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综进击的炮灰》作者:一剪流光   文案:   姜宁是某软件开发公司为新研发的真人穿越系统寻找的玩家。   公司免费为玩家安装系统,实验期间各项开支由公司买单,试验后如果玩家达到分值标准可得到丰厚的奖励。   姜宁很开心,天上砸了个馅饼给她,但是……   “系统,我要当女主!”   【叮!玩家积分不足一万,无法更换任务信息,请玩家前往下一个世界。】“你要是不让我当女主,我就不去了!”   【基于玩家的不配合,系统开启强制启动功能,请玩家准备,5……4……3……2……1……】   文案无能,总之就是一个妹纸受够当炮灰的命运,在各个世界和金手指女主战斗的拼搏史。   写作目标   1.清穿文√   2.韩娱文√   3.重生文√   4.婚恋文√   5.公主文√   6.被掠夺的人生√   7.网游文√   8.前妻的逆袭   9.错位人生   ……   内容标签:无限流 系统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宁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清穿炮灰文      姜宁这次穿成雍正皇帝的生母乌雅氏,按说乌雅氏如今位居四妃之位,日后更是能母凭子贵,走上皇太后的宝座。这样气运逆天的女人一向都是女主的存在。   可是偏偏这次是穿越到一本清穿小说里。   女主李静妍是一个从21世纪而来穿越女,而她就附身在历史上雍正的齐妃李氏身上,她是四阿哥的忠实粉。   历史上有记载:乌雅氏和雍正关系紧张,雍正即位后,她说“钦命吾子继承大统,实非吾梦想所期”。而且要以身殉康熙帝,被雍正阻止。接着又拒绝受封为皇太后,拒绝移居到太后应住的宫殿慈宁宫。   仅仅几句话,李静妍就断定德妃是个“恶毒后妈”。   熟悉雍正后宫历史的人都知道,齐妃李氏前期比较受宠,在雍亲王潜邸时为侧福晋,长女和硕怀恪公主三十四年出生,其第一子弘昐更是与嫡福晋乌拉那拉氏所生嫡长子弘晖只差三个月。而后期,大概是由于李氏年岁见长,姿容不及年轻的钮祜禄氏,年氏等人,所得宠爱渐渐被取代。齐妃一共生有三子一女,但四名子女惟只有弘时一人活至雍正登基。直到雍正四年,弘时得罪雍正被削宗籍,李氏彻底失宠,乾隆四年四月逝世,死时仍为齐妃。   历史上的李氏是在胤禛和乌拉那拉氏大婚以后才进府的,而女主穿越来以后,先是参加小选,贿赂管事嬷嬷进入了佟佳氏的承乾宫,而后因为她“温婉如水,平淡闲逸”的性子得到了佟佳氏的青眼,提前进入乾西四所成为胤禛的格格。   现在胤禛除了李氏之外还有一个宋格格,不过宋氏到底年轻,心计手段都比不过活了两世的李静妍。小小几次交手就让胤禛对她的印象极为恶劣,甚至在姜宁穿来前几天就直接被胤禛无限期禁足。   而李静妍则在乌拉那拉氏入府前,开始了她足足一年的专宠生活,这一年里她不但拢住了四阿哥的心,还为四阿哥生下第一女。   不仅仅是这样,作为清穿女,不弄点惊天动地的大事来,都愧对她清穿女的名头。   李静妍在胤禛的保护下,买了小汤山的地,建了温泉;办了玻璃厂;开了美容店、蛋糕店,还有一家百货商场。更是研究出预防清朝绝症天花的治疗方子。   乌拉那拉氏入府时只有十二岁,就算再熟知后院的勾心斗角,见到丈夫如斯宠爱另一个女人,丈夫的兄弟对一个妾室比对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嫡福晋还要亲切,她也不可避免的将嫉妒流于表面。   小说中,德妃乌雅氏曾将自己母族旁支的一位格格指给胤禛当格格,原本乌雅氏是想让胤禛身边有个可心的人能缓和他们的母子关系,她知道李氏不可能帮她,加上胤禛后院女人太少,便打算再挑几个送去,当时正好乌雅氏的母亲提起家族里有个年纪合适的女孩,样貌脾气都是一等一的,想着便宜别人还不如提携自己的母族,乌雅氏便同意了。   哪知道小乌雅氏竟是个内里藏奸的,非但没有缓和两母子的关系,还在府里常常以德妃之名兴风作浪。   小乌雅氏年轻貌美,自然看不上年纪那么大却得胤禛专宠的李氏,想方设法想除掉李氏。当然,在王府呆了那么多年的李氏也不是吃素的,两人暗潮涌动,可李氏却在胤禛面前总一副委屈求全的模样。   胤禛看了十分心疼,但看在生母的面上暂时忍了,对德妃愈加不满。   导致母子两人彻底离心是在四十七年,一废太子,十四阿哥保举八阿哥被康熙责罚,四阿哥原本可以抽身,德妃却要求四阿哥向康熙求情,并支持十四当皇帝。   对皇位一直有野心的胤禛顿时冷了心,在李静妍的秘密筹划下,德妃给四福晋下绝育药的事爆出,使康熙认识到德妃的真面目,最终成功将四阿哥的玉牒改到佟佳氏的名下,成为名正言顺的嫡子。   “娘娘,承乾宫那位派人传娘娘去一趟,说是有话要交代。”德妃的大宫女翡翠说道。   姜宁浅浅一笑,在果盘里捡了个冬枣漫不经心的捻着,“佟佳氏又想使什么手段了?”   翡翠略一迟疑,回道:“大约是为四阿哥的事,据安插在承乾宫的人说,佟佳氏恐怕真的不行了。”   姜宁叹息一声:“我的四阿哥啊……”   承乾宫曾经是顺治帝孝献皇后董鄂氏的寝宫,当初董鄂氏荣宠无限,连她所居宫殿亦是金雕玉砌,极尽奢华。   当今登基后,因太皇太后和皇上都十分厌恶董鄂氏,承乾宫一度封宫。   却不知为何,在佟佳氏入宫后,她并没有住在一直期待的孝康章皇后生前的寝宫——景仁宫,而是重新开了承乾宫给她住。   姜宁初时进入承乾宫时,也不禁被这满室珠华惊刹了眼。但同时也被承乾宫浓重的中药味给熏回了神。   只见佟佳氏软软躺在美人榻上,黑亮浓密的长发只用一根青玉簪挽着,几缕碎发贴在耳边,佟佳氏窈窈纤弱,由于常年养病吃药,瘦弱的身躯早已撑不起宽大的旗装。   见到姜宁到来,佟佳氏由宫女半搀半扶坐在榻边,说:“德妃妹妹,今日找妹妹前来是有几句话想叮嘱妹妹。”   姜宁端端正正站在离佟佳氏有半米的地方,空洞的眼眸幽幽的盯着佟佳氏,不带半分感情的说:“皇贵妃娘娘身份高贵,臣妾区区包衣奴才之女岂敢与皇贵妃姐妹相称。”然后敛衣下拜:“臣妾恭听皇贵妃娘娘训斥。”   佟佳氏脸色一僵,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加不好了,盈盈泪水泫然欲滴:“妹妹怎的如此生分了,是不是还是在责怪姐姐当年抱走了四阿哥。”   姜宁低着头说道:“臣妾并无责怪娘娘之意,当年臣妾品级低微,不足以养育皇子,娘娘抚养四阿哥是祖制。”   “那便好。”佟佳氏脸上挂着宽慰的笑,不过瞬间又变得灰白,她说:“妹妹也知道,姐姐命不久矣。姐姐入宫十多年,衣食珍宝数之不尽,又位居皇贵妃之位,可以说是人生无憾了,但姐姐临行前,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四阿哥,姐姐求妹妹善待四阿哥。”   这些话说是在托孤,其实句句在戳姜宁的肺管子。   衣物和珍宝?位分在佟佳氏之下的德妃,能分到的份例永远比不了位同副后的佟佳氏,况且人家还是康熙的时候亲表妹,就算永和宫有偶尔有康熙赐下的新鲜玩意,但隔两天承乾宫就必定会有更多的珍奇物件。   还有四阿哥,那明明是德妃的亲生儿子,等佟佳氏死后就会回到永和宫,由德妃抚养,如今的佟佳氏只不过是“抢走了她儿子的毒妇”,哪需要她操那个心!   要是换成小说中一遇到胤禛的事就失了冷静的德妃,铁定沉不住气,反刺回去了。   “四阿哥是臣妾怀胎十月产下的骨肉,臣妾怎会亏待他。纵使他不在臣妾身边长大,臣妾依然日日牵挂。”姜宁顿了顿,又说:“请娘娘恕罪,臣妾怕娘娘不同意,所以常常谴宫人暗中给四阿哥送去衣食,四阿哥没有送回来,想必也是喜欢的。”   德妃确实这么干过,只是在胤禛刚入乾西四所的几年,但那些东西却一点都没有送到胤禛眼前,胤禛不知情自然不会提起,而德妃却以为胤禛不想与她有瓜葛,一腔热血渐渐冷却下来。   那些东西当然是被佟佳氏给截下来了,那时佟佳氏刚死了八格格,又被太医确诊无法有孕,只好牢牢攥紧四阿哥,不能让德妃有一丝夺走四阿哥的机会。   小说里,佟佳氏召德妃谈话时,胤禛被李氏撺掇到承乾宫来偷听,说是想让胤禛早点与生母团圆,其实是李氏早已和佟佳氏联合,打算这次彻底断绝德妃和胤禛的母子关系。   可是这次有了姜宁哪会那么容易让她们得逞。   当四阿哥听到德妃也是关心他的,还常常送东西给他,心里泛起了一丝丝甜意。旋即想起,自己从未收到过任何永和宫送来的东西,在看到皇额娘偷眼看过来时不自然的神态,胤禛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两位爱妃在说什么呢?”   姜宁一惊,回头看去,只见康熙大步流星的走进来。   姜宁赶紧起身向康熙行礼,口中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其实姜宁对康熙的到来一点都不惊讶,原著中有写到康熙正好那个时候去的承乾宫,又正好听到德妃拒绝抚养四阿哥。   看到对德妃哀声恳求的表妹,康熙顿生怜惜之意,而对铁石心肠的德妃也有了些许不满。   佟佳氏死前,曾以德妃待胤禛心思有异为借口,想要求康熙修改玉牒,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却为日后改玉牒埋下了基奠。   姜宁偷偷觑了眼康熙,见他同样也在注视自己,深沉的黑眸有着不同往常的温情,显然是听到她刚才的话了。   余光瞥见佟佳氏要吃了她的表情,姜宁十分识时务的说:“臣妾不打扰皇上和娘娘说话,先行告退。”走了几步,姜宁又转过身怯生生的看着佟佳氏,问:“臣妾可否去看看四阿哥?”      第2章 清穿炮灰文   她问的这样小心翼翼,渴望的眼神连康熙看了都不免感动。   在他的印象里,德妃平日就是一副安静淡然的模样,这样娇怯眼神他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他想起胤禛刚一出生,就被表妹抱到了承乾宫,那时乌雅氏产后脱力昏迷,也没有机会看看自己的儿子,醒来以后找不到胤禛,听说哭了一天一夜,原本就虚的身子一下就垮了,差点没挺过来。   那时表妹只是叫宫人熬了几碗补药给她送去,可是又不顾她刚生产完,就请旨把乌雅氏迁到永和宫配殿了,压根就没想过让她看胤禛一眼。   胤禛洗三的时候,乌雅氏还在坐月子,胤禛办百日宴的时候,乌雅氏在养病,好似是因为刚出了月子,就去承乾宫想要见胤禛,结果由于表妹的阻拦胤禛没见着,反而给自己落下了病根。   胤禛小的时候,表妹便看得这样严,等胤禛懂事以后,表妹更是连谁是胤禛的生母都没告诉他。   细想起来,德妃和胤禛只是在给皇额娘请安的时候,才能见会儿面。   可是康熙忘了,允许佟佳氏把胤禛抱走的是他。下旨把乌雅氏迁到永和宫的也是他,佟佳氏那时虽然执掌六宫事,但是宫妃移宫,依然要请示康熙。默认佟佳氏不告诉胤禛生母是谁的也是他。当时宫里的三大巨头——皇上、皇太后、佟皇贵妃都隐瞒了四阿哥生母的真相,其他人就更不会说了。   虽然康熙给乌雅氏晋位,可是那又怎么能换回乌雅氏辛辛苦苦生下的亲生儿子。   历史上,雍正和德妃的母子关系恶劣,其中自有德妃自己的关系,但佟佳氏也是“功不可没”,更有康熙的推波助澜。   这是自古帝王的通病,他们遇到事,第一时间从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总是把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   佟佳氏今天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把没把乌雅氏和胤禛关系断了,反而让那贱婢当着她的面在表哥面前给她上眼药。   今天这步路是走岔了,到底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她掏心掏肺养了这么多年还是养出了一个白眼狼。   这些年,她千防万防,为的不就是想要留住胤禛,可惜刚刚乌雅氏那番话,显然是让胤禛对她有了好感。   也怪自己这不挣气的身子,若非自己真的大限已到,哪轮得到乌雅氏来作威作福。   左右是拦不住了,反正胤禛马上要回阿哥所读书,就让他们在承乾宫见一面,料她乌雅氏也不敢她眼皮子底下胡说八道。   这样想着,佟佳氏勉强撑起一抹笑意,还没张嘴,就听康熙就发话了:“你和老四也有多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今日就让老四去永和宫用晚膳吧。”   佟佳氏猛的瞪大眼睛,一口郁气埋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生生憋红了脸。   看到乌雅氏满脸欣喜的样子,就算再不情愿让胤禛去永和宫,可是表哥已经发话,佟佳氏也只好将心口那股郁气压下,只是身体愈发弱了。   而姜宁也是没想到事情会进行的那般顺利,她要回永和宫好好布置布置。   “翡翠,四阿哥不喜甜食,也不常吃辛辣之物,让小厨房别把这些东西送上来。”   “翡翠,永和宫和阿哥所离得远,这天热,四阿哥走来怕是要出汗了,你去多添一个冰盆,顺便备好些四阿哥的常服。”   “翡翠,你帮本宫想想,四阿哥喜食什么点心,是绿豆凉糕还是绿荷糕?”   “翡翠……”   “哎呦,我的娘娘啊,您就好好小憩一会,这才未时一刻呢,四阿哥还有好些时候才来。”翡翠打趣着把姜宁扶到榻上,“奴婢早就打听好了四阿哥爱吃的膳食和点心,已经吩咐小厨房做上了。冰盆也备好了,只是娘娘当年生四阿哥时月子没坐好,落下了畏寒的毛病,奴婢怕太凉会使娘娘病情反复,就打算等四阿哥来之前再摆上。还有四阿哥的常服,娘娘您忘了,您每年都会照四阿哥的身量亲自缝制几身衣裳,今年虽然只裁了两件,那也够了。”   “那……”姜宁仔细想了想,发现永和宫的宫女太监实在是太能干了,真的没什么她好操心的事了,她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回来永和宫。听着他口口声声叫佟佳氏额娘,而我这个生母却像外人一样,看着他们母子情深。我常常会赌气的想,既然他和佟佳氏那样要好,那我就不必当恶人拆散他们母子了,反正现在有了小阿哥小格格,日子也能过下去。”   “可是平日里遇见了,他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给我见个礼,叫一声‘德妃母’,我这心里疼啊,他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他是我第一个孩子,我曾经那样期待他的出生,孕时常常摸着肚子幻想他的样貌,品性,又会担心他会埋怨我身份低,给不了他好的出身,可是佟佳氏竟然趁我昏迷就把他抱走,我连他生下来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每每看到他那样疏离的对我,我几次都差点忍不住想告诉他佟佳氏不是他额娘,我才是!”   “可是我不能,老四和别的皇子皇女不一样,养母和生母不睦,太后和皇上只是提了我的位分,却都没有把胤禛抱回来,更没有告诉胤禛他的生母是谁,就是存着警告我的意思。我只是包衣出身,能伺候圣驾生下皇子,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我不能这样贸然说出真相,离了他们的母子情分,惹了皇上和太后的厌烦,这样对胤禛反而不好。我知道永和宫里有佟佳氏的钉子,就是不能确定是谁,只好装出一副十分厌恶胤禛的样子。果然,佟佳氏以为我怨恨胤禛,对他没有了半点感情,愈发对他好,像亲儿子一样。”   姜宁一点一点的说着原主的心里话,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想要让别人知道她突然对胤禛的原因,毕竟原主提起四阿哥时,满心的厌恶是永和宫众所皆知的,乍一下改变了态度容易引人猜疑。   虽然翡翠是德妃的心腹,但是姜宁不允许任何不安定的因素产生。   翡翠是在乌雅氏初侍寝的时候内务府分来的,她是看着德妃一步一步爬上妃位的。旁人只知道德妃以包衣宫女之位登上妃位的荣耀,又怎会知道德妃受到多少的屈辱才换来今日的结果。   眼睁睁看着德妃和四阿哥这对母子俩处的比陌生人还不如,翡翠碍着身份,只能干着急,现在听到主子这么多年厌恶四阿哥的原因,翡翠又喜又忧,喜的自然是德妃并非真的不喜四阿哥,忧的是这些事主子憋在心里这么多年,要不是碰上佟皇贵妃病重,四阿哥有望回归永和宫才说出来,还不得憋出病来。   “娘娘放宽心,母子哪有隔夜仇啊。眼看四阿哥就要回永和宫来了,到时候娘娘和四阿哥好好说说话,日后娘娘好日子多的是。”翡翠在一旁劝道。   主仆俩在屋里互诉衷肠,谁也没想到,四阿哥就站在门外静静的听着。   也不知怎么了,他在阿哥所读书时,满脑子想的就是德妃在承乾宫说的话,鬼使神差的放下书走到了永和宫。   这些年,他一直以为他是佟佳氏的儿子,身份贵重。可是当佟佳氏病重之时告诉他,他竟然是德妃的儿子。他不可置信,一个见到自己时永远冷若冰霜的人会是自己的额娘?但是看到皇额娘认真的眼神,他知道额娘没有骗他。   这些年皇额娘待他非常好,但是他仍然能感觉到皇额娘对他隔着一层。   当年皇额娘的八格格出生时,那才是千娇万宠,而他只能站在一边远远看着,像个外人一样。直到八妹妹夭折,皇额娘才开始真正把心放在他身上,那时他也记事了,虽然不知道皇额娘为什么态度变化那么大,却隐约明白皇额娘突然对他那么好的原因,无非是她再不能生育了,这辈子只能有他一个儿子。   在知道皇额娘不是他的生母时,说不期待那是假的,他也希望有一个不含任何目的疼他,宠他的额娘。   他曾经偷偷来永和宫看过德妃,那时十四弟刚刚出生,看着他的亲生额娘抱着十四弟时笑的那么的慈爱满足,完全不像见到自己时的冷若冰霜。   原来,竟是怕皇额娘不再好好待他才这样做的吗?   他努力想要辩解,告诉她们皇额娘不是这样的人,可是想起上回他偷偷来永和宫,回去时皇额娘脸色阴冷的看着他,如同看死物一般,看的他冷汗淋漓,再三确定他和德妃没有接触才重新开始接纳他。   原来,皇额娘始终把他视作外人。   原来,亲生额娘才是最爱他的。   想到这里,胤禛感觉胸口闷闷的,眼里酸酸涩涩有股什么东西,将要控制不住喷涌出来。   抬头望天,胤禛深吸一口气,丢下句:“别告诉德妃娘娘我来过。”   转身离开。      第3章 清穿炮灰文      虽然胤禛下了禁令,但是永和宫是德妃的地盘,当奴才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忠心,万事不能隐瞒主子。   所以胤禛前脚刚走,后脚便有小太监向姜宁回禀了。   姜宁也是没想到四阿哥会听到那番话,不由问道:“四阿哥当时是什么神情?”   “奴才站在四阿哥身后,看不出四阿哥什么神情,但四阿哥在门口站了好久,走时还吩咐奴才不要告诉主子,奴才听四阿哥当时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哭过一般。”   姜宁满意的点点头,示意翡翠打赏,说:“你做的不错,告诉宫里其他人,往后四阿哥来时,都要第一时间禀报。”   翡翠给了小太监一个精致的荷包,小太监偷偷掂量了一下,分量还挺足。小太监正色说:“为主子办事,奴才定会尽心。”   申时二刻,四阿哥慢慢悠悠的晃了过来,身后只跟着年岁相当的小太监苏培盛一人,正给胤禛举着伞遮阳。   看到德妃站在永和宫门口翘首等待的样子,胤禛明显一愣,僵硬的行了一礼:“给……德妃母请安……”声音渐渐弱下去。   胤禛知道此时再叫德妃为妃母已然不妥,但是“额娘”二字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果然,胤禛看到德妃脸上的伤感一闪而逝,然后掩饰过去,又笑着来牵着他的手,说:“禛儿快进来。”   时近黄昏,日头虽不似正午那样毒辣,却也时时有热浪滚滚涌来。一路走来,贴身的里衣早被汗水濡湿,黏糊糊得难受。   德妃赶紧叫人送上两身衣物给胤禛换上,胤禛挑了身石青色绣有空山翠竹样式的长袍。   换上后,略有拘谨的站在德妃面前。   德妃颔首道:“好好,还合身。”想起胤禛是刚下学就赶来,不免问起了他学习上的事,胤禛也一一回答。   正说着,翡翠领了小宫女端了两碗酸梅汤上来,入口的汤水凉丝丝又带了些甜味,令人食指大动。   胤禛边喝着,边打量永和宫。永和宫不像承乾宫那样华贵,名贵的古董玉石摆出来的都极少,但看起来非常温馨。两边墙角不起眼处分别置了一个冰盆,盆口皆用细网罩着,旁边置了盛开的玉簪,后面又摆了风轮,风轮转动,凉风习习,幽香四溢,芬芳清雅。   这时,远远传来了婴儿的哭声,却是奶娘抱着十四阿哥进来,回道:“娘娘,十四阿哥啼哭不止,奴才怎么哄都哄不住。”   德妃看过去,就见老十四张着手,抽抽搭搭的说:“额凉……抱……”   十四阿哥是康熙二十七年一月出生的,刚刚会开口说话,还不利索。   后面还跟着十二格格,十二格格才三岁,被奶娘牵着手进来,肉呼呼的小手交叠往侧腰一压,双腿微屈,奶声奶气道:“给额娘请安。”   德妃手里抱着十四,向十二格格招招手,指了指胤禛对两个孩子说道:“这是你们四哥,快向四哥问好。”德妃还生了七格格和九格格,不过七格格出生两个月就夭折了,而九格格则是被太后抱养,现在住在太后的宁寿宫。   十二格格甜甜的叫了声“四哥”,又走过去胤禛身边,拉住他的长袍,仰头望着胤禛,一脸“求抱抱”的萌态。   胤禛的心当下就被萌化了,放下还没喝完的酸梅汤就把十二格格抱坐在大腿上。不过胤禛显然没抱过孩子,手脚都僵硬了,原本就有些面瘫的脸绷得紧紧的。   不过十二格格自己挪挪小屁股墩,就找了一个自己舒服的姿势,歪着脑袋看十四阿哥哇哇大哭。   这两天天热,十四阿哥又是个不消停的主儿,常常闹得一身汗,姜宁就索性只给他套个肚兜。   穿着红彤彤的肚兜,只露出白玉藕节般的手臂,刚哭过的十四阿哥脸上红彤彤的,活像个年画里娇憨的福娃娃一般,粉嫩可爱。   四阿哥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他十岁的弟弟,唇角微扬。   面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十四眨巴两下眼睛,然后嘴巴一咧,“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德妃赶紧起身小步在殿内轻声哄起来。   胤禛眼尖的看见十四的小红肚兜有些泛黄的颜色,绣纹边缘也有些陈旧的颜色,像是放置了很多年了,胤禛静静思索,如今德妃乃是四妃之一,内务府没那个胆子把旧衣给十四阿哥穿。   看肚兜上的图纹好像是匹小马驹,但据他所知,十四弟生肖是属龙,而他才是属马的,难道……   姜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落在十四的肚兜上,感叹的说:“这肚兜是当年给你做的,可惜你没用上,我想着,这些衣服虽然有些旧了,但放了那么多年,布料软和了许多,就给十四穿上了。”   没等胤禛有所表示,就听十二格格喊道:“小马我也有!”说完便举起自己系在腰上的玉佩,炫耀似的给胤禛看。   看到小马驹样式的玉佩和十四弟的小马肚兜,胤禛心中暖暖的,原来,额娘从未忘记过他,把代表他生肖的东西给弟弟妹妹,就像他没有离开过一样。   没过多久,小厨房的膳品就一碟一碟的端了上来。   永和宫用膳不像在承乾宫,在永和宫,德妃只用一张小圆桌,德妃和他还有十二妹妹,再算上十四弟,勉强凑够一桌。桌上面的菜品也不多,垒在一起也只有十几道,连皇额娘御膳的半数都没有,但胤禛看了很欢喜,都是自己爱吃的。   皇额娘用膳总会用那张又宽又长的餐桌,中间放了几十道菜品,精致是精致,在他看来却像一个每天都必须完成的任务一样,枯燥沉闷。   却又预示着他和皇额娘之间永远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皇额娘重规矩,食不言寝不语,他从不敢在就餐时发出半点声响。就连碗筷不小心碰擦到发生的声音,也会被皇额娘视为“没有规矩”,可在永和宫,德妃就坐在自己身边,笑语晏晏,微微抬一下手肘就能碰得到她,她手里抱着正捧着拨浪鼓自娱自乐的十四弟,他旁边则坐着十二妹妹,乖乖的等他给她夹菜,胤禛很喜欢这样温馨的感觉,就像一家人一样。   一家人。   胤禛默念着这几个字,抬头正好对上德妃温柔如水的眸子里,胤禛回以一笑,他们本就是一家人,不是吗!   用过了晚膳,胤禛还得去上骑射课,德妃依依不舍的和他告别,又嘱咐苏培盛要好好照顾四阿哥。   “额娘。”   声音很轻,但是在静谧的黄昏,德妃听得极为清楚,她一眨不眨的盯着胤禛看,直到把胤禛看得两颊泛红,他有些羞涩地说:“额娘,儿子先走了。”   德妃捂着嘴“扑哧扑哧”的笑看着他,胤禛被她盯得羞赧难当,转身就打算离开,却又被德妃拉住了,见她从宫女手上拿过一个羊皮水囊,道:“这里面装的是酸梅汤,现在日头虽然低了下去,但你还要练上几个时辰的骑射,定会热得不行,酸梅汤解暑降温,你先拿去喝,不够了在叫人来额娘这儿取。”   胤禛结果水囊,点点头,转身,远去。   远远望着胤禛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德妃才回到殿里,挥退旁人后对翡翠说道:“翡翠,你去挑几个家底干净、姿色不错的宫女,先仔细教导着。”   翡翠不愧是德妃得力的助手,只稍一说,便懂了她的意思:“娘娘是想给四阿哥。”   “胤禛身边伺候的人都是佟佳氏送去的,本宫不放心。况且那个宋氏还被禁了足,胤禛身边只剩下李氏一人,本宫看着那个李氏就不像是个安分的,一脸妖媚惑主的样子,要是没人牵制住她,岂不是翻了天了。”   “记住,特别要老实本分的,本宫可不希望日后有个给胤禛拖后腿的女人。”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八,皇上命内务府加紧赶制皇后所用的金册金宝,整个皇宫都知道宫里要再出一位皇后了,宫妃们纷纷打听佟佳氏的身体状况,她们可不想后宫再出一位国母,要她们日日请安问礼。   只有德妃一人心不慌,气不喘的听着翡翠打听来的消息。   “四阿哥身边的李格格好像是有了?”   德妃皱了皱眉:“可以肯定了吗?”   “可以看出李格格最近常穿宽松的衣服,所用食物也特别避开了孕妇忌食的木薯、甲鱼、蟹子等物。不过具体的还要太医来确定。”翡翠回道。   “不急,阿哥所里的格格都是三月一请脉,过几日就到李氏请脉的日子了。”德妃说:“到时确诊的话,仔细看着点,不管是阿哥还是格格,这都是四阿哥的第一个子嗣。”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九,立佟佳氏为皇后,颁诏天下。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十,佟佳氏薨,谥号:孝懿皇后。上辍朝五日。诸王以下、文武官员、及公主、王妃以下、八旗二品命妇以上、俱齐集举哀。持服二十七日。      第4章 清穿炮灰文      自佟佳氏薨逝后,整个紫禁城似乎笼络了一层阴霾。   从乾清宫传来消息,康熙已有好几日都没有进食过,整个后宫女人都对死了还夺了康熙心神的佟佳氏咬牙切齿,但依然急得团团转,生怕康熙效仿世祖皇帝,一个想不开就出家去了。   为了让康熙有胃口用膳,各宫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妃嫔都纷纷蹿到小厨房去,勒令大厨教她们做一道开胃健食的膳品。   在收到妃嫔们的心意以后,康熙也没消沉太久,只过了佟佳氏的头七,康熙就该吃吃,该喝喝,该找女人就找女人。毕竟是天下之主,作为一个有野心的帝王,他的满腔激情都埋在了开拓疆土上面,哪能为一个女人劳心费力,纵使那个女人是他的表妹,同样已经是他的妻子。   这时又有急报传来,说是蒙古葛尔丹有异动,康熙便日日在乾清宫召见大臣,商讨应对之策。   而永和宫里的姜宁也没闲着,今日正好是李氏诊脉的日子,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但姜宁依旧摆出一副惊喜的表情。   “是吗?阿哥所报喜的人来了没有?”   翡翠回到:“已经来了,是李格格身边的小太监,就在宫门口候着呢。”   “快宣他进来。”   小太监进来刚行完礼,就听德妃一连串的问题道:“太医怎么说?胎儿可还平安?李氏身体可有什么不适?她胃口可好?”   小太监也是一脸喜色,自个儿主子有了身孕,作为奴才的也能沾点光,不管生的是阿哥还是格格,都是四阿哥第一个子嗣,日后只要主子没什么大错,借着小主子的光一路扶摇直上也不是没可能的。   “太医说格格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格格养的好,只是胃口大了些,肚子里的小阿哥也是健康得很。”   “好好,赏!”德妃听了很满意,大手一挥,流水般的赏赐就随着小太监一起去了李氏的住处。   李氏摸着肚子盯着德妃送来的赏赐,金银珠宝,补药珍品不胜其数。   不由暗想:包衣世家果然沆瀣一气,她也是做了胤禛的人才知道宫里的花销是那样大,得势的太监宫女们才不会管她是谁的女人,照样狮子大张口,想要打点下人,买通消息,哪样不要银子,就说她从李家带来的几百两银子,几天就散完了,现在只靠那点微薄的月例过活。只凭德妃在宫里十几年,怎么能攒这么多东西。若是没有外人“孝敬”,哪会对她这个小格格出手那么大方。她可不信德妃真是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是佟皇后的人,纵使皇后已经死了,可历史上,德妃对佟皇后有那么深的怨念,德妃能真心对她好?不过这些东西她是不会用了,德妃阴险狠毒,指不定里头藏了什么东西要来害她和四爷的孩子。   指了指贴身宫女示意将东西都封存入库,自己则回去卧榻小憩。   李氏的一举一动,都在永和宫埋下的钉子看在眼中,翡翠刚收到消息,就向德妃来禀报了。   “娘娘,李氏让人将娘娘方才赏的东西都封起来了。”翡翠不满道:“这李氏当真是不识好歹,娘娘赏的东西也敢疑三疑四的。”   德妃绕着帕子,含笑道:“不奇怪,佟佳氏精心调教的人,怎么会对我示好。”她微微叹息:“只是可惜了我那些上好的药材……”   那些药材是没有任何问题,还都是对孕妇有益的,既然知道德妃最后是栽在那上面的,她又怎么可能故技重施,李氏疑心病重,不用是她的损失。   “对了,日后每日给李氏送去一盅燕窝。”   翡翠点头表示记住。   “咱们在阿哥所的钉子传来消息,说李氏最近在弄一个叫‘欧莱雅’的店铺,好像是做什么美容护肤的。打算专供给高门大户的夫人小姐所用。”翡翠又说道,语气暗含疑惑。   德妃失笑,看来李氏是打算走高档路线了。也是,女人为了美貌向来阔绰,特别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只要做的好,不止赏钱多,还能成为忠实顾客,况且那些大户夫人常常出去交际,随便这么一说,指不定又招来一笔订单。   德妃轻笑一声,眼里含着隐晦的光芒,道:“叫人给本宫照那样子也弄一家,就开在离那些达官显贵的府邸近的地方,做的隐秘点,莫要让李氏的人发现端倪。”   李氏现在只是一个光头阿哥的格格,既没人脉,也没银钱,她的店铺只能开在繁华的京城大街上,可是大街上虽然人多,却都是一些中下层人士,就李氏开出的价位,可以说是每一人敢出买的,那些人的银钱堪堪只够自家开支,哪里有闲钱去买什么化妆品,而那些富人家的夫人小姐是不会轻易去大街上逛的。   在小说里,李氏的铺子也是这个时候开的,不过小说里德妃拒绝抚养胤禛,胤禛年纪还小,没有当差自然也没有收入来源,府里各项开支又都需要银子,那时候李氏和胤禛商量好,赚来的半数银子都给胤禛用,才会得到胤禛的帮助。   而现在,德妃和胤禛关系处的不错,德妃已经将大部分的私房钱都交给了胤禛。在德妃的刻意教导下,老十四也爱黏着他的四哥。   翡翠虽然不明白为何德妃偏偏要和一个无权无势光有点小聪明的格格杠上,却聪明的保持缄默。   又听德妃问:“让你挑的人,挑的怎么样了?”   翡翠做事向来妥帖,点头道:“挑了两人,林氏和唐氏。”   “林氏进宫有六年了,比四阿哥大上两岁,做事稳妥,样貌不过清秀,性子却不错,不喜争风吃醋。”   “唐氏是去年年初进宫的,刚被分进了永和宫,比四阿哥小两个月,唐氏性子活泼,长得又珠圆玉润,甚是喜人。”   德妃相信翡翠的眼光,既然定了她们两个,在送去阿哥所之前,德妃总要掌掌眼。   当日,两个宫女就被德妃召见,羞答答的请安,等候德妃的问话。   从翡翠姑姑找上她们的时候,两人就隐约猜到主子的意图,没想到真的能等来德妃的宣召。能伺候四阿哥,那是泼天的富贵,要是日后争气,晋个庶福晋侧福晋之类的,可比在永和宫打杂有盼头多了。   “想必你们也知道本宫找你们是去做什么的吧。”   两人都低下了头,两片红云爬上了脸颊,一脸的娇羞。   “既然都知道了,那本宫也不废话了。永和宫这么多姿容出众的宫女,就是看你们老实本分才会挑中你们,本宫不希望日后听到从永和宫出去的人,拈酸吃醋,不睦姐妹,扰乱阿哥所里规矩的消息。”德妃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两人,缓缓道:“不然,本宫头一个不放过你们。”   两人一个激灵,一道儿磕了个头说:“奴婢定会安分守己,绝不违了规矩。”   德妃要给儿子送两个房里人也不是很难,捡个康熙在永和宫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大阿哥和太子身边的两个格格都有了身孕,三阿哥后院伺候的人也有好几个,可胤禛身边只有两个女人,一个禁足,一个怀孕,实在不像话。”   康熙一想,也是,自己后宫女人成群,儿子却过和尚一样的日子。便让德妃做主赐两个宫女下去。   只是赐个宫女,两人身份又都不高,就只收拾了几件寻常的衣饰,拎了个包袱就去了阿哥所。   林氏家里有个哥哥是在外地当官的,所以便封了个格格给她。而唐氏家里是下五旗的包衣,家里无官无职,便只能做个媵妾。   两个宫女前脚刚进阿哥所的门,李氏就收到了消息,李氏正抱着手炉欣赏今早刚折的红梅,此时她的肚子已高高隆起,完全不似寻常妇人五个月身孕时的样子。听到贴身宫女这番话,她猛地翻身起来,手炉掉在地上也不顾了。   李氏不可置信的说:“你说什么?”   “禀格格,德妃娘娘赐了两个宫女下来,这会儿刚到。”小宫女颤着声说。   李氏震怒,涂着亮色丹蔻的指甲死死掐着手心,几乎要抠出血来。心中愤愤:“该死的乌雅氏!果然是天生和我做对的,我好不容易怀上双胞胎,她就迫不及待的把旁的女人塞进来!这是存心想让我受气动胎气。我不气我不气!”李氏这样自我安慰着,可是心里的怒火越烧越大,她现在很不得去把那两个贱人千刀万剐!   “贱人!都是贱人!”   李氏气得砸了房里的几件古董摆设。   李氏作为格格,其实屋里用的名贵摆件只有两三样,可这也够李氏爽的了。在现代,那些古董世间罕见,人们恨不得把它当祖宗供着,哪能让她任砸任摔。   李氏总算知道宫斗剧里的女人为什么都喜欢砸花瓶了。砸完以后,看着屋里一地的碎片,李氏心气儿委实平了不少,接过宫女手里的帕子,随意擦了两下手,问:“四阿哥呢?”   “回主子,四阿哥在书房读书。”   “把我刚做好的甜果冻送去给四阿哥,什么也不用说。”      第5章 清穿炮灰文      德妃仿照李氏开的店铺生意红红火火,店里卖的不光有从李氏铺子里剽窃来的美容药方,还有许多宫廷秘方,都是用珍贵的材料制作的,效果比一般的还要好。德妃先是叫她额娘试验过了以后,让她额娘趁着某些宴会随便提了几句,没想到,仅仅几天,化妆品就热销起来,有些贵妇人用了觉得效果不错,就拉上家里的亲戚妯娌一块儿来买,或者买多一点拿回去送人,没两个月,竟给德妃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小店也是一扩再扩。   相比之下,李氏的小店铺就不够看了,李氏先推出了先试再买的策略,可她也不想想店门口走过的都是些什么人,那些小妇人都是精明的很,常常装的一副贵妇的样子,趾高气扬的去试了一款又一款化妆品,结果最后还不买。反叫李氏赔了一大笔。   而那些贵妇人先知道的是德妃的店铺,这会儿又冒出个相似的“欧莱雅”,谁都以为德妃的店是正品,而“欧莱雅”则是想分杯羹的黑心商铺,谁会方着眼前的正货不买,反而去光顾赝品的!   在德妃的小店打出名声的时候,李氏就惊恐这个世界还有和她一样的穿越人士,这个年代的清穿女,十之八九都是奔雍正来的。李氏派人查了那家店的主人,可惜人家藏得严,李氏的人愣是没查出半点有用的信息,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对方家里权利极大。   察觉到李氏来调查她,德妃特地派翡翠漏些马脚给她,因此李氏得知对方来头很大,并且会参加下一届选秀,而且正在搜集四阿哥府的资料,这是妥妥的要进军四阿哥府的节奏啊!   既然知道对方家里势力不小,那入府不是嫡福晋就是个侧福晋了,而且人家做生意还做那么好,肯定有什么金手指!自己一个小格格,既没权又没彻底得到四阿哥的信任,要是生了个儿子还好,万一是个女儿,拿什么和人家拼。惶惶不安几日,李氏是吃不下睡不着,怀着双胞胎本来就辛苦,李氏还整天疑神疑鬼,总觉得德妃赐下的两个女人要害她。   李氏怀着孕,不可能伺候胤禛,但是她又不想胤禛碰别的女人,所以常常用孩子把胤禛引来,胤禛心里明白,但李氏毕竟是他第一个女人,肚子里也有他的孩子,看在孩子的面上胤禛也会去看看,却从不会留宿,这是祖制,就算胤禛是皇子也不可违背。   可是去了李氏那儿,李氏总旁敲侧击叫他防备额娘和十四弟,又暗指林氏和唐氏意图不轨,企图谋害他。   胤禛去查过了,根本就是李氏无中生有。   可是李氏非不信,想找各种证据证明德妃别有用心,弄得胤禛越来越不爱去她那儿。   其实李氏也知道这样做非但留不住四阿哥,还把他往外推,可是有时候实在是身不由己,明明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做出来又是另一个样子。宫里的人都是踩高捧低的,没两天,阿哥所里开始传出李氏失宠的消息,李氏一边想将铺子起死回生,一边还要在奴才面前立规矩,脸色越来越憔悴。   康熙二十九年除夕,宫中举办除夕夜宴,这种日子,李氏一个上不了场面的格格自然不能参加,所以胤禛让她们几个侍妾在阿哥所单独开了一桌。禁足了大半年的宋氏也难得被特许放出来一天。   四阿哥都不在,后院的争斗蓦然沉寂下来。   李氏的目光在林氏和唐氏还有宋氏身上扫过,试图想看出一点穿越女的痕迹。   对面她的目光,林氏面不改色的让侍女盛了一碗膳粥。   宋氏则是一脸轻蔑的回瞪回去。   李氏憋着气又看向唐氏。   而唐氏……   在宫女端上一道珍珠鱼丸的时候,唐氏皱了皱眉,扭过头去用帕子捂住嘴,呕得死去活来。   突如其来的打击,李氏手一抖,边上的瓷碗就摔地上了,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氏到是看出了点眉目,含笑道:“姐姐怎么了?好端端怎么把碗给摔了?快收拾了。”又指着宫女太监斥道:“你们做事也太不经心了,没见着唐妹妹身体不适吗,还不去请太医!”   林氏说话还是挺管用的,李氏怀孕的几个月,阿哥所的一些事都是由林氏处理。   林氏一发话,宫女太监就忙活起来了,清碎片的清碎片,请太医的请太医。   唐氏和林氏一唱一和影响了李氏,去请太医的小太监刚走,她肚子就阵痛起来,脸色惨白。   “哟!李姐姐这又是怎么了?该不会是要生了吧?”林氏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动作,看着李氏死死捂住肚子,额头上沁出了冷汗。   宋氏一跳大半米远,摇手惊叫道:“这可不关我的事?”   李氏身边的小丫头磕了好几个头,哭求道:“林格格,我们主子要生了?求格格救救主子。”   林氏慢慢悠悠地说:“求我有什么用,我又不会接生,看你主子疼成什么样儿了,还不快叫稳婆去。”   阿哥所那边刚闹起来,德妃就接到了消息,看了眼正在说祝贺词的胤禛,德妃道:“李氏是第一胎,又没有足月,肯定没那么快生,等宫宴结束再通知四阿哥,先派几个经验足的稳婆过去。”   宫宴又举行了近两个时辰,跨进大年初一的时候,漫天五彩光芒的烟花铺天盖地而下,点燃了紫禁城的夜空。   等烟火放完,康熙才准许众人离去。德妃先派人去知会了康熙一声,便和胤禛一道儿去了阿哥所。   刚到李氏的小院,便看到宫女太监匆忙的进出,显然,李氏还没有生。   德妃叫来稳婆询问,得到的结果很不好,李氏这是第一胎,又是双生子,加上李氏孕期思虑过多,没有好好将养,难产的几率很大。   胤禛黑着脸,沉声斥问:“说!好端端的,李氏怎么会早产?”   宋氏抢先回答:“不干奴婢的事,是她……”   话还没说完,便被胤禛喝止:“滚回你院子呆着,没事别出来!”转头看向林氏:“你说!”   得,宋氏还没蹦跶欢畅呢,又被禁足了!   林氏含着泪,期期艾艾说:“是姐姐听到唐妹妹干呕,一个激动就……”   “这样就能早产了?你莫不是在糊弄爷!”胤禛脸色十分不好。   “禛儿,唐氏刚刚诊出了有孕。”   德妃短短的一句话,胤禛就明白了。   李氏是猜到唐氏有了生育,一时接受不了,加上原本怀孕的时候就没养好,才导致早产。   这时不管李氏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胤禛对李氏的已经打上了“忌妒”的标记。要知道在古代,妇人怀有嫉妒之心是大忌,真追究起来,轻者失宠,重者废弃。   等到了黎明时分,李氏还没生,稳婆说李氏一开始用劲太过,现在没了力气,大概一时半会还生不下来。德妃和胤禛参加宫宴原本就疲惫,又冒着寒风在外面等了一晚上,都有些撑不住。   德妃叫胤禛回屋歇着,留了个宫女在阿哥所等着,一有消息就向她禀告,然后自己也回了永和宫休息。   终于,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李氏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只是可惜,先出来的小阿哥一出生就断了气,小格格身体也十分虚弱,看着就是个养不活的。   德妃没看过那个名义上的小孙女,只听翡翠提起,瘦瘦小小的,哭声像猫叫一样,十分可怜。   龙死凤生原本就是不吉利的,又是生在大年初一,古代的人信神鬼之说,李氏这么一来,不光胤禛不高兴,连康熙也是极不满意,连一般的赏赐的没有。   李氏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李氏产后还没恢复,声音虚弱缥缈:“我的孩子呢?”   侍女忙把小格格抱上来,李氏看了眼长得像小耗子一样的女儿,心里咯噔一下:“我儿子呢?小阿哥呢?”在昏迷前一刻,她还清晰的听见有人叫小阿哥。   侍女支支吾吾说出实情后,又说:“小阿哥落地即殇不吉利,四阿哥已叫人下葬了。”李氏脑中一懵,瘫软的倒在床上。怎么会死呢?她每天都能感觉两个孩子强烈的胎动,怎么会这样呢?   静默了好半响,李氏双目无神,声音飘渺的问道:“四阿哥呢?可有来看过我?”   侍女一僵,神色有些不自然,宽慰道:“四阿哥来过,只是格格还在昏睡,看了眼小格格才离开,还叮嘱奴婢们要好好照顾主子和小格格。”   李氏又看了眼身旁裹在襁褓里的女儿,小格格的脸苍白中带点青色,干巴巴的满是皱纹,呼吸微弱,一看就是养不活的!   她不禁悲从中来。难道老天让她穿越就是要当一个炮灰吗?   她抚摸女儿的那张小脸,李氏心中五味杂陈,为什么活着的不是阿哥,而是一个没有用的格格!   格格有什么用,历史上李氏的女儿都没活过康熙,胤禛登基后只是按例追封为和硕公主,其他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活着的不是儿子!      第6章 清穿炮灰文      春去秋来,如今已是康熙二十九年八月,又是一年选秀。   三阿哥和四阿哥的嫡福晋都是要在这届秀女中选出来,而五阿哥,今年虚岁也满十三了,就算不挑嫡福晋,也该有侧福晋和格格了。   初选和复选以后,留下来的秀女要在宫里学规矩,同时后妃也可召见秀女。   荣妃当日便召见了完颜格格和董鄂格格,听说荣妃对完颜格格更加满意。宜妃也召见了几个听说规矩不错的格格,只是家里父兄官职都比较低,一看便知是格格侍妾之流。   自佟佳氏薨逝后,历届选秀都开始由四妃共同协理,同时内务府会备好几份名册,给四妃挑选。德妃在秀女的名册到手的时候,就挑了几个家世样貌都不错的调查过。也召见过一些秀女,其中她最满意四人,都统萨比家的李佳格格、尚书坤都家的舒舒觉罗格格,内大臣费扬古之女乌喇那拉格格、侍郎格尔芬之女赫舍里格格。   德妃似笑非笑的觑了眼从屏风后头走出来的胤禛:“看上哪一个了,快和额娘说说?”   胤禛一噎,耳尖通红,有些扭捏的说:“额娘看着好就选哪个吧。”   德妃笑骂道:“这是什么话,嫡福晋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不止要额娘看着好,最重要的是合你的心意。这届秀女中,额娘看好这四人,她们的家世样貌品行都是当之无愧的正室福晋。当然,你要是有合心意的姑娘也可以和额娘说,额娘不会反对的,大不了嫁进来以后额娘多提点她几句。”   胤禛的脸红了红,有些羞赧:“方才四人中,有一个穿浅绿色旗装的,言行谈吐皆为不俗,儿子觉着她挺不错的。”   浅绿色?   是乌喇那拉氏!   姜宁原是想给胤禛换一个福晋的,毕竟历史上乌喇那拉氏只有一个儿子,寿数还不长,活到八岁就死了。   小说里的乌喇那拉氏就更是蠢了,只知道和一干小妾争风吃醋,一点都不会拢住胤禛的心。   不过既然胤禛已经看好了,那她也不会反对,反正是他们俩过一辈子,她只要解决完李氏就可以离开了。   后妃看好不算什么,最终的决定还是得由康熙说了算。   殿选后两天,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第一天指婚的都是皇子嫡福晋,然后再是宗室福晋,最后才是侍妾格格。   这次德妃没有任何动作,就让她顺其自然,如历史上所述,乌喇那拉氏被指婚为四阿哥嫡福晋。   而荣妃看中的完颜氏被指给了宗室的一个郡王,指给三阿哥当嫡福晋的是正红旗都统、一等公朋春嫡女董鄂氏,婚期在四阿哥前几个月。   五阿哥那边也赐了两个格格和一个侧福晋,下个月就能进府。   皇阿哥娶嫡妻福晋,婚礼盛大,不过德妃自己不能去观礼,已经能跑能跳,说话还十分顺溜的老十四,就跑来跑去给德妃做现场转播。   一会儿“额娘,四嫂的陪嫁好多,排了长长一条街呢!”   一会儿“额娘,四哥骑着大马去接四嫂了。”   一会儿“额娘,四嫂长得可好看了,她还给我糖糕吃。”   当时康熙也在永和宫,看见十四和胤禛感情那么好,倍感欣慰。   想起表妹离世前的嘱托,康熙嗤之以鼻,哪是德妃不可能好好待胤禛,分明是佟家心大了,在本朝为后族还不满足,新朝还妄想延续荣光。   前两日,舅舅提起家里的小女儿年纪大了,想让他做主安排门婚事,又递了封信给她,说是小表妹亲笔手书,信中写小表妹十分倾慕他和她姐姐的感情,想入宫看看姐姐曾经住过的地方……   看看这是一个未出阁的满族贵女该说的话吗?   那种语气,就差没明说:我想和姐姐一样住在承乾宫。   住在宫里是什么意思?那是皇帝的女人!   看来是他对额娘的母族太宽容了,才让他们变本加厉。   第二天一早,胤禛就带乌喇那拉氏来敬茶了。   胤禛红光满面,乌喇那拉氏也是含羞带怯。   德妃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恰巧这时十四来拉着胤禛要去玩,宫里就只剩德妃和乌喇那拉氏两人。   乌喇那拉氏含笑道:“爷身边的唐氏生了大阿哥,儿媳想把她提为侧福晋,嘉奖唐氏生子有功。”   德妃道:“这事儿你和老四提过没有?”   乌喇那拉氏摇摇头,德妃又说:“这是你们府里的事,后院的事有你做主便可,晋封这些事儿,要是胤禛同意你就去做,不必特意知会本宫。唐氏虽然生了小阿哥,但家世实在太低不能为侧福晋,不过她到底生了大阿哥,就晋封格格便是。”想了想,又说:“本宫听说唐氏产下小阿哥后行事多有不妥,这格格的位分还是等她行事稳妥些再封吧。唐氏和林氏虽是本宫赐下的,但如今你是后院之主,一切按规矩办便是,不用碍着本宫。”   乌拉那拉氏一喜,原本还担心这两人是婆婆宫里出来的,仗着婆婆的势力她还顾着情面,有了德妃的承诺,这下她底气可足了。   “爷方才说要把大格格放在儿媳身边抚养,可儿媳没什么经验,想请额娘赐个有经验的嬷嬷。”   李氏出月子以后整天就想着复宠,至于小格格……终归是个养不活的,甩给奶娘就让她自生自灭。   她算是彻底知道了深宫的法则,电视小说里的完全不能当真,当你得宠的时候,人家对你千般奉承,当你不得宠爱的时候,谁都可以欺负你,她要是不奋力争取,总会沦落成人人都可以欺负的落水狗!   哪成想小格格也是个坚强的,出生以后大病小病不断,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撑不过去的时候,她每次都挺过来了。小格格早就满周岁了,旁人家的孩子差不多也是在这个时候能开口讲话了,可小格格还是瘦瘦弱弱的连路都不会走,偏偏李氏连问候一声都没有,奶娘实在看不过去,就报告给胤禛。   胤禛不出意外的大发雷霆,大格格是他第一个子嗣,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允许有人苛待他的女儿,要不是看李氏这会儿又怀孕了,他铁定废了这个女人!   胤禛现在对李氏的印象是一落谷底。自己整的好好儿一对龙凤胎一死一生,偏偏活的那个她还不好好照顾。   他直接将李氏禁足,命她抄写佛经。小格格被挪到外院,住在离胤禛近的地方,派了信任的人去照顾,直到乌喇那拉氏入府后,胤禛直接把小格格交给乌喇那拉氏抚养,虽说没有记在乌喇那拉氏名下,但已经是半个嫡女了,况且现在大格格还不记事,只要乌喇那拉氏养得好,也不是不可以把她变做“自己人”的。   德妃含笑着颔首:“这事儿好办,翡翠去挑一个稳妥些的嬷嬷,等会跟你们一块儿回去就行,况且这会儿你可以先学着,免得到时候轮到自己却手忙脚乱的。”   乌喇那拉氏脸红了红,轻声说:“多谢额娘。”   李氏这胎怀的实在不是时候,她当年生下龙凤胎的时候就没补好,这会儿她为了争宠强行受孕。   德妃私下问过给李氏诊脉的太医,李氏要是孕期养得好,这胎可能还会平安生下来,不过却很有可能再也不能有孕。可惜,李氏不珍惜这仅有的保命机会。   这日,四福晋带了四阿哥的几个侍妾和大格格大阿哥来给德妃请安。   李氏大着肚子,跪在四福晋的左后方,与林氏跪在一起,偷偷抬头眯眼打量德妃。   她不知道德妃是不是和她一样是穿越的,从生活作息和行为习惯,德妃都是古人无疑,或许又是重生的?   店铺的事她调查许久,得到的线索无一不是指着永和宫,其实这也是巧合,派去差那家店铺的人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但是李氏不信邪,她叫人每天盯着那家店店员的动向,果然,每个月,都会有一个神秘人偷偷去一趟那家店铺。李氏的人跟了几次都跟丢了,后来李氏花了大力气,在每次跟丢的地方也设了人,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查出那个人是宫里的,大概是入了宫,对方放松了戒备,然后李氏顺藤摸瓜就找到了永和宫。   永和宫里最恨她的就是德妃了,不然还能有谁千方百计的打压她,教唆四阿哥远离她!   对,一定是德妃!   她怀着孕的时候,德妃找俩女人来分她的宠。   在她生产的时候买通产婆,害死了她的小阿哥。   然后又串通乌喇那拉氏抢她的小格格!   德妃此时还不知道李氏将她的一切悲剧都归置到自己身上,她现在正在抱着大格格听她“玛嬤”、“玛嬤”的叫,小娃儿粉粉嫩嫩的,声音娇萌,嘴巴又甜。   小格格虽然是李氏生的,但被乌喇那拉氏养的很好,才几个月就白白胖胖,看起来乌喇那拉氏是尽了心了。   胤禛也是知道的,他看大格格那样依赖乌喇那拉氏,就知道那拉氏把大格格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抚养,原本就动了把大格格记在乌喇那拉氏名下的意思,可是又怕李氏生事,就耽搁下来了。   没想到不久前李氏常常去看大格格,胤禛原本还以为她是想通了,慈母之心爆发了,没想到她天天跑到大格格面前说胡说八道,说什么福晋不让她们母女被俩见面。   还有福晋教得好,大格格没有一味轻信她,反而把这件事告诉了胤禛。   胤禛一怒之下直接禀告康熙把大格格记在了乌喇那拉氏名下,现在大格格就是乌喇那拉氏的女儿了。   在古代,最好的表达喜悦的方式就是赏赐。   德妃抱着小格格,又看了眼白嫩嫩的小阿哥,笑逐颜开道:“赏!”   同时,德妃没有注意到李氏眼中一闪而过的晦暗和阴狠的光芒。      第7章 清穿炮灰文      三月的桃花开的娇媚,永和宫里的桃树前两日还没结满花苞,今日一早却如春风一卷,满院飘满了浅粉色的花瓣。德妃让人在院子里搬了个躺椅,阵阵花香熏得醉人,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德妃再醒来的时候天色昏暗,她已经躺在了寝殿的床上,十二格格和十四阿哥两眼通红的趴在她的床边。   德妃笑着摸摸两个孩子的头,道:“额娘睡着了,忘记给你们讲故事了,对不起啊。”   十二格格抽了抽鼻子,语带哭腔说:“额娘你睡了好久,我和十四弟怎么叫都叫不醒你。”   好久?德妃有些疑惑,她不就睡了一下午吗?   正巧,翡翠掀了帘子进来,看见德妃在和两个孩子讲话,惊喜说:“娘娘你可醒了!”   德妃道:“翡翠,我睡了多久?”   翡翠眼泪眼里隐隐有泪光:“娘娘睡了一天了,奴婢怎么叫都叫不醒,连太医都看不出病因。”   德妃叫来奶娘把两个孩子抱走,又仔细问了她睡着以后的事。   “皇上昨儿傍晚来过,见主子还在熟睡,就没打扰主子,去十四阿哥那儿问了问功课,略坐坐就走了。奴婢当时就觉着有些不对,从前主子午睡,从没有睡了几个时辰还不醒的时候,便赶紧请了太医来看,可是太医怎么也找不到病因,只说可能是主子太累了,一时睡的太沉才这样。奴婢没办法,只好熬了提神的汤药,给主子喂下,可是没想到娘娘连汤药都吃不进。”翡翠拿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对当时无助的情况还心有余悸:“幸好主子平安醒了,不然奴婢真不知该怎么好了。”   德妃抚额,语气难掩疲惫:“我莫名沉睡的事没传出去吧。”   “没有,奴婢就是怕事情一传出去就有些心怀不轨的人想趁机作乱,所以严命永和宫里的人禁口。今早四阿哥和四福晋来请安也被奴婢借口推脱开了。”   “你做的很好。等会你再去宣太医来瞧瞧,就方才你找的那个,不用换了。”   翡翠服侍德妃穿衣洗漱以后,就出去请太医。   而姜宁偷偷用神识询问系统:“系统,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感觉现在提不起力气。”   【宿主是中了一种前朝迷药:美人醉,该药通过花香传播,一点一点深入心肺,中毒初期只是嗜睡,然后人体器官一点一点衰竭,等人有察觉的时候,已经形成剧毒,回天无力。】“那为什么整个永和宫只有我一个人中毒?”姜宁不解,就算是通过花香下毒,也该是那些莳花宫女和扫洒庭院的小太监先中毒,怎么她只是在桃花树下睡了半天就那么严重了?   【当然不止你一个中毒,只是你比较严重而已,下毒者还在你日常食用的莲花糕、玫瑰糕、桃花蜜等用花瓣制出的食物中都下了毒,多管齐下,就算你再小心,总有中招的。】姜宁怒:“是谁?”   【李氏李静言。】   她果然是小看李氏了,作为清穿女,又在佟佳氏那个狠毒的女人身边呆过,没两把刷子怎么出来混?   不过,既然李氏这么高看她,连前朝迷药都找来了,她不回敬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两天后,德妃又是突然昏迷,这次足足睡了四天,醒来以后脸色白如纸,浑身没有力气,可没醒两个时辰,眼皮一翻,又睡过去了,这下连康熙都惊动了。   太医院乃天下国手聚集之处,所有御医轮流诊治,却连病因都查不到。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的摇摇头,然后派出一个威望最高的向康熙说明。   康熙发了好大的火,他不见得有多关心德妃,对于他来说,德妃只是他后宫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最多位分高点,生的孩子多点。   他气的是那帮庸医,换一种思考方式,万一昏迷的是他自己,而太医院那帮光吃皇粮不做事的庸医却没一点办法,这岂不就等于等死!   面对天子之怒,众位太医吓得瑟瑟发抖,屏息以待,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触到康熙的那根神经,整个永和宫就只剩下康熙沉重的呼吸声,终于,有一位胡须发白的老者顶着诸位同僚的期待,颤颤巍巍拜了一礼的说:“奴才以为,德主子是中了毒。”   “哦?”康熙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什么毒?”“额……”老太医一哽,支支吾吾道:“这个……奴才还未查出。”见康熙又要动怒,老太医连忙称:“医术古籍上提过相似病症,却并未具体言说,奴才还需考证才能下定论。”   “朕给你们两天时间,两天后,你们要再找不出原因……”康熙扫了眼伏地跪着的一众太医,语气十分危险:“太医院不养闲人。”   与永和宫紧张的气氛相同,阿哥所李氏正在生死边缘徘徊,原因自然是她又早产了。   今儿下午,李氏听说德妃再次昏迷,就知道自己的药有了作用,且不说太医找不到病症,就算找到了,那也是回天无力。   “贱人就是贱人,这么点道行就像和我争,死了也是活该!”   李氏一高兴,足足多用了两碗饭,又看见外面天气好,就想去御花园走走。   可巧了,迎面碰上了带大阿哥出来散步的唐氏。   李氏一见唐氏就各种心气儿不顺,上回不仅害她早产,还整出个儿子来给她添堵。   李氏脚步一挪,就站在了唐氏前面,阴阳怪气的开口了:“这不是唐妹妹吗?可有好些时候没见了。”   唐氏的格格之位被压着一直没有着落,品级比李氏低一级的她,就算生了四阿哥府唯一的阿哥也得恭恭敬敬的给李氏行礼,唐氏满脸堆笑:“妹妹给姐姐请安,这不是天气好嘛,妹妹就带小阿哥出来走走。”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唐氏满口姐姐妹妹的,李氏也不好找茬,扭头就把枪口对向了小阿哥。   小阿哥名叫弘渂,是周岁宴上胤禛给起的,除了眼睛肖似胤禛,其他都是和唐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此时小阿哥站在唐氏身旁,手里捧着一个足有成人拳头大小的珠子,蓝莹莹的好看极了。见李氏凑过来,弘渂小手紧了紧,往后退了两步,生怕李氏抢走似的。   李氏仔细端详了一阵,由衷的赞叹:“小阿哥长得还真好看。”要不是唐氏的孩子,没准儿她还会多照顾几分。可惜啊,贱人生的儿子一样是贱种!将来要是甘心做一个纯臣,她也不会太为难她们,但要是妄想抢他儿子的一切,那就不要怪他心狠了。   她又注意道弘渂手里的珠子,疑道:“小阿哥手里拿的是什么?”   “那是爷赏的,妹妹看小阿哥喜欢,就让他玩去。”   果然是宫女出身,没眼力的玩意儿!   那是宫里进贡的宝石,本来就不多,个儿那么大,成色又好的已经很罕见了。   唐氏竟然给个小孩子玩,要是丢了,上哪哭去!   李氏顾着和唐氏说话,没注意到小阿哥看见了李氏绑在腰间精致的榴花香佩,就想伸手去够,小阿哥身高只到李氏的大腿那儿,费了好大劲扯到了玉佩的流苏,或许是觉得碍事,小阿哥把手里的圆珠子往地上一扔,恰巧落在了李氏的脚边,两只手一块儿去够玉佩。   腰上的玉佩系的紧,猛地被小阿哥一拉,李氏重心下垂,还没来得及求救,就踩上了圆溜溜的珠子,李氏今儿穿的是花盆底,有些走不稳。这下直接摔了个狗吃翔,肚子着地,李氏艰难的翻了个身,痛的瘫倒在路上,下身立马被血红色覆盖。   小阿哥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半响,听到李氏细微的呻吟声,才放声大哭出来。   唐氏和李氏身边伺候的人都没想到意外来的这么突然,一时没了反应,直到听到李氏的哭声,才回过神来。   李氏胎气不稳,原本就会早产,这次又被唐氏的大阿哥来了这么一下,此次生产更危险。   喝了碗催产的汤药,李氏渐渐清明:“爷呢?爷为何不来看我?”   产婆捧着李氏的肚子,一点一点帮她往外使力:“格格,爷和福晋都在永和宫侍疾,已经派人去通知了,您用力,用力……”   “永和宫,又是永和宫,德妃那贱人成天和我做对!躺在永和宫装死,还不如趁早死了算了!”李氏一激动,心里想的话都骂了出来。   “……”产婆和产房里的人吓得愣在原地,德妃是四妃之一,四阿哥生母,照理还是李氏的婆婆,哪有儿媳妇这样诅咒婆婆的!   “愣着干什么?老娘痛得要死,还不快来给老娘接生。”李氏一骂完,火气半消,感觉下身有什么东西涌出来了。   “是生了吗?小阿哥还是……”李氏话还没问完,就隐约听有人再喊:“血崩了,血崩了……”   眼睛渐渐模糊,直到眼前一片黑芒,再也不知道了。   与此同时,德妃的系统中闪出了一条提示:【难产符生效,李氏血崩】   第8章 清穿炮灰文【完】      李氏难产,大出血。   产婆赶紧去请太医,可是李氏的人不知道这会儿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被康熙招到了永和宫会诊。   几个小太监急的满宫乱转。   等阿哥所的小太监找到精通妇产一科的太医时,已经过了一两个时辰,李氏已经脱力昏迷,母子俩生命垂危。   太医诊脉后拱手向胤禛和四福晋乌喇那拉氏禀报:“格格此胎十分惊险。上回产下龙凤胎不到两年又怀上,身子还没养好,本就不宜受孕,如今又早产,不妙啊。”太医捋着胡子,摇头晃脑的说:“况且……奴才看出格格竟然有服食过宜男草的痕迹。”   胤禛心里猛地一跳,他深吸一口气,复又看向太医,僵着脸问:“……有什么副作用?”   宜男草的名字实在通俗易懂,四阿哥问都不需要问,就知道这玩意儿是用来干什么的?   “宜男草本是给妇人生产后调补身子用的,效果极佳。但古时便有:‘妇人带宜男草,生儿。’一说,虽没有医学根据,但急于求子的妇人,常常会兵行险招服用此药。但此法得来的子嗣,不是天生残疾,就是身体虚弱,注定难以活到成年。不仅是这样,用宜男草得来的孩子会在母体中大量吸取母体的精气,导致母体孱弱,不足以孕育子嗣,生产时,比寻常妇人更惊险。”   “孩子……可还有救?”乌喇那拉氏知道此时不是她说话的时机,但看胤禛一脸接受不了的表情,她心里的小人乐得打滚,面上不动声色绷得一脸严肃的问。   宫里做太医的什么没见过,宫妃为了得宠和生儿子什么样的事做不出来,太医淡定的说:“恕奴才医术不精,请四阿哥尽早下决定。”   胤禛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样,亏他听说李氏突然早产的消息,还以为是后院争斗。李氏自己作死也就罢了,可竟然还拖上了他,要是真让她生了个天残阿哥或者格格,那就说明他德行有亏,那是爱新觉罗家的耻辱,那是他一生的耻辱!   太医欲言又止:“还有……”   “说!”胤禛表示他现在已经刀枪不入了,经过李氏生天残孩子的打击,他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此次以后,李格格恐怕再也不能有孕了,三年内,连侍寝都不成……”   胤禛冷笑,他现在恨不得把李氏这个贱人给掐死,怎么可能还会让她有怀孕的机会!   “保大人……”   胤禛的一句话,完全打碎了李氏日后成龙成凤的美梦。   辛辛苦苦得来的孩子没有了,以后连怀孕的机会都没有了,做女人做到李氏这份上也就顶天了。   得了胤禛的话,一碗汤药下去,李氏就生了。   是个男孩,已经死了。   胤禛偷偷去看过一眼,殇了的小阿哥浑身青紫,左手只有四只手指头,而右手更本就没有手指头,小小的手只剩一个肉坨坨塌在那儿。再说说小阿哥的脸吧,胤禛觉得,看了他儿子的脸,他今晚的晚膳可以省了!   小阿哥的脸全是坑坑洼洼的血窟窿,嘴唇那里裂缝自小舌至鼻翼完全裂开,并有向脸部发展的趋势,实在吓人!   胤禛看了一眼就让苏培盛裹了草席去丢了,丧仪比李氏上一个早夭的小阿哥还要简单,这次连皇家的陵墓都没有进,直接被扔到了荒郊野外。   经此一事,四阿哥真是连见都不想见李氏了,因为胤禛一看见李氏的脸就能想起那个长相恐怖的小阿哥。   等李氏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按理说今日小阿哥也该洗三了,唐氏的小阿哥洗三的时候,阿哥所那叫一个热闹,连她的小院隔了前厅那么远都能听见不小的动静。可是轮到她儿子的时候,怎么连点声儿都没有。   正想开口问呢,乌喇那拉氏派来的嬷嬷就添油加醋的把小阿哥的丧讯转告了李氏。   正如她期许的那般,李氏简直不敢相信,   “小阿哥是天残,皇家容不得这样的丑闻,爷已经处理好了。”   处理?怎么处理的?像她的大儿子那样刚出生就埋了吗?   李氏激动的摇晃嬷嬷,质问道:“是谁害了我的儿子?是谁?是乌喇那拉氏?林氏?还是唐氏?”   “对,对!就是唐氏,是她害我早产,是她教唆那个小贱种害我儿子!”李氏完全不相信嬷嬷说的话:“德妃,还有德妃,她害了我的龙凤胎还不够,又来害我的小儿子。”李氏越来越肯定,掀开被子就往屋外冲去,边喊道:“爷,四爷,你要给我做主啊!”   这几天德妃不明原因昏迷,胤禛本来就心情不爽,李氏这么一来直接撞枪口上了。   弘渂才周岁多点,力气能有多大,明明是李氏自己没站稳,还敢诬陷他儿子,就算弘渂真是无意撞到了李氏,那又怎么样?   要不是出了这事,李氏那个孽子万一生下来,他不就是大清朝的罪人了!   还敢直呼福晋和额娘的名讳,诬陷额娘,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自己造了孽还不知悔改!贱人!”   胤禛把李氏禁了足,还给李氏下了让人虚弱的药物,不知道是不是李氏作恶太多,在她昏迷期间,自己倒豆子那样把曾经做下的伤天害理事全都说出来。   什么穿越以后把灵魂还没彻底消散的李氏弄得灰飞烟灭、下秘药断了林氏的生育能力、买通唐氏的接生婆想让她一尸两命、给德妃下美人醉……她全一口气说了出来。   最绝的还是最后一句:她竟然给德妃下毒!   胤禛派去监督李氏的嬷嬷完全吓呆了。屁滚尿流的去书房找胤禛了。   胤禛此刻还不是几十年后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冷面王,他的粘杆处也没建立起来,手头上势力不够的他只好去求助康熙。   康熙也想不到一个小格格竟然与德妃有这样的深仇大恨,竟然直接下毒杀人。当皇帝的向来多疑,康熙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宠妃是不是一个阴险狠毒的人,他立马安排暗卫去调查。   暗卫的速度不是盖的,不到两天,事情原原本本的经过就呈现在了康熙的御案上,其中自然有德妃和李氏做对,开了家美容店的事情。   一桩桩一件件,结果简直震惊了康熙。   康熙惊讶的自然不是李氏给德妃下毒的事,而是……   “李氏是通过孝懿皇后知道宜男草和美人醉等前朝秘药的。”   “当年孝懿皇后便是用此方法强行受孕,最终掏空了身子,英年早逝。”   “孝懿皇后曾用美人醉弄死荣妃的长生阿哥、通嫔纳喇氏的万黼、胤禶两位阿哥,还有德妃的七格格。”   康熙完全没想到温柔善良的表妹才是心肠毒辣之人,她竟然害了那么多皇子皇女。   他已经从暗卫和太医口中得知宜男草的厉害之处,此时康熙无不庆幸,还好表妹生的八格格只是活了几天就夭折了,那时八格格还小,看不出来哪儿有问题,可万一是个天残,前有瘸脚的七阿哥胤祐,后面还有皇贵妃所出的小格格,他岂不是要被天下人的唾沫星子给喷死!   恰巧德妃此时醒了,康熙拿着关于李氏害她的动机那一份资料给德妃看。   德妃只瞥了一眼,就把资料还给了康熙。   康熙挑眉:“你知道?”   “佟佳氏给我儿赐了两个侍妾,刚到阿哥所就争斗不休,李氏没两天就把宋氏弄得禁足,光看这一点就知道李氏是个心机重的,臣妾不放心,就派人查了李氏,哪成想,真叫臣妾查出了问题。”德妃说一句便大口喘息,十分吃力:“李氏十岁那年落过水,醒来以后各种行事作风与之前大相径庭,从前的李氏因为生母早逝,继母十分不待见她,性格沉默寡言,可是现在的李氏,尖牙利嘴,她十三岁的时候参加宫里的小选,打扫屋子和厨艺两样皆得到教导嬷嬷的夸赞,反而是女红和琴棋书画却不过尔尔。试问,李氏一个官家小姐,就算不受宠,没有习过女红和琴棋书画,也不至于要自己下厨房吧。”   “臣妾知道皇上不信鬼神之说,但是胤禛是臣妾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儿子,臣妾不能看着不管,她整日呆在胤禛身边,万一像话本子上说的那样,要靠吸男子精血才能维持生活,那我的禛儿岂不是危险了。”   “臣妾叫人盯紧了李氏,又给胤禛安排了林氏和唐氏,就是想让胤禛离她远些……”   此时康熙发现,比起假贤良的表妹,德妃才是真正的温柔善良,她为了儿子连命都可以不要。   “皇上,若是臣妾不行了,求皇上眷顾臣妾的几个孩子,不要让旁人害了他们。”   有了德妃的证词和康熙的证据,李氏直接被康熙下令秘密处死,对外声称李格格伤心过度,随小阿哥一起去了。   康熙三十四年八月九日,永和宫德妃卒。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康熙病逝畅春园,胤禛登基,改年号雍正。   追封生母德妃乌雅氏为“孝恭仁皇后”,皇妹十二公主为固伦公主,封十四贝勒胤禵为恂亲王。      第9章 韩娱炮灰文      姜宁醒来的时候是在离地万米的高空上,密闭的机舱内寂静无声,机舱外的蓝天碧澄如洗,姜宁静静凝视着机舱外浮动的朵朵白云,接受系统传来的剧情。   原主的名字也叫姜宁,是一名正在前往韩国的中国留学生,一个月前,姜宁的父母出车祸双双遇难,她成了孤儿,拿到肇事司机支付的赔偿金后,姜宁给父母办了丧事,然后收到首尔大学的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一个人登上了飞机。   小说女主朴惠娜以前是某原创网站的小透明写手,车祸后重生成为一个豪门大小姐,可惜爹不疼妈不爱,上面有美丽知性的姐姐挡着,下面还有活泼可爱的朴家长孙遮着,朴惠娜样貌只是清秀,学习也不好,在人才辈出的朴家完全是个小透明。   女主在朴家受了几个月冷暴力就受不了了,在朴家人的默许下搬了出去。   女主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寓,准备重操旧业,可惜自己的文在高手云集的小说网中根本无人关注,女主果断放弃了自己刚申请的作者号,注册了一个小号,把前世看过的某大神的作品搬过来,重新发文。   显而易见,文章大火,先是在网站上流传,然后被某导演看中,拍成电影。   与此同时,朴惠娜和当时最火的男团队长郑允皓恋爱。   最后,爱情事业双丰收!   而姜宁,她只是一个盲目追星的脑残粉,听说郑允浩要结婚的消息,姜宁简直接受不了,拿着浓硫酸就冲到朴惠娜的公寓。最后,她失败了,因为郑允浩及时赶到,姜宁下不去手。   结果,不仅爱豆厌恶她,两人的cp粉轮番攻击她,女主朴惠娜还坚持把她告到法庭。   当时姜宁已经成年,所做的一切都要自己承担,而且朴惠娜简直是把她往死里整。朴惠娜通知了在法院做事的叔叔,不止把她判了刑,还让她在监狱饱受折磨,使姜宁年纪轻轻就死了。   姜宁的任务就是攻略郑允皓,并且帮原主解决了朴惠娜就完成任务了。   下了飞机,姜宁就先去了首尔大学报道,在韩国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人也不认识,而且不是很喜欢和陌生人共处一室,正巧学校的单人宿舍也住满了,她就索性在附近租了一间公寓,租金也不贵,里面水电设施比较齐全。   姜宁把自己的东西搬进去了就去买了个笔记本电脑。   姜宁移动鼠标打开某网站,这是韩国点击率最高的小说网站,仔细研究了网站的热门题材,姜宁申请了作者号就立马码了一章传上网。   她可不是随便写写,或者是照搬他人作品,这些年她的每一次穿越,都可以写成一本小说。   姜宁的目标是:走女主的路,让女主无路可走!   又码了几章存稿,姜宁准备今天发三章,三章都设定了不同时间发表,这样比较好加点击率。   第二天一早,姜宁只上传了一章3000字,就关了网页。准备出去买些东西。   昨天顾着码字她也没注意,家里的生活必需品已经快用完了,那些还是房东留下没有带走的,她列了一个清单,今天准备去采购。   到了韩国,最不能错过的就是明洞购物街,这里不仅可以购买鞋服、化妆品,还有各种饮食、小吃店。明洞的商品以中高档为主,大街两旁都是高级名牌的店铺,附近还有多个购物中心。   刚到明洞,姜宁就被眼前的情况吸引住了,远远就看见大街中间围了一群人,还不停的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天朝的人都喜欢凑热闹,姜宁也不例外,她挑了个相对人比较少的地方挤了进去。姜宁个子高,足有170,此时她又蹬了双高跟鞋,站在一群中等身高的妹子身后尤为显眼。   人群中间有几台摄像机,有两个人穿着颜色一样的t-shirt,背后都贴着名牌。姜宁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韩国目前较火的综艺节目《runningman》,而背对着她,正在和gary撕缠在一起的正是原主的男神郑允皓。   姜宁赶紧拿出手机,对着郑允皓就是一阵连拍。   “唰!”的一声,gary的名牌被撕掉,两人友好的握握手,都是筋疲力竭,大汗淋漓,郑允皓的衣服因为被大力撕扯,领口被撕开,露出精致锁骨,引得周围一阵尖叫。   这时候,李光洙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钻出来,看到两人握手,“哎一古,这是谁被撕了?”   因为两人的名牌都是背对李光洙的,而“xxxout”的话还没有出来,所以他不知道。   gary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死了”,郑允浩眯着眼看着李光洙一步一步走近,当两人之间只有几步之差的时候,郑允皓一个箭步走上去,干净利落的撕下了李光洙的名牌。   下一秒:“garyout!”,“garyout!”   “李光洙out!”,“李光洙out!”   李光洙张大了嘴,完全不敢置信:“mo?”   姜宁笑笑,保存好刚刚拍到的照片。   见他们又要转战下一个场景,姜宁也准备去买东西,不然时间会来不及的,她再次看了眼郑允皓,没有随人群跟他们一起走,而是走了反方向去购物中心。   郑允皓似有所感的一回头,顿时迎来大批尖叫,却只看到转角一抹清亮的绿色一闪而过。   等姜宁拎着大包小包回家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她先给自己炒了盆素菜,又拿出刚买的鸡翅,在平底锅上煎一下,晚饭就解决了。   晚饭过后,姜宁打开电脑查看小说的点击情况,已经超过1000了,收藏也有50多,这在新人里已经算是不错了的。   姜宁码了几章,并没有发上去,而是加入了存稿箱。毕竟要开学了,以后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码字了,以后每天多写几章,只发一章,这样就可以存好多。   发了一章。预存好四章,姜宁打开了评论页面。   目前只是连载了五章,近2万字,底下的评论数量就已经相当可观了。   【流年:大爱容宣,真的好温油!!!】   【浅凉:宁姜大大,求加更o(≧v≦)o】【男神我要给你生猴子:大大是仙后吧,是仙后吧!!】……   姜宁的笔名叫:宁姜,简单好记。她小说里的男主容宣左耳失聪,但是他从不怨天尤人,常常以微笑示人,总会给人温暖的感觉,因为是以郑允浩为原型改编,被人认出来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她没想到,才刚发了第五章就被仙后识破。   她大大方方的在那位小天使下方留言:“对呀!最爱允浩!!!”   很快对方也回复了:“啊啊啊!!我也是!!!大大有推特吗?求互粉!”   推特   她还没申请,好像原主也没有。   姜宁想起这一茬,立马去申请了一个推特号,果断关注了郑允浩,还把今天在明洞拍到的照片发上去。   “今天去逛街看到男神了,男神秒撕李光洙简直酷毙了!!![图][图][图][图]”   然后又在小说文案上挂出了自己的推特。短短一个小时,姜宁的粉丝就增加的50多个。   潇洒的日子没过几天,很快就要开学了,同时,随着剧情的推进,点击和收藏的数量也一直都在往上涨,小说字数近5万的时候,负责现代言情文的编辑也发现了这篇红文,这两天,姜宁的《你听》上了新晋榜,点击和收藏是蹭蹭蹭往上涨,俨然是大红文的趋势,编辑当晚便马上通过站内信息给姜宁留了联系方式。   姜宁晚上正好准备开学用的东西,没有打开网站,等到她看到信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早上7点,姜宁以为编辑不会那么早的,没想到加了QQ,对方竟然在线。编辑纸鸢是一个细心温柔的妹子,她耐心的把注意事项都划给了姜宁。   姜宁看了网站对作者最基本的要求,是每年发表一片不少于10万字的小说,要签约5年等等。   姜宁觉得10万个字基本没什么问题,她现在这本《你听》光存稿就已经有十二万了。签约5年的话也没有问题,毕竟五年很快就过去了。   姜宁爽快的回复了编辑。   将合同打印填好寄出去后,姜宁也要开学了。      第10章 韩娱炮灰文      姜宁在首尔大学学习美术,平时生活比较空闲,白天上课,空闲的时候偶尔会带着画架出去散散步找点灵感,晚上则上网写小说。   郑允皓那期的《runningman》很快就播出了,《runningman》收视一向很高,更何况拍摄地点还在明洞。当时录制的时候就有很多游客围观,当天各种照片就被发上论坛和推特,赚足了噱头。   在万众瞩目中,《runningman》准时播出,收视率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当晚直播刚放完,就有人发帖:【讨论】标题:关于今晚的runningman!!!   [图]   [图]   先来两张男神的写真镇楼!   大家知道今晚的runningman是在明洞拍摄的吧,话说那天楼主刚好和闺蜜去逛街,刚到明洞大街,就看到前面的几辆车下了一排人,原谅楼主眼瞎,完全没注意那是什么人!!直到闺蜜一脸激动的随着人群尖叫才反应过来,那是runningman的七只!!而其中竟然有我们家允皓!!!楼主果断一起high,跟了他们全程,还拍了视频,闺蜜则在拍照片。好不容易等来直播,发现有好多都被后期剪掉了,现在把现场的视频和照片发给大家,喜欢点赞!!!   [图][图][图][图][图][图]   [视频]不好意思,现场人太多,有点吵。   2l:沙发!   3l:看直播的时候简直笑死我了2333333没想到拍摄的时候这么心酸16l:大发~   27l:给楼主点赞……小顺毛萌的一脸血啊(☆_☆)   ……   92l:大家有没有注意到站在人群里面那个穿绿色长裙的美女,真心漂亮。   此回复一出,立马得到大部分人赞同,有技术党还特地把姜宁的照片做了专业处理,放出来特别清楚。   120l:现在基本上没有女的会素颜上街,美女完全看不清有化妆的痕迹,我决定了,以后她就是我的女神!   194l:有没有人认识这个美女。   到这里,已经成功歪楼,底下都是关于姜宁的评论,姜宁也是偶然才会看到这个帖子的,她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巧被拍,虽然当时确实有很多人举着手机和相机,但姜宁完全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万众瞩目的一天(⊙0⊙)   终于,有一个姜宁的读者发现了猫腻。   489l:咦!这个角度很像宁姜大大的拍摄角度。她发了两张图片为证。   然后又把姜宁的推特号发上来。   要找姜宁那天发的照片很简单,截至今日,姜宁统共就发了五条推特,五条里面有两条是关于她小说的,剩下三条全都是关于郑允皓的。   有人在姜宁的推特上找出她曾在明洞拍的照片和视频剪下来的照片对比,那角度,确确实实说明那个就是她,况且姜宁也明确说明过自己是仙后,推特关注列表中只有郑允皓一个人。   长得漂亮,又有文采的妹子很容易得到人们的喜欢。   很多仙后都顺着推特摸去了姜宁的小说网站,发现宁姜写的小说里面关于男主的一些描写都隐约有些郑允皓的影子,果断加了收藏,为姜宁增了不少的点击率和收藏。   于此同时,姜宁的第一本长篇小说《你说》完结,稿费也打进了姜宁的卡里,姜宁收到信息的时候还惊了一下,有将近五百万韩元,这还是除去了版税和网站的分成,比朴惠娜抄袭的那篇大火文收益还要高。   编辑纸鸢也找到了她,问她下一本小说有没有准备好了,“你的文现在比一些驻站作者还要火,这个时候正好趁热打铁。”   姜宁尝到了甜头,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挣钱的机会,要知道,她在韩国上学完全是自费,原主带的钱已经快用完了,她总不能坐吃山空,刚准备去外面找找有没有什么轻松点的工作,网站就送了个枕头。   姜宁果断构思了一个大纲,关于小说的大致方向也说明了。   新文是一篇欢脱文,预计字数不会太多,姜宁已经开了新的文案,上面说明新文完全没有虐点。只上传了一章,一些看过她文的读者就点进来加了收藏,并在下面积极留言。   这一天,姜宁约好和同学一起去吃烧烤,姜宁跟着同学一路到一家装修极豪华的烧烤店。   刚坐下就听见同学韩顺英说:“这家店我来吃过,烧烤很好吃,食材也算新鲜,环境也不错。”韩顺英神神秘秘的凑过来,眨眨眼:“最重要的是,这家店的社长好像和sm的艺人们有点关系,听说已经有好多人在这儿遇到过明星了。”   “所以,你是来偶遇明星的?”姜宁挑眉。   韩顺英“嘿嘿”一笑:“当然是和你来吃饭的,不过,要是能偶遇我男神郑允皓就更好了。”   “原来你喜欢郑允皓啊!”姜宁喟叹一声。   “对啊。”韩顺英捧心,一脸梦幻的说:“禁欲系男神郑允皓是我的梦中情人。”   吃到一半,姜宁便去了卫生间。   恰巧,今天东方神起刚从sbs电视台录完节目,路过烧烤店,忙内说想吃烧烤,他们看了下,店里人不多,就一起进来了。   一边烧烤一边啤酒,当时是吃的时候是挺爽的!但是吃多了胃就受不了,郑允皓就出来放松下。   漫不经心走到卫生间,刚巧不小心撞到了从里面出来的姜宁,姜宁自己正在低头看手机,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直接撞了上去,同时手一松,手机“啪嗒”一下摔到地上,七零八碎的。   姜宁还没来得及道歉,就听耳边有一个温柔的男声说:“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声音好好听,也……好耳熟!   姜宁抬头一看:郑允皓!!!!!   妈妈咪啊,幸福来的太突然,她还没准备攻略呢,男主就来了!   姜宁马上道歉:“不好意思,刚刚我顾着看手机,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撞到你真是对不起。”   郑允皓自认圈内圈外的美女都见过不少,清纯知性的、成熟性感的、温柔娴静的……却是第一次被眼前这个女孩惊艳到了。   姜宁一头乌黑亮丽的长直发垂在腰际,穿着浅蓝色修身及膝长裙,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她的眼睛明净清澈,灿若繁星,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绯红,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不经意间,便被她吸引进去。   “郑允皓xi?”姜宁轻轻叫了一声。   郑允皓猛地回神,尴尬的干咳了一声,不自在的扭头,就看见姜宁的手机在地上已经解体了。   他蹲下身,帮姜宁捡手机。   看着他的动作,姜宁一边说不用,一边也蹲下去捡。   在捡手机卡的时候,两只手不知怎么的就搭在了一起,他在上她在下,两人皆是一顿,两只手像触电一样立马分开。   姜宁两颊泛红,灿若桃花,反观郑允皓,不到片刻就装的跟没事人一样,果然是当艺人的,心理素质就是不一样。   郑允皓把手机重新组装,然后交还给了姜宁,让她开机试试。   姜宁按住开关键几秒,没有反应。   再次按住,还是没反应。   正当姜宁准备按第三次的时候,就听郑允皓淡淡的说:“看来是坏了,手机我来赔吧。”   “啊?”姜宁马上回绝:“不用,不用,是我自己不小心,不用赔。”   “没关系,还是我来赔吧。”郑允皓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语气却不容拒绝:“我现在身上没带钱,把你的住址告诉我,到时候我帮你送过去。”   没带钱?这理由傻子才会信吧,没带钱你吃什么烧烤?就算你没带,你的经纪人和队友总有带的吧!   但是……既然男神那么给力,她是不会戳穿的(#▽#)   报了一串韩文,郑允皓打开手机记事本记录下来,等姜宁说完,郑允皓又把自己的私人号码告诉了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姜宁是首尔大学的学生吗?”   “嗯,现在在首尔大学读研。”   话音刚落,从侧面走廊传来一个声音:“哥,你怎么在这?这位是……”   来人是东方神起的朴侑天,郑允皓把手机收起来,勾了勾唇向他介绍道:“这是姜宁。”   其余的并不多说,朴侑天也没有在意,但是他眼中的八卦味越拉越浓。允皓哥只是在外面走走就找到了个美女,要知道允皓哥私生活十分干净,从来没见到他旁边有陌生女人出现,他刚刚看见两人聊得挺好的,加上允皓哥如此介绍,大概是一见钟情也说不定啊!!这样一想,看向姜宁的目光堪比x光线。   姜宁略感不适的对郑允皓说:“郑允皓xi,我的朋友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郑允皓点点头,添了一句:“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男神,你这样自来熟真的好吗!!      第11章 韩娱炮灰文      和韩顺英吃完烧烤,两人又去逛街,一直到半夜才到家。   回到家里,洗漱完后,姜宁窝在床上先登录了小说网站。   存稿箱里还有三章,今天的章节已经发上去了,姜宁扫了一眼收藏和点击,比早上出门时涨了不少,又翻了一下评论,都是对下面剧情的猜想,和对她的鼓励之类的话。   姜宁认真的看完今天所有收到的评论,她没有一一回复,只是挑了几条她比较感兴趣的回复。   一个小时后,姜宁把刚刚写好的九千字左右的一个章节放入存稿箱,打算周末加更。   此时已经将近凌晨,可姜宁还是没有睡意,就登了msn,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信息,刚一登陆就看见编辑的头像闪个不停。   打开一看,平时温柔淡定的妹子在两分钟之内发了十几条消息。   “在吗?”   “在不在?”   “人呢?”   ……   难得看见纸鸢发那么多消息找她,姜宁还以为为有什么重要的事,马上回了句:“在。”   “嗷嗷嗷!!终于回复我了。”纸鸢先是关心了一下她的小说,然后才步入正题:“下个月,公司要举办作者大会,宁姜你有没有空?”   作者大会?小说中好像没提过有这回事啊。   姜宁问:“有具体时间吗?”   纸鸢立马打回来一行字:“在下月的26号,是周末,你有空吗?”   姜宁去搜了一下历届作者大会的信息,名单上都是名声显赫的大神,没有新人去。   “作者大会去的一般都是大神吧,我只是一个新人,不太合适吧。”   “你没看见你的文已经在首页的vip金榜上了吗?你现在正在连载的小说点击率甚至比一些大神还要高!!!还有,是谁告诉你作者大会去的都是大神?这次去的不是只有你是新人,还有一个笔名叫白鹭的作者也答应了邀请,她的文目前收益也是很不错的。”   白鹭,那不是女主朴惠娜的笔名吗?   姜宁去搜索栏一查找,原来朴惠娜的文早已经上传,并且接近完结,看了下时间,大概是在她第一本小说完结的时候,朴惠娜的小说《我们一起走》,也成功签约上榜,虽然收益不及姜宁,但在新人里也算是小神了。   姜宁又去搜了一下,朴惠娜原来申请的那个作者号,朴惠娜没有注销笔名,可也没有再打理过这个账号。专栏里只有一篇标记为连载中的文章,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更过了。点进去一看,只有开头的楔子和第一章点击超过了一百,从第二章开始点击率只有可怜巴巴的个位数,而收藏和评论更是一个也没有。   姜宁没有给纸鸢明确回复,只是说只要那天没有别的安排就会去。   第二天,正当姜宁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她家的门铃已经很有节奏的响了起来。   她翻了个身,把被子往头上一盖,试图隔离掉那烦人的铃声,继续睡。   姜宁以为门外的人很快就会走,可对方明显不想让她睡个好觉,门铃响了有十分钟的样子,仍然没有停止的意思,此时姜宁的瞌睡虫已经去了一大半。   “谁啊?一大早的?”姜宁烦躁的揉揉头发,原本头发就因为睡觉蹭得乱糟糟的,结果她还去挠了一爪子,更加不能直视,可她本人还没有这个自觉,就这样穿个睡衣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的去开门。   “哪位啊?”姜宁一边问一边拉开门,漫不经心的抬头一看。(⊙o⊙)!!!!   郑允皓挥一挥手,正想打个招呼,没想到“砰!”的一声,门立马关上,门板几乎是擦着郑允皓的鼻尖过去,郑允皓相信,他刚刚要是再往前走一厘米,妥妥的毁容!   屋子里面,姜宁靠着门板捂着胸口,喃喃道:“郑允皓!竟然是郑允皓!!”   目光直愣愣的看向里屋,那里有一面全身镜,这时姜宁才注意到自己的穿着。   啊啊啊!我竟然这副德行被男神召见!   姜宁赶紧去以她最快的速度换了身得体的衣服,又去洗漱好。   等她收拾好,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竟然把男神关在门外了!   姜宁尴尬的打开门,郑允皓靠在楼梯的栏杆上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姜宁的脸立刻爆红。   郑允皓一声轻笑:“姜宁刚才的形象……有些惊人。”   姜宁感觉自己的脸烫的快要爆炸一样,支支吾吾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反而郑允皓淡淡的笑道:“难道我们要站在这里说话?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姜宁立刻回过神来,稍微侧了侧身子,让郑允皓先进来,检查了房间里的摆设,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招待郑允皓坐在客厅,给他泡了杯茶,问道:“郑允皓xi,您今天来是?”   他从兜里拿出一款白色手机,交给姜宁:“说了要赔的。”   姜宁接过手机,“我以为允皓xi只是开玩笑的,而且你那么忙,肯定不会那么快就把东西送来,就算来也是经纪人来。”   姜宁把自己的卡塞进去,再次开机,食指一划,解锁打开,翻到通讯录那一栏,赫然多出了一个人的号码。   “这是允皓xi的私人号码?”   郑允皓轻轻一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道:“看样子姜宁应该是刚起床,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吧,恰巧我也没吃呢,不过已经十二点了,一起下去吃午饭吧。”   昨天她一直是到凌晨两点多才睡的,没想到一觉就睡到了十二点,现在还真是有点饿的感觉,但姜宁有些迟疑的说:“可是允皓xi是明星,跟我一起去外面吃饭,要是被拍到什么,会不会给你造成什么影响?”   郑允皓笑笑,心里很激动姜宁对自己的关心,“明星也是人,只是出去吃个饭而已,不会怎么样的。我刚才来的时候路过一家店,我和队友去过一次,里面是不能带拍摄和录音功能的东西的,我们去那里就好。”他没有说的是,要是真被拍到又怎么样,他年纪也不小了,想定下来休息休息,身边想有一个比队友更亲密的人。   以前,他是从没有过这种想法,可是在明洞录制《runningman》的时候,穿越人潮,看见她清雅亮丽的背影时,第一次,他知道了什么叫做一见钟情。   对一个不知名,不知姓,甚至连正脸都没看到过的人呢。   偶然看论坛,发现她竟然是小说作家,而且还是他的fan,郑允皓心里划过一丝窃喜。   直到在烧烤店见过姜宁一面后,他肯定她就是他想找的人。   郑允皓开车到了一家高级西餐厅门口。这里姜宁曾经来过一次,但是看过菜单的价钱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这里的勇气。手指偷偷探进钱包,摸摸有几张卡,心里小算盘噼里啪啦算得起劲,以男神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姿态,只有这家的招牌菜才能配得上他脱俗的气质。而那道招牌菜,贵的能让普通工薪阶层跪着哭,估摸着得赔上她全部身家才勉强够数。   跟着服务员一路走到包厢,姜宁刚坐下便有服务员拿来两本菜单,一人一份给他们,姜宁看都没看,直接对郑允皓说:“你来点吧,我对这儿不熟。”   郑允皓也不推辞,点了几道菜后,就和姜宁聊起天来。   这家店的上菜速度很快,食物非常好吃,绝对值那个价钱,这也让姜宁心里微微好受。   郑允皓顾着给姜宁切牛排,姜宁看着他的动作,没有说话,一时间,包厢沉默下来。   郑允皓一抬头,就看见姜宁痴迷的目光,勾了勾唇,食指轻轻抹去姜宁嘴边的沙拉酱,郑允皓倾身过来,姜宁悄然羞红了脸,白皙的脸上像三月桃花一样,娇艳动人,郑允皓一点一点逼近。   姜宁闭上眼睛,就感觉有一个略显冰冷的东西,覆上了她的唇,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郑允皓没有深入,他怕太快,会吓到她。   “下个月日本有场演唱会,我明天就要去那边彩排,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姜宁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去,听到郑允皓的话,姜宁硬生生挤出四个字:“注意安全。”   郑允皓扶着姜宁的肩,低低的笑了出来:“想我就给我发短信。”   姜宁低着头,娇嗔道:“谁要想你啊!”      第12章 韩娱炮灰文      作者大会在首尔市中心的酒店举办,到场的人很多,有不远万里赶来的读者,也有来采访的记者。   姜宁进了会场以后,就拿了杯果汁坐在角落里,她什么人都不认识,只好看着其他作者热络的寒暄。   “是宁姜吗?”姜宁抿了口茶,刚准备去外面透透气,就听见一个温和的女声。   她转身看去,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向她走来。   姜宁看到了她的工作牌,已知晓她的身份:“你好,我是宁姜。”   “你好,我是你的编辑纸鸢。”纸鸢笑着向她伸手。   姜宁回握过去。   纸鸢说:“没想到宁姜你这么年轻漂亮。”   大厅里人太多,有些喧闹,纸鸢带着姜宁去了酒店后面的一个小花园,那里人不多,偶尔有几个工作人员走过,静谧安宁。   “听说有一个大牌导演看中了你的小说,打算出资买断版权,投拍电影。”纸鸢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是我们室长接待的。”   “是哪部小说?”姜宁大概能猜出一点,正在连载中的《暖夏》是都市暖文,讲的只是男女主之间的日常生活趣事,没有小三插足,没有情感纠葛,属于细水流长型的。就凭这一点,《暖夏》就不可能拍成影视剧,因为在各大投资商的眼里,这完全没有卖点。   果然,就听纸鸢接话说:“你目前只有两部小说,《暖夏》还没完结,应该是《你听》。”   “你放心,如果是真的,我会尽力为你争取最大的利益。”   姜宁笑:“好,谢谢了。”   纸鸢陪姜宁聊了好一会儿,直到有工作人员来告诉她们作者马上就要开始了,让纸鸢过去帮忙,而作者们也该入场了。   先入场的是古代组的,姜宁淡定的坐在位子上。   突然,旁边走来一个女人,穿着一身名牌,手上戴着蒂芙尼最新款的手链,迎着众人惊羡的目光,裙抉款款地坐到姜宁身边。热络的向她打招呼:“宁姜大大你好,我是朴惠娜,笔名白鹭。”   姜宁实在不知道女主为什么会窜出来,既不热络也不冷淡的回了句:“你好,朴惠娜xi。”   朴惠娜也不恼,抬手把鬓边的碎发挽到耳后,露出高贵简约的耳钉,闪闪发亮:“宁姜大大,我很喜欢你写的那部《你听》,是你的忠实粉丝哦。”   姜宁谦和有礼的回了一句:“谢谢,你写的小说也很受欢迎。”   朴惠娜一脸惊喜:“大大你看过我的小说!”声音大的连旁边正在轻声闲聊的作者也吓了一跳,朴惠娜调皮的吐吐舌头:“不好意思,我只是太激动了。”   朴惠娜已经想好了,只要宁姜说看过,她回去就在文案上标注:作者宁姜大力推荐。   凭宁姜近期的关注度,她推荐的文章就算不火也难。   姜宁皱了皱眉,听到外面主持人已经报到现言组的作者,她说:“没看过,只是听编辑说起过,你写的那本小说,反响还不错。”   朴惠娜脸色一僵,随即笑道:“没关系,大大你有空可以去看看,要是不介意的话还可以对我的文点评一下。”   到时候把宁姜的评论加精,读者看到了,她就不信读者不会来!!   “以后再说吧。”姜宁笑笑,正好看见编辑在不远处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姜宁站起身,对朴惠娜说:“我要过去了,再见。”   朴惠娜马上站起身,跟在姜宁后面:“我跟你一起吧。”   作者大会除了突然出现的朴惠娜,一切都算顺利。   晚上还有饭局,不过姜宁不想回家太晚,坐了一会儿就提前离开了。   日本站的演唱会,姜宁早早呆在家里看转播。寂静的卧室里,只有电视机还闪烁着绚亮的灯光,珍珠红色的海洋,绚烂夺目,粉丝的尖叫声充斥整个演唱会场。   五个人站成一排,深情的唱着一首一首歌。   演唱会原定的是到十点结束,共两个半小时,但是粉丝疯了似得大喊安可,所以另外加了两首还没有对外发行的单曲。   演唱会结束以后,郑允皓从经纪人那里拿回了手机,边卸妆边给姜宁发短信。   朴侑天卸完妆闲着没事,就在化妆间的乱转,看到自家队长好端端的对着手机发笑,一副春情荡漾的样子,朴侑天笑着过去揽住他的肩:“哥,你在干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凑过他手机一看,正好姜宁发过来一条短信:我在看你们的演唱会,新歌很好听。   “呀!宁?”朴侑天瞪大了眼睛,看着备注略显亲昵的称呼。   他还纳闷,队长和他们几乎形影不离,有难得的休假除了回家看看家人就是待在宿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妹子,突然灵光一闪,问道:“是那天在烧烤店碰到的女孩吗?”   郑允皓默默的把手机放到化妆台上,只是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忙内转头过来说:“是上次我们一起去烧烤店的时候吗?碰上女孩了?我怎么不记得。”   队里其他人都不知道;朴侑天突然生出些莫名的优越感,得意道:“你当然不知道,允皓哥是在洗手间门口碰上的,那时候我去洗手间,看见哥和一个女孩在聊天。”   “哇~在洗手间都能偶遇美女,大发~~”金俊琇打趣道。   金在钟作为东方神起最年长的大哥,则是考虑更多,“确定是她了吗?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是小说作家。”郑允皓没有多说,但提起对方时眼里的流转的温柔情意,让他们想忽略忽略不了。   金在钟沉吟道:“什么时候叫出来给我们介绍介绍。除了侑天,我们还没见过她呢。”   回国后,郑允皓就联系了姜宁,说队友想见她。约在金在钟开的bum’ry见面。   要见男神的小伙伴,姜宁一大早就忙开了,临走前还化了点淡妆。   到了bum’ry,姜宁刚想问店员他们订的位置在哪,正好郑允皓和他的队友走进来。   奇怪的是,几个大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娇小的女生。   看到姜宁的目光,郑允皓走过来揽住她的腰,指着女生解释道:“这是公司新来的翻译,朴惠娜小姐。”   不同于作者见面会时的一身名牌,此时的朴惠娜身上穿的比姜宁还要廉价,恐怕是在地摊上淘来的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朴惠娜会来,但姜宁还是很有礼貌的向对方打了招呼,微笑道:“朴小姐你好。”   朴惠娜表情有点不自然,看着姜宁,眼里充斥着莫名的敌意:“没想到宁姜大大和东方神起关系这样好。”   她今天是偶然听见朴侑天和沈昌岷说要去见队长郑允皓的女朋友,才找借口死缠烂打的跟着来的。   没想到,郑允皓的女朋友竟然会是新晋大神宁姜。   郑允皓疑惑:“你们认识?”   没等姜宁回答,朴惠娜就抢先说:“姜宁xi是网络小说作家,写的小说可是红遍网络,上次去参加作者大会,我们还见过一面呢。”   姜宁没理会她,抬头看着郑允皓的眼睛:“作者大会的事我跟你说过的,那天去朴惠娜小姐也在,她还主动找我说话。”   “我拜托姜宁xi点评一下我的小说,可是好久都没有反应,我还以为是姜宁xi不喜欢我。”这句话是对姜宁说的,可是朴惠娜的眼珠子却一直黏在郑允皓身上。   果然女主和女配是天生的敌人,姜宁现在很不高兴,小说中朴惠娜是把自己写的剧本投稿,被某电视台社长看中后直接做了金牌编剧,和郑允皓的感情也是在片场开始的。   没想到现在朴惠娜直接扮成平民去了s、m当翻译!   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和郑允皓刚刚确定关系,绝不能让朴惠娜成功把她们拆散。   这么想了,姜宁的情绪也稳定下来,“只是最近学校比较忙,小说也接近完结,新文正在存稿中,所以没顾上看朴惠娜xi的小说。”   朴惠娜低眉一笑,眼中风情波光潋滟:“那就提前谢谢姜宁xi了。”   这话说的,有点威逼姜宁为她写评的意思了。   这顿饭吃的有点食不知味,整个饭桌上,都能听见朴惠娜热心张罗的声音,仿佛她才是今天的女主角一样。   除了金俊琇一开始热情的附和她以外,其他人都看出了点苗头,不说今天朴惠娜突然要跟他们来聚会,来了以后还对队长的女朋友出言不逊,刚刚又故意挤掉金在钟坐在允皓的另一边。   种种行为都能看出朴惠娜的意图,   可是就因为她这样明显的所作所为,让他们很是反感。这次聚会本就是他们队里的私人聚会,朴惠娜只是公司新来的职员,和他们都不熟,同意让她跟过来,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容忍。可惜,朴惠娜这样不知足,完全无视队长的女朋友,像个女主人一样“热心”的给他们夹菜,加饮料,他们和姜宁说话的时候又特意搀和,把姜宁想说的话盖掉。   渐渐的,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唯独朴惠娜还在自顾自的介绍这家店的特色菜。   真是好笑!这家店本来就是金在钟开的,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还用得着她介绍?   朴惠娜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公寓,公寓比起姜宁的屋子还要小,环顾自周,里面贴满了东方神起的海报,除了他们全体的,其余个人照上全是同一个人——郑允皓。   朴惠娜来到窗边,翻开手机通讯录,拨打了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电话号码。接通后,朴惠娜说道:“爸,我是惠娜……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名字叫姜宁……对,她是小说作家,笔名叫宁姜。”      第13章 韩娱炮灰文      姜宁不知道女主已经开始调查她了,她现在正在和网站洽谈买断小说一事。   纸鸢:“对方出的价钱已经很公道了,一般的新人,能拿到一半就不错了。”   姜宁:“好,我同意卖。”   纸鸢:“那你过两天可以来我们公司签合同吗?或者把你的住址发给他们,让他们去你家签合同也可以。”   姜宁:“还是我去你们公司吧。”   一切决定好了以后,姜宁把小说要卖的事情告诉了郑允皓,结果他说:“为什么不自己当制片人,自己投资自己拍?”   “……”姜宁默了一会儿,“当制片人不仅要人脉,还得要资金,最关键是我没那么多时间啊,最近学校事情多,今年我得把所有的课程修完,然后马上还要写论文。”   “把小说卖出去,就不是你的了,万一人家拍的不是你心中的画面,你舍得?”   郑允皓正在厨房给姜宁做早餐,清隽朗逸的男人围着粉色有卡通图案的围裙,说不出的违和感。   姜宁走上去揽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背上,一脸沉醉的样子:“你知道吗,《你听》的男主容宣是以你为原型的,小说里也有一段男主为女主做饭的情节,那时候,我只是凭着感觉写,现在,我才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郑允皓勾了勾唇,用铲子把荷包蛋翻了一面。   姜宁继续说:“我会告诉那个导演,男主得要你来演,我才卖。”姜宁抬头,拍了拍郑允皓的背:“给你送了部戏,不用感谢我啊。”   郑允皓抿了抿唇,笑容从嘴角绽开,把两个流黄荷包蛋盛在两个盘子里,放在餐桌上。转身回去拿面包的时候,撞上了低着头跟着他脚步走的姜宁。   姜宁猝不及防,脚步没站稳,身子开始向后倒。   “啊!”姜宁惊呼,姜宁吓得闭上了眼,生怕自己会摔倒。   突然,一双精瘦有力的手背环过她的腰身,把她搂回自己的怀抱,男人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发丝,语气带着宠溺:“小心一点。”   姜宁心有余悸的扭头看了看地面,随后嗔了他一眼:“你突然转身做什么?”   郑允皓轻轻一笑:“那你跟着我做什么?”   朴惠娜穿着职业装,抱着文件走在公司走廊上,高跟鞋“咔咔咔”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长廊上,清脆响亮。   走到窗边,静静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这些天,东方神起的几个人都有意和她保持距离,就算她主动上去搭话,他们也只是客气的回礼,然后就直接说有事要告辞。她心知是那天聚会的表现触及了他们的底线,可现在连个挽回形象的机会都不给她。公司里的同事哪个不是人精,原本那天看到她都东方神起的几个人一起去吃饭,以为她跟东方神起关系不错,还有人特意给她送东西巴结她。   结果不到一天,她就被打了脸,这两天又有传言说她是靠关系进公司的,本来就有很多人都不喜欢她,这么一来,更没有人愿意和她交好。   朴惠娜拿出手机,点开联系人,编辑一条短信发过去:查到了没有?   短信很快就回复了:“姜宁,1991年生。一年前父母死于车祸,独自来到韩国,进入首尔大学……和东方神起队长郑允皓在xx烧烤店相识,很快确定关系……”   “中国人?”朴惠娜似怀念似哀怨:“原来是老乡啊!”   然后继续翻看下面的信息。   “……她的小说《你听》被知名导演看中,正准备筹拍电影,不久前姜宁签合同卖掉了自己的小说的版权。有内部消息说男主预定郑允皓。”   朴惠娜勾起一抹晦暗不明的笑意,退出短息,拨打了一个电话,听到对方的声音后,开门见山说:“找个机会把郑允皓和姜宁的事情透给记者。”东方神起现在正处于事业发展的高、潮期,要是这个时候爆出队长已经有女朋友,肯定会流失一大批粉丝,而且s、m一向以利益至上,难保不会为了利益强迫他们分手。   电影正在筹拍中,对于电影的拍摄情况,姜宁是无权干预的,但是崔导演人特别好,他允许姜宁去片场看看,有时还会问问姜宁的意见。   姜宁和郑允皓的关系还处于保密,除了他队友和朴惠娜,其他人都不知道。就怕传出去会给姜宁惹祸,所以在剧组,姜宁一直和郑允皓保存距离,以一个仙后的身份和他相处。   别说,女/男朋友就在身边,还得装不认识,这种感觉还挺新鲜,两个人都乐在其中。   只是有一次,姜宁正和崔志中导演讨论电影拍摄的细节,正讲到关键时刻,姜宁觉得口很渴,但实在不想停下来。   就直接拍拍身边的郑允皓,毫不客气的说:“帮我去倒杯水。”然后继续和崔导演侃侃而谈。   郑允皓也没有扭捏,默默到饮水机边加了一杯水,回来后递给了姜宁。   两人相处十分自然,却惊呆了身边一群人。   姜宁使唤郑允皓完全是得心应手,对于郑允皓的帮助一点感谢的意思都没有。   就跟……就跟男女朋友一样。   这是剧组所有围观到的人的心声。   众人纠结一阵,终于有人按耐不住,问出声:“姜宁xi和允皓xi很熟吗?”是正在谈恋爱吗?这句话没有问出声,但是那个语气和眼神,所有人都明白他想问什么。   “呃……”姜宁呆呆的看着手中的杯子,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刚刚做的事,再回过神来看看周围人的表情,全都是(⊙o⊙)的表情。   郑允皓笑了笑,大大方方的承认:“如你们所想,我们在一起了。不过因为怕传出去,给她带来麻烦,所以就一直没有公布,瞒着你们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   剧组的同事们都对他们在一起表示祝福。对于郑允皓担心的事,他们也表示赞同,韩国的fans对于偶像有女朋友或者要结婚一事或多或少会表现的有些偏激,更何况还有一些auntifans时不时出来刷存在感。   很多明星为了保护家庭,都会选择隐婚,直到合适的时间才会爆出来。   **   早先有确切消息说宁姜的《你听》会被拍成电影,可是有很多人都不太看好,因为小说实在太经典了,男主容宣的温文谦和,以及女主的娇俏动人已经深入人心,纵观娱乐圈,已经很难找出这种性格鲜明的明星了。   后来经宁姜本人证实男主容宣由郑允皓出演,一众读者心里才好受了些,毕竟容宣是以郑允皓为原型,目前为止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男艺人了。   预告片出来了以后,多少人是抱着“求别毁”的心态,点开了视频。   预告片只有几分钟,开头是一段旁白:上天是公平的,当老天给你关了一扇门的同时,他必定会给你开一扇窗。   接下来便是从电影中截取的部分情节。最后一个画面是男女主坐在海边看日出,橙黄色的光晕落在两人身上,淡淡的温馨流转于间,女主挽着男主的手臂,附在他耳边,娇嗔地说:“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男主静静笑了。   电影的同名主题曲是由郑允皓演唱,低沉清逸的声音渲染开来,带着透人的魅力,和柔情似水,沁人心扉。   预告片一放完,官方微博微信就炸开锅了。   【啊啊啊!!我男神好帅,必须赞!上映之前,再去重温一下小说[爱心]】   【小说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期待电影[撒花][撒花]】   【经典场面全部还原,棒棒哒!!!!什么时候上映啊?!!】   【《你听》好好听~期待电影[爱心][爱心]】……   正当网上对电影热烈讨论的同时,一条关于郑允皓有女朋友的消息也正在网络上流传开来。      第14章 韩娱炮灰文      消息是一家名为天际工作室发布的。据说是拍到了郑允皓和神秘女子举止亲密的照片。   底下的网友都震惊了,郑允皓的私生活是出了名的干净,无图无真相,黑的也太没有说服力了。   工作室马上说,照片正在整理中,明天一早就会发。   他们说的信誓旦旦,粉丝就算再不信,心里也起了疑心。   而s.m公司和郑允皓本人都保持沉默,似乎是坐实了这个说法。   一些auntifans趁机在网络上兴风作浪。甚至喊出了#郑允皓滚出娱乐圈#的口号,很多的粉丝开始由粉转黑,与始终支持爱豆的仙后展开一场骂战。   第二天,天际工作室信守承诺,把照片发在了官方微博上,照片拍摄的时间是在电影《你听》杀青以后,整个剧组一起去酒吧庆祝。   那天姜宁高兴,多喝了几杯,曾经千杯不醉的她,却没想到这具身体这么弱,半杯酒都没喝完就可开始晕乎乎了。她又不想扫兴,等坚持到饭局结束,整个人已经无意识的倒头大睡了。   剧组里的同事们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很默契的把送姜宁回家的任务留给郑允皓。   醉酒的姜宁两颊绯红灿烂如三月桃花,娇羞无限,细密的眼睫毛微微卷翘,在眼下洒下一片柔和的阴影。   郑允皓望着近在咫尺的爱人,眼神迷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扬,露出会心的微笑,终于忍不住凑上去。   双唇停在对方眼前时,突然,姜宁猛地睁开眼睛,一巴掌抵着郑允皓的脸,大叫道:“色狼啊——”   郑允皓吓得一把推开姜宁的手,反手捂住了她的嘴,心里那点浪漫旖旎早就在姜宁开口的时候散的一点渣都不剩。   “闭嘴!”郑允皓捧着她的脸,让她看清楚自己:“你看清楚了,是我!”   姜宁瞪大了眼睛,看得眼睛有些酸涩了,才使劲眨巴两下,眼角沁出两滴眼泪,就在郑允皓准备安心的放下手的时候,姜宁嘴巴一张,“绑架啊——”   声音尖细,震得郑允皓耳朵疼。   郑允皓艰难的帮姜宁系好安全带,姜宁好像被绑在椅子上无法自救一样,张着手四处乱挥。郑允皓趁机赶紧拿出放在抽屉里提前备好的解酒茶,杯子送到姜宁嘴边,姜宁正好渴的不行,抱着杯子咕嘟咕嘟就是几大口,喝下解酒茶,姜宁好像累瘫了一样,一滩烂泥一样糊在副驾驶座闭目养神。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恢复些许神志,看着旁边的男人,轻轻叫了一声:“允皓?”   郑允皓摸摸她的头,温柔的嘱咐道:“乖乖坐好,我们要回家了。”   姜宁的酒品很不好,车子开到自家小区的停车场,还没停稳,她就开始嚎了,美其名曰:要让所有人都听到她美妙绝伦的歌声。   大半夜的,小区里除了几盏路灯还发着微弱的光,连点人气都没有。   姜宁突然那么一嗓子,顿时有几家住户的灯亮了。还有人专程走出来看看。   郑允皓顿时有些羞赧,他是个低调内敛的人,还从没有碰上这么尴尬的时刻,搂紧姜宁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那天郑允皓怕姜宁再出乱子,留在姜宁的家里照顾了她一晚上,直到天亮才回去。   事后,姜宁坚决不承认当天的壮举。只是没想到,竟然被拍了。   当天下午,工作室又把当晚的一小截视频放出来,视频虽然拍摄条件不好灯光昏暗,但依然可以清楚的看见郑允皓的动作,天行工作室还在旁边特别标注:东方神起队长郑允皓搂着神秘女子上了自己的车,10分钟后车子才发动,开往首尔大学附近的小区。   该网站表示,神秘女子的身份暂且不知,因为这个小区住户大部分都是首尔大学的学生,安保措施极好,不明身份人员很难进得去。   看了视频,有人说:“那个女的明显走路不稳,应该是喝醉了。朋友喝醉了,郑允皓送她回家,这也没什么。”   又有人反驳:“那也不用在人家家里待一晚上吧,赌一根黄瓜,这两个人绝逼有奸。情。”   原本网上的评论还是不错的,有些仙后看自家爱豆好不容易有了女朋友,对方还是韩国最高学府的学生,能进得了首尔大学的,就算颜值可能不是很高,但至少还是个学霸。   网上关于郑允皓女朋友的猜测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只是现在郑允皓和s.m都没有出面,也许是不实消息。所以还没闹起来,各方都持观望态度。   结果没过几天,网上又有郑允皓与女大学生关系不纯,疑似包。养的消息流出来。   这下网上是真的炸了锅了。   明星一旦扯上这种伤害极大的绯闻,不管消息是真实还是伪造,对日后的发展都是一大弊端。   s.m公司专门处理这一事件的人一看事情大条了,马上报告给社长。   很快,s.m官方网站上公布了记者招待会召开的时间。   姜宁抿着嘴唇,一条一条翻看评论,很多都是骂声,就算有一两个仙后发言始终坚持相信郑允皓不是这样的人,也被强大的骂声给刷下去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郑允皓从姜宁的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在她的肩上轻声道。颓然的语气中含着浓重的歉意:“这件事情我已经去查了,你放心,很快就会解决的。”   “公司打算怎么做?”姜宁问。   “今天下午三点召开发布会。把一切问题都澄清。”   “我跟你一起去。”姜宁看着郑允皓,眼里说不出的坚定。   郑允皓不同意:“你还是留在家里等消息吧,听说发布会外面已经聚集了大批粉丝,情绪都比较激动,万一我没有保护好你,很可能会伤到你。”   “没关系,风雨同舟,出了事咱们一起面对。再说,我是郑允皓的女朋友,总不能一碰上事儿就窝在家里当缩头乌龟,这样更会遭人骂。这几天,你一直盯着网上的消息,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现在趁着时间还够,先去卧室补补眠,免得等会记者会,他们看到你眼下乌青,疲惫不堪的样子,还说我虐待你呢!”   郑允皓在姜宁的额头落下一吻:“好。到了时间你就叫我。”   下午3点,姜宁和郑允皓牵着手一起走进会场,男的清俊潇洒,女的优雅高贵,郎才女貌。霎时,闪光灯亮如白昼。   记者们都觉得郑允皓身边的女子很眼熟,但是一是又想不起来,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女子就是连日来他们绞尽脑汁想查出来的郑允皓的女朋友。   两人先鞠了一躬,然后坐在主席台,由郑允皓的经纪人将开发布会的原因以及答案一一陈述。   然后才是记者提问时间,毫无意外,记者们都将唯一一次提问机会都贡献给了姜宁:“姜小姐,请问你对网上盛传你被郑允皓包。养有什么看法吗?”   姜宁神色不变:“这完全是诽谤,我与郑允皓正常相识,正常恋爱,也准备找一个恰当的时间公布,但是没想到有人会这样恶意中伤我们。”   “姜小姐你好,刚刚听说了你是一名网络小说作家,请问你是哪位大家?”   “大家称不上,迄今为止我只发过两篇文章。”看到记者眼中微露鄙夷,郑允皓的经纪人又添了一句:“姜小姐是电影《你听》的原创作者,宁姜。”   “哇。”记者们轻呼,关于宁姜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你听》是宁姜的处女作,刚一发表就引来轰动,成功因这部小说奠定了在网文界的地位,而后,小说又被知名导演崔志中看中,投拍成电影,而男主正好是郑允皓。   就凭一本小说的版权,姜宁足以丰衣足食下半辈子,有什么理由去自甘堕落!   有记者马上问:“姜小姐你好,请问你和郑允皓xi是在电影的拍摄中认识的吗?”   “不是,我们在这之前认识。”   “电影里的情节,是姜宁xi和允皓xi真实相处的情况吗?”   姜宁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和郑允皓相视一笑:“在电影拍摄过程中,我确实对原小说情节做了些改动。”   记者会进行了一个小时,当天,各大媒体就用最快的速度将今天采访的新闻排版印刷,制成各种杂志和报纸装订成册发行出去,记者会的视频也全部发放到旗下的网站上。   “我早就说过我是仙后,很多熟悉他的人都能在我写的男主上看到些许他的影子,当时签合同时我就和导演说过了,容宣这个角色我属意郑允皓,我觉得只有他才能演出容宣的神。本来我们已经决定等电影上映以后一起公布的,没想到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让大众知晓。和他在一起,我很幸福,他不像舞台上的时候那么高高在上,像个天神一样离我那么远。他是一个明星,整天都忙不完的事,接不完的通告,可是一有空闲时间,他就会陪我,这次的事出来以后,他第一时间就对我说对不起,明明不是他的错,可是他却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但是风雨同舟,我们要一起面对。谢谢那些一直默默支持他的人,我们很好,会一直走下去。”记者会结束后,姜宁发了一条微博,当晚转发量和点击率就破五万,浏览量更是分分秒秒飞速上升。      第15章 韩娱炮灰文【完】      【要一直走下去[鲜花][爱心]】   【编剧和演员,好萌的组合[爱心]好像找到了新的梗,我去码字去!!】   【祝福你们!好棒![笑脸]】   光线幽暗的网吧里,朴惠娜黑着脸看着微博下的评论。   粉丝们的态度大多相同,有的表示支持,会祝福他们,有少数反对的声音也被镇压。   朴惠娜却越看越怒,她可不是来帮他们获得粉丝赞同的。   朴惠娜打开网页,点开了一个论坛,准备加大力度黑姜宁,结果却看到论坛上置顶的一个帖子。   一个叫我是马甲的人发表了一篇文章:“小说作家朴惠娜毕业于三流大学,据知情人爆料朴惠娜文科极差!”   标题如此劲爆,许多人点进去一看,楼主称自己是朴惠娜的书迷,非常喜欢朴惠娜的作品,前几天《我们一起走》签名售书的时候她还特地叫上闺蜜一起去买书。结果闺蜜看那个作者十分眼熟,当时还特地问朴惠娜是不是xx大学毕业的,朴惠娜却矢口否认。闺蜜越想越觉得眼熟,回去翻了资料才发现朴惠娜确实是她的同校校友。当时闺蜜就说了一句:“朴惠娜成绩比我还差,年年全校倒数的也可以写书?”   闺蜜和朴惠娜不是同班的,但是朴惠娜的大名在她们学校众所周知,闺蜜说,朴惠娜的后台很大,就算她每天不去学校,不参加任何考试,年年综合成绩排倒数,也能成功毕业,而且各科老师都不敢找她谈话。   虽然成绩差不能说明什么,可能大家会说朴惠娜在文学创作上有天赋,但是楼主通过自己的渠道拿到了这几年朴惠娜在学校写的一些作文。[图][图][图][图]看了朴惠娜的文章,楼主深深感觉到了一种欺骗,这几篇作文,连一些小学生的文笔都比不上。试问,一个连作文都写不好的人,语序和基本词汇都编排不好的人,能写出《我们一起走》这种大红文?   楼主想对朴惠娜xi说,你对的起那些花钱买你的文的读者吗?   帖子一开始没什么关注度,但是微博头条博客转发了帖子,加上朴惠娜某些对手的宣传,帖子一时间被疯狂转载。不少读者都表示受到了欺骗,要求朴惠娜给公众一个解释。   有网友扒出了她的身世:朴惠娜,1990年出生,是首都朴家嫡支嫡次女。目前不仅在网络上写小说,还在s.m担任翻译老师。   朴家的权势有多大,韩国人民不可能不知道,而s.m招收翻译老师的要求出了名的高,朴惠娜一个没经验没学历的人,靠她自己能进去?   然后又有人曝出朴惠娜的父亲和s.m社长的交情不错。   网友不约而同,别有深意的“哦”了一声。   事情又转到朴惠娜的小说上,网友都在朴惠娜的微博和小说网站上要求她把事实说清,可朴惠娜沉默不理,网友偏偏还找不到她抄袭的证据,只好归咎于朴惠娜找人代笔。   朴惠娜原本的意思是冷处理,这个时间新书开售,有舆论才有卖点。但是网友已经人肉出她的基本信息,眼见人家就要开始扒她的住址了,朴惠娜马上发微博表示:写作对我来说只是纯属业余爱好。一开始我并没有想靠小说挣钱。我承认,在上学的时候,我的心智不成熟,不仅没有好好学习,交给老师的作业都是胡乱写的,毕业以后,踏入社会,我深深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我喜欢文字,喜欢把每天发生的小事情记录下来,喜欢把我心里的故事写出来,把小说发上网站只是想让更多人知道我的作品。我必须坚决声明:不只《我们一起走》这本书,对于我本人发表的任何文章,没有抄袭,更没有代笔,一字一句都是我自己完成。   可是仅仅一条微博不能阻止网友探知真相的渴望。   高手在民间,网民的力量是强大的,更多的隐私被扒了下来,其中朴惠娜的曾经发过文的号也被技术党搜出来了,当时朴惠娜没有注销,现在却成了最有力的抨击证据。   她第一次发的文名叫《流沙》,一篇现代言情文,只发了几章,没有完结。和成名作《我们一起走》贴在了一起,论坛置顶。   两篇风格迥异的文章,完全不同的文笔。   有专家表示,两篇文章,从写作技巧和情节设定上看,很明显不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两篇文发表的时间相距不过十天。就算这十天朴惠娜都在揣摩文章细节,可文笔也不会转得那么快吧。   朴惠娜马上否认,这个账号并不是她的。   结果不到一个小时,又有技术党把ip给搜出来了。   谎言不攻而破。   这时候朴家的公关又开始了,称第一篇小说《流沙》只是朴惠娜帮朋友代发,而《我们一起走》才是朴惠娜自己完成的。   话到这里已经露出了马脚,如果是帮朋友代发的,那为什么一开始不解释清楚,而是否认那个账号是朴惠娜的。   网友和各网络作者一同喊出#支持原创,抵制抄袭#、#反对代笔#等口号。   现在朴惠娜已经急得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她已经被s.m开除了,原因就是给公司造成了不良影响。刚刚又接到出版公司的电话,出版公司已经停止对她的小说进行刊印,她如果再没办法证明《我们一起走》没有找人代笔的话,她将支付大量违约金。   突然手机铃声想起,舒缓轻柔的音乐一点也没有让朴惠娜的心情有任何放松,她很不不耐烦的接起电话:“喂!”   对面传来朴父愤怒的吼声:“我答应让你进s.m,是让你去接近ay社长的儿子,不是让你去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当初我做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反对,现在出了事,一个一个都来指责我!”提起这个,朴惠娜就来气,她早就看透朴家人那副嘴脸,知道她写小说成名后巴巴的贴上来向她示好,亏她还以为是他们良心发现,结果竟然是想骗她去联姻!那个ay社长的儿子不过是个二世祖,就算是在演艺圈有潜力,可那又怎么样,别说现在只是个练习生,将来有再大的潜力能比得过东方神起吗?   “明明是你们自己没用,技术部那群人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说全都处理干净吗?怎么还会让人查出来?”   这段时间,她不仅在网上被人攻击,电脑还被黑客给黑了,要不是父亲公司的技术部人员反应快,恐怕她的祖宗十八代都要被曝在网上了。   朴父怒极,大怒道:“是你自己出来的事,还有脸怪到别人身上!说,你的小说到底是不是抄袭的?”   朴惠娜得意洋洋的说:“当然不是。”她已经去查过了,这篇小说在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发表过,那些人肯定查不出来。   不过到底是别人的文,就算她稍改了些文字,也改变不了不是她原创的事实,所以说这话的时候稍稍缺了点底气。   朴父怎么会听不出朴惠娜话里的心虚,想起近日几个合作伙伴一见到他就问她女儿的小说是不是找人代笔的。他活了半辈子没有这么丢人的时候!   他早该知道,这个女儿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亏他和妻子还以为惠娜真的懂事了,没想到竟然干出这种事。   朴父捧着手机,手气的发抖:“不孝女,不孝女!朴家几辈子的清誉都被你丢尽了。朴家从此以后没有你这个女儿!”   “啪”一下挂了电话。   朴惠娜无所谓的耸肩,对朴父刚刚说的话没有一点感觉,她还以为朴父只是和她说气话,扭头就继续浏览微博。   却没想到那头的朴父已经吩咐人拟声明稿,朴家的豪华别墅也在这一刻对朴惠娜关闭了大门。   网上的#代笔事件#还没有落下帷幕,《你听》成功上映,首映礼上,姜宁一席绿色印花长裙,挽着郑允皓的手,姿态优雅,成为全场焦点。   朴惠娜蹲在电视机前看直播,被两人恩爱的场面刺激双眼发红,想让朴父帮忙,再次攻击姜宁。   可惜,朴父已经发声明断绝父女关系。   而这则声明也成为了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给朴惠娜找人代笔事件画上了句号。   连朴惠娜的父亲都觉得朴惠娜是找人代笔的,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朴惠娜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没有了家族庇护的朴惠娜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她甚至不敢出门,因为s.m公开了开除她的原因,是由于她私自将公司艺人的行踪告知媒体,给公司造成巨大损失。   这一事件的公开,给朴惠娜造成非常大的影响,这些天,她一直在应聘跨国企业的翻译一职,娱乐公司已经容不下她了,她什么都不会,只能再重新找翻译工作,首选目标就是中韩企业。但是她既然都能将艺人的行踪告知媒体,指不定哪天就把公司的机密透露出去了,这样人品的人,谁敢录用她?   姜宁没有再继续打压朴惠娜,她不是圣母,只是朴惠娜现在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与她斗也没意思。   几年后,韩国再也没有朴惠娜的消息,有人说她出国了,有人说她已经死了,不过都没有得到证实。      第16章 庶女重生文      “丑八怪!丑八怪快走!”大齐太傅府的后花园内,一个衣衫破旧的女孩正被几个小孩围在角落用石子砸。   旁边站着几个丫鬟和小厮,全都面无表情的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看着。   女孩双手抱膝,把脸埋在里面,看不清她的神色。   “姜宇。”姜宁出声叫住其中一个男孩。   “叫小爷干什么?”小男生不耐烦的回头呵斥一声,待看清来人后,怯怯的叫了声:“三姐姐。”   姜宁冷冷看了姜宇,又扫了扫缩在一角的女孩,道:“姜宇,你在做什么?”   “我在打丑八怪。”姜宇说着,手中又扔过去一粒石子,正中女孩的脑门,女孩捂住伤口痛呼一声,手指缝隙中有鲜血渗出。   反而姜宇高兴的喊了一声:“耶!”然后从脚边再捡起一颗鹅卵石,摆好姿势就准备扔过去。   姜宁赶紧拉住他,冷声道:“她是你四姐,快向她道歉。”   “我才不要丑八怪做我姐姐!”姜宇大喊一声,表示自己的抗拒。然后将手里最后一颗小石子丢到姜馨身上,撒腿就跑,他身边几个随从见小主子走了,连忙跟上一起走。   姜宁看着姜宇的身影跑远,回身望着姜馨。   相比姜宁高贵冷艳的容貌,姜馨长得小家碧玉,就算穿一身破烂的下人服,也实在算不上是“丑八怪”。姜馨的肤色极好,白里透红,虽然脸上沾了血污,但白与红的交缠,妖艳美丽。   姜宁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芳兰,把五小姐带回院子去上药,换身干净的衣服。”   和姜宁年纪相仿的小丫鬟走到姜馨身边把她扶起来,准备送姜馨回她住的芳馨苑,姜馨却站在原地没有走,看着姜宁下面的动作。   姜宁冷眼扫过后花园伺候的丫鬟小厮,“这是第几次了?”   仆人们吓得全都跪下,没有一人回答,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我再问一遍,这是第几次了?不要让我自己去查。”姜宁一字一句道。   静默良久,终于有一个小丫鬟承受不住压力,畏畏缩缩道:“有四五次了,小少爷不让我们说。”   “少爷年纪小,不懂事,你们在身边伺候的非但没有劝阻,竟然还帮他瞒着。”   有几个胆小的“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哭喊道:“奴才知错了,求小姐饶了这一回。”   姜宁语气冰冷道:“这样拎不清的奴才,要来何用,等会我就禀明母亲,把你们全都打发了出去。”   姜宁对仆人们的哭求视而不见,只是示意芳兰搀着姜馨一起走。   行至拐角处时,姜宁张口说道:“四妹妹到底是府里的正经主子,对这些奴才也该拿出些魄力。”声音一贯清冷。   魄力?她虽是太傅府四小姐,却过的连下人都不如,有什么资格整治下人?   姜馨看着这个清冷高傲的三姐,心里一阵不平,凭什么她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嫁给大齐最优秀的男人,当了王妃还不算,一步一步登上国母的位置。而她偏居一隅,只为安静的生活,却还是被嫡母冤枉偷人,父亲为了保住府里的名声,大雪天之际,将她和母亲赶出相府。   母亲身体本就柔弱,娘为了证明她的清白,在府门前跪了一天一夜,几次晕倒醒来还坚持跪着,等她找来大夫,娘已经被冻死,府上的大门自始至终没有打开。   变卖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好不容易才把母亲下葬。可大夫人还是没有放过她,竟将她卖入青楼,受尽屈辱而死。   如今,她重生了,她一定会让郑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偷偷掩住眼中的恨意,姜馨轻轻说:“这番多谢姐姐了。”   “让芳兰送你回去吧。我先去给母亲请安。”   姜宁沿着太傅府的长廊慢慢走着。   这回她穿越到了一本庶女重生文中,女主姜馨重生后,把前世得罪过她的人一一铲除,其中,结局最凄惨的是太傅府的大夫人郑氏,也就是姜宁的母亲,姜馨的嫡母。   姜馨使计把郑氏逼疯,姜家不可能要一个疯子当主母,姜太傅便给了郑氏休书,把她送到姜家的家庙里去。姜馨却仍不解气,夏天不给避暑的冰,冬天不给取暖的碳,让一向养尊处优的郑氏身体一下就垮了下去。当时姜馨已经是大齐四王爷杨珣的侧妃,本朝例律规定,庶女不得为正,为了更进一步,姜馨对姜太傅施压,把姜馨的生母文氏扶正。   母亲被休弃对姜宁打击很大,她原本该是内定的四王妃,出了这事,婚事没了,姜太傅为了补偿她,特地在参加这届科举的士子里挑了个出身寒门,但前途也算得上广阔的。   哪成想这个秀才娶了姜宁以后,自以为攀上了高枝,便原形毕露,科举也不去考了,成天在家花天酒地,靠着姜宁的嫁妆抬了一个又一个小妾。   偏偏姜宁这个太傅嫡女已经奈何不了他了,能为她出头的只剩下两人,可嫡亲弟弟姜宇在文氏的刻意宠溺下成了一名纨绔子弟,父亲的心也被文氏母女拢去了,面对她的哭诉,父亲表现的很不耐烦,早已不像当初会事事为她做主。   让姜宁崩溃的是母亲去世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她的第一个孩子也没了,是中毒而死,可丈夫却压根没有查清真相的意思,还在隔壁和她的贴身丫鬟欢好,姜宁一时接受不了,投了井。   姜宁叹了一口气,脚尖一转,踏入了一座栽满花树的院子——漫香苑,此时正是四月,盛放的蔷薇花靠在墙角开的热烈。一路走过去,丫鬟仆人无不放下手中的活计像姜宁躬身请安。   掀了帘子探进去,却见姜宇依偎在姜夫人身边,母子俩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看到姜宁进来,两人的脸上瞬间平静下来,姜宇眼珠咕噜一转,甜甜叫道:“娘,爹爹布置的功课儿子还没有做完,儿子先回房了”   姜夫人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快去吧,我儿读书用功,莫要太晚了,早些休息。”   姜宇应了,走过姜宁身边还扬了扬脸,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姜宁心中暗暗好笑,当下服了一礼:“娘。”   姜夫人冷哼一声,起先对她不予理睬,过了一会儿见女儿还是面无表情,一阵气结:“你为何不让宇儿收拾那个贱婢!”   “姜宇已经长大了,娘不能再这样宠他了,万一这件事传出去,外面的人会怎么说?说堂堂太傅之子竟苛待庶姐?这让旁人日后怎么看姜宇,怎么看我们府里!况且五妹妹年纪不小了,总要出去应酬。”姜宁话没说完,姜夫人就厉声打断:“不过是个贱婢,有何资格出去交际!“在大齐,女儿家十三岁的时候可以参加各种宴会,这意味着即将及笄,已经可以订下人家了。   姜宁叹了口气,细心劝慰道:“娘,她到底是姓姜,是爹爹的女儿,就算爹爹再不待见她母亲,心里也是在意她的。”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轻风,却是姜夫人身边的王嬷嬷进来,对着姜夫人和她分别行了一礼后道:“夫人,文姨娘和五小姐来了。”   姜馨的生母虽被称为姨娘,却只是一个没名分的通房丫头。   姜太傅一共有一妻两妾一通房,两个妾室一个姓周,生了府上的大小姐和二小姐,另一个姓梁生了二少爷姜衡。前头两位姐姐具已出嫁,周氏也淡了争宠之心,平时除了给姜夫人例行请安,其他时间便待在自己的小院里,周氏已经没有威胁可,姜夫人也不会难为她,周氏过的倒也舒畅。   二少爷姜衡前两年已经娶妻生子,姜太傅替他在外头置办了一处宅子,姜衡也是通透的,考了功名便带着周氏一块儿出去住了。   两个有名分的妾室都比较安分,唯一让姜夫人恨得牙根痒痒的是姜太傅的一个通房,便是姜馨的生母文氏了,文氏当年是姜夫人的贴身丫鬟,是姜夫人最信任的人,姜夫人待她不薄,吃穿用度比府里两个妾都要好,哪知道她竟然看上了姜太傅,处心积虑想取姜夫人而代之,有一日趁着姜夫人身子不适爬了床,成功怀上姜太傅的子嗣,姜夫人无奈只好将文氏纳为通房。   文氏是个心大的,想抢在姜夫人之前生下府上的长子,便对姜夫人下了延缓胎儿生长的药,自己又用了催产的药物。   只不过她不知道,姜夫人同样也给她下了药,一个延缓一个催产,两方药药力都是极霸道的,文氏一副娇滴滴的样子,自然是承受不住,虽然生下了儿子却是一个死胎,自己身子也坏了,养了好几年才怀上姜馨。   而姜夫人却成功生下嫡长子,但因为孕时被下了强力药物,孩子承受不住,一落地就是病怏怏的,足足养了三年,最后因一场风寒没了。   一看到文氏,姜夫人就能想起自己那个惨死的长子。   姜夫人恨恨咬牙:“这个贱婢还有脸来见我!让她们滚!”   话音未落,文氏柔柔弱弱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奴婢给夫人请安,给三小姐请安,馨儿不懂事冲撞了小少爷,请夫人莫怪,奴婢愿长跪于此向小少爷赔罪。”      第17章 庶女重生文      姜夫人的脸立马青了。   若是让她跪,岂不是赞同了姜馨冲撞姜宇的话,可是姜馨为长,姜宇方才打骂姜馨已经犯忌,加上文氏身份虽低,到底是姜太傅的人,要是文氏这么一跪,实在于礼不合。   可若是不让她跪,姜夫人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让她们进来。好歹是老爷的人,跪在那儿像什么话!”   文氏娉婷袅娜,一身嫩粉衣衫衬的肤如白雪,扭着细腰进来给姜夫人请安,“奴婢给夫人请安,给三姑娘请安。”文氏弱不胜风,娇怯动人,说话时自有一股娇媚。   姜馨已经将前额的发丝放下,厚厚的刘海掩住了伤口,微微抬头,看见高坐在的姜夫人,一种彻骨的寒意从足底攀升,双拳紧握,微微发抖。   请完安,文氏的眼眶突然就红了,没等姜夫人发话,她就拉着姜馨一同下跪,语带哽咽:“馨儿不懂事,冲撞了小少爷,奴婢愿代馨儿受过,求夫人莫要责罚馨儿。”   姜夫人冷笑:“你不过是一个通房侍婢,竟敢直呼姑娘的名字!”   文氏一噎,还没有反应,便听姜馨一脸不可思议的问:“我娘生我养我,为何不能叫我的名字?”   姜夫人拿帕子沾了沾唇角,笑道:“四姑娘打小住在偏院,没学会规矩,本夫人就原谅你这一回。今日我且告诉你一声,府上的哥儿姐儿只能叫本夫人为娘,而她,只是一个没名没分的通房而已,当不起你这一声娘。”姜夫人轻轻一笑:“除非像衡哥儿一样,成了亲,就把你娘带出去。”   姜馨语塞,文氏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刚想开口辩解,又听姜夫人说。   “纵使文氏你身份再低,可到底是老爷的人,方才随随便便就这么在院子里下跪,也不怕下人们看了笑话。现在又在本夫人哭哭啼啼,实在没规矩。”   文氏抹泪:“是,奴婢知错。”   姜夫人一阵膈应,她最看不起文氏这幅娇滴滴德行,活像谁欠了她似的。   沉声道:“回去把《女则》和《女戒》各抄两遍,回头交给我。好了,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文氏一愣,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但见姜夫人已经扶着王嬷嬷的手准备往内室去,文氏不情愿的拉着姜馨一步一回头的往外面走。   突然,听得外面有小厮唱声道:“老爷回来了。”   姜宁明显看到文氏眼中一亮,见她偷偷瞟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偷偷把微皱的衣角拉整齐,然后期待的等待门帘被掀起的一刻。   姜宁能发现的事,姜夫人自然也忽视不了,她憋着气走到门口,就见自家老爷大步流星往她的院子来。   在姜太傅面前,姜夫人表现的十分温顺,姜太傅也十分受用。嘘寒问暖一阵,姜宁适时开口,“女儿给爹爹请安。”   “宁儿也在?”姜太傅左右看了一圈,又问:“姜宇那个泼猴呢,又跑哪儿玩去了?”   姜夫人满含笑意的瞥了眼姜太傅:“哪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   “宇儿方才回书房了,说是去完成爹爹置的功课。”姜宁笑着回答,往旁边努努嘴:“文姨娘和四妹妹也来了。”   姜太傅这才发现木头似的站在一边的文氏和他长久未见的四女儿。   脸一下就阴沉下来:“你们怎么来了?”   对于文氏,姜太傅实在是说不出对她的感觉。   文氏娇弱,每次一见到他都是满脸爱慕与崇拜,这种女人很容易得到男人的保护欲。   当年,若不是出了那些事,他也会向夫人要了文氏,可错就错在文氏竟然敢算计他,趁他不注意爬了床。   姜太傅平时最恨这些阴谋诡计,没想到竟有人把主意动到他身上了。   当年要不是看在文氏只一次就怀上了,姜太傅铁定会发卖了她。   可是文氏还不安分,竟对他的长子下了手。   长子虽然体弱,但天资聪颖,两岁能背诗,三岁便能成诗。天生读书的好苗子,可惜没熬到四岁便去了。   这般毒妇,要不是看在姜馨的面子上,早把她送去官衙了。   见姜太傅满脸厌恶她的样子,文氏的眼眶又红了,眼泪唰一下流下来,楚楚可怜:“奴婢……奴婢来给夫人请安。”   “不用了,你回去吧,没事别出来瞎逛。”   果然是小家子气,做了天大的错事也敢出来晃悠。   姜太傅又说:“把你这身行头换了,好好待在院子里吃斋念佛,为大少爷祈福。”   姜馨站在一旁,见了父亲的态度,猛地走上前两步便想为母亲求情:“爹爹难道忘了这是你和娘第一次见面时娘穿的衣服?娘只是想让爹爹高兴……”   话没说完,便被文氏捂住了嘴,文氏眼中的泪泫然欲泣,咬着下唇,看向姜太傅:“老爷,是奴婢没教好馨儿,奴婢这就带她回去。”话说完便想带着姜馨出门。   “慢着!”姜夫人叫住了她们,对姜太傅语重心长的说:“四姑娘这几年一直是和文氏住在偏院,没有好好学过规矩,妾身看四姑娘年纪的大了,再和文氏住在狭小的偏院已然不妥。”姜太傅赞成的点点头,姜夫人接着说:“便搬去旁边的云馨苑吧,那儿清静,离文氏院子也近,妾身再请个教导礼仪的嬷嬷。对了,妾身听说四姑娘院里的丫鬟婆子都不太安分,趁着这次把她们都打发出去,昔日是妾身忽略她了,但日后姑娘嫁人,身边总要有信得过的心腹。”   “我住惯了芳馨院,不搬!”姜馨抗议。   姜太傅没理会姜宁,拍板决定:“行了,就这样吧,今日便让人把四姑娘穿的用的都挪到云馨苑去。”   文氏最是会看眼色的,姜太傅决定下的事情,没人能反抗得了,再说,既然老爷还肯替姜馨安排,她们就还有翻盘的机会,偷偷扯了扯姜馨的袖子,示意她别再闹了。   姜馨安分下来,猛地想起此番前来的目的,她恭顺的弯弯腰,弯腰的时候微微侧了侧身子,将额角的血迹未干的伤口抖露出来。   果然,姜太傅问道:“馨儿额头怎么了?”   姜宁心下一跳,赶忙在姜馨开口把今天在后花园发生的事告诉姜太傅。   自己坦白可总比姜馨告状或者姜太傅自己去查好。   果然,虽然姜太傅面色不虞,但对姜宁的做法表示欣慰:“宁儿做的很好,这种奴才就该赶出府去。”宇儿被他和夫人宠坏了,养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做错了事情,那些奴才竟然不加劝阻,这样的奴才要来何用!   姜夫人见姜太傅的态度,压下心中的邪火,手里捻了张红色的帖子,笑吟吟道:“今儿个一早,荣昌公主府就送来了一张帖子,说过两天公主在府里办赏花宴,邀府里的姐儿一起去。”   “妾身想四姑娘也大了,便让她随宁儿一块儿去吧。”   姜太傅感慨着,“你想得周到,难为你还肯为馨儿打算。”   姜夫人略作谦虚:“四姑娘到底是老爷的女儿,妾身就算再不喜欢文氏,也不能牵连到孩子。”   妻子温柔贤惠,处理后院事务,事事以他为先,姜太傅看向姜夫人的目光热切许多。   姜夫人低眉一笑,娇羞无限。   姜馨见姜宁母女俩轻而易举就化解了姜太傅的不满,憋了一肚子气,在人家含情脉脉时,十分煞风景的说道:“爹爹,女儿先行告退。”   姜宁见状也走上前福了一礼:“爹爹,女儿想去看看宇儿,怕是他又在偷吃零嘴儿。”   姜夫人掩了帕子笑道:“快去看看,零嘴容易积食,叫他少用些。”   出了院子,姜宁便和姜馨母女一左一右分道扬镳。   到了傍晚,姜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送来了几托盘的布料,“这几匹是景秀坊刚送来的布料,夫人让姑娘先选,裁了衣服过两日赏花宴穿。”   姜宁选了一匹宝蓝锦霞纹锦缎和一匹翡翠绿色的锦缎,然后在自己的衣柜里挑了两身全新的儒裙,“把这两身送去云馨院给五妹妹。”   芳兰捧着衣裳一脸不情愿:“这可是夫人为姑娘新裁的,姑娘还没穿过呢!”   “我的衣服已经够了,我看五妹妹身材与我相差不大,想来也是合适的,这两身衣裳料子轻薄,颜色又鲜亮,应该是合适的。”   衣服已经给姜馨送去了,姜宁不用看也知道姜馨的脸色肯定是不好。   同样是太傅府的小姐,姜宁每月都有新制的衣衫罗裙,漂亮的首饰,而姜馨却只能拿姜宁捡剩的。在太傅府,庶女按例三个月能制两身衣裳,姜馨眼巴巴的等了裁缝几个时辰,就为盼着新衣。结果,姜宁送来了两套衣服,姜夫人发了话,姜宁的两件衣服是前儿刚做的,没穿过,就送给姜馨穿,而姜馨这个月的分例满了,不能再制衣裳了。   姜馨瞪着桌上整齐摆放的两套衣服,恨不得将它们都绞碎了丢到姜宁面前。   但是,赏花宴近在眼前,前世姜宁便是在赏花宴上一曲歌舞得了四王爷的青眼。   她自认舞技不必姜宁差,昔日,她也曾苦练舞技只为得到父亲的赞赏,可惜父亲被人迷瞎了眼,始终看不到她的好。   如今,她定要以舞技把她该得的都拿回来。      第18章 庶女重生文      一大早,姜夫人领着一帮丫鬟婆子在姜宁的闺房里忙开了。   上妆的上妆,搭衣服的搭衣服,忙忙碌碌的好不热闹。   荣昌公主是当今皇上的长女,同样也是皇四子杨珣的亲姐。皇四子已经有十八了,于去年出宫开府,被皇上封了亲王。   惠王与荣昌公主的生母魏贵妃在生下惠王没两年便去了,届时荣昌公主刚刚下嫁,因不放心将幼弟交予旁人抚养,便请了旨,把惠王带回了公主府,可以说惠王是荣昌公主一手带大,姐弟俩感情极好。   当今皇后娘娘膝下只有一个大皇子——瑞王,未生有公主,所以生母是贵妃的荣昌公主就是众公主里身份最高的,可惜荣昌公主是出了名的低调,就算是其他公主办的宴会也难见荣昌公主的身影。   如此大张旗鼓办赏花宴还是头一回,想必是与来年选秀为惠王选妃有关。   姜夫人暗暗打量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儿,柳眉似弯月,朱唇似红樱,秀丽又不失端庄。   自打这女儿生下来时便听产婆说起过,姐儿长得好看,将来必是有大造化的。   大造化?有什么能比得上天家!   姜夫人掰着手指扒拉了一遍此次受邀的几位官家嫡女,一个个连自家女儿的半分也比不上。   若是宁姐儿真的当了皇子妃,将来她和宇儿便有了依靠了。   最后,姜宁抹了淡妆,叫丫鬟梳了个飞仙髻,簪以发髻,上身内衬月白色丝质衣衫,外罩妃色描花半臂对襟上衣,下身是一条湖蓝色八幅湘裙,又挽了一条薄纱披帛。   姜夫人拉着女儿纤细的手腕,越看越欢喜,觉得惠王妃之位定是女儿的手中物了。她彷佛已经看到日后那些顶级权贵家的夫人对她阿谀奉承的场面,不禁笑出了声。   褪下手腕上的白玉手镯,套到姜宁的腕子上。   “娘你这是做什么?”就算姜宁不懂玉,从那不含一丝杂质的玉色中也能看出这个镯子价值不菲。   “这是你外祖母在我出嫁的时候给的。说是你外祖母祖上传下来的,只传嫡女。”   “娘,这手镯你一向宝贝,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送我了?”   “娘的宁儿一转眼这么大了,就要嫁人了呢!”姜夫人意有所指,姜宁没有点破,只是一向清冷的面孔上泛起了两片红云。   姜夫人一阵好笑:“哎哟,竟还害羞了。”   等两人聊完后出去,姜馨早已经在府门口等着了,见到姜夫人和姜宁到了,主动迎了上去,俏声请安。   姜馨今天穿了一件粉嫩嫩的坎肩,配一条月青色攒金枝撒花齐腰襦裙。端庄又不是娇俏。姜夫人见了她的穿着,目光微暗,心道:这贱婢果然是心大了!   姜夫人在人不注意时,脸上已换上一副慈祥和蔼的模样,装作仔仔细细的看了姜馨的衣着,伸手扶了扶她头上的钗鸾,笑道:“四姑娘打扮起来还真是个美人坯子呢。”   姜馨脸上迅速攀红:“多谢母亲夸奖。”   姜夫人暗自撇撇嘴,改口的可真是快。   荣昌公主府不像其他公主的府邸建在大齐最繁华的地方,荣昌公主喜静,当年自己挑了一处京郊的院子,叫匠人们稍加修缮便住了进来,门户占地都不如其他几位公主,可听说荣昌公主府的后院花园非常精巧,就连宫里的御花园也比不上。   刚下了马车,公主府里就出来几位穿宫装的女子,忙不迭给她们引路。一路上小桥流水,假山石树,奇花异草,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随着她们一路走到公主府正殿,打头的一个宫女先进去禀报,得了首肯才叫姜宁一行人进去。   姜宁进去的时候,殿里已经有不少的女眷,或站或坐。而荣昌公主则是慵懒的靠在美人榻上,身边两个丫鬟轻摇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下首坐的几位勋贵夫人攀谈。姜宁和姜馨跟着姜夫人行礼问安。荣昌公主并未说什么,只是让姜宁与姜馨两姐妹出去玩,把姜夫人留在的正殿说话。   姜宁倒没什么,只是姜馨心里有些不痛快,她天没亮就开始梳妆打扮,整了大半天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在公主面前留点印象,将来对她进入惠王府有利。可是荣昌公主就像是没见到她似的,连个眼神都没飘来一眼。不过见到姜宁也并没有得荣昌公主另眼相看,心里的不平衡顿时少了些许。   围着公主府的大院连着转了两圈,后面那个小尾巴似乎还有跟下去的意思,姜宁实在忍不住了才开声问道:“四妹妹要跟着我还是自己走?”   当然是跟着姜宁了,前世她只是偶然听见人说姜宁在公主府偶遇惠王,然后用一曲歌舞赢得了惠王的一见倾心,四皇子妃的宝座也收入囊中。   具体偶遇的地点在哪儿,姜馨实在是不知道,现在只好寸步不离姜馨,一旦她有任何异动,立刻见机行事。   姜馨甜甜笑道:“妹妹初次参加宴会,一个相熟的姐妹都没有,而且公主府人生地不熟的,妹妹怕万一走岔了路,闯入了什么不能入的地方便糟了。”   “那好。”姜宁左右看了一圈,见前面有个石凳,“你先在那儿等着,我去内室更衣。”   姜馨乖巧的点头答应。   等姜宁出来的时候,石凳那边已经没有了姜馨的沈颖,只见芳兰急匆匆的跑来禀报:“四姑娘甩开了身边伺候的桑珠,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姜宁看着桑珠问:“什么时候不见的?”   桑珠含着泪,怯意丛生:“就是姑娘去更衣的时候,奴婢就去厨房要了壶茶,一回来就没影儿了。”   “快去找,这儿是公主府,四妹妹要是惹出了什么事,可是要祸及家人的。”   找了一圈没找到,姜宁带着芳兰和姜馨身边的丫鬟桑珠走到公主府的后花园,正打算歇歇脚,可是一抬头远远看见姜馨和一个陌生男子在攀谈。   姜宁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拎起裙摆走往那边走去。   对方两人看到姜宁一来,双双看向她。   “给这位公子请安。”姜宁在离男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止住了步子,福一福身。   男子略微迟疑的问:“这位姑娘不必多多礼,你是……”   姜宁指了指姜馨,“我是这位姑娘的姐姐,”   男子恍然:“原来是姜太傅家的三小姐。”   听男子报出她的身份以后,姜宁便知姜馨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也同时猜到了男子的身份,能让姜馨毫无芥蒂的报出家世背景,想必就是惠王杨珣了。   便是知了,姜宁也不打算戳破,依旧揣着明白装糊涂:“前边的宴会即将开始,便不打扰这位公子了。”然后叫了桑珠赶紧把姜馨带走,姜馨似乎想要挣扎,但不知姜宁说了什么,立刻安分下来。   看着姜家两姐妹的背影,杨珣拍手直呼:“有趣,有趣!”   这位三姑娘与他说话落落大方,却始终保持两三丈的距离,一看便是家族里专门培养出来做正妻的。   而那位姜四姑娘的表现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方才好好的在这赏花,这位四姑娘突然冒出来,张口便叫他王爷。   然后主动要和他品评那盆牡丹花。   相比姜馨莫名的熟稔,姜三小姐对他的态度就正常多了。   连常常随姜夫人参加宴会的姜家嫡女都没能认出他,一个足不出户的庶女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认出他了。   而且刚刚她分明是进了后花园就直奔他这个地方来了。   看来,他身边该好好清理一下才行。      第19章 庶女重生文      出了后花园,姜宁示意桑珠放开姜馨。   “这是公主府,谁叫你乱跑的!出了事怎么办!”姜宁瞪了姜馨一眼,责问道:“刚刚那位陌生的公子是谁?”   姜馨因为和惠王搭上话暗喜,但心底里十分不愿意让姜宁知道,微微低下脑袋,掩饰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说道:“只是在赏花时偶然碰到的,十分谈得来,只是妹妹还没来得及问那人的身份。”   “不知道你敢还凑上去,看来回去我得让母亲赶快找个教导礼仪的嬷嬷来,好好教教你规矩。”大齐对女子的束缚虽然不像历史上的宋、明、清几朝那么严苛,但姜馨与一个陌生男子随意攀谈的事要是传了出去,肯定会对她的闺誉有损,严重的还会连累姜家族里其他的小姐们。   姜馨有些讪讪的,心思却飘到了惠王身上。传闻惠王随了魏贵妃的风华绝代的相貌,长得翩翩如玉,如今一见果不其然,惠王温润儒雅,气宇不凡。姜馨抬头,看了眼神态冷肃的姜宁,再次低头时眼神坚定,这样仪表堂堂的男子,就该是她姜馨的!   再次回到公主府主院时,那边早摆好了宴席。公主别出心裁,今日主题是赏花宴,不仅将宴席摆在了新辟出来的空草地上,旁边花香阵阵,花瓣飞扬,还将今日的吃食点心都用了花为食材,就算有的不能加入花的,摆盘上桌时也用了花的形状,叫人食指大开。   宴席到一半,不知是哪家小姐,提出了击鼓传花点子。现在众位小姐都急求一个适当的机会表现自己,所以这个点子很快得到了众人的赞同。   公主命人搬上了一架小鼓和一个彩球,让身边一位宫女击鼓,鼓声响起,彩球便在众人的手中飞快跳动。   因院子中皆是女眷,便也没那么多顾忌。今天来的各家嫡出小姐,多少人是瞄准了惠王妃的位子,自然要表现出最好的自己。   礼部尚书家的王小姐填了一阕词,云麾将军家的付小姐舞了一手鞭子,工部侍郎家的沈小姐打了一个珠络子……最出彩的是太史令的邵家小姐,只用短短的一盏茶时间,便勾勒出了这次赏花宴的盛景,谁都可以在画纸上找到自己的影子,赢得了一室的赞誉。   姜馨急的手心冒汗,两眼一眨不眨的瞪着对面正在翻滚的红彩球,心中暗自着急:怎么还不轮到我!   姜宁则神色悠闲的尝了一个制成花形的芙蓉糕,入口甜而不腻,齿狭留香,十分怯意,但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得姜馨一阵气恼。   姜宁刚放下筷子,突然,鼓声一停,不知道从何飞来的彩球便落到了姜宁的手里,姜宁眼疾手快地把球丢到了旁边姜馨的怀里。   姜馨一脸喜色的抱着彩球站起身,正打算开口说自己要表演的节目,便听到自游戏开始以来,始终保持沉默的荣昌公主出声道:“本宫怎么看见鼓声停下的时候,是落在旁边那位穿妃色衣裳的姑娘手里。”   姜馨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原本热闹的气氛顿时凝固。其实方才看的仔细的人都看到了刚刚姜宁在鼓声落下时还传球的动作,只是她们都没有说,毕竟姜馨只是一个庶女,就算表演的再出彩,公主也不可能让一个卑微的庶女当惠王正妃,而姜宁就不同了。在姜宁满了十三岁以后,姜夫人就带她出席了许多宴会。宴会中各家小姐的竞争是少不了的,就算姜宁再怎么回避,也难免去比了几回,只是这几回而已,外面便有姜太傅府中嫡女歌舞双绝,琴声引人的传闻。一个出彩的嫡女,就算再没有竞争之心,也终究是一大威胁。   荣昌公主没理会其他人的纠结,扶着宫女的手站起身,随意整了整衣饰,便向姜宁走来,公主头上宫髻高耸,髻边簪着的步摇光华流动,雍容华贵。   “这两位姑娘都长得娇俏动人,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姜宁连忙起身,同姜馨一起向荣昌公主施礼,姜宁表情沉稳,态度不卑不亢:“家父太傅姜公伯章。”   荣昌公主舒展了笑意,又问:“你便是那个歌舞双绝的姜三小姐?”   姜宁敛眉忙道不敢,其余并未多说。   姜宁听见身边有人轻笑一声,偷眼望去,却见荣昌公主微微扬脸,脸上堆了笑意,目光看向姜宁后上方,姜宁记得那儿有一座楼阁,据说是公主闲来读书弹琴的娱兴之处。   “那你便是姜四小姐了。”   姜馨在一旁早急得如百爪挠心一般,荣昌公主的问话恰如雨后甘霖,姜馨屈膝一礼,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道:“臣女姜氏四娘拜见公主,公主万安。”   话音未落,却见公主一个利落的回身,裙裾飞扬,姜馨脸微僵,便听荣昌公主发话了:“既是姜四娘最后拿到绣球,便由她先给大家表演,姜三娘次之。”   姜馨虽然不愿意让姜宁有出彩的机会,但她自信能把姜宁比下去。   姜馨站在台上,翠裙垂曳,身姿婀娜,她选的是前世姜宁跳的水袖舞,苦练多年,她就不信姜宁能比过她。姜馨先是侧着身子在缓缓转正时,双手拢着朱袖微掩面部,半遮娇态,然后双手轻轻向前一扬,抖出水袖,双手徐徐扬起,长袖轻舒,摇曳生姿,形成各种轻盈的姿态。   此种水袖舞,最讲究的是舞者的臂力与体力,以及身体的柔韧度,往往等舞者跳完,早已是香汗淋漓。   姜馨脚步轻移,舞姿飘逸,此时额头上已经有了些许薄汗,却仍然坚持着。   舞步渐缓,姜馨背过身去慢慢仰下身子,两手向后依次翻转,两条水袖如同雪花一般上下翻飞,速度减慢,待水袖无力将要落地时,姜馨顺势直起腰身,两手移至腰侧,微微福礼:“臣女献丑了。”   荣昌公主抚掌称道:“好舞。”四周的女眷也不禁对姜馨表示出赞赏。   坐在不远处姜夫人看着浑身洋溢着笑容的庶女。她也习过舞,看方才的舞技十分熟练,至少也练了十年,看来文氏还没死心。   姜夫人的手死死攥紧,要攀上皇家也得看她答不答应!   姜馨今日施了点淡妆,古代的化妆品是不防水的,她刚刚大幅度动作以后,出了汗,偏偏现在她怕失礼还不能擦,汗水一点一点滑下,姜馨的妆容不意外的花了。   她甚至听到了坐的离她近的小姐们嘲笑的声音,深吸一口气,姜馨尽量面不改色。   直到公主发话,姜馨才像得到解放命令一样,掩面走下台。   既然姜馨已经选了舞蹈,那她就弹筝。姜宁承认,今天姜馨虽然在妆容上准备不足,但是她的舞技却十分纯熟,就算是原主上场,也不一定能超越她。   姜宁选得是一首《幽兰》,空谷幽兰,静谧悠远,这便是整首曲子的意境。   《幽兰》的曲调清丽委婉,节奏缓慢悠扬,弹得好了便会给人以身临其境之感。但稍有差错,整首曲子就都毁了。   弹到一半时,姜宁总感觉有人盯着她,凭着感觉抬头,不自主的瞥向对面楼阁上,其中有一间屋子被轻纱掩住,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只依稀的看见里面有一个人影定定的站在那。   琴声渐渐低沉,姜宁食指轻挑,落下最后一个音。   沉浸在乐声里的荣昌公主还未回过神来,好半响,公主身边的侍女拍了拍,公主目光灼灼的看着姜宁:“你弹得可是失传已久的古曲《幽兰》?”她爱琴成痴,平日里除了抚琴便是寻找孤本,她偶然寻得了《幽兰》的下半阙,却因失了上半阙而无法演奏,如今乍然听到前朝失传已久的《幽兰》完整曲,心中难掩激动。   姜宁道:“臣女偶然得到了《幽兰》的曲谱,平时闲来无事便以此为乐。”   “不知可否让我看看曲谱?”身为公主的她问的小心翼翼,连“本宫”这个自称也忘了。   姜宁略一迟疑,然后点点头:“明日臣女叫人送来府上。”   “好好好。”荣昌公主一连道了三个“好”,这时,有一个宫装女子从楼阁中走出来,凑在公主耳边低声耳语几句,荣昌公主霎时展开一抹笑颜,那笑似春风化雨温暖人心。   她向姜宁招招手,从自己头上拔了一根金凤衔珠流苏步摇,仔细帮她簪上。   这支步摇由纯黄金打造,制成凤凰形,凤凰喙衔一颗圆润饱满的明珠,其尾上缀以珠玉点饰,嵌着珠玉的穗状流苏六朝而下,晶莹辉耀,一看便知是极为稀罕珍贵之物。   有了解情况的夫人低声向其他人介绍,这是当年魏贵妃的陪嫁,魏贵妃是谁,魏贵妃是前朝端淑皇后的亲侄女,她的陪嫁就算不是从宫里出来的,那也是精心打造,价值连城的。   这支金簪,就像是今日赏花宴的闭幕词一样,给赏花宴圆满的落下了帷幕,同时也给姜宁拉足了仇恨。   一道道火辣辣的目光刺在她身上,似乎是要将她灼伤一样。其中以姜馨最为痛恨她,那一双挤得猩红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姜宁看。      第20章 庶女重生文      自从赏花宴以后,上门求亲的人差点把太傅府的门槛都要踏破了,求亲的对象当然不是姜宁了,而是在公主府舞出绝妙的水袖舞的姜馨。姜宁已经被惠王内定下了,谁会那么不开眼去和王爷抢老婆!   在众人眼里,太傅府已经和惠王绑在一条船上了,如今储位之争激烈,二皇子生母位分低,三皇子不得圣宠,算来算去也只有大皇子和四皇子最有竞争之力,按说立嫡立长,大皇子身为长子又是嫡子,是最合适的储君,但近些年,皇上对大皇子的态度十分微妙。反倒是年纪最小的四皇子异军突起,如今和太傅府结亲,夺嫡的把握又大了一分。   人心贪婪,从龙之功的诱惑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抵挡住的,有些官职低微的大臣都想借结亲攀上惠王,急匆匆的跑来谈亲事,但有门路的人都知道未来惠王妃和这位庶妹关系不是很好,未免娶回来的不是一个□□,大多人都选择的姜家五服之内的嫡女儿,一时间姜家一族的适龄女儿十分抢手。   而来姜府求亲的几乎都是门路短浅的七八品小官家的儿子。   姜夫人坐在姜宁屋里,瘫着脸再次回绝一个媒婆,气道:“才出去一回就招蜂引蝶,果然随了她那狐媚子娘一样,专门勾引男人!”   姜宁斟了一盏茶,放在姜夫人面前,劝道:“母亲别动气。妹妹嫁得好,对母亲的声誉也是好的,当年二姐下嫁的时候外面便有些风言风语,这回给妹妹相看个如意郎君,也好堵住外面的悠悠之口。”   当年姜夫人做主把二姐姜云嫁给了自己族里父母双亡的侄子,虽然二姐夫身边没有妾室,但当时身上也没有任何职务,年纪也稍大了些,很多人家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二姐的亲事定下的时候,外面多少人都说姜夫人只顾提携自己侄子,不把府里的庶女儿当回事。幸好周姨娘看得清,没有出来闹,不然就真是一桩笑话了。   姜夫人振振有词:“云姐儿我是为她好,她的性子太绵软,要是嫁到高门大户里去,里面的弯弯道道迟早把她吃的连骨头都吐不出来,还不如嫁给我族里的侄子,虽然他门户简单,但是他肯上进,这才几年啊,就爬到了六品。这些年待云姐儿也是好的,身边连个通房妾室都没有,加上有我看着,云姐儿亏不了。”   “母亲既然肯这样为二姐操心,想必也能放下芥蒂,为四妹妹寻门好亲事。”   姜夫人顿了顿,旋即恶狠狠的说:“我一见着她那双肖似文氏的眼睛,就会想起文氏当年做过的恶事,又想起我可怜的儿子,你的大哥啊——”姜夫人愤愤说着,一提到大哥,她竟捂着帕子抹泪。   “母亲。”姜宁拿起帕子帮她擦拭泪痕:“我生的晚,没见过大哥,但听母亲父亲时常说起,想着大哥必定是个贴心孝顺的,若是让大哥知道女儿没能宽慰母亲,反倒让母亲掉金豆子,肯定会生气的。”   听姜宁这么说,姜夫人渐渐平静下来,她幽幽叹了口气:“毅哥儿是个孝顺的,只可惜……如今,我只剩下你和宇儿了。”   姜夫人的目光落在姜宁妆奁匣子上,里面珠宝首饰晶莹璀璨,最显眼的便是那支金凤衔珠流苏步摇,“还好你争气……”   姜夫人的速度很快,当晚就把来提亲的哥儿按照家世高低给拟了个单子,旁边家世身份品行都批注出来,姜夫人连夜给姜太傅看了,那副不计前嫌的善良大度,得到姜太傅的连连赞赏,两人一夜*,直到天明正院才彻底静下来。   第二天一早,姜夫人满面红光的派人把单子送去云馨苑给姜馨。   看到名单,姜馨想也不想就拒绝:“劳母亲多虑了,我现在还小,这事不急。”   “哎呦,瞧四姑娘这话说的,当年大姑娘和二姑娘都是在这个年纪定下的。”王嬷嬷笑着打趣。   “四姑娘,这可是老爷夫人精心挑出来的人选。”王嬷嬷翻开名册,一一给她介绍说:“这位陈公子,是殿中侍御史陈大人的儿子,听说陈公子样貌英俊,一表人才;这位方公子的父亲是宫里的御医,据说今年他自己也要考进御医院。还有这位韩公子,年纪轻轻就上了战场,前儿刚破格封了校尉,前途不可限量啊……”   王嬷嬷每念一个字,姜馨的脸色就黑一分,直到王嬷嬷把整册名单念完,姜馨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了,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姐姐还未婚配,妹妹不敢嫁。”   王嬷嬷道:“只是先把亲事定下,等三姑娘出嫁以后四姑娘再出嫁,不会乱了规矩。”   姜宁塞了个荷包给王嬷嬷,王嬷嬷连忙推拒:“这可使不得,怎么好拿姑娘的东西。”   姜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托王嬷嬷回去告诉母亲一声,我年纪还小,想等两年再谈这事。”   王嬷嬷本来就觉得姜宁不会答应嫁,略作推脱以后,拿了荷包就去向姜夫人回禀。   好不容易遣走了王嬷嬷,姜馨一回身眼泪就下来了,伏在圆桌上嘤嘤直哭。   文氏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女儿梨花带雨,忙道:“这是怎么了?”   姜馨扭头把脸埋在文氏怀里,哭了好一阵,才说:“方才夫人身边的王嬷嬷来给我说亲,可是那些人,不是寻常勋贵家的庶子,就是芝麻小官的儿子,我爹是堂堂一品太傅,她为何要这么作践我!”   文氏一听,眼泪扑簌簌就落了下来:“是我不争气,这么多年了还只是个没名分的通房,连累了姑娘。要是姑娘托生在夫人肚子里,必定是风光大嫁。”   姜馨也有些埋怨文氏身份低,但子不言父母之过,狠心的话到底说不出口:“好歹娘你也伺候了她那么多年,她怎的连半分情面也不顾,这些年,她让我们吃最差的伙食,穿下人的衣服。现在还拿这些低门矮户的歪瓜裂枣来搪塞我!”偏偏父亲还一味偏袒,对她们母女俩视而不见。   文氏目光微闪:“不怪夫人,是我做错了事。当年,我不该在老爷醉酒的时候去伺候,那便没有下面的事了。你也不用遭人话柄。”   姜馨冷笑:“她自己把不住男人的心还不许别人来,像她这样的女人活该只能在后院的女人身上耍威风。”   文氏吓得一身冷汗,捂住了姜馨的嘴,忙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偷听:“姑娘疯了!这话怎么好乱说?”   文氏含着泪:“姑娘放心,我就算舍下这张脸也要为姑娘挣一门好亲事。”   “不用了,自己的未来要靠自己挣。他日我必定要让郑氏在我面前卑躬屈膝。”   姜馨目光坚定的看向屋外,文氏顺着她的眼神望去,那是皇宫的方向。   墙角根一个身影快速闪过,匆匆往漫香苑走去。   “她是看中了明年的选秀了。”姜夫人半靠在榻上,听了派去监视那对母女的侍女传来的消息,对姜宁挑了挑眉:“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有一个身份比妾还低的生母,也敢痴心妄想!”   “要是妹妹真能入宫或者被哪位王爷看中,也是她的本事。”姜宁不担心惠王会看上姜馨,以惠王的脾性,既然选了她,就不会再在姜家挑一个女儿,娥皇女英这种事,也不是所有人能消受得起的。   姜夫人嘴角含了一丝笑意:“以她的身份,入了宫摊不了高位,进了王府也顶多是个庶妃,凭她还想让我对她卑躬屈膝?我身上可是有诰命的,除了正室王妃,谁还敢接我的礼?”   正说着,王嬷嬷捧着一个锦匣进来,“夫人,三姑娘,这是公主府查人送来的,公主为答谢姑娘借书一事,特地选了几本孤本送来。”   “公主有心了。”姜夫人感慨道,又问:“送东西的人呢?可还在外头?”   王嬷嬷道:“公主府的人不肯多留已经回去了,奴婢差人给了五两银子的打赏。”   姜宁打开锦盒,一股怡人的书卷香气涌出,姜宁翻了翻,一共有五本书,都是十分珍贵的曲谱,封页泛黄,但纸张干净,一看便知保养极好。   一本一本小心拿出来,拿出最后一本的时候,姜宁惊讶的发现锦匣底部有一张叠的正正好好的纸,打开来一看,是一副画,画上一个女子低眉抚琴,岁月静好,时光安然。   姜宁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她自己,画上方还有几行小字,作了一首诗,落款:从谦。   从谦是杨珣的字。   姜宁臊红了脸,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姜夫人在一旁已经乐开了花,看来惠王妃已经是她闺女的了,瞧惠王这番动作,也可知他对这门婚事有多满意了。   “快快,叫人去裱起来,日后等你出阁的时候,一块儿带过去。”      第21章 庶女重生文      选秀的时间定在明年三月,消息一出来,姜夫人就先把姜宁的名字报上礼部,然后准备去请一个从宫里放出来的嬷嬷教导姜宁的礼仪规矩。   往年宫里出来的嬷嬷一向是各家争抢的对象,今年也不例外,有门路的早就把几个主位娘娘宫里的嬷嬷预定走了。姜夫人也打算托托关系,正愁着要找谁的时候,没想到公主府十分贴心的送来一个教导嬷嬷,而这嬷嬷正好是在惠王身边当过差的。   姜宁双手置于小腹,端正敛容,莲步徐移,走到嬷嬷跟前,膝盖微屈:“许嬷嬷好。”   这位嬷嬷身上是有品级的,姜宁现在还不是惠王妃,还是要乖乖行礼。   许嬷嬷暗下点头,目前对这位学生还算满意。   许嬷嬷是魏贵妃的贴身宫女,当年魏贵妃仙逝以后她不愿意出宫,就到了公主府伺候公主和惠王。   这回听说公主已经替王爷挑好了王妃,就自告奋勇担了来太傅府的教导之职,一则是教导规矩,二则就是来看看未来的惠王妃品行如何,要是不好现在还能换,反正皇上还没有下圣旨。   姜夫人还不知道嬷嬷的心思,她心底乐开了花,忙叫人去把姜宁旁边的院子整理出来,好叫贵客住的安稳。   许嬷嬷是伺候惠王长大的,那惠王的喜好她肯定是一清二楚,要是能教些给宁姐儿,那宁姐儿在王府可会顺利多了。   姜馨站在不远处,脸上平静无波,可心底就像烈火灼烧一样难受。   涂着嫩粉色蔻丹的指甲死死抠着手里的一枝月季花,碧绿的枝干被她的指甲抠出一道道痕迹。   “凭什么?凭什么你想要什么都有,而我只是想要他,只要他一个,为什么连这样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我!”姜馨在心底嘶吼,面孔狰狞:“姜宁,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她的目光移到一旁笑容满面的姜夫人,脸上厉色一闪而过。俏然转身离去,只留下一朵四零八落的月季花。   当晚,听说姜馨去了姜太傅的书房,房门禁闭,也不知两人谈了什么。只是第二天一早,姜太傅去了姜夫人房里用早膳,膳食上桌,姜太傅却沉着脸迟迟没有拿起筷子,姜太傅没动,姜夫人也不敢先吃,屋里伺候的下人看主子神色不对,个个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主子生气,气氛一时间凝固起来。   半晌,姜太傅开口道:“把馨姐儿的名字也报上去吧。”   姜夫人一怔,装作惊疑的模样:“四姑娘也要去选秀?”   “馨姐儿的心不定,就算入了宫,也会给府上惹麻烦,我会向皇上禀明情况,这次馨姐儿只是走个过场,待选秀后你赶紧找户合适的人家,把她婚事定下。”   姜夫人点点头,她虽然不待见姜馨,但也不希望她做错事连累姜家,要是因此宁姐儿的婚事出了变数,新仇旧账她们一起算,她就是把那对母女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只是给姜馨挑人家……   姜夫人示意王嬷嬷把上回列好的名单拿出来,递给姜太傅,然后一脸为难的说:“四姑娘眼界高,妾身挑的人选她都不满意,妾身实在不知道四姑娘喜欢什么样的哥儿,派人左探右试几回,偏偏她还不愿意与我说,妾身实在是无从下手。”   姜太傅翻了几页,姜夫人特地选了一些家世简单,风评较好的哥儿。上面列出的人选都是比较适合姜馨的。   这样的人她都不想要,她到底想要什么?   难道真的想去那杀人不见血的地方!   姜太傅合上折子,思忖道:“馨姐儿的婚事你暂时不用管了,等明年科举我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你先派几个嬷嬷去把她的规矩教好。”   姜夫人慢慢地露出了一个笑脸,柔顺道:“老爷,妾身知道了。”   第二日,姜夫人便请来了一个李嬷嬷,这位嬷嬷在宫里待了三十多年,规矩自然是严守谨记,只是年纪大了才被放出来,李嬷嬷是在宫里的浣衣局里当差,身上有一个正五品的品级,因为刚放出来的时候李嬷嬷染上了风寒,就没有人来找她。姜馨只是一个庶女,倒没那么多顾忌。也因为现在各家小姐都早已经开始学规矩礼仪了,姜夫人能找到一个规矩好的嬷嬷来已经是不错了。   姜太傅没有说什么,只是姜馨颇有微词,“秋宁苑里已经有了一个嬷嬷,为何还要再去外面找一个,我和姐姐一块儿学规矩就行了。”   这句话姜馨实在给姜夫人请安的时候说的,姜馨说的大义凛然,一副与姜宁姐妹情深的样子,可把姜夫人给膈应透了。   当时没什么事,只是转脸就让人把姜馨刚刚说的话给散出去,一句话经过很多人口口相传之后往往就会与本意差之千里。当天下午流言传到姜太傅的耳朵里就已经彻底换了一种意思。   “听说四姑娘想与三姑娘抢教导嬷嬷?”   “什么呀,明明是四姑娘看上了惠王,想把三姑娘压下去呢!”   姜太傅下朝回来,走在自家小花园的鹅卵石路上,就听到有三个丫鬟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凑着脑袋闲聊。   没等他发怒,又听见一个娇软的女声响起:“这怎么可能,三姑娘和四姑娘平日里看着感情还不错。”   “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主子们的事儿你们这些小丫头如何看得明白!”   其中一个橙色衣裳的丫鬟自恃入府的年数大,呛了两个小丫鬟一句后,得意的转身。   却看见姜太傅满脸阴鹜的看着她们。   三个丫头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鹅卵石路上。   “这……老爷……”   姜太傅的贴身长随富贵抹了把额头上沁出的冷汗。   “拖出去杖打二十,发卖了。”姜太傅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往书房走。   富贵看着三个瘫倒在地上的小丫头,默默摇头,却没有同情她们,自作孽不可活,做奴才要管住自己的嘴巴,三姑娘四姑娘再怎么不和,到底是主子,哪儿轮得到她们嚼舌根!   姜太傅发卖了两个丫鬟的消息传到正院姜夫人的耳朵里,姜夫人微微一笑:“我近日忙着两个姐儿学规矩的事儿,倒松了对她们的管教,如今这府里也该整治了。”   文氏的手笔越来越大,要不是姜馨要选秀,她忙着收买人心,一时疏忽放松了戒备,她倒是不知,原来文氏蛰伏了这些年,攒了不少银子,暗地里还开了几家拢钱的铺子。   有了银子底气就是足,瞧瞧她有多少人被收买去了,趁着这次正好全都打发出去。   这时,姜宁带着丫鬟进来请安,站定以后,两手交叠放在左腰侧,双腿并拢微微屈膝,低头道:“给母亲请安。”   不过被许嬷嬷教导了数日,便已经有了大家正室的风范,姜夫人心道:果然是她生的,比文氏那个贱人生的强了不知多少!   姜夫人微笑着向姜宁招招手,姜宁顺势坐在姜夫人罗汉床的另一边。   姜夫人细细问了学规矩的情况,姜宁一一答了,她的目光一直在旁边小桌上置的一个小莲花香炉上,莲花高洁,清烟袅袅,暗香浮动。   “母亲何时燃起香料了?”姜宁略感兴趣的问道:“这是什么香料,好似没有闻过?”   姜夫人捻起帕子在嘴角点了两下,“这是冬梨家乡的香料,是用初绽的莲花花瓣制成。她见我这几日睡不好特意呈上来的。”   “母亲夜间睡不好吗?怎么不与女儿说?”姜宁担心道,“无事,只是被那对母女气狠了,一时没缓过来。不过自打用了冬梨的香料,感觉人越来越精神了,也有力气了,到了午后也不会犯懒。”   姜夫人说着,可姜宁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姜夫人脸色虽然红润有精神,但眼下有淡淡的乌青,眼中也有明显的红丝。而且姜夫人午睡的习惯已经有几十年了,用个香料就可以改掉习惯,这不太可能吧。   原著并没有说明姜馨是如何对付姜夫人的,只是提到姜夫人的身体在选秀之前半年就开始不好了,临近选秀的时候竟然疯了。   目光落在漫着轻烟袅袅的香鼎上,沉思良久,姜宁果断道:“母亲,这香暂时不要再用了。”   姜夫人一下瞪大了眼,惊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姜宁蹙眉道:“女儿也不是很确定,总觉得这香有些奇怪,或许是女儿感觉错了,但小心一些也无妨,还是请大夫来确认一下吧。”   事关姜夫人自己的生命安全,她来不及想,火急火燎地下了罗汉床,赶紧叫人把香炉扑灭,又说:“快拿我的帖子去请薛大夫来。”   姜夫人猛然想起一件事,急急道:“对了,把冬梨那个贱婢关进柴房,先不要给她饭吃,等事情明白了再说。”      第22章 庶女重生文      过了小半个时辰,王嬷嬷领了一个发须发白的老大夫进来。   老大夫先是给姜夫人行了一礼,然后在随身携带的药囊里拿出一块洁白的丝帕铺在姜夫人手腕上。两指搭在经脉上,闭目沉思,大夫捋了捋发白的胡须,睁眼道:“夫人身体无恙,只是有些气血不足,吃两剂药便可。”   姜夫人长吁一口气,放下了一半的心。   “薛大夫再看看这个。”王嬷嬷捧来了香炉,里面的香料屑都沾了水,黏糊糊的还散着清香。   薛大夫拾起一些凑在鼻边嗅了两下,说道:“这香料没问题,反而还有安神静气的佳效。”   姜夫人心底的那块大石卸下,眉开眼笑的叫人置备赏银。   这时姜宁却突然开口道:“母亲,咱们换一个大夫看看。”   姜夫人愕然的看着她。   薛大夫脸色骤然涨红,怒道:“姑娘可是不信任老夫的医术。”   “薛大夫说笑了,这些年府里的大病小病都是由薛大夫治好的,薛大夫的医术可是连父亲都赞赏的。只是……”姜宁语锋一转:“只是事关母亲的安危,还是小心谨慎好。”   薛太医固执己见,冷哼一声,道:“哼!老夫行医几十年,还从未断错过脉,你就算把太医院的御医都请来,结果还是一样的。”   姜宁微微一笑,没有计较老大夫的失礼。却还是叫人去多请几个大夫来。   老大夫待在这儿不肯走,非得要证明自己的诊断是正确的。   姜宁没有反对,作为医者,他有自己的骄傲,当引以为傲是医术受人质疑的时候,老大夫的表现还算理智。   太傅府的小厮脚程还算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带回来四位大夫和一位比较年轻的制香师。   夫人身体有恙,一连请了五个大夫外加一个制香师,整个府里都是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是不是夫人不行了?   姜宁她们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不出意外的惊动了姜太傅,他处理完公务也来了。   姜太傅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几个大夫轮流给姜夫人把脉。   前三位大夫的确诊词和薛大夫的如出一辙,他们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的诊断万万不会错。   薛大夫闻言笑的得意忘形。   第四位大夫是个面白如玉、长衫翩翩的中年人,姓万,他沉默片刻,然后郑重的说:“夫人体内有少量麻蕡,麻蕡有毒,多服会使人神志不清导致癫狂,幸而毒性还没有深入骨髓,服了解药,日常饮食上加以调理应当无碍。”   “不可能!”薛太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喊道。   其他三位诊断出没问题的大夫意思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万大夫。   同时,那个制香师也嗅出了问题,他皱着眉头说道:“没想到这种害人的法子竟然还存在。”   姜夫人心底一突,求助的目光望向姜太傅。   “到底是什么东西?”   姜太傅神色不变,只是急促的呼吸证明他心底的不平静。   “这种香料原本没有名字,制香者为了方便,就叫它无名,无名香味清甜,与莲花的味道极为相似,所以不易查出,但无名没有莲花特有的那股清苦味。无名有凝神静气的功效,能很好的帮助失眠的人入睡,但不可多用,因为无名最大的功效是使人迷失神智,无名配置中加了一味药,叫麻蕡,医书上有注,麻蕡:味辛,性温,有毒,多食令人狂走。当无名深入骨髓时,就是大罗神仙在世,也不可能就回来。”制香师娓娓道来,然后疑惑的说:“无名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被禁止调配,为何今日还会出现。”   没等姜太傅有反应,薛大夫脸色猛的一变,再次上前为姜夫人把了脉息,再三确认以后,重重叹息一声,道:“是我大意了。”薛大夫向姜夫人和姜太傅作了一个揖,然后跪下一拜,道:“老夫一时大意险些酿成大错,请老爷夫人恕罪。”   姜太傅的脸色很难看,而姜夫人早已吓软了身子,无力的靠在姜宁的怀里。   “薛大夫不必这样,是下毒者心思太过缜密。”姜太傅说道:“还要劳烦各位为夫人配置解药。”   薛大夫和万大夫还有那个制香师被留下来调制解药,姜夫人被几个丫鬟婆子搀进了内室休息。   姜太傅要在正院审问把香料呈上来的冬梨,问出背后主使人。   姜宁要留下来旁听,姜太傅也没有阻拦,反正将来宁姐儿入了王府,会有更多的腌渍事,现在接触一下也好。   冬梨是个十三岁的小丫鬟,今年刚入府,怯生生的模样如同受惊了的小兔子一样,看得人不免心生怜惜。   姜太傅厉声审问,冬梨起先是死咬着不肯承认,直到姜太傅提起冬梨家里一个得了肺痨却还去赌博的哥哥时,冬梨支支吾吾的,态度有些松动。   “冬梨,你可知老爷我升任太傅之前是做什么的?”   冬梨身子一抖,姜太傅从前是在刑部做事的。   姜太傅冷笑:“刑部大牢里有千千万万种叫人生不如死的法子,难道你想让的那赌鬼哥哥也进去一趟!”   “不要!”冬梨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我招!我招!是文姨娘!是文姨娘让我做的!我都招了,老爷放过我哥哥吧!”   姜太傅没说如何处置冬梨,但据姜宁猜测,结果肯定是好不到那儿去。   文氏是被几个婆子拖着过来的,她发丝散乱着,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夏衣,软软跪倒在地上。   和文氏一起来的还有一堆账本和一包香料屑,都是在文氏的院子里搜出来的。   一阵冷风吹过,文氏打了个寒颤,整个正厅里只有姜太傅翻阅账册的声音。   “文氏,这是什么?”   姜太傅的声音如夜幕下的钟鼓声,沉沉敲进文氏的心。   文氏面色发白,强自镇静:“这是奴婢院子里的账册。”   “院子里?”姜太傅怒极反笑,手一扬,账册中没有钉牢的几页,如飞花飘雪,洋洋洒洒落在文氏身上,“你院子里竟然能有五千两的开支?是不是夫人对你太大度了,竟把府里一年的花销都送到你的院子里!”   文氏咽了咽口水,艰难的开口:“是奴婢记错了,奴婢为了让馨儿能过的好一些,偷偷攒了银子,前两年开了家脂粉铺子,这是铺子里的账册。”   姜太傅沉声道:“文氏,到了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   文氏身子轻颤,却仍旧咬紧牙根,“老爷明鉴,奴婢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啊。”   姜太傅又扔出几张纸,拍到文氏的脸上,“这是你派脂粉铺子里的小二去仁和药房的买麻蕡的单据!”   姜太傅喝道:“还要我去把买药的店小二带来吗!”   “文氏,当年毅哥儿因你而死,我原本想把你发卖了,但是你又怀上了馨姐儿,看着馨姐儿的面子上我留下你,但是没想到你仍旧贪心不足,借着胭脂铺子的名义敛财,竟然还制作禁用香料,想谋害夫人。”   姜太傅眸底血红,一字一句地说。   “你以为,你做下这些事能给馨姐儿铺出一条锦绣前程来?非但不会,馨姐儿还会因你蒙羞!”   文氏从来没有见过姜太傅这么动怒过,在她心里,姜太傅是个温和儒雅的人,他生气的时候就瘫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的盯着人看。   当年,就算是她弄死了姜毅也没见过姜太傅这样生气,难道郑氏那个贱人就这样好?文氏癫狂了想着。   旋即抬头一看,文氏在姜太傅的眼中窥到了一丝杀意。   文氏吓懵了,回过神来的她立即匍匐到姜太傅的脚边,扯住姜太傅的衣角,慌喊道:“老爷,奴婢是被鬼迷了心窍,一时做错了事,看在馨儿的面子上,老爷再原谅奴婢一次,奴婢再也不敢了。”   “这话你当年也说过!”姜太傅怒极,一脚踹在文氏的心窝上,文氏捂着心口滚了两圈才停下来,扭头吐了口血,虚弱的瘫在地上,嘴里还喃喃说道:“老爷,老爷再原谅奴婢一次,奴婢再也不敢了。”   姜馨拎着裙子小跑进来,看到堂中的景象,一张小脸煞白,大喊道:“父亲住手!”   姜馨跪在姜太傅身边,哭喊道:“不管娘做了什么,都是馨儿的娘啊,求父亲放过娘。”   “你可知这个贱人做了什么事?”   姜馨仓惶的摇摇头,有些心虚,母亲一向是不喜争斗的,这是为了让她能顺利进入惠王府,才想要扳倒嫡母。但是她不能说,父亲本来就不打算把她送去选秀,要是说出来,连辛苦得来的选秀的机会也没有了。   姜馨看着坐在一旁恍若看戏一样的姜宁,她只知道,要是她的母亲没了,日后她的身份肯定会被人诟病,就算是太傅府的庶女儿,要是生母因罪被发落,她就连进王府当个侍妾的机会也没有了。   那她,还拿什么和姜宁争?      第23章 庶女重生文      姜太傅怒指着文氏,吼道:“这个贱人,竟敢谋害姜家主母,罪大恶极!”   姜馨一滞,下意识的想到,父亲竟然知道了!   眼见父亲眼中四溢的怒气,姜馨努力装作不敢置信的模样,喊道:“不会的,不会的,父亲你说错了,我娘不可能这么做。”   “证据确凿,你还说我是冤枉她了?”姜太傅摇摇头,对这个女儿失望不已,没想到她小小年纪,演技炉火纯青,要不是他早已派人调查了始末,怕是也要被这小丫头片子给欺瞒过去了。   姜馨极力辩解:“娘亲这些年一直避居偏院,与母亲没有任何冲突,为何要害母亲,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娘。”   “谁告诉你她是避居?”姜太傅眼一眯,深沉的眸子望不见底,他瞟了眼正虚弱的躺地上的文氏,然后幽幽的看着姜馨,道:“如此是非颠倒,她倒是编出来!”   “编的?”姜馨迷茫了,难道母亲所说的一切都是骗她的,她摇摇头:“不可能,娘不会骗我的。”   姜太傅不再理她,走过去半蹲在文氏面前,擎着她的下颚,文氏吃痛的闷哼一声,姜太傅没有松了手劲,“今日,看在馨姐儿的面上,我就再饶你一回。”   文氏的眼睛瞬间亮起来,还没等她激动,就看见姜太傅挥手招来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冷声道:“把文氏打发出去,从此以后,文氏与姜府没有任何关系。”   几个婆子得了令分工明确,半拉半拽的把文氏拖起来,文氏这才从梦中惊醒,发现姜太傅竟然是动真格的了,眼圈一红,两行眼泪唰唰的流下来,立刻哭求道:“老爷,不要!老爷奴婢错了,再扰了我一次吧。”   姜馨急了,要是母亲没了,她还怎么办?   正在姜馨急着想法子时扭头看见正对着自己笑的姜宁,姜馨越看越觉得姜宁实在讽刺她!   姜馨赶紧抱住文氏不让婆子把她带走,一时激愤,歇斯底里的大喊:“郑氏那个女人害死了我的哥哥,我还有一个哥哥的,被她害死了,怎么父亲不把她打发出去!”   正厅中寂静一片,姜太傅阴沉着脸,直勾勾的盯着文氏,反问姜馨:“这是谁跟你说的?”   几个婆子惊知后院秘事,不知觉的把手一松,文氏就这样落在地上。   姜馨笑了,她自以为猜中了姜太傅的内心,想起两世的不平,姜馨哈哈大笑,直到眼泪笑了出来,才得意的说:“父亲你瞒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怕事情宣扬出去,坏了姜府的名声,对你的仕途有碍嘛。可是我偏要告诉大家,姜府的大夫人,乃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刚刚被姜馨和几个婆子拉扯着的文氏本来呼吸就不是很顺畅,听了姜馨的话,实在不知该怎么好,脑袋里灵光一闪,蓦然瞪大了眼,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文氏,你来给馨姐儿说说,当年你为什么会打进偏院?又为什么避居多年!”姜太傅语气暗含讽刺,将“避居”二字加重语气,目光冷冷的落在躺在地上的文氏身上。   文氏装作没听见,但是厅里寂静一片,四周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良久,躺在地上的文氏承受不住压力,眼皮子颤了颤,幽幽转醒,略作茫然的看向四周,然后小鹿般惊慌的眼神投向姜太傅。   姜太傅嗤笑一声,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   文氏一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不经意瞥到一旁安静坐着的姜宁,她就像看戏一样,与姜太傅如出一辙的丹凤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偶尔还用用茶点,整个正院就她最惬意。   文氏咬咬牙,爬到姜宁的脚边,哭喊道:“宁姐儿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是被鬼迷了心窍,一时没把持住,宁姐儿我知错了,姐儿救救我!”   姜宁挑眉,不动声色的把脚挪开,“文姨娘,你还是称我三姑娘吧。宁姐儿这三个字只能是我父亲母亲称呼的。”   文氏的声音戛然而止,尴尬的手脚不知往那儿放,又听姜宁说:“文姨娘还是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吧,免得四妹妹弄不清情况,将黑水泼到我母亲身上。”   “姜宁,到底我娘还是你的长辈,你放尊重些!”姜馨喝道。   姜宁冷笑:“长辈?对于一个害死我大哥的长辈,我无法尊重起来。”   害死他大哥?   对于姜宁的大哥,姜馨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姜夫人还有一个嫡子,那是府里真正的嫡长子,名叫姜毅,三岁那年得了风寒去世了。   听府里的老嬷嬷说过,大哥姜毅两岁能背诗,三岁便能成诗。天资绝佳,比早早考了功名的二哥姜衡还要聪明。   母亲怎么会和大哥的死扯上关系?   姜馨不解的看向文氏,文氏咽咽口水,低着头始终不敢面对女儿的眸光。   姜太傅发话:“王嬷嬷,你来说!”   王嬷嬷和文氏一样是姜夫人的陪嫁,要是仔细看,王嬷嬷的容貌虽然不及文氏娇媚,但也是清秀可人,只不过王嬷嬷守得住本分,要说王嬷嬷年轻的时候没点小心思是不可能的,她也有少女怀春的时候,不过她是郑家的家生子,一辈子都握在姜夫人手里。渐渐看清了自己的地位,她就放下了心思,安安分分的伺候起姜夫人,因为有了文氏的前科,姜夫人待她们那些丫鬟也不似从前那般信任了。但是看王嬷嬷行事坦荡,姜夫人还是信了她一回,把重要的事都交给王嬷嬷去做,这些年两人的关系是主是仆,也同样是无话不谈的友人。   王嬷嬷说着,固然有自己的情绪加入,但不影响人判断真假,一段话说完,文氏捂着脸直哭。   而姜馨浑身无力的瘫在地上。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上辈子嫡母那么痛恨她们母女,就算母亲冻死在府门口,嫡母也没有开府门,更不见父亲出来说一句话。   原来竟是杀子之仇。   姜太傅眼睛猩红,好像时光又回到那个盛夏,那天他下朝以后特地去城外的书墨斋买了一支狼毫,那是儿子中意已久的。   因此,回府的时辰比以往晚了两个时辰,结果他刚走到府门口就得到王嬷嬷的禀报,说是毅哥儿不行了。   外面酷暑难耐,正院却冷的像冰窖一样,丫鬟婆子跪了一地。他的儿子,他寄予厚望的长子,面色青紫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大夫说是风寒,可是怎么可能,姜夫人知道毅哥儿身体不好,宝贝的像眼珠子一样,非常注意毅哥儿的身体情况,今天早晨出门的时候孩子还好还的,甜甜的唤他爹,让他回家的时候带书墨斋的狼毫笔回来。   怎么突然就得了风寒就去了。   姜夫人挺着大肚子拉着毅哥儿的手哭晕了好几回。姜太傅手中紧紧握着笔,眼中似有泪水滑出。   姜太傅声音嘶哑:“把文氏送到家庙里去,不许任何人探望。把四姑娘送回院子,告诉李嬷嬷,没学好规矩不许放她出来。”   夜幕时分,惠王府   惠王正凝眉,执笔写奏折,忽然感到案前一阵阴影,杨珣头也没抬的问道:“解药配制好了?”   “区区小毒有何难。”对面轻笑一声,脑袋微微扬起,竟然是那个为姜夫人配置解药的制香师。   杨珣淡淡说道:“没被看破吧。”   制香师气的跳脚:“小爷我演技精湛,你也太小瞧我了!”   这个制香师姓顾,单名一个葳字,是杨珣生母魏贵妃外甥,顾葳和杨珣从小一块儿长大,感情好的没话说。   惠王问道:“姜太傅如何处置那对母女?”   “老的送到家庙,小的关在院子里学规矩。”顾葳的声音痞痞的,吊儿郎当翘了个二郎腿,抓了一把花生米,随意的往空中抛,脑袋探出去,嘴巴朝上大张开。一把撒出去,只有几粒在嘴里,偏偏顾葳还自我感觉良好的吹了声口哨。   杨珣不屑的撇撇嘴,“把你新研制的那什么药给那对母女用了。”   “嘿,什么叫那什么?那个药的名字叫‘无痕’,生命流逝,无处寻踪,这便是无痕这个名字的含义。”顾葳虽然是勋贵子弟,却对功名利禄从来都不上心,唯一的爱好就是制作香料。   对于香料,他非常认真,换了其他人叫不出他香料的名字,顾葳肯定和人家急,可惜对方是杨珣,他不敢。   “你知不知道‘无痕’是我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才制作出来的,那么多名贵的药材混合,给那两个女人用,我可舍不得。”顾葳小心的嘟囔着,收到杨珣警告的眼神,自动消音。   不过顾葳一会儿就原地满血复活了,他打趣道:“既然如此关心,何不事先说明,救了人家母亲,又帮人家去报仇,结果对方连知都不知道。”   惠王下笔顿了顿:“你懂什么,该知道的时候自然知道了。”      第24章 庶女重生文      三个月后,时近秋末,天气渐凉,姜夫人身体内的毒素已经彻底清除,这段时间她躺在床上拜过了天上所有的菩萨,如今安然痊愈,就想要去白马寺上香还愿,同时也想为姜宁求支签,姜宁便被许嬷嬷特许放假一天。   翌日,晨光熹微,母女俩坐着马车,去了城外的白马寺。   白马寺庄重肃穆,气势恢弘,木鱼声声,佛烟缭绕,香客不断。   姜宁跟着姜夫人进了大雄宝殿,殿堂宽敞宏大,殿上供奉的是释迦牟尼佛的佛像,姜宁跟着姜夫人恭恭敬敬的给佛祖磕了头上了香,拜完三拜睁开眼,看到姜夫人还跪在蒲团上,嘴里不知道念叨什么。   许了愿,姜夫人在香案上拿来一个签筒,“宁姐儿,快来抽支签。”   姜宁双手捧着签筒,稍稍用力晃了两下,一支竹签从中跃出。   姜夫人要去解签,姜宁没同她一起去,这种事没个准头,姜宁不想知道,万一抽到了下下签,还可能会产生消极情绪。又听沿途的香客说白马寺后山风光很好,就漫步而去。   秋高气爽,白马寺的后山古树参天,郁郁苍苍,红枫潇潇洒洒的落下,铺上一层热烈的红色地毯,姜宁的绣花鞋专挑落叶多的地方踩,一蹦一跳,调皮的听着脚下“卡啦卡啦”的声音。   突然,后背一紧,姜宁猛地回头望去,却见不远处有两个人正在看着她,见她回过身,其中一个人做了个揖躬身而退。   姜宁怔怔的看着那个修长的身影,那人穿着玄色衣裳,头戴玉金冠,嘴角含笑的看着她。   姜宁有些讶异,略微拘谨的上前去请安。   没想到礼行到一半,还没开口,就有一双温热的手,执着她的手臂顺势把她拉进那人怀里。   “姜小姐多礼了。”温热的气息像羽毛一般轻轻柔柔的拂过她的脸颊,姜宁的脸轰的爆红。   她挣扎几下,见挣扎不开,姜宁紧张的舌头打结,“王爷,王爷请自重。”   杨珣稍稍松了一些力度,却仍是把她搂在怀里,身体往后一靠,倚在粗大的树干上:“明年你就是本王的王妃了,一年的时间太长,本王只是要点利息。”   姜宁深吸一口气,脸上泛起的红晕已经褪了下去,她直言道:“王爷,臣女想要的宠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王爷能给吗?”   杨珣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姜宁会问这个问题。   自古男儿三妻四妾是常理,有些人甚至还会因为家里妾室太少而遭到嘲笑。   更何况他还是大齐王爷,后院怎么可能只会有王妃一个女人。   杨珣没有回答,皱着眉头看她,手缓缓放下。   他的动作已经说明一切,姜宁的心沉入谷底,她缓缓退开杨珣的怀抱,勉强撑起一抹笑:“臣女知晓了,臣女以后会做一个贤惠的王妃,安心为王爷操持府中事物。”   杨珣似乎要说些什么,姜宁赶紧说道:“王爷,时候不早了,母亲还在等我,臣女先走一步。”   没等杨珣同意,姜宁转身一路小跑原路回去。   回到马车上,姜夫人还在激动她抽到的那支签字是上上签,代表婚姻美满,儿孙满堂。   姜宁却没有心思听,安安静静的靠在马车的窗口,怅然的看着一路闪过的风景。   惠王府   杨珣展开一张画卷,画上是一个美人,云髻雾鬟,螓首蛾眉,目若秋波,朱唇若丹,真乃绝色佳人也。   那是杨珣的母妃魏氏,被奉为大齐第一美人,当年母妃于七夕在秦淮河畔偶遇微服出巡的父皇,父皇惊为天人,不顾祖制将母妃礼聘入宫,破格封为一品贵妃。专宠六年,母妃生下长姐时遭人暗害,身体大不如从前,据说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眼角就有了细纹。父皇一贯爱美人,愈加衰老的母妃千防万防终究抵不过后宫三千佳丽,加上后宫三年一选的秀女,个顶个的年轻貌美,母妃终于死了心,一心教养长姐。   生下他,母亲的身体就更不行了,勉强撑到他懂事,撒手人寰。   听到母妃的死讯,父皇只是哀叹,吩咐好好安葬。   现在,父皇身边依旧美人环绕,当年他与母妃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是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听母妃说,每一个女子都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母妃没有实现,她的夫君注定不可能是她一个人的。   那她呢?   她也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杨珣卷起画卷收好,招来管家,说道:“把桐芳苑收拾出来。院子里的陈设花草都要换最新的。”   管家一面应了,一面又思索,这桐芳苑是离王爷的书房最近的,不但风水好,而且景色也是非常漂亮,偶尔王爷兴致上来会去那儿睡几晚。   能让王爷如此费心,想必是给王妃准备的。   当晚,姜宁闺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景,鲜艳的玫瑰花瓣组成了七个字:一生一世一双人选秀前两日,姜馨请求去家庙见文氏,姜太傅同意了,不过不允许姜馨带任何东西过去,而且探视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   姜馨觉得家庙那种苦寒之地,母亲娇娇弱弱的肯定承受不了,就像偷偷带点东西过去,没想到都叫姜太傅的人给搜罗走了。   见到文氏之前,姜馨还在恼恨自己没用,不能为母亲做些什么,结果她竟然看到文氏盘坐在蒲团上,烤着炭火,吃着暖锅。几个月没见竟然还丰盈了许多,一点也不像吃过苦的样子。   “娘你……”   文氏放下筷子,“馨儿你来了。”   “这些食物哪儿来的?”   “馨儿你轻些,别被外面看守的人知道。”文氏不悦道:“先不提这个,想必你父亲不会让你在这待太久的。”   姜馨点点头道:“只有半个时辰。”   文氏点点头:“馨儿,咱们长话短说,你是我生的,你心里想什么我大概也知道,母亲想说,千万不要在惠王身上花费太多精力。”   姜馨咬着唇,心里一阵不甘。   文氏叹气道:“母亲知道你心悦惠王,但惠王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姜馨沉默,她早就知道惠王不像看起来那么谦和,上一辈子,惠王登基,民间就有传闻说惠王是弑父杀兄才夺得皇位。惠王登基时,她已经身陷青楼,青楼里有一些特别的包厢,隔音效果极好,就是给那些大官用的,楼里的姑娘都是经过调教的,客人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得到的待遇生不如死。所以,一些官员在包厢说话也不会太顾忌,她曾去陪过几回客,听某些官员提起一些朝堂上的暗事。现在仔细分析,前世皇帝病重,太子未立,但在皇帝晚年的时候,非常信任大皇子,甚至在病重的时候交于大皇子祭天重任,所有人都说这是传位的预兆。没想到在皇上驾崩以后,传位遗诏上写的竟然是惠王。   里面没有猫腻谁信?   要是大皇子谨慎一些,在皇上驾崩时抢先布置好一切,这皇位也不一定是惠王的。   姜馨这样想着。   文氏若有所指的说道:“瑞王这几回差事办的很得圣心。”   亲王按祖制该有一正两侧三庶六位妃子,以及若干没有名分的侍妾,瑞王府里六位有品级的妃子已满。   “难道娘是想让我当瑞王的侍妾?”姜馨惊讶的喊出声。   文氏摇摇头:“我打听过了,瑞王府里一个姓曾的庶妃快不行了,也就是这两天了,要是好好打点打点,这庶妃的位子非我儿莫属。”   姜馨皱起眉:“如何打点,娘你已经不是太傅府的人了,咱们手上无权无势的,谁肯帮我们。”   “馨儿你不懂,只有出来了,才能让郑氏放松戒备,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娘一定让你进瑞王府。”   这一刻,姜馨突然觉得文氏好陌生,文氏已经关在了家庙里,按说该是不可能与外界通信的,可文氏不仅能联系外人给她送吃的,还清楚了解外面发生的事,现在又信誓旦旦的保证她能进瑞王府。   一个人怎么能突然变得那么快?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一些。”注意到女儿怀疑的目光,文氏说:“我本是大齐有名制香世家的女儿,家中世代给皇家供应御用香料。我六岁那年,只因一时差错,父亲调制的龙涎香被奸佞小人加了一味与之相冲的药,先帝用后全身起了红疹,连续几天不散,父亲被因此被革去了职务,打入天牢,父亲在天牢受人虐打郁郁而终。树倒猢狲散,得势的时候多少人来巴结,一朝有难,没人帮助不说,竟然还有人落井下石,抢我家的祖宅和地产。母亲染了重病,没钱治病,我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断气,母亲一走,我便被牙婆子卖进了郑府,便沦落到给人当丫鬟妾室的命。”   文氏说着,语气里泛滥着强烈的恨意。   要不是如此,郑氏一个区区四品小官家的女儿,怎么可能压在我的头上。   “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我做错了事,可你父亲竟然一点也不顾念旧情。”   文氏眼睛眯起,有危险的光芒闪过:“那就不怪我无情了。”      第25章 庶女重生文      三月十六,清晨霁朝,阳光朗煦。   各家选送的秀女都用骡车送到启祥门外。   本届参加选秀的人数是历年来最多的,只不过经过初选和复选两次检阅,等到第三次殿选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两百多人。   姜宁只是来走个过场,荣昌公主已经替她将所有的事都打点好了,不光是衣食住行,还处处得到掌事嬷嬷的特别关照,索性其他秀女都是知道她的底细的,有荣昌公主做后台,自然没什么人敢来招惹她。   只不过姜馨那边就有些麻烦了。   姜馨是庶女,也没有过硬的后台,只能和其他几位家世相当的勋贵庶女挤在一个屋子里。   姜馨自觉身份高,不肯与其他庶女相交,她认为将来自己可是要当瑞王妃子的,更有可能会是未来皇帝的妃嫔,怎么能自降身份和一群身份卑微的庶女为伍。   而其他秀女也眼红姜馨有个要当惠王妃的嫡姐,虽然姐妹两人感情不好,但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姜宁再怎么不喜欢姜馨,也不会置姜家的兴荣于不顾。   怎么看都是对姜馨有利的,渐渐的姜馨就被孤立了。   “谁把我的衣服弄脏了?”姜馨瞪大了一双杏眼,怒视着一屋子的秀女,手里拎着一条浅粉色的留仙裙,裙子看起来平滑有光泽,上面的花样也是时下最流行的碎花样式,再仔细一看,裙子的下摆处明显有一块墨黑色的污渍,“这可是杭州织锦,弄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杭州织锦是贡缎,但一些高档的制衣坊也会备有几匹贡缎,不过价格高昂,寻常人可是穿不起的。   听了姜馨的话,有两位秀女脸色倏地煞白,有些做贼心虚的拿帕子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嗤!”有一位秀女,身上同样穿着织锦的衣衫,耳上坠着两颗圆润饱满的珍珠,发髻上的钗环珠饰流光溢彩,看着也是在家里受宠的,她目光如炬的将姜馨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哼道:“别听她瞎说,一个不得宠的庶女,也能穿上名贵的贡缎?”   那两个秀女松了口气。   姜馨气的涨红了眼,有些不服道:“你们这群身份低微的庶女,我父是当朝太傅,我要什么没有?”   “说得就好像你不是庶女一样。”一个秀女大声反驳:“我们虽然是庶女,但生母都是有名分的贵妾,而你……”秀女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捂着帕子“咯咯”笑了两声就不再说下去。   同屋的一个秀女,坐在梳妆镜前优雅的描画着眉,语气轻蔑的说:“既然那么看不上我们,那就去与你的好姐姐同住去,也不需每日与我们这群身份低微的庶女同吃同住了。”   姜馨面色发僵,姜宁有荣昌公主打点,住的是一人间的大屋子,吃的是公主特地叫人做的珍惜佳肴,她和姜宁比起来,姜宁是天上的云,而她是地里的泥。   姜馨又听到站在一旁一个神情高傲的小姐,满是不屑的说:“你的父亲是太傅不错,不过生母却是个犯事被逐的弃妇,一个只比奴婢身份高一点的庶女,得意个什么劲儿。”   姜馨的母亲文氏因谋害太傅夫人被赶去家庙的事,姜太傅虽然刻意隐瞒,但当日的事闹得还挺大的,就凭姜夫人派人去请了那么多大夫会诊就能瞧见些许猫腻。   文氏被赶去家庙的这些天,姜馨的日子也不好过,父亲又开始对她不闻不问,嫡母虽然没有乘机苛待她,但府里一些捧高踩低的奴才,看见几位主子的态度,愈发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去父亲面前告了几次状,可是父亲压根就不想给她做主。   要不是母亲说过,她会进瑞王府,她肯定不会安安分分的待在院子里学规矩。   “不过万一是她姐姐送的呢?”粉衣秀女小声道。   “她姐姐和她的关系可不好,咱们进宫这么多天,你见过姜三小姐和她说过一句话,派人来给她送过什么东西吗?”   粉衣秀女摇摇头,那个秀女又说:“这不就得了,要我是她嫡姐,对于一个害了自己母亲的人的女儿,我早就央求父亲将她赶出去了,哪还会让她参加选秀。”   姜宁就是姜馨心里的一根刺,姜馨最恨的就是有人在她面前说起姜宁什么什么好。   她攥紧手中的裙子,喝道:“说!到底是谁弄脏了我的衣裳,要是不说,咱们一起去见掌事嬷嬷,让她给我做主。”   屋里的几位秀女完全不理会姜馨的怒问,自顾自的聊天化妆。   姜馨气的跳脚:“你们……你们……”   一个小黄门从屋外走了进来,看见屋里的情况,心下了然,不过也没有多说,冲着姜馨行了个礼,“姜四姑娘,皇后娘娘请您往坤宁宫一叙。”   皇后!   同屋的秀女惊诧的回过眼。   自秀女入宫,皇后可从没招见过任何秀女。   作为几位王爷中最有机会成为储君的瑞王,他的后院向来是万众瞩目,可惜瑞王后院里有名份的妃嫔定额已满,但凡是真正疼爱女儿的人家,都不愿自己娇养的姑娘去做那没名分的妾室。   不过前几日,瑞王府里的一个庶妃没了,这个位置就自然就是各家庶女竞相追逐的目标了。   可是,皇后竟然在此时召见了姜馨,难道皇后竟然属意姜馨当瑞王庶妃!   两百多位秀女,只用了两天就过了大选,秀女出宫回家五天以后,皇上先后颁下了旨意,第一日是给皇子和皇室宗亲赐婚的,然后是进宫的妃嫔,最后才是进王府的一干妾室。   第一天的圣旨不出意外是送往太傅府的。   姜氏嫡女姜宁被指婚惠王,大婚的吉日选在今年的七月二十。   结果三天后,又一道旨意来到了姜府。   这次是姜馨的,她成功进了瑞王府,成为庶妃。   姜太傅觑了眼笑得牙不见眼的姜馨,默默的接了旨,姜宁面无表情的跪在后面,而姜夫人则是一脸愤恨的看着姜馨,恨不得把她活剐了才是。   等传旨的宦官走了,姜太傅开口道:“馨儿,你回屋子里好好准备吧。”   姜馨嫣然一笑,向姜太傅和姜夫人行礼后扬长而去。   把姜夫人和姜宁叫进书房,姜太傅凝眉看着旨意,“明明皇上已经答应不会让馨姐儿进王府,怎么还会……”   姜宁道:“父亲别忘了,瑞王是皇后的亲生儿子,皇后也有权给瑞王挑选姬妾,大概是皇上事先没有知会皇后娘娘,所以这道懿旨才会发下来。”   “皇后?”姜夫人惊道:“她怎么会被皇后看中?”   姜宁也是想不通,不知道什么时候姜馨得了皇后的眼,小说里姜馨可是和皇后没有任何交集的。正是纠结不通时,姜宁脑中闪过一轮精光,道:“还请父亲好好查查文姨娘的身世。”   姜太傅抬头:“你是说……”   姜宁眉头微扬:“秀女中比四妹妹更加合适入瑞王府的大有人在,可是不知为何,四妹妹不止一次被皇后娘娘召见。四妹妹从没出过府,怎么可能结识皇后或是与皇后娘娘有关的人,女儿想来想去,也就只有离开府的文姨娘了。”   姜太傅沉吟了片刻:说道:“夫人,把文氏接回来吧。”   此时,就算姜夫人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同意了。姜馨已经是瑞王庶妃了,她的生母文氏也不好再住在家庙里。   再说,文氏那么闹腾,去了家庙也能整出事儿来,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片刻。   “把文氏铺子里赚的银子全都给馨姐儿当嫁妆。”   文氏的胭脂铺子自她被送入家庙就被迫关门了,赚来的银子被姜太傅存放好了,一分没动,原本就是打算给姜馨做嫁妆的。   身为庶妃,应该是没有婚礼也没有嫁妆的,但她到底是姜家的女儿,姜太傅也不想让她在这些黄白之物上失了体面。   瑞王的王妃已经生有嫡子嫡女,两位侧妃也各有子嗣,其他的妾室,就算没有子嗣也有宠爱,姜馨想要脱颖而出怕是不易。   要是再没些银子打点,想要在瑞王府过下去,姜馨恐怕是举步维艰。   两天后,瑞王府上派了顶粉红色的小轿,把姜馨接走,姜馨只带走了身边贴身伺候她的桑珠和一匣子银票和首饰。   而那个时候,一辆青帷辇车从城外,里面坐着翘首以盼,期待见女儿的文氏。   结果没想到正好错过了瑞王府来接姜馨的轿子。   母女俩到底是没见上面。      第26章 庶女重生文      七月二十,姜宁大婚,惠王骑着高头大马戴着大红花,一脸喜色的看着后面的红喜轿。   婚后,两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姜宁进了惠王府后入住桐芳苑,接管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物,除了偶尔要进宫去向皇后请安,平日里有空就去荣昌公主府和公主说说话,日子倒也惬意。   这日,黄昏微暗,夜幕降临,姜宁在桐芳苑摆了一桌子佳肴,都是杨珣爱吃的菜。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姜宁想好好庆祝一下。   结果等到天色昏暗,杨珣还没有回正院来,姜宁等不及就要差人去叫他的时候。   杨珣身边贴身伺候的公公常盛来回话了:“启禀王妃,王爷正在书房与各位大人商讨朝政。见天色已晚,特意让奴才来让王妃自行开膳,不要等王爷了。”   姜宁随口问了一句:“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常盛转着眼珠子,有些为难的看着姜宁。   姜宁笑道:“你别紧张,我就是那么随口一问。”   从前杨珣商讨政事也没这么晚过,而且他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她,常盛不肯说,定是他下了令,如此严待,想必是出什么大事了。   他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不问了。   姜宁说道:“王爷吃了没?”   常盛摇摇头:“从回府到现在都没用过膳。”   “你拿几样吃食过去,等合适的机会就给王爷送进去。”姜宁叫人拿来两个食盒,又道:“对了,几位大人应该也没用膳呢,你多拿点吃的去。”   常盛拎着食盒,躬身道:“多谢王妃,奴才告退。”   常盛走后,姜宁独自一个人面对着一桌子饭菜,拿起筷子,转瞬又放下,有些心神不宁。   芳兰试探着问:“王妃,是不是菜色不合胃口,奴婢让厨房重做。”   姜宁撑着下巴,叹了口气:“不用,我只是没胃口,你把饭菜都撤下去吧。”   “不用膳怎么行,是不是饭菜凉了,奴婢去把饭菜热热,娘娘好歹用一些。”芳兰劝着。   姜宁知道芳兰还有许多理由叫她用膳,只好无奈的说:“好吧。”   “母亲!”闲来无事,姜宁正躺在榻上翻看一本游记,只听一声软软糯糯的叫声,转脸一看,小小的人儿艰难的跨过对他来说略高的门槛,张着小手屁颠屁颠冲她过来。   姜宁赶紧下榻把他搂过来,“呀!母亲的小懒虫睡醒了呢。”   小男孩大名杨麟,小名阿彦,正是姜宁和杨珣的嫡长子,今年二岁(虚岁)。   杨麟小脸红扑扑的,肉嘟嘟的小手拉着姜宁的衣服,说话有些不清晰道:“母亲,父王呢?阿彦好久没有看见父王了。”   “小懒虫,你父王每次来看你的时候你都在睡觉呢!”姜宁笑着说:“今天你父王还在书房谈事呢,等他谈完了事,母亲就叫你好吗?”   杨麟抿着嘴点点头,姜宁道:“那现在阿彦和母亲一起用晚膳好吗?”   杨麟有些不情愿的看着姜宁。   阿彦和所有同龄孩子一样,吃饭一直是个大问题。偏偏这个小家伙他还是个只吃肉不吃饭的食肉动物,姜宁每次都要和他磨上半个多时辰,才能让他吃完一碗饭。   先盛了一勺饭,送到杨彦琛的嘴边,他看都没看一眼就把头别过去。   姜宁佯装生气,板着脸道:“杨麟,老规矩,吃一口饭再吃一块肉。”   他委屈的撅着小嘴,眼睛飘到桌子上的那盘红烧肉上去。   他要吃肉,不要吃饭,但是不吃饭就没有肉。   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小家伙犹豫半晌,纠结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姜宁使了个颜色,芳兰心领神会地把那盘红烧肉端的近点。   小家伙眼睛一亮,“啊呜”一口,鼓着腮帮子,眼睛闪闪亮的看着姜宁。   姜宁被这小家伙萌笑了,当即舀了一小块肉犒赏他。   等饭碗见底的时候,外面有个小厮冲芳兰招招手,芳兰福了一礼出去问话。   很快,芳兰就回来禀告道:“王妃,瑞王府那儿传来消息,说是姜庶妃有孕了。”   “哦?有孕了。”姜宁把阿彦的围兜脱掉,让奶娘带他出去去玩,嘱咐道:“玩一会就回来,别让他玩的满头大汗。”   等奶娘把他牵走,姜宁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姜馨身上:“有几个月了?”   “已经三个月了,这回庶妃是等胎像稳固才爆出来的。”   “她倒是学乖了。”姜宁笑眯眯的说。   姜馨进入瑞王府快三年多了,靠着前世在青楼里学来的伺候人的活儿,一直拢着瑞王的心,但同时也不知得了多少暗害,刚入府的时候她有过一次孕,只是她初时有孕性格张狂,得罪了不少人,刚满两个月孩子不明不白的就掉了。   据说流了产以后姜馨性格安静了不少,只是瑞王府里又出了一个宠姬,夺去了姜馨不少风头,姜馨忙着一边争宠,一边还要调理身子。   瑞王妃是个有手段的,她身边已经有了健康的嫡子嫡女,怎么能允许有更多的庶子庶女来夺她儿女的宠爱。所以这些年,王府里少有姬妾能怀上孩子,就算怀上了,能生下来的也是寥寥无几。   在这样的情况下,姜馨还能怀上,也是不容易。   姜宁拿帕子擦擦手,皓白的手背上因为刚才喂饭的时候滴了几滴汤汁。   “在库房挑几样东西送去。”   芳兰小声咕哝道:“庶妃就是个白眼狼,王妃为何还要给她送东西去?”   姜宁一笑,道:“虽然我俩不和,但到底是自家姐妹,妹妹怀孕了,我这个当姐姐的却没有什么表示,岂不是别让人看了笑话。”   芳兰点头,转身去库房找礼物。   一般妇人怀孕,基本上都会送送子观音,芳兰挑了一尊白玉送子观音像,寓意也是极好的。   就在姜馨怀孕的消息传过来不到半个时辰。   芳兰呈上来一封信件,“夫人递消息来说,文氏快不行了。”   姜家支持的是杨珣,可文氏非得要把姜馨弄到瑞王府去。姜家两个女儿都嫁进皇家,将来不管是谁当皇帝,必能引得新帝猜忌,对姜家不可谓不是一个坏消息。   既然无法动姜馨,那就只好先把文氏解决了。   这些年,文氏一直被囚禁在姜家的小院字里,虽然好吃好喝供着她,但是文氏完全没有人身自由,就算是姜馨和她来往的书信,也要经过姜太傅的严格审查才能发出去。   如同坐牢一般的生活,就算吃穿再好,如此几年,就算没有人动什么手脚,文氏也吃不消了。   此外,姜太傅还查到文氏竟然与皇后有亲!   文氏的生母是皇后母亲族中的庶妹,关系有点远,但还是在五服内的。   姜太傅问过了,虽然不知道文氏是怎么和皇后的人联系上的。   但是据文氏所说,她与皇后达成协议,只要姜馨能进瑞王府为妃,她就有办法让姜太傅改支持瑞王。   姜宁摇摇头,问道:“瑞王府那里知不知道?”   “老爷夫人瞒得紧,除了咱们王府,没透一点风声出去。可笑文氏还一心想要等庶妃回去救她呢!”芳兰说着,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那就继续瞒着,现在千万别让庶妃知道。”   戊时三刻的时候,杨珣回来了,带着一身疲惫,也许是事情重大,他在书房谈事半天,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姜宁替他换下朝服,厚重的朝服包裹的密不透风,里面的内衣被汗水浸湿了一大半。   姜宁叫人送来热水,泡在温度适中的热水里,娇美的妻子帮他揉肩按摩,杨珣闭上眼头枕在桶边,舒服的喟叹一声。   感觉人精神许多,杨珣拉着姜宁的手摩挲着,低声说:“京中,可能要乱了。”   姜宁不解的看着他。   “今晨,父皇在早朝后晕倒在回养心殿的路上,太医说父皇操劳过度,近期又日日临幸妃嫔,圣体吃不消,恐怕大限将至”说到皇帝临幸妃嫔时,杨珣的表情很微妙,只不过很快恢复正常,他接着说:“因事关重大,所以不能公诸于众。”   皇帝即将驾崩,可是储君之位迟迟没有定论。二皇子和三皇子已经彻底从储君候选人中剔除。看这些年,皇上在一些大事中所作出的决定,很明显可以看出他在瑞王和惠王中摇摆不定。   朝堂上也因此分成了三派,一派是坚持紧跟皇上步伐的中立派,一派是以姜宁的父亲姜太傅为首的惠王党,另一派是以皇后母族为首的瑞王党。   要是皇帝在驾崩前没有明确交代新帝是谁,这三派必定要一决高低,到时京城血流成河也未可知。   姜宁正在沉思时,又听杨珣说道:“这些年大哥暗地里一直有动作,我顾念兄弟之情没有禀告父皇,没想到京畿十六卫中他竟然笼络了八卫,其中更有父皇的亲卫——千牛卫。”   千牛卫是皇帝内围贴身卫兵。可以说掌握了千牛卫,就相当于掌握了皇位。   姜宁倒吸一口气。   杨珣起身从浴桶里出来,披上一件寝衣,伸出双臂,将姜宁拥入怀里,温声道:“别怕,若真到了我们兄弟兵戎相见的时候,我拼死也会保护你们母子。”   姜宁在他怀里胡乱的点点头,显然还没从刚刚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来。杨珣揽着她的身子往寝室走。   轻薄的被子上鼓起了一个包,再仔细一看,宽敞舒适的大床上赫然躺着一个安然熟睡的小孩,杨珣问道:“阿彦怎么会在这儿?”   姜宁上前给孩子掖了掖被子,柔声说:“他要等王爷回来,阿彦说他好久都没看见父王了。”   杨珣沉声一笑,闲适的靠在床榻边的支架上,低头注视着儿子的小脸。   烛光摇曳下,橙黄色的光晕弥漫在温馨的寝室里。   娇儿美眷,更坚定了杨珣夺皇位的目标。      第27章 庶女重生文      第二日,有内监来传旨说,皇帝的病情突然加重,急召一众皇子和宗室亲王入宫侍疾。   姜宁当时在院子里陪阿彦玩耍,听到这个消息,她手里的拨浪鼓一下掉到了地上。   正在玩木偶的阿彦被吓了一跳,扯了扯姜宁的裙摆,疑惑道:“母亲,你怎么了?”   姜宁急急的把阿彦抱起来塞到奶娘怀里,对奶娘说道:“你把世子带回屋子里去,好好照顾。”又低头对阿彦说:“阿彦你听奶娘的话,母亲有事要去找你父王。”   孩子乖巧的点点头。姜宁拎着裙子一路小跑过去。   谁都知道,昨晚瑞王入了宫,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恐怕皇宫早就布满了他的人。现在突然要杨珣去侍疾,这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   可是不去的话,就是公然抗旨。   小说里虽然是杨珣当了皇帝,但是现在因为她的加入,导致原著面目全非。   如今的瑞王掌握了京中一半兵力,杨珣必须要在同等的条件下才能勉强与他抗衡,更别说现在杨珣手上的兵力尚不及瑞王杨乾的三分之一,所以要战胜瑞王的难度非常大。   这样一点一点算起来,姜宁不能确定剧情是不是还能回归征正途。   穿过花园游廊,走到书房,果不其然,她看见杨珣正在擦拭他称手的戟刀,一道银白色的刀光划过他的眼睛,杀气四溢。   书房门口突然出现一道阴影,杨珣抬头望去,眼里的戾气瞬间消散,放下戟刀,他温柔的笑笑:“你怎么来了?”   姜宁走过去依偎在他怀里:“听说皇上召你入宫侍疾,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杨珣摸着姜宁柔顺的发丝,“你现在唯一能帮我的,就是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阿彦。”   姜宁沉默,然后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杨珣摇摇头,叹了口气,“他的布置很周密,从我收到的密报上看,皇宫几个出入口都已经被团团围住,宫里的侍卫也全都换成了大哥的人,能强攻进去不是很容易。”杨珣把她搂在怀里,“如果我败了,你就赶紧带着阿彦从密道里出去,改名换姓,永远不要回来了。”   听到他的话,姜宁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紧紧抱着他:“咱们是一家人,你要是有事,我也绝不苟活。”   “那阿彦怎么办?他不能没了父王,再没有母亲。”   姜宁含着泪看着他,坚定的说:“我们一家人,要死也死在一起。”   “不死,我们都不会死,我们一家人都不会死。”杨珣搂紧姜宁,力道太重,她痛的闷哼一声,杨珣并没有放松力度,反而越抱越紧,仿佛要把她刻进骨血里一般。   时间差不多了,来宣旨的奴才已经来催了,姜宁整了整杨珣盔甲的衣襟,她咬着唇,轻声道:“你一定要平安,我和孩子等你回来。”   杨珣在姜宁的额头下深深落下一吻,“等我来接你们。”   在杨珣走后不久,府外的长安大街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兵器交杂的响声,和遇险人们的尖锐刺骨的惨叫。   齐整的步伐声交杂着甲胄碰擦发出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好像就是往惠王府来的。姜宁当即下令把府里所有没有反抗之力的老弱妇孺都集中在正院。   杨珣走的时候,留下四分之一的兵力保护王府,且都是精英,应该能抵挡一阵。   片刻后,有人叫门:“把惠王妃和惠王世子都交出来,大爷我可饶你们一死。”   等了一会儿,府内没有人作答,外面的人怒道:“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就莫要怪大爷我没给你们机会。给我破门!”   话音落下,沉重的大门发出“咣咣”的声响,敌人显然是在用粗大的木桩撞门。   姜宁捂着孩子耳朵,将他抱在的怀里,阿彦攥着她的衣襟,小手微微颤抖。   王府的下人们有的几人抱成团拥在一起,互相给予温暖和希望,也有的吓得低声哭泣,整个王府中充斥着惶恐和不安。   每隔半个时辰,就有士兵来报告将士的死伤情况。   大概激战三个时辰以后,天际泛起了鱼肚白,喊叫和拼杀的声音渐渐稀疏,很快,府门外安静下来。   听不见声响,一个抱膝蹲坐在墙角的丫鬟小声说:“是不是我们打赢了?”声音发颤,显然是怕极了。   没等姜宁回答,远方传来洪亮的号角声,姜宁猛的站起身,那是新帝登基的乐声!   是谁胜了?   姜宁想找人赶紧去问问。   只不过大家都不肯出去,想想也是,大难当头,出去一趟很有可能会有去无回,谁敢去送死?   姜宁失望的叹了口气,正准备自己冒险去探探情况,正在这时,终于有人出声道:“奴才小宋子,家里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奴才愿意去。”   小宋子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看着也就和姜宇一样大。   姜宁垂下眼帘,沉痛道:“你小心些。”   小宋子点点头,转身而去。   突然,一个兵士跑进来,满身血迹如血夜修罗的样子吓了众人一跳,士兵没有时间顾忌这些,他喘着粗气抱手道:“禀告王妃,敌人退了。”   敌方退兵意味着什么?   有可能是瑞王败了,也有可能是对方重整兵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下一次的突袭势必将会更加猛烈。   姜宁点点头:“你们幸苦了,先轮流休息一下,但不能睡死,还要派人巡守,千万不要放松戒备。”   姜宁又指挥府里的内侍把伤兵都抬到后院的院子里,叫丫鬟婆子帮他们清理伤口。   姜宁让人把事先厨房蒸好的馒头包子和一些水,送到前方士兵的手上,他们拼杀几个时辰,体力严重下降,吃点东西至少能恢复一些。   这时侯,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宋子也回来了,他的双腿哆哆嗦嗦,看见姜宁就“扑通”一下跪倒:“是瑞王!瑞王颁下了登基诏书!”   院子里一下就静了下来。   瑞王登基,那不就意味着惠王失败了!   长久的沉默后,有人终于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随着这一道哭声而出,越来越多的哭声盈满整个王府,有些人是为了自己的主子而哭,更多人是为自己以后的命运而哭。   他们跟错了主子,日后势必只有死路一条!   “别哭了!”姜宁厉声喝道:“还没有确切的消息,谁敢哭!”   姜宁放缓了语气:“新帝登基要先祭天、祭告宗庙、社稷,他现在这么快就颁布登基诏书,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王爷绝对不可能输!”   有几个明事的顺着王妃的思路往下一想,新帝登基,不光要祭祖,还有一系列琐事,比如说叫内务府定制龙袍皇冠,光这些,就算内务府所有工匠绣娘全部出动,也不可能几个时辰就完成,更不可能马上举行登基大典。   半个时辰后,王府门口再次展开厮杀,这一次比刚刚更激烈,刀枪剑戟交织,伴随着连绵不绝的箭雨,惠王府几乎血流成河。   大门和二门已经相继被破开,随时都会杀到正院来。   看着沉睡中还蹙着眉头,稚嫩的小脸上弥漫着惶恐不安的儿子,姜宁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会让儿子出事!   姜宁转身冲进杨珣的兵器库,提了把铁剑就杀了出去,杨珣偶尔会教她写剑术,虽然她还没入门,不过凭她的身份,亲自压阵好歹会给敌方一种震慑。   正在激烈厮杀的将士们看见王妃一介女流之辈都敢出来和逆贼拼命,而他们这些该拼杀在第一线,保家卫国的汉子们却沦落到要女人出战的时候,一个个血气上涌,大叫一声就刺破几个敌人的喉管。   逼退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所有人都疲惫不堪,随便找了个地方就眯一会儿。   姜宁靠在树杆上闭目养神,突然,有人大叫道;“王妃,有人来了!”   只见王府的大门那里,黑鸦鸦的过来一片人,他们个个提着长矛盾牌。   所有人都握紧手中的兵器,打算杀身成仁,与他们同归于尽。   待对方再走近些,姜宁眼前一亮,为首的哪一个是常盛!   “王妃,胜了!王爷胜了!”常盛一路大喊过来。   姜宁顿时松了口气,扔掉兵器走到常盛面前,急切的问:“王爷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   “王爷在和瑞王厮杀的过程中,伤了手臂。太医已经看过了,伤口虽然深,但没有伤到骨头,不过还是要好好养两天。”常盛笑眯眯说:“王妃,赶紧进宫去吧,王爷还在等着呢!”   姜宁抱着正在沉睡的孩子,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今日一役,双方弥战六个时辰,惠王成功反扑,一举歼灭敌军,活捉逆贼首领——瑞王杨乾。   只不过一天,大齐江山再次换主。   瑞王的皇帝梦只持续了短短几个时辰就被彻底打破。      第28章 庶女重生文【完】      杨珣拥立为帝,新帝仁孝,主持完先帝的丧仪才肯登基。   杨珣登基后,姜宁理所当然的被册封为皇后。   头顶上戴着的金丝翠玉凤冠镶嵌大小珍珠五千余颗,宝石更是不计其数,龙凤衔珠,光彩照人,明黄色的凤袍绣凤穿牡丹纹样,雍容华贵。   “娘娘,庶人杨乾的妾室姜氏要见娘娘。”芳兰遣退了一名报信的小太监,走进来和声说道。   杨珣登基以后,瑞王因结党营私,谋害先帝,逼宫谋反等数十条足以抄家灭族的罪名被废为庶人,为展示新帝宽宏的胸襟,杨乾只判了终身拘禁。   而他那些姬妾们,也跟着他废了名号,一应都称庶人。   杨乾生母,先帝嫡妻余皇后因拒不承认杨珣新帝的身份,在杨珣给她上了徽号后,至今仍然不肯迁宫,而且企图重新集结兵力,推翻新帝,被杨珣秘密圈禁,庶人杨乾最后的希望破灭。   想起姜馨已经近九个月的身孕,姜宁叹道:“她也快生了吧。”   芳兰附和道:“姜庶人近日情绪激动,导致胎动异常,太医说大概会早产。”   此时日头已西斜,残阳似血。昔日的瑞王府已富贵不再,短短几月,王府上高悬的鎏金匾额已经蒙上了灰尘,粘上了蜘蛛网。   抬脚进去,院子里杂草丛生,原本好看的花卉都已经枯涸,有些长势快的杂草,都已经长到半人高。   几个内监百无聊赖的靠在回廊的栏杆上,吃着小酒,聊着八卦。   姜宁皱了皱眉头,芳兰清了清嗓子,大喊:“皇后娘娘到——”   几个内监一激灵,吓得屁滚尿流,有一个小太监直接从座位上滚下来,诚惶诚恐的向她请安。   “本宫来看看姜氏。”   几个內监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都是宫里没有官职的小太监,互相推推搡搡的挤人出来回话。   姜宁等得不耐烦,脸色又黑了些,终于一个內监被挤出来回话,看起来是他们中年纪最小的。   “回皇后,姜庶人住在后院东拐角的那个院子里。”   姜宁挥退几个小太监,然后提步进入后院。   姜馨住在茗香苑,院子大门敞开,还没进屋,姜宁就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   在外面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进去,就看见姜馨歪着脑袋的倚在窗栏边,抬头仰望那片湛蓝的天空。她穿着一件月青色的齐胸襦裙,一如当年参加荣昌公主,也就是如今的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的装束。   那时的姜馨虽然眼中有浓烈的戾气,但仍不失少女的矫俏。   如今的姜馨就像一个垂暮的老者,了无生气的在濒临死亡前无力的挣扎。   她憔悴了许多,骨瘦如柴,小腹却大大隆起,扶在窗台上的手,原本白嫩细腻,可现在干干瘦瘦的,还起了一道一道的皱纹,实在可怕。   听见声响,她转身,看着姜宁身上那件华贵的凤袍出神,然后自嘲一笑,眉角微扬:“皇后娘娘来了!”   “说吧,找本宫何事?”   姜馨冷笑:“皇后娘娘连陪妾身说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吗?好歹咱们也是亲姐妹。”   “亲姐妹?”姜宁口中咀嚼着这几个字:“你做了那么多事,你何时把我当过亲姐妹。”   姜馨笑笑,直言道:“我母亲呢?”   “文氏在瑞王兵败的那一日,就呕血咽气了。”   姜馨一怔,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不可能的,那日我去看她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她猛地抬头:“是你!”,随即张牙舞爪的就要扑过来,却被两个看守的小黄门拦截住,她挣扎着大喊:“我都已经这样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娘!”   “放过?”姜宁反问:“那你放过别人了吗?”   姜宁狠狠道:“因为你,多少忠臣栋梁惨死,多少百姓无故遭难,多少家庭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忠臣?不懂得良禽择木而栖的人,那是愚忠!”姜馨笑得肆意,风轻云淡的说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们做出了选择,就该有承担责任的觉悟。”   “你真是不可理喻。”姜宁平静审视着她:“最后告诉你一句,太后已经被圈禁在寿康宫,你们没有机会了。”   她满是惶然的看着姜宁。   “我终于知道王爷输在哪儿了。”她凄然一笑,目光好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样狠狠盯着姜宁,哑声道:“他输在不够狠!”   “要是他听我的,直接逼皇帝写下传位诏书,然后派兵围住惠王府,缴了拥立惠王一派几位将军的兵权。登基以后,他就是皇帝,是天下之主!就算先帝属意的储君是惠王,那又如何?如果惠王敢谋反,那他就是反贼。”   “反贼当诛,名正言顺。”   “王爷说过,等他当上了皇帝,就封我为贵妃。”   “我是贵妃,我是贵妃……”姜馨有些疯癫的重复着这句话。   “哈哈哈哈!”她突然大笑起来:“本宫是贵妃,你们这群贱婢还不来给本宫请安。”   她突然平静下来,端庄的理了理微皱的宫绦,妩媚一笑:“来人!本宫饿了,让御膳房送天香鲍鱼、凤尾鱼翅,金丝燕窝粥过来。”   芳兰护着她,警惕的看了眼姜馨,低声道:“姜庶人怕是疯魔了,娘娘还是先回宫吧,万一被她伤着就不好了。”   姜宁点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去时,姜馨突然跪倒在她面前,她的动作十分突然,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开始扯她的凤袍,姜宁猝不及防被她拉的一个踉跄,还好芳兰紧紧拉着她,才没有摔倒下去。   两个小黄门局促不安的看了她一眼,赶紧上前用力把姜馨拉开。   “姐姐。”姜馨死死拉着她,哭求道:“姐姐我知错了,姐姐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我不要待在这里,这里好冷,还没有吃的,再待下去,我迟早会死在这儿的。”   两个小黄门好不容易把她掰开,却因力气过大,导致姜馨猛的后退几步,腰部撞上她身后的花瓶架,架子怦然倒地,花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姜馨的身体顺着倒下去,碎瓷片片片扎进她的骨肉里,血迹斑斑。   她痛苦的哀嚎一声,护着肚子,充满希翼的眼神望向姜宁,求道:“姐姐,我不想死,姐姐你救救我。”   血水从她的身下流出来,濡湿了她青色的裙子,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叫太医!”姜宁道。   姜宁等了一个晚上,知道黎明拂晓,产房里才传出婴儿的哭声。   产婆把孩子抱给她,说是个女孩儿。   姜宁轻轻揭开襁褓,一个白嫩的女婴安静的睡着,眉眼有七分像姜馨。   把孩子放在姜馨的枕边,姜馨已经脱力昏死过去。   三天以后,姜宁听说姜馨自缢了,看守的管事把姜馨的孩子抱了过来,同时还给她送来了一封信,是姜馨生前所写。   寥寥几句,字体杂乱无力,大概是她产后还没恢复过来。   “姐姐,对不起。”   “求姐姐帮我照顾孩子,日后让她嫁个好人家,不求富贵荣华,只求她能一生幸福,不要再重蹈我的悲剧。”   “这个道理,从前我不懂,我只知道,你的东西向来都是好的,所以我才想抢过来。”   “庶女——庶妃——庶人,我一辈子都逃不过这个‘庶’字。”   “愿下辈子只为平民。”   姜宁默默孩子软软的小脸蛋,幼小的她睡的安详,还不知道生母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她。   姜宁不知道姜馨是不是真的后悔了,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   昭武三年,百官上折子奏请皇上广选秀女,绵延后嗣。   新帝登基已经三年,后宫还是只有皇后一个女人,朝臣们连番上折子,却被皇上一压再压。   皇上膝下只有两个儿子,都是姜皇后所出嫡子。   大皇子七岁,由皇上亲自教养,心智手段皆为不凡。   二皇子今年两岁,听说皇上打算把他培养成一代大将军。   兄弟俩个一文一武,镇守大齐江山。   有大臣上奏恳请皇上纳妃,字里行间又意旨姜宁为后不贤。   杨珣暴怒,这些大臣之所以那么积极,无非是家里有适龄女儿,想送进宫拼一把前程。   杨珣逐渐冷静,他派人调查了这些上过折子的大臣,把他们家里所有适龄女儿全都一一赐婚。   然后又下了明旨,他此生绝不纳妃。   《大齐·武帝纪》武帝一生平匈奴,破鞑虏,创下无数造福后人之功绩,唯独宠皇后姜氏甚,后宫只余皇后一人。皇后生育三子一女,长子文帝杨麟。昭武二十六年九月,皇后病逝,武帝上谥号曰:“孝元昭怀皇后”,昭武二十七年元月,武帝驾崩。      第29章 婚恋文炮灰①      傍晚时分,一个美丽的女子站在s市最著名的o.l珠宝公司大楼门口,长发飘飘,裙裾摇摆,引得无数人驻足。   姜宁这次的身份是一名建筑设计师,是文中男主,也就是o.l珠宝公司的总裁唐承阳的初恋女友。   两人在大学相识,姜宁是设计系,唐承阳是经管系,两人原本是没有交集的。   不过原主是个路痴,在大一初入学的时候,因为不熟悉新环境,连续一个星期走错教室,次次出糗都被唐承阳看见,唐承阳也记住了这个路痴学妹。   两人真正确定关系,是在大二暑期的时候,学校组织夏令营,姜宁和唐承阳都报名了。姜宁以为,夏令营嘛,就是呆在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搭个帐篷野炊,美其名曰:体验生活。   哪知道,去的地方确实是有山有水,有树有草。结果,竟然要他们自己爬上山顶。他们背包里都背着沉重的帐篷和食物,走一步都要喘几口气,背一路不要累死!一帮学生哀嚎抗议,却抵不过班导的□□!   爬到山腰,姜宁光荣的负伤了,在爬一处陡峭的山阶的时候,一个不当心脚踝扭伤。   姜宁以龟速跟在设计系大部队的后面,她爬山的速度很慢,所以导致受伤以后,身边一个同学也没有。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正当姜宁准备在这呆一晚的时候,后面经管系的队伍上来了。   经管系的带队领导看见她受伤,马上联系山下的救援队,并派了两名男生送她下山,其中一个就是唐承阳。   两个男生一个帮她提包,一个背她,下山的路很顺畅,但姜宁爬了半天的山,精力耗尽,趴在唐承阳的背上直接睡着了,就这样,唐承阳背了她一路。   因为这件事,原主对唐承阳好感顿生,鼓足勇气写了一封求交往的情书,两人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郎才女貌,品学兼优。大学里的众师生都看好这一对,但是唐承阳的母亲不喜欢姜宁,认为姜宁是看中他们家钱才去勾引她儿子。   姜宁是孤儿院出身,没有任何家世背景,与唐承阳母亲的择媳标准差得很远。   毕业以后,唐母找到了姜宁,并且给了她五十万,要求姜宁远离唐承阳,姜宁没有收那笔钱,但是给唐承阳写了一封信,告知她要出国进修,三年以后,她一定会以足以匹配他的身份,站在唐承阳身边。   阴错阳差,那封信没有送到唐承阳手中,   原主不知道,姜宁一走,唐母就硬逼着唐承阳娶唐母朋友的女儿——女主宋凌萱,唐承阳不同意,硬扛了三年多,还没有等回姜宁,心却被宋凌萱一点点占据。   没想到,刚和宋凌萱结婚领证,就要办婚礼的时候,姜宁回来了,以全新身份面貌强势归来。   事实证明,三个人的感情注定是悲剧,姜宁输了,她输在了时间,倘若她能早回来几天,或许他们两个就不会结婚,或许他们就不会有孩子。   姜宁伤心欲绝的出国创业,生意兴隆时却被爆出她的设计图涉嫌抄袭,虽然后来查清是无中生有,但对姜宁的设计之路产生重大影响。   提步准备走进去的时候,自动感应门打开,里面走出一对男女,男的面无表情的走在前面,那个女的则踩着高跟鞋,走路歪歪扭扭的跟在他后面。   走在前面的唐承阳忽然脚步一顿,愕然的看着她。   “我回来了!”姜宁笑嘻嘻的踱步到唐承阳面前。   唐承阳目光一闪,看着眼前笑容洋溢的女孩,他这时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等了她两年,她终于回来了,漫长的日夜没有她的陪伴枯燥烦闷。   多想马上把紧紧的拥她搂在怀里,告诉她这么多年,他有多想她!不过想起姜宁那么多年的不告而别,唐承阳的脸渐渐沉下来。   女主宋凌萱局促不安的站在唐辰阳身边。   姜宁回来了!她回来了,她要来和我抢承阳了!   “阳阳,不要生气啦!我是迫不得已才离开你那么久的。”姜宁上前亲昵的搂住唐承阳的手臂,一脸讨好的摇了摇。   唐承阳依旧板着脸,可是耳尖红了红,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拂开姜宁的手,咳了一声:“大庭广众的,注意影响!”   姜宁这才发现,他们周围已经围了许多人,以他俩为中心,形成一个大圈,就像古代看街边杂耍一样被人围观,姜宁脸皮有些发烫,脸埋在唐承阳的怀里不肯出来。   宋凌萱杵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动作,亲密无间中再也插不进任何一个人。   “承阳哥……”宋凌萱咬着下唇,轻轻叫道。   姜宁从唐承阳的怀里出来,这才注意到站在旁边的她。   “这位是……”   唐承阳淡淡道:“宋凌萱,是我妈朋友的女儿,也算是我妹妹了,目前在公司的设计部工作。”   “哦。”姜宁“哦”了一声表示了解,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微笑道:“你好,我叫姜宁。”   宋凌萱脑中一直回荡这唐承阳刚刚的话。   妹妹?   原来,在他心里,她只是他的妹妹。   宋凌萱僵硬的伸出右手回握一下,手不自觉的使力,尖长的掐进姜宁的肉里,姜宁吃痛的叫了一声。   宋凌萱猛地回神,目光一闪看见唐承阳怀疑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   她嘴唇微抖,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姜宁看了看自己的手背,被掐出了四个红印子,紫红紫红的,姜宁违心的笑笑:“没事。”   唐承阳拉起姜宁的一看,当即就要带她去医院。   “哎呀,这点小事去什么医院啊。”姜宁连忙拦住他,娇嗔道:“我饿了,从下飞机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饿了怎么不早说啊,你想吃什么?”   “我听说s市东华食府的东西很好吃,可惜位置很难定。”姜宁惋惜的叹了口气。   那副嘴馋的样子把唐承阳逗笑了,他勾了勾唇,嘴角的弧度比平常大上许多。   “承阳哥,我在东华食府订了位子,要不,一起吧。”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原本是想请承阳哥到东华食府去吃一顿饭,就算是给自己庆祝生日了,没想到姜宁竟然回来了。   既然是宋凌萱定的位子,那他们要去就不得不叫上宋凌萱。   一行三人到达餐厅,唐承阳和姜宁坐在一起,宋凌萱坐在姜宁的对面,服务员拿来三份菜单点餐,唐承阳把菜单交给宋凌萱一份,他和姜宁合看一本,唐承阳点了几个店里的招牌菜,然后问姜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以前,都是唐承阳吃什么,姜宁就吃什么。   姜宁笑着点点头。   对面两个人谈情说爱,宋凌萱一个人像是坐在另一个世界,安静的低头吃着色香味俱全的鹅肝,如同嚼蜡。   这两年,她在承阳哥身上做了多少努力,他一直装作无视,神情淡漠,原以为是唐承阳天性如此,没想到,在面对姜宁的时候,他会这样的随和,就像变了一个人。   这样的唐承阳无疑是吸引人的,宋凌萱感觉自己越陷越深。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想要让那个得到他所有关怀的姜宁消失。   宋凌萱打了个寒颤,不!她怎么会这么想?   伯母说,姜宁至少还有一年才会回来,她为什么会提前回来?   这么想着,宋凌萱也问出了声,嬉笑的声音霎时停了下来,唐承阳疑惑地瞥了她一眼:“你怎么会知道她回国的时间?”   宋凌萱目光闪烁,小心翼翼地道:“我是听伯母说起的。”   “我妈?”唐承阳呢喃着这两个字。   宋凌萱害怕的咽了咽口水,低下头,生怕唐承阳会看出点端倪。   姜宁拿餐巾擦了擦嘴,说道:“原本是要三年的,但是我实在是想他了,就提前完成了学业,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   宋凌萱干笑两声,气氛有些尴尬,“我突然想起伯母有事叫我早点回去,我先走了。”   她口中的伯母就是唐承阳的母亲吕占玲了,吕占玲和宋凌萱的母亲是闺蜜,宋凌萱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宋凌萱一直跟着父亲长大,宋父忙着拓展公司,有很多事忙,有时吕占玲也时常帮他照看孩子,这么多年下来,就算是对陌生人也培养出感情来了。吕占玲早就把宋凌萱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三年前,宋父因病去世,宋家的公司被宋凌萱继承,只是因为宋凌萱不善经营,所以叫了专人来管理。   吕占玲趁机把宋凌萱接回家,想把宋凌萱和唐承阳凑成一对。   娶了宋凌萱,宋家的公司不就是他们唐家的了!      第30章 婚恋文炮灰②      宋凌萱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唐家,无力的瘫倒在沙发上,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彼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唐父唐母都习惯早睡,唐家的下人们也迎合主人家的习惯,一般差不多九点,唐家就已经熄灯了。所以现在的唐家一盏灯都没有,一片静寂。   唐母只是起来上了个厕所,看见门缝里有亮光,以为是哪个粗心的佣人忘记关灯,就下来看看。   从楼梯上走下来,一件贴身的丝质睡衣流光浮动,吕占玲一眼就看见宋凌萱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淑女形象,歪歪扭扭躺在沙发上,一双高跟鞋胡乱倒在地上。   吕占玲皱了皱眉,把宋凌萱的高跟鞋踢开。   “萱萱?你不是和承阳一起去吃饭了嘛,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承阳呢?”   问了几句,没听宋凌萱没出声,吕占玲有些奇怪地坐在她身边。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说着,就伸手去摸摸宋凌萱的额头,感受了一下温度:“不烧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宋凌萱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涩然的开口:“姜宁回来了。”   “你说什么?”吕占玲有些没听清,问道。   宋凌萱用力的眨眨眼,试图挤掉眼中的酸涩,一字一句道:“姜宁,承阳哥的女朋友姜宁,她回来了。”   吕占玲脸色一变:“她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   “今天刚回来,一下飞机就去公司找承阳哥了。”   “他们现在在哪儿?”吕占玲猛地站起身,气势汹汹的走到玄关那里,一副要去捉奸的样子。   “伯母!”宋凌萱赶紧起来去拉住她:“伯母,你不要去。”   吕占玲铁青着脸:“为什么我不去?我要去撕了那个小狐狸精,明明说过不回来的,现在承阳好不容易对你有点好感,她回来干什么!”   “伯母,你要是一去,承阳哥肯定知道是我告诉你的,那他一定会更讨厌我的,这样我就什么机会也没有了。”宋凌萱急了。   吕占玲这才冷静下来,她拉着宋凌萱的手坐回到沙发上,安抚道:“萱萱,你放心,唐家大少奶奶的位置永远是你的。”   可是宋凌萱却摇摇头,沉静的眸子透出一股绝望的死气。   “伯母,我搬进唐家两年了。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着给承阳哥做什么早餐,晚上闭上眼睛就在想,今天的表现好不好?能不能让承阳哥有一点点喜欢我。可是他的心里总是想着姜宁,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无动于衷,”宋凌萱低下头,把脸埋在手掌里,声音哽咽:“姜宁一回来,他就撇下了我,今天是我的生日啊,我一个星期前就订好了饭店位置,订好了生日蛋糕,就想让他陪我过一次生日,这么简单的要求他都不满足我,这么重要的日子,他竟然和别的女人在一块儿,我坚持不下去了,我坚持不下去了。”   吕占玲一惊,马上说道:“姜宁算什么东西,一个从孤儿院出来的女人,也敢高攀我儿子,不就是看上我们唐家的金钱权势了嘛。当年给她钱她不要,说是要自己去打拼,原来是打着欲拒还迎的主意,看见承阳生意越做越大,就打算吃回头草,门都没有!”   “这种不安分的女人,谁知道她出国两年做了什么事,我唐家绝对不会让这样的女人进门!”   吕占玲突然想起,这个时候姜宁肯定是和她儿子在一起,马上说:“我给承阳打电话。”   吃完饭,姜宁和唐承阳牵着手压马路。   明朗的夜空繁星点点,两人静静的享受这久别重逢的喜悦。   “当年,不是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吗,为什么要突然离开?是不是我妈?”   唐承阳清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姜宁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我查到,当年我妈拿走了一张金额五十万的支票,日期正好和你离开的时间相近。”   姜宁轻声说道:“不仅是因为伯母的原因,主要是我想靠自己的努力和你站在一起。”   “当年伯母拿钱让我离开,我确实觉得是一种侮辱。所以一气之下就出了国。后来仔细想想,其实伯母说的也很有道理,我是个孤儿,没有任何权势,不能在事业上帮你什么。而你是天之骄子,唐家的长子嫡孙,你值得娶最好的女孩子。”   “可是想通了以后,就更不敢给你打电话,我怕你嫌弃我,不要我,我就拼命的学习,打工,就是为了能取得一些成就尽早回来。”   唐承阳满含歉意的看着她,她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异国他乡打拼,没有任何背景,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当年,要是他好好查一查母亲的动向,或者好好保护她,她也不至于那么没有安全感。   姜宁一脸轻松的笑笑:“你不用这样。一开始确实有点困难,不过机缘巧合之下我参加了温澜公司举办的建筑设计大赛。虽然没有得奖,但是评委们都说我的设计理念新颖。破格把我录入温澜。”   温澜是国际上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姜宁能进温澜,也说明了她的能力。   但是温澜总部是在美国,难道说她还是要走?   唐承阳有些紧张的问:“那你现在还是准备继续在温澜工作?”   姜宁嘴角衔了一丝笑意:“温澜准备在s市开分公司,经理知道我是s市人,就把我派过来了。”   她也感受到唐承阳的紧张,男人紧紧拉着她的手,掌心冒出了薄汗,听见她的回答,男人明显送了口气。   她轻轻捧着唐承阳的脸,柔声道:“承阳,我不走了,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不管是谁要拆散我们,我都不会离开,我要等你娶我。”   唐承阳心里一阵热乎,对着她嫣红的唇瓣就准备吻下去。   没想到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十分煞风景的响起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姜宁一阵尴尬,两颊飘起了两朵红云。   唐承阳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他母亲。   拇指一划,把手机放在耳边:“妈。”   “……”   “我现在在外面,不方便回去。”   “你现在和谁在一块?”吕占玲的声音从手机里宣泄出来唐承阳皱了皱眉,他很不喜欢这种质问的声音,就算对方是他的母亲。   唐承阳避过了这个问题,直接道:“妈,你还有事吗?”   “今天是萱萱的生日!”   “哦。”唐承阳轻描淡写的说:“麻烦你帮我对她说一声生日快乐。”   吕占玲气得发抖:“今天是萱萱的生日,你给我赶紧回来。”   吕占玲还想说些什么,结果唐承阳直接挂了电话,转身对姜宁说道:“你现在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我住在皇朝。”姜宁迟疑道:“你还是回去吧,伯母应该是有事找你,反正酒店离这儿不远,我走过去就好了。”   有事?唐承阳心里嗤笑一声,他最烦的就是唐母每天找着机会就把他和宋凌萱凑在一起。   姜宁不在,他的心里就空了一块,也懒得再阻止唐母的所作所为,眼睁睁看着宋凌萱登堂入室住进了他们家,还让宋凌萱进了他公司。   唐母的心思已经人尽皆知,可是现在姜宁回来了,他就不会再和宋凌萱扯上关系了。      第31章 婚恋文炮灰③      天还没亮的时候,唐承阳就醒了,事实上他一晚上没有睡,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他怎么可能睡得着,望了天花板一夜,就怕明天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个梦。   到凌晨两三点的时候,终于敌不过睡意,睡了过去,不过他没有睡熟,姜宁离开的两年,他的睡眠质量变得非常差,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   窗户开着,有冷风吹进来,白色的纱帘轻扬舞动,那细小的声音立刻惊醒了他。   唐承阳皱了皱眉,看着黑蒙蒙的天,摸出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下home键,屏幕霎时亮起,光亮十分刺眼,唐承阳别过头去揉揉眼睛适应了一下,才转回去看时间,连四点都不到。   可惜此时已经没有了睡意,他起身开灯,靠在床上打开了手机信息功能,点开联系人姜宁,编写了一条短信:还在睡吗?   正打算发出去,唐承阳顿住了手,然后又把字一个一个给删了。   他摇头是失笑,这个时候不在睡觉还能做什么?   唐承阳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像个没经过恋爱的毛头小子一样紧张。他和姜宁谈了两三年的恋爱,两人甚至还一起规划过未来。   要不是姜宁突然离开,他们或许也要进入婚姻的殿堂。   在房间像没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的走了几圈以后,唐承阳长舒一口气,最终他坐到了电脑桌前,准备把积压的文件处理了。   刚拿起笔,就听见微信的提示音,打开一看,是姜宁!   【承阳,你还在睡吗?】   唐承阳刚想回呢,姜宁又发来一条:【时间那么早,天也没亮,你肯定还在睡觉。】唐承阳轻笑一声,幽深的黑眸泛起丝丝柔光。想着他们俩还真是有默契。想法都是一样的。他特装逼的回了一句:“在睡觉,被你吵醒了。”   明明一夜没睡,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骗她,记忆中那个女孩天真中不失俏皮,美丽知性中透着一股闲逸。如今的姜宁美丽动人,举止中还透着一股贵气,越来越吸引他。   【对不起啦。我只是太激动了,一晚上没睡着。】姜宁发了一个兔斯基动态的表情。   唐承阳是不喜欢兔斯基的,认为这只兔子又傻又难看,不知怎么的,他把兔斯基的头像想象成姜宁,一想到姜宁摇头晃脑给他做这个动作,唐承阳就很想笑。   【那我就大人大量原谅你了。】唐承阳斟酌再三,又发了一句:【今天你有空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宋凌萱也是一夜没有睡着,早早起床打算去厨房做早餐,路过唐承阳房间的时候,看见门下细缝的灯还亮着,以为是唐承阳晚上睡觉的时候忘记关灯了,就蹑手蹑脚的打开门。   明亮的光线渲展开来,宋凌萱本来想关了灯直接走的,没想到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唐承阳的床边,宋凌萱仔细看了看,床上空无一人,只有稍显凌乱的床铺显示出有人睡在这上面过。   宋凌萱正奇怪唐承阳去哪儿了。没想到听到了微信聊天的声音。   扭头去一看,连背影都显得十分清冷的男人背对她,穿着居家服,坐在飘窗的地台上,手指不停戳着手机屏幕。   宋凌萱鬼使神差的走过去,唐承阳的警惕性很强,平时一有人进入他的“领地”他就会有感觉,可是没想到今天她进来那么久了,唐承阳都没有发现她。   宋凌萱慢慢走过去,在唐承阳背后停下,透过唐承阳的肩头看见手机屏幕上姜宁两个字。   宋凌萱脸色一变,身体颤抖。果然,姜宁一回来,就把承阳哥所有的精神都吸引过去了。   听到背后有响动,唐承阳抬头,没想到竟然是宋凌萱。   唐承阳脸上本来挂着和煦的笑容,一看见宋凌萱,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察觉到她的视线,唐承阳立即把手机屏幕按灭。嗓音寒冷薄凉:“出去。”   宋凌萱一愣,随即解释道,“承阳哥,我刚刚看见你房间的灯没有关,以为你忘记了,就想来帮你关灯。”   “我让你出去。”唐承阳冷冷的说。   宋凌萱被唐承阳的态度刺激到了,她僵硬的点点头,四肢毫无知觉地向门口走去。但在出门前又说:“承阳哥,现在时间还早,今天你要工作,你还是再回去补会儿觉吧。”   唐承阳冷冷的看着她,没有回答。   宋凌萱低下头,就像后面有人追杀她一样离开了唐承阳的房间,一路小跑到楼下厨房,眼泪也不停在眼眶里打转。   她两手撑在厨房的案台上,在没人的地方,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承阳哥,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第一次看见唐承阳,是在她六岁的时候,母亲去世,父亲忙着公司的业务没时间照顾她,就把她带到唐家托唐伯母照顾她。   那天,唐承阳背着书包走进来,踏着夕阳的余晖,如同一个天神走进她的世界,那时唐承阳九岁。   “萱萱,那是伯母的儿子,你以后就叫他哥哥。”唐伯母说。   “哥哥。”宋凌萱扬起天真的笑脸,甜甜喊道。   唐承阳微微皱眉,却没有反驳,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从那一刻,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大哥哥。   唐伯母曾经说过:“萱萱那么喜欢承阳,不如给我们唐家当儿媳妇。”   父亲和唐伯父都把这一句话当玩笑,连唐承阳都把这句话当成戏言,可她却一直在为这个目标努力着,承阳哥那么优秀,她也要努力,要做一个配得上他的妻子。   她知道大学的花花世界吸引人,可是她对承阳哥有信心,毕竟那么清冷的一个人,从小到大身边除了她一个女孩子,还从没出过一个异姓。   她想努力考上他所在学校,一步一步融入他的世界。   没想到却等她如愿考上s大,却无意中他有女朋友的事实。   那一刻如遭雷击。   姜宁,那是s大的校花,品学兼优,除了没有傲人的家世,样样都比她强。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得到了全校的祝福。   男俊女俏,郎才女貌当时如此。   宋凌萱退缩了,她不敢和承阳哥相认,不敢告诉他她也考上了s大,她只能在角落里看着他们两人的幸福。   唐伯母找姜宁企图拿钱赶走她的事,其实她知道,那天她也偷偷跟了过去,可是她没有阻止,她有私心。想着,如果姜宁就这么走了,承阳哥会喜欢上她也说不定。   她就像一个小偷,小心翼翼的妄图偷走别人的幸福。   却没有想过,偷来的永远不可能是自己的,正主终有一天会回来。   姜宁走了两年,又回来了,把她这两年所有的努力都化为泡影。   她知道此时她最好的结果就是离开唐家,离开公司,离开他们的生活,可是坚持了这么多年,眼看曙光就在眼前,她怎么能甘心放弃?   整理好心情,擦干眼泪,宋凌萱从冰箱里拿出食材,两个鸡蛋,几片生菜和一包土司。   鸡蛋先煎熟,然后把生菜洗干净,又把刚洗干净的西红柿切片,拿出一片涂过沙拉酱的土司铺在盘子里,依次摆上生菜和西红柿。她知道承阳哥喜欢吃培根,就切了两片培根煎熟,和鸡蛋一起放在上面,最后再铺上一片土司,用刀子对角切成两个小三角。   把做好的三明治放在餐盘里,宋凌萱又倒了杯牛奶。   小心翼翼的把早餐端到楼上,走到唐承阳房门前,抬手想敲门,却有些犹豫。踌躇间,房门突然打开,唐承阳已经换好了一身黑色的西装。   据说黑色西装是所有西装之中最经典,最永恒的老古董。   所以唐承阳的衣柜中清一色是黑色西装,偶尔有两身别的颜色,也很少见他穿过。   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无意识最显成熟稳重的。   宋凌萱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眼睛发直的盯着唐承阳,口中喃喃道:“承阳哥,我来给你送早餐。”   看见她手里的早餐,唐承阳微微皱眉:“谢谢你,你自己吃吧,我有事出去了。”   宋凌萱紧了紧拿托盘的手,急急道:“承阳哥,现在才五点,你要去哪儿?”   回答她的是唐承阳决绝离开的背影。   手一松,“啪!”清脆的声响中,盘子和杯子摔成了粉碎。   精心制作的三明治已经摔的七零八碎,不知什么时候,玻璃的碎片划伤了她的脚踝,一股鲜血流了出来,和乳白色的牛奶混合,血液的颜色越来越浅,中间的已经变成了粉红色,宋凌萱顺着墙壁滑下,眼睛直盯着唐承阳离开的方向,期待他能回来看一眼。   “怎么了?一大清早就听见你们俩在说什么?”吕占玲睡眼惺忪的撩了撩头发,看见宋凌萱倒在地上,惊呼一声:“呀!萱萱你怎么了?”      第32章 婚恋文炮灰④      吕占玲把宋凌萱扶起来,又喊来佣人把地上打扫干净。   转身把唐承阳房间的门拍得“砰砰”响,“承阳,开门!快开门!萱萱伤成这样你还躲在里面!”   “伯母,你别敲了,承阳哥不在。”宋凌萱说。   “不在?”吕占玲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直接拧了把手进去,房间里空无一人,吕占玲退出来,问道:“他去哪儿了?”   宋凌萱看着自己的伤口,自嘲一笑:“大概是去找姜宁了吧。”   吕占玲一听就怒了,“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他一次又一次跑出去!”   宋凌萱的伤口还在流血,吕占玲把宋凌萱扶到房间里去。唐家是三层别墅,唐父唐母住在顶楼,唐承阳和宋凌萱住在二楼,底楼的客房是唐家佣人们住的。宋凌萱这个房间正好在唐承阳的隔壁,以前这个房间是储物间,堆放一些唐承阳的杂物。当年唐母为了让宋凌萱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唐承阳,让人把这间屋子改成了卧室,后来觉得有点小,就把旁边那间房间打通,做成了衣帽间。   吕占玲叫佣人拿来药箱,帮她拿消毒水消毒,宋凌萱接过棉签,“伯母,我自己来就好。”   等宋凌萱贴上了创口贴,吕占玲道:“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宋凌萱一五一十的把今早发生的事情都说给吕占玲听,她的眼睛湿润,无助看着吕占玲:“伯母,我和他认识十几年,难道还比不上一个离开了他两年的姜宁?”   吕占玲一顿:“怎么会,他只是一时被姜宁给迷了眼,只要他回过神来,就会看见你的好。”   “你放心,只要我不同意,那个女人就别想进我们唐家的门!”   唐父唐伯年边打领带从楼上下来,正好听见吕占玲这番话,他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吕占玲总是执着于把宋凌萱和承阳凑成一对,他承认,凌萱确实是一个好儿媳妇的人选,孝顺父母又懂得照顾家庭。   但孩子们都长大了,有些事不是家长做主就能决定。   她难道没有发现,这些年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儿子离她越来越远了吗?   看见唐伯年从楼上下来,吕占玲随意道:“早餐已经做好了,在餐厅里,你自己去吃吧。”   没听见回答,透过栏杆望去,没想到唐伯年已经下楼,而且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走去,吕占玲站起身,高声地问:“老唐,你去哪儿?”   唐伯年换了双皮鞋,言简意赅道:“公司。”   “今天不是周末吗,你不休息啊?”吕占玲疑惑的说。   唐伯年不耐烦的说道:“临时有事。”   听见他的语气,唐母心里怒气从生,对着宋凌萱说:“你看看,这是什么态度!他们父子俩果然是来讨债的,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宋凌萱宽慰道:“伯母,你别生气,或许真的是公司有急事。你也知道,唐伯伯忙了大半辈子,一时也闲不下来,公司出了什么事都要出看看。”   吕占玲啐了一口:“这死老头子,都退休了还不肯安定下来。”   **   唐承阳一大早就开车到了姜宁下榻的“皇朝”酒店,这时姜宁正好换了衣服要去楼下餐厅的吃早饭。见唐承阳来了,她有些讶异道:“你怎么来那么早?”   唐承阳走上去,很自然的搂过她的细腰,冲着她嫣红的唇瓣轻啄一下,“这是早安吻。”   从前的唐承阳是觉得不会在这种公众场合做出十分亲密的事的,但是现在,他不吝啬把他对就姜宁的爱都表现出来。   周围有走过的住客,看着这对年轻人的样子,一看就是在热恋中的小情侣,全都露出了一副“我懂”的表情。   姜宁有些羞赧,脸上挂着诱人的红晕,低声说道:“你来这么早,吃早餐了吗?”   唐承阳道:“我来陪你一起吃啊。”   两人一起到酒店的自助餐厅吃早餐,这个时间还算早,餐厅里的人不多。唐承阳在餐桌上等着,姜宁拿着托盘去找吃的。她挑了两个三明治,然后盛了两碗粥。餐厅里的东西都比较油腻,可是不管是姜宁还是唐承阳,他们的口味偏淡,姜宁吃碗粥就差不多够了,就怕唐承阳吃不饱,左看右看,她又拿了两张蛋饼。   “我看了一圈,餐厅的东西比较油,一大早吃那么重口味的不太好,我就拿了这些,要是你吃不饱的话,等会我们去外面吃点。”回到位置,姜宁说道。   唐承阳看了一眼,“这些已经够了。”   吃完了早餐,坐上了唐承阳的车,姜宁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微信聊天问起的时候他还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姜宁知道从这个人嘴里撬不出点什么,索性就不问了,跟着他走。   车子一路往南开,差不多开了有半个小时,已经到了郊外。   姜宁正想问他要去哪儿,却远远看见一个雕花石柱的拱形门,上面写着:承宁庄园四个大字,姜宁眼皮一跳。唐承阳没有减速一路开了进去。在漫山绿树青草的地方,姜宁只看见一户独栋别墅,泛黄的屋顶,像欧式城堡一样。   姜宁看得入神,连车子什么时候停下来的都不知道,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唐承阳已经下车绕到她这一边,帮她打开车门,解开安全带。   姜宁任由他牵着走到那栋别墅前,她惊呆了,“这是……”   “这是我们的家。”唐承阳拿出钥匙开门。   姜宁跟着他走进去,屋子很大也很空旷,里面没有任何家具,但是油漆墙纸和灯都已经装好了。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想要一个像童话中城堡一样的家。”   姜宁眼眶忽然一热,鼻子酸酸的,吸了吸鼻子:“所以你就把这里给买下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呀?”   唐承阳苦笑:“当年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却给我一个惊吓。还好你回来了。”   “房子的装修基本已经完成了,只是家具还没买,本来是想和你一起去买的。”   姜宁扑在他的怀里,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当年我憋着一口气,想让你妈看看我有能力不依靠你,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完全没想过你的处境。”   唐承阳抬手,替她擦掉眼泪,柔声道:“没关系,只要你回来就好。”   唐承阳牵起她的手,一间一间的给她介绍着这些屋子原本的用途。   “这间房间的朝向好,阳光也好,而且挺大的,我把它定为我们的卧室,里面有一间衣帽间,面积也不小……”   走进去,透过落地窗,姜宁可以看见大半个庄园的盛景,郁郁葱葱,一片生机盎然。   “庄园的草坪很宽阔,你不是想要骑马么,可以做个小型马场。”唐承阳指了指左边一个露台,“那里可以放个秋千椅,作为平时喝下午茶的地方。露台过去还有一个游泳池,平时无聊就去游游泳,也不用和人挤在公共游泳池了……”   “隔壁的房间,我想把它做成儿童房,将来给我们的孩子住。”   提到孩子,姜宁脸一红,娇嗔道:“你说什么呢!”   “难道你不想给我生孩子?”唐承阳凑在她耳边,声音低沉,语气特别暧昧。   姜宁一噎,说不想,那肯定是违心的,说想吧,那就显得她太不矜持了。   最后索性什么都不说,唐承阳也没追着这个话题,他只是在姜宁的耳边落下一吻。   姜宁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把他的头压低,在男人微凉的嘴唇上印下一吻,然后迅速离开。   可是却被唐承阳拉入怀里,炙热带着侵略性的吻向她袭来,让她完全没有招架之地。   正当唐承阳打算在进一步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唐承阳暗自咬牙:怎么每次都有人那么不开眼,打扰他的好事!下次他一定事先关机!   “喂!”他的口气十分不善。   “承阳,爸想和你吃顿饭,带上那个女孩子,是叫姜宁吧?”      第33章 婚恋文炮灰⑤      刚和男友复合,就要去见家长,姜宁难免有些心肝胆颤。   万一唐承阳的父亲也和他母亲一样有门第观念那怎么办?   万一又是拿张支票让她走怎么办?   这么一想,姜宁整个人都不好了。   唐承阳看出了她的紧张,安慰道:“你别怕,我爸没有门第观念,他一向主张以我的爱好为先。”   “这次吃饭,应该是想要见见你,大概是不想让妈生事,才定在外面吃。”   唐承阳没有说的是,就是他爸也不同意,那又怎么样?   这辈子,他认定了姜宁,不会让任何人再有拆散他们的机会。   姜宁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心底还是很紧张,但已经在盘算这给唐父带什么见面礼了。   “你爸喜欢什么?烟?酒?”   唐承阳“唔”了一声,想了会儿,说道:“我爸是个非常克制的人,从不抽烟喝酒。”他有些惭愧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爸喜欢什么。早些年他一直忙着珠宝公司的事儿,一直没空休息。直到这两年才把公司的事交给我,不过却闲不下来,时常要去公司巡视几次。他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平时呆在家里,就喝喝茶,看看报纸。”   姜宁忍不住瞥了他一眼,这人怎么当儿子的,连爸爸的喜好都不知道。   唐承阳脸一黑,却也知道自己这个当儿子的不称职,他识相的保持沉默。   “那我们去商场吧,看看有什么好买的。”   两人在商场逛了一下午,一直没找到满意的礼物。看了眼时间,就快到和唐父约好的时间。   姜宁心里那个慌啊,第一次见面不带点东西,肯定会让人觉得她不礼貌,但是要是迟到,那印象分肯定大打折扣,她急的拉着唐承阳小跑过一家家店,每家店都是粗略的一扫而过。   唐承阳任她拉着,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悠闲的说:“你别那么急,看着样子也找不到好的了,大不了什么都不带。”   姜宁泄气的停下脚步,耷拉着肩膀,有气无力道:“你爸脾气怎么样?”   他想了想:“还好。”   “那他凶不凶啊?”   “还好。”   “你怎么什么都是还好啊!”姜宁翻了个白眼,余光一瞥,看见一件非常好看的鱼形茶壶,姜宁抬头一看,他们正好停在一家茶具店门口。   她拉着唐承阳走了进去,一个店员热情的上来:“两位想要看点什么?我们店里的东西都是名家制作。”   姜宁径直走到她看见的那个茶壶面前,那个女店员立刻上来介绍:“这是店里新进的一款茶壶,采用鱼的形状,造型独特,预示着生活富余,家庭圆满,买回去送给亲人朋友都很好。”   姜宁拿起了端详了一下,对唐承阳说:“你不是说你爸喜欢喝茶嘛,送这个给他好不好?”   “好。”   姜宁转过身去瞪着他:“除了还好就是好,你还有别的词儿了吗?”   唐承阳想了想:说了三个字:“还不错。”   “就要这个了,包起来吧。”   这家店是开张不久的,正好在做活动,前五个来买东西就送一块黑檀木的雕花茶盘,也是他们巧,正好是第五个,买了东西,两个人匆匆赶往唐父说好的地址,虽然车速够快,但还是迟到了一会。   “名门”是s市唯一一家六星级饭店,其豪华程度堪称帝王级,当然,它除了在装修上面豪华,更豪华的是它的餐单,那价格,绝对能让收入一般的白领跪着哭!   姜宁和唐承阳一路走到天字一号包厢,一个人拿着报纸在细细研读,听到声音,抬头一看,然后把报纸放下。   唐父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和唐承阳一样,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这么看上去,父子俩长得还是挺像的。此时唐父板着脸,严整肃穆的坐在包厢的圆桌的最中间,他手边还放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就像是过来谈公事一样。   姜宁深吸一口气,跟着唐承阳一起进去:“伯父您好。”   打量了片刻,唐父点点头:“你好。”   这个女孩子目光清澈,不像是心机深重的人。   虽然面对他有些拘谨,但是挺直了背脊,一脸平和的对他说话。   “伯父,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姜宁鞠了一躬道歉,然后把礼物递上去,说:“伯父,初次见面,这是我们给你选得礼物,希望你喜欢。”   唐父收下礼盒,把它放到地上,然后笑说:“没关系,我也是临时决定要和你们吃顿饭,没有事先通知,不怪你们。”   “坐吧。”   姜宁和唐承阳这才坐下,而姜宁这个位置,又正好是在唐伯年的对年,一抬头就能看见他,本来就紧张的心,现在更是不安的怦怦跳。   虽然目前来说,唐父对她的态度还算好,可是谁知道他下一句话是什么,万一是只笑面虎怎么办?   毕竟,有勇气和吕占玲生活二十几年的人,肯定不是善茬。   “爸,你找我们来是什么事?”唐承阳双手抱胸,嘴角含笑的说。   唐父往椅背上一靠,脸上勾起和唐承阳一模一样的笑容,“我只是想见见你心心念念两年的人。听你妈的叙述,我能想象到的是一个攀附权势,自私自利的女人,不过,我想着我儿子的眼光不会那么差,就想自己来看看。”说着还瞟了一眼姜宁。然后满怀欣慰的说:“我儿子的眼光还没差到哪儿去。”   “爸,我想结婚了。”   唐承阳毫无厘头的说出这句话,不止唐父惊讶,连姜宁也震惊的看着他,唐承阳把姜宁的手拉紧,接着说:“我和她分开了两年,从前,我没有保护好她,现在,我只能让她打上‘唐太太’的标签,至少这样,她就是唐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妇,不管去哪儿,她都是我的妻子。”   “妈的心思,我们都知道,我不止一次说过,我不喜欢宋凌萱,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为了让宋凌萱当我的妻子,她把宋凌萱接回家,连房间都安排在我隔壁,更过分的是她竟然把姜宁逼走,然后还对我说是姜宁自己攀附权贵,和别的男人跑了!”唐承阳自嘲一笑,笑自己的愚蠢,曾经确实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相信了妈说的话,恨姜宁恨的牙根痒痒,可是慢慢冷静下来,想起他和姜宁的过去,他又觉得姜宁不是那样的人。直到去查了姜宁离开前见了什么人,才查到吕占玲头上。   “可以看得出,妈她到现在都没死心,总是逮着机会就把我和宋凌萱凑在一起…”   “我一直很奇怪,唐家这么大的家业,就算没有商业联姻,也不会逊于人后,为什么妈总是想着我娶了宋凌萱,宋家的公司就能并入唐家,让唐家在上一层楼。”   “你妈大概是被当年吓怕了。”唐伯年说道:“当年,你外公家破产,你奶奶嫌弃你妈身份低,想要让我和她离婚,娶另一家身份高贵的小姐。”   “要不是当时她正好怀上了你,我俩大概真的会迫于压力离婚。”   唐承阳沉默,显然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段,但是他仍旧说:“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反正她迟早都是我的新娘。”   唐伯年问姜宁:“你呢?想不想和他结婚。”   姜宁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坚定道:“我不想再离开他。”   唐伯年思忖须臾,道:“你们的婚事,我同意了。”   “过两天带小姜回家吃顿饭。”   唐承阳和姜宁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唐伯年沉声道:“不管怎么说,总要让你妈知道。”   **   三天后的傍晚,姜宁和唐承阳一起去唐家吃饭,事先,姜宁问过唐承阳,唐夫人喜欢样的礼物,唐承阳说,她喜欢珠宝。   姜宁找了半天,挑了一堆名贵的首饰,姜宁觉得这些都比较符合吕占玲的贵妇气质,权衡不定,姜宁只能问唐承阳。   “怎么给我挑礼物的时候没见你那么用心。”唐承阳暧昧的在她耳边低语。   姜宁的手肘击了一下他的肚子,“这是我讨好未来婆婆的,当然要好好挑选,万一挑到一个你妈不喜欢的,她肯定就更不喜欢我了。”   “没有父母祝福的婚姻是不幸福的,我不希望,你们母子因为我反目。”   唐承阳心中暖暖的,他修长的手指指了指一款纯金的胸针,那是一款金牡丹样式的胸针,旁边的花瓣上围了几圈碎钻,却没有把牡丹原来的光彩夺走。   简约又不失贵气,连姜宁自己也是十分喜欢的。   让服务员包好付款,两人一起去了唐宅。   到唐家门口的时候,正巧,宋凌萱拎着包从另一条路上过来,看她的装束,显然是刚下班回来,三个人就这么打了个照面。   宋凌萱看到唐承阳的时候,眼睛一亮,接着就注意到他身边的姜宁,两个人的手紧紧牵着,亲密无间,他们中间再也插不进任何一个人。   宋凌萱的脸色立即变得苍白。      第34章 婚恋文炮灰⑥      一股莫名的尴尬气息在三人中间蔓延。   宋凌萱白着脸,泪光盈盈的看着唐承阳,而唐承阳板着脸,冷冷的看向她,两个人都不说话。   姜宁硬着头皮开口,“宋小姐,你这是下班回来?”   宋凌萱猛一回神,愣愣的看着姜宁,“呃……嗯,刚下班。”   “哦,那个……”姜宁突然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面对一个觊觎自己男人的女人,确切来说是她的情敌,情敌和自己未婚夫住在一个屋檐下,要是换成别的女人,恐怕早就闹起来了,她竟然还能好言好语的和情敌问候!   就在三人都无言以对的时候,唐家的大门突然打开,开门的是唐母,她一直在窗口看着这边的情况,结果三个人干站着没有一点动作,萱萱更是直愣愣的站在那儿,可急死她了!   她面上堆着和蔼的笑容,直接略过姜宁,冲着宋凌萱走过去,挽起她的手:“萱萱回来啦,来来来,伯母让人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酸菜鱼,还有清炒虾仁。”   然后又对唐承阳说:“承阳,回家了怎么还在外面干站着,还不快进去。”说着就去拉唐承阳的胳膊,吕占玲一左一右两只手牵着唐承阳和宋凌萱,把姜宁无视的彻底。   唐承阳也没想到,他妈会这么下姜宁的面子,直到走到大门口,他才反应过来,挥开吕占玲死死抱着他的手,然后走回去到姜宁身边。   冷声道:“妈,小宁给你带了礼物。”   这下,吕占玲也不能再装作看不见了,她压着怒气,转身望向姜宁,皮笑肉不笑道:“哟!你也来了。”   “伯母,这是我给你挑的礼物。”姜宁把手里拎着的包装袋给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很淡,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小小的弧度,她的眼睛冷冷的,熟悉她的人一看就知道她不高兴。   吕占玲挑了挑眉,当着众人的面把里面的红色盒子拿出来,盒子下方印着商品的loge,她微微愕然,这个牌子是她最喜欢的,她的珠宝大多都是这个牌子。   不过吕占玲没有耽误多久,马上就继续拆包装的动作,打开来一看。   “呀,是胸针啊!”唐母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这个胸针是她一直想买的,可惜价格太贵,唐伯年不喜欢她花钱大手大脚的,所以一直没有买,没想到姜宁竟然把它当礼物送过来。   虽然很想要,但这是姜宁送的,吕占玲强硬的把礼盒塞到姜宁怀里,忍痛转头,咬牙道:“可惜我不喜欢。”   唐承阳阴着脸,“妈,就算你不喜欢,也不该这样做!”   “我怎么做了,唐承阳,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来指责你妈!”吕占玲手指指向姜宁,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唇张开,义正言辞道:“我告诉你,她选得,我都不喜欢。”   唐承阳冷笑:“妈,这是你儿子选的,她付的钱,你不要我直接送人。”   吕占玲一噎,险些没气的背过气去。   “你们在干什么呢?”唐伯年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外面两两一队,像极了要谈判的样子。   他锐利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了扫,须臾,沉声道:“还不进来,站在外面像什么话!”   然后背着手走进去,姜宁也被唐承阳拉着进去,走过吕占玲身边的时候,姜宁还听见她极为不屑的冷哼,脚下一顿,然后继续往里面走。   “走!”吕占玲赌气的扯了宋凌萱的胳膊就往里面走。   站在客厅,宋凌萱有些犹豫:“伯母,我还是回家吧,今天这个场合……不合适。”   “回什么家?这里就是你家。”吕占玲瞪了姜宁一眼,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要走也不是你走。”   姜宁岿然不动的坐在沙发上,旁边是唐承阳,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着唐伯年。   吕占玲一肚子气,心道:这女人脸皮忒厚,她都说的这样直白了,竟然还敢坐在这里。   唐伯年抖了抖手中的报纸,“小姜啊,上回你给我送的那个茶壶不错。”   姜宁微笑道:“伯父你喜欢就好。”   吕占玲一愣,几天前唐伯年拿回来个茶壶,现在平时喝茶都用那个,唐伯年没和她说是谁给的,她就以为是一般的合作伙伴送的。吕占玲看过,是个鱼形,挺精致的,没想到竟然是姜宁送的!   “你们什么时候见过面?”吕占玲问道。   “前两天。”唐伯年放下报纸,扬声道:“李嫂,饭好了没有?”   厨房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先生,可以开饭了。”   一群人落座,姜宁原本很自然的想坐在唐承阳旁边,没想到吕占玲突然挤过来,对她扬了扬眉:“你做哪儿去!”   姜宁一看,那个位置正好在角落里,同样也是离唐承阳最远的,她心中冷笑:没想到这吕占玲还挺幼稚,她不知道这样做,会让唐承阳对她的印象越来越差吗!   果然,唐承阳面无表情的挪过来和她一起坐。   宋凌萱呆呆的看着她俩,沉默的低头吃饭,脸都快埋到饭碗里了。   整个餐厅里,就听见吕占玲不停的说话声:“儿子,也不给萱萱夹个菜,萱萱最喜欢吃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行了,你少说两句。”唐伯年郑重开口:“今天我宣布个事儿,承阳和小姜决定结婚了,这个周五是个好日子,他们决定去登记!”   宋凌萱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到地上,泪珠子一颗一颗落下来。   什么?儿子要和别的女人结婚?   吕占玲筷子往餐桌上一拍,站起来就喊了一嗓子:“为什么我这个当妈的不知道?”   唐伯年虎眼一瞪,严厉的叱喝一声:“你现在不是知道了!”   吕占玲吓得一哆嗦,有些委屈的坐下。   唐伯年已经很多年没有对她那么凶了,他们两个也是商业联姻,无爱的结合,一开始唐伯年不是很喜欢她,有事没事就挑她的错处,或者就是和她冷战,为了娘家的兴旺,她忍了!后来两人在一起久了,结婚几年他们都没有孩子,连婆婆看她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为了弥补在子嗣上的遗憾,她一直恪守做妻子的本分,努力当好唐家的太太。   可是没想到娘家会突然破产,婆婆竟然要让他们两个离婚,而且还给唐伯年找好了下家!   这么多年生活在一起,就算没有爱情,他们夫妻两个也产生了浓厚的亲情,她当然是不肯离婚的,爸妈一直觉得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当初结婚的时候给的那笔不菲的嫁妆已经是最后的赞助,绝对不会欢迎她再回去。   娘家已经破产,几个兄弟自己的生计都成问题,又怎么会管她!所以,唐家是她最后的避风港湾了,她不可能离开。   唐伯年也试图反对,可惜唐伯年是个孝子,婆婆一说狠话,他就反抗不了。   当年,唐伯年都给她拿出了离婚协议书,要不是在这个档口,她突然查出了怀孕,唐家太太真的是要换人坐了。   唐伯年一直觉得对不起她,所以这些年一直对她不错,很少对她发脾气,没想到今天竟然让她在几个孩子面前没脸,特别是姜宁那个小狐狸精!   或许是被唐伯年说了一声,又或是因为唐承阳结婚的消息,吕占玲一路沉默到晚饭结束。   唐伯年放下筷子,说道:“小姜现在还是住在酒店吧。”   姜宁点点头,唐承阳回答说:“房子的家具还没送过来,她现在住在市里的酒店。”   唐伯年笑了笑:“天晚了,小姜就住在家里吧。”   “什么!”吕占玲惊叫出声。   唐伯年一眼扫过去,把吕占玲含在嘴里那句“家里没她住的地方”给硬生生咽了下去。   “两个孩子就要结婚了,儿媳妇还住在酒店,传出去像什么话!”唐伯年说道。   唐承阳慢条斯理的说:“爸,底楼的房间都是佣人住的,顶楼是你们住的,都不太合适,而二楼的客房被我堆了杂物,她只能和我住一个房间了。”   吕占玲瞪大了眼睛,问道:“二楼客房什么时候堆上杂物了?昨天还是好好的。”   “今天!”唐承阳有些洋洋得意的说,那欠揍的表情,就像是偷了鸡的黄鼠狼。   吕占玲一愣,看唐承阳的表情就知道是他故意干的!不过,让姜宁和唐承阳睡在一起,吕占玲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唐承阳现在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谁知道会出什么事,要是他们两个真的那啥了,他们家就算想赖都赖不掉了。   “那可以让她和萱萱睡在一个屋子,想来萱萱是不会介意的。”吕占玲给宋凌萱投去了一个目光,后者点点头:“是啊,承阳哥不不介意的。”   “我介意!”唐承阳揽上姜宁的肩膀,慢悠悠地说:“我不喜欢我老婆和别人睡在一起。”   就这样,唐承阳成功克服困难,把姜宁拐到自己房间去了。      第35章 婚恋文炮灰⑦      唐承阳的房间和一般的男士一样,属于简洁风。   房间里除了黑白基本上就没什么亮眼的颜色,地砖和墙面全是白的,天花板采用黑白棋盘的设计,房间其他的家具不是黑的就是白的,整个空间显得极为成熟稳重。还带着点沉闷。   书房和卧室一体,采用开放式设计,中间用小吧台隔开,看房间那么大又空旷,应该是两件房间打通。   姜宁打量着唐承阳的房间,唐承阳已经坐到书房处理文件了。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催促道:“这么晚了,快去洗澡吧。”   “啊?”姜宁脸色绯红,两只手绞在一起,眼睛游移着左右飘忽了,根本不敢往唐承阳的方向看。   “怎么了?”唐承阳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看见还呆愣愣站在床前的姜宁,唐承阳轻佻的开口:“难道你想和我一起洗?”   这么一说,唐承阳觉得这个提议还是挺好的,当下站起身,一边解衬衣扣子,一边朝姜宁走过去。   姜宁一惊:“你干什么?”两手护在胸口,一脸惊愕的看着唐承阳。   唐承阳轻笑道:“你不是在等我一起洗吗,我满足你。”   看着姜宁的动作,唐承阳失笑,他走近姜宁身旁,大手一拉就将她搂在怀里,醇厚低哑的嗓音在姜宁的头上方响起:“放心,我会留到我们的新婚夜。”   姜宁的脸更红了,她支支吾吾的说:“我……我还是回酒店住吧。”   唐承阳眼睛眯起,目光不善的看着她:“怎么?嫌弃我?”   “不是,我没有,就是……就是不大习惯。”   “有什么不习惯的,一回生两回熟,多睡两次有习惯了。”唐承阳理直气壮道。   姜宁一噎,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后者深沉的黑眸幽幽的望着她,一时间让她想反驳的话都忘了。   情急之下,姜宁脱口而出一句:“这儿没有我的内衣。”说完以后,她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这么强大的理由,他总不会让她留下来了吧。   没想到某人身子一转,走到衣柜那边,打开下面的抽屉,翻出两样东西扔到她怀里。   姜宁打开一看,差点没吓晕过去。   手上是一件性感内衣,样式挺花哨,还有重重叠叠的花边,可是透明的几乎遮不住什么,下面还有一件同款的内裤。   “你……”姜宁震惊了,以一种见了鬼的眼神看向唐承阳,不可思议道:“你买的?”   唐承阳脸有点黑,不是他买的,还能是谁?这种事儿交给别人他可不放心!   唐承阳挑了挑眉:“你还有什么理由?”   “我……”姜宁脸涨得通红,完全没想到一向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竟然能干出这么猥琐的事儿!   “快去洗澡!”   姜宁一脸小媳妇样儿的迈着小碎步进浴室,顺便还拽了一件唐承阳的衬衫。   在浴缸里泡了一个多小时,手都起皱了,才不得不起来。   穿着唐承阳买来的内衣,姜宁在浴室磨蹭好久都不肯出去。   实在是太露了,要不是有唐承阳的衬衫挡着,那她死也不会穿的,可是现在是夏天,衬衫也是那种轻薄那种,很容易就透过衬衫看到里面。   姜宁拿着浴巾挡在胸前,一脸纠结的看着门板。   “咔嚓”一声,门由外被人打开,唐承阳悠然的靠在门框上,两条又长又笔直的腿交叠,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她的脸也不知是羞的,还是被热气熏的,总之粉红粉红的。   “好了没?该我洗了。”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偏偏让他说的十分暧昧。   姜宁匆匆的点点头,低着头冲过他的身边,没想到被他一把拽住了手,姜宁一愣怔,就听他说:“很漂亮。”然后放开了她。   姜宁脸色羞红的小跑去房间扑到床上,翻滚两下,浴室传来放水的声音,姜宁看着自己身下的大床,这是唐承阳睡了二十几年的地方。姜宁慢慢把脸埋在枕头上,闭上眼,静静汲取他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姜宁嘴角含笑的翻身平躺在床上。   一听到浴室门把手响动,姜宁紧张的闭上眼,装睡。   唐承阳先去关了灯,原本亮堂的屋子一下漆黑,姜宁咽了咽口水,紧接着就感觉右侧的床铺明显下沉,然后身边出现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物体。   姜宁感觉身边那人离她越来越近,突然,唇上传来温热湿润的触感。唐承阳并没有深入,只是轻轻一碰,蜻蜓点水般马上就离开。   唐承阳的头和她枕在一个枕头上,手臂穿过她脖子,让她枕着他手臂,然后手一收,姜宁就依偎在了他的怀里,唐承阳轻轻道:“睡吧。”   姜宁不安的动了动。   “别动!”声音沙哑,含着一股警告的味道,姜宁一下就不敢动了,不过她现在的是姿势侧躺着,一只手压在下面,实在是不好睡觉,她又动了动,调整了一下姿势。   娇妻在怀,唐承阳觉得自己再有定力也不是柳下惠。   当即翻身压上身边的娇躯,用力亲吻她的唇瓣,带着一股狂野的欲。望。   “唔……”姜宁推了推他,唐承阳没有停下动作。   直到姜宁感觉口中的氧气就要被他吸尽,浑身软软的瘫在他的身下,唐承阳放开了她,伏在她身上,唐承阳急促的呼吸着,“我说过要等到新婚夜的,这是惩罚你刚才不听话。”声音沙哑,带着一股□□的味道:躺着唐承阳的怀里,姜宁身体挺得笔直笔直的,还没从刚刚的深吻中回过神来。   宋凌萱辗转反侧大半夜,怎么也睡不着,一想到隔壁两个人在做些什么,她的心就像被剜了一道口子一样,痛的无法呼吸。   她掀开被子,她赤脚打开房门走出去,没有开灯,就这么一个人在唐家的二楼大宅走了几圈,最后停在了唐承阳的房间门口,宋凌萱咬着下唇,一下抬起了手,却在即将叩到门上的时候猛然停下,然后叩门的手势缓缓变成拳状,颓然的放下手。   静默良久,她转身走到二楼楼梯拐角的小会客厅的沙发上。   漆黑的夜,她一个人坐在里,寂寞、孤独、无助……种种感觉涌上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半夜三更,一个人影从楼上探手探脚,晶亮的眸子显示出她的不安,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唐承阳的房间门口,以极其猥琐的姿势趴在门上。”伯母,你在干什么?”   吕占玲趴在门边,耳朵附在门上,里面没什么声音。   乍一听到身后有个声音,吓了一大跳,险险叫出了声。   她捂住自己的嘴,慢慢的转过身,这才看到已经走到她身后的宋凌萱。   “萱萱,你怎么在这儿啊?”   宋凌萱低着头:“我有点睡不着。”   “哦。”这个字拖了个长音,吕占玲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吕占玲把她搀回了宋凌萱的房间,“伯母知道,毕竟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放下。”   “萱萱你那么好,伯母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也不想让那个女人当我们家的儿媳妇,那个姜宁一点淑女气质都没有,见着男人就往人身上贴,这回更不要脸,竟然直接住到我们家里来了。”   “伯母,你不要这样说,姜小姐,她不像是这样的人。”宋凌萱道。   “什么不像!”吕占玲反驳道:“伯母我这双眼睛看了几十年的人了,就姜宁那点小把戏,我一眼就看穿了,可惜承阳一头陷进去,陷的还挺深。”   宋凌萱抿抿唇,又听吕占玲说:“萱萱,我有个办法,肯定能让承阳接受你。”   “什么办法?”宋凌萱一不小心声音有点大,但是难掩心中的激动。   吕占玲嘿嘿一笑,附在宋凌萱耳朵旁边一顿耳语。   说完后,信誓旦旦说道:“这个办法保证能成。”   “伯母,这不好吧,万一……万一弄巧成拙,承阳哥会更不喜欢我的。”   吕占玲目光灼灼的看向宋凌萱:“怎么会,只要把姜宁弄走,到时候你趁机说点软话。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以前是因为有姜宁在,承阳一直念着她,现在只要想办法让姜宁永远不要回来,那承阳再怎么反抗,他也是男人,是块石头一总会有被焐热的一天,何况是人呢。”   “伯母,你想用什么办法让姜小姐离开?”宋凌萱摇摆不定。   吕占玲撇撇嘴:“像她这种爱慕虚荣的女人,只要多给她些钱,她什么不能做!”   吕占玲眼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宋凌萱犹豫许久,还是答应了。   吕占玲拍拍宋凌萱的手,一脸欣慰道:“伯母等着你穿着白婚纱嫁进我们唐家。”      第36章 婚恋文炮灰⑧      清晨,天色大亮,看着躺在他怀里的娇躯,唐承阳轻轻一笑,在姜宁的额头落下一吻,然后慢慢向下,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眉间,眼角,鼻尖,脸颊,最后是红润的朱唇。   姜宁皱了皱眉头,被闹得睡不安稳,右手无力的挥过去,试图赶走这个扰人清梦的东西。   唐承阳一把抓住她的手,轻轻挠了挠她的手心。   姜宁缓缓地眯起眼缝,面前出现一张放大的脸,姜宁吓了一跳,好半天才想起,这是住在唐家。   唐承阳又吻了一下她的眉心:“早安。”   姜宁羞红了脸,轻声说:“早……早安。”   “砰砰砰!”门突然响了,敲门的人就像故意的一样,把动静整的老大,吕占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承阳,你们起了没有?早餐要凉了,快下来吃。”   美好的气氛被破坏,唐承阳没好气的扬声道:“知道了!”   姜宁隐约听见吕占玲说了句什么,但是没听清,姜宁推了推唐承阳,“快起来吧,早餐要凉了。”   唐承阳搂着她又躺着:“没事,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姜宁看了眼时间,确实还早,才六点半,不过吕占玲已经来催了,她怎么能再睡下去。   但是唐承阳也不知是和吕占玲赌气还是怎样,怎么也不肯让她早起。   这么以来,结果一直磨蹭到早上九点才下楼。   到楼下客厅的时候,看见吕占玲正抱着ipad刷微博,宋凌萱和唐伯年都不在。   看到他们下来,吕占玲把ipad放下,说:“快去吃早餐,都是萱萱特地做的。”这话,显然是对唐承阳说的。   唐承阳皱了皱眉:“不了,妈,我们先回庄园了。”   吕占玲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怎么?连吃早餐的时间都没有?”   唐承阳“嗯”了一声:“今天家具城要送家具来,我俩还得去布置一下。”   等唐承阳和姜宁一走,吕占玲马上去楼上换了件衣服,然后拎着自己的包就出去了,她没有坐家里的车,而是选择到外面打的。   白色的出租车稳稳停靠在一间酒吧门口。   现在还是白天,酒吧还没有开业,一般这个时间不对外人开放。但是吕占玲轻轻在酒吧颜色迥异的玻璃门上敲了四下,两短两长,有点像谍战片里面对暗号似的。   门打开了,出来一个穿黑色t-shirt的男人,他身形魁梧,应该是这间酒吧的保镖,只见他对着吕占玲恭恭敬敬道:“玲姐。”   吕占玲点点头,问道:“占华今天在不在店里?”   “华哥刚刚来,您里面请。”保镖伸手,把吕占玲往里面的包厢一引。   吕占华是她的亲弟弟,也是唐承阳最小的舅舅,从小不济事,靠着上面几个哥哥混日子,吕家破产以后,几个哥哥都没有了工作,自然负担不起他高昂的消费,没想到吕占华竟然会去唐家找她,说要开间酒吧,可是资金不够,请她资助一部分。   那时候她也是一堆糟心事,偏偏娘家没人帮她就算了,还净给她添乱。这个弟弟从小就成不了大事,把钱给他,还不如全投到股市里干脆,好歹股市在运气好的时候还有点赚头,给吕占华?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这么一想,她就没给,但是吕占华每天都到他们家报到,大有拿不到钱誓不罢休的意思。   最后还是唐伯年顾忌着那是小舅子,面上也不能太难看,就拿了几万给他,原本大家都以为他只是三分钟热度,新鲜劲一过就恢复正常了,没想到他还真坚持下来了。   吕占华的酒吧开在s市中心的“酒吧一条街”上,这个酒吧一条街争斗也是很激烈的强顾客的手段是层出不穷。但是吕占华的酒吧,靠着每天层出不穷的新花样,稳稳屹立于酒吧一条街的前面。   吕占玲进去就看见整了个金发的吕占华两边一手楼一个女的,翘个二郎腿,靠在沙发上,十分悠闲。   吕占玲走过去,酒吧里的人都认识老板的姐姐,这些年吕占玲虽然极少出现在酒吧,也从不插手酒吧的管理,但是大老板说过,得罪他姐,就等于得罪他,所以大家伙儿明里暗里都把吕占玲当成二老板。两个长相清秀的姑娘都站起来,恭恭敬敬的低头叫:“玲姐。”   “你们下去吧。”吕占玲说着这句话,语气十分高傲,连看都不看人家一眼,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可是人家是二老板,她们还是要在酒吧里面讨生活的,只能乖乖的下去。   “姐,这是什么风儿把你吹来了。“吕占华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杯子里还未融化的冰块,摩擦在一起,发出细微的声音。   吕占玲把包扔在卡座上,语气不善道:“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把它给我染回来!”   吕占华一撸头发,十分自恋的说:“这不是帅嘛。”   “你也不看看你几岁,都快四十的人了,还整那些地痞流氓的东西。”   吕占玲本来就十分看不上这个弟弟,就算他开了间酒吧,在吕占玲眼里也是不务正业。   她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言道:“我来找你拿两包药。”至于是什么药,吕占华心里清楚。   吕占华眼睛眯起,十分暧。昧的看着吕占玲:“哟!真是看不出来,您和我姐夫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玩儿这么重口味的。”   “胡说什么呢!”吕占玲红着脸啐了一口,纠结了一下,她说:“这是给承阳的。”   吕占华喝了口酒,说道:“我那大外甥还不肯结婚呐?竟然要姐你出这么个主意。”   吕占玲气道:“结是要结了,可他竟然挑了个孤儿院出来的女人,没身份没背景,就一张脸,长得妖妖媚媚,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   吕占华对唐家的事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唐家有个养女,是宋家的千金,吕占玲对她很满意,一直想让她做唐家的儿媳妇。   今天来,大概是为了承阳和那宋家千金的事儿。   唐家的事儿,他也不好插手。   把药给吕占玲,在她准备走的时候,听到吕占华说:“姐,我劝你一句,承阳喜欢谁,你也没必要拦着,要是他俩不合适,人小两口会自己解决,没必要弄成这样,承阳什么人你也知道,他不是那种能被别人逼着妥协的,你做这些事,非但不能让你得偿所愿,很可能会坏了你们母子的感情。”   吕占玲没有停下脚步,推开门走出去,与酒吧阴暗的灯光不同,外面阳光灿烂,吕占玲把手挡在眼前,挡住刺眼的光芒,渐渐适应了这强烈的光线,才把手放下。   她撇撇嘴,心道:要是真让那女人嫁进唐家,那才是不得安宁!   吕占华摇摇头,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唐承阳发了条短信。   **   “儿子,这周五之前你有没有空,回家一趟。”回到家,吕占玲一手缠着电话线,一边和唐承阳说话。   “妈,什么事儿。”唐承阳的语气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可惜吕占玲正在做着她身边跟着宋凌萱,手里抱着唐承阳和宋凌萱的孩子的美梦,愣是没感觉出一点异样。她说:“你这不是要结婚了嘛,妈想着,结了婚,你就要搬到郊外住去了,以后也不能天天见了,妈想把该交代的事儿都交代了,省的以后麻烦。”   “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不就行了?”   唐承阳想起小舅舅给他发的那条短信,实在没想到他妈会做这样的事,但是这个时候,吕占玲打电话来,又恰恰无形的告诉了他真相。   “电话里哪能说的清楚,你最好登记之前过来一下。”吕占玲说道。   “我今天没事,马上要下班了,等会我和爸一块儿回去。”   “今天?不行!”吕占玲一口否决,今天她还什么都没布置好呢,再说今天老唐还在家,万一被他知道,她肯定会被骂的。   吕占玲说:“你这周四回来一趟,行吗?”   唐承阳顿了顿:“行,就周四吧,到时候我和宁宁一起过去。”   “她就不用来了。”吕占玲一个激动就忍不住把声音飙高,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以后,她掩饰性的咳了一声,说道:“我和我儿子说说体己话她就不用来了。”   “妈,你为什么对宁宁会有这么大的偏见。”唐承阳忍不住问道:“她除了没有显赫的家世,其他地方哪里比别人差了,值得你一次又一次针对她吗?”   “我针对她?我什么时候针对她了,唐承阳,人还没娶进门你就胳膊肘往外拐了!我就是不喜欢她,萱萱那么好,从小喜欢你,我一直是把她当儿媳妇养的,没想到……”吕占玲及时的止住声,然后叹了口气:“哎,不说这个了,你都要和她结婚了,连你爸都同意了,我再反对也没有用,反正你这个周四回来一趟吧。”   电话那头静默良久,才听唐承阳低低的声音响起:“好。”      第37章 婚恋文炮灰⑨      周四下班,唐承阳事先给姜宁通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要回唐家一趟,但是晚上还是要回去的。   把车停到车库里,唐承阳下车走出来,抬头注视着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头一次,他生起了浓烈的厌恶感,真希望,以后不要再来了。   迈着沉重的步伐,唐承阳的表情就像是奔赴战场的战士一样凝重。   把钥匙插进锁眼里,还没来得及扭动把手,就听见“咔嚓”的开锁声,大门从里面打开,吕占玲保持低头拧手把的姿势,一抬头,就看见一个人影站在自己面前,顿时吓了一大跳,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那是她儿子,她拍拍自己的胸脯,轻松的呼了口气,满脸堆笑道:“承阳啊,你回来啦,妈等你很久了。”   吕占玲把唐承阳推进餐厅,已经摆了满满一桌子菜,中间还放了一瓶没有开过的红酒。唐承阳看看厨房里一个淡蓝色的熟悉的背影正在熟练的翻炒锅里的菜。   听到声音,那个人转过身来,看着他羞涩的叫了声:“承阳哥。”   唐承阳脸色有点黑,质问道:“妈,你这是搞什么鬼?”   宋凌萱脸一僵,有些讪讪的继续转身回去做菜。   吕占玲嘿嘿一笑,把唐承阳推坐到椅子上,说道:“你不是明天就要去登记了嘛,我就想今天咱们一家人围在这里吃顿饭,毕竟,你有了媳妇,回家的日子就少了。”   “一家人?”唐承阳呢喃这三个字,问道:“那我爸呢?”   吕占玲把碗筷摆放好,说道:“你爸今天去参加老朋友的生日宴了。”   “不是说一家人吃顿饭嘛,我爸不在是怎么回事?”唐承阳锐利的眼光注视着这些菜,试图看出哪一道菜有下过药的痕迹。   吕占玲没看到他的不正常,很自然的说:“你爸也是前两天才和那个老朋友遇到的,好像有二十几年没见了,人家生日热情邀请,他也不好推辞,就去了。”   “我就想,已经和你说好是周四了,也不好改了,所以就把叫上萱萱,我们两人给你做顿饭,虽然你们最终走不到一起,但是萱萱在我们家住了那么多年,就算当不了妻子,也可以当妹妹。”   这时候,宋凌萱也端了菜出来,她解下了围裙,唐承阳也终于看清楚的她今天的穿着,怪不得他会觉得眼熟,姜宁一向喜欢穿淡雅的衣裳,衣柜里最多的就是这种淡蓝色的裙子,宋凌萱和姜宁的身材差不多,要是两人穿一模一样的站在一起,光看背影,唐承阳觉得连他都不一定能准确的认出来。但他记得宋凌萱喜欢穿紫色的衣服,没想到她今天会突然穿了件蓝色的。   宋凌萱露出怯怯的笑容,说道:“承阳哥,这些天,我都想开了,大概是我从前的举动太惹人反感了,可能导致姜小姐的不喜,我知道我现在应该离开,但是我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我已经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对我来说,唐家就是我的家,你们以后可以当作看不见我,或者你们出现的时候,我尽量躲在屋子里,不会让姜小姐产生误会的。”   “所以……”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巨大的决定一样,扬起了甜美的笑容,唐承阳恍惚了一下,不知道多久之前,有一个女孩子也是露出这样的笑容,然后甜声叫他“哥哥”,可是现在再看看,曾经的小女孩,眼里已经装满了算计,清澈水亮的眼眸蒙上了一层灰,染上了世俗浊气。   唐承阳听见她说:“以后你就把我当作妹妹看吧。”   “你想错了,她没有误会我们的关系,早在她回来的那天,我就把你的事情告诉她,她从来都是把你当作妹妹看待。所以,你继续在唐家住着就好,我爸妈都退休了,我也要结婚,陪他们的时间就更短了,这些年,我妈对你比对我这个亲儿子还要好,也麻烦你,帮我照顾我的父母。”   宋凌萱的心痛了一下,不知道是在伤感唐承阳对她淡漠的态度,还是伤感她的存在没有给他们两人造成一点危机,她勾起一抹苍白的笑容,试图转移话题:“伯母为了准备今天的家宴,废了好大的心思,这些菜都是她自己去超市挑的呢!”   唐承阳别过头,问道:“妈,家里的佣人呢,怎么能让你去买菜?”   吕占玲给他们三人每人倒了杯红酒,说道:“我让她们都放假了,今天是咱家的家宴,外人就不必到场了。”今天她可是万事俱备,连家里的佣人都一并给放了假,她就不信成不了!   “来!干杯!”吕占玲热情的鼓动气氛。   她和宋凌萱都是小抿一口酒,而唐承阳则是嘴唇抿紧,感觉碰到红酒了就赶紧放下杯子,一滴酒都没有喝下去。   唐承阳掩饰得好,吕占玲和宋凌萱都没有发现,吕占玲一个劲儿的给唐承阳夹菜,说道:“承阳,这些不都是你爱吃的嘛,你怎么不吃啊?”   唐承阳淡淡说道:“公司秘书室有人订了外卖,来之前我吃过一点,所以不饿。”   “承阳哥难道不喜欢我做的菜?”宋凌萱眼里含了一包泪,小声的说:“是不是还是对我存了芥蒂。”   “没有,你多虑了。”唐承阳冷淡的说,然后夹起一道吕占玲吃过的菜。   吕占玲欣慰的笑:“没有就好,妈最希望你们两个和睦相处。”   接下来的时间里,吕占玲吃哪道菜,唐承阳才敢吃哪道菜,没有被人吃过的,他是一碰也不碰。   快吃完的时候,唐承阳也准备走了,可是他突然感觉心底有股火蹭蹭蹭的往上冒,同时明显感觉自己身上越来越烫,唐承阳紧皱眉头,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中了药,可是完全不知道吕占玲是什么时候下的药!   唐承阳清楚的看见吕占玲给宋凌萱使了个眼色,后者的手慢慢覆上他的胳膊,唐承阳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眼前的宋凌萱,明明是一个人,却幻化成了三个人,三个人最终凝结成姜宁的影子。   唐承阳捂住胸口,只觉得燥热感越来越强烈,他试图挣脱宋凌萱的禁锢,却发现完全没有力气。   吕占玲和宋凌萱一起把唐承阳拖到房间里,吕占玲暧昧的眨了眨哑巴,然后体贴的为他们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宋凌萱把裙子褪下,一步一步往大床上走去。   唐承阳眸中闪着迷离的光芒,厉声喊道:“滚开!”   “承阳哥,你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不肯看看我。”宋凌萱的身子覆上去,急切的帮他解开衣服纽扣:“承阳哥,我能帮你。”   看见床头柜上有一杯水,唐承阳一把把杯子往自己身上拍,杯子正好落在他脸上,冰凉的水凉入心腑,刺激着他的感官。   唐承阳感觉自己稍稍恢复了一点力气,然后一个蹬腿把宋凌萱踢开,踉踉跄跄的冲过去打开门。   他顿住脚,冷冷的扫了楼上一眼,不带任何感情,然后三步并两步的冲下楼梯,开门出去,关门的时候用力过大,发出的巨大声音把宅子里的两个女人都吓了一跳。   正在三楼窃喜的吕占玲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背一紧,然后无端的打了个喷嚏,紧接着就听见老大的房门关的声音。   吕占玲疑惑的皱了皱眉头,然后轻手轻脚的走下去。   唐承阳一刻不敢耽误的把车往市区里面开。   大前天家具已经全部搬进了新家,但是新买的家具还要散些味儿,所以这两天,姜宁还是住在就酒店里。   也辛亏她还住在酒店,不然唐承阳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坚持住。   车速飙到180迈,这在人潮密集的城市是十分危险的,但唐承阳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是恨不得把汽车当飞机开。   飒飒的冷风,透过车窗上面“呼呼”地刮进来,送来阵阵刺骨的寒意,唐承阳猩红的眸子稍显清明,他把车窗全部降下来,只能借此来得到片刻清醒。   前方的红绿灯闪烁,黄灯闪了三下,马上要变成红灯,唐承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脚底下油门踩到底,“呜”的一下就飞出去了。   从唐家开车去酒店,正常的车速只要二十分钟就到了,可唐承阳硬生生把而是分钟的路程折成八分钟!   “吱——”的一声车子停在了酒店的大门口,唐承阳连手刹都来不及拉,就扯开安全带就下去。   酒店的保安走出来,看唐承阳步履踉跄的样子,很像是喝醉了酒,他上前扶住唐承阳,态度十分好:“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唐承阳把钥匙丢给他,哑声道:“车锁好,钥匙先放在前台,我明天来取。”      第38章 婚恋文炮灰⑩      唐承阳跌跌撞撞的走进电梯,到了没有人的密闭空间,唐承阳绷紧的神经一下放松,他背靠在电梯墙壁上,难受的“嗯哼”几声。   他感觉心中那团火越来越旺,强烈的灼烧着他的身体。   等待的时刻是煎熬的,更何况现在唐承阳还身处在地狱之中!好不容易听到那一声“叮”,没等电梯完全打开,他就风一阵跑出去。   找到熟悉的房门号,他拿出钥匙,瞪大了两只眼睛,可是插了好几次都没对准钥匙孔,唐承阳急的“咣咣咣”的敲门。   姜宁还没出来,其他房间的住客已经出来了,纷纷指着他,七嘴八舌的让他别再敲了。有个中年人实在是被他吵得没办法,说道:“小伙子,你轻点行吗?这大晚上的,大家伙都要睡觉,被你这么一吵,谁还睡得着。你要是找人,就定定心心的按门铃,要不就让服务员帮你打内部电话,别再这样敲了!”   这位中年人说话还是挺中肯的,这番话很快获得其他住客的赞同。这换成其他人,遇见这种情况都会脸红道个歉什么的,可是唐承阳没那个时间,他依旧一门心思的扑在敲门大业上,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那群人。   “什么素质!”有人忍不住说道:“酒店怎么会接待这么没素质的人。”   这时候,酒店的服务员也到了,有几位住客打电话投诉说有人在闹事。   酒店的管理员一听,这还了得,万一出了事,对他们酒店名声的损害是很大的,当即派了三位保安和一名客服经理过来。   “先生,您吵到别人休息了。”三个保安把唐承阳拉开,客服经理刚说了一句,房门就打开了,姜宁穿着睡衣,前面的几缕头发,末梢都沾了水,应该是刚洗完澡出来。   看见她,唐承阳眼睛霎时一亮,挣脱三个保安的牵制就朝姜宁扑过去。   “承阳,你怎么了?”姜宁一眼就看见他脸上不正常的酡红,还有全身滚烫的体温,不由问道。   唐承阳小声的咕哝了一声,姜宁没听清楚他说什么,然后唐承阳头一点,就歪倒姜宁的肩膀上。这时候,酒店的客服经理发话了:“这位小姐,这位先生刚刚敲门的时候发出巨大的声音,打扰到了酒店其他客人的休息,您是不是先道个歉。”   姜宁红着脸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他们房间门口已经围了好多人,姜宁语带歉意的说:“对不起,不好意思打扰到大家了,他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不这样的,可能是喝了酒,对不起,我刚刚在里面没听见,真的对不起。”   在场的都是中年人,看这小姑娘诚意挺足,也确实是在道歉,就没太责怪她,毕竟闯祸的是那个男人,干她什么事?   那个男人也真是的,自己做错了事,却让自己的女人来扛,一点担当都没有。这样想着,有不少人对唐承阳投去的鄙夷的目光。   唐承阳还不知道有人已经把他堂堂唐家大少爷列入软蛋一行!他现在正舒服的靠在姜宁的肩膀上,努力的想要平稳自己灼热的内心。可是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他又中了药,能忍住才怪呢!   房门一关上,唐承阳猛地抬头,两眼冒火的看着姜宁,姜宁惊讶的看着他:“你没睡啊!”话音刚落,她人就被唐承阳给按到了门板上,重重的吻住,唐承阳舒服的喟叹一声,然后义无反顾的把她拦腰抱起,大步流星的走向卧室。   唐承阳强烈克制住自己的*,告诉自己,不要吓到她,不要伤到他,可是现实却容不得他犹豫,唐承阳现在就像在火炉里,急需一汪清水来降温,而姜宁,就是他的清水!   唐承阳嘶吼一声扑到姜宁身上……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温馨的灯光下,映出两人纠缠的身影,整个房间充斥着暧昧的气息。   姜宁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了声“对不起”。   唐家   唐承阳的房间里,宋凌萱听到唐承阳离开的声音,呆愣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好久,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动了一下。   宋凌萱穿着几乎透明的睡衣,赤着脚一步一步走到浴室,像个被人操纵的木偶人一样,没有生气。   浴室里有一面很大的镜子,她神情呆滞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两只眼睛红肿不堪,脸上还有不断的眼泪滑下,映出一条条白色的泪迹,很丑。整张脸只有唇瓣是红色的,血红血红,宋凌萱缓缓抬起手,摸着自己红的不正常的唇,慢慢张开嘴,一股咸腥味涌入口腔,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嘴唇被自己咬破了,有不少的鲜血流出来。   天空中一个闷雷响过,像是老天爷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宋凌萱痴痴的笑出了声,眼泪又随之汹涌滑下。   打开浴缸上面的水龙头,水柱倾泻而下,她回房间拿来一个空的玻璃杯,那是刚刚唐承阳自救的杯子,宋凌萱“啊——”的尖叫一声,发泄似的把它扔到地上,杯子应声破碎,她捡起一块碎片,握着那片玻璃片,她跨进去躺在浴缸里,毅然用最锋利的那一边,划破了左手手腕,看着滚滚鲜血不断涌出,宋凌萱闭上眼睛,嘴角带着解脱的笑容。   唐承阳一夜没有睡,前半夜他是在忙活,后半夜药性解了,他倒是不想睡了。   他看着姜宁熟睡的脸。   从没有像这一刻,他觉得他们离得这样近。   不是肢体之间的距离,而是心。   指尖划过她肩膀,被子被他捋开,露出白皙的肩膀,看见肩膀上面青青紫紫的吻痕,唐承阳的眼睛幽深了几许。   翻身压在姜宁身上,正想再次深入,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唐承阳不想接,伸手就把电话按掉。   没过几秒,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   正在睡梦中的姜宁皱着眉头哀叹一声,唐承阳马上掐掉电话,然后披了一件睡衣,小心翼翼的带着手机去了阳台。   刚到阳台,把门关上,电话又打来了,唐承阳深吸一口气,才接通了电话。   “承阳,承阳你快回来,萱萱自杀了!”   自杀?唐承阳嘴角勾起,缓缓吐出三个字:“死了吗?”   对面的吕占玲一阵静默,哼唧了半天,才说:“承阳,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那你想我怎么样?”唐承阳无奈的叫了一声:“妈,我早就说过了,我只当宋凌萱是妹妹,从没有对她起过半点心思,你搞了这么一出,你成心是想让我们连兄妹都做不成。妈,我很累,以前,我每天回家,你总会问我学习和工作上的事,那时候虽然也累,但我的心里是欢喜的,可是现在呢,每天回去,你三句不离宋凌萱,现在我要结婚了,连爸都同意了,你弄出这些事,是不是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了!”   唐承阳放下狠话,电话那头吕占玲委屈的掉下来眼泪:“我这不是为你好嘛。”   “谁要你这样为我好了!你这是添乱!你这次要是成了,我也不会和宋凌萱在一起!”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的生命里,只会有姜宁一个妻子,从前,现在,将来,都不可能有别人女人!”      第39章 婚恋文炮灰⑿      姜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点多,她是被一阵菜香味叫醒的,她半眯半睁的睁开眼,还没弄清现在是什么情况,肚子就已经先“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姜宁还没有完全醒过来,但她下意识的伸伸胳膊抻个腿,没想到却被全身不正常的酸痛刺得一激灵,轻呼一声:“啊!”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耳边传来熟悉的男声,语气比从前更加低哑温柔。   姜宁这才看见唐承阳正靠坐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眼底的温柔表露无遗,而床前有一辆推车上放着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香味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对上他的眼,昨晚的记忆如水般涌出来,姜宁爆红了脸。   唐承阳把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到怀里,姜宁这才感觉到她全身一丝未着,吓得马上把被子拉没头顶,唐承阳轻笑一声,把她的被子稍稍拉下,露出女子娇艳的脸,才开口道:“对不起,昨天……那个……出了点意外。”   姜宁这才想起他昨天的许多不寻常来,表情渐渐凝重起来:“我当时碰到你的时候,你的全身都是滚烫滚烫的,而且脸上也是红彤彤的,就像是……”就像是被人下了药一样。这话姜宁没有说,但是她的表情却十足十的反映了这句话。   “你猜的没错,我就是被下了药。”他嘴角勾起冷酷的笑容,冷声说:“下药的是我妈,我亲妈!”   “是为了宋凌萱!”姜宁脱口说道。   唐承阳自嘲的摇头笑:“她为了撮合我和宋凌萱,可费了不少心思,竟然还能去问我小舅药情药!要不是小舅提前告诉我,让我有了防备,没准她还真成功了。”   姜宁问道:“既然你已经有了防备,怎么还会中药?”   唐承阳脸一黑,没有说话。   “哦~~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姜宁眨着眼睛看着他:“我懂,我懂!”   唐承阳嘴角一弯,然后有意无意的瞥了眼她的下。身,斜睨了她一眼:“你不疼了?”   姜宁尴尬的别过眼,忽然又想起来什么,问道:“那宋小姐呢?伯母做了那么大的错事,她该不会没有阻拦吧。”   一听到宋凌萱三个字,唐承阳的脸立即沉下来了,“她自杀了。”   “啊?”姜宁不可置信的复述了一遍:“她自杀了?不会吧。”   唐承阳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他抱着姜宁去浴室泡澡,微热的水温刺激着她的感官,姜宁舒服的长叹一声。   期间,唐父又打了个电话过来,让他们回唐家一趟,商量商量宋凌萱的事。   唐承阳和姜宁是吃好午饭才出门的,出门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可是唐承阳送酒店前台拿回车钥匙,却没把车开往唐家,而是先带了姜宁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唐承阳想,既然订下的名分,他妈都能整出那么多破事,那他就索性把人套牢,有了这张证,他们就是合法的。   唐承阳和姜宁回到唐家的时候,正好看见吕占玲畏畏缩缩的坐在沙发上抹泪。   而唐伯年站在一边,指着她痛心疾首的说:“谁叫你搞出这些事的?你这是成心想毁了我们家啊!”   “你想想你自己,当年你家里破产的时候,我妈是怎么对你的?你当初还说过,将来自己当了婆婆,一定会好好对待儿媳妇,可你现在干了什么破事!不仅想要拆散儿子儿媳,竟然逼得凌萱自杀!”   吕占玲脸色煞白地倒在沙发上,哽咽道:“我只是觉得萱萱更适合做我们家的儿媳妇,萱萱高贵大方,她和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早把她当作女儿看待了,况且她也喜欢承阳,做我们家儿媳妇不是正好,更别说萱萱家里还有一家公司。”   “哼!”唐伯年说道:“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我看,宋家公司开始重点吧!”   吕占玲脸一僵,嚅嚅道:“不……不是。”   唐伯年哼哼两声,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   唐承阳走上前去,说道:“妈,我俩刚刚已经领证了,所以,你别再弄出什么事了。”他把手里的红本本拿起来放在吕占玲面前的茶几上。   吕占玲一愣,翻看看到里面两人的合影,随即嚎啕大哭起来。   唐伯年叹息的摇摇头,“这两天,你就好好呆在家里,闭门思过,想想你到底错在哪里了!”   出了大门,还能隐约听见吕占玲的哭声,唐伯年感慨道:“希望她这次得到教训。”   “伯父,宋小姐现在在哪?”姜宁问道。   唐伯年扯出一抹笑:“还叫伯父呢?”   姜宁红着脸,羞赧的叫了声:“爸。”   唐伯年应了声,然后说:“她在市医院,昨天割腕自杀被送进去抢救,今早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我请了高级护工照顾,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我们家对不起她,你们两个去看看她,她要是有什么要求尽量答应。”   姜宁接下了这活,唐承阳却有些不高兴,不过现在是老婆最大!   车子开到市医院门口,姜宁余光瞥见路边几家水果店,问道:“要不要买点东西上去?”   唐承阳淡淡道:“不用。”   “那要不要给她买束花啊?”   唐承阳别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的说:“你心真宽。”   姜宁“……”她只是想表达自己的礼貌而已。   最终他们什么也没拿,两手空空的上了医院。   开门进去,这时候,宋凌萱已经醒了,她一直注视着窗外,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听到声音,宋凌萱头转过脸,看见他们两个,直接无视了姜宁,目光紧紧黏在唐承阳身上,姜宁尴尬的笑笑。   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怎么样了?”   “我感觉好多了。”宋凌萱说道,脸色却是死白死白的,这边的手腕上还缠着纱布,纱布已经溢出血来了。   “这件事是我妈做的不对,我们唐家欠你的,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说出来,我们会尽量满足你。”唐承阳冷硬的开口说道。   宋凌萱悲凄的笑,“要求?我想要你娶我,你会满足我吗?”   唐承阳和姜宁都没有回答,宋凌萱“哈哈”大笑出声:“看,我就这么点小小的要求,你们都不能满足我,还谈什么!”   唐承阳皱眉道:“你明知道我们不会答应,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知道了答案,还问什么?”   宋凌萱嗤笑一声:“你们能给我什么?钱,我有,权,我也不差。这些物质上的补偿,我不需要!”   唐承阳见两方谈不拢,也不想放下脸皮,上赶着去求人开条件的,他神情淡漠的拉了姜宁就要走,却在开门的时候,丢下一句:“不要把当年那个善良的宋凌萱扔掉!”   宋凌萱清楚的听见了这句话,她鼻子一酸。   直到病房里只剩宋凌萱一人的时候,宋凌萱突然坠下了泪。   当年?他还记得他们的当年吗?      第40章 婚恋文炮灰?      半个月后,宋凌萱出院,她没有通知别人,辞退了唐伯年为她高薪聘请的高级护工,一个人办了出院手续,回了她父母留给她的半山别墅,就算吕占玲前去到道歉,也没有再回唐家。   除了吕占玲隔三差五的跑过去希望宋凌萱回唐家住之外,其他人都没怎么理会。   姜宁和唐承阳现在没有那个空闲去关心她,因为他们的婚宴被提上了日程,婚期定在了下个月底,据说那天是三年难得一见的黄道吉日,只不过,现在已经是十八号了,离他们结婚的日子,也就只剩一个月的时间了。   对于他们的婚宴,只有吕占玲说了几句酸话,但是都被唐父一一驳回。   照唐伯年的话说就是,既然已经领了证,就该大办一场,我唐家的儿媳妇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婚宴地点定在“名门”,s市最高档的酒店。唐家这几代的生育数量都在下滑,唐伯年虽然是独生子女,但他还有一个堂妹,只是如今到唐承阳这一辈,只剩下他一个,和唐家关系比较近的都已经不在了,所以请的都是一些商场上的合作伙伴。   对于唐家的商业伙伴,姜宁是不知道的,所以拟宾客名单的活儿就全数交给了唐承阳。酒店是唐伯年早就定好的,酒席也早就安排好了,完全不需要她操心,姜宁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试礼服,不过令姜宁惊讶的是吕占玲竟然自告奋勇的帮她挑选婚纱。不过姜宁仔细想想就知道了原因,吕占玲虽然不喜欢她,但也知道大局为重,不会因此让唐家堕了面子。   吕占玲直接联系了国际知名的婚纱设计师来给她量身定制婚纱,设计师画了几张设计图,姜宁看中两套,其中一套是敬酒时穿的,是中国式的旗袍设计,上面的花纹十分精致,采用了象征祥瑞、喜庆的龙凤呈祥设计,选好婚纱的款式以后,因为婚期实在是太赶了,所以设计师要赶回国去制作婚纱。   姜宁目前挺清闲的,现在分公司刚起步,还处于招聘状态,偶尔有客户知道温澜在国外的前景,会慕名而来,下几张小订单,公司里面的设计师都是从总公司来的,经验都在姜宁之上,所以这些小单子也分给了他们。   她现在就相当于半失业状态,闲赋在家没事情干,就只能自己鼓捣点有趣的,比如上网购物,养养花草,或者对着菜单研究食物什么的。   就算婚期定了,但是唐承阳平时还是要去公司上班,不能每天陪着她,但是姜宁每天中午都会给他送爱心午餐,下午没事,偶尔会去唐家陪吕占玲说说话。   吕占玲再怎么不好,到底还是她婆婆,是唐承阳的母亲,就算唐承阳现在有多不耐烦吕占玲,但母子哪有隔夜仇,她要是为此不对婆婆尽孝,将来给人找着把柄,吃亏的还是她。   自从宋凌萱出事以后,儿子极少回家,就算回了家也是难得才和她说一句话,唐伯年也是对她很冷淡,要是搁在以前,还有宋凌萱来和她聊天,可现在吕占玲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时候,姜宁的出现就像是瞌睡的时候送来一个枕头,吕占玲对姜宁仍然怀有芥蒂,却也没有再向从前那样故意为难,至多在姜宁主动上来聊天的时候表面无视她而已。不过耳朵却一直在听着。   婚纱和礼服赶在婚宴之前来了,婚纱是吕占玲选的,近年来颇受人们青睐的抹胸款式,采用层层叠叠的荷叶边设计,没有尾拖,裙摆正好垂到地上,上半身用钻石、蕾丝和亮片点缀,简洁又不失靓丽。   姜宁换上婚纱,正好唐承阳从另一个衣帽间出来,两人的眼神交互,彼此闪过一丝惊艳。   唐承阳今天难得脱去了他珍爱的黑色西装,穿了一件白色燕尾服西装,褪去了黑色带来的沉稳,倒给他添了一丝儒雅的气质。   低头避开他那火辣辣的目光,姜宁提了提裙摆,羞涩的问:“好看吗?”   没想到唐承阳微微一笑,然后缓缓地走近几步,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单膝跪地,从右边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爱心一样的红盒子。   姜宁愣住了,她大概已经猜到盒子里是什么了,不由感动的捂住嘴哭了起来。   果不其然,唐承阳打开盒子,一枚熠熠闪光的钻石静静的躺在里面。   唐承阳抬头直视着姜宁的眼睛,深情道:“我们相识六年,相爱五年,期间,你离开我两年,这么算起来,我们只在一起三年。”   “三年,一千零九十六天,两万三百零四个小时,九千四百六十万零八千秒。说起来很长,可是我仔细算过了,除去我们平时各自忙学业没有见面,此外我还要常常去公司学习管理,我们真正在一起的天数比之一半还要少。”   “那天带你去领证,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在你回来的第一天,我就想这么做,给你打上一个标签,看你能跑到哪儿去!”想起那日心里想的事情,唐承阳不免笑出了声,他又道:“领证的事,虽然仓促,但我不后悔,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给你好好的求过一次婚。”   说到这儿,姜宁已经泣不成声,她没等唐承阳继续说下去,她就连连开口道:“愿意……我愿意……”   唐承阳轻笑一声:“傻丫头,我还没求婚你怎么就答应了!”   他接着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姜宁狠狠的点头,把左手伸过去,让他把戒指戴到她的无名指上。   在姜宁和唐承阳结婚的前一天,就听见吕占玲说,宋凌萱已经去了m国,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   其实在发喜帖的时候,姜宁就纠结要不要叫上宋凌萱,但是想着宋凌萱到底还在唐家住了那么多年,外面的人早就把宋凌萱当成了唐家的养女,不请宋凌萱,实在是说不过去,问过唐承阳以后,姜宁就给宋凌萱发了请柬。   宋凌萱就是被这封请柬打击的连一点信心都没有了,她看着自己已经结了疤的手腕,不由想到:为了承阳哥你,我自杀了,你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和别人结婚?难道在你的心里,我真的就是一文不值吗?心灰意冷之下,宋凌萱就出了国。   姜宁是孤儿,没有父母,所以就由唐伯年挽着过红地毯,随着音乐的节奏一步一步的走到唐承阳身边。   轻柔的头纱遮住了她的脸,透过网纱可以看见男人身姿挺拔的站在那儿,不改一身清隽,嘴角含着春风般的笑容。   唐伯年把姜宁的手送到唐承阳的臂弯里,颔首道:“好好待她!”   唐承阳郑重的点点头,然后两人转身望向证婚人。   证婚人沉声道:“唐承阳先生,你愿意娶姜宁小姐为妻吗?一辈子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唐承阳毫不犹豫的说:“我愿意。”   证婚人又看向姜宁,问道:“姜宁小姐,你愿意嫁给唐承阳先生吗?一辈子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姜宁点点头,轻轻说:“我愿意。”   两人交换戒指,唐承阳轻轻揭开她的头纱,露出清丽的容颜,唐承阳低下头,轻轻印上她的唇。      第41章 番外①      唐承阳下班回到家,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迈着小短腿冲他跑过来,口中叠声叫着:“爸爸”。   “哎!儿子。”   唐承阳一把抱起孩子,往空中抛了两下,小男孩“咯咯”的笑了起来。   唐承阳放下儿子,环顾四周,发现原本这个时间该在厨房忙活的人竟然不在,低头问道:“妈妈呢?”   “妈妈和奶奶在楼上说悄悄话,不让泽泽听。”小家伙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告状。   唐承阳笑着摸摸孩子柔软的头发,然后把他抱起来,说道:“那我们去听听看妈妈和奶奶在说什么悄悄话,好不好?”   唐承阳和宋凌萱的儿子唐泽眼睛亮晶晶的,忙不迭点头。   抱着孩子到二楼,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见里面穿来细微的女声,声音很小,听不真切,唐承阳凑近一点,才勉强听清楚她们的说话内容。   “妈,承阳哥已经和她分手了,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要是让承阳哥知道了,他肯定会生气的。”   “你不说我不说,承阳怎么会知道。”   “可是,可是我们还是换一个方法吧,这样,对她的伤害太大了。”   “换一个?事情都已经做了,你竟然现在才说要换。”吕占玲的声音很激动:“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女人竟然厚着脸皮上来和我们唐氏合作,这不摆明了还惦记着承阳嘛。再说了,我又没做什么,只是和我的几个小姐妹说她的新设计图看着有些眼熟而已。”   听到这里,唐承阳的心猛地一跳,他也知道她们口中谈论的是谁了,姜宁,他的前女友,在和宋凌萱结婚以前两人分了手。   这么多年没听到过她的名字了,没想到今天却在家里听到了关于她的消息。   唐氏集团主营珠宝,近两年才开始涉及房地产。他不知道吕占玲想要做什么,但是吕占玲的那些小姐妹的德行他也知道,都是一些在家闲的没事干的贵妇,平时的爱好就是打打牌,聊聊八卦。   那群女人的嘴出了名的碎,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说,或许吕占玲说是设计图眼熟,到了她们嘴里一转,再说出去就是抄袭了。   唐承阳把儿子放下,让他自己去玩具房间玩,然后继续不动声色的偷听。   又是吕占玲说:“要是她没做过,她怕什么?”   “别忘了,她可是和你抢过男人的,要不是妈我当年机灵,先成了你们的好事,没准儿现在承阳的老婆就是她,泽泽的妈也是她!”   想想要是她的丈夫身边挽着别的女人,她的宝贝儿子有一天叫别的女人妈妈,宋凌萱心口一窒,过了一会儿,唐承阳才听见宋凌萱说:“妈,我知道了。”   唐承阳转身而去,刻意压低的脚步声没有惊动里面的婆媳俩。   他开车出去,他不知道去哪,漫无目的在城市中行驶,天色渐渐黑了,各色灯光缓缓亮起来,将s市笼罩在一片灯火繁华之下,隐约想起有人说,她喜欢看海,s市是一座三面环海的城市,清粼粼的水,蓝莹莹的天,所以她才会来到s市上大学。   车子下意识的转了个弯,往海边驶去,等唐承阳发觉的时候,他已经到了海边。   唐承阳独自坐在一块礁石上,唐承阳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从中抽出一根,啪地点着火,吸一口后,向着大海的方向吐出一口灰白的烟雾。他一向不喜欢抽烟,只有在应酬的时候拒绝不掉,偶尔抽两口,烟瘾不大,自从儿子出生以后,怕香烟对孩子有害,更是一口都不抽。   这包香烟是上回应酬的时候,一个老总送的,一直放在车子里,刚刚下车以后顺手拿了,他现在需要一个发泄的工具。   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和妻子竟然这样容不下姜宁。   在和宋凌萱结婚的这些年,他刻意回避姜宁,不再关心任何和姜宁有关的人与事。   他既然和宋凌萱结了婚,就应该对她负责,这是他对婚姻的忠诚。   可是他做出了态度,却也给了别人伤害她的机会。   唐承阳直直望向远处那天红殷殷的晚霞,良久,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他的助理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唐承阳问道:“姜宁是不是要和我们公司合作?”   “对,唐总,关于这事儿我正好想明天汇报给你。半个月前姜小姐的工作室主动打电话来,说是想要买下我们城郊一块空置的地皮,可是这块地皮唐总你已经说了准备要造高级别墅区,所以我们没有卖,但是jn工作室说,姜宁小姐很喜欢那个地方,想要和我们合作。”   “半个月前的事情,为什么我不知道?”   “啊?唐总你不知道?”助理有些惊讶的说:“关于和jn工作室合作的提案,以及jn工作室发过来的设计稿,都已经交给了夫人,夫人说会向您说明的。”   “不过,今天下午,老夫人过来说,jn工作室提交过来的设计稿涉嫌抄袭,让我们取消和jn工作室的合作。”   “老夫人虽然持有公司股份,但却不能干涉公司的决定,而且jn工作室在业内一向颇受好评,不像是会抄袭的,我已经去查过了,是几个贵妇嘴里传出来的消息,属不属实不好说,所以想明天看看您的决定。”   唐承阳一言不发的挂了电话,然后冷笑,他是该伤心母亲和妻子不相信他,还是该多谢他们处心积虑防备姜宁。   电话响了起来,唐承阳一低头,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宋凌萱,唐承阳接起电话,宋凌萱温柔的声音传来:“承阳,你去哪儿了,听泽泽说你回来过,怎么不在家了?”   “外面有点事。”   宋凌萱没有起疑,毕竟唐承阳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她问道:“那你现在事情办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唐承阳看看黑沉的天色,海面上也是一片黑蒙蒙的,看不出什么,他道:“办完了,很快回来。”   帮他换下了西装,他问:“承阳,你吃了吗?”   “……吃了。”   宋凌萱皱了皱眉,在唐承阳说话的时候,她问到了一种很熟悉的味道:“你抽烟了?”   唐承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径直走上楼梯,说道:“你上来一下,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回了卧室,唐承阳没有直接说话,而是先把门关上。   然后黑黝黝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宋凌萱反问道:“什么?”   唐承阳面无表情的问:“为什么要陷害姜宁。”   联系到唐承阳莫名的回家又离开,宋凌萱几乎可以确定道:“你是听到我和妈说的话才出去的。”   唐承阳继续说道:“我既然和你结婚,就已经和她断得干干净净,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干干净净?要是真的干干净净,你今天又为什么为她来质问我?”宋凌萱冷笑:“你的心里,分明还有她!当年你只是碍于我怀了泽泽,才不得不和她分手,现在,她主动贴上来,你可不就等不及想把我们母子俩甩开了嘛!”   “不可理喻,我从没有这样想过,和你结婚以后,我一直努力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从没有一刻松懈。姜宁这次回来,只是普通的商业合作,我们到现在还没有见过面。”   唐承阳还没说完,就听宋凌萱说道:“要不是我把案子压下来,你们早见面了,还轮的到我费尽心思?”   唐承阳说:“妈不懂事,难道你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吗?一旦和抄袭扯上关系,姜宁这辈子就毁了!”   “那又怎么样!”宋凌萱理直气壮:“唐承阳,你竟然为了个外人来指责我!”   “我才是你老婆,是你儿子的妈!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我就是不想让她好过!”   说到最后,宋凌萱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这些年,她表面风光,在对待唐承阳的时候丝毫不敢马虎,就怕她一个出错,就把唐承阳退回姜宁身边。   唐承阳身边还留在姜宁给她送的东西,每次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唐承阳身边总是被悲伤弥漫。   宋凌萱知道,他一定是在后悔,后悔和姜宁分手,后悔和她在一起了。   她每天担惊受怕,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   听到宋凌萱固执的话,唐承阳摔门而出,当晚住在了客房,第二天,他约见了姜宁。   两人坐在姜宁工作室楼下的公共椅子上,久久无言,唐承阳最先开口道:“我替我妈说声对不起,我可以帮你证明你的清白。”   姜宁看着他,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帮我?你怎么帮?”   “你是宋凌萱的丈夫,是吕占玲的儿子,你愿意为了我这个外人去揭发你的母亲和妻子?”   唐承阳沉默了,确实他不会这样做,就是母亲做了再多错事,出发点也是为了他好,他不可能会去做上海母亲的事。   他说:“我可以把城郊那个案子交给你的工作室做。”   姜宁摇摇头:“不要,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吕占玲从前这么对我,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忍着,但是,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她竟然还来招惹我,这回更绝,说我的设计图抄袭!这是对我人格的污蔑,我不会再放过她,咱们法庭上见。”   不管从事什么行业,一旦被打上了抄袭的标签,前途就毁了。   她知道吕占玲不喜欢她,但是没想到,这回,吕占玲竟然把她往绝路上逼!   姜宁转身就像离开,唐承阳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姜宁,算我求你,不要告我母亲,这件事,是她不对,我会让她来和你道歉,”   “唐承阳,你竟然求我。”姜宁笑了,笑得那样凄凉:“好,让吕占玲发申明,证明我的清白。”   唐承阳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吕占玲那个人,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让她公开发声明,这就等于是要把她的脸面全部撕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可以赔偿你的全部经济损失。”   “唐承阳!”姜宁尖叫一声:“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可是名声毁了,还能再买回来吗!”   唐承阳语塞。   姜宁把吕占玲告上法庭,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胜诉,就凭唐家在s市多年,金钱,权利,哪一样都是姜宁这个设计新秀所不能及的。   唐家只要稍稍使一点手段,姜宁就输得一败涂地。   但是事后,唐承阳把她这段时间的经济损失金额列了张表格,然后把钱全部转给了她。   看着□□上尾缀那么多零的数字,姜宁不知道在想什么,几天以后她一声不吭的关了工作室,然后带着这笔钱离开的s市,从此以后,再没有从事有关设计方面的工作。      第42章 番外②      苏格兰与英格兰的交界处,有一个叫葛特纳格林小镇,是远近闻名的结婚小镇。   姜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儿,是纪念自己曾经的梦想?还是已经缅怀逝去的爱情?   她现在在小镇上的一家花店工作,店主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在这儿生活了一辈子,是位慈祥的老奶奶。   小镇上的生活十分安静,但日子十分充实,让她忘却曾经的烦恼,就像重生了一样。   这一天,花店迎来了一个不寻常的男人——乔治·威廉姆斯。   姜宁听过这个名字,他是现任y国国王唯一的弟弟,掌握y国的经济大权。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   姜宁后退两步,然后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亲和而不疏离的说道:“请问公爵想要买什么花?”   乔治看了她一眼,然后撩了撩前刘海,“我想向一个女孩表白,该送什么花?”   这句话一出,姜宁还没什么反应,就见乔治·威廉姆斯身后的一帮黑衣保镖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上帝显灵了吗?公爵竟然有喜欢的女孩了,可是公爵每天都和他们这群糙汉子在一起,哪来的女孩?不管了,既然公爵说有就肯定假不了,赶紧回去给国王报告喜讯!   姜宁为她介绍:“表白一般都会送玫瑰,红玫瑰、蓝玫瑰、粉玫瑰、香槟玫瑰……可以适量搭配百合的。”然后又指了指墙上的:“上面都已经列好几支花代表什么花语了,您可以选择要购买几朵。”   乔治只是随意的扫了眼,就问姜宁:“你喜欢什么?”   “嗯?”姜宁疑惑的看着她。   “我是说你们都是女孩,爱好应该相似。”   她微笑:“我个人比较喜欢香槟玫瑰。”   “好,就拿香槟玫瑰,三百六十五朵。”三百六十五朵玫瑰代表——想你在每天。   此后的每一天,乔治·威廉姆斯都会来买一束香槟玫瑰,花的数量从一到百都有。   姜宁下午五点下班,等她回家的时候,突然发现她旁边的那间空置很久屋子被人买下了。   姜宁漠然的回到自己屋子,是谁都无所谓,只要不来打扰她就可以了。   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每天出门都会看见有一支香槟玫瑰插在门口。   姜宁不知道是谁送的,一连半个月,她都没找到是谁干的,这一天,姜宁的家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却陌生的人,“玫瑰是你送的?”   “你不是喜欢香槟玫瑰嘛。”   “乔治·威廉姆斯公爵,你不是要去表白嘛,送给我做什么?”   乔治深情的看着她的眼睛:“我现在正在表白啊。”   姜宁正色道:“你不要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乔治也是一本正经道:“姜宁,我等了你九年,好不容易等到你,我不会再放手的。”   “九年?”那不就是她离开唐承阳,去国外的时候吗?   “对。九年,你一定不会知道,在你追寻那个男人的时候,我在你后面等了你九年,追寻着你的足迹,m国、s市、然后是葛特纳格林小镇,只要你回头看看,就可以发现,我一直在你身边。”   姜宁看着乔治清澈的蓝色眼眸,她低下头,不知为何,明明她没有抄袭,心底却涌出无数自卑:“你是公爵,我只是一个抄袭者,我配不上你。”   而且,爱情的滋味,她尝过一次,这辈子都不想再那样卑微的活着。   “我知道你没有抄袭,我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算了吧,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没必要再扯出来。”   虽然姜宁这么说,但是乔治还是吩咐手下对唐家动手。   唐家原本算的上是一流豪门,但是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上y国皇室的权利。   不到三天,唐氏企业的股票就一跌再跌,不少合作商都听说唐家得罪了y国皇室,纷纷要求解约,宁愿赔付高额违约金,也不敢和唐家扯上关系,生怕那位公爵一个不高兴就拿他们开刀!   唐承阳愁的白头发都生出几根,他好几天都没回家,一直在公司想对策,他怎么也想不通,唐氏和y国皇室没有任何交集,为什么乔治公爵会突然对唐家出手,而且这来势汹汹的样子,摆明了要把唐氏往死路上逼。   唐氏集团目前的状况,吕占玲和宋凌萱这两个一天到晚窝在家里享福的人是不知道的。   她们今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要去参加s市魏家举办的晚宴。   唐家虽然地位不低,但是仍然有很多圈子还进不去,譬如魏家,魏家才是s市真正的豪门世家,他们家打慈禧老佛爷那会儿就是朝廷重臣,历经百年沉淀,家世底蕴都是唐家所比不上的。   这道请柬还是吕占玲和魏家太太磨了好久才拿到的。   没想到到了魏家宴会厅门口,出示了请柬后,管家竟然把他们拦了下来,吕占玲眼一瞪,刚想把在家里对付下人那一套拿出了,又想起这里是魏家,硬生生止住怒气,然后僵硬的扯出笑容,“我们是有请柬的,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管家“呵呵”一笑,然后说:“唐夫人和少奶奶还是请回吧。”   “凭什么?你知不知道这请柬是魏太太亲自给我的!”吕占玲不肯走,非得要管家说个所以然来。   宋凌萱也柔柔弱弱的开口:“管家,这请柬是魏太太特意发给我妈的,我妈前几天已经和魏太太说好,今天一定会到场的,你这样拦着,要是迟到了,魏太太问起来怎么办?”   呵呵!那又怎么样?   在场的人也佩服唐家那对婆媳,唐家都快破产了,她们还有闲心跑来参加宴会。   好说歹说,管家就是不让进,吕占玲气的鼻子都快歪了。   让她就这么回去是可不能,吕占玲打算站在大门口等着,她就不信魏太太看不见她。   吕占玲和宋凌萱百无聊赖的转悠,然后就看到一个十分眼熟的女人,被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牵着走过来。   吕占玲瞪大了眼睛,待认出了来人,她拎着礼服的裙摆,蹬着高跟鞋气势汹汹的走过去,指着那个女人道:“姜宁,你这个女人还敢回来!”   姜宁脸一白,被吕占玲吓得后退了两步,高跟鞋一扭,姜宁“咝——”的痛呼出声,身子不受控制的朝乔治的怀里倒过去。   乔治扶着她,紧张的看着她,“怎么样,脚有没有事?”   姜宁摇摇头,不是不痛,是很痛,可是她一看到吕占玲,感觉器官瞬间就麻木了,她想起吕占玲对她做过的事,想起唐承阳给她的那笔钱,那是用她的尊严换来的!逼得她不得不离开s市。   “呵!”占玲看了眼姜宁身旁的男人,冷笑道:“这才过了多久,你就找了个野男人。”   乔治刚要发怒,姜宁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和吕占玲多作纠缠。   没想到她刚刚鼓足勇气踏进s市,就碰上这辈子最不想碰见的人他们回s市是为了和魏家谈合作的,她不想乔治为了她蒙受损失。   乔治压抑着怒气,脸色极不好。想想也是,老婆当着自己的面老婆被骂,哪个男人有好脸色。   他毫不客气地把手里的请柬随意的扔到魏家管家怀里。   对于他的失礼,管家脸上还是笑眯眯的,但是,一看到怀里的请柬,魏管家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的表情,“这……这是老爷子亲自写的请柬?”   什么?到底什么身份的人,竟然能把退隐已久的魏老爷子请出来!   凑的近的人,不顾形象的伸长脖子去看,结果看到邀请人一栏的人名,吓得差点给跪了!   我滴个乖乖,这魏家多大的脸面,普普通通一个宴会,竟然能请来y国国王唯一的弟弟——乔治·威廉姆斯公爵!   吕占玲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贵妇,她哪里会知道乔治是什么身份。她现在只知道姜宁回来了,没准这个男人就是个障眼法,姜宁这次肯定酝酿了天大的阴谋,打算拆散萱萱和承阳,挑拨她和承阳的母子关系。   吕占玲越想越肯定,听见魏管家说的话,吕占玲轻蔑的开口:“魏老爷子多年不出山了,怎么可能亲自给你写请帖,这帖子是在外面买吧!”   旁边已经知道乔治身份的人全都一脸震惊是看着吕占玲作死。   长点脑子的想想就能明白,魏家在s市地位超然,能参加魏家的晚宴,手上拿的还是魏老爷子亲自写的请帖,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买的?你tm倒是买张来看看啊!   众人心道:唐家有这么个没眼力价的当家太太,唐氏就算不倒也难吧!   这时候,晚宴的举办者——魏老爷子的大儿子,也就是魏家现任家主出来了,他已经从管家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一边暗恨他那婆娘闲的蛋疼!没事给那个疯婆子请柬干什么!   魏家主冷汗淋漓的向乔治连连道歉:“公爵,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是我招待不周。”   “哼!”乔治冷眼睇着吕占玲:“不知这两位是哪家的夫人,如此不知礼数,竟然敢对我的未婚妻出言不逊,还敢弄伤她?”   弄伤,所有人都把眼睛往姜宁身上看,结果看到她刚才扭伤的脚踝已经肿了一大个包。   吕占玲:“我是唐家太太,唐家你听说过吧,o.l珠宝公司就是我们家的!”   蠢!在场的人都表示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蠢成这样的。   偏偏她那儿媳妇还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果然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姑奶奶们,把你们家搞的快破产的就是这位祖宗,你们不赶紧抱大腿求原谅,还敢这么作死!   “魏家主,不知道你可知道我与唐家颇有渊源?”乔治冷声道。   魏家主干笑的想:这哪里是有渊源,这是深仇大恨呐!   “既然魏家明知我与唐家不睦,如今又请了唐家的人来,这是不把我乔治·威廉姆斯放在眼里。”乔治一把把姜宁抱起,然后说道:“魏家如此没有诚意,我想我们的合作还是就此终止吧。”   魏家主一惊,刚想上去拦住乔治说些什么,就见一群黑衣保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出来,把乔治和姜宁护送到车里,然后才跟着后面离开。   魏家主阴鹜的眼睛死死盯着吕占玲婆媳俩,就是这两个女人,他们差一点就可以搭上y国皇室的路了,就差临门一脚,结果半路杀出对瘟神!   “把唐家两位夫人都请出去,从此以后,我魏家的请帖,再也不会发向唐家!”   吕占玲和宋凌萱浑身一凛,直觉告诉她们,她们已经惹上了不得了的人物,连魏家都不敢得罪他们,乔治回去以后,就派人发了声明,他特别善解人意的把打压唐氏的原因说出来,告诉大众,是唐承阳的老婆和他老娘造的孽。他现在要求吕占玲和宋凌萱召开记者会公开向姜宁道歉。   去参加过魏家宴会的人,想起今天在魏家时吕占玲的态度,怪不得公爵这么动怒,自己老婆被诬陷成抄袭者,哪个男人受得了!   “公爵,这只是一个误会,我替我母亲道歉,麻烦公爵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了唐家?”唐承阳找尽了关系才拿到乔治的联系电话,当即打电话去求情。   “误会?唐承阳你真不是男人!”唐承阳听见电话那头的嗤笑,脸色涨红,又听见乔治说:“现在她是我的女人,谁让她受了一点委屈,我都让她加倍奉还!”   吕占玲自然是死也不肯向姜宁道歉,更是大言不惭道:“他们要对付唐家就尽管来好了,我就不信,唐家家大业大,能被个外国人打倒?”   在吕占玲心里,唐家是天,是屹立不倒,坚不可摧的。   而宋凌萱,她表示一切跟紧婆婆的脚步,反正万事有吕占玲在前头挡着,她只要好好当贤妻良母就够了。   吕占玲的话被有心人传出去,乔治更加大力度的进行对唐家的打压,唐氏企业现在岌岌可危,而唐家的姻亲,宋氏集团已经挺不住了,当日宣布破产。   宋家破产以后,唐氏集团还要承担巨额的债务,谁叫他娶了宋家的女儿,如今的唐家更雪上加霜。   当宋家破产的消息铺天盖地传来,电视上、网络上、还有收音机……都在预测唐家什么时候破产。   有人说,乔治公爵来势汹汹,唐家要是没有宋家那个累赘,大概能多撑些日子,现在?说这话的人竖起一根手指,然后摇摇头:“一天也难呐!”   唐伯年气的心脏病发,扬言要和那个败家娘们离婚。   自从宋氏破产以后,宋凌萱哭晕过去好几次,再也不能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现在召开记者会,没准还能保住唐氏。   吕占玲这时候才知道公司面临的情况,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老唐,我错了,我这就去道歉,你别和我离婚。我都这么大年纪了,离婚以后怎么过啊?”   唐伯年只是气话,终归是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了,哪能就这么离了。   但是唐氏企业是唐家各代辛辛苦苦奋斗出来的,突然一朝回到解放前,谁受得了?   而衰败的原因还是唐家两个儿媳妇不安分!   这要他百年以后,怎么有脸见祖宗!   唐家以最快的速度召开发布会,发布会上,吕占玲婆媳声泪俱下,称当年是她们误会了姜宁,她们在此道歉,希望公爵能够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他们。   乔治冷笑的关掉电视,然后通知手下的人收手,只不过在收手的时候,稍稍动了点小手段,唐氏就如瞬间倾倒的大厦一样,几乎没有挽回的余地,只能宣告破产。   唐家因此背上了巨额的负债不说,没有拿到工资的工人天天来唐家闹事,万般无奈之下,卖了唐家的大别墅,以及吕占玲宋凌萱的名贵珠宝首饰,堪堪凑够了工钱。   现在一家五口只能窝在一个不到七十平米的小房子里。   柴米油盐要钱,孩子上学要钱,处处都要钱,小屋子里每天都是争吵不休。   唐伯年已经老了,没有力气去奋斗了,而吕占玲从出生到现在,除了年轻的时候在婆婆身上受点挫折,以后一直都是锦衣玉食活到现在,让她出去工作,她已经适应不了外面繁忙的工作状态。   所以家里的经济来源只能交给宋凌萱和唐承阳。   宋凌萱学历高,长得漂亮,当年在唐氏集团工作的时候干的还不错,按说这种人大公司应该抢着要的,可是事实不是这样,公司招聘的人一听说是宋凌萱来应聘,全是一样的语气一样的话:“宋凌萱来了?唐家那个儿媳妇?不收不收,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哪天被她暗地里捅了一刀都不知道!”   而唐承阳虽然有熊熊野心,但现实没有给他任何复起的机会。   曾经他是天之骄子,有的是人奉承,就算一朝坠落,他也没想过从底层做起,他去应聘的都是大公司的部门经理,可是哪个公司敢招他?   唐承阳是曾经唐家的大少爷,工作能力暂且不说,肯定有一大堆公子病,他们这是招职员,不是找尊菩萨!   一年以后,当乔治和姜宁的婚讯发出以后,唐承阳正在工地搬砖,他看着对面led大屏幕上容颜依旧的姜宁,再看看自己长满老茧的手,将满满涌起的苦涩味咽下,他现在只能祝福她。   宋凌萱受不了苦日子,扔下儿子,和别的男人跑了,父亲气的心脏病发,这次非但没能挽回父亲的生命,反而还欠了医院一大笔手术费。   吕占玲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为了钱斤斤计较的妇人,泽泽因为有宋凌萱这个妈,常常被吕占玲打骂,这也是他偶然才得知的,生活的琐碎磨去了他的桀骜,使他不得不为了曾经最不需要担心的东西奋斗。      第43章 古言炮灰文①      姜宁醒来的时候,她躺在一张美人榻上,身边还有两个穿着半臂襦裙,头上盘着双丫髻的宫女,一人捶腿一人摇扇,许是原主正在小憩,耳边伴着悦耳动听的空竹声,姜宁问道:“驸马呢?”   正在给她捶腿的宫女停下手上的活儿,垂首道:“驸马去西郊别院了。”   西郊别院住着原主驸马的表妹——陈文婉,以及驸马的姨母韩氏。陈文婉是女主,却又不是唯一的女主,因为这是是一篇种马文,男主正是姜宁这具身子原主的驸马,京城第一风流才子何彦戌。   当年孝靖公主的父皇为她凤台选婿,广选天下容貌端正、品行良好,文武双全,家风清正,家中无妻妾,且没有定下亲事的儿郎。若是得公主相中,极有可能便是当朝驸马。   何彦戌贪图天家富贵,隐瞒与表妹陈文婉曾有口头婚约之事,登上凤台。   何彦戌长得俊秀翩翩,唇红齿白,面如冠玉,虽然他不会武功,不符合皇帝定下的文武双全的规定,但是他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把小公主迷得七荤八素,非何彦戌不嫁。皇上和皇后调查过何彦戌,他的名声都是在女人堆里传出来的,可见此人私下不知检点。   但小公主非要嫁这个登徒子也没法子,只好他们现在多护着点,料何彦戌也不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翻出什么风浪来。   大婚三年,公主与驸马举案齐眉,琴瑟和谐,乃是大周的一段佳话。   正巧这时,丧夫丧父的母女俩找上门来,跪在公主府的门口求孝靖公主收留,原主哪会答应,那对母女和她非亲非故,只是驸马的远房姨母而已,中间隔了不知多少代,竟然敢厚着脸皮上门,孝靖公主脾气一上来,就发话让人把她们母女俩打出去。   陈文婉的母亲韩氏一看公主打算和她们撇清关系,立马抖出当年何彦戌在尚公主前和陈文婉有婚约之事。   孝靖气急,一旁的何彦戌眼见事情败露,赶紧对孝靖公主表明心迹,称自己当年是被公主的美貌折服,眼里心里都是公主,根本没心思想其他人,又说和陈文婉的婚约只是口头约定,既没做过公证也没交换过庚贴,作不得数,甜言蜜语的哄得原主留下了韩氏母女,但是孝靖也没彻底昏了头,她只让驸马在外头寻一处宅子,把她们安置了。而且不许驸马常常过去探望,免得外人诟病。   姜宁是孝靖公主,大周姜王朝武帝与元后范氏的长女,作为皇后的嫡出女儿,孝靖公主所得荣宠是本朝皇女里面独一份的,就说她的公主府,在大周,公主的府邸都是比照亲王、郡王的规格,而孝靖不同,她直接住着太子规格的府邸,公主府奴仆更是数不胜数。   得亏太子姜灏是她同父同母的亲生哥哥,要不然,那就是活靶子一个。   孝靖公主是被帝后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养成了骄横的性子,认定了何彦戌就不会改,当得知何彦戌的背叛时,其心中的屈辱可想而知。   公主年纪小,她十五岁下嫁贫寒学子何彦戌,如今也不过十八岁而已,情窦初开的年纪依然相信何彦戌的话。   本朝驸马不能参政,武帝按制绶了何彦戌驸马都尉的虚职,但何彦戌却是不满意,他虽然风流,但也有野心,哪个爷们没有横扫朝堂的雄心大志,本朝虽然规定驸马不得担实职,但也不是没有例外的,大周开国后有位驸马就被封为大将军,战功赫赫,那可是实打实的。   那位驸马就是他何彦戌的目标,何彦戌上上下下分析过那位驸马成功的原因,最终得到了一个结论:那位驸马娶了最受宠爱的嫡长公主为妻。   恰逢这时传来大公主凤台选婿的消息,何彦戌果断放弃了科考,去走了捷径。   娶了公主以后,婚后三年两人琴瑟和鸣,但是一切都在陈文婉母女到来之后被打破。   忆想间,原主的大宫女采玉进了来:“公主,驸马回来了。”   姜宁向原主往常一样,理了理发髻,又仔细匀好了面,正巧何彦戌进来。   他这次是特意回来和姜宁商量着要把姨母和表妹接到公主府来。   陈文婉嫌弃别院离公主府太晚,每次何彦戌来回两个时辰,和她们没说几句就赶着要走,就怕公主府府门下钥了。   美人梨花带雨的样子,何彦戌看了就受不了,当下就许诺说过两天就接她们去公主府去住。   公主一向听他的,这次肯定也不会拒绝。   谁知道公主竟然冷笑了起来:“她是驸马的表妹,还和驸马议过亲,把她接进来,驸马难道想要天下人都看本宫笑话吗?”   何彦戌一噎,道:“公主说什么呢,议亲之事我早已与公主解释过,那只是两家长辈的戏言,我与表妹只有兄妹情谊。”   “姨夫去世以后,姨母和表妹只剩下我一个亲戚,我自有照顾她们的责任,别院离公主府太远,一来一回要两个时辰,实在不方便,我想将她们接回府里,好好照顾。”   听了这话,姜宁却满脸讽刺的笑意看着他,道:“先是把她先接进府里,然后呢?驸马莫不是要纳她为妾?”   何彦戌被姜宁戳中了小心思,又看见姜宁脸上的厌恶,面色青白交加。他确实是这样想的,先让表妹入府,表妹温婉聪颖,必能讨得公主欢心,然后他见机再顺势提那么一句,以公主对他的爱,肯定会答应,日后娇妻美妾,岂不快哉!   “枉费驸马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竟然连大周律例都没有背出来。”   大周律三百二十三条:公主下嫁五年若无所出,只要通过公主同意,驸马便可纳妾。不过就算公主同意,也得先报告皇上,等皇上同意以后才能纳妾。   何彦戌的脸皮涨红,这条律例是专为皇家公主添置的,条律上还写,若是公主下嫁时间不到五年,不管是什么原因要纳妾,都会一一驳回。   姜宁嗤笑一声:“本宫为她购置西郊别苑便已经对她宽宏,想要踏足本宫的公主府?也不看她是什么身份!”   何彦戌直觉孝靖和以前不一样了,从前他回府,孝靖必会准备好洗漱用具,然后亲自替她更衣沐浴。今天,非但没有这样做,还平白无故的反驳他的话,何彦戌想,肯定是哪个碎嘴的奴才挑破他们夫妻间的关系,待他查出,定要人好看!   “表妹到底是我的表妹,总住在外头不好,况且她们孤儿寡母的,家里每个顶梁柱撑着,终归不好。”   “顶梁柱?”姜宁挑挑眉,“这事儿好办,本宫为她挑户好人家嫁了便是。”   “表妹家世不高,一般的世家是看不上她的,便只能从官阶较低的家族里面选,本宫看就在四五品这两个品级里面挑吧。”   何彦戌干笑道:“这个……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还是得姨母来操心。”   “本公主赐婚,她们不来磕头叩谢恩典,难道还会抗旨不成?”      第44章 古言炮灰文②      晨起梳妆,姜宁疲惫的揉揉太阳穴,昨日何彦戌和往常一样大清早就去了别院,但是却一夜未归。明明说好的要一起用晚膳,对方人却没来,这还是何彦戌第一次这么下姜宁的面子。姜宁等了他一夜,也熬出了大大的黑眼圈,足足抹了两层的粉才大概掩盖掉。   “驸马果真被那个狐媚子迷了心窍,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年纪那么大,又老又丑,竟然迷得驸马彻夜未归。”采玉站在旁边,一脸愤愤的嘀咕。   陈文婉和驸马同龄,今年已经二十了,前几年替她爹守了孝,这才耽误了,在大周这个普遍十五岁出嫁的情况中,陈文婉已经算是老姑娘了,所以采玉说的也没错。   至于她的容貌,虽然姜宁还没见过她,但从原主略微模糊的回忆上看,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想想也是,若陈文婉真的是个丑的不能见人的,何彦戌怎么会看上她。   采玉自以为说的小声,但离得近些还是能听得见。   有几个宫女偷偷觑了眼姜宁,果然见她的脸色黑了一些,吓得忙低下头,不吭一声。   站在姜宁身后替她绾发的宫女为姜宁簪上一朵珠花,不动声色的睨了眼采玉,然后笑意盈盈道:“公主莫要听那些闲言碎语,驸马待您情深一片,陈小姐只是驸马的表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与驸马只有兄妹之情,驸马一夜未归,想必是出了什么事耽搁了。”   姜宁神色一变,并没有因为桃枝的话感动,她阴森森的说道:“你倒是对本宫的驸马了解的很啊!”   桃枝身子明显抖了抖,姜宁通过铜镜冷冷的打量她,“你是本宫的贴身侍婢,不为本宫着想也就罢了,竟然还偏帮着旁人说话,到底是何居心!”若她没记错时间的话,这个叫桃枝的,早已经是何彦戌的入幕之宾了。   姜宁每月身子不适的那几天,何彦戌以不便同房为由,主动住在公主府的前院,那几天也是这个桃枝伺候的!   桃枝是个心气高的,一直不满于只做一个小宫女,所以她就见机爬上来何彦戌的床。   姜宁记得,她不日便会曝出自己有孕的消息。   剧情中原主得知这事以后是怎么做的?她直接一碗红花灌进去,桃枝一尸两命,虽然简单粗暴,效果也立竿见影,但原主和何彦戌的夫妻情分也全都因此殆尽。   就算何彦戌对桃枝只是玩玩而已,没什么真感情,但是桃枝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他的,真的叫自己的妻子给打了,何彦戌便对孝靖公主生出来怨怼。   后来,公主因妒杀害侍女的消息传出去,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天下人都看着,皇上不能包庇公主,就让公主在府中禁足。   而何彦戌也开始了他的风流日子。   公主想和何彦戌和离,但她正在禁足,无法入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群女人一个一个登堂入室。   其中,还有她公主府的丫鬟侍女,有的是直接爬床,有的半推半拒的从了他,有些对公主忠心,不肯跟何彦戌的直接被他杀害。   整个公主府都在何彦戌的把持之下。   公主有冤无处诉,郁郁而亡。   桃枝吓得跪倒在地,急急忙忙表忠心:“奴婢绝无那个心思。奴婢只是觉得公主与驸马情深意重,万不能因一些芝麻大的小事伤了夫妻间的感情。”   姜宁冷笑:“有没有那个心思你自己清楚,下去吧,本宫不想再看见你。”   桃枝的身子软软往旁边一歪,姜宁的这句话已经给她定了死罪,一个不得主子宠爱的奴才,注定是没有出路的。   她两眼一眨,两行晶莹的泪珠滑下来,楚楚可怜,无声的望向姜宁,眼里充满祈求。   采玉对桃枝的作派鄙夷不己,招来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把桃枝给拖了出去。   “采玉,你去列一份名单来,看看到底有多少吃里扒外的,把本宫这个公主,当猴儿一样戏耍。”   采玉欢欢喜喜的应了声,公主爱重驸马,处处言听计从,可驸马却是个风流的,背着公主干了不知多少肮脏事,她从前看不过眼,想要告诉公主真相,但她只是稍稍提了两句就得了公主的斥责,最后还失了公主的信任,让桃枝一个二等宫女爬到她头上来。   如今公主终于清醒了,把桃枝那个吃里爬外的贱婢打发了出去,她真的很想到桃枝面前大笑三声,以解这些年平白受到的窝囊气。   何彦戌在下午未时回到公主府,但是他没有立即来见姜宁,而是偷偷摸摸找小厮把被姜宁赶到厨房烧火的桃枝给找回来,两人在前院关紧了房门不知道做什么。   姜宁让人盯紧前院,一有动静就立刻来回禀她。   过了半个时辰,有小宫女急急忙忙赶回来,那时姜宁正饶有兴趣的听采玉讲述宫外的趣事,笑声盈盈,小宫女凑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公主,驸马那边叫了水。”   姜宁和煦的笑容僵在脸上。   青天白日的叫水做什么?这里恐怕没人不知道,桃枝那个贱婢果然同驸马勾搭上了,敢和大公主抢驸马,她也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姜宁冷笑道:“看来有人把本宫的话当成耳旁风啊!”   姜宁站起身,掸了掸衣裳,“走,本宫去清理门户!”   一伙人浩浩荡荡的杀到前院去,前院房门口守门的是何彦戌的亲信,他看见公主来了,忐忑的望了眼屋子,轻轻的敲了一下房门,此时姜宁一行人已经走到门口,小厮谄媚的说道:“公主今日怎么突然来前院了?驸马正在里头习字,要不奴才前去通报一声?”声音刻意的响亮,显然是给里面的人通风报信。   “大胆!这是公主的府邸,整个公主府都是公主的,你竟然还要通报!”采玉厉声喝道。   姜宁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人立刻心领神会,两个膀大腰圆婆子扭了那个小厮就往前院的大门口押,然后叫两个侍卫把这个奴才绑起来。   姜宁这边,两个宫女一同踹门,开门进去,何彦戌正好出来,他若无其事的理了理袍子,恢复了他一贯温文尔雅的假象,“公主怎么突然来了?”   “本宫听人回禀,说是驸马你把我刚贬到厨房的桃枝要去了。”   何彦戌“哦”了一声,然后对姜宁解释道:“桃枝是公主身边最得力的宫女,一向能讨得公主欢心,今儿听说她突然被打发去了厨房烧火,便招她来问问。”   这话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虽然何彦戌这会儿穿的人模狗样的,但是他身后走过来的桃枝还穿着寝衣。   桃枝一身素白的寝衣,娇软无力的冲姜宁下跪,垂首时露出脖颈上嫣红的吻痕,何彦戌脸色一变,偷偷踢了她两脚,示意她别乱说话,可惜桃枝显然没有收到何彦戌发出的信号。   她自顾自的挤出两行眼泪,“公主,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情不自禁,求公主不要因为桃枝伤了您与驸马夫妻间的情分。”   房内一瞬间产生了难以呼吸的压迫感,何彦戌满是震惊的看着桃枝。   采玉是个沉不住气的,她扬手就给了桃枝一个响亮的巴掌,“贱人,枉费公主待你这样好,没想到你竟然敢吃里爬外!”   采玉这巴掌是用尽了全力的,既替公主不平,又加上了这些年的私人恩怨,一巴掌下去,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赫然肿起一大块,嘴角也因为牙齿磕破了嘴唇,溢出了鲜血。   而采玉自己,手掌心也是火辣辣的,但是她心里十分欢畅。   桃枝忍着脸部剧烈的疼痛,匍匐上前拉住姜宁的裙摆,哭道:“公主,你要打就打吧,你打死奴婢也是应该的。可是……可是奴婢肚子里已经有了驸马的骨肉,求公主放了我们母子。至少等奴婢把他生下来,公主再处置奴婢也行。”   什么?怀孕了?有了身孕还敢与驸马苟且,肯定是唬人的,想拿此保自己一命。   公主身边一个懂医术的宫女上前去替桃枝诊脉,搭上她的脉息,须臾宫女脸色一变,支支吾吾的说:“确实有孕了,已经有三个月了。”   何彦戌这才恍如初醒,连忙道:“公主你听我解释。”桃枝那个蠢货,以为怀了孕就可以压过公主?贱人!坏了爷的大事!   采玉气的扬手又是一个巴掌,桃枝两边脸印着对称的手掌印,皆是红肿不堪,她怒瞪着采玉,好像在说:你凭什么打我?等我当上了姨娘,一定要你好看!   谁知采玉比她气势还要凶,“瞪什么瞪!哼!吃里爬外的东西,想要翻身做主人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姜宁没说什么,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娇艳的脸上露出惊恐万分的表情,然后扭头就冲出了公主府,让人备了车辇入宫。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和离了,虽说公主和离在本朝也不是稀罕事,孝靖公主的姑姑延庆长公主就和离了两次,如今已经正在进行第三次婚姻。但是身为公主,一举一动都代表皇家的脸面,和离这么大的事总要有和合情合理的解释。   原本她还在愁,什么时候去别院捉奸,没想到今儿个竟然让她抓住了大把柄。   下了马车,姜宁直奔中宫朝凤宫,那是原主生母,当今皇后范氏的寝宫。      第45章 古言炮灰文③      “他昨日彻夜未归,回来以后没有直接来见儿臣,反倒是和儿臣的侍婢桃枝滚到一起,光天化日之下就与那贱婢做那些勾当,儿臣实在是……”姜宁伏在范皇后的膝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皇家公主的威仪端庄全丢到一边去了。   一向重规矩的皇后也没顾忌她的失仪,见女儿哭得如此伤心,皇后是又气又心疼。这小女儿是她和皇上自小疼到大的,从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如今突然遭遇身边的人的背叛,哭成这样,可见是真伤透了心。   皇后叹道:“本宫早就说过,何彦戌并非你的良人,他贪婪风流又有野心,不是你能掌握得住的男人。”   “呜呜——”姜宁继续哭道:“这也就罢了,那桃枝竟然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可笑儿臣竟被蒙骗如此之久!若不是今日恰巧撞见,不知道他们还想瞒儿臣多久,是不是要等那贱婢肚子大了才领到儿臣身边来!”   “什么!”皇后听说桃枝已经有孕,她心头大怒,猛拍一下桌案:“公主下嫁未满五年,他就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那桃枝已经挺着肚子来儿臣面前显威风了!”姜宁又火上浇油的说道。   范皇后气的深吸两口气:“本宫且问你一句,这驸马,你要还是不要?”   姜宁不言语,只是一味的哭着,皇后本想下狠心,直接让皇上一道和离圣旨发下去,让孝靖断了这个心思。转而想想,那何彦戌虽然人品不好,但到底是孝靖的第一个男人,也曾为了他与父母吵闹,怎能如此轻易的割舍。遂而耐心的劝道:“这何彦戌的心不在你身上,他既敢在青天白日就与那贱婢私通,便是吃定了你不敢拿他怎么样,更不敢自毁名声与他和离,所以才越来越猖獗。在公主府就行为如此不检点,难保他外头是不是还有什么莺莺燕燕,难道你真的愿意为他当现成的娘?”   姜宁果断的摇摇头,皇后把姜宁的脑袋搂进怀里,“我儿,这个男人不值得你去费心,母后再帮你找个好的。”   “至于那个贱婢!”皇后眼角眯成一条直线,朱唇轻启:“背主的奴才没有好下场,这样不忠不义的奴才只有一个去处!”   那便是要让桃枝死了!   “母后!”姜宁将眼泪拭去,说道:“母后切莫为了儿臣沾了这些腌渍事,儿臣可以自行处置。”   范皇后狠狠道:“那怎么行,这贱婢竟然敢抢我儿的驸马,本宫不教训她,难抵心中之恨。”   “儿臣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姜宁说道:“求母后先下道懿旨,给何彦戌和桃枝赐婚。”   皇后一惊:“赐婚!我儿你这是怎么想的?”   “母后,我要与何彦戌和离,我们一离,何彦戌正妻的位置就空了下来。不瞒母后,何彦戌还有一个相好的表妹,曾经有过婚约,但何彦戌贪图富贵,隐瞒此事,儿臣会得知这件事,是因为几月前,何彦戌的表妹陈文婉丧父,带着她的母亲来投奔何彦戌,儿臣不愿意本想打发她们离开,陈文婉的生母韩氏却抖露出这一真相。儿臣不想因此时惹父皇母后不快,便自己做了主张,将那对母子赶去了西郊的别院居住,哪知道何彦戌常常瞒着儿臣去看望那对母女,昨日更是一夜未归!”   皇后气的声音都发颤了,厉声喝问:“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姜宁小声的说:“只有这些了。”然后她接着说:“把正妻的位置留给一个宫婢出身的桃枝,儿臣倒要看看,别院的陈文婉,到底敢不敢自堕身份,给何彦戌当妾室!”   陈文婉的身份也不是很高,但她却是书本网出来的,光这一点,就比文墨不通、家世贫寒的桃枝要高了不止一截。她倒要看看,陈文婉到底能不能狠下心,为了所谓的爱情,甘愿位居妾室,常年给一个奴才出身的女人磕头敬茶!   既然姜宁已经下了决心,皇后就直接去了皇上跟前求了道和离圣旨,与那道赐婚的懿旨放在一起,让姜宁带回了公主府。   下了车辇,姜宁便看见有个人影冲上来,紧紧攥住了她的手,仔细一看,竟然是渣男!   姜宁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将两道圣旨放到采玉手上,说道:“把这道旨意念给何老爷听,让他接了旨立马走人。”   采玉在大门口念圣旨,姜宁回到寝室,对身边一哥宫女道:“你去把桃枝带来。”   桃枝一路上都惴惴不安的,方才公主冲出了府,驸马立马把她狠狠教训了一顿,她深切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公主就算没有孩子,她也是大周的嫡出公主,皇上最疼爱的女儿,太子爷最宝贝的妹妹。而她只是一个宫女而已,如今公主下嫁尚不满五年,按理除了公主所出之子,驸马不得纳妾生子,就算有些不安分的奴才偷偷怀上了孩子,公主也有权把孩子流了,想起延庆长公主的前车之鉴,桃枝害怕的捂紧肚子,想要逃跑却挣脱不开,身后两个婆子压着她。   进了寝殿,桃枝是被丢进去的,完全不顾她是有身子的人,桃枝她小声的惊叫一声,下意识的看了眼孩子有没有出事,然后就听见姜宁说:“桃枝,你跟着本宫,也有六年了吧。”   姜宁道:“这么多年了,本宫一直以为你是个忠心的丫鬟,还想过把你放出去,找一户家境殷实的人家嫁过去当正头娘子。”   “没想到……”姜宁冷冷一笑:“罢了,不说这个了,桃枝,本宫还不知道你什么姓氏呢?”   桃枝咽了咽口水:“奴婢自记事以来便被牙婆倒卖,是以,奴婢不知自己是何姓氏。”   “那本宫就代劳吧,赐桃枝“苟”姓。”姜宁眯了凤眼睨她,“苟延残喘的苟,苟且的苟!”   桃枝瞪大了杏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姜宁,惊呼出声:“公主!”   “怎么?听到这个好消息太激动了?”姜宁挑眉一笑,丽色顿生:“你也不用太感激本宫,毕竟你在本宫身边伺候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本宫已经为你在母后面前求了懿旨,命何彦戌终身不得与你和离。本宫这个主子,还够意思吧!”   听了姜宁的话,桃枝的眼睛顿时一亮,随即又像是霎时陨落的星星,瞬间灰败下去。   她心里也清楚的,何彦戌对她只是玩玩而已,在公主的眼皮子底下寻求刺激。   何彦戌在她面前,从未掩饰过自己的抱负,桃枝深切知道,他怎么会抛弃驸马爷这个身份,放弃一个貌美如花,又高贵的公主,放弃似锦的前程娶她一个小宫女为妻。   更不要说别院还有位如花似玉的表妹。   “公主,别院的陈姑娘求见。”采玉道:“何老爷正在与她闲谈。”   “苟桃枝,你便陪本宫去会会她,毕竟你不日便将成为何夫人,与陈姑娘也是一家人了,现在处好关系,没准她还能在何老爷面前给你美言几句。”      第46章 古言炮灰文④      姜宁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正巧看见陈文婉和何彦戌拉拉扯扯的,陈文婉一见姜宁来了,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力气,用力一把推开何彦戌,然后小跑几步跪在姜宁面前,两眼沁出水光:“公主,昨日表哥与婉儿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千万不要与表哥和离,若是因为婉儿的缘故,婉儿会走得远远的。”   何彦戌挺身挡在陈文婉面前,义正言辞道:“公主,我们的事与表妹无关,请公主千万不要牵连她。”   姜宁没有理睬何彦戌,对着陈文婉道:“陈小姐的消息真是够灵通,懿旨也就宣了一盏茶的时间,你就跑过来了。”   陈文婉面色不变,依旧凄凄楚楚的说道:“婉儿今日与娘上街,正巧听说姐姐与表哥和离的消息,马上就赶来了。”   “是够巧的。”姜宁冷笑,“你如何认为本宫是因为你才与何彦戌和离的?”   难道不是吗?   陈文婉认定姜宁是死要面子强撑着,她道:“昨日婉儿身子不适,表哥不放心,便留下照顾,婉儿觉得不便麻烦表哥,原就打算改日来与公主说清情况,表哥说公主深明大义,定不会怪罪,没想到公主竟然因此要与表哥和离。”   “昨日身子不舒服,今日便跑出来逛街?”   姜宁果断忽略陈文婉后面一大段的解释,抓住第一句话就问了出来,看着陈文婉意外的表情,她心里的小人笑得十分畅快,她就是来找茬的!   陈文婉没想到姜宁的注意点,竟然不在表哥与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上面,有些意外,她低头掩去眼底的愕然,说道:“今日是上街买药的。”   姜宁讽刺的说道:“别院何老爷买的奴才都死绝了吗?竟然要主子亲自来买药,陈小姐果然是体恤下人,要是在本宫的公主府,这样不作为的奴才,早让本宫打回宫里去了。”   陈文婉被姜宁的话刺得面红耳赤,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表情。   她确实是早有准备,孝靖公主脾气烈,得知表哥在自己那儿呆了一晚上,肯定会生气,两人间总归会出现裂痕,可是她没想到,公主竟然要直接跟表哥和离,这样表哥就不是驸马了,虽然表哥能重新参加科举,升官晋爵,但是,没有了公主这个后台,表哥的仕途肯定会比原来更加困难。   “婉儿宽容大度,从不为难下人,公主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与表妹清清白白。”说着,何彦戌便抱起了陈文婉要走,“表妹,我们走!”   “不!今日若不能让公主收回成命,婉儿便不回去!”   何彦戌是真的没脸在公主府里呆了,刚刚被公主抓奸,皇上就下旨让她与公主和离。   公主府的人全都是狗仗人势,和离的圣旨一下来,平时奉承他的人全都变了一副嘴脸。他方才去收拾东西,那群人竟然一样东西都不让他带走,说什么这些年他在公主府白吃白喝,没让他出银子就不错了!   被一道道鄙视的目光看着,何彦戌真是脸上臊得慌,急着想走,偏偏表妹还在这个时候撞过来,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嘛!   姜宁眼睛往旁边一斜,桃枝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何彦戌和陈文婉抱在一起的情景,眼睛里面悲伤浓溢。   姜宁道:“桃枝,懿旨已下,你现在是何彦戌的正妻,作为陈小姐的表嫂,你难道就看着小姑子跪在下面?”   陈文婉被姜宁说的消息给惊到了,瞪大了眼睛,视线在姜宁和桃枝身上盘旋,好半响,才喃喃出声:“什么?”   “本宫与何彦戌和离,母后了解了情况。为了成全这对有情人,特地下旨赐了婚,赐苟氏桃枝为何彦戌的正妻。”姜宁挑了挑眉,别有深意的在桃枝的肚子上扫了几眼,然后说:“陈小姐马上要当姑姑了呢!”   “不可能,不可能!”   接二连三的打击,陈文婉脸色煞白,她直愣愣的盯着桃枝,突然,她站起来转身拎住何彦戌的衣领,“表哥,你为什么要娶她?”   何彦戌难为情的看了眼桃枝,没有出声。   陈文婉没有得到答案,她又看着姜宁说:“为什么你不生气,你不是该处死她吗?”   姜宁“咯咯”笑了起来:“本宫乃千金之躯,要什么样的驸马没有,从前被何老爷俊俏的脸迷惑了双眼,如今本宫看透了他的本质,像他这种朝三暮四的男人,本宫不稀罕!”   采玉把桃枝推到何彦戌身边,说道:“你们赶紧走吧,这里是公主府,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滚开!”陈文婉像炸了毛的刺猬,一把将采玉推开,采玉猝不及防,直接栽到了地上。   陈文婉一想到那个勾引表哥的桃枝就是个宫女,看到同为宫女的采玉,她一下把对桃枝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   事后,就十分后悔的觑了眼姜宁。她错了,这宫女到底是公主的近身侍女,有的时候,奴才的好坏,就代表主人的权利多大,所以说,奴才是主子的脸面。她这样,不就是等于打了公主的脸!   一道劲风划过,陈文婉顿时感觉到一个冰冷的东西横在她的脖颈中,陈文婉低头一看,是一把剑!陈文婉顿时吓得踉跄的后退两步,姜宁嗤笑一声,冷声道:“敢对本宫身边的人下手,你找死!”   “公主——”何彦戌叫道。   “记住了,这是我孝靖公主府,要是有人乱了公主府的规矩,不管是谁,一律打发了出去。”视线一点一点移到何彦戌身上,冷冷的吐出几个字:“何老爷请离开本宫的府邸!”   陈文婉腿都吓软了,被何彦戌搂着腰身,一步一步往西面走去。桃枝也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等一下!”姜宁扬声叫道,三人齐齐回头,姜宁微笑道:“本宫已经叫人收回西郊的别院,你们还是另寻住处吧。”   “你——”何彦戌刚想说姜宁欺人太甚,便看到姜宁一个利落的转身,留给他一个曼妙的背影。   回到自己的寝殿,姜宁自顾自的倒了杯茶,采玉道:“公主别生气,公主金枝玉叶,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嫡出公主,太子殿下的亲生妹妹,将来肯定会找到更好的驸马。”   可是见姜宁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还笑意盈盈的问采玉:“怎么样,摔的疼不疼?”   采玉摇摇头:“奴婢皮糙肉厚的,早就不疼了。”   “不疼便好。”姜宁坐在梳妆台,把发髻卸下来,然后十分不利落的绾了个男子束的四方髻,对采玉说道:“去找身男装来。”   “公主为何要束男子的发饰?”采玉看得一头雾水:“好端端的,公主要男装做什么?”   “这么多年,我还从未去街上逛过,好不容易和离了,一身松快,便想出去逛逛。”   采玉一口就拒接,“那怎么行,天这么晚了,街上人多杂乱。公主千金之躯,怎么能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万一出了事,就是砍了奴婢的脑袋,就不够赔啊。”   姜宁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要是没有一身繁杂艳丽的宫装,那就是十足十的翩翩公子一枚。   “你放心,本宫有数,只是出去逛逛夜市,然后再挑个酒楼品尝小吃,观赏我大周帝都的夜景色。”   采玉始终拗不过姜宁,哭丧着脸去取了一件比较低调的男装,这是原主从前命人给太子准备的衣裳,一直还没有送出去。太子的衣服,就算再低调,那也是一般人穿不起的。   姜宁满意的翻看着衣服,心道:还好衣服上没有特别明显代表身份的花纹,今日,她就扮演一回富家公子吧。   利落的换好衣裳,裹了胸,连耳洞都用水粉遮起来,姜宁本来想肚子一人出去,这样好办事,但是采玉因为不放心,偏要跟着一起去,姜宁只好让她跟着一起去。   根据系统的指引,姜宁走进一条黑漆漆的小巷里。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弄堂风十分凉爽,但呼呼的吹着,很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采玉害怕的揪住姜宁的衣袖,声音颤抖道:“公主,你不说要去酒楼吗?这儿太可怕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嘘!”姜宁竖了一根手指头在嘴边,轻声道:“闭嘴。”   走到第二个拐弯处,姜宁停住了脚步,采玉探头探脑的看了眼,这里都是街上商铺的后巷,采玉看到其中一家挂了一块百布,上写着“医馆”两个大字,姜宁偷偷探眼望去,见一个穿的花红柳绿的女子,对着一个须发发白的老者苦苦哀求的说道:“大夫,你只要治好了我的病,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胡须发白的大夫很嫌弃的避过她的触碰,挥挥手:“你得的这是花柳病,给多少钱都治不好,快走快走,别坏了我医馆的风水。”      第47章 古言炮灰文⑤【完】      女子脸上挂着面纱,大概是不想让人看见真面目。她绝望的伏在地上哭号,姜宁走过去,直接亮出了自己的令牌。   孝靖公主的名字亮出来,女子吓了一跳。   “随本宫来。”   公主的命令,她一个小老百姓不敢违背,低眉顺眼的跟在姜宁后面。   姜宁带着女子到了一家酒楼,让小二开了包间以后,屋子就只剩下姜宁和那名不知名的女子,以及一直尾随在后面的采玉。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包厢里十分安静。   姜宁用茶盖在茶水上撇了两下,把上面浮动的茶叶拨开,小抿一口,放下茶盏以后,正眼看了那名女子,说道:“下跪之人报上名来。”   女子微微瑟缩,小心翼翼的开口:“民女是翠红楼的莺莺。”   这女人风姿楚楚,纤腰一束,云鬓风鬟,说话时余音袅娜,韵味绵绵,脸上带着面纱,露出一双盈盈如水的眼眸,有一种朦胧而神秘的美感,是何彦戌喜欢的类型。   “本宫找你来是有事情要找你帮忙,只要你帮本宫做成了这件事,本宫虽然不能将你身上的绝症除去,但还是能保你有生之年的半生富贵。”   莺莺警惕的看着姜宁,但心下一想,她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东西了,身上最多的银子,对于公主来说,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莺莺略微放下心:“公主想要奴家做什么事?”   “去接近何彦戌,让他迷恋上你,接下来的事,你应该懂了。”   莺莺出乎意料的看了眼姜宁,随即又马上低下头,嚅嚅说:“何老爷不是公主的驸马吗?为何……”   姜宁冷冷的打断她的话,说道:“这便不需要你管了,你只要记住一点,本宫不想让他有翻身的机会。”   “你若是不同意也可,本宫是没什么损失,可以找别人帮助,但是你嘛,万一让人知道你得了花柳,你说,你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姜宁懒懒的往太师椅上一靠,饶有兴趣的等着莺莺的回答。   莺莺沉默的看着地板,楼里曾经也有姐妹患了这个病,直接被妈妈打发了出去,连点面子都不给。   外面的人一听她患了病,纷纷避之不及,当年楼里的生意因此少了一大半。得了这个病,就算有多少银子也换不来一个安身之所。   最后,她只能露宿破庙,凄惨而死。   这些日子她身子不舒服,已经告了好几天假,心里有预感患的是什么病,但一直不敢面对,今日终于鼓足勇气去看大夫,却得到肯定的答案。   她知道自己回到楼里将会得到什么待遇,但是她不想最后落到和那个姐妹同样的地步。   在明知会死的情况下,至少要平安过完剩余的时间。   莺莺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可行度,然后又很认真的问了一句:“公主真的能保我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姜宁正色对她说:“当然,在你的有生之年。”   在楼里这么多年,她别的没学会,勾引男人是她最拿手的。   英雄难得美人关,莺莺自认为自己是美人,楼里的姐妹容貌能比得过她的就只有花魁了。   “公主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这帝都的达官显贵几乎都认识我,民女要接近何老爷恐怕不易。”   “本宫自然有办法让你改变身份,你只需把你的事处理好,五日以后到城外的五里亭,自然有人告诉你新的身份。”   “还有,若是让本宫知道你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本宫会让你看看,我孝靖公主的手段!”   姜宁的一番威胁,莺莺忙不迭的摇头,表示自己死也不会说出去。   和莺莺的协议达成,给莺莺安排的新身份,是江南某没落家族的女儿,因父母患难双亡,带着丫鬟上京投奔亲戚,哪知亲戚早已搬家,不知去向,主仆两人盘缠用尽,无奈之下只好卖唱为生,凑回家的路费。   跟在莺莺身边的丫鬟是姜宁的人,为的是时常给姜宁传递消息,以及配合莺莺完成任务。   这个身份看似狗血,而且错漏百出,只要派人去江南查一下便可大概得知主仆的身份。但是何彦戌那个人,他一旦看上了哪个女人,才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先用花言巧语骗过来再说。   事成以后,就算何彦戌查到了莺莺身份的不妥,也来不及了。   没有渣男的日子十分怯意,几日后,皇后召姜宁入宫,姜宁踏入朝凤宫的时候,被里面的情况惊呆了,宫里十几个宫女,每人两手都挂着两张画卷,连桌上也摊了许多画像,仔细一看,画上的都是男子,人像旁边还有小字的附注。而皇后,正和她贴身伺候的嬷嬷聊得热闹。   姜宁福礼请安,皇后见了,马上来执了姜宁的手,把她拉倒桌案前,指着桌子上的三张美男画像,满脸期待道:“来来来,宁儿快看看,这里面可有你中意的郎君。”   皇后说道:“这三位是母后精挑细选出来的,那可都是咱们大周朝钟灵毓秀的人物,连你父皇提起,也是满口称赞。”   不得不说,皇后这次是做足了功课,上一次原主选驸马,范皇后一向都以家世才学为重,容貌只要看得过去便可的标准来选女婿,可原主偏偏喜欢长得漂亮的美男子。就为这个,还一头栽到了火坑里去。这一次范皇后不止挑选优秀的人才,还主要关注了他们的长相,桌子上这三张画像便是皇后看了几天的结果,三个翩翩公子哥绝对都是凤毛麟角存在。   可是姜宁却摇摇头:“儿臣不想再嫁了。”   皇后蹙了蹙眉,一口反对:“那怎么行。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成亲生子,你已经是和离之身,若不是你是公主,哪儿还有挑选丈夫的余地。”   姜宁言辞振振:“儿臣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太子嫡亲的妹妹,现如今有父皇护着我,若是父皇驾崩,他日哥哥登基,定会保我一生安乐,谁敢委屈我!”   大殿里的宫女全都跪下了。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也就只有孝靖公主敢说。   偏偏皇上和皇后都宠着她。   姜宁执意不肯再嫁,但是皇后觉得是何彦戌的事给她的打击太大,以为只要找到能对姜宁好一辈子的男人就好,所以一直在翻看各家小郎君的画像。   姜宁也没有阻拦她,她不止一次说了不想再嫁,但是皇后仍然一意孤行。说了几次她也懒得说了,左右她的心意是不会变的,她打算去游览大周山河,穿越了那么多次,她一直拘泥于后宅争斗,如今好不容易一身轻松,不好好畅快一番,可又要浪费了几年的时光。   半个月后,帝都传出一则流言,称孝靖公主前驸马何彦戌迷上了一个外地来的姑娘,替她买宅买地,买丫鬟买奴隶,每天金银首饰像流水一般的送出去。   原本百姓大多对何彦戌深表同情。   娶了公主,就相当于把自己入赘给皇家,不能纳妾不能娶通房,五年之后,若是公主还没有身孕,便能挑一个妾室,但是这妾室得公主来选,长得好看的不要,不听话的不要。驸马的喜好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妾室生下孩子以后,孩子留下,妾室要赶到另一个宅子中住,从此以后,几乎就和驸马见不着面了。   更何况皇家公主多刁蛮,有几个人能忍过一辈子。   何彦戌能忍三年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皇后把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赐给何彦戌当正妻,公主还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姓氏,在百姓看来就好似报复一般。   但是今日一见,没想到何彦戌果然是个没良心的,家里的正妻怀有身孕,虽然身份确实低了点,但肚子里怀的,总归是何家的血脉吧,他这样弃之不顾,直接对另一名未婚女子大献殷勤,简直是没有良心。   听说他还和自己的表妹有染,表妹的事情还没解决,他又有了一个新欢。   百姓好像有点知道公主为什么要突然和何彦戌和离了。   这样多情的人,一般人实在是消受不起。   两个月后,帝都有曝出一条爆炸性的新闻,“多情才子”何彦戌染上了花柳病!   而何彦戌的表妹陈文婉好似也出现了与之同样的症状。   何彦戌的正妻苟氏,倒是因为孕期逃过一劫。   凡是走过何府的百姓无不唾弃一把,无媒苟合的贱人真是活该!   于此同时莺莺全身而退,姜宁为她安排了一个清静的住处,让她能好好过完下半辈子。   莺莺的突然离开,让何彦戌看出了些许猫腻,脑中思绪一划而过,然而还不等何彦戌理清楚,他满脑都被自己所患的绝症的恐惧惊呆。   几番寻求名医无果,何彦戌还跑到公主府来,请求公主原谅,排遣太医为他诊治,可惜此时姜宁早已驾着马车去往大周的边境。   原本何彦戌和陈文婉得了同样的病症,应该有一种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感情,实则不然,陈文婉埋怨何彦戌私生活不检点,染了脏病还来碰她,而何彦戌也埋怨表妹不再像从前那样温柔似水,如今像只母老虎,一点也比不上孝靖公主。   是个女人都忍受不了自己所爱的男人把自己和别的女人相比,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是他前妻,两人再也没有以往的亲密,时常打架吵骂。   桃枝在他们的一次打架中,被陈文婉一怒之下掷出的花瓶砸死了,一尸两命。   陈文婉被捕头带走,在监狱中了此残生。   公主走了,桃枝走了,表妹走了,府里的下人早就跑光来了,何彦戌枯坐在石凳上,看着被大雪压垮的树枝枝杈,缓缓的闭上了眼。      第48章 被掠夺的人生①      “咳咳——”姜宁拿手绢捂着嘴巴,咳得撕心裂肺,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突然觉得口中有些黏腻,像是痰一样的东西,把手绢拿下来一看,橙色的手绢上已经染上了一滩猩红的血液。   姜宁有些惊讶,看来这次的原主身体不好。   “姐姐,该喝药了。”一个曼妙的声音传来,姜宁抬头一看,一名亭亭玉立、秀丽端庄的女子朝她走过来,手中捧着一个描花托盘,上面有一个青花白瓷的碗白雾气氤氲,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中草药味。随着女子的走近,原主的记忆流水般涌出来。   原主姜宁是北魏礼部侍郎姜熙的长女,生母是贵妾常氏,在姜熙的几个妾室里面地位也算高的。姜宁虽然是庶出,但她从小被抱到嫡母莫氏身边抚养,嫡母不能生育,便拿她当亲女一般对待,长大以后,她就被记在莫氏的名下,姜熙一共有八个女儿,都是庶出,却只有姜宁成为姜家唯一的嫡女,这也说明了姜熙对她寄予厚望。   送药的是原主的妹妹,姜家庶出二小姐姜沁,姜沁的生母是姜熙同僚送的贱妾,所以在姜府,姜沁的地位都不如姜家其他的庶女。   嘉定初年,姜宁参加选秀,因姜家乃是皇上的母族,姜宁和新皇元睿从小便认识,青梅竹马。元睿曾想以后位迎娶姜宁,但当时元睿初登基,朝纲不稳,元睿的嫡母章圣皇太后朱氏把持朝政,不肯将皇权交还给他,还企图将自己兄长的女儿立为皇后。   万般争执不下,元睿和皇太后各退一步,立朱氏的侄女儿朱蕴秀为夫人,位分仅次于皇后之位,元睿本想让姜宁同列夫人之位,但太后极力反对,称姜宁家世身份太低,又是庶女,给个美人之位就足够了。   北魏后妃的位分一共只有四个品级,皇后作为国母,地位最为尊贵,理所当然位居第一,接下来是朱蕴秀的夫人之位,为第二,然后是贵人,最后才是皇太后说的美人之位。   元睿怒不可遏,美人是妃嫔中最末的位分,平时都是虚设的,偶尔有宫女晋位的时候才会从美人做起。就算太后再不喜欢姜宁,也该看在他已经仙逝的母后的面子上,给予姜家一定的体面,没想到太后现在连这种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   元睿为姜宁独创昭仪的位分,地位在贵人之上,夫人之下,又赐了封号:元。元者,始也。又与皇帝的姓氏同字,此等尊荣,让姜宁的地位远超朱夫人。   姜宁入宫以后,皇上几乎每日都去姜宁的昭阳殿,后宫佳丽如同摆设。   太后和朱蕴秀气的牙根痒痒,却无可奈何,腿长在皇上身上,她们又不能逼皇上去临幸朱蕴秀。   几月后,在满宫的怨气中,一向身体健朗的姜宁竟突然得了咳血症,朱氏一族差点放鞭炮庆祝了。太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下了懿旨,未免姜宁把病传染给皇上,即刻把姜宁遣回娘家养病。   元睿原本是想马上接姜宁去行宫养病的,但是仔细一想,近来朝堂局势不稳,他马上就要对朱家动手,朱家向来狡猾,万一出了什么差池,没有护住姜宁,那可怎么好?相比之下,还是留在姜府比较安全。   这样想了,元睿就没有来接姜宁,而是给了她一封亲笔书函,让姜宁稍安勿躁,等他大业得成的那一日,亲自来接她。   姜宁深深的注视的姜沁,后者冲她嫣然一笑,嘴角便旋起两个小肉窝窝,和姜宁一模一样的脸上,比她多了,三分纯真三分魅惑,“姐姐怎么这样看我,是妹妹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是,只是想着,麻烦妹妹了,每天不辞辛劳的给我熬药,只是我的身子……”姜宁满怀抱歉的看着她:“恐怕浪费了妹妹的一番好意了。”   明明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却长得比孪生姐妹还像,两个女孩站在一起,连她们最亲的人一时都分不出来。   所以在七个妹妹里面,姜宁和姜沁的关系最好。   这个妹妹日日侍奉她服汤药,府里提到沁小姐,谁不称一声贤德,赞她们姐妹情深,曾经原主也是这样认为,但一日一日的汤药服下去,身子总也不见起色,反而急剧虚弱。   原著中,在姜宁奄奄一息的时候,姜沁告诉姜宁,元睿要立夫人朱蕴秀为后,姜宁以为元睿变心,怒急攻心,芳魂永逝。   身死后,姜宁魂魄离体,姜宁看着妹妹顶替她的身份,披上她的昭仪朝服,踏上元睿为她准备的凤辇。   元睿处置了朱家以后,立即封了姜沁为皇后,挪空了后宫,只留她一人。从此姜沁集万千宠爱为一身。   可惜,姜沁的野心不止于此,她不惜杀害亲姐,顶替姜宁的身份,为的不仅仅是皇后的位置,而是想成为女皇睥睨天下。   前朝一位有皇后,弑父囚子,成为一国女皇,虽然那位女皇登基的手段为人所不耻,但是她所做的成就,不可谓不是一代明君。   姜沁不止一次听过那位女皇的故事,无数次的激情澎湃,当她看到姜宁入宫的时候,奴仆环绕,百姓叩拜,她对权利的渴望达到了最高点。   西北突起战事,元睿克敌心切御驾亲征,将朝政交予内阁四位大臣共同处理,其中便有一位是姜沁的父亲姜熙。   那些年,姜熙靠着姜沁的荣宠,一路加官进爵,最后进入北魏的中枢权力机关——内阁。姜沁做的那些事,包括用□□杀死他的另一个女儿,其实姜熙都明白,可是为了家族的荣耀,姜熙默认了姜沁的做法,在他眼里,哪个女儿能给他带来好处,那个女儿就是他的好女儿,至于另一个,只是废子一颗。   为了怕姜宁的生母常氏看出端倪,姜宁的父亲竟然下手杀害了常氏。   而自小抚养姜宁的姜夫人莫氏自然也是看出了点端倪,可她不是常姨娘,常姨娘这辈子只有姜宁一个依靠,自然能为了她拿出自己的性命来拼。她是姜家的主母,凡事都要以姜家的利益为先,就算是再舍不得自己的养女,也得把秘密烂在心理。   姜宁以魂魄的姿态,看着这个妹妹,趁她丈夫出征之时,掌控朝政,妄图立自己年仅两岁的儿子为太子,临朝称制,只是姜沁刚有异动的时候,便有人通知了元睿,元睿震惊病倒,强撑着病体从战场赶回。   原主看了心疼不已,对姜沁的恨意就更深一层。   亲眼看见了姜沁的背叛,原主原以为姜沁的死期到了,但她没想到,元睿会顾念以往的情谊,竟然不舍得杀她,原主撕心裂肺的大吼:她不是姜宁!她是姜沁,夫君她是姜沁!她是杀了我的姜沁啊!你为什么不为我报仇?   可惜她的冤屈没人能听见,元睿想起他和姜宁从小一起长大,历尽风雨才最终走到一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表妹会突然变了,但他依旧不舍得对她动手。   最终,元睿下旨保留姜沁皇后的头衔和尊仪,幽禁在中宫,任何人不得朝见。   四年以后,元睿突然驾崩,元睿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元煜,是姜沁所生,理所当然立他为太子,此时那个孩子已经七岁,在姜沁被幽禁的日子里,都是元睿亲自教导,其能力和手段都是为天下之主的不二人选。   姜沁的儿子登基当了皇帝,她理所当然受封皇太后,从中宫搬到了太后所居的宫殿,开始了她荣华富贵的半生。   原主不甘心,为什么姜沁做了那么多错事,还没有得到报应,姜沁活过了丈夫,熬过了儿子,活到了孙子辈,她死的那天,她已经跨入中年的孙子给她发了国丧,举国同哀。   而姜宁呢?她是被人害死的,她的死不能见光,对外称是姜家的二小姐暴毙,只是草草下葬,碑上刻的也是姜沁的名字,她永生永世都没有为自己正名的机会。   对比姜沁的风光,她这个正版的姜宁,真是一个讽刺。   “姐姐千万不要灰心,大夫不也说了,姐姐一直郁结于心,才使得这药久久起不了效用。心病还须心药医,姐姐得快些把自己的心情调整好,才能让病好的更快些。”姜沁把药碗拿起来,用勺子舀了一勺药,递到她的嘴边。   姜宁皱了皱眉,把药推开,沮丧的低下头,自嘲道:“就我这病怏怏的身子,也不知能不能再等到皇上来接我了。”   姜沁微微弯起了眉眼:“姐姐放宽心,皇上不是说了,只要姐姐病愈,皇上便会亲自来接姐姐回宫,纵观前朝,哪位妃嫔有这个福分得皇上亲自接驾,皇上对姐姐伉俪情深,姐姐就算不为了妹妹,也该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好好养病才是。”   就是这样,姜沁每日都会将元睿对她的情深意重说一遍,但真到了元睿来接她的那天,却以最恶毒的语言为她送终。      第49章 被掠夺的人生②      姜宁还是郁郁寡欢,她面带愁容道:“妹妹把药放这儿吧,我先睡会,起来再喝。”   “姐姐,汤药还是趁热喝的好,凉了就不好了。”   姜沁还想再劝几句,让她先把药服下,但是姜宁摇摇头,顺势就躺下了,脸朝里面背对着姜沁。   姜沁无奈的说:“姐姐,那我将汤药放这儿了,你醒来记得喝,若是凉了,别忘了叫丫鬟热一下。”   姜沁伸长脖子看了看,见姜宁已经闭上了眼,她叹了口气,然后走出房间,轻轻的关上门。   等姜沁走后,姜宁听见房间里没有了动静,她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到梳妆镜前,从下面的抽屉中拿出笔墨纸砚,磨了墨以后提笔给元睿写信。   其实原主与一直与元睿有书信联系。以往原主写好信以后,就放在墙角矮柜子后面,那里有一块砖头松动了,只要把信件压在砖头下面,元睿定期会派他的亲信来取。   只是后来原主病入膏肓,连提笔都没有力气,她傻傻的以为姜沁是一心为她好的,所以连他们的通讯方式也告诉了姜沁。   此后,便是由原主口述,姜沁来写。元睿回信以后,也是姜沁读给她听,因此,姜沁更多的了解到姜宁和元睿的小秘密。   以后,就算元睿偶有怀疑“姜宁”变了一个人,姜沁也会用信里面提到过的事情为自己掩饰。   她很庆幸,现在原主还没有把他们通讯的方式告诉姜沁。   姜宁提笔,把自己怀疑被下了药的事情写下来,她没有直接说是姜沁干的,毕竟原主在之前的几封信中,十分大力的宣扬了姜沁的贤德,以及她们的姐妹情深,贸贸然就突然怀疑自己一直赞扬的亲妹妹会杀她,这个换成其他人都不大会信。   所以,还是由元睿自己查出来真相比较好。   姜沁走在侍郎府的回廊上,心情很好。   “听说了没,门房的高升高管事,竟然查出来不能生孩子。”   不远处的拐角走过来两个丫鬟,听见她们谈论的话题,姜沁十分迅速的往身边的翠竹丛里面一躲。   “听说了,你说说那高管事,好歹也是一个秀才,当年府里多少丫鬟抢着要嫁给他,结果却便宜了夫人房里的芸香,我还记得芸香成亲那时的显摆样儿,这才多久,就被打脸来了。”一个丫鬟明显的幸灾乐祸。   一个丫鬟捂嘴笑道:“芸香可憋屈死了,以为找到一个好男人,谁知道他竟然没有生育能力。”   “要说我们女人,最紧要的就是成亲生子,没儿子养老送终还找什么男人!”   等她们走了以后,姜沁从翠竹丛里面出来。   仅仅三句话,却有很大的信息量。   没有生育能力?   姜沁眉心一动,然后轻笑一声回了自己的房间。   姜宁、姜宁、姜沁、姜沁……   数十张宣纸上面,写满了两个人的名字,姜沁一笔一笔下去,落笔更加熟练,也更像姜宁的字体。   拿起一张刚刚写好的,姜沁看了许久,最后满意的笑了出来。   现在她模仿姜宁的字体,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只要再坚持练下去,她相信,没有人能找出破绽来。   姜宁的左手手背上有一朵梅花形胎记,这也是外人最能直接区别她们的方法,姜沁摸了摸姜宁胎记的地方,然后在茶壶里倒了一杯茶,她用夹子把茶杯夹到蜡烛火上去烤。   等到茶杯里的水沸腾,冒出咕嘟咕嘟的气泡,然后姜沁毫不犹豫的将滚烫的热水浇到手背上去,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呲——”滚烫的热水灼伤皮肤上,发出激烈的响声,姜沁疼的脸色煞白,左手止不住的颤抖。额头上瞬间出了一头冷汗,但她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吭一声。   等到痛意稍缓,姜沁叫来丫鬟给她包扎,丫鬟吓了一跳:“二小姐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烫成这样?”   姜沁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她笑笑:“只是喝水的时候不当心。”   丫鬟说:“可是,那么重的烫伤,可能会留疤啊。”   “无事。你给我包扎好便可,千万不要惊动父亲母亲。”   丫鬟听话的给她包扎好,没有怀疑什么。   外面漆黑一片,紫宸殿内灯火通明,北魏君主元睿依旧在批写奏折,他在批折子的时候喜欢安静,所以现在整个正殿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他单膝跪地,呈上一封信:“皇上,昭仪娘娘的信。”   元睿身边的內监把信取过去,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呈在御案上。   元睿批完手里的折子,然后放下朱笔,拆开信件慢慢看了起来,一行行字映入眼帘,开始是一贯的问好,元睿看了眉眼很明显的弯起来,但看到后面,元睿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元睿把信纸往御案上一拍,怒道:“给朕查!究竟是谁,敢对朕的昭仪下手!”   难道是朱家的人?   不大可能,朱家现在把他打压,势力大不如前,现在朱家应该在想办法如何挽回局势,而不是在妇人身上动手。   亦或是朱蕴秀或太后下的手?   可是据暗卫禀告,朱蕴秀这阵子还算安分,并没有异动,太后虽然频繁和外界通消息,但动作都在可以掌控的范围之内。   到底是谁干的?   元睿派了暗卫去查,还派了御医去姜府为姜宁诊治,一边又让人去备凤辇,他打算以皇后的仪仗把姜宁迎回宫。   一日清晨,芸香去大院伺候夫人去了,家里就只有高升一个人在。   他洗漱完,就发现自家的窗缝里面被人塞了一张纸条,高升以为是哪家孩子玩闹所为,打开一看,却发现上面只写了一个地址,还有一句话:惊动别人,死!   高升心中悚然一惊,他颤颤抖抖的把纸条烧掉,然后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结果不到半个时辰,又一张纸条塞到他窗缝里,还是那个地址,下面那句话就不一样了:不来,全家死!   高升家里还有一个八十岁的老母,和一个刚过门的漂亮媳妇,他不敢拿他们的生命冒险。   高升从后门出去。他比着纸条上的地址,走街穿巷,来到一个极为偏僻的地方,那是一个小四合院。   门没有关,高升推门进去,警惕的环顾四周,一步一步走进去,走到院子中间,突然听见一个妖娆的女声道:“进来,进来。”   高升心中一抖,暗道:不会是什么吃人的精怪吧!   高升想跑,但是想起纸条上的字,他视死如归的小步小步挪进去,走进卧室,突然听见有淅淅沥沥水声,转头望去,只见朦胧的水雾之中,女子坐在浴桶中,凝脂般修长的手指往身上舀水,一片花白的肌肤缠着几缕乌黑的秀发,魅惑妖娆。   高升咽了咽口水,迟疑道:“姑娘——”   女子“咯咯”笑了两声,然后起身披了一件纱衣,转身走出来。   高升见了那女子的容貌,眼睛却止不住往她的身下瞥去,他面红耳赤福身请了个安,口中称道:“大小姐!”   姜沁捂嘴笑了,“我真的那么像姐姐吗?”   高升疑惑的说:“二……二小姐?”   姜沁脚尖一转,人就转到了高升的身边,她双手搂住高升的脖颈,馥郁的芳香扑在高升的脸上,姜沁朱唇轻启:“你说,是姐姐漂亮,还是我漂亮?”   美人面前,就算是再清心寡欲的人也难免动了心思,高升红了脸颊,嘴里磕磕绊绊说:“二,二小姐漂亮。”   青葱般的手指划过他的眉眼,姜沁附在他耳边说:“是吗?”   高升把脸别开,身子后退几步,不住道:“二小姐不要这样……”   “我怎么样了?”姜沁有意把身上的纱衣拉下来一点,露出冰肌玉骨的香肩。   高升急的憋红了脸,他马上闭上眼,口中喃喃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真是个呆秀才。难怪旁人都说你生不出孩子,美色在前还这样束手束脚,能生孩子才怪!”姜沁嗔道。   “我,我不是……”   “不是?那还不向本小姐证明自己的能力。”姜沁直接把那一层几乎透明的纱衣脱下,光滑白皙的身体向高升展示着自己的魅力。   高升憋狠了,粗喘着大气,瞪着姜沁,后者笑得娇艳如花。   高升低声嘶吼一声,然后一把将赤身的姜沁抱到架子床上,然后欺身而上。   片刻后,这间小屋子里面就传出了男女欢好的低吟声。   要委身于一介穷酸秀才,姜沁自然不愿,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日后能平步青云,这点委屈算什么!      第50章 被掠夺的人生③      激情过后,姜沁慵懒的靠在床头,轻薄的锦被只盖到腰际,上半身裸露,却没有半点羞涩感。   比起姜沁的淡然置之,高升心里则是深深的后悔,“二小姐,我们……我们……”   “嘁!”姜沁嗤笑一声:“怎么?后悔了?”   高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皮狠狠一抖,然后裹起自己散落在床角的长袍,屁滚尿流的就爬到地上,连忙给姜沁磕头:“奴才有罪,奴才有罪,求小姐宽恕……”   姜沁心中冷笑,她怎么会挑中这么个没胆的男人!   “事情都已经做下了,现在反悔有什么用。”   高升的额头都磕出血了,听到姜沁的话,他犹豫了一瞬,随即更加大力的磕头,“砰砰砰”的声音不停在姜沁的耳边回荡。   姜沁听了心烦,她厌恶的看了眼高升,然后穿上自己的肚兜,一边说道:“如果你能帮我做件事,我便把这件事情忘了,真的让你步步高升!”   就凭姜沁故意引他入室,发生关系,高升直觉这不是件好差事。   姜沁看出了高升的犹豫,她嘴角缓缓勾起笑容:“若是我对父亲说,你偷看我洗澡,然后色心大起,夺了我的清白,你说,他会如何处置你?”   按照姜府的家规,轻者仗毙,重者或许他全家都要受到牵连。   “二小姐,明明是你……是你……”高升在姜沁如炬的目光下,“勾引”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攥紧拳头,喊道:“你不能诬陷我!”   “诬陷?我何时诬陷你了?”姜沁眼角一斜,媚色顿生:“偷看我洗澡的是不是你?夺我身子的是不是你?”   姜沁把被子掀开下床,上身只穿了条肚兜,下半身漏裸露的站在高升面前,只要高升稍稍抬头,就能清楚的看见她的大腿根中间还留下了两人激烈交。合产生的白浊。   “我长得如斯美貌,难道你没有起色心?”   姜沁每问一句,高升都哑口无言。   挣扎良久,高升才一脸丧气的问道:“小姐想让奴才做什么?”   姜沁轻笑一声,然后俯身附耳在高升耳边说了一句话。   说完后,高升一脸震惊的抬头望她。   这日,姜沁如同以往一样早起给姜宁煎药,却发现厨房里面多了很多穿宫装的内侍和宫女。   姜沁疑惑的拉着一个自家的丫鬟,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宫里的人怎么来了?”   “听说是皇上挂念昭仪娘娘,特地让太医院的御医来给娘娘诊治,还遣了数十位宫人来伺候娘娘。”小丫鬟压低了嗓音,神神秘秘的说:“好像是皇上要接昭仪回宫,但是太后说昭仪的身子总也不见好,贸然接进宫会传染病气。皇上为了让昭仪娘娘早日康复,派了御医来,还严令禁止闲杂人等进入昭仪娘娘的住处,免得扰了娘娘养病。”   “哦。好,你去做事吧。”姜沁心中惊骇,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她如往常一样把丫鬟们浸泡好的药草放进砂锅里,蹲在火炉前面,摇着蒲扇,掌控火候慢慢熬,这样熬两遍,药效才会出来。   有一个宫女走过来说:“二小姐,煎药的事还是奴婢来吧,您是主子,不该出现在厨房。”说完以后,她直接拿了另一把蒲扇,给砂锅扇风。   姜沁连忙拦住她,道:“多谢这位姑娘了,但姐姐生病,我这个妹妹却无能为力,只好为姐姐煎药,做些小事,全当是给姐姐的一片心意。”   “可是哪家正经小姐竟然会下厨房煎药的,这还是我来吧。”宫女说。   两人推推搡搡,但姜沁还是以要孝敬姐姐为由,把那个宫女给支开来了。   在煎药的时候,姜沁仔细观察了周围,发现那些侍卫们在守门的同时都在注意院子里面的每一个人,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在暗处,还有不知多少的眼睛。   看来,原定的计划要改了。听说皇上处置朱氏一族已经快到尾期,她原本打算给姜宁加大药力,让她尽快“寿终正寝”,没想到皇上竟然会派御医过来,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药熬开了,姜沁拿根筷子挡住药渣,把药慢慢倒到一个瓷碗里面。   她摸了摸袖子,里面的夹层里面放着一小包药粉,姜沁看了眼四周,没人注意到她的动作,沉思片刻,终究没有把药包拿出来。   她端着药走到姜宁的院子,远远便看到两个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姜沁无视他们,就想往里面走。   但是,两把绣春刀交叉一挡,硬生生止住了姜沁前进的步伐,便听其中一个铿锵有力的说:“站住!奉皇上之命,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我是昭仪娘娘的亲妹妹,是来给她送药的。”姜沁看了眼手中的药:“连我也不能进去?”   锦衣卫道:“除了御医,其他人未经允许一律都不能入内。”   姜沁无奈,谦和有礼的说:“那麻烦帮我通报一声。”   锦衣卫拱手一礼,一个就去了正殿通报,而另一人则在原地看着姜沁。   片刻后,去通传的那个锦衣卫得了令,回来以后就朝姜沁拱手道:“二小姐里面请。”   姜沁进去的时候,姜宁正在看书,都是元睿怕她无聊,亲自去搜罗来的。   姜沁笑吟吟的走进来,笑道:“皇上为了姐姐,连贴身的锦衣卫都给派来了,这份情谊,真是叫人羡慕。”   姜宁羞涩的笑笑,不说话。   “我瞧姐姐今日的起色倒是好了不少。”姜沁端详后说道。   姜宁放下书,露出甜甜的微笑,姜宁的微笑和姜沁不一样,姜宁一般笑不露牙齿,但脸上总挂着浅浅的笑容,很容易让人想亲近。而姜沁,她的笑容带了几分魅惑,还有几分算计。   “知道皇上心里也记挂着我,我这心踏实了不少,加上御医为我开了调神理气的药,我感觉好多了。”   “那便好。”听说姜宁身体转好,姜沁心里郁郁,但是依旧笑道:“对了,姐姐,药我熬好了,姐姐快趁热喝吧。”   姜宁看了眼她的药,她知道里面没有毒,但是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对身体总是不好的。   “妹妹放这儿吧,我方才吃完了陈御医开的药,嘴巴里面正泛着苦,再来一碗苦药,那可怎么喝得下去。”姜宁哭丧着脸,看着药碗一副苦大深仇的模样。   姜沁“扑哧”一下笑出声:“良药苦口,姐姐还是快点喝的好。”   姜沁给姜宁递了颗蜜饯过去,说道:“就着蜜饯,姐姐多多少少喝一点。”   “慢!”一个声若洪钟的声音传来,然后一个穿着太医院服饰的人走进来:“让老臣看看。”   说着,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姜沁身边,拿起她手中的药碗验看起来。   姜沁的脸色一下就有些难看,“御医难道是认为我会害我姐姐?”   陈御医摇摇头:“人心叵测,不得不防。陛下既然已经将娘娘的健康交予老臣,老臣自然要尽职尽责。或许二小姐真的没有害娘娘,但是这药与老臣开的药,药性冲撞,实在不宜给娘娘服用。万一娘娘服了,极有可能加重病症。”   “而且蜜饯会冲淡药性,娘娘若是服了,今早的那一剂药就白喝了。”陈御医意有所指。   姜沁一惊,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御医,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手什么,然后姜沁身子一转,看着坐在床上的女子,哀求道:“姐姐,我没有要害你!”   “姐姐知道,妹妹只是无心之过,陈御医也是今早才给我换的药,妹妹不知情也是情有可原。”姜宁的笑容有些淡,“妹妹往后就不用费心给我熬药了,这些事,还是太医院有经验的来,比较好。”   姜沁两个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顺势而下,她眼泪汪汪的看着姜宁:“姐姐这是怪我了?”   “说什么呢?”姜宁一副大姐姐样子轻抚着姜沁柔顺的长发,轻轻说道:“我没有怪妹妹,我只是体谅妹妹,从前我就不同意你每天早起为我熬药,说了好多次,可你还是一意孤行。如今皇上派了太医院的人专门给我看病,妹妹也可以好好歇歇了。”   “姐姐,我不怕辛苦,只要姐姐能好,妹妹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姜沁哽咽的说。   姜宁笑着为她摸去眼泪:“别哭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妹妹别多想。瞧瞧你,多少天没休息好了,眼底下的乌青比我这个病人还重,妹妹应当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去休息一下,等睡饱了再来和姐姐说话。”   姜沁含着眼泪点点头:“姐姐,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的。”      第51章 被掠夺的人生④      皇上身边的暗卫长期隐藏在暗处,主要负责皇上的安全,执行暗杀,保护,监视等任务。   他们虽然见不得光,不为他人所知,但他们各有所长,处理一般侍卫所不能处理的事情,效率也是一般的侍卫拍马也赶不上。   不到两天,暗卫的调查结果就放在了元睿的御案上。   元睿捏着折子的手青筋毕露,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要害姜宁性命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二表妹,也是姜宁最亲的妹妹。   他对姜沁了解不深,姜宁是记在舅母名下的,也就是姜家的嫡女,小时候,舅母进宫的时候,常常会带上姜宁,所以他们相识的比较早。   而姜沁,她生母的身份低微,而且不得舅舅宠爱,舅母平时虽不至于亏待了她,但也是基本上无视的。   元睿只知道姜沁容貌肖似姜宁,两人就像一对双胞胎,却不知道她们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他以为,就算是双胞胎,也有很多方法区分,不可能长得一模一样。   从姜宁的信中,他知道姜沁每日早起给姜宁熬药,还要伺候她吃药,陪她聊天谈心……   他心里很感激姜沁,在他不在的时候,能有人陪姜宁解闷。   原来他还打算对姜沁论功行赏的,哪知道,贤德的品行下,是毒如蛇蝎的心肠。   姜宁这么信任她,见她每日那么辛苦,姜宁便想方设法补偿她。   姜沁已经快十七了,别家的女儿这个年纪大多已经嫁人了,再不济也有了对象。但是因为姜宁咳血症的事,整个姜府都围着姜宁团团转,自然没人对姜沁多加注意。   舅舅是忙于政务,不太干预后院事务,而舅母是姜家主母,也不会对她一个人费心费力,所以,姜宁就提起过让他挑一个好人家,把姜沁嫁过去,有了皇上做媒,也可弥补姜沁身份上的不足。   可是这般费心,换来的竟然是亲妹妹要杀她!   若是让姜宁知道,她该有多伤心。   元睿放下折子,“查出她为什么要谋害昭仪了吗?”   淡漠的声音在大殿里面环绕,了解元睿的人,都知道他真正的发怒了,现在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大殿里面伺候的宫人不约而同的缩了缩脖子,生怕皇上突然发起怒来,他们十分期待皇上说一句:“你们出去吧”。可惜,什么也没有。   “奴才惭愧,二小姐心思缜密,闺房平时不让人进去,门槛上,窗台上到处撒了荧光粉,若非奴才警觉,怕是已经打草惊蛇了。”暗卫低下头,第一次为自己没有完成任务而感到羞耻。   “撒了荧光粉?”元睿凝眉沉思,“一个深闺少女,若是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她为何要多此一举。”   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值得姜沁这般费尽心机。   元睿沉声道:“继续追查,朕要清楚的知道来龙去脉。”   “是。”暗卫拱手领命。   “慢着。”元睿思忖一会,然后道:“换影一去。”   “是。”一个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影一,暗卫里的头头,最擅长监视和追踪。   元睿看向那个跪在殿中的暗卫,说道:“自己领罚去。”   暗卫没有任何委屈。他没有完成任务,本来就该罚,况且这次还是输给一个女人,说出去,他一定会被暗部那群人给笑话死!   元睿从书架上抽出一卷空白圣旨,蘸墨提笔上书,小半会儿,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元睿放下狼毫,将没干的墨迹吹干,他满意的笑笑,然后把圣旨交给贴身的大太监,说道:“让人准备好凤辇仪仗,朕要亲自去接昭仪回宫。”   “奴才遵旨。”內监的身体微微一抖,连忙大声应了下来。凤辇是皇后才能用的,皇上竟然不等处置了朱家以后再册封姜昭仪,就凭皇上说的这句话,他已经可以猜到,这道圣旨上写了什么。难道就不拍太后和朱相国闹起来?   等仪仗一备好,元睿就让人以最快的速度去姜府。銮驾一入坊门,姜熙就得了消息,连忙带着府里的人列队在府门口等候,等元睿一下车驾,姜熙就带着一家老小恭恭敬敬的跪下叩头。   元睿虚扶一把,“舅舅免礼。”   “这是……”元睿不经意的抬头,就看见一个和姜宁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站在舅母的身后,面带笑意的看着他。元睿目光一闪,要不是他知道姜宁生病卧床,不可能前来接驾,当真会以为这是姜宁。   姜熙顺着元睿的目光望去,向元睿解释道:“这是臣的二女儿,与昭仪娘娘容貌颇为相似。”   姜沁莲步徐移,走到元睿面前,露出姣好的笑容,“臣女给皇上请安。”   元睿笑道:“原来这就是二表妹,昭仪曾与朕说过,她与二表妹的关系是最好的。”   被这样俊美的男子看着,姜沁的脸红了红,刚要回话,就听元睿道:“朕去看看昭仪,你们都不必跟来了。”   姜沁心口一梗,抬头说道:“臣女先恭喜皇上与姐姐团圆。”   元睿点点头,径直往姜宁的院子里走去。   不得不说,姜沁很会把握人心,净捡自己的喜欢的说,不会让人感觉厌恶,又加深了别人对自己的印象。   这样心思缜密的女子,怪不得她会想出在房中洒荧光粉的点子。   姜宁一个人坐在床上,焦急的看着门口。   这会儿伺候的人全去门口接驾了,屋里面也没有人,姜宁等的不耐烦了,就自己下了床,赤脚在房间里走动。   房间里面铺了松软的毛毯,光脚踩在上面非常舒适。   她时不时朝门外观望,就盼着心中期待的那人的到来。   没过一会儿,远远看见院门外走来一群人,为首的那人一身玄色龙纹衣袍,头戴金冠,见她的身影,男人脚步顿了顿,随即大步流星的朝她走过来。   元睿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扶着她的手臂,关切的问道:“怎么不好好在床上躺着?”元睿低头看见她赤着脚,虎着脸道:“竟然不穿鞋就下来了。”   元睿把姜宁抱起来,姜宁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眼前瞬间被水雾模糊。   元睿把姜宁放到床上,用指腹轻柔的为她擦掉眼泪,“怎么哭了?”   姜宁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扯着哭腔说道:“皇上真的来了,我以为又是在梦中。”   他脸上晕出浅浅的笑意:“傻姑娘,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听陈御医的话,乖乖喝药?”   姜宁乖巧的点点头,“嗯,我都喝了。”   元睿蹲下身子为姜宁把绣鞋穿好,又给她披了一件褙子:“我来带你回家了。”   元睿忽然将她横打抱起,一路带她走到姜府的正门门口。   姜宁一看到门前恢弘气派的仪仗队惊呆了,迟疑道:“皇上,这是凤辇,按祖制,只有皇后能用,臣妾不能逾距。”   元睿给身边的內监使了个颜色,后者心领神会的伸开手上的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礼部侍郎姜熙之女姜宁,慈惠本乎性成,度娴礼法。柔嘉表范、风昭令誉于宫庭。兹册其为皇后,入主中宫,钦此。”   姜府之人无不被这道圣旨震惊,回过神来,皆是面露喜色的三呼:“皇后娘娘千岁”。   “皇上……”姜宁无措的看着元睿。   “这是朕欠你的。”元睿安抚的牵着她的手,“还有没有想对舅舅、舅母说的,我们要回宫了。”   姜宁这才想起,入了宫门,除非特旨召见,否则家人都不能随便入宫,她郑重的对姜熙和莫氏鞠了一躬,说道:“父亲,母亲,这些日子,女儿麻烦你们了。”   姜宁已经是国母,她的礼,就算姜熙和莫氏是他的父母,也不敢接受,他们扶起姜宁,“娘娘在宫里珍重。”   姜宁点点头,又对她的生母常氏说:“姨娘,你在府中,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常氏显然没有想到,姜宁还会和她说话,她激动的连话也说不完整:“我……好……好好的。”   姜宁笑着又对站在角落里的姜沁说道:“妹妹,多谢你这么多日子的照顾。”   “姐姐一直不知道该如何谢你,就与皇上商量着,给你挑个好人家嫁了。”   姜沁心中一震,忙道:“姐姐,不必麻烦的,妹妹还小,成婚之事不急。”   “怎么不急,你只比我小几个月,姐姐十六岁的时候已经入宫为妃了,因为我的病情,耽误了你,姐姐很过意不去。”   “姐姐,真的不必了,这事儿,还是等姐姐身子彻底好了再说吧。姐姐身体有恙,当妹妹的却忙着给自己相看人家,这要给外人知道了,该如何说妹妹。”姜沁说道。   元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是朕赐婚,谁敢再背后编排!表妹放心,朕一定给你找个合适的人家。”   听了这话,姜沁的指甲都掐进肉里了,脸上却露出温婉的笑容,如春风和煦,“那有劳姐姐、姐夫了。”   姜宁羞红了脸,嗔道:“胡吣什么呢。”   而元睿则是哈哈大笑:“好,好一句姐夫。”   元睿看了姜沁一眼,然后扶着姜宁同乘一车,后面那辆凤辇则空置着,等两人坐定以后,仪仗队敲锣打鼓的起行。   望着仪仗队远走的背影,姜沁的脸色阴了阴,当天傍晚,高升收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计划有变,勿动。      第52章 被掠夺的人生⑤      元睿带着姜宁回宫,却没有去姜宁的寝宫昭阳殿,下了轿辇后直接抱着她去了紫宸殿。   此时姜宁已经沉沉的睡去,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婴儿,安然的靠在元睿的怀里。   元睿轻轻将她放置在龙榻上,托住她腿下的手缓缓抽。出,另一只手也从将姜宁的脖颈下拿出来。   做完这些事,元睿紧张的看着姜宁,见她没有被吵醒,松了一口气。   元睿俯下身,吻了吻姜宁的额头。   岁月静好,便是如此。   內监从外头进来,就看到皇上深情的看着新封的皇后娘娘的睡容,心下一动,看来,师傅说的,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情深意重是真的了。   他踮着脚尖走进去,压低声音说道:“皇上,太后和朱夫人来了。”   元睿点点头,为姜宁仔细的掖了掖被子,然后带着內监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正好看见朱太后气势汹汹的走进来,后面跟着花枝招展的朱蕴秀。   元睿坐上龙椅,身边的宫女给他上了盏茶。   “皇帝,听说你把姜氏接回来了?”朱太后质问道。   元睿没说话,他神情淡淡的饮了一口茶。   太后是听了确切消息才赶过来的,压根也没想听他回答。   太后刚想说什么,朱蕴秀抢声道:“姜氏现在顽疾未愈,皇上你怎么能把她接回来!”   “朕要做什么事,还轮不到你这个正二品的夫人插手!”元睿脸色不变,但是手里的茶盏重重的摔在了朱蕴秀的脚边,温热的茶水撒到她精美的罗裙上。   朱蕴秀大呼一声,十分可惜的看着她今日才上身的裙子,抬头怒瞪着始作俑者,但是一看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心里的怒气一下就熄灭了,她讪讪的往太后身边蹭了过去。   “秀儿也是为了皇上着想,要是因为她,皇上也染上咳疾,那大魏江山岂不是危矣!”太后言辞振振。   先帝子嗣丰裕,足足有二十多个孩子,但如今还活着的儿子便只剩下元睿一个。   元睿至今还没有后继之人,要是他出了事,必定引得朝纲大乱。   “朕已经问过太医,她的身子已经转好,不会传染。”   “那也不行!”太后喘了口气,又说道:“皇上下了封后的圣旨?”   元睿点点头:“嗯,她现在已经是大魏的国母,您正正经经的儿媳妇了。”   他特意咬重了“正正经经”四个字,然后扫了朱蕴秀一眼,其意不言而喻。   朱蕴秀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十分不想承认这是事实,就算她位分再高,只要不是皇后,那终究是个妾而已。妾室,是没有资格升附太庙的。   太后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但是在听到元睿的回答后,她显而易见的破功了,“皇上,你怎么能不和哀家说一声就册封皇后!”   “说了又如何?朕知道母后一定不同意,所以就不告诉母后,免得母后知道了心烦。”   元睿一副替太后着想的样子,把太后气了个仰倒,他难道觉得先斩后奏就不会让她心烦?   “母后还有事吗?没事就回去吧,儿臣还要批折子。”元睿拿起一本奏折在手掌心拍了两下。   “皇帝这是下逐客令了!”太后冷笑一声坐到太师椅上,说道:“哀家听说皇上把她带到紫宸殿来了,人呢?哀家等着她行大礼呢!”   元睿面色一冷,“等她休息好了,儿臣带她亲自去慈宁宫请安。”   太后轻蔑的扫了眼内殿的方向,紫红色的眼影从眼角渲染开来,给她增加了些许艳色,“休息?哀家身为太后,驾临紫宸殿,她也不来跪迎也就罢了,竟然敢光明正大的在皇上处理政务的地方休息!”   “母后也知道这是朕处理政务的地方?您竟然带妃嫔堂而皇之的进来!”   魏国祖制:皇后是国母,有权与皇帝共同理政,但妃嫔不得随意进入皇帝理政之处,若有违反,按御前失仪论处。   御前失仪这个罪名,轻的,只是禁足罚奉,而重的,连失宠都有可能。   太后哑口无言,她猛一拍桌子,喝道:“皇帝,为了姜氏,你多次顶撞哀家,哀家看你是被那个女人迷了心,这等红颜祸水,就该赶出宫里。”   正好这时,姜宁从内殿走出来,她径直朝太后的方向走去,敛衣下拜,“请太后恕臣妾回宫后没有及时给太后请安之罪。”然后又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三跪九叩之礼,说道:“儿媳姜氏,恭请母后圣安。”   太后脸紧绷着,也没有让姜宁起来,就那么死死的望着她。   姓姜的女人,果然不讨人喜欢!   元睿把姜宁扶起来,冲这直愣愣站在太后身侧的朱蕴秀喝道:“朱氏,身为二品妃位,见到皇后下跪,你竟然还敢站着!”   朱蕴秀看了眼太后,见她没什么反应,急急忙忙的下跪,对元睿说道:“臣妾失仪,皇上恕罪。”   “你需要请罪的是皇后!”元睿说道。   朱蕴秀的眼里夹杂着纠结与屈辱,带着不甘心,朝姜宁埋首下叩:“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恕罪。”   “你想怎么做,随你。”元睿凑近姜宁的耳朵,说道。   姜宁眼里露出一丝狡點,努力持着皇后的气度,道:“那便禁足……三月吧。”   元睿轻笑一声,厉眸扫过跪在地上一脸惶然的朱蕴秀,“还不向皇后谢恩。”   “皇上,哀家不同意!”太后说道。   “母后,凤印在儿臣手中。”   言下之意,你只是个太后而已,连掌管后宫的资格都没有。   太后面色一冷,狠狠的剐了眼姜宁,然后怒然拂袖而去。   朱蕴秀无法,只好像姜宁拜了一礼以后,快步离开。   殿中又恢复了安静,姜宁轻轻道:“臣妾不喜欢朱夫人。”   元睿捏了捏姜宁粉嫩嫩的脸蛋,笑道:“朕也不喜欢。”   姜宁抿了抿唇,说道:“臣妾不想见她,所以让她禁足。”   “你不想见就不见,你现在是朕的皇后,理应她给你行礼请安才是。”   姜宁依在她怀里,只觉得这怀抱,非常温暖。   城中一隐秘的小巷内,门窗禁闭。   那是姜沁和高升的秘密基地。   “过几日封后大典,姜宁一定会宣我进宫,到时候你就扮成府里小厮,随我一块儿入宫。进了宫,会有人给你一套內监的衣裳,你抓紧时间换好,那时候我已经给她下迷药,你乘机带她出宫,宫里辰时会准时出来一辆运菜车,那时候,正好侍卫轮值,看守的侍卫不会仔细检查,到时候,你就混着这个漏洞,把她带出来。”   对于这个计划,姜沁进行了十分周密的排查,只要时间把握的好,肯定不会让人发现,她说着,眼中杀意四射,“然后你就找个荒凉的地方,把她处理了,顺便划花她的脸,找个远点的地方把她埋了。”   高升膛目结舌:“二小姐,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呵!”姜沁挑眉:“怕了?”   “别忘了,你我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要是失败了,你也得死!”姜沁眉梢微挑,目光悠远的望向远方,“我若成功,定赐你荣华富贵。”   姜沁将一包药粉扔在地上,“你不用担心她中途会醒过来。这里面的药量,足以让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晕倒三天三夜。”   看着那包药粉,高升掩面,今天这局面,全是他咎由自取,若是能把持住,何至于被逼到死地。   他涩然的开口,“奴才,遵旨。”   高升的话音刚落,他们没有注意到,屋顶之上,发出了一些细碎的声响,非常轻。   翘首望去,一道白色的身影,风儿一样的往那恢宏的建筑群飞去。      第53章 被掠夺的人生⑥      四月初六,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   一大早,姜家门口就有两辆马车在等候,姜夫人带着整副宝石头面,喜盈盈的坐上了前面那辆马车。   今日是姜宁的封后大典,姜熙借着姜宁的荣光被皇上封了承恩公,原来的姜家已经是承恩公府。姜夫人理所当然的受封承恩公夫人,而姜宁的生母常氏也被封了四品恭人,和姜沁一样被特许参加封后典礼。   姜沁跟着常氏坐上了后面那辆马车。   她警惕的看了眼坐在马车另一侧的常氏,然后握紧了拳头。   入了宫,常氏和姜夫人一起去奉先殿等待册封大典的开始。   而姜沁则是去了昭阳殿,这时候,昭阳殿的大半宫女都在内殿替姜宁穿礼服,大殿里只剩下两个守门的宫女。   姜沁先倒了一杯茶,喝的时候环顾了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她的动作,她用宽广的袖子挡住自己的动作,然后快速从腰间的腰带中取出一包用纸包好的东西,打开以后,她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入水中,白色的药粉浮在茶水面上,姜沁赶忙把纸塞回腰带里。   一切做好后,她送了口气,然后佯装要再喝一杯,把茶壶拿起来晃几下的同时微微倾倒,但里面的水并没有流出一滴。   姜沁走进内殿。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色,姜宁一袭大红色的丝绸罗裙拖到地上,用金线绣的凤凰栩栩如生,头顶点翠凤冠上环绕九龙,每条龙的龙口都衔一颗圆润饱满的东珠,东珠下金色的流苏上缀以珍珠和碎玉,雍容华贵。   姜沁缓缓低下头,心道:这身衣服,以后,就是她的了,如今,便让你得意会儿。   姜沁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牵着姜宁的手,围着她看了半圈,笑道:“姐姐今日真美。”   姜宁捋了捋衣袖,笑骂道:“油嘴滑舌。”   “妹妹说的可是真的。不信,姐姐问问她们!”姜沁指着一屋子宫女说道。   其中一个宫女走出来附和道:“二小姐所言极是,奴婢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皇后娘娘。”   姜宁心下好笑,这宫女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本朝上一次册封皇后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章圣皇太后入宫的那会儿了。   如今章圣皇太后已经是太后了,她可不是只见过她一个皇后嘛。   “妹妹有些事要与姐姐单独说。”姜沁肃容道。   “什么事儿啊,这么神神秘秘的,还要单独?”虽然这么说,但是姜宁还是将殿里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   “姐姐,妹妹先祝贺你荣登皇后宝座。”姜沁说道。然后她端来一个酒杯,说:“妹妹为姐姐庆贺。”   姜宁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问道:“酒?”   姜沁看出姜宁的迟疑,她挑眉笑道:“姐姐难道不想领妹妹的一份心意?”   “等会儿还有册封典礼,我喝酒不好。”   姜沁表现出松了口气的样子,转身拿起茶壶中倒了一杯茶,送到姜宁面前,说道:“那妹妹便以茶代酒敬姐姐一杯。”   姜宁神色莫名的看着那盏茶,她当然知道这茶里面才是加了迷药的,但是她不能不喝,如果让姜沁发现一点端倪,她可就前功尽弃了。   索性,她已经将姜沁密谋的事情偷偷传给了太后,这个时候,就要看太后给不给力了。   姜宁将茶盏接过来饮了两口。   慈宁宫中,太后着皇太后吉服,一手撑着脑袋,悠闲的躺在美人塌上,闭目养神。   殿里空无一人,安静的可怕,一个老嬷嬷从外面走进来,低声道:“太后,咱们的人已经和姜沁接上线了。”   “嗯?”朱氏慢慢悠悠的睁开眼,说道:“没让她发现吧。”   嬷嬷摇摇头,暗喜道:“她到现在还以为是自己手段了得呢。”   “这小丫头也够狠,哀家喜欢。”太后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可惜功夫不到家,以为花大银子威胁加恐吓,就能买通宫里人?”   嬷嬷抿了抿嘴,轻声道:“太后为何要帮她,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她把皇后换掉?”   太后手捻着挂在脖子上的朝珠,嘴边挂着一抹冷笑:“哀家怎么可能让姓姜的女人再踩到朱家女儿的头上。”   “那太后为何……”   “你听说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太后冷笑着正了正自己斜插在鬓角的金凤步摇,“等姜沁将姜宁杀了,哀家再捅出这个消息,以皇上对姜宁的宠爱,不管是谁伤害了她,一定会加倍奉还,就算姜沁是姜宁的妹妹也不可能幸免于难,到时候姜沁肯定被废,姜家也会因此重伤!”   太后冷笑的哼了一声:“这样,就算秀儿那丫头再不得盛宠,凭哀家和朱家的势力,皇后之位非她莫属。”   “你记得帮她一把,把昭阳殿的宫女太监和守卫都引开。”   **   姜宁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大殿的门突然隙开了一条缝,一个宫装的女子走进来。   她对姜沁恭敬一礼:“二小姐。”   仔细一看,确是方才附和姜沁的那个宫女。   “准备好了没有?”姜沁问道。   “门口看守的都被奴婢忽悠出去了,二小姐动作要快点,免得他们回来。”那女子说道,她从袖中拿出一个扁方的锦盒,打开以后,从中拿出一块肉色的东西,贴在脸上,四周熨平,竟然变得和姜沁一模一样!   “上了马车,你记得别和常氏说话。回府以后,你就称病,两日后病逝。”姜沁一一交代着。   假姜沁应了声,两人合力就想把姜宁运出去。   没想到大门突然打开,灿烂的阳光从外头直射进来。随即姜沁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阴影。   姜沁此时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中,脑中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侍卫抢先把“两个姜宁”制伏。   元睿快步走到姜宁身边,把她抱离姜沁,然后给姜宁服了解药。   看着姜宁悠悠转醒的样子,姜沁的胸口被一块大石头堵住,闷得难受。   姜夫人和常氏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看到殿里的情景,姜夫人惊呼:“怎么……有两个沁儿?”   侍卫在假姜沁脸上摸索一阵,然后从她脸上撕掉一层肉色的皮,假姜沁又恢复了宫女的模样。   姜夫人和常氏吓到都捂住了嘴。   “姜沁,你为了一己私利,谋害皇后,可知罪?”元睿说着,望向姜宁的眼睛里面满是阴冷肃杀。   “臣女是来恭喜姐姐晋封之喜,何来的谋害?”姜沁嘴硬道。她十分希望皇上没有查出证据,这样就无法定她的罪。   元睿冷笑一声:“你给皇后下迷药,意图偷天换日,又怕舅母和恭人认出姜宁,便让与你有私情的管家高升把她用运菜车带走,让这个懂得易容都女人假扮成你,混出皇宫。”   “姜沁,你的阴谋已经败露,你是认罪还是不认罪?”   姜沁沉默的低下头。   “沁儿,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姜宁的这句话,同时也是问出了原主的心声,她一直都不知道,一向乖巧听话的妹妹,竟然会对她下手。   姜沁没有说话,姜宁一直盯着她看,不知看了多久,姜沁才说:“同样是庶女,为什么你能记在嫡母名下,入宫以后得皇上宠爱,而我,就只能在你的光环下活着。”   姜宁直觉她没有说实话,但是她的任务已经完成。   “饶她一命吧。”姜宁拉了拉元睿的龙袍,说道:“送她去佛寺,让佛祖点醒她。”   对于姜沁来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与其苟且偷生,不如一死来得痛快。   姜宁让她去佛寺过那种清苦的生活,简直要了她的命。   封后大典最劲爆的话题不是姜宁封后,而是姜皇后将自己的亲妹妹打入了佛寺。   这是何等的深仇大恨,在自己荣华的同时,却要将妹妹打入尘埃?   这个问题还没得出结果。章圣皇太后却于封后大典两日后仙逝,随即二品夫人朱氏被打入冷宫,同时朱家的势力被彻底清洗。   皇帝连番的动作,引得朝野大振。      第54章 游文炮灰①      原主姜宁出身帝都豪门贵族,父亲姜正海是酒店业的巨商,母亲也是书香世家出来的。   姜母患有心脏病,这么多年只生了原主一个女儿,姜宁是他们的独生女,自然是千娇百宠,从而养成了她骄纵任性的脾气。   男主温景岳是帝都另一大富豪的继承人,长得帅气,又有经商的能力,所以姜宁一眼就迷上了他。   姜家和温家私交甚好,原主一心暗恋温景岳,加上原主的父亲姜正海也一直很看好他。所以两家家长就做主结亲,先给他们订婚,等两人感情培养出来再结婚。   温景岳没有反对,只是对原主的态度一直不温不火的。   原主虽然觉得不忿,但自信以自己的美貌,肯定能抓住温景岳的心。   况且婚都订了,他还能跑到哪儿去?   原主在听说温景岳在玩一款名为《天下》的网游,为了和温景岳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她很快就加入了游戏。   这款游戏是由盛大网络公司开发的,全3d网游,以气势恢弘、壮丽华美的场景效果风靡游戏圈。   姜宁自己注册了一个医师的职业,做完了新手任务就去找温景岳。   温景岳id是千山景行,是《天下》中财富榜、战力榜,以及多项榜第一的大神。他创建了一个帮派,名叫【君临天下】,姜宁听说以后,死缠烂打要加入,温景岳无奈,给了她一个副帮主的职位。   温景岳也没想让姜宁管理帮派,只是随便打发她而已。   只是没想到,姜宁竟然把帮派的琐事打理的井井有条,倒是让温景岳刮目相看,同时也放心的把帮派交给姜宁,自己出去做任务升级,偶尔带带帮里的新人。   温景岳对姜宁的态度也比之前好了不少,帮里面的玩家从他们的交谈中分析出两人应该是先现实生活中就认识。俊男美女玩网游,一个创建帮派,一个管理杂务,说他们没关系谁都不会信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下》的玩家都叫姜宁为【君临天下】的帮主夫人。   温景岳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反对,就在姜宁以为自己离目标又进了一大步的时候,帮里新进来一个刚满十级的女玩家。   那个女玩家id是沐月沉桑,和姜宁一样,也是医师职业,但是操作比姜宁差了不知多少,一看就是刚刚接触网游的。   原主为了讨好温景岳充了很多钱进游戏,因此【君临天下】成为《天下》的第一大帮派。   第一大帮派收人的门槛肯定会高一点,姜宁布下的要求是等级要过五十级,操作不能太垃圾,然后进帮派要先贡献给帮派五万银子。   五万银子对一般的玩家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做两三次三十级以上的任务就可以拿到。   可是沐月沉桑刚刚满十五级,仓库里只有一万多块铜板,以及她身上的那身新手装备。操作更是不用说,就算和等级比她低的对上,死的也是她。   所以姜宁坚决不同意,但是温景岳第一次和她在帮务上起了争执,姜宁不想让温景岳对她有不好的印象,只能同意,但原主直觉这个女孩是个麻烦。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准,从沐月沉桑进了帮派以后,温景岳也不去做任务,也不去带帮里的新人,就只顾着给沐月沉桑一对一教导。   原主气的花大把钱让人在游戏中将沐月沉桑轮白。   被温景岳知道后,姜宁直接被他逐出了帮派,一点情面也没有讲。   原主很不甘心,就在《天下》的论坛里面匿名发布沐月沉桑不好的消息。   事实证明,女主光环是强大的,帖子刚发了不到一天,就被温景岳知道了,他查出是原主使得坏,一边要求管理员□□,一边直接向他的父母说明要解除婚约。   在游戏里被逐出帮派后,又被温家退婚,谁都会觉得是姜宁的问题。   事实证明,一对情侣分手,不管是不是女方的错,最终人们或多或少会把一些异样的眼神投向女方。   这时候温景岳已经接手温家的公司,他对外发布声明,以后温家不会再和姜家合作,目前正在进行中的项目,等合约到期后,也会终止合作。   温景岳态度这么坚决,让姜家的公司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打击。   姜父姜母无法,只能把姜宁送出国外,却没想到飞机飞到一半的时候,因为飞行员的操纵失误,导致客机坠毁,酿出一场人间惨剧。   姜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沉痛之下心脏病发,撒手人寰。   姜父痛失爱妻爱女,无心经营公司,最后公司被人恶意吞并,姜父自杀。   原主怨气冲天,不肯去转世,所以姜宁接受任务。   现在剧情已经发展到男女主碰面,但是温景岳还没有把女主沐桑桑,也就是id名为沐月沉桑的小医师带进帮派。   原主的角色id叫袖舞红尘,八十六级,这在女玩家里面已经是等级比较高的了,不过《天下》众所周知,袖舞红尘是个富婆,她的等级都是花钱找的代练。   姜宁从游戏窗口退出,回到登录页面,按下了创建人物的按钮。   《天下》一共有五个职业可以选择:刺客、医师、法师、侠士、射手。   原主现在玩的是医师的职业,这个职业有点鸡肋,不管等级练多高,都没有太大的攻击力,只能作为群战的辅助人员,但是医师有一次全队回满血的技能,而且角色十分美艳,服装也是长衣飘飘,所以还是受大多数女孩的追捧。   法师是温景岳玩的职业,远程的物理攻击,等级高了以后皮厚血多,攻击高。   不过,医师和法师姜宁是不准备玩了,所以就在刺客、侠士和射手里面选。   侠士是一个比较均匀的职业,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优点。   射手是远程攻击,操作简单。刺客是近身攻击,刺客有隐身技能,而且据说刺客隐身时触发隐藏任务的几率会高一点。   姜宁看中了刺客的隐身技能,所以选了刺客这个职业。   她随机选择了名字,以及人物属性,然后点击进入。   很快,屏幕上转换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伴随着古典婉约的音乐。   姜宁的id是彼岸有朵花,初始等级是1级。   潜行和隐藏都是刺客职业的初始技能,而隐身则是需要玩家满了十级以后去做任务赢得技能书才能学习的。   姜宁的小人顶着绿色的id名字,自动跑到白胡子的村长身边。   【村长】:亲爱的彼岸有朵花,欢迎你来到新手村,下面让我来告诉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刺客。   ……   和村长对话,熟悉了游戏页面后,他给了姜宁一个任务,去临村王大娘的酒楼替她打工一小时,挣取费用。   刚进游戏,系统会自动送五个加速卷轴,时间各不等,姜宁直接用了一个一小时的。   任务完成后,系统奖励三千银子,然后让姜宁去小镇的成衣铺买了最低级的新手装备。   ……   完成了新手教程,姜宁已经满了八级。   接下来就是要自己接任务了,姜宁没有立刻接主线任务,而是在《天下》的各个世界来回逛。   原主进了游戏就忙着【君临天下】帮派的事物,一直没时间去世界逛逛,走到的时候,姜宁突然看到了系统发出的一条信息。   【频道】[系统公告]:恭喜玩家触发隐藏任务,请玩家前往落霞山采集一千朵千叶莲。   “……”姜宁一惊,瞪大了眼把系统公告看了一遍又一遍,才确定她真的是撞了大运。   原主玩了一年都没有触发过隐藏任务,没想到她才开始一个多小时就碰到了。   姜宁鼠标操作人物转换世界,去了《天下》号称最美的场景:落霞山。   《天下》的采集任务很慢,更何况是一千朵,所以姜宁直接挂机,然后切回了大号袖舞红尘。   刚上线,就看到右下角私信栏的图标不停的闪动,姜宁打开一看。   【私信】[玛丽莲萌兔]:袖舞姐,刚刚帮主带了一个十五级的女医师入帮。   【私信】[晴天娃娃]:袖舞姐,我昨天看到千山和那个女医师在一起做任务,两人关系不错的样子。   【私信】[淡墨绘清颜]:袖舞,千山说那个女医师入帮不用缴贡献。   ……      第55章 游文炮灰②      姜宁进帮的时候,帮派里面聊天频道已经吵成一片。   【帮派】[夕绫]:千山,袖舞姐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怎么可以对不起她!!   【帮派】[隔壁老王]:得了吧,只是加沐月进帮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了,千山又没承认过和袖舞有什么关系,摆明是袖舞一厢情愿。   【帮派】[淡墨绘清颜]:如果真的没关系,那就直接说清楚啊,我们叫袖舞帮主夫人的时候,千山也没反对。   【帮派】[晴天娃娃]:就是。有本事就出来说清楚。一边让袖舞姐帮你管理帮派,一边又找别的女人过来,昨天我就看见你带她做任务,没想到今天就带进帮里。   【帮派】[挥挥小手]:大家别吵了,看在帮主的面子上,就让她进吧。   【帮派】[五香牛肉]:凭什么她入帮不用看帮规!就算是帮主的“朋友”,也不该这样开后门吧,那以后我们帮派收新人是不是什么都不用看了,点个同意就好!   【帮派】[沐月沉桑]:你们别吵了,要不,我还是退帮吧。   【帮派】[晴天娃娃]:啰嗦什么,赶紧滚吧!   【帮派】[隔壁老王]:不行!我答应过千山要好好带你的,你凭什么退帮!   【帮派】[袖舞红尘]:千山呢?   【帮派】[玛丽莲萌兔]:袖舞姐,你终于来了。   【帮派】[沐月沉桑]:你是副帮主吗?千山刚刚有事出去了,现在是挂机。   姜宁什么都没说,就直接把沐月沉桑踢出了帮派。   【公告:玩家[沐月沉桑]被副帮主[袖舞红尘]逐出了帮派】   【帮派】[隔壁老王]:袖舞你干什么?   【帮派】[袖舞红尘]:等级没到,操作不行,贡献也没缴,她凭什么进帮。   【帮派】[隔壁老王]:袖舞,她是千山的朋友。   【帮派】[袖舞红尘]:帮里也有很多千山的朋友,他们进的时候都是按帮规的,为什么她要例外,我这是按规矩办事。   【帮派】[薄荷君]:沐月只是千山的朋友,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你没必要因为自己吃醋,就不让她进帮。   ……   姜宁看着屏幕上一条一条的留言,话里话外几乎都是偏向沐月沉桑的,她唇边弯起一丝凉薄的弧度。   【帮派】[袖舞红尘]:今天,在她,我走;她走,我留。一句话,你们选谁?   聊天频道立刻就没声了,只有少数几条支持姜宁的话弹出来。   姜宁冷笑,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帮派】[袖舞红尘]:看来你们是选她了,好吧,我走,但是在这个帮派里,我花了不下五万块钱,我现在让你们把钱都还给我。   帮派里有一瞬间的静默。   【帮派】[隔壁老王]:袖舞,你不是号称富婆吗,这点钱你还斤斤计较。   【帮派】[袖舞红尘]:这点钱也是我爸辛辛苦苦挣来的,我凭什么要把我的钱,给你们这群白眼狼挥霍!!   【帮派】[义云天]:袖舞,你说这话就过了。   【帮派】[袖舞红尘]: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和千山一样当缩头乌龟呢!   义云天是帮里的长老,同时也是温景岳现实中的朋友,名字叫易云天,两人的关系很铁,可以说,义云天说的话,几乎可以当作是温景岳的观点了。   【帮派】[义云天]:沐月等级低,我们会带她升级,帮贡也会缴的,你没必要退出。   【帮派】[袖舞红尘]:帮规制定的时候,大家都同意了,执行了那么久,今天竟然为了一个十五级的小医师破规矩。我坚持帮规处理,结果竟然没有人同意,我觉得我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意义。   【帮派】[义云天]:君临天下发展到现在,也有你一份功劳,你还是留下吧。   【帮派】[隔壁老王]:让她走好了,整天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我们帮派缺了她又不是发展不起来。   【帮派】[袖舞红尘]:一句话,你们还不还钱?   【帮派】[隔壁老王]:我们不还你能怎么样?   姜宁冷笑,没想到原主一心一意为帮里面做事,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没有得到别人的尊重,反而收到一篮子厌恶。   【帮派】[淡墨绘清颜]:真是够无耻的,袖舞我支持你,要退我们一起退!   【帮派】[袖舞红尘]:不怎么样,但是我会直接去千山家里,见他的父母,这笔债,就让他的父母还。   【帮派】[义云天]:行,我给。   温家二老有多满意姜宁,易云天是知道的,万一让他们知道了游戏里面发生的事,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温景岳可能真的对那个小医师动了心思。   现在帮派的资金已经投入建设一级城市,无法拿出那么多,所以易云天只能用自己的钱给姜宁转账。   看着手机上的转账短信,姜宁不犹豫的点了退出帮会。   【公告:袖舞红尘退出君临天下帮会】   【公告:淡墨绘清颜退出君临天下帮会】   【公告:晴天娃娃退出君临天下帮会】   【公告:玛丽莲萌兔退出君临天下帮会】   ……   一连几条公告,整个世界频道议论纷纷,要是一般的小玩家,大家还不会理,但是这几位可是君临天下的高层管理人员,更何况袖舞红尘还是帮主千山景行的绯闻女友。   没等大家讨论出个所以然来,系统又刷出一条公告。   【系统:沐月沉桑加入君临天下帮会】   《天下》中帮会成员退出帮派和加入帮派,系统一般都不会发在世界频道发公告,除非这个玩家被委任了职务。   大家打开沐月沉桑的个人信息,发现她的身份一栏,已经写上了君临天下帮会长老一职。   整个世界顿时就炸锅了,全都围绕在君临天下的事情上议论纷纷。   都在说千山景行有眼不识珠,竟然为了个操作差等级低的小医师抛弃糟糠之妻。   世界上炒成什么样子,姜宁不知道,她现在正在和同她一起退帮派的几个好友私信。   【袖舞红尘】:清颜,你是满级的生活玩家,还是留在君临天下吧,毕竟是第一大帮,发展比其他帮派要好。   【淡墨绘清颜】:朋友们都走了,我留在那里干什么。   【晴天娃娃】:大家有没有想好接下来怎么办?   【玛丽莲萌兔】:我马上就要高考了,近期应该不会上线了。   大家纷纷对玛丽莲萌兔的高考表达了祝福。   【袖舞红尘】:我开了个小号,我现在要去练小号去。   【晴天娃娃】:袖舞,你没事开什么小号啊。   【袖舞红尘】:就是没事才想开小号,想自己做任务,自己打副本。   【淡墨绘清颜】:我就开个商品店吧,你们缺什么都来我这儿买,友情价五折哦!   【晴天娃娃】:才五折?!我还以为你直接免费呢!   【淡墨绘清颜】:抠门也不是你这样的,五折我已经是亏本买卖了!   姜宁笑着看两人斗嘴。   其实原主还是幸运的,没有了渣男渣女,她的身边还有很多朋友。   袖舞红尘的号下线,转去了彼岸有朵花的小号,落霞山的山谷中,穿着靛色布衣的小人正在努力的采集千叶莲。   姜宁看了一下时间,还需要两个小时,她直接把剩下的四个加速卷轴全都用了。   一千多千叶莲收集完成,姜宁回到水月莲池,找到npc交接任务。   穿着华丽的npc做了一个吃惊的表情。   【莲花仙子】:谢谢你,终于找到可以克制我身体中毒素的解药了,可是……   npc啰嗦了一大堆,姜宁直接点了跳过。   【莲花仙子】:麻烦你帮我去仙羽峰收集一千根幻羽。   幻羽,是《天下》游戏中最难收集的材料之一,只有在仙羽峰才有,但是出现后不到一分钟就会消失,再出现就不是在同一个地方了,所以收集的难度大大曾加,迄今为止,姜宁大号中的幻羽也就只有一百根左右。   【世界】彼岸有朵花:高价收购幻羽,不限数量,有的私信。   【世界】彼岸有朵花:高价收购幻羽,不限数量,有的私信。   ……   连续刷了几次,都没有人来找她,没办法,只能去找淡墨绘清颜。   【淡墨绘清颜】:幻羽?是仙羽峰的那个?你怎么会用到幻羽?   【彼岸有朵花】:我现在在做一个隐藏任务,需要用到幻羽。   【淡墨绘清颜】:你运气真好,要多少?我这里只有七百多。   【彼岸有朵花】:都给我吧,还差八十多片,我去世界看看有没有人卖吧。   姜宁又在世界上刷了好几条消息,这回她直接十倍收购!反正姐姐有钱!   这次终于有几个人来私信她,拼拼凑凑,好不容易集齐了,交给莲花仙子。   【莲花仙子】:哦!亲爱的,我从没见过这么快就完成任务的……刚刚天神交给我一个小可爱,但是小可爱要吃草了,麻烦你去沃尔草原收割一些鲜嫩的青草好吗?   “……”   早就知道隐藏任务不是那么好完成的,没想到这么麻烦,要不是看着隐藏任务完成后一般都会有非常丰厚奖励,她早就放弃了。   狂奔穿越几个世界去沃尔草原,收割了一堆一文不值的青草,然后又回到水月莲池。   莲花仙子捧着一颗洁白无瑕,还散发着圣洁光辉的蛋,依依不舍的说道:“这是天神之子,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它。”   “……”   卧槽!天神的儿子是颗蛋!!   收集羽毛,割草。   这是什么物种,还需要吃草?   姜宁接过来,立刻点了孵蛋按钮。   还没来得及看清孵出了什么东西,屏幕瞬间被系统公告那金灿灿的大字给刷屏了。   【恭喜玩家[彼岸有朵花]获得全服第一只飞行坐骑。】   第56章 游文炮灰③      很快,【世界】频道就被刷屏了。   【世界】[哥,一直很低调]:卧槽!老子玩了那么久,还没听说过《天下》会出飞行坐骑!!   【世界】[从此节操是路人]:官方早就有消息说会出飞行坐骑,但一直没有公布具体时间。   【世界】[独孤求败]:榜上没有彼岸有朵花啊。   【世界】[七七女王]:彼岸有朵花是哪位大神的小号?   【世界】[蝶恋花]:(>﹏<)嘤嘤嘤!大神,可否让我们瞻仰一下全服第一只飞行坐骑的真容。   【世界】[哥,一直很低调]:求彼岸有朵花的坐标!!!!   ……   “……”此时,姜宁嘴角抽搐的看着屏幕上四周还散着金光的坐骑。   把鼠标移到属性一栏。   飞行坐骑   id:无   等级:1   战力:10000   生命:1650/1650   技能:瞬移、威慑、助攻、强制绑定   忠诚:100   简介:落入凡尘的天神之子,能力不凡,现在是属于你的了。   前面三个技能都能理解,但是强行绑定是什么鬼?强行绑定啥?   而且,虽然坐骑的属性很逆天,但是……   这是草。泥。马吧!   虽然被安了两只洁白的翅膀,但是它独特的脸部和修长的颈部,这分明就是草。泥。马!   忽然她看见系统提示消息又弹了出来:“请您给您的飞行坐骑起个名字吧。”   名字?   姜宁微微思索,然后毫不犹豫的在id一栏打上了两个字:蛋生。   系统:请问您确定为自己的飞行坐骑起名为【蛋生】吗?   彼岸有朵花:确定。   系统:命名成功!   姜宁又给它加了一句口头禅:我叫蛋生,我是蛋生出来的!   白色的小羊驼在青色的草地上打了个滚,脑袋上浮出这么一句话。   忽视它的外号,其他的地方还是挺萌萌哒的!   系统:“玩家彼岸有朵花,带着你的飞行坐骑【蛋生】一起畅玩天下吧。”   这时候,帝都繁华商业中心的某一幢大楼的办公室内,传出了一阵狂笑声。   “哇哈哈哈!”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拍着大腿笑道:“蛋生!哈哈,我们家草。泥。马竟然叫蛋生,啊哈哈哈!”   另一个男人眼睛对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出一堆代码。   他嘴角稍弯,扯出一个十分不明显的笑容,说道:“猴子,你就消停点吧,好好的游戏被你整出这么个掉档次的玩意儿。”   “嘿!”外号为猴子的男人不乐意了,板着脸说道:“草。泥。马。怎么了?网络十大神兽之首呢!”   “谁叫它有这么一个非主流的外号!”男人活动了一下手指,说道:“让老大知道你这么恶搞,看他怎么收拾你。”   猴子满不在乎的说:“老大又不玩网游,我们不告诉他,他怎么会知道。”   “谁说老大不玩的,昨天他还让我帮他注册一个号呢!”男人脚下一用力,转椅就滑倒了猴子办公桌旁边,他挑了挑眉,说道:“刚好是刺客哦!”   猴子完全没听到重点,他激动的说:“老大也去玩游戏,快告诉我id,我来带他。”   男人的脑袋被一只大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老大还需要你带!”   **   完成了隐藏任务,得到的不止是飞行坐骑,还有大量的经验丹,姜宁用了一半,等级就直接冲到了二十级了。   但是作为一名刺客,除了初始技能,其他什么自学技能也没有,登上了二十级也没有什么战斗力。   所以姜宁现在准备去做任务。   刺客隐藏技能的技能书要在暗夜森林里才能爆出来。   有了【蛋生】,她就不必长途跋涉去穿越一个又一个场景了,瞬间转移到暗夜森林。   暗夜森林里的boss叫暗夜魔兽,打死它百分百能获得技能书,还有几率获得其他的装备。   刺客使用的武器有短刀、长剑、飞镖等,姜宁现在用的是最低级的玄阴骨针,攻击度只有4~20点,而暗夜魔兽的血量却有25920。   要是让姜宁自己上的话,估计要磨好久,但是【蛋生】的战力非常高,用【蛋生】就可以直接解决。   姜宁打开坐骑页面,点了召唤。   【系统:此场景不能召唤坐骑。】   姜宁几乎气的吐血,又没有办法,只好苦巴巴的拿起玄阴骨针,一次一次点技能栏。   谁叫游戏规定,没有通关的boss是不能使用自动战斗的。   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以后,被折磨已久的*oss暗夜魔兽突然放了一个大招,一阵绚烂的花火过后,姜宁原本就所剩不多的生命力立马空了大半,只剩下二十多点血苦苦支撑着,而暗夜魔兽却还有三百多的生命力。   姜宁自觉不妙,赶紧打开包裹准备拿药品补血。   没想到旁边突然划过一层层白光,和她的技能效果是一样的。   移过去一看,一个id名为流觞的男刺客正对着她打的boss拼命放技能。   却听暗夜魔兽嘶吼一声,然后突然身体分裂,爆炸后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姜宁避之不及,被暗夜魔兽临死前的一个大招给轰到,血条瞬间全空了。   在暗夜魔兽爆体消失的那一刻,系统又出了一条消息【恭喜[流觞]击杀暗夜魔兽,获得技能书*1】姜宁怒了,这明明是她的boss,打了那么久,差一点就完成了,现在竟然被别人享受了成功的果实。   死人是不能在聊天频道说话的,姜宁赶紧去商城买了颗还魂丹。可是还没来得及等她复活,就眼睁睁看着技能书飘到旁边一个男刺客,的玩家手上,然后化作一道白光涌进他的身体,消失不见。   姜宁发了一个[怒]的表情。   【附近】彼岸有朵花:((‵□′))喂!你怎么能乘人之危,夺我的技能书!”   【附近】流觞:你的?   【附近】彼岸有朵花:是,快点还我!!   【附近】流觞:现在,它已经是我的了。   【附近】彼岸有朵花:(︶^︶)=凸   【附近】流觞:彼岸有朵花?你就是刚刚获得第一只飞行坐骑的人。   【附近】彼岸有朵花:少废话,快点帮我打技能书!   《天下》里面的技能书使用了以后是不能赠送的,现在技能书没有了,姜宁又不想在同一个boss上面花时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流觞打一个给她,这样就扯平了。   【附近】流觞:你的坐骑是什么?   【附近】彼岸有朵花:……   【附近】流觞:你给我看看我就帮你打。   【附近】彼岸有朵花:这明明就是我打的boss,你自己来抢本来就说不过去,凭什么还要我给你看我的坐骑?!   流斛什么也没有说,直接转身走人。   姜宁憋着气,跟着他走到另一个场景,然后放出了自己的坐骑。   【附近】流觞:……这是什么鬼?!   【附近】彼岸有朵花:长翅膀的草。泥。马!没见过啊!看完了赶紧帮我去打技能书。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那是一只属于男人的手,白白净净的,骨节分明,特别好看。   电脑屏幕的光亮映在他的脸上,照出他英俊的脸。   看到姜宁的回复,他好看的唇线逐渐拉长,唇角向上弯起,弧度越来越大。   【附近】流觞:……我确实没见过。      第57章      再一次打boss,流觞将暗夜魔兽的血量磨去大半,直到剩下少量的血量,姜宁再放了一个技能。   暗夜魔兽死了,姜宁终于成功拿到了技能书,未免夜长梦多,姜宁直接点了学习,只见技能书化作一道白光窜入彼岸有朵花的身体中,而彼岸有朵花的身边瞬间金光闪现。   【系统:恭喜您学会了新技能[隐身]。】   刺客的隐身技能一共可以分为四个:隐身、潜行、影袭、金蝉脱壳。   这几个技能看似简单,却不容易。   触发隐身技能的持续时间,都是6秒,而冷却的时间却长短不一。   要想好好利用这四个技能,必须懂得仔细分配时间,不能有一丝耽搁。   可以说,只要想当一个出色的刺客,就必须学好隐身技能。   等姜宁了解好技能的信息,流觞已经下线了,刚刚在打boss之前,他们两个互加了好友,现在好友栏里面的那个头像已经是灰色的了。   学了技能,姜宁准备去打几个副本,顺便试一试她的新技能,准备转移的时候,却看到有个白衣飘飘的法师在她身边转悠,姜宁鼠标移过去一看,id:千山景行。   嚯!老熟人!   姜宁现在小号等级太低,大号不方便和他对上,所以直接走人。   但是有的时候,她不想找事,事情却非得要找上她。   【附近】[千山景行]:你好,我是[君临天下]的帮主,我想请你把你的飞行坐骑卖给我?   【附近】[彼岸有朵花]:不卖。   【附近】[千山景行]:你等级太低,不能参加帮战,飞行坐骑给了你也没什么用。   《天下》的帮战有规定,玩家必须达到五十级,而且必须是加了帮派的一个星期后才能参加。   姜宁离五十级确实有点远,帮派也还没有影子,但是【蛋生】是她第一个宠物,就算有人出再高的价钱,她都不会卖,更何况是温景岳那个渣男!   【附近】[彼岸有朵花]:什么叫没什么用啊,我拿它出去炫耀可以吧,全服唯一一只飞行坐骑,骑出去多拉风。   【附近】[千山景行]:我可以出高价买。   【附近】[彼岸有朵花]:你打算出多少钱?   【附近】[千山景行]: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你卖给我。   【附近】[彼岸有朵花]:呵呵!我能问一下,你花那么多钱买一个还不知道属性的坐骑有什么用?   【附近】[千山景行]:我的未婚妻喜欢。况且是全服第一只坐骑,就算属性再差能差到哪儿去?   【附近】[彼岸有朵花]:未婚妻?我记得千山大神的未婚妻好像是君临天下的前副帮主袖舞红尘吧!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附近】[千山景行]:这是私事,我没必要和你解释,你卖不卖?   【附近】[彼岸有朵花]:哼!我宁可把它闲置在仓库里,也不会卖给你这个渣男的!   那边好久都没有回复,想想也知道温大少爷现在一定是脸色漆黑的坐在电脑前。   温景岳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他喜欢的,一定会拿到,不喜欢的,就算逼死他,也不会妥协。   他不喜欢姜宁,但是他没有拒绝和姜宁的订婚,这是因为他还没有找到合理的理由,加上姜家也算是帝都数一数二的豪门,和姜宁订婚能够得到很多好处。温景岳家世富贵,样貌英俊,身边总少不了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温景岳对外一直是个温文尔雅的正人君子,自己不方便出手,就利用姜宁赶走他身边的狂蜂浪蝶。   姜家的小公主占有欲很强,温景岳的谋算很容易就得逞了,他的身边一出现不怀好意,妄想图谋温少奶奶位子的女人,姜宁就会用特殊手段把她们给赶走。   没有让温景岳费一丝一毫的精力,烦恼就被姜宁给解决了。   温景岳是开心了,但因为这些事被人故意传出去,反倒让姜宁的名声有了影响。   姜宁料想温景岳不会善罢甘休,但是姜宁一点也不担心温景岳会出阴招。在这点上,温景岳还算是有绅士风度,他不屑于在背后放阴招,要比就光明正大的来。   姜宁直接把千山景行给屏蔽了,然后去打副本。   在几个副本里面分别爆出了三本技能书和两件装备,穿上了装备,姜宁学了一个群攻技能,还有一个单体治愈术,另一本技能书是能使对方虚弱的[拈花一笑]。但是它必须等到三十级才能学。   【[千山景行]邀请[彼岸有朵花]加入君临天下帮派。】   【[千山景行]邀请[彼岸有朵花]加入君临天下帮派。】   【[千山景行]邀请[彼岸有朵花]加入君临天下帮派。】……   温景岳一共用小喇叭刷了好几条信息,世界上都沸腾了。   【世界】[哥,一直很低调]:君临天下现在是怎么了?招人的门槛这么低?   【世界】[哥,一直很低调]:原本还想把等级练高以后去君临天下的,但是昨天晚上君临天下又收了一批等级低、操作差的女玩家,应该是沐月沉桑的亲友团。袖舞红尘不在,君临天下果然开始不行了。   【世界】[从此节操是路人]:彼岸有朵花就算有一个飞行坐骑又怎么样?等级那么低,又不能参加帮战。   【世界】[臣妾做不到]:╮(╯3╰)╭彼岸有朵花是个漂亮mm吧。   【世界】[江湖小报]:昨天千山景行亲自邀请的沐月沉桑进帮,逼走了袖舞红尘,今天彼岸有朵花又是千山景行亲自邀请,看看沐月沉桑能撑多久。   ……   姜宁点过邀请函一看,请您任长老一职!   呵呵!   君临天下的职务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副帮主沐月沉桑虽然有千山景行他们带着练级,但架不住沐桑桑是个操作白痴,每次进副本都要死几次,几乎要掉一半的经验,所以现在是才到了二十六级。   姜宁现在也只是二十三级而已,温景岳竟然要加她进帮,还是以长老的位置!   估计这是千山景行一个人决定的,因为君临天下的帮众里面还是有很多操作好,等级高的玩家,前几天姜宁和晴天娃娃她们退出帮派,一下空出了四个职务。   副帮主被等级超低的沐月沉桑占了也就罢了,谁叫人家现在已经是帮主公开的女朋友了。现在还剩下三个长老的职务,本来就竞争挺激烈的,突然被一个外来的占了一个,就算她有全服第一只飞行坐骑,那又怎么样?等级那么低,操作好不好还不知道,谁能甘心?   姜宁直接点了拒绝,继续打副本,这次她去的是铁链桥,那是狼群出没的地方。   狼群是小事,但是*oss狼王却有点麻烦,因为杀掉挡在前面的狼群太过费力,等到狼王出现的时候,大概只剩下一半的血,几乎不够和狼王消磨的。   但是这里面有几率爆出高等级的装备,姜宁不想错过。   正当她发愁的时候,好友栏弹出一则消息。   【玩家[流觞]发来邀请,希望和你组队。】姜宁立刻点了接受,很快流觞就通过自动指引来到了姜宁身边。   姜宁一看[流觞]的等级,立马惊到了。   【队伍】[彼岸有朵花]:你怎么已经四十二级了?竟然那么还快。   【队伍】[流觞]:让朋友带的,一起打吧。   姜宁愉快的同意了,两个人打,总比一个人打快。   打到半夜,姜宁哈欠连连,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说要下线。   现在她已经升到了三十八级,而流觞也升到了四十四级,刚注册一天,已经算是升级很快了。   电脑那头的男人看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才发现已经十二点了。   男人的眼中泛起点点笑意,和她在一起,他竟然一点都不觉的疲惫,就算隔了一根网线,他好像也能想到,对面那人是如何打着哈欠,双目迷离的打出这行字的。   【队伍】[流觞]:太晚了,你先去睡吧,我把这个副本打下来,明天带你。   【队伍】[彼岸有朵花]:嗯,我实在撑不住了,你也早点去睡吧。   很快,姜宁下线,她的头像变灰,但是流觞却一点也没有睡意,傻傻愣愣的看着姜宁的头像。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退出游戏进入了一个系统。   《天下》网游是实名制的,但是为了保护玩家的*,是禁止查询的,就算他是游戏公司总裁也不能。   但是,他迫切的想知道那个人是谁,第一次,他违反规定去查了玩家的信息。   姜宁。   流觞深深记住了这个名字。   再次打开游戏,进入游戏仓库,看着仓库里的几百颗经验丹,流觞笑了笑,然后继续去做任务。      第58章      次日,姜宁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洗漱好,换了衣服下楼。   客厅里,姜母正在沙发上看杂志,而姜正海这个时间点已经去公司上班了。   姜母是一个优雅的贵妇,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的还和二三十的小姑娘一样水灵,或许是因为从书香世家出来的,姜母一身书卷的气质浑然天成。   一看到姜宁下楼,她手里的杂志放到膝上,温婉的笑了笑,说道:“宁宁啊,下周日是你温伯伯过生日,但是爸爸妈妈要去国外看你外婆,不能去参加了,不过你这个温家准儿媳妇是肯定要去的,所以妈妈叫了一个设计师来给你订做礼服,你明天早点起来,不要让人看了笑话。”   生日宴?姜宁记得,这次生日宴会,就是温景岳带沐桑桑回温家的日子,他没有和任何人商量,就公开和姜宁解除婚约,让姜家丢尽了脸面。   “妈,外婆的身体怎么样了?”姜宁问道。   姜母眉间略有愁容,叹息道:“这几天你外婆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你爸这两天准备先把公司的事情都处理好,然后再一起过去看看她。”   自从姜宁的外公走了以后,姜宁的外婆身体每况愈下,姜母无奈,只好把外婆送到国外的医院去,可是姜家的公司还在帝都,姜母只好两地跑,上个月,外婆身体好转,姜母才回家住了一个月不到,没想到外婆的身体又不行了。   姜宁坐在姜母的身旁,双手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妈,要不然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外婆吧。”   姜母摇摇头,不同意:“那怎么能行,下周就是你温伯伯的生日了,你要是和我们一起去了,礼服做了万一不合身,改都来不及。”   姜母又说:“礼物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温伯伯最喜书法,我就送了一方砚台,你拿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别磕着碰着,万一出了瑕疵,那可丢大人了。还有,这次是你第一次单独出席宴会,虽然是在你温伯伯家,但是也不能太随意,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姜母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犹觉不够,还想说下去。   姜宁撇撇嘴,打断了她,说道:“妈,你别把我当小孩子了,你说的那些我都懂,总归一句话,千万不要丢脸!”   姜母无奈的说:“你懂就行。”   吃完早餐,姜母要去商场买东西,姜宁就去了书房,打开了《天下》的登录界面。   没想到一进游戏就有一群人在她昨晚下线的地方堵着,密密麻麻一堆id凑在一起。   姜宁以为又是一场江湖恩怨,因为《天下》每天都有人被追杀轮白,就算人家狼狈下线,有些不依不饶的人也会在下线的地方等着,就为了把人家轮回1级,逼别人删号离开游戏。   姜宁觉得自己没有得罪别人,就准备离开,继续去打副本,但是,乍一眼看过去这些人的id都很眼熟。   突然,屏幕上一片灰白。   【您被玩家[剑挽霜]杀死!】   几个玩家围绕在她的尸体旁边,其中一个女玩家头顶上浮出一句话:【掉了件凡品的装备,可惜没把飞行坐骑给爆出来。】《天下》中玩家死后,不光是爆药品装备已经掉经验,就算宠物绑定了,也有可能会被爆出来,虽然【蛋生】的忠诚度是100,不能被他人使用,但是它一旦离开主人,就会自动爆体而亡。   姜宁看着自己的经验条,本来离三十九级还差一点点,但是现在立马空掉了一半。   姜宁怒火中烧,查看了一下几人的信息,里面唯一的男玩家,是一个侠士,id名为隔壁老王的等级最高,已经五十九级了,而刚刚说杀死她的那个剑挽霜,是一个女射手,五十五级,还有两个法师,一个叫一夕桃花雨下,另一个叫桃花小妹,都是四十五级。   看别人的id还不清楚,但是,一看见那个老王,姜宁就想起一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附近】[剑挽霜]:你是彼岸有朵花吗?   姜宁没有点复活,他们的目的一看就是冲飞行坐骑来的,万一复活了被他们爆出来,她哭都没地方哭!   【附近】[彼岸有朵花]:《天下》允许玩家重名吗?   【附近】[一夕桃花雨下]:哼!我们现在要买你的飞行坐骑,开个价吧!   【附近】[彼岸有朵花]:杀了人再讲条件,这就是你们君临天下的诚意?而且我昨天已经和你们帮主说过了,不卖!   【附近】[桃花小妹]:我们帮主夫人看上的东西,你不卖也得卖!   【附近】[隔壁老王]:我们君临天下可是《天下》的第一大帮派,你一个连四十级都没到的小刺客也敢和我们做对,信不信马上叫人轮白你!   这几个都是【君临天下】的帮众,其中一个剑挽霜还是原主亲自拉进帮的,从前整天袖舞姐长袖舞姐短的跟在原主身后。姜宁退帮那天她也在线,却一直没有出声,没想到这么快就投奔沐桑桑去了。   姜宁现在只是三十九级,就算把仓库里的经验丹全部用了,最多也就是四十五级左右,要是和对面那群五十多级的正面对上,几乎不可能有胜算。   姜宁先吃了一颗回魂丹,然后把经验丹全部用了,瞬间升到了四十四级。对面那群人见她复活,立马做好了战斗准备,岂料姜宁直接放出了【蛋生】,然后立马点了隐身技能,速度很快,所以其他人只能看到两道白光一闪,身边就没有了彼岸有朵花的身影。   【附近】[隔壁老王]:她用了隐身技能,大家小心。   消息出来的同时,姜宁已经放了一个群攻技能,加上【蛋生】的强大攻击力,六秒钟的隐身,姜宁放了三个群攻,【蛋生】的技能是和主人同步的,姜宁隐身,它也隐身,姜宁放了三个群攻,它也放了三个,只不过伤害值是加倍的。   【系统:你杀死了一夕桃花雨下!】   【系统:你杀死了桃花小妹!】   【系统:你杀死了剑挽霜!】   成功了!虽然隔壁的老王还没死,但是现在杀了三个,姜宁已经很满意了。   一夕桃花雨下没有爆出任何东西,应该只是掉了经验,桃花小妹掉出来几个铜币,相当于没什么损失。相比之下,剑挽霜就惨了,她掉了一件蓝色的极品装备。   《天下》的游戏装备分为:灰色、白色、绿色、蓝色、紫色和橙色。   分别代表:残品、凡品、精品、极品、绝品还有神品。   神品装备至今还没有出现过,所以大家认定绝品为最高等级装备,而剑挽霜作为一个五十多级的玩家,在君临天下还是一个小透明的帮众,竟然穿上了极品装备,不是别人送的,就是自己买的,要是是自己买的,应该花了不少钱。   剑挽霜一下就急了,在聊天频道里面刷屏。   【附近】[剑挽霜]:贱人!把装备还给我!   ……   可惜姜宁已经带着【蛋生】跑得没影了。   剑挽霜气急败坏的在世界频道喊小喇叭。   【世界】[剑挽霜]:彼岸有朵花,你个贱人,有本事就来光明正大的打一场,竟然偷袭爆我的装备!   【世界】[剑挽霜]:彼岸有朵花,你个贱人,有本事就来光明正大的打一场,竟然偷袭爆我的装备!   ……   【附近】[隔壁老王]:贱人!快把挽霜的装备还回来!   【世界】[彼岸有朵花]:我只是在清理垃圾!   【世界】[陛下万岁]:哟呵!这又是演什么大戏呢?昨天你们帮主请她进帮,人家没同意,难道你们直接去找麻烦了?!   【世界】[彼岸有朵花]:我昨天已经和千山景行说了坐骑不卖的,没想到刚刚有人堵在我上线的地方,趁我不备直接杀了我,说什么帮主夫人看上的东西,就算把我轮白也得要拿到。   【世界】[彼岸有朵花]:君临天下自诩义薄云天,没想到竟然有这种败类,千山帮主,我帮你教训了这群嘴巴贱的人,不用谢我!   【世界】[淡墨绘清颜]:爆的好!剑挽霜就是个白眼狼,袖舞从前对你那么好,自己有好的装备也会分你。没想到这么快就去当了沐月沉桑的走狗!!   【世界】[剑挽霜]:好什么好,只不过给我用剩下她不要的装备而已,老娘不稀罕!   好啊!没想到原主的一番好意,竟然被别人嫌弃成这样!   【世界】[彼岸有朵花]:杀剑挽霜,一次100j,轮白10000j,截图为证。   【世界】[陛下万岁]:卧槽!土豪!   【世界】[哥,一直很低调]:快报剑挽霜坐标!!   【世界】[沐月沉桑]: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去找你,坐骑我不要了,请你解除追杀令。   当事人终于出来了,但是姜宁却没有解除追杀令,接下来陆陆续续有人拿图过来,姜宁核对准确以后,爽快的付了钱。   到了下午,剑挽霜已经被杀回了1级,奇怪的是君临天下帮派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她。   从这以后,姜宁发现剑挽霜这个号,再也没有上过线,而隔壁的老王,也从君临天下退帮,在游戏里做起了生活玩家,没有和姜宁再发生任何冲突。      第59章      姜宁花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和流觞一起做任务,打副本,终于升到了七十五级。   榜单上前十名是没有她,但是她成功挤进了前一百名,虽然是倒数第二,但是这个名次还是很可观的。   这一天,姜宁和流觞照常去做任务,走到千雪峰的时候。   看到君临天下帮派的人正在打boss,里面赫然就有沐月沉桑和千山景行两个人。   半个月前,这两个人已经在游戏里面结婚,那天姜宁还去他们举办婚礼的酒楼蹭了一顿,得到了不少经验。现在是沐月沉桑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帮主夫人的。   【队伍】[流觞]:要不要去出口气?   【队伍】[彼岸有朵花]:什么意思?直接开打吗?他们一群人都是八十五级以上,还有一个满级,放了[蛋生]出来也打不过。   【队伍】[流觞]:我们可以去抢他们的怪。   【队伍】[彼岸有朵花]:(°o°)~这个?不太地道吧。   经过半个月的相处,姜宁和流觞熟稔了很多,说话也极为自然。   流觞没有理会姜宁的话,直接打了一句:我们两个一起隐身,然后放技能。   姜宁没有认同,但是……她也没有反对。   一看到流觞隐了身,姜宁也立刻召唤飞行坐骑,然后隐身。   等级升高了以后,姜宁把技能也给升级了,现在影身技能的持续时间足足有二十秒。   骑着坐骑,姜宁眨眼就飞到了千山景行所在地方的上空,他们正在打一只sss级难度的boss,虽然boss的血量还剩几千点,但是君临天下这边也是损失惨重,地上已经横尸躺了四个,boss一个大招放下来,被千山景行保护着的沐月沉桑立刻就躺失了。   现在君临天下还剩下满级的千山景行和九十九级的一个男射手。   眼看boss快被杀死了,姜宁赶紧放了一个技能。   boss张牙舞爪的嘶吼一声,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恭喜玩家****和玩家****完成千雪峰sss级任务,奖励经验500000,声望50000,冰雪宝箱*2】   【队伍】[彼岸有朵花]:什么时候系统公告可以匿名了?   【队伍】[流觞]:今天。   【世界】[一夕桃花雨下]:哪个贱人抢了我们的怪,有本事别匿名啊。   【世界】[千山景行]:不知是哪位朋友错杀了我们的boss,我们帮派打了好久,经验和声望我们不要了,但是请把宝箱还给我们。   【世界】[陛下万岁]:这是谁干的好事!连第一大帮的boss都敢抢,胆儿真肥!   ……   姜宁和流觞才不管世界上吵成什么样了,他们现在正在分赃,其实也没什么可分的,经验和声望系统已经自动加给了他们。   而两个宝箱也是一人一个。   姜宁打开宝箱。   【系统:恭喜你得到缤纷霓裳(女)永久版】水蓝色的一件礼服,非常漂亮。   属性:生命25000攻击12000移动速度2%暴击率4%【队伍】[彼岸有朵花]:你拿到了什么?   【队伍】[流觞]:一件衣服,永久版的。   姜宁立刻穿上了,屏幕上的小人优雅的转了个圈,美美哒!   看流觞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队伍】[彼岸有朵花]:你怎么不穿啊?这衣服属性不错。   话音刚落,就看见流觞的小人同样转了个圈,头顶上浮出三个字:美美哒~~所以……这是情侣服吗?   但是,这个人妖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   周四傍晚,姜宁换了一件薄荷色蕾丝礼服,及膝的小洋装,头发松松垮垮挽起来,化了个淡妆。   脖子上再挂了一款纯银的项链,清爽又不失贵气。   宴会是在温家的大别墅里面举办的。   姜宁到的时候,晚宴还没有开始,但是已经有许多客人端着香槟杯到处攀谈。   而寿星公温伯父正和温伯母站在大门口,像是等什么人。   姜宁走上前去,捧着礼物盒,交给温景岳的父亲,笑道:“伯父,祝您生日快乐。”   温父爽朗的笑笑:“小宁啊,人来了就好了,还带什么礼物,真是太客气了。”   姜宁和温父相互客气的推脱几下,最后温父还是收下了。   姜宁说道:“我爸妈去国外看外婆了,赶不回来,让我代替他们祝您生日快乐。”   “老夫人身体怎么样了?”温父满怀关切的问。   姜宁笑着回答:“前两天妈妈打电话来说外婆身体已经好转了。谢谢伯父关心。”   旁边的温母不停的往大门口看,等姜宁和温父说完话,她疑惑道:“小岳不是去接你了吗?他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接她?温景岳现在怕是和沐桑桑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小说中写到,温父曾经提起过,等他生日宴那晚,就会公布温景岳和姜宁的婚讯。   温景岳不想娶姜宁,却又无法阻止父亲的动作,只好带着沐桑桑回家,来一个先斩后奏。   姜宁不解的说道:“景岳没有来接我呀!”   温母的脸色顿时有点不好,她突然想起昨天儿子和她说不会娶姜宁,他有了一个喜欢的女孩子。   温母尴尬的笑了一声,然后说道:“可能是路上堵车了,我去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说着,就直接去了楼上。   酒席宴会上,衣香鬓影,杯斛交错。   姜宁百无聊赖的坐在角落里,手里面捧着一个小蛋糕,有一勺没一勺的吃着。   突然,大门口出现的一对男女,瞬间夺得了全场的目光。   男士一身意大利顶级手工缝制西装,不是温大少爷温景岳还是谁?   而女的确实一个生面孔,一看就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女的一件亮粉色的抹胸短裙,和温景岳的手亲密的挽在一起。   此时,姜宁已经感觉到周边投过来若有若无同情的眼神。   温母脸色阴沉的走上前去把温景岳拉倒一边,低声喝道:“这个女人是谁?”   温景岳把女人拉倒身边,大大方方的为温母介绍:“妈,她是我的女朋友,沐桑桑。”然后又对沐桑桑说:“桑桑,这是我妈。”   沐桑桑给了温母一个甜甜的笑,和温景岳一样大方的说,“阿姨你好,我是景岳的女朋友。”   温母看着周围传过来的异样的眼色,气急败坏道:“什么女朋友,小岳,你的未婚妻是宁宁!”   温景岳的目光转向角落里的姜宁,瞬间浮出一丝怒气,冷冷的说:“妈,我早就说过,我不会娶她的。”   这时候温父站在台上,拿着话筒:“各位来宾,多谢你们百忙之中来参加我老头子的生日宴。今天啊,借着我生日的机会,我想向大家宣布一件喜事。”   “我的儿子温景岳与姜氏集团的千金姜宁,将择日举行婚礼,欢迎大家来参加。”   姜宁清楚的看到沐桑桑的脸色一白,眼泪泫然欲下,狠狠的瞪了姜宁一眼以后,一把推开温景岳的手就想离开。而温景岳却迅速的反手将沐桑桑抱在怀里。   一个要跑,一个死死抱着,他们就在大门口,最显眼的位置,纠缠在一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温母瞪大了眼睛,“你们……你们怎么可以……”她立马扭头去看台子上的温父。   温父当然也看到了大门口的情况,他手指颤抖的指着温景岳,好半天才说出两个字:“混账!”   看看温景岳的举动,他感觉自己刚刚公布的婚讯,就像是一场笑话。   温父立马紧张的看着姜宁,姜宁的嫉妒是众所周知的,他生怕姜宁在他生日宴上弄出人命!   姜宁却微微一笑,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小蛋糕,踩着高跟鞋,在宾客的注视下走上台子。   她从容的在温父的手中接过话筒,姜宁的身边传遍温家大宅的每一处地方:“我要和温景岳先生解除婚约。”   底下一片哗然,连温景岳也是惊讶的看着姜宁。   姜宁笑了笑,然后说:“大家也知道,我和温先生从小相识,两年前订婚,本来是预计感情稳定以后结婚的。但是我们的感情一直处于普通朋友的阶段,加上温先生现在显然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我也不能去破坏。”   姜宁往温景岳的方向扫了一眼,底下的宾客顺着姜宁的目光移过去,自然而然看到了现在还被温景岳紧紧抱着的沐桑桑。   一个个嘴巴长成o形,小声的发出“哦”的声音,心下皆是了然。   “所以,刚刚伯父宣布的消息请大家就当作没听见,也不要传出去。”   余光扫到温父那阴沉不堪的脸色,姜宁说道:“希望两家不要因为我们的事而产生嫌隙。”      第60章      说完以后,姜宁转身对温父笑笑:“伯父,我还有事,先走了。”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承受不住未婚夫劈腿的打击而不想呆这里。   但是,她能微笑着说出和温景岳解除婚约的事情,还是得到了现场很多人的好感。   这才是名门淑女该有的气度,再看看温景岳身边的那个女人。   众人皆是皱皱眉,心道:大庭广众之下还敢和男人搂搂抱抱,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相比之下,温景岳这个被他们在心里打上了渣男的标签。   大家一声默默的给姜宁让了一条道,姜宁一步一步走出去,就像是那些明星走红地毯一样,只可惜温家没有铺红色的地毯,也没有闪烁的灯光,只有宾客们连绵不断的同情的目光。   姜宁挺直了背离开,像一只高傲的孔雀,不管何时,永远是那么的意气风发。   姜宁不知道,有人看着她的背影,嘴里不停的呢喃着她的名字:姜宁、姜宁……   温家的生日宴,其实就是一次变相扩大交友圈子的机会。商轶是盛大网络公司的老总,年轻有为,是商场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他自然也受到了邀请。   在游戏里认识姜宁纯属偶然,但是又突然被她吸引。得到她的信息以后,自然要去查查她的消息。   没想到竟然让他知道了她在现实生活中已经有了一个未婚夫,还是青梅竹马的那种。   商轶原本想直接出手的,但是知道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原本蠢蠢欲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她已经有了未婚夫,他不能去打扰她的生活。   虽然是这么想的,却又忍不住想要见她,两个人呆在同一个城市,商轶开着车只带着个笔记本电脑,天天在姜宁家门口蹲守,可是那个女人宅的程度令人发指,都一个月了,她连一次家门就没出过,天天都在游戏里面泡着。   商轶第一次这么痛恨网游!就算那个网游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利润。   没办法,他直接高价买了姜家对面的别墅,又去买了个天文望远镜,像个偷窥狂一样瞄准姜家的书房。   可巧了,老天就像是存心帮他一样,姜家的书房正好朝着他家的方向。   商轶每天看着喜欢的人一本正经的和她一起打本,和他交流的时候,脸上有时还会挂着愉悦的笑容,商轶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美滋滋的!   这回接到温家的邀请贴,商轶想也没想就直接同意了。   因为姜宁是温家少爷温景岳的未婚妻,未来公公的生日宴,她肯定会去的。   商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虽然能够近距离的看着她,但是下一次再和她见面,估计她的身份就要不一样了。来宴会的路上,商轶的心口隐隐作痛。   看到姜宁一件薄荷色的裙子,商轶想起了那件缤纷霓裳的情侣装,两件衣服的颜色有些相近,不过一件是长裙商轶十分后悔,相处这么久了,怎么能这么没有默契感!   看到温景岳带了别的女人进来,商轶十分紧张的去看姜宁,却见她脸上的笑容不变,走上台子说出解除婚姻的事。   商轶脑中一片空白,然后一大堆“解除婚约”的字眼砸过来,商轶想道:老天爷果然对他好!   跟着姜宁走出温宅,就看见她去了温家的车库。   商轶眼尖的发现姜宁的车就停在他的车旁边,商轶快走几步,然后靠在姜宁的车头,大长腿交叉,食指上套着钥匙圈,对着车里面的姜宁吹了个口哨。   姜宁看得眼角直抽抽,她这是碰上流。氓了吗?   开门出去,姜宁撑在车门上,斟酌了语句,然后说:“先生,这是我的车。”   商轶点头:“我知道啊。小姐,我想当你男朋友。”   商轶也想过这是不是太直接了,但是俗话说的好,该出手时就出手,再磨磨唧唧,老婆就又该跑了!   姜宁愕然的张着嘴,咽了口水,然后说:“先生,我不认识你。”   商轶伸出右手,说道:“我叫商轶,盛大游戏公司总裁。”他顿了顿,说:“也是《天下》里面的流觞。”   “流觞?你竟然是盛大的总裁!”姜宁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怪不得你升级总是比我快,原来如此啊!”   商轶默了一会,“彼岸一朵花,或者是袖舞红尘,我想当你的男朋友。”   姜宁肃容道:“商先生,你也是来参加温伯父的生日宴的,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刚刚和温景岳解除了婚约。”   “那又怎么样?”商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姜宁,说道:“我既然敢现在就和你表白,就代表我不在意你和谁有过婚约,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我是认真的,以结婚为前提。”   ……   姜宁一晚上没睡着,她怎么也不敢想信,游戏里的流觞竟然是盛大公司的总裁,又突然要当她的男朋友。   姜宁当时没有给商轶回复,只是说要考虑考虑,现在越想越烦恼,硬生生熬出两个熊猫眼!   第二天六点不到就起来床,没想到,姜宁竟然看到阴沉着脸,坐在客厅里的姜父。   “爸,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妈呢?”姜宁疑惑的问。   姜父沉声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回来,你妈没回来,在照顾你外婆。”   说完这句话,姜父就沉默了,一股紧张的气氛在姜家客厅弥漫开来,佣人们已经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躲起来了。   良久,躲在房间里面的佣人们,就听姜父暴喝一声:“欺人太甚!”   “他温永康把咱们家当什么了!”   温永康,温父的名字,从前姜父一直称他为:老温、永康什么的,这次直呼全面,肯定是气坏了!   姜宁笑道:“爸,你别生气了,我已经不喜欢温景岳了,婚约是我先提出要解的,温景岳这次的作为,我正好有理由和他分开。”   看着女儿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笑着和他说话,姜父认为一定是被温景岳刺激深了。   再看看时间,才五点四十,女儿向来要睡到*点,第一次这么早起床,肯定是被那个姓温的气的睡不着了。      第61章      “混蛋!温景岳那个混蛋!订婚的时候吱都不吱一声,现在都要结婚了,他竟然带个女人回来,他把我们姜家的脸面往哪儿搁!我真是看错他了,以为他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没想到,他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白眼儿狼!”   姜宁被姜正海突然飙高的声音吓得后退了两步。   姜正海还想骂,但是家里的电话突然“铃铃铃”的响个不停。   “喂!”姜正海接起电话,没好气的冲电话吼道:“说话!”   电话那头温父的声音弱弱的响起,“是老姜啊,你怎么回来了?那个……昨天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吧?”   “呵!”姜正海冷笑一声:“何止知道了,老子就因为这个,连夜回来了!”   温父一噎,准备了一匣子的话,就被姜父的冷言冷语给打断了,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话来。   “你儿子好本事啊,和我女儿有婚约了还敢在外面乱来,真当我们家是吃素的。”姜正海喝了口水,接着说:“他要是真不喜欢宁宁,他当初就不要订婚,你们父子两个演的一手好戏,儿子在外面乱来,当爹的却笑呵呵要和我们家结亲,说什么一定会对宁宁好,结果呢?这才几天呐。你们是成心想让姜家丢脸是不是!现在结婚的消息都说出去了,他当着大庭广众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让别人怎么看宁宁?还好宁宁果断和温景岳那小子分了,要不然,脸都丢没了!”   电话那头的温父听姜正海的语气,明显是不想就这样算了,他狠狠踹了跪在地板上的温景岳一脚,捂着听筒低声骂道:“小兔崽子!”   温景岳被温父一脚踢得头撞到了门上,低声骂了一声以后,对姜宁以及姜家的怨气更重了。   温父好声好气的向姜正海赔笑道:“老姜啊,景岳这孩子是你看着长大的,他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嘛,他还年轻,容易被外面的花花草草迷了眼,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他马上会对外澄清昨晚的误会的。”   “误会?亏你说的出来,昨天你们家大门口的事都被蹲守的记者拍到了,你去网上搜搜,一堆高清照片,两个人搂搂抱抱的,简直把别人都无视了,更何况温景岳他的正牌未婚妻还在,他竟然能做出这种事,不知廉耻!”   姜正海想起昨天晚上他上网,百度了自己公司的名字,没想到跳出来的信息气得他差点吐血!   “温景岳是我看到大的,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真是后悔当初答应他和宁宁的婚事。”姜正海现在是怒火烧心,很不得直接冲到温家把那个混蛋给解决了!   “姓温的,老子告诉你,我姜家,不会善罢甘休的!”姜正海“啪”一下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哼哧哼哧大喘气。   姜温两家一直是合作关系,互惠互利,这下翻了脸,对姜家固然有损失,但是终不如温家的损失大,这次的过错方明显就是温家,温家有这么一个在感情上不靠谱的儿子,在商场上,没准也是个拎不清的,他们的合同动辄上千万,多的还要上亿,万一出了点岔子,谁赔?   这么一想,有些已经和温家合作的人已经打算不再和温家合作,有些打算和温家谈合同的也另找了别家。   况且温家就是和姜家互相扶持才走到今天,这回姜家直接翻脸,对温家的打击很大。   前世,原主参加温父的生日宴,却听温景岳公布和沐桑桑的关系,并且要和她解除婚约,一怒之下扇了沐桑桑一个耳光,大骂沐桑桑抢了她的未婚夫。   这么一来,原主本来就不好的名声这回直接臭了!   人们都同情温景岳,能忍受这样的泼妇那么多年,也是个本事了,现在解除婚约,总算是脱离苦海。   温景岳抢先对姜家下手,但是他们本来就有错,这个亏,他们只能自己咽了。   姜家的财力是与温家不相上下的,经过这么一下,立刻比温家低了一截。   这次两家的处境反了过来了,就是不知道温家现在能不能承受姜家的怒火了。   门铃声突然响起,姜宁去开门,却见商轶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   “我来拜访未来岳父啊。”商轶说起“岳父”两个字时非常自然。   姜宁堵住门口,不想让他进来,“你先回去,我还没和我爸说呢!”话音刚落,就听见姜正海扬声道:“宁宁,是谁啊?怎么不让客人进来。”   商轶冲姜宁扬扬眉,然后挤开她,从门的旁边进去了。   他向坐在沙发上的姜父点点头,“伯父,你好!”   姜正海看着来人,诧异道:“商总裁?”   商轶笑了笑,谦虚的说道:“伯父叫我商轶就好。”   姜正海愣怔了一下,“哦,商轶,那请问你今天来是……”   商轶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全放在茶几上,然后挪到姜宁的身边:“伯父,我是以姜宁男朋友的身份来拜访的。”   “男朋友?”姜正海的目光瞬间移到姜宁身上。   姜宁的脸红了红,轻声说道:“我还没同意呢!”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姜宁:“呃……”   商轶:“伯父,其实我认识姜宁好久了,但是因为她之前已经订婚了,我不能去搞破坏,所以只能在一边默默的祝福她,但是昨天姜宁身上已经没有婚约了,所以我立马和她求了婚。”他顿了顿,有点沮丧的说:“虽然她还没给我答复。”   姜正海两只眼睛不停在他们两人之间回荡,半响,才哈哈大笑起来。   看闺女那样子,确实不像是受了打击才随便找一个的。再说,商轶这个人,年纪轻轻就创业,眼光毒辣,选中了近年前景最好的网络游戏行业,现在他的盛大网络,已经远超同行几条街,人品更是不用说,比起温景岳,不知好了多少倍。   姜正海随口问道:“商轶啊,怎么来那么早?”   商轶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他会说是在望远镜里面看到姜宁起床拉窗帘,去洗漱,然后他才来的吗?   “嗯哼!”商轶清了下嗓子,然后羞涩的说:“我心急。”   姜正海恍然,他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追女孩那种心情,他能理解。   “那个,我先上去睡一觉,连夜赶回来,觉都没有睡。”   姜父马不停蹄的走了,客厅里只留下姜宁和商轶两个人。   “有没有电脑?”商轶道。   “嗯?”   商轶解释道:“下周有帮战,你要是今天不入帮派,帮战就赶不上了。”   姜宁把自己玩游戏的笔记本电脑给他,自己用姜父平时办公的台式电脑。   刚进游戏,系统就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玩家[流觞]邀你加入帮派[盛大]】   姜宁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商轶,商轶说:“这是公司的帮派,加。”   姜宁立即点了同意。   刚一进去,里面一群人在刷屏。   【帮派】猴子:大嫂好。   【帮派】阿北:大嫂好。   【帮派】浮生若梦:大嫂好。   ……   “别管他们,我们去月老庙。”   “啊?”姜宁的语气很吃惊。   “你不同意?”商轶眼儿一眯,语气很危险:“你难道还想着那个姓温的混蛋?”   商轶心想,要是她敢说一个是,他立马去砍了温景岳那个混蛋!   姜宁什么都没说,默默的跟着他去了月老庙。   《天下》里面结婚需要一个戒指,还有一万金币,商轶作为网络公司的老板,就算是在虚拟游戏里面,他的婚礼档次也不可能低,他拿出的是《天下》绝版的“情定一生钻戒”,用这个戒指求婚,是不允许离婚的。   姜宁点了接受,屏幕上立马飘满了花瓣,系统金光闪闪的公告刷了一遍又一遍。   【世界】[坦坦荡荡]:卧槽!老子在打副本啊,这么多花瓣,卡得连boss都点不到!!   【世界】[踏雪无痕]:原来“情定一生”真的存在。   【世界】[我是纯爷们儿]:土豪,给咱们这些单身汉子留点活路吧!   ……   【帮派】猴子:老大,都没给聘礼你还好意思结婚?   流觞淡定的打出一句:我的人都是她的了。   帮里面顿时安静了。   【帮派】猴子:老大,你真的假的?   【帮派】阿北:万年光棍竟然从良了!!   【帮派】流觞:先准备好红包,结婚的时候给你们发请柬。   姜宁从屏幕上蓦然抬头,白皙的脸色变得绯红:“你胡说什么呢?”   商轶洋洋得意的说:“我刚刚看你爸对我的印象不错,我要是现在对他说要和你结婚,他肯定不会反对。”      第62章      温景岳被温父禁足在家,不让他和沐桑桑见面。   温父听说温景岳和沐桑桑是在网上认识的,连网线都给切了。   温景岳不在,君临天下的帮战就没有人可以指挥了。   《天下》的帮战一旦报名了就不能退出,退赛需要支付高昂的费用;参与帮战,如果输了,虽然能得到安慰奖,但是会损失经验和金币,损失的数量从小到大,由系统决定。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帮战完成后,系统会统计排名,名次最差的帮派,帮派等级将会降一级。   现在君临天下的人每天情绪都很低迷,就算沐桑桑和易云天给他们保证,帮战那一天,温景岳会回来,也激不起他们的战斗力,反而还有些人陆陆续续开始退帮。   在他们看来,金币事小,经验事大,《天下》中,等级越高的玩家,到后面就越难升级。掉个一两级还好,万一被刷回新手村,那就完了!所以,就算不参加帮战,也不能把好不容易升上去的等级给整回去。   看着帮派里的人逐渐减少,易云天愁得连头发都掉了一大把,他现在也联系不上温景岳,温父温母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网游里面的事情,他们听说姜宁原本是和温景岳一个帮派里面的,本来温景岳对姜宁已经有点感觉了,但就是因为那个沐桑桑,逼得姜宁离开帮派,和温景岳反目,而作为好兄弟的易云天看着他犯错,却不加劝阻,反而和那个女人好的跟什么似的。   绝交!必须绝交!和那个女人关系好的人肯定也不是个好的!   自从温父的生日宴以后,沐桑桑也和温景岳断了联系,就连上门到温家去找他,非但没有见到温景岳的人,反而被温母连讽带骂给赶出来。   沐桑桑还是一个大三的学生,因为每天要抽大量时间玩游戏,还要费心找温景岳,成绩很快就滑下去。   可是沐桑桑没有时间去想这个,她担心温景岳会在温父温母的干预下和她分手。   温景岳是她的初恋,她已经把身体给了温景岳,不能就这样分手!   沐桑桑想到了姜宁,就是因为姜宁,她和温景岳才会走到这一步!   她不知道姜宁的家在哪儿,但是她知道姜宁也玩《天下》,温景岳说曾经帮派里的副帮主袖舞红尘就是她。   虽然在她和温景岳在游戏里面结婚以后,袖舞红尘不再他们面前,但是沐桑桑知道,姜宁是在线的,有一次,她看到顶着袖舞红尘id的女医师在落霞山打坐。   袖舞红尘这个号,姜宁已经偶尔会登,但是也不做任务也不打怪,只是在那边打坐,每天五个小时升点经验。   今天照常登录,地点落霞山,却没想到看见了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附近】[沐月沉桑]:姜小姐你好,我是沐桑桑。   姜宁对沐桑桑的出现没什么反应,刚想再登录小号的时候,就看见频道里面跳出现了一行字。   【附近】[沐月沉桑]:姜小姐,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但是非常抱歉,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也不想来打扰你的。我想请你帮帮我,帮我说服温叔叔和温阿姨,让我见景岳一面。   姜宁眉心一动,这是什么意思?温家二老禁止他们见面了?可是这关她什么事?   【附近】[沐月沉桑]:我知道温叔叔和温阿姨想让景岳离开我,和你结婚。如果你们真的要在一起了,我不会出现的,我会离他远远的,但是,请你给我一个向他告别的机会。   等了一会儿,不见姜宁的回应,沐桑桑有些急了。   【附近】[沐月沉桑]:姜小姐,我知道你在线,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发誓!   【附近】[袖舞红尘]:你也知道我不想看见你,那你还找我干什么,这不是存心找骂吗!别说我现在不想和温家再扯上关系,就算从前,温姜两家没有反目之前,我也不会你们做传话筒。只见一面?说的好听,你就是看上了温家的财势,不舍得放弃温景岳这条大鱼吧,你怕有温家二老的介入,会让温景岳改变心意,你怕温景岳不要你了,打算在他面前刷存在感,让他记着,在外面还有一个苦苦等候的夏雨荷!   打完这么一大段话,袖舞红尘就化作一缕白烟,从原地消失,头像也变灰,她下线了。   沐桑桑愣愣的看着屏幕里的话,她咬着下唇,努力不让眼泪滴下来,她承认,姜宁的话说对了,她一点也不想离开温景岳,她承认她虚荣,去过了温家的豪宅,她享受到了这辈子都没有享受到的待遇,她不想放手,但是她更爱温景岳啊!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她每天必打的电话,那边传来机械般的女性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沐桑桑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下来,情绪彻底崩溃,她抱着电话嚎啕大哭,喊道:“景岳,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天下》的帮战,温景岳没有出现,君临天下没有了挑大梁的人,输是肯定的。   但是,帮战那天,非但帮主没有出现,连副帮主沐月沉桑和长老义云天都没有出现,整个君临天下都没有了主持大局的人,帮众乱糟糟的没有了方向,最终很荣幸的成为第一个被完杀的帮派。   君临天下从《天下》第一大帮派退为二流帮派,然后,因为帮战失败,加上高层管理人员许久不上线,许多玩家因此退出君临天下,原来帮众一千多人到现在只剩下小猫两三只,导致君临天下直接变成了三流小帮派。   曾经的第一帮派,现在只是个传说了。   温景岳现在被温父关在家里,不仅断网,连手机都被没收了,门口有温父重金聘请的保镖看守,他无法出去。   他很想沐桑桑,想知道这些联系不上他的这些日子,他过的怎么样?   为了出去,温景岳佯装妥协,准备和温父明天一起去温家请罪!   这一天,沐桑桑再次去了温家,这一次,她连温母的面都没见着,就直接被门口的保镖给堵了回来,万般无奈之下,沐桑桑只能找易云天想办法,易云天想到了姜宁。   易云天打电话给姜宁的时候,她正和商轶一起在外面吃饭,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她还很惊讶,毕竟易云天是温景岳的死党,当时原主缠着温景岳的时候,易云天也是因为温景岳的态度同样对她不冷不热的,这个号码还从没见他打过。   坐在姜宁身边的某个男人见她不接电话,瞥了一眼电话,看到来电显示,他的脸瞬间就拉下来了,冷哼一声:“他打来干什么?”   易云天他是知道的,易氏航运的少东家,温景岳的发小,他打电话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姜宁摇摇头,说:“不知道。”然后接起电话:“喂。”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商轶就看到姜宁的脸色一变,她声音冷冷的说:“她找不到男朋友关我什么事?”   姜宁一点都不同情沐桑桑,这个女人明知道温景岳已经有未婚妻还和他交往,就已经够无耻了,更何况,在姜宁死后,姜家的产业,就悉数挪到了沐桑桑弟弟的名下,这里面要是没有猫腻,鬼都不会信!   “……”   那边又说了一句话,姜宁气的直接把电话给摔了!   “怎么了?”商轶问道,又倒了一杯水,递给姜宁,“先喝口水消消火。”   姜宁猛喝一口水,愤愤的说道:“易云天带着沐桑桑来我家了。”   商轶还打算今天就向姜宁求婚的,连招呼都和饭店打好了,但是没想到出了这么一茬,只好从一个精心准备的蛋糕中取出求婚戒指,对饭店的人说了一声抱歉,然后跟着姜宁一起赶回姜家。   心里却给温景岳狠狠画了一个大叉!心道:老子迟早要报复回来!   车子刚开到姜家的车库,就听见姜父暴怒的喝声:“滚!都给我滚!”   姜宁和商轶对视一眼,赶紧走过去,却见姜家的门大敞着,屋子里面出现了两个陌生人,背影纤细的那个勾着背,身体有些颤抖的靠在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身上,而姜父面色不善的看着屋子里面的两个人。   姜宁冷着脸走进去,朝沐桑桑走过去,“沐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沐桑桑看见姜宁,眼睛一亮,拉着她的手就说:“姜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她的手劲很大,姜宁被她掐的吃痛一声,刚想开口,商轶就掐着沐桑桑的手,反拧着迫使她放开姜宁的手。   沐桑桑这才看见姜宁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她吃痛的喊出了声,商轶才放掉了她。   沐桑桑小心的看了眼商轶,咽了咽口水,有些胆怯的对姜宁说:“姜小姐,我……我想求你带我去见景岳。”   姜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沐桑桑听着姜宁的笑,感觉心里毛毛的,“姜……姜小姐……”   姜宁的笑赫然止住,她凝视这沐桑桑,说道:“你不是温景岳的正牌女友嘛,自己去啊,来找我做什么?”   “叔叔阿姨不喜欢我,他们不会让我进门的,求求你,就带我进我见景岳一面。”沐桑桑急急的说。   易云天也在一旁附和道:“就这么点小事,姜宁你帮一下能怎么样?”   “哟!”姜宁吃惊的看着易云天,说道:“这不是易大少爷嘛,您不是温景岳的死党吗,连你都没办法带她进温家,那我这个前未婚妻怎么可能帮得了她!”   易云天被姜宁的话刺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没有反驳,谁叫他总是用这样阴阳怪气的语调和姜宁说话,这回是碰上报应了,要是他在刺回去,恐怕忙没帮上,麻烦倒是要引起一堆。   沐桑桑小声的说:“云天也进不了温家,所以,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姜宁反问。   这时,商轶总算是开口了,“沐小姐,和男朋友被迫分开,我个人很同情你,但是你不该把小算盘动到我女朋友身上,她现在已经和温景岳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你马上离开。”   “女朋友?”沐桑桑惊讶的看着姜宁:“你怎么?”   姜宁淡淡一笑,手臂挽上商轶的手臂,说道:“怎么?你觉得我离了温景岳会一蹶不振,你觉得温家想要重新和我结亲,我就会感激涕零,欢欢喜喜的接受?”   沐桑桑被梗了一下,她听温景岳说,姜宁非常喜欢他,不仅跟进了《天下》,为了讨好他,还替他处理帮派的事务……   按理说,这样一个爱温景岳入骨的女人,听见未婚夫有了女朋友的事,不是应该大发雷霆,可她呢,她竟然直接宣布了解除婚约的消息,然后立马找了一个男人,一个人怎么可能变得那么快?   难道她只是随便找个男人,只为让景岳吃醋?   姜父冷眼看着这场闹剧,越看越火大,直接召人过来就要将那两人赶出去。   没想到沐桑桑突然往姜宁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膝盖重重的朝地面跪了下去,地上铺了地毯,但是还是发出了很大的声音,沐桑桑闷哼一声,然后继续哭诉道:“我……我已经怀孕了,求求你,让孩子见一见他的父亲吧。”   屋子里的人全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却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桑桑,你说什么?”   沐桑桑抬起头,两个眼睛泪汪汪的望向门口,惊喜道:“景岳!”   “桑桑!”温景岳激动的叫了一声,然后冲沐桑桑所在的地方冲了过去。   “景岳!”沐桑桑一边叫着温景岳的名字,一边四手八脚的从地上爬起来,小跑几步,一头扑进了温景岳的怀里。   两个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在姜家客厅深情拥抱。   姜父的脸色一霎那更难看了,他瞪着眼睛怒视着站在门口的温父,看着脸色比他更臭的温父,姜正海突然一下笑了出来,他说:“带着你的儿媳妇和孙子,离我们姜家远一点。”   温父被那两个人起了个仰倒,他走过去拉开他们两个,一巴掌扇向温景岳。力气很大,温景岳的嘴角一下就渗出了血,温景岳捂着脸,吐出一口血沫子。   温父手扬起来,还想再打一巴掌,但是沐桑桑拼命拽着他的手臂,喊道:“叔叔,叔叔求你不要打他,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就成全我们吧!”   温父对沐桑桑反手就是一巴掌,怒道:“贱。人!”   沐桑桑猝不及防被这一巴掌打到在地,正好摔在了温景岳的身边。   “爸!”温景岳也不管自己的脸了,他赶紧扶起沐桑桑,“桑桑,你怎么样?”   沐桑桑可怜兮兮的摇摇头,温景岳对温父道:“爸,桑桑还怀着我的孩子,那也是你的亲孙子,你怎么能打她?”   “这样的孙子,我们老温家要不起!”温父冲他喝了一声,唾沫星子喷了温景岳一脸,然后他叹了口气,惭愧的对姜父说道:“老姜啊,是我教子无方,我对不起你们啊!”   他又对姜宁说:“宁宁,伯父食言了,原本想听你叫我一声爸爸的,可是现在……”   姜父摆手道:“用不着,用不着,赶紧把他们俩带走,省的脏了我的眼睛。”   温父长叹一口气,踹了温景岳一脚以后转身离开,背影萧条,佝偻着背,放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   温景岳和沐桑桑面面相觑,等温父走没影了,他们才互相搀扶着离开。   因为姜家和商轶的联手打压,温家很快就垮了下去。   帝都已经没有温家的一席之地了,他们无法,只能把产业全部移到国外。   走的时候,温景岳想要带上沐桑桑一起去,经历了那么多,温家因此也落败,温景岳心里是有些责怪沐桑桑的,要是她不出现,没准现在他已经和姜宁结婚了,姜宁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对他百依百顺,如果他安安分分的,或许现在依旧是风风光光的温家公子,姜家的女婿。   千金难买后悔药啊,毕竟沐桑桑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总不能把他们母子俩撂下不管吧。但是温父温母死活不愿意承认沐桑桑的孩子是他们温家的子孙。为了怕温景岳再次阳奉阴违,温父叫人把他打晕以后带上飞机,而温母直接甩了一叠钱给沐桑桑,让她自己去打胎。   但是沐桑桑却不舍得,这是她第一个孩子,是她和温景岳的爱情结晶,她坚信温景岳会回来接她们母子,所以她打算自己生下孩子。   温家到了国外,一心想要重新开始,但国外也不是那么好混的,温家在国内的产业因为姜家的打击已经缩水了一半,到了国外,人生地不熟的,要重新拓展人脉,这一来,又要钱。为了保住温家,温父让温景岳娶了国外石油老总的女儿,那是一个美丽高贵的女人,同样也是个强势霸道的女人。   温景岳一辈子都活在那个女人的掌控之下,无法翻身。   而沐桑桑,她抢了别人的未婚夫,怀了孩子,又被男人甩了的事情传遍了学校,校方容不下这样生活不检点的学生,把她强制劝退。   学校里呆不下去了,她只能回家,沐桑桑是个农村姑娘,从小学习好,长得又漂亮,又考上了帝都最高等的学府,她是沐家父母的骄傲,所以她一回村子,就引来一大批人围观,一个个指着她的肚子,嘀嘀咕咕的。   沐桑桑默默忍下了,回到家,她的父母一看到女儿挺个大肚子回来,问她孩子是谁的,她也不说,就一味的流眼泪。   二老心里一沉,前几个月女儿打电话回来说谈了个男朋友,现在女儿一个人回来了,却只字不提那个男人,他们直觉是两人之间出了什么事,但是没有往深层次想。   直到沐桑桑快生了,孩子的父亲也没来看过一眼,村子里面的渐渐起了风言风语。   说沐桑桑不知廉耻,是抢了人家的丈夫,男方的父母却不同意,把怀着孩子的沐桑桑给赶出来了。   流言虽然不可信,但是还是有一部分说到了真相。   这段时间,沐家一直在人家鄙夷的目光里面度过,沐父沐母问沐桑桑是不是真的,沐桑桑还是不说话,二老把沉默看成了默认,一怒之下,把沐桑桑赶了出去,不再认这个女儿。和沐桑桑关系最好的弟弟也不认她了,弟弟指着她说:就是有你这个不要脸的姐姐,我在学校里被人排挤被人骂,你快滚吧!   沐桑桑离开家的时候,挺着九个月大的肚子,身上没有带一分钱,她才二十多岁,连大学的毕业证书都没有拿到,加上有那么一个污点,没有哪个公司会留下她,孕妇能放产假,哪个公司会白痴到收个快生了的女人!   半个月后,沐桑桑在路边生下了一个五斤六两的儿子,好心人报警,然后被民。警送去了医院。孩子因为孕时没有养好,好像呼吸有点问题,刚一落地就被送到重症监护室。   医生告诉她,孩子有哮喘病,沐桑桑觉得天都要塌了,付不出医药费,医院帮她免了大部分,但是还有一部分,沐桑桑只能给医院打工赚钱。   沐桑桑想要回帝都去等温景岳,但是她没有钱买车票,就只能走路回去,一路上用背篓背着儿子,捡捡垃圾讨讨饭,走到帝都的时候,整个人就像一个饱经沧桑的妇人。   因为要背着儿子,所以背部经常要弯着,长久以后,就成了驼背,手上因为要捡垃圾干活,变得粗糙,脸上皱纹横生,年轻美貌不再。   沐桑桑一辈子没有等到温景岳回来,为了照顾有病的儿子,只能带着他当环卫工扫马路。   此时,姜宁已经和商轶结婚,两个人生活美满,膝下一对儿女,活泼可爱,是有名的模范家庭。      第63章      “离婚协议书你已经签了,我们找个时间去民政局。”   姜宁猛地睁开眼,突然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她脸上湿湿的,摸上去一探,原来脸上全是眼泪。   原主姜宁是一家三甲医院的外科医生,和丈夫陆邵霆是同事,两人结婚两年,感情一直很好,但是半年前婆婆突然来了,原主的噩梦也因此开始。   原主一开始是和婆婆一起住的,但是原主和婆婆王芳之间的关系有点生疏,加上刚一结婚,婆婆就整天念叨着要报孙子,还要原主辞掉医院的工作,在家安心备孕。当医生救人是原主的梦想,听到婆婆这样说,她有点生气,却又不能冲婆婆发火,她就耐心和婆婆说,孩子他们准备顺其自然,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生,让婆婆不要那么着急。   可是婆婆还是一意孤行,每天和原主说什么和陆邵霆年纪一般大的连孩子都满地跑了,他们竟然还准备顺其自然,再这样拖沓下去,她怕到死的那一天还看不见孙子云云……原主听了有点烦,日子久了,实在受不了了才会说服陆邵霆,两人一起买房子到外面住。   没想到清静日子没过多久,婆婆又跟来了。   这次婆婆来是盯紧了姜宁的肚子,说什么比他们晚一年结婚的邻居家的孩子都已经生了个儿子,他们却连怀都没有怀上,这次必须要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婆婆有点重男轻女,坚信只有男孩才能延续他们家的香火,所以整天说想要孙子。   原主有一次顺嘴说了一句,万一是女儿呢?   婆婆的脸立刻就拉下来了,恶狠狠的刮了原主一眼,语气不善的说:“我们老陆家九代单传,从没有生过女儿的!”   原主立刻反驳了一句:“生男生女是有科学根据的,这哪能说的准!”又上网找了一堆资料给婆婆看,没想到婆婆非但不信,还把原主给骂了一通,非得要儿子教训教训姜宁,振振夫纲!   陆邵霆是大孝子,夹在老婆和老娘之中左右为难,帮哪边都是问题。   后来,婆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些中医药方,每天呆在厨房熬药,那些药材混在一起,味道重的令人作呕。   婆婆说是保准能生儿子的,别人吃了都有用,非得要原主每天吃一副,姜宁是学医的,就算她没学过中医,也知道在没有了解清楚药性之前,这些药不能乱吃,万一吃坏了身体,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况且,世界上哪里会有包生儿子的灵丹妙药,所以原主不愿意吃,导致婆媳矛盾越来越严重。   婆婆来了半年多,婆媳关系越来越恶劣,加上姜宁一直怀不上孩子,婆婆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不好,一个月前竟然开始装病,每天把姜宁当佣人使唤,一大早就把姜宁从床上拖起来让她做饭,下班以后还要伺候她吃喝拉撒睡!   当医生本来就辛苦,有时上手术台,要连续工作几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手术完成后早就累瘫了,回家以后还要伺候一个身体好的不行的“病人”!这种日子谁能受的了?   今天原主做了一台手术,连续六个小时,回家想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脑袋还没沾上枕头,婆婆就杀过来要姜宁去做晚饭,姜宁实在是困的不行,就没去做,就好不容易撂摊子了一回,没想到那老太婆在原主熟睡的时候直接一巴掌呼上来,没等原主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打电话给陆邵霆哭诉。   姜宁憋着一肚子气,准备和老公戳穿婆婆的真面目,没想到回家以后,还没说出婆婆装病的真相,陆邵霆就先开口说要和她离婚。   原主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公,没想到会听他说出“离婚”二字,等了好久没听到他说反悔。一怒之下就签了离婚协议书。   离婚以后,原主一直都很后悔,但是却放不下面子去找陆邵霆,所以就一直抻着,想等陆邵霆先提出复婚。   但是,复婚的消息没等到。有一次她竟然看到陆邵霆和医院里面的一个护士在一起吃饭,那个护士也是和陆邵霆一个科室的,两个人举止亲密,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医护关系那么简单。   原主一下就被嫉妒心蒙了眼,做了许多错事,非但没有挽回老公的心,还惹了他的厌恶。   后来,原主知道错了,她想改正,但是命运没有给她机会。   姜宁现在正好穿到他们两人离婚的时候。   原主并不想离婚,但看着男子眼中的决绝,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婆婆王芳美滋滋的捧着离婚协议书,对姜宁说:“赶紧带着你的东西赶紧走,离我们邵霆远一点!”   姜宁瞪大了眼睛看她,好半响,她突然抽出了王芳手里的离婚协议书。   一条一条看下去,看到财产分割的那一块,上面写着,无任何矛盾。   房子车子票子,全归陆邵霆!   王芳眼疾手快的把协议书抢了回来,像捧着宝贝一样藏起来。   姜宁冷笑道:“好啊,陆邵霆,我和你结婚这么多年,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房子车子,都是我们两个一起买的,房产证上还有我的名字,你竟然能让我净身出户!”   陆邵霆脸色一变,看向王芳,正好看见她眼里的慌乱,无奈的喊了一声:“妈,你怎么能这样?”   王芳理直气壮的说:“我怎么样了,她生不出孙子,还想抢我们家的房子和车子,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儿!”说着,便带着离婚协议书钻进了自己的屋。   陆邵霆满怀抱歉的说:“刚刚的那份离婚协议书作废,我会重新拟定一份的。”   姜宁看也不看他,直接进屋收拾自己的东西。   陆邵霆跟进来,看着姜宁的动作,欲言又止,直到姜宁快收拾完了,在她拉上行李箱的时候,陆邵霆才说出了他一直纠结的话:“你可以先不用走,留下来,我……我今晚可以睡客厅。”   “都离婚了还不走?留下来找你妈的骂吗?”姜宁反问。   陆邵霆一噎,没接话。   姜宁讽刺的说道:“亏你还是医生,你妈装病那么明显,摆明了就是想为难我,你竟然还能无视,反而听信她的话,把一切都怪到我头上,我真怀疑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说完,姜宁自嘲一笑:“看我,还问这么明显的问题,在你心里,我永远没有你妈重要,在我和你妈第一次争吵中,我就应该看明白这个问题。”   “我爸在我三岁的时候车祸出去,是我妈把我带大,她每天早起去摆小摊赚钱供我读书,好几次被城管抓,还被恶人砸了摊子,她用那点摆摊的钱,供我上了医大,从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以后,不管怎么样,我一定我对我妈好?”   陆邵霆说着,声音有些沙哑。   “对你妈好,那对你老婆就不能好?”   **   拖着行李箱出了家门,姜宁回头看了一眼,那里以后就不是她的家了。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盛夏的夜晚微凉,姜宁身上穿着雪纺的裙子,虽然凉快,但一阵阵凉风吹上来,还是感觉有些冷,她双手抱着手臂,摩挲了几下,加快了走路的步伐。   陆邵霆站在家里的阳台上,看着姜宁走远的背影,久久沉默。   现在她身上的现金只剩下几百多,这附近都是居民楼,没有旅馆。姜宁想了想,拿出电话打给了原主最好的朋友,同一家医院的外科护士魏晓溪。姜宁告诉她自己无家可归了,让她收留了一下。   电话里的魏晓溪感觉挺奇怪的,她家不是就在医院不远,怎么会无家可归呢?但是她没有多问,开着车就往姜宁这边赶。   看魏晓溪来还要等一会,姜宁就去了旁边的小卖部买了点面包,折腾了那么久晚饭还没吃。   坐在马路的景观树边,姜宁啃着面包,魏晓溪来了。   “你怎么回事啊,大晚上的带着行李箱,和陆医生吵架了?”魏晓溪问道。   姜宁说道:“我们离婚了,那家我呆不下去了,就只能出来,我没地方去了,你那里方不方便,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魏晓溪住的是单身公寓,只有她一个人住,而且魏晓溪性格豪爽,乐于助人,所以姜宁才会找她帮忙。   不过,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她和她男朋友,“你要是不方便,那我就……”   魏晓溪豪爽的说:“没关系,你就在我家住吧,反正我一个人也无聊。”   “会不会打扰到你和你男朋友?”姜宁问道。   魏晓溪道:“他这几天不在本地,要下个月才会回来,你就放心住吧。”   单身公寓里面只有一室一厅,空间有点小,没有地方再给姜宁腾出一个睡觉的地方,所以姜宁今晚只好跟魏晓溪一起睡。   但是心里已经打定主意,马上要留意房子,这个世界估计还要好长时间才能完,她总不能每天都和魏晓溪挤在一起。      第64章      第二天早上,姜宁从睡梦中醒来,双目迷离还带着点睡意,揉了揉眼睛,但是突然感觉自己左半边的脸有种微微的刺痛感,迷迷糊糊摸上去。   “嘶!”姜宁疼得倒吸一口气,睡意一下子就全没了。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小心翼翼的重新摸上去,有点疼有点麻,感觉左半边脸好像肿了。   这时,魏晓溪刚好上完了厕所出来,她揉着眼睛,随意往姜宁身上一瞥,然后她就张大了嘴,叫道:“我的天呐!你的脸怎么肿的跟个桃子似的?”说着,她从床头柜上摸来一面小镜子,照给姜宁看。   姜宁看见自己的脸红肿不堪,上面五个红指头印清晰可见,还有两条指甲划破造成的血痕。   看来是昨天王芳那一巴掌造成的,昨天还没有多大事,只是刚打下去的火辣辣的疼,后来就没感觉了,所以就没多在意,没想到现在直接就肿了。   上班时间快到了,姜宁赶紧在锅里煮了个鸡蛋,然后先去洗漱。   等吃完早餐,鸡蛋好了,不过时间来不及,姜宁只好在去医院的路上拿鸡蛋敷脸,虽然感觉疼痛缓解了不少,但是脸还是肿的。   进了医院,几乎每个人都在指着姜宁看,姜宁觉得自己就像是动物园的大猩猩,被一群人围观!   中午吃饭的时候,姜宁端着餐盘和魏晓溪一起坐。   魏晓溪仔细端详了姜宁的脸,感叹道:“消下去了点,但还是有点肿,伤口也结痂了,哎呦,好好的脸就这么毁了。”   “没关系,过几天就好了。”   魏晓溪嘴巴里含着一口饭,匆匆咽下去,说道:“你知道她们都在说什么吗?”   “说什么?”   医院嘛,生活枯燥乏味,要是没点八卦调剂,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不过,姜宁敢保证,今天的八卦头条,非她莫属!   “她们说,这是陆医生打的。”魏晓溪指了指她的脸,“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他打的。”   姜宁挑眉,“你觉得呢?”   魏晓溪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说道:“我觉得是吧,要不然你们好好的,怎么突然要离婚了呢?”   “陆医生可是咱们医院的潜力股,长得英俊,年轻有为,当年和你结婚的时候,醋味差点淹了医院。你们要是真离了,追陆医生的人,能绕着医院围一圈!”   姜宁失笑:“有那么夸张嘛!”   她说道:“这是她妈打的,因为我没去给她老人家做饭,她就给了我一巴掌,然后叫陆邵霆和我离婚。”   魏晓溪瞪大了眼,目光有些呆滞。   吃了几口饭,姜宁说道:“你知不知道医院附近有没有便宜一点的房子?”   “有到是有,但是旁边的环境太差了,这几天你就住我家吧,我会再帮你留意一下的,不过……”魏晓溪压低了声音,说:“你真要离啊,你和陆医生感情不是挺好的嘛,前几天不是还说准备要孩子了吗?”   “协议书都签了,还能怎么样?”姜宁叹了口气,扒拉着餐盘里的饭粒,“离了也好,省的她妈每天盯着我的肚子。”   魏晓溪“啧啧”两声,摇头晃脑的说道:“陆医生平时看着对你那么好,没想到在家里,还是……”魏晓溪话音一滞,心虚的看着对面走来的人。   陆邵霆是心胸外科的副主任医师,为人严谨,他身上穿着白大褂,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无框眼镜,手里端着刚打好的饭往姜宁这边走过来。   姜宁和魏晓溪是面对面坐的,姜宁正好背对陆邵霆,魏晓溪突然站起身,什么都没说就急了忙慌的带着餐盘坐到了另一桌。   姜宁奇怪的看着她的举动,结果一扭头,就看见一脸严肃站在她身后的陆邵霆。   陆邵霆坐在魏晓溪刚刚的位置上,也不吃饭,也不说话,就这么痴痴的看着她。   姜宁冷着脸埋头吃饭,撑到实在吃不下了,她准备走,就听见陆邵霆终于开口说道:“你的脸,是我妈打的吧。”   “我替我妈和你说声对不起。”   姜宁没说话,就这么直视着他。   看得陆邵霆心里一阵愧疚,如果,他能仔细注意一点,或许他们可能还不会走到这一步。   陆邵霆问:“昨天,你住在哪里?”   “晓溪家。”   陆邵霆长舒一口气,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姜宁等了一会,他又不说话了,就问:“你还有事儿吗?”   “……”陆邵霆有些不习惯姜宁这样的语气,从前就算是两个人吵架的时候,她也就是看着冷,但是眼睛里还是能看出对他的感情,而现在,她不光说话冷,连眼睛也是冷冰冰的。   “我有东西要给你,你下班以后,等我一下。”   “是离婚协议书吗?”姜宁皱眉,“为什么不现在给?”   陆邵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明明离婚协议书已经重新写好了,就放在他的衣服口袋里,可是他现在却不想给姜宁。   听见姜宁迫不及待要离婚的语气,他含了一丝薄怒,不耐烦的说:“我没带在身上,你下班来找我。”   下班后,姜宁去心胸外科等陆邵霆,结果在他的办公室竟然看见了一个女护士,正抱着陆邵霆的白大褂在发花痴!   姜宁走进去,干咳了两声。   女护士如梦初醒,她红着脸,待看清楚来人以后,女护士嫣红的脸颊立刻发白,尴尬的叫了一声:“姜医生好。”   姜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护士马上放下白大褂,一脸英勇赴死的表情,轻声说:“我是新来的轮转护士,我叫梁雨桐。”   梁雨桐?原来这就是女主。   姜宁点点头:“哦,那你知道陆邵霆去哪儿了吗?”   “那个……刚刚来了一个急诊病人,好像挺严重的,陆医生正在手术室。”   “好,我在这儿等等他,你先出去吧。”   梁雨桐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姜宁在看见了她刚刚的举动以后,竟然不追究她的问题。   姜宁在陆邵霆的办公室等了她半个多小时,但是陆邵霆一直在手术室里,手术还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姜宁只好先回家。   第二天,姜宁照常去找他,结果陆邵霆竟然下班了,打手机也打不通。   第三天,第四天照常如此,就算姜宁有时在午休的空档去找他,依旧见不到人,护士给她的回答无非是在手术室或者就是在查房。   她感觉陆邵霆好像故意躲着她一样,明明在一个医院,就算不在一个科室,以前一天也能碰见几次,这几天竟然一次也没碰见过。   姜宁不知道陆邵霆在躲避些什么,要是不想要离婚,为什么前世没有给原主透露一丝后悔的意思,就算原主好几次鼓起勇气去找他,话到嘴边,却被他伤人的话打退。   难道是她表现的太迫不及待了,触及到了陆邵霆哪根神经?   这天,是姜宁坐诊,刚看完一个病人,打算上个厕所歇口气的时候,魏晓溪突然急急忙忙跑进来。   “姜宁,你婆婆来了!”   姜宁听了,立刻放下了水杯,跟着魏晓溪往大厅走。   刚走到门诊大厅,就看见中间围了一圈又一圈人,挤开人群进去,就王芳被两个保安拉着,像泼妇一样披头散发,看见姜宁就准备挣脱保安的手冲过来。   姜宁对两个保安说:“这人我认识,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阿姨,我想你应该不希望再听见我叫你妈了吧,请问你有什么事,专程来医院找我?”姜宁左右看了一圈,说道:“这里人太多了,去我的办公室谈吧。”   “凭什么要去你办公室,就在这儿说!大家都来听听,都听听!”王芳招呼着医院的病患以及家属,指着姜宁大声说:“这人,是我的儿媳妇,是这个医院神经外科的医生,我儿子是心胸外科的副主任!”   姜宁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怒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还好意思问啊?”王芳冷笑一声,继续对群众说:“她和我儿子结婚几年了,一直没怀上孩子,前几天,我生病,没力气做饭,就让她去给我做顿晚饭,结果她竟然自己睡着了,让我饿了一晚上!我儿子老实,她这么多年一直怀不上孩子,也不怪她,没想到她好吃懒做,连给婆婆做顿饭都不肯。这样的儿媳妇,我实在接受不了,我让儿子和她离婚,没想到这个女人,看中了我们家的钱和房子,怎么也不肯离!”   听见王芳把这一切都推到她身上,姜宁简直就想哈哈大笑了。   姜宁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到底是谁的错,我们心里都清楚,你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这个时候,陆邵霆也闻讯赶来,他拉着王芳,“妈,你这是干什么?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吵架撒泼的地方。”   “你说我撒泼?要不是这个女人一直不肯离婚,我至于来医院找她吗?”   原来就是因为她没和陆邵霆离婚!   姜宁冷笑道:“你不是说是我的原因才怀不上孩子吗?走啊,这里就是医院,我们现在就去检查,看看到底是我有问题,还是你儿子有问题!”   反正丢脸都丢到医院来了,还怕什么?      第65章      这几年,原主和陆邵霆结婚,虽然没有刻意去料理身体备孕,却也没有做什么避孕的措施,按理说也该怀上了,可是并没有。   姜宁记得,剧情中陆邵霆和梁雨桐结婚以后,也是过了好几年才怀上个儿子的,如果原主的身体没有问题的话,就是陆邵霆有问题了。   这个时候,不孕不育科人不多,加上是两个医生来检查,身后还跟着那么一大堆要看热闹的观众,医院的检查只好加急赶出来。   趁着等报告的时候,姜宁先回去把事情处理好,她今天还有门诊呢!没想到回去办公室医院已经换了一个医生坐诊。   也是,医院不可能为了她一个人的事儿,让病人等那么久。   姜宁和那个医生打了招呼以后,再次回到楼上,等了一会儿,报告出来了。   姜宁打开报告,果不其然,她并没有问题。   姜宁看见王芳把陆邵霆的报告抢走,看到报告单的时候,她的脸一下子就绿了,就算不看报告,心里也猜出来了一二。   陆邵霆眉毛拧着,他拿回报告,仔细看了以后,什么也没说,幽深的眸子就那么看着姜宁。   姜宁冷笑一声,把自己的检查单拍在他的胸膛上,“看清楚了,我没有任何问题!”   又对王芳说:“阿姨,没能给您生个孙子,我很抱歉,但是我想你现在应该清楚,到底是谁给不了你的大孙子了!关于没给你及时做饭的事,我想说,那天我连续六个小时的手术,期间没有一点休息,回到家,我只想好好睡一觉,而且也没让你饿一整晚,我不是告诉你冰箱里有面包了嘛,结果你没有让我多睡一会儿,直接一巴掌把我扇醒,还叫了你儿子回来和我离婚。”   王芳的脸青了又紫,嘴硬道:“不孝敬婆婆你还有理了,既然说了要离婚,那你为什么还要拖这么久?肯定是为了我们家的钱。”   “那你该问你儿子是怎么回事!我和他的工资是分开放的,他花他的钱,我花我的钱,我走的时候只带走了自己的工资卡,离婚的财产分配,我只是要求拿自己应该拿的。”   “说到底你还是看中了我们家的房子。”王芳好像一下就找到了合理的说法,看着姜宁十分嫌弃的“啧啧”两声,“房子和车子都是邵霆挣钱买的,你有什么资格拿?”   “房子车子,都是我们两个一起攒钱买的,房产证上也有我的名字,当初买房子的时候,我还去问我爸妈借了点,说起来,还是我出的钱多。”   姜宁突然感觉到一阵无力,解释了那么多遍,可王芳的注意点还在孙子、房子、车子上,是不是什么都应该是他们的。   王芳依旧不依不饶的,直到陆邵霆劝她回家,她才肯离开。   她走了以后,看热闹的人群也终于散开,不过出了那么大事,姜宁和陆邵霆和荣幸的被副院长请去喝茶。   副院长把桌子拍的“砰砰”响,痛心疾首的说:“我在医院几十年了,还没见过这种事情,不是病人的家属闹事,竟然是我们医院的医生家属闹起来!作为一名医生,连家里的情况都处理不好,还怎么指望你们去救死扶伤!”院长看着对面的两个人都是一脸愧疚的表情,重重的吐了口气:“你们说说,这事到底想怎么处理?”   陆邵霆凝眉不说话,姜宁抿抿唇,“院长,不好意思,给医院添麻烦了,我会和他离婚的。”   院长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中间左右看了一阵,语重心长的说:“小姜啊,我是过来人,夫妻间总有小吵小闹,沟通清楚就好,没必要闹到离婚的地步。”   “院长,不是我小题大做,这种日子我是真的过不下去了,这几天我们就在处理结婚的事情,但是一直没有弄好,我没想到,他的母亲,竟然能为这个事儿,闹到医院来!”   院长又问陆邵霆:“邵霆,你怎么说?”   陆邵霆的拳头攥的死紧,手背上的青筋一条一条凸起,姜宁听见他说:“我们,能不能不离婚?”   姜宁沉默了一会,摇摇头,“有你妈,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   陆邵霆涩涩的说:“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妈只是急着想要孙子,我可以让妈回老家去,我们重新开始。”   姜宁终于忍不住大声说:“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吗?只要她是你妈,我们就没有一点可能。”   “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你妈是怎么对我的?”姜宁咽了咽口水,感觉心里那么苦,“为了要孙子,她竟然要我喝那种乱七八糟的中药,不知道上哪儿找来的,连药方都没有,就一张邋邋遢遢的报纸包着,说什么一定能生儿子,我不肯喝,她就给我脸色看,还在你面前添油加醋胡说八道。”   陆邵霆默了一下,这事儿,确实是他妈能做的出来的。   “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我没有告诉过你吗?可哪次不是我刚起了个头,你就不耐烦的打断我,说什么要孝敬你妈,没有你妈就没有现在的你。好啊,为了你,我尽可能不和她争,尽量满足她的要求。可她呢,我是医生,不是保姆,我常常要做几个小时的手术,我也没想让她体谅我,可她也太过分了,竟然还装病要我照顾她,我只是想休息一下,我和她说过了,冰箱里有面包,饿的话先去垫点,我睡一觉就给她做饭,没想到她不分青红皂白就一巴掌打上来,她的力道有多重你知不知道?不知道的话,想想看我那天的脸有多肿!”   说到后来,姜宁竟然哭了出来,她知道,那是原主内心深处的怨恨。   对于婆婆王芳,原主一直是隐忍的,一开始忍不下去她会反抗,但是,她的反抗没有得到任何效果,反而让丈夫和她之间产生了疏离,所以,她只能忍着。   院长扶了扶额,字里行间,他算是大致听明白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没想到陆邵霆在家庭上也是个糊涂的。   他挥挥手,说道:“我明天给你们半天假,去处理处理自己的事。”   出了院长的办公室,姜宁跟着陆邵霆一起去了他的办公室。   走过护士台的时候,姜宁看见几个年轻的护士围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在说话,看见他们两个走过,立马散开,却还是在偷偷看他们,而这其中,也有梁雨桐。   “离婚协议书给我吧。”   陆邵霆一言不发的从抽屉里面拿出张纸,递给姜宁。   其他的都没有问题,关于财产分配,陆邵霆写的是车子归他,而房子归姜宁。   “房子归我,你住哪儿?”   陆邵霆眼睛一亮,“你还关心我?”   姜宁白了他一眼,直接在女方那一栏签了自己的名字,填了日期,又还给他,男方还没有签字。   陆邵霆握着笔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就去了民政局离了婚,全程王芳都跟着,生怕姜宁反悔了似的。   姜宁看得一阵胃疼!   从民政局出来以后,姜宁直接去了房屋中介,她今天请了一天假,准备重新租一间房子,原来那套房子姜宁打算卖掉。   王芳那么紧张房子和车子,结果房子却分给了她,王芳心里肯定不舒服,今天见面的时候,姜宁觉得王芳看见她那副表情,就像是要扒了她的皮一样,为了防止王芳使坏,姜宁只好把房子卖了。   而且,那栋房子,姜宁也不想住了,里面全都是原主和陆邵霆的回忆,未免再激起原主藏在深处的情感,还是换个新环境比较好。   姜宁想要离医院近点的,这样上班方便,房子不需要太大,反正她一个人住,一室一厅就够了。   没想到一连跑了几家中介都没找到合适的。   姜宁都些泄气了,耷拉着肩膀有气无力的朝下一个中介走。   对面人行道的红绿灯转绿,姜宁刚提步走,没想到突然听见听到刺耳的刹车声,姜宁循声扭头一看,一辆骚包的黄。色兰博基尼正冲她飞速驶来。   姜宁傻愣愣的站在,看着车子冲她过来,就当她以为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突然腰上一双手使力把她往后一拽,姜宁随之倾倒,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可能是冲力太大,身后的人猝不及防被带倒,两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而那辆兰博基尼正好停在了她脚边不远处,姜宁的心惊的扑通扑通跳,吓得几乎半条命都没有了,穿越了那么多次,姜宁从没有过过这么糟心的生活。   麻烦的事儿全碰一堆了。   姜宁也没看是谁救的她,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就瘸着腿走到那辆兰博基尼的车窗,使足了力气把车窗敲的“咚咚”响。   可是车窗半天没降下来,一看就是想推卸责任的。   堆积了那么久的怒气,一下子就发了出来:“你有病啊,开车不看路,撞到人了连声对不起都没有!”   话音刚落,车门突然打开,姜宁被迫后退两步,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      第66章      车上下来一个头发染成金色的年轻人,瘦瘦高高的,他一手撑着车门,睨了眼姜宁,拽的跟二八五万似的,“大婶,明明是你自己闯红灯,”   姜宁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不可置信道:“大婶?你叫谁呢!”   “不就是你咯!”年轻人一副无奈的口气,“我说大婶,麻烦你闯红灯也要看车好不好,要是你自己想死,也别连累我啊!”   “什么叫我闯红灯,明明是你闯红灯撞我。   姜宁怒道。   年轻人努努嘴,“喏!这不是红灯!”   姜宁扭头过去一看,红绿灯已经变成了红灯,“我刚刚走的时候明明就是红灯,不信我们调监控。”   年轻人眼睛又往监控探头的方向一扫,姜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安装在一个杆杆上方的摄像头,两个全都坏了,一个朝着天上拍,半点也转下来的迹象,另一个连线头都脱了出来。   这就是他那么理直气壮的原因?   姜宁气了个半死,“想推卸责任是吧,我们直接报警好了,刚刚那么多人走过,我就不信找不到目击者。”   “大婶,要赔偿就爽快点说个数,别拿警察当借口。”他那口气,就像当年那一句流行语:我爸是李刚一样,拽的都要冲到天上去了!   姜宁不理他,拿出电话就想按110,没想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沉稳低哑,“小远,向这位小姐道歉。”   名叫小远的年轻男子撇撇嘴,不情不愿的说了声:“大婶,对不起。”   “你叫谁大婶呢!”   小远嘀嘀咕咕的说:“你看着比我大那么多,不是大婶,难道还想让我叫你小婶啊,我小叔可还没结婚呢!”   姜宁:“……”   身后的男子:“……不好意思,这是我侄子,买了新车才刚上手,没想到就出了事。”男子拿出皮夹子抽。出一叠人民币,说道:“真是对不起,孩子被家里人宠坏了,没有礼貌,这就当是我们赔礼了。”   姜宁一看那厚度,少说也得几千,这年头,竟然有人带这么多现今出门。   她摇摇头,“不用不用,我就是想要他给我道个歉,其实刚才我过马路的时候要是看着点车,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听她那么说,男子就没把钱塞给姜宁,他看了看姜宁的腿,“那你的腿有没有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姜宁微微动了动脚踝,“不用去医院了,我就是医生,没多大事。”她的目光看向小远:“你刚成年吧,开车注意点,有些事情不是有钱就能解决得了的。”   小远赌气的把头别过去,“哼”了一声。   男子从衣兜里拿出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事,请打电话给我。”   姜宁看了看上面的名字:蔚卓楷,蔚氏集团总经理。   蔚氏,姜宁表示自己没听过,而且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不过看着他们家能买得起兰博基尼这种车,应该也是豪门了。   蔚卓楷带着小远上了车,这次蔚卓楷直接把他赶到了后座,自己开车,姜宁站在原地,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小远哀求蔚卓楷自己要开车的声音。   在下一个中介,姜宁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房子,是在一个高档小区里面,离医院不远,走十多分钟就差不多到了,小区里的环境也不错,绿树掩映,干净整洁。   房子不大,但是装修的十分精致,家电什么的有是全新的,听说是刚装修好的,房主是给儿子媳妇准备的新房,连住都没住过,儿子媳妇就要移民。所以这套房子只能租出去。   房东是个厚道人,租金不贵,姜宁满意的看了眼,就直接和房东签订了租房合同。   既然房子找好了,姜宁就直接去魏晓溪家把东西都搬出来,还好她的行礼不多,一个人就可以。   搬好家,姜宁舒服的躺在沙发上,她突然想起包里面那张名片,拿出来,把上面的名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蔚卓楷?蔚氏集团?   姜宁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突然跳出很多信息。   她挑了一条念出来:“蔚氏集团,创始人蔚建东,现今长子蔚卓越和次子蔚卓楷,分别担任集团董事长以及总经理的职位。蔚氏集团主营食品,同时涉足商业、旅游、房地产、金融和建筑行业……”   “哦!”姜宁抱着手机,想起那个年轻的小子叫蔚卓楷为小叔,那他就是蔚卓越的儿子了吧。   豪门中的长子长孙,怪不得这么嚣张!   姜宁哼了一声,把名片重新塞到包里,然后去厨房煮了一碗面。   吃着面,姜宁正在笔记本电脑上看小说,正看得兴起,手机突然响起来了,姜宁瞥见手机来电显示上面的一连串数字,没来得及细看,手一滑直接接听:“喂?”   “……”   对方没有说话,姜宁皱了皱眉,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眼,还在通话中,“喂,说话,哪位?”   “你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   电话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男声,是陆邵霆,怪不得她没听出来,在离婚的时候,姜宁已经把陆邵霆的号码移到黑名单里了,突然来一个电话,她也没想到是陆邵霆打来的。   “你有什么事吗?”姜宁冷声道。   陆邵霆没有答话,姜宁静静的听着他的呼吸声,突然,电话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陆医生你别喝了,别喝了。”   听见这个声音,姜宁觉得心里又涌出一股郁闷之气,这是原主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声音,吐出一口浊气,“你怎么了?喝酒了?”   “一醉解千愁,喝了酒我才敢把不敢和你说的都说出来。”   声音忽高忽低的,恐怕是醉的不轻。   姜宁道:“你竟然喝酒?万一医院有急事找你怎么办?”   “赶紧叫你旁边的人送你回去吧。”说着,姜宁直接挂了电话。   陆邵霆坐在酒吧的吧台上,面前凌乱放着一堆酒瓶,他看着已经没有亮度的屏幕,说出了那句他一直来不及说的话;“老婆,我不想离婚。”   梁雨桐站在他身边,听到他的呢喃,觉得心如刀绞,眼泪扑漱漱的滚落下来。   周五这天晚上,姜宁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魏晓溪打来的,说是高架桥发生一场特大车祸,医院人手不够。   姜宁看了一下时间,晚上十一点二十,姜宁哀嚎一声,马上从床上起来,换了衣服略略整理一下仪容,就赶紧跑到医院。   刚到门口,就看见医院的大厅喧闹非常,就像进了菜市场一样,地砖上血迹斑斑。   魏晓溪很快迎了上来,把她带到一辆病床边,“这个是一辆兰博基尼的车主,伤势比较重。”   姜宁一边检查,一边说:“联系到家属了吗?”   “还没,伤者的身份还没查出来,警方正在调查。”   伤者看着很年轻,脑袋上和脸上全是血,姜宁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这个人很眼熟。   看着伤者脑袋上的金发,姜宁突然想起那天那个非常傲娇还喊她大婶的那个男孩。   “小远?”      第67章      姜宁让魏晓溪先安排手术室,自己在包里翻出他小叔蔚卓楷的名片以后,赶紧照上面的号码拨打了过去。   蔚卓楷这时候已经睡了,今天签的一笔合同,是陪着对方老总喝了一下午才拿到的。   那个老总的酒量是圈子里面出了名的,他立下一条规矩,要想拿合同,得先让他喝痛快了再谈。   其实以前这种事一般都是蔚卓越去干的,他酒量好,喝遍全公司都无敌手,可是谁叫蔚卓越突然陪嫂子出国度蜜月了呢,所以这事儿只能压在他身上了。   出酒店的时候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天旋地转的,胃里面“哐当哐当”的全是水声!走几步就得大喘气,恨不得直接躺地上。   他暗自下决心,以后这种事情,蔚卓越就是打死他,他也会不去了,傍晚五点到家,沾床就睡。   亏的他年轻,恢复的快,睡了六个多小时就差不多清醒了,醒来的时候闻见自己身上浓重的酒味,吸了吸鼻子,直接去浴室洗了澡,洗完了澡一身轻松,躺在床上,睡意再次袭来。   幽暗寂静的房间里,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突然闪亮,随即动感醒神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差点没把蔚卓楷吓得半死。   看到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他没接,以为又是那种推销电话,暗叹现在搞推销的人忒敬业了,大半夜的还在加班!他直接挂了想继续睡,没想到对方这么有毅力,一个又一个电话打来。   蔚卓楷实在烦了,他懒得一次一次按挂断键,直接接起电话,没好气儿的说:“哪位?什么事儿?”   姜宁被他的口气吓了一跳,刚开始还以为自己打错了呢,毕竟那天的蔚卓楷脾气挺好的,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一枚,她把手机拿下来看看,手机号码是对的呀,再一看,哦,都十一点半多了,怪不得人家口气不好。   姜宁没敢耽搁,直接说:“蔚先生你好,我是市医院神经外科的医生姜宁,您见过我,前天中午您的侄子开车差点撞到了我。”   清脆的女声从电话里头传出来,蔚卓楷觉得瞬间清醒了不少,闻言,半个身子坐起,慵懒的靠在床头,挑眉笑道:“姜医生,你半夜打电话来,是来让我赔偿的?”   姜宁顿了顿,直接说道:“蔚先生你误会了,今晚在高架桥上发生一起车祸,两辆豪车相撞,死伤惨重,其中正好有你的侄子,他现在已经陷入昏迷,需要马上做手术,请你们家属来签字。我是在你给我的名片上找到你的联系方式。”   蔚卓楷的眼睛里面的笑意一瞬间就没有了,他肃容道:“姜医生,你不要开玩笑。”   虽然这么说,但是蔚卓楷还是立马起床冲到小远的房间。   没人,房间里面一片黑暗,床上的被子也是整齐的叠好着,小远喜欢打游戏,晚上一般都是躲在房间里,偷偷摸摸只开个电脑玩通宵。   蔚卓楷的心跳突然停止了一拍,把手机放在耳边,压低声音道:“姜医生,小远现在怎么样了?”   “情况很不好,病人已经失去了意识,全身多处损伤,你们家属请快点到医院。”   电话挂断,蔚卓楷急急忙忙往医院赶,他不敢告诉老爷子和老太太,生怕两个年纪加起来上百的老人受不住刺激,他不敢想象,要是小远出了什么事,家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蔚卓楷找到手术室的时候,手术已经开始半个多小时了。   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面,他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心急,却不知该如何。   有两个警察突然走到他面前,说道:“请问,你是这位兰博基尼车主的什么人?”   蔚卓楷烦躁的把手指穿过头发,“我是他的小叔,请问车祸的原因查出来了吗?”   其中一个警察点点头,说道:“初步认定,是对方宝马车车主酒驾,加上车上一共坐了七人,属于严重超载。但是据现场遗留的痕迹来看,你的侄子车速也非常快。”   蔚卓楷的双手攥成了拳头,叹了口气,沉声道:“对方伤亡怎么样?”   “有两名女性当场死亡,剩余五名伤者正在抢救。”   蔚卓楷烦闷的扶了扶额,他不知道小远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出去,他要去哪儿,说道底,还是他们对他的关心不够,竟然连小远晚上有没有回家都不知道。   警察走了没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小远被推了出来,脑袋被严实的包裹着,他仍然在昏迷中,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姜宁走在后面,刚一出手术室的门,就被蔚卓楷拦下来了。   蔚卓楷问道:“医生,小远有没有事?”   “手术很成功,但是术后恢复的如何,就要靠他自己了。”   蔚卓楷点点头,拉着姜宁的白大褂,说道:“姜医生,谢谢你。”   **   术后两个月,小远终于醒来了,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姜宁不知道蔚卓楷是怎么瞒住他家里人的,两个月了,蔚家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发现问题。   不知是蔚卓楷的本事大,还是小远的存在感太低。   小远的全名叫蔚铭远,他醒来的时候,蔚卓楷刚好去公司处理事情,姜宁赶紧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明他已经醒来的情况,姜宁很明显能感觉到电话那头,蔚卓楷的喜悦。   蔚铭远一醒来就问现在是几月几日,姜宁如实告诉他。   蔚铭远瘪瘪嘴,好像要哭了似的。   “怎么了?”姜宁急忙问道。   “大婶,我头疼。”蔚铭远虚弱的说:“大婶,我会不会死啊?”   “你伤那么重,疼是肯定的。”姜宁笑道:“你现在已经醒了,只要好好治疗,不出意外,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蔚铭远颤抖的哭腔说:“怎么还要几个月,我还想回去玩游戏呢,我早就和朋友约好了,要一起打本,我已经失信了,下个月有帮战,我还是帮里分会的堂主呢,不可以不去。”   姜宁哭笑不得:“你现在还有时间担心这个?”   这时,蔚卓楷从外面走进来,微微喘着气,“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蔚铭远脖子往他身后探了探,然后失望的说:“怎么就你一个人,我爸我妈,还有我爷爷奶奶呢?”   蔚卓楷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掉,扔到他的病床上,“有我就不错了,不然谁给你收拾烂摊子!”   “他们都不关心我,我都快死了,也没个人来看我。”   “你一连几个月联系不上也不是新鲜事儿了,有什么可看的。”蔚卓楷说道。   蔚铭远立刻说道:“不舒服,我手不舒服。”   姜宁诧异道:“手?你手部只有擦伤啊,怎么会不舒服。”   “给我电脑,我就舒服了!”蔚铭远一脸谄媚的看着他小叔。   蔚卓楷一双凌厉的黑眸扫向蔚铭远,冷声道:“看起来你好的很,那就老实交代,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你跑出去干嘛,车子还开那么快,不要命了是不是!”   蔚卓楷全身冷厉之气四溢,姜宁看了他十分危险的脸色,着实为小远捏了把汗。   但是蔚铭远一点也不怕他小叔,脑袋微微别开,就说:“我才刚醒,你能不能不要戳我的痛处。”   姜宁也在一旁帮衬道:“对,他刚醒,需要休息,你好歹等他身体好点再问。”   蔚卓楷看了眼姜宁,没有再问下去,然后默默的坐到了病房里的沙发上。   姜宁总觉的那个眼神里面有点什么,却又抓不住,一时间呆愣在那里。   两人对视,vip病房里面有种奇怪的气氛在游动。   “哎呦!”   蔚铭远突然惊叫一声,惹得姜宁和蔚卓楷全都紧张的看着他。   “我的车呢,我的兰博基尼呢?”   蔚卓楷瞪了他一眼,十分不客气的说:“它已经去另一个世界了!”   “我的老婆!你怎么能离我而去!”   姜宁是第一次见到,重伤昏迷那么久的病人,第一次醒来还这么都精力的。   蔚铭远足足闹了半个小时,才抵不过睡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轻轻关上门,就在姜宁准备回办公室的时候,听到蔚卓楷说:“姜医生,这两个月,要不是有你的帮助,我想小远不会那么快就醒来,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谢谢你。”   姜宁笑了笑,十分轻松的说道:“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你真要谢我,那就请我吃饭呗!”   蔚卓楷想了想,随即认真的看了眼姜宁,点点头:“嗯,确实应该请你吃顿饭,”   “啊?”   蔚卓楷想了想,说道:“小远刚醒,医院离不了人,下周我要去外地出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过周六我哥嫂子就回来,这个周日你有没有空?我们去名园行不行?”   蔚卓楷都计划好了,姜宁哪有摇头的道理,反正她周日正好有空,去蹭一顿大餐也不错!      第68章      一天的工作完成,姜宁换好衣服准备下班,想起这个时候蔚卓楷应该在公司,小远一个人呆在病房里肯定无聊,所以就准备去陪陪他。   走到病房那边,透过玻璃就看见里面有一个黑色的身影走动,姜宁疑惑,难道是蔚卓楷已经来了?   敲了两下门,听见里面一个女声喊“请进”,姜宁疑惑感更深了,推门进去,看见一对穿着高贵的男女正坐在病房里面,男的一身黑色西装,长得和蔚卓楷有些像,正坐在沙发上拿着杂志看,看见姜宁进来,他抬头冲姜宁友好的点点头,又继续埋头看杂志,女的还穿着宴会的晚礼服,脸上的妆容都没有卸,正在拿水果刀削苹果。   想来,那就是小远的父母了。   姜宁走进去,那个女子见了她,把手里的苹果放在果盘里,站起来说道:“你就是姜医生吧,我一直听小远提起你。”   姜宁面带微笑:“蔚夫人好。”   蔚夫人摆摆手,“姜医生不用那么客气,坐吧。”   姜宁坐在床沿上,看着一脸呆滞的看着天花板的蔚铭远,问道:“小远,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蔚铭远闷声道:“就那样!”   蔚夫人拍了拍被子,“姜医生问你话呢,好好回答!”蔚铭远冷哼一声,然后用被子把脸蒙上,蔚夫人扯了几次没拉下来,十分抱歉的看着姜宁,说道:“不好意思,姜医生,小远这孩子被我们宠坏了,刚刚吵着要玩电脑,我们没同意,这不就不高兴了。”   姜宁笑笑,说了声没关系,闲聊几句准备走的时候,蔚卓楷走进来,他看见病房里面其他两个人,也是一脸诧异,“大哥大嫂,你们怎么提前回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蔚卓越终于出声了,“你昨天打电话来的时候,我们正在参加一个酒会,听你说小远出了车祸,把你嫂子急的,直接订了晚上的机票,下了飞机就直奔医院。”   蔚卓楷点点头:“你们来了就好,那我先回家了。”   蔚夫人说道:“姜医生也准备走了,你快送一送。”   姜宁拿着包,有些无措的看着蔚卓楷,蔚卓楷笑道:“姜医生,要去哪,我送你吧。”   这时候,小远突然掀开被子,露出一张脸,朝姜宁和蔚卓楷看了看,然后说:“阴谋得逞了吧!”   蔚铭远的眼睛贼溜溜的转,无头无脑的话让人听的一头雾水。   姜宁跟着蔚卓楷走出了病房,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姜宁叫住了他:“蔚先生,你今天有没有事?”   蔚卓楷摇摇头,姜宁继续说道:“那你今天请我吃饭吧,不用太讲究,我现在饿了,吃什么都行。”   蔚卓楷本来已经在名园定好了明天晚上的包厢,但听姜宁这么说,他还是点点头,不过作为蔚家的二少,他出去吃饭怎么会委屈了自己,当下一个电话打到名园经理那儿,要求用包厢的时间提前,不过他委婉的表示,如果没有空余的包厢,那就算了。   名园的经理哪儿敢得罪这尊大神,就算没包厢也得空出来一个,不过正好,vip包厢上有一个客人到了预定时间还没来,估计也不会来了,所以就赶紧让人把包厢再清理一下。   名园是一家高档餐厅,价格公正,饭菜的味道也不错,所以有很多人来这儿吃饭,一般有钱的就会去楼上的包厢,而一些普通的工薪阶层就会到底楼的大厅吃饭。   像蔚卓楷这种公子哥儿当然是直奔三楼的贵族vip包厢,但是姜宁路过大厅的时候,却看见陆邵霆和一个女人在吃饭,那个位置,是酒店特地为情侣开辟的。   女的,自然是女主梁雨桐了,看样子两人聊的不错,陆邵霆一向严肃的脸上也是笑意浅浅,不过这笑意在看到姜宁的时候就瞬间止住了。   梁雨桐看见陆邵霆的脸突然就沉下来了,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心里紧张的不行,却不知错在何处,该如何补救。   这场约会可是自己千辛万苦求来的,万一搞砸了,那她肯定就彻底没机会了。不过,看陆邵霆的目光略过她,直直看向她的后方,梁雨桐转过身子,再看到姜宁站在哪儿时,梁雨桐沉默了。   她忍不住流露出些许怨恨,姜宁却目不斜视的进电梯。   密闭的空间里面,只有蔚卓楷和姜宁两个人,静寂无声时,就听蔚卓楷说道:“姜医生,刚刚那两个人你认识?”   姜宁点点头。   蔚卓楷眼儿一眯,又说:“怎么不去打个招呼?”   姜宁不想骗他,直言道:“那男的是我前夫,女的是我们医院的护士,看起来两个人应该走到一起了,我去打扰他们不太好。”   蔚卓楷点点头,不再问下去。   蔚卓楷是一个很绅士的人,入座的时候给她拉开椅子,点单让她先点,饭间也会适当的说说话,不至于冷场,找的话题也不会让姜宁觉得厌恶。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姜宁用餐巾擦擦嘴,说道:“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陪你一起去吧。”他放下筷子,就要起身。   姜宁笑着打趣儿道:“我是去女洗手间,你去了干嘛。”   名园很大,姜宁一个人差点迷路,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才找到了正确的路,结果看见一个熟悉人靠在卫生间外面。   姜宁直接无视他,走进了女洗手间。   陆邵霆是看见她和一个男人来开包厢吃饭,才跟上来的,那个男人穿的戴的,一看就知道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姜宁出来,看见陆邵霆依旧站在那儿等着,想走,却被他直接拦了下来。   他把姜宁圈在墙角,欺身压了过去。   陆邵霆直视着她的眼睛,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姜宁没回答,陆邵霆又继续问:“他和你什么关系?”   “和你有关系吗?”姜宁缓缓抬头直视着他。   陆邵霆咬牙切齿的说:“刚离婚两个月多你就勾搭上别的男人了,你本事可真大。”   “那又怎么样?人家比你温柔,比你体贴,比你对我好!我为什么不选他。”   陆邵霆立即变了脸色,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敢!”   姜宁轻笑一声,往他的后方扬扬下巴,“陆邵霆,那请问那位小姐是谁?”   陆邵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望见往这边走来的梁雨桐,梁雨桐见他们两个举止亲密,愣在那里傻傻的一动不动。   陆邵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只是和同事来吃个饭。”   姜宁嗤笑:“嘁!吃个饭上情侣专用桌?”她推开陆邵霆,“得了,你到底干什么来这儿,我俩都心知肚明,你不用费心骗我。早点有新的开始也好,我祝福你。”   “我和她真的只是同事关系,今天只是普通的吃顿饭,我也不知道那是情侣座。”陆邵霆急道。   “知不知道没关系。我还有事,先走了。”   梁雨桐走上前几步,对姜宁轻声说道:“姜医生,我叫梁雨桐,你见过的,我今天确实是和陆医生单纯的吃顿饭,位置是别人帮我订的,我也是到了以后才知道那是情侣座的,不过名园的位置一向紧张,所以就没有换。”   梁雨桐低头,很自然的把散在耳边的发丝撩到而后,然后说:“在这儿遇见姜医生,我也很惊讶,刚刚那位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医院病患的家属吧,我相信你们之间没什么的。”   “但是,如果姜医生真的为陆医生好,请你离他远一点。”   姜宁笑:“梁护士,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说这句话的?难道是陆医生的女朋友?”   梁雨桐咬着下唇,脸红到脖子根,她看向陆邵霆,极其希望他能给她正名,可惜现在陆邵霆的眼里只有姜宁,对她的暗示视而不见,梁雨桐掩去眼中的失望,柔柔的笑说:“我是以陆医生同事的身份说的,你们既然已经离婚了,请你离他远一点。不要再打扰他的生活了。”   “但是,如果你们真的还有可能,请不要放弃,你知不知道,在你们离婚那天,陆医生在酒吧里喝了一夜的酒,嘴里面叫的都是你的名字,陆医生真的很爱你,请你试着回头看看。我没有结过婚,也没有男朋友,但是我知道,在两个人的感情中,需要的是相互的谅解。”她看了眼陆邵霆,陆邵霆也是一脸感激的看着她,梁雨桐接着说:“关于伯母的事情,我也知道,但是,你不能把不属于陆医生的过错,全一股脑儿堆到他的头上。”   姜宁看着她,不可否认,梁雨桐确实比原主漂亮,而且为了今天的约会,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此时她温柔婉约的模样,十分能牵动男人的心。      第69章      “梁护士,你和我说这么多是想证明什么,是陆邵霆还爱着我,还是你和他孤男寡女在一起一夜?”   梁雨桐的脸色立即变得苍白,慌忙的解释道:“姜医生,你千万不要误会,那天我只是陪陆医生在酒吧里喝酒,我看他喝的不行了,因为不知道他家的地址,所以才送他去酒店的。”   “哟!都上酒店开房啦!”姜宁用很夸张的语气说:“陆邵霆,你以前不是很鄙视这种事儿的吗,没想到现在也赶上潮流了!”   陆邵霆含着怒气,沉声道:“姜宁,你别乱想。”   同时,梁雨桐也急急说:“不是不是,姜医生你误会了,那天陆医生酒醉睡得沉,我们什么都没干。”她摆着手,好像是想解释清楚,却有些口不择言。   姜宁好笑的看着她,“你的意思是,如果他要是睡的不沉,那你们什么都会干喽!”   梁雨桐急得脸都憋红了,磕磕绊绊的说道:“不是,不是,你误会了……”   姜宁微微的皱眉,说道:“行了,别解释了,我和他早就已经没有关系了,而且这辈子都不会复婚,你不用把我视为敌人。”   梁雨桐尴尬的咽下到嘴边的话。   姜宁说完那句话便转身要走。   可她刚迈开步子,就被陆邵霆给拉住了手腕。   “去哪?你还要去和那个男人吃饭?”陆邵霆怒道:“姜宁,你现在就跟我回家。”   “家?我们没有家。”姜宁冷声道。   陆邵霆一愣怔,就看见一个身量修长的男人走过来,就站在离他们几步路远处。   姜宁趁他失神的时候甩开他的手,转身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蔚卓楷,姜宁嘴角一勾,冲着蔚卓楷眨眨眼,然后也不等蔚卓楷回应,就挽着他遒劲有力的手臂,笑着为陆邵霆作介绍,说道:“这是我的男朋友,我今天是和男朋友来约会的,别把你脑子里那些肮脏的想法冠到我头上。”   蔚卓楷瞬间懂了她的意思,摆出了对付客户时的标准表情,“鄙人蔚氏总经理蔚卓楷,听说你是宁宁的前夫,前夫你好。”   “前夫”二字,深深刺激到了陆邵霆,他愤怒的质问:“姜宁,你和他到底是不是真的?”   姜宁摊手,“这还能有假?”   “你不要为了气我,就把自己陷在火坑里。”   陆邵霆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一旁的梁雨桐突然拉着他的手,柔声说道:“陆医生,你别冲动,我看姜医生和这位蔚先生是真的,姜医生已经有了新的开始,陆医生你也别总在过去的事中走不出来,人呐,总得向前看。”   姜宁其实挺佩服梁雨桐的,这么一个平平凡凡的小姑娘,比原主还要小三岁,说话一套一套的,里面一个坑又一个坑,怪不得她能讨好的了刁钻的王芳,就算是和陆邵霆结婚几年没怀上,王芳也依旧待她好的和亲闺女一样,这和梁雨桐的精炼的口才是脱不开关系的,等到梁雨桐生下陆家的大胖孙子以后,她在陆家的地位可是直线上升。   原主输给了她,其实也情有可原,原主没有梁雨桐那么好的口才,说话不懂弯弯道道,对了就是对了,错了就是错了,她会为了陆邵霆特意去讨好王芳,却因为种种原因讨不了王芳的欢心。   王芳和原主的主要矛盾在于,王芳觉得她的儿子处处都好,完全可以娶一个比姜宁更好的女人,所以对原主百般刁难。   原主一开始没有逆来顺受,而是与王芳吵了几次以后,和陆邵霆商量着要搬出去住,王芳觉得因为原主的撺掇,让她明白,在儿子的心里她比不上一个刚认识几年的女人。   从前,儿子是和她相依为命的,儿子身边只有她,事事以她为先,可是现在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女人,为了这个女人,儿子竟然要离开她!   王芳怎么能受得了?   王芳觉得原主一直怀不上孩子,又不孝顺她,这种儿媳妇要来干什么,所以她总是看原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前世原主净身出户,王芳差点放鞭炮庆祝,马上就准备给陆邵霆张罗一个温柔体贴好生养的妻子。   有一段时间,为了不让陆邵霆和原主见面,她甚至跟踪陆邵霆,是梁雨桐先发现她的,旁敲侧击得知她是陆邵霆的母亲,一边去偷偷告诉陆邵霆,示意陆邵霆不要再去找姜宁,一边却在讨好王芳,两边刷好感!   在“危险警报”解除的时候,王芳也找到了自己满意的儿媳妇。   有了原主作对比,在王芳心里,梁雨桐自然什么都是好的。   陆邵霆被梁雨桐三步一回头的拉走了,姜宁挽着蔚卓楷的手臂回到包厢。   姜宁身高只到蔚卓楷的胸口,此时她低着头,只露给蔚卓楷一个黑乎乎的脑袋瓜。   “那个……嗯,刚刚的话是真的,我想当你女朋友。”   姜宁有些犹豫的说出这句话,听在蔚卓楷的耳朵里却犹如晴天霹雳。   等了好久没等到蔚卓楷的回答,姜宁缓缓抬头,却看见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顿时怒地推开了他。   “你是不是嫌弃我离过婚?”   蔚卓楷很干脆的回答:“不是。”   姜宁指了指他的脸:“那你怎么这幅表情,是间接的拒绝我吗?”   蔚卓楷无奈的笑:“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是刚刚被他们两个刺激到了?”   “我是认真的,漂流了那么久,我想有个安稳的家。”姜宁直视着他的眼睛。   “这个……那个……”   姜宁歪着脑袋看他,“你到底想说什么,平时也没见你怎么磨叽的。”   蔚卓越清了清嗓子,终于说道:“我的行情可是很好的,要想当我女朋友,你就先追我吧。”   姜宁一拍他的胸脯:“有你这样的吗,这种事儿不是应该你们男的干吗?”   “连告白的事都被你代劳了,再多做些能怎样?”   姜宁轻笑,在他的侧脸上落下一吻。   第二天中午,姜宁和魏晓溪一起吃饭,魏晓溪给她说院里最新的八卦:“听说陆医生和他们科室新来的护士好上了,据说那个护士还是心胸外科的一枝花,科里多少男医生都追过她,结果全都铩羽而归,没想到在这儿等着。”   姜宁淡淡道:“哦。”   “哦?就这样?”   姜宁抬头说:“不然呢,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你好歹有点反应吧,你看看她们。”魏晓溪的筷子偷偷指了一下左边,姜宁扭头一看,不远处桌上围着四个护士,目光如炬的看着这边,见她回头,立刻如鸟兽散。   魏晓溪道:“那可都是来看你笑话的。”   “看什么笑话?”   “陆医生现在有了第二春了,前几天见陆医生看见你的时候还是含情脉脉的,大家都以为你们是要复婚的,结果他今天和那个小护士手挽手进医院。现在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弃妇了。”魏晓溪幽幽的说:“俗话说,离过一次婚的男人是个宝,人人抢,女人就难喽!”   “这哪儿来的俗语,简直是在胡说。陆邵霆有第二春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中午的时候,有点空闲,姜宁就去看蔚铭远。   房间里面只有蔚铭远一个人在,姜宁问道:“你爸妈呢?”   蔚铭远吊儿郎当的回道:“我爸去公司,我妈回家给我熬汤了。”   姜宁给他削了一个苹果,蔚铭远拿在手里,疑惑的说:“对我这么好,你不会真的想当我小婶,事先讨好我吧。”   “对对对,我就是在讨好你。”   蔚铭远看了她一眼,然后十分认真的点了下头,说:“其实要是你的话,还是不错的,虽然你离过婚,但毕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爷爷奶奶看在这上面,也会对你有好感的。”   “要是你真看中了我小叔,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姜宁挑眉:“你一个伤残人士,能怎么帮?”   蔚铭远气结,“我可以把小叔的喜好告诉你。”   “咦,这个还不错。”姜宁想了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说道:“那你小叔喜欢什么?”   蔚铭远嘿嘿一笑。“你先给我把电脑拿过来,我就告诉你。”   “你就是想玩电脑,何必再找借口。”姜宁说道:“你爸妈交代过,不许让你玩电脑的。”   “你不给我,那我就不告诉你。”   “那我就直接问你小叔去,省的麻烦。”   蔚铭远烦躁的揉揉被子,说道:“好了,那我就无偿告诉你。”   “我小叔,讨厌吃芹菜、胡萝卜……”   蔚铭远念了一大串,姜宁道:“打住,打住,怎么都是讨厌吃的,他喜欢吃什么?”   “喜欢?我不知道,小叔好像对什么菜都一般,除了那些不吃以外,好像什么都吃。”   “那你这都是废话嘛,我还不如直接去问蔚卓越呢!”   病房门外,蔚卓楷看着里面其乐融融的情形,脸上漾起一波一波的笑意。      第70章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姜宁和蔚卓楷的关系增进了不少。   这天,是他们认识一百天纪念日,姜宁准备做一顿烛光晚餐,从前两人约会的地点,不是在会所就是在餐馆,仔细想想,蔚卓楷还没尝过她的手艺,所以姜宁决定露一手,证明自己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妻子。   上网查了查,姜宁决定做牛排,但是家里的食材不够,姜宁去超市买了牛排等材料,姜宁一直记得那天小远说过蔚卓楷讨厌吃的东西,所以在挑选食材的时候格外当心,临走时,当然不能忘了烛光晚餐不可缺少的能营造浪漫气氛的蜡烛。   结了账,姜宁两手分别拎着一个购物袋,刚走出超市,就看见陆邵霆也往这边走来,这边的大型超市就这一家,附近的居民平时都是到这里来购物,所以看见陆邵霆也不奇怪,姜宁想当作没看见,利落的转身准备离开,没想到陆邵霆一个箭步拦在她面前。   陆邵霆质问道:“你至于一看见我就跑吗?虽然离了婚,但是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姜宁反问:“你见过哪对离了婚的夫妻还能心平气和做朋友的?”   听她这样说,陆邵霆突然笑了,说:“你不敢面对我,是不是心里还有我。”   姜宁嗤笑:“你别做梦了。”   陆邵霆根本不听她说,继续道:“我不相信,从前你那么爱我,怎么可能区区几天就变了呢?”   “从前,你为了我可以牺牲一切,还和我说好,等我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那天要是还没有怀上孩子,你就把医院的职务辞了,听妈的话,安心在家备孕,你连你最心爱的医生职业都可以放弃,这就证明你是爱我的。”陆邵霆陷入回忆中,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姜宁说道:“陆邵霆,人都是会变的,你也说了是从前了,从前的姜宁傻,她确实是非常非常爱你,可是爱你的姜宁却死在你一次次的漠视下,死在你母亲一次次的嘲讽下。”   陆邵霆突然拉着她的手,用力十分重,姜宁吃痛,手里的购物袋一不当心就掉到了地上,几支蜡烛滚了出来。   姜宁想蹲下。身去捡,可是陆邵霆却固执的拉着她说:“你这么在意从前的事,就说明我们还有机会的,妈那边我会说服她,我们复婚,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呵!”姜宁缓缓的摇头,说道:“不可能的,陆邵霆,其实我们都变了,现在,你有了梁雨桐,我也有自己的幸福。”   陆邵霆气急败坏的解释:“我和梁雨桐真的没什么,你为什么不肯信我?”   “那个男人我查过,手段阴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再说了,他是蔚家的二少,怎么可能和你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在一起,你看看蔚家的大少奶奶是什么身份,再看看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医生而已,蔚家的当家人是不可能让你们在一起的,他只是和你玩玩而已。姜宁,你别傻了,跟我复婚,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陆邵霆两只手扶在姜宁的肩上,使劲的摇晃她,试图想要摇醒她。   “你自己看不起我,又何必拿其他的事情来说教。”姜宁挥开他的手,俯身捡起蜡烛,然后说:“我们早就已经完了,我不爱你了。”   “不,我不相信,你是爱我的。”   陆邵霆突然手一拉,直接把姜宁紧紧抱在怀里。   不远处停车场上,有一个脑袋被纱巾层层包住,只留两只眼睛的人,正贴在一辆轿车的车门上,聚精会神的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在看到陆邵霆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姜宁拥抱的情景,那人彻底怒了。   “姜宁!她竟然还缠着邵霆。”王芳一怒之下就朝着汽车车门重重的拍了一下。   结果汽车发出刺耳的响声,王芳紧张的左右观望,见附近有人往这边看过来,赶紧拢了拢头上的纱巾,快步离开现场。   姜宁被陆邵霆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一愣,听到汽车的警报声,瞬间回过神来,她用力推开陆邵霆,厉声道:“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不爱你,我们俩永远不可能。”   拎着东西小跑而去,倒不是为了躲避陆邵霆,而是蔚先生快要回来了,她得赶紧去制造惊喜。   看着姜宁走远,陆邵霆颓然的坐在地上。   一个小时左右,菜都做好了,房间也布置好了,姜宁就去洗了个澡,换了件漂亮的小礼服。   蔚卓楷开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姜宁换好衣服出来,她的头发上还沾着水,还有点出。水芙蓉般的感觉。   烛影摇曳,光线朦胧,平添几分旖旎。   蔚卓楷眸色一深,走到姜宁身边,捧着她的脸,略微冰冷的唇在她唇上厮。磨。   吻毕,姜宁抬头看着他。   “姜小姐,穿成这样,你这是想勾引我?”蔚卓楷的下颌线条绷紧,声音带着点沙哑。   姜宁勾唇一笑,带着点成熟。女性的妩媚,纤细的手指在他脸上徘徊,说道:“蔚先生,我成功了吗?”   蔚卓楷仔细的把她从头到脚都打量一遍,再一次把她抵在墙上深吻,直接用行动告诉她成没成。   “唔!今天是……我们认识……一百天……”姜宁断断续续的说着,蔚卓楷亲吻着她的唇,手却不安分的往下。   姜宁按住他的手,喘着气说:“你先听我说完。”   蔚卓楷勉强撑起身,“你说。”   “我特地做了晚餐庆祝,你好歹先赏脸吃一点。”   蔚卓楷直接从盘子里面拿了颗摆盘的小番茄吃了,然后迫不及待的抱着姜宁进了房间……   一。夜。欢。愉。   两个月后,姜宁看着洗手台上一排的验孕棒上,久久无语。   原因便是上面每个都显示了两道杠杠。   他们之间只有这一次而已,那次以后,第二天她就没起的了床。   蔚卓楷体谅她,所以等她身体完全康复之前,也只是浅尝辄止,并没有碰她。   蔚氏集团这两年一直有计划要拓展海外业务,直到前不久方案彻底落实下来,所以蔚先生被派了过去。   异地恋,隔着一条大海,这两个月,他们一直是煲电话粥度过的。   这几天,她的身体一直不舒服,但也没朝这方面想过,不过今天早上做鱼片粥,一闻到那个鱼腥味,她就反胃,突然想起她的好朋友已经有段时间没来了,鬼使神差的跑去超市买了验孕棒。   结果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姜宁手里面握着手机,打开通讯录,手指翻到那个名字,却迟迟没有点下去,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万一他不喜欢孩子怎么办?   万一她没有怀孕怎么办?   姜宁脑补了无数种可能,想了想,还是去医院确诊一下比较好。   她没有去自己任职的市医院,而是去了稍微有点远的人民医院。   “王芳!王芳!”   王芳闻声转头,便看到一个女人扇着蒲扇朝她快步走来。   自从陆邵霆离婚把房子给姜宁以后,他们就搬回了这里住,这里位于城郊,是一处老居民楼。   那个女人王芳自然认识,是她老姐妹之一,就住在他们家隔壁。   当年她昂首挺胸地从这里离开,要去和儿子一起住新房子的时候,她那些老姐妹别提多羡慕了,可是不到一年,她就灰溜溜的回来,可丢死人了。   所以一直没有主动和那些姐妹联系。   这时候王芳就算不想看到她们,想躲也来不及了。   王芳客气的笑道:“是邱芬啊,在这儿乘凉呢?”   邱芬看着她手里的饭盒,笑道:“对啊,你这是医院回来?”   王芳得意的说:“这不是雨桐这几天胃口不好,我就给她做了点绿豆粥送去,没想到这孩子就喜欢我做的,满满一锅全喝了,一点儿也没剩下。”   邱芬“呵呵呵”的笑了几下,暗道:这是显摆给谁看呢?就算有儿媳妇又怎么样?老娘还有孙子呢!   “王芳啊,前儿我看见你儿媳妇去人民医院的妇产科检查,好像是有了。”邱芬摇着扇子,慢悠悠的说道。   王芳皱了皱眉,“你瞎说什么,雨桐怀孕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哎呦。瞧我这张嘴,”邱芬一拍自己的嘴巴,说道:“不是梁雨桐,是你前儿媳妇,叫姜宁是吧。”   “她怀孕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这个不知检点的女人!”王芳暗骂一声。   “我看见过她和你儿子在一起,都好几次了,好像很亲密的样子。”邱芬神秘兮兮的说道:“你说,她怀的是不是你们家孙子啊。”   “怎么可能!”王芳的声音一下飙的老高。   虽然这么说,但是王芳还是想起了那天在超市的事情,看两人在大庭广众那腻歪样,倒是很有可能和邵霆还有联系。   陆邵霆和梁雨桐都没告诉过她姜宁和别的男人好上的事情,陆邵霆是想要复婚,所以告诫梁雨桐不要乱说。梁雨桐也是个沉得住气的,同为女人,她知道姜宁那天在餐厅里面说的都是真话,很明白她是不可能再和陆邵霆复婚的,所以也没必要多此一举,坏了她在陆邵霆心里的印象,只一心和陆邵霆培养感情。   是以,王芳现在还不知道姜宁已经有了新欢的事情,她也没想过姜宁这样离异的女人能很快就找到第二春。   王芳一边思索,一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真是他们老陆家的孙子,就算是撕破脸皮,她也得抢回来,陆家的孩子,跟着姜宁那小贱人,肯定得学坏,还是她来养的好,她都培养出了一个博士了,绝对能再培养一个博士。将来等邵霆娶了雨桐,雨桐温柔善良,肯定会对孩子好的。   邱芬撇撇嘴:“你还是去问问你儿子吧,到底是不是,还是你儿子最清楚。”   “要是真的是你们陆家的种,可千万要抢回来。”   王芳点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把孩子抢回来了。      第71章      王芳去了他们以前住的房子,结果扑了个空,她得知姜宁搬了家,还把房子给卖了,王芳怒火中烧,打听了很久才知道她现在的住址。   一大早,等陆邵霆去上班以后,王芳就一个人乘着车去了姜宁的新家。   姜宁没想到开门竟然会看到王芳,与从前一见她就冷脸不同,此时的王芳满脸都堆着笑。   “宁宁啊,怎么突然搬家了呢,还把房子给卖了,害我都找不到你了。”   王芳说的特别真诚,可是姜宁还是听出了一丝埋怨。   埋怨?她有什么好埋怨的?   “宁宁啊,听说你怀孕了是不是?”她把手里的不锈钢保温桶拿起来,说道:“这是妈特意给你煲的汤,喝了对孕妇好的。”   “妈?”姜宁诧异的重复了一声,然后语气疏离道:“王女士,请问你又想干什么?”   姜宁不想让王芳进门,人挡在门中间,但是王芳壮实的身躯直接挤开她进了屋,到底是顾忌着姜宁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动作不大,进了屋子以后她左右打量,自来熟的坐在沙发上,说道:“瞧你这孩子,就是实诚,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既然怀了孩子啊,就跟我回家住去,一个人在这儿,身边也没人照顾,现在还好,等以后肚子大了,多不方便。”   “王女士,这是我的事情,请你马上离开我家。”姜宁沉声道。   对于姜宁的话,王芳就当没听见,她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突然起身走到厨房去打开了冰箱门,扫了一眼,拿出一包方便面,又说:“你看看,天天吃这个能有什么营养,听说方便面里面有那什么防腐剂,对孩子不好,这个我拿走了。”说完,她就拿出家里仅剩的三包方便面,一股脑儿都塞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挎包里。   姜宁一看,脸色更沉了,“王女士,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会知道我怀孕的事,但是孩子和你们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这样登堂入室还外带抢劫,是什么意思?”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就是怕你又偷偷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孩子。”王芳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你心里有结,当初让你们离婚,你肯定恨死我了,可你既然已经怀了邵霆的孩子,不管你们以后会不会复婚,总不能不让我们陆家的孙子认祖归宗吧。”   姜宁拧着眉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这孩子是我和我男朋友的,和陆邵霆一点关系都没有,王女士,既然你这么想要孙子,就应该直接去找梁雨桐啊,跑这儿来干什么!”   王芳脸上的笑僵住了,“你说什么?”   “这孩子不是陆邵霆的。”姜宁一字一句的说:“王女士,我就奇怪了,我都已经和陆邵霆离婚那么久了,为什么你会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王芳盯着姜宁的肚子看了好久,突然问道:“孩子真不是邵霆的?”   姜宁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没想到王芳直接骂了起来,“不要脸的女人!”   “这才离婚多久,你就迫不及待找新的男人了,还怀上了野种!”王芳扬起手就朝姜宁的脸上扇了过去。   姜宁看她不由分说就要打人,心里的怒火一点儿也不必王芳少,一把擒住了王芳的手腕,怒道:“我要怎么样,还轮不到你管,滚!”她把王芳往后一推,王芳没站稳,一下摔倒在沙发上。   王芳突然就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了,姜宁还以为出了事,刚想走过去看看,没想到王芳已经叫了起来:“哎呦!哎呦,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声音十分大,好像要把楼上楼下都引过来看热闹一样。   听她中气十足的喊声,姜宁冷笑,止住了步子,然后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打开通讯录,把陆邵霆从黑名单里面放出来,一个电话打过去,那头刚接通,姜宁就道:“陆先生,赶紧把你妈接走。”   “……”医院人声嘈杂,陆邵霆有些没有听清姜宁说的话,“你说什么?”   “把手机给我!”王芳听见姜宁在给儿子打电话,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扑过来就要抢手机。   姜宁后退两步,把手机高举起来,避过王芳的攻势,然后大声喊道:“你妈王芳现在正在我家里撒泼,你赶紧把她弄走,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不负责!”   电话挂断,陆邵霆正往这边赶过来。   姜宁笑容灿烂,她扬扬手机,“如果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会让你儿子直接去警察局接你!”   王芳笑得僵硬,转而一想错的明明是她,警察有什么理由来抓人,气势再次爆棚,“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小。娼。妇。瞪什么瞪,我说错了嘛,从前说有多爱我儿子,结果一离婚,抢了房子不说,还把房子卖了,用卖房子的钱来养小白脸,这是邵霆买的房子啊,你竟然拿他的钱,养别的男人。”   王芳指着姜宁的鼻子道:“现在还纠缠着邵霆,你这是存了什么心。”   姜宁唇角轻扬,“许怀名。”   王芳的脸色陡然一变,全身开始剧烈颤抖,“你说什么?”   “许怀名。”姜宁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名字,初时听来,姜宁也是感觉诧异,这个人,在原主的记忆里面没有多少存在,只知道,在陆家,这是一个禁忌,有一次陆邵霆失言提起了许叔叔三个字,王芳瞬间震怒。   原主觉得很奇怪,就去查了,只是没查出结果,姜宁穿来了以后,继续雇人查探,没想到却让她查出一个惊天大秘密。   王芳的脸色彻底白了,原本气势高亢的她,现在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萎靡不振,强辩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许怀名,我不认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姜宁冷笑一声:“许怀名到底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如果不想让当年的事情公诸于众的话,立刻滚出我家。”   “你知道什么?”王芳声音颤抖,眼里满是恐惧。   “我什么都知道。”   王芳面部变得狰狞,她突然扑过来,双手掐住姜宁的脖子,使劲摇晃:“啊——你为什么会知道,为什么会知道?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要死,你去死,去死!”   姜宁猝不及防被她压在餐桌上,王芳是真的想要她死,手上用了十足十的力,姜宁身子被压在餐桌上,她感觉可以呼吸的氧气越来越少,眼前逐渐黑暗。   一手试图反抗,另一手抚摸着肚子,那里是她刚有的小生命。姜宁以为自己任务失败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她只恨自己的一时大意,她没能保护好孩子。   突然,王芳的手一松,姜宁无力的被搂在一个温暖的胸膛里。   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姜宁,你怎么样?”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是陆邵霆。   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自己最想看见的人,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是姜宁知道,现在蔚卓楷很忙,不可能回来的。   陆邵霆没有忽略姜宁眼中的失望,他自嘲的掀起嘴角,笑的有些难看:“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姜宁已经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又恢复了一贯的疏离,“赶紧把你妈带走。”   陆邵霆眼里露出厉色来,朝王芳看了一眼,王芳不觉心虚地瑟缩了一下,“儿子,她怀孕了,我以为是你的孩子,所以……”   “所以你就跑来无理取闹?”陆邵霆道。   “我这不是无理取闹,她都有别的男人了,还缠着你不放,妈是不想看你被这女人玩弄。”王芳言辞凿凿。   陆邵霆看着姜宁,沉声道:“对不起,我我妈有些神志不清,我待她向你道歉。”   “神志不清?我看令堂的脑子有点问题,我有精神病院主任的电话,陆先生你还是带令堂去咨询一下吧。”蔚卓楷走进来,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手里还拖着行李箱,他把行李箱往墙角一扔,走到姜宁身边,搂着她担心的问:“有没有事?”   姜宁摇摇头,“我没事,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昨天我觉得你说话的声音不对,和我哥说了一声就赶紧回来了。”   看着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举止亲密,陆邵霆心如刀绞。   “你是什么人?”王芳出声道。   正在亲热的两人这时才恍然还有别的人在,蔚卓楷道:“我是她的未婚夫。”   “你就是那个小白脸?”   蔚卓楷没有回答王芳的问题,直接对陆邵霆说道:“陆先生,如果你再不看好你母亲,我可以帮你一把。”   因为早就调查过他,陆邵霆深知这人优雅外表下那颗狠毒的心,交给他意味着什么?   或许王芳就不能完好的出现在他面前了。   陆邵霆连连道歉,然后迅速的带着王芳离开了姜宁家。   因为“许怀名”三个字,王芳一路上都是精神恍惚的,下车以后觉得腿都软了,连走在家里的楼道里,还得要扶着扶手。   “哎,王芳啊,你回来啦!”邱芬从她家里走出来,说道:“怎么样,孩子是不是你们家的。”   王芳阴鹜的看着邱芬,要不是她非说姜宁怀的孩子是邵霆的,她会跑过去弄出这么一段乌龙吗?   邱芬被王芳的眼神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姜宁不肯把孩子给你们?”   “胡说八道什么,邵霆已经和那个女人离婚了,她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和邵霆有关系,我告诉你,要是再这样胡说八道,老娘撕了你的嘴!”王芳一下子就发飙了,指着邱芬的鼻子骂。   邱芬被她逼得连连后退,退到自己家门口,无路可走,直接反手“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陆邵霆脸色阴沉的拿钥匙开了门,王芳低着头跟着陆邵霆进了家门,王芳觑了眼儿子的脸色,委委屈屈的说:“儿子,要不是邱芬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去找姜宁。”   “为什么你做错了事就只会推到别人身上?”陆邵霆一手掩面,沉重的叹了口气,“妈,你再别给我添乱了。”   “什么叫添乱,我这不是就想抱孙子嘛,你要是赶紧和雨桐结婚,给我生个孙子,我就什么都不管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王芳道。   陆邵霆怒道:“你别再提这事了行不行!孙子孙子孙子!你脑子里就只有孙子,当初我就和你说了,孩子的事不急,顺其自然就好,世界上有多少夫妻是结婚七八年还没孩子的,我和姜宁才在一起两年而已,你有什么可急的。你想想看你干了多少让人无法忍耐的事情,你逼走了姜宁,现在又要让我娶梁雨桐。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的人生,我可以自己做主,不需要你瞎操心!”   这些话,他憋在心里很久了,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现在一下子说出来,感觉心里面的负担一下子就减轻了许多。   “你这是什么态度!”王芳怒瞪着陆邵霆,“我这是为你好,你说你都三十好几了,连个孩子也没有,要是再这样下去,等我死了,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爸啊。”   每次都拿他早逝的父亲说事,陆邵霆不想再和她烦,直接摔门而出。   王芳气急攻心,只觉得眼前一黑,扶着脑袋重重摇了摇,一会儿,眼前已经恢复清明,便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转而又开始担心姜宁提起许怀名的事情。   王芳感觉自己站在一个无尽的黑洞中,不知找了多久,一直都没有找到出口,王芳急得差点哭出来,突然,她觉得背后有种阴森森的奇怪的感觉,猛地转身一看,一双滴血的手正朝她伸来,那双手上有皱纹,布满了茧子,虎口处有一条长约一厘米的伤疤。   一道疤!   “啊——”王芳惊叫,她觉得那双手死死攥着她的心脏,让她疼得几乎窒息,隐约时,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王芳,我是怀民啊,许怀名啊,你还记不记得我。”   “怀民,怀民你放了我吧!”王芳不停的叫。   她的眼睛突然睁开,明亮的灯光非常刺眼,拿手挡在眼前缓了缓,才知道刚刚只是一场梦,她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汗,是吓的!   王芳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突然泪崩,哽咽道:“怀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求求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第72章      时光回溯到三十多年前,在一个偏远山区的小村庄里,这里山明水秀,民风朴实。   秋天的风吹响人们收割的序曲,田野中,到处可见人们忙碌的身影。   在一座无名的山丘上,站着一对男女,男的穿着一件发黄的汗衫,女的一条红裙子,这已经是小村庄里最洋气的衣服了。   “小芳,我要去城里打工了。”年轻的许怀民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帅哥,而他口中的小芳,就是王芳了。   王芳家里从前是做古董生意的,家大业大,许怀民的爷爷是王芳爷爷的贴身随从,签了卖身契的那种,所以许怀民一家都给王家做事,俗称家奴。   后来战争爆发,多少珍贵古玩都保不住了,王家忍痛带着仅存的两件古董辗转到这里来定居,那时候,许怀民的爷爷虽然已经死了,但是他们一家的卖身契都在王家手里,所以也跟着来了。   后来,政府废除了这种买卖奴隶的制度,许家就恢复了白身,不过许怀民一家依旧是住在王家旁边,偶尔许家人会帮王家去干干农活,两家明面上相处的还不错。   是以,许怀民和王芳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感情非常好,日子久了,两人就渐生情愫,只是王芳的父母不想让女儿嫁给曾经下人之子,一直不同意他们两人的婚事。   “你去了城里我怎么办?”王芳道。   “嘿嘿!”许怀民憨厚的笑道:“等我攒钱买齐了三大件,我就风风光光的来娶你,”   许怀民是这样对王芳许诺的,第二天,许怀民就踏上了离家的列车,王芳没去送,因为她被父母关在家里。   纵使没见到许怀名的最后一面,但王芳一直相信他们分开的时间不会太长,许怀民会很快带着彩礼来娶她。   但是,足足等了五年,许怀民一直没有回来,五年之后的王芳已经二十三岁了,这个年纪还未嫁,在村里面已经是老姑娘了。   王家本来就不同意把女儿嫁给许怀民那个下人的儿子,结果看许怀民竟然胆大包天敢抛弃自己的女儿。可怜他们死心眼儿的女儿竟然还眼巴巴的等着,这些年推了多少好人家的婚事,要知道他们王家,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古董世家了,经过了战乱,他们现在是落入泥潭里的小虾米,越陷越深啊。   王芳的母亲打听到了一家人家,姓陆,是城里的户口,儿子陆建东和王芳一样大,因为三年前陆建东的奶奶去世了,按照他们老家的习俗,老人去世后要守孝三年,其实也没多大禁忌,就是不能办喜事,所以才耽误了娶妻。   王芳的母亲早就打听好了,陆建东在城里一家供水厂当经理,每个月的薪水能顶他们家半年的吃住。   王家二老一听就眼睛发光,这样的金龟婿可不容易找,得马上定下来,省的被别人抢去了。王芳的父亲用鸡毛掸子抽了她一顿,然后用强硬的手段逼王芳同意嫁人。   王家没钱买嫁妆,只好拿出家里的一件古董,让女儿带到婆家去。   狗血的是,在王芳结婚的那一天,许怀民回来了,他开着小汽车,手上戴着金表,脖子里戴着比手指头还要粗的金项链,全然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   把王芳父母后悔的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出来,可以事已至此,要是后悔那就两头不讨好,左右陆建东也是不错的,捧着金饭碗,家里条件也不错。   王芳就这样和陆建东生活在了一起,过了一年,就给陆建东生了一个儿子,就是陆邵霆。   只是许怀民一直没有再娶,他常常会带着玩具来看邵霆,邵霆也是满口叔叔叔叔的叫他。   这段时间,王芳的梦里出现的不止是许怀民一个人,还有陆邵霆的父亲陆建东,以及一个长相妖艳的女人。   王芳不止一次的梦见那个女人掐着她的脖子,叫她杀人犯,让她偿命!   没错,王芳杀过人,就是那个女人,她是陆建东在外面养的女人。   那时候,陆邵霆才八岁,刚上小学。   有一天,陆邵霆去了学校上课,陆建东也出差去了外省,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做饭,突然有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走到她家,趾高气扬的说让她滚出这里。   王芳有些呆愣,问道:“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走?你是谁?”   女人踩着恨天高,坐到竹编的沙发上,敲着二郎腿说道:“我叫莉莉,是建东孩子他妈。”   王芳扯出一抹很难看的笑容,说道:“你在胡说什么?我才是邵霆的亲妈。”   莉莉嗤笑一声,挺了挺肚子,说:“你其实都已经猜到了,就别装傻了,建东说了,等他回来,就和你离婚,他的财产,你一分也别想拿!”   “他的财产,他有什么财产!他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靠我们家才有的,他竟然有脸在外面养女人!”王芳愤怒的吼道。   几年前陆建东随大流下海去创业,但是没有本钱,王芳就把自己陪嫁的那件古董给卖了,没想到陆建东还挺有经商头脑的,本很快就回来了,而且财源滚滚,有钱以后就买了新房子,搬到了镇上去住。王芳原还得意父亲眼光好,让自己嫁了一个有本事的男人,可是现实却打了她一巴掌!   陆建东竟然还外面养女人!   废物!混蛋!   “王芳,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头发干枯毛躁,面部蜡黄,眼角皱纹一层一层,说你是建东的妈都有人信。”莉莉捂嘴笑了两声:“建东肯让你顶着陆夫人的名头这么多年,已经够对得起你了,识相的就赶紧自己卷铺盖滚,带上你那成天打架的儿子一起走,我可不想我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有一个成天惹事的哥哥。”   小时候的陆邵霆很调皮,仗着父亲是镇上有名的富豪,成天打架斗殴。   “滚!贱人!”王芳抄起门后的笤帚就往莉莉背后重重打了一下“啊!”莉莉的高跟鞋别了一下,人直接就栽倒在地上,她捧着肚子期期艾艾道:“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王芳想,她才是名副其实的陆夫人,绝不能让这个贱人把孩子给生下来,跟邵霆抢家产。   她扑到莉莉的身上,死命按莉莉的腹部,压了一会儿,觉得没多大用处,又拿起手边那块压门的砖头,使足了力气往莉莉身上砸。   不知砸了多久,莉莉早已经停止了挣扎,腹部以下全是血。   王芳的动作顿了一下,茫然的看着手上被血红的血液沾湿的砖头,又看看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的莉莉,手一抖,就把砖头扔得老远。   没想到陆建东这个时候竟然回来了,他看着自己的孩子化成一滩血水,看着心爱的情人凄惨的死相,从厨房拿出菜刀就想杀了王芳报仇。   许怀民只是想来看看王芳,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这一幕,他赶紧帮王芳挡住陆建东,和陆建东搏斗起来。   许怀民手上的刀疤,就是两人在打斗的时候造成的。   王芳懵了,杀人的事实给她的打击太大,没缓过气儿来,见看见丈夫冲她挥刀。   许怀民两手擒制住陆建东,低声吼道:“快跑!”   王芳傻愣愣的点头,然后就跑了,她的手上全是血,她杀人了!杀人了!   天已经黑了,还在下雨,天黑路滑,王芳不知道该去哪儿,一路漫无目的的跑,手上的血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   竟然跑到了儿子的学校,那时候陆邵霆刚好放学,看到门口的妈妈,他问:“妈,你怎么突然来接我了,还不带伞,全身都淋湿了。”   王芳磕磕绊绊的说:“我今天特地来接你回家啊,你爸要回来了,我们去菜场买点菜庆祝一下。”   陆邵霆没有起疑,兴奋的跟着王芳去菜场。   结果称好了菜,竟然发现没带钱,只好回家拿。   她让陆邵霆在菜场看着称好的菜,然后自己一个人回家。   此时,王芳已经下定了注意,这次回去要赶紧收拾东西,马上带着孩子跑。   没想到回到家,家门外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王芳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家里面全都是警察,她非常害怕,以为是来抓她的,正想跑,就被一个看热闹的人叫住了:“王芳啊,你丈夫被人杀了,还有一个女的,也死了。”   王芳的心一颤,周围群众的目光全都看向她,王芳愣在那儿,她不敢动。   突然,警察压着被手铐铐起来的许怀民走出来,王芳惊讶的叫道:“怀民?”   有警察走过来对她说:“许怀民承认杀了陆建东以及胡莉莉,你是陆建东的合法妻子,请到公安局来做一下笔录。”   王芳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怀民叫她跑,她跑了,可是为什么许怀民自己不跑,留着那里等着被抓?   可是王芳没有勇气去认罪,她不想坐牢,更不想被枪毙!   对于陆建东和莉莉的死,许怀民把罪名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最终许怀民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   许怀民入狱后,王芳只去看过一次,她哭着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许怀民知道她的意思,他笑:“邵霆还小,你们好好的。”   从此,许怀民就拒绝了王芳的探视,一年后,王芳离开那个小镇,带着儿子在不同的城市辗转,最后,因为儿子所要从事的职业,才在帝都安定下来。   许怀民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了,王芳特地上网查了一下,犯下最高可以判死刑的罪行,在经过二十年后将不再追诉。   那件事事已经过了二十二年,王芳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姜宁怎么会知道?   王芳眯起了眼,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不能留。   “叮咚!”门铃突然响了起来,王芳吓了一跳,吸了口气才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梁雨桐,她看见王芳苍白的脸色,惊讶道:“阿姨,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王芳这段时间一直陷在愧疚与惊恐中,无法自拔。   所以人也越来越憔悴,她笑笑:“没事,就是这段时间天热,胃口不好。”   “陆医生知道吗?”梁雨桐担心的说:“阿姨,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有些时候,这些小毛病,一不小心就是大病了。”   “我没事儿,只要你和邵霆赶紧结婚,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我就什么病都没有了。”王芳幽幽的说:“就是死,也甘愿了。”   “阿姨,你胡说什么呢?”梁雨桐嗔道。   周一,王芳再次去了姜宁家里,这次,她精心准备好了一切,可是她却不知道,在知道王芳杀过人,又把罪名全部推到对她一心一意的许怀民身上后,姜宁早就有了准备,她已经报了警,警察已经在她家门口埋伏,就等着王芳上门了。   像王芳这种手上已经染过血的人,想要再次下毒手的决心比一般人都要容易,她会觉得,她已经逃脱过一次法律的追捕了,就能逃脱第二次。   可是她也不想想,从前有一个许怀民替她顶罪,这一次呢?难道指望她儿子吗?   陆邵霆虽然爱他母亲,但绝不会知法犯法。   王芳坐电梯上楼,电梯门刚打开,就看见四个穿藏蓝色警服的人,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想起二十多年前,家里被警察包围的那一幕,王芳没来由的感觉到心慌,干笑道:“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事,是不是这家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我们接到举报,说查到三十年前一起谋杀案的犯罪嫌疑人。”警察道:“王芳,根据本案查出的线索,我们现在要逮捕你。”   “不可以,不可以。”王芳连连后退,按了几下电梯上的按钮,想跑,却被警察抓了出来,她叫:“人是许怀民杀的,你们都已经定罪了不是嘛。”   “许怀名入狱十年后因心脏病死于狱中,但是受害者胡莉莉的家属找到证据证明,胡莉莉并不是许怀名杀的,而且再次向公安机关提起控告,所以本案不受二十年的限制,仍将受到追诉。”   “他死了?”王芳喃喃道。   姜宁打开门,看着萎靡不振的王芳,道:“王芳,善恶到头终有报,你逍遥了这么多年,做的孽,也该还了。”   王芳被警察带走了,杀人逃逸,等待她的是法律的严惩。   姜宁刚松口气,却接到了魏晓溪打来了电话:“陆医生摊上事儿了。”      第73章      “怎么回事?”姜宁问。   “昨天陆医生一台手术,病人没从手术台上下来,家属不能接受事实,非要打官司。这不,今天早上,律师函已经到陆医生办公桌上了。”   “手术中的突发意外谁也不能避免。”姜宁叹了一声,当前医患关系紧张,往往一台手术就可以看出,手术成功,病人和家属各种千恩万谢,要是失败了,一顿骂事小,像陆邵霆这种直接收律师函的,就算他打赢了官司,也很有可能对他以后的发展有阻碍。   魏晓溪道:“可是这确实是陆医生的错,手术的时候,陆医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走神了,手术刀直接刺破病人的心脏,病人当场就死亡了。”   姜宁忍不住就说:“陆邵霆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其实陆邵霆做这台手术的时候,还挺有把握的,但是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病人的手突然就荡了下来,他看见了那个病人手上的疤痕,眼前就闪过一个画面,是许叔叔!   他不知道对于许怀民是什么感情,小时候,许怀民对他很好,甚至比父亲对他还要好,可是,为什么许叔叔会是杀了他父亲的凶手,为什么许叔叔会成为破坏他们家庭的始作俑者?   陆邵霆手一抖,手术刀就划开了病人的心脏。   等他在护士的惊呼下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术刀下已经满是鲜血。   心电图显示一条直线,病人已经没有了心跳。   陆邵霆赶紧让人急救,半个小时以后,确认病人再无生还的可能。   病人的家属指着他骂要让他得到报应。   陆邵霆无言以对,确实是他的失误,他无法反驳。   结果第二天,律师函就到了他的办公桌上,主任让他这几天避避风头,医院已经被医闹和记者包围。   梁雨桐来安慰过他,让他放宽心,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休息,能休息的好吗?他隐约猜到了医院的决定,迫于舆论压力,院方已经决定要放弃他了。   与其让别人赶,还不如自己走,陆邵霆带着自己全部的东西走出医院,没想到刚坐进驾驶座,就接到公安局打来了电话,说他的母亲杀人,让他到公安局来一趟。   呵!开什么玩笑,母亲虽然泼辣了一点儿,但是杀人的事情她是绝对做不出的。   所以陆邵霆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然后,那个号码又打了两个电话,陆邵霆全都挂断了。   像这种冒充警察胡说八道的电话,陆邵霆一点也不想接!   只是在家里等到晚上八点,王芳竟然还没有回家,陆邵霆心慌了,王芳从前不是没有过晚归的经历,但是万一她六点之前回不来,不管还要多久,王芳都会打电话给他。   这时候,王芳的手机号给他发来了一条短信,字字句句触目惊心,陆邵霆看得手都颤抖了,险些拿不住手机。   到了公安局,了解到了更多当年的事情,陆邵霆怎么也没想到,母亲竟然真的杀过人,还把事情全部推到许叔叔的身上。   “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陆邵霆不禁问道。   “儿子,我都是为了你啊,你一定要救我,妈不想坐牢。”王芳拍着玻璃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为了我?”陆邵霆苦笑:“妈,你是为了自己,你怕那个女人抢了你陆太太的身份,你怕你还要过苦日子。”   “你做了那么多,得到了什么?”陆邵霆直视着她:“钱?我想你没有拿到吧,不然我们不会过的那么苦。”   王芳捂脸痛哭,当年在陆建东死后,她查了陆建东的账户以及他名下的财产才知道,陆建东竟然瞒着她把钱都给了那个狐狸精,给她买房,给她买车,还给她买名牌首饰!却一点也没想到过她,名正言顺的陆太太。   陆建东名下有两套房产,一处是王芳住的,一处是胡莉莉住的,没想到在陆建东死前五天,竟然把两套房子都过户到了胡莉莉的名下。   两套!连带着他们住的那套都给了,陆建东简直是没想过她和儿子要怎么生活!   胡莉莉死了,她的财产就转给了她第一顺位继承人——她的父母。   王芳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也没有得到。   却失去了丈夫,失去了怀民。   出了警察局,已经晚上十点半了,梁雨桐正站在门口等着。   “邵霆,你怎么样?”梁雨桐担忧的说。   陆邵霆说:“我妈,应该就这样了。”   因为王芳的使劲撮合,陆邵霆和梁雨桐的关系已经确定了,连双方家长都已经见过了。现在梁雨桐也算是陆家人了,有些事情,确实没必要瞒她。   梁雨桐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转移话题,气鼓鼓道:“要是医院真的那么不公平,那我也辞职。”   “确实是我的失误,他们要让我赔多少我都会出的。”   梁雨桐心疼的看着他:“邵霆。”   “就算医院的事解决了,那我也不可能再从事医学了。”母亲杀人这件事对他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医院不可能再让他继续做副主任医师的,就算不撤了他的职。他也很难爬上去了。   “那你去我二舅的公司上班吧,虽然公司不大,但好歹是自家人,休息时间特别多。”梁雨桐脱口而出,但是她却忘了,当时王芳被逮捕的时候,家里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同意她嫁给一个杀人犯的儿子,就算是只是嫌疑犯,他们家清白了一辈子,不能就这么被摸黑了。   梁家人让梁雨桐在市医院辞了职,没想到梁雨桐竟然背地里还和陆邵霆有联系。为了防止梁雨桐再,梁家二老带着梁雨桐去了其他地方定居,然后给梁雨桐找了个连锁超市的小开,两年以后梁雨桐生下一个女儿,梁家二老以为女儿生活的很幸福,却不知,开始一年那个男人对梁雨桐还是挺好的,但是在知道梁雨桐心里还有别人的时候,梁雨桐遭遇到的是非常人能忍受的家暴。   梁雨桐还以为,生了孩子能让他停止这种暴行,没想到,就因为她生的不是儿子,遭到了婆家一致的冷遇,已经越加严重的家暴。   七月二十九日,王芳的案子法院最终宣判,王芳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那一天,陆邵霆喝的烂醉,迷迷糊糊的眯着眼,开着车打算回家,没想到,开上马路没多久,对面一道非常强烈的白光冲他照过来,在身体剧烈疼痛的那一霎那,他才知道自己是逆向行驶。   回想他的一生,母亲护不住,妻子不要他,女友嫁给了别人,连他最引以为傲的医生职业,也因为手术失误,付诸东流。   他的人生果然失败,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他想,如果人真的能重生,他希望,好好疼爱妻子,好好劝诫母亲……      第74章      《清史稿列传一后妃》   敦肃皇贵妃,年氏,巡抚遐龄女。   事世宗潜邸,为侧福晋。雍正元年,封贵妃。三年十一月,妃病笃,进皇贵妃。并谕妃病如不起,礼仪视皇贵妃例行。妃薨逾月,妃兄羹尧得罪死。谥曰敦肃皇贵妃。乾隆初,从葬泰陵。子三:福宜、福惠、福沛,皆殇。女一,亦殇。   许多人都说,敦肃皇贵妃是雍正皇帝最爱的女人,可是,如果真的是最爱,为什么年氏刚刚仙逝,他就对年氏的兄长动手,为什么年氏仅剩的儿子会在她去世几年后就突然暴毙,难道,堂堂一国之君,令人闻风丧胆的爱新觉罗胤禛,竟然连真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已经化为鬼魂的年氏痴痴的笑出了眼泪,康熙四十九年的时候,胤禛患上了时疫,严重到几乎要丧命,当时只是格格的钮枯禄氏毅然请命去了胤禛身边侍奉,据说是日夜贴身守护,周到的不得了。很快,胤禛就康复了,他把大部分功劳都归到钮祜禄氏身上,对钮祜禄氏也衍生了些许真心,连后世那个大名鼎鼎的乾隆皇帝,也是在那时候怀上的。   亲王的后院位分人数也是有规制的,按例是一位正妃,二位侧妃,以及四位庶妃,侍妾人数不限。   当时,年家已经和胤禛私下商定好了,选秀以后,年秋兰就进雍王府为侧妃,所以,就算当时胤禛有心晋钮祜禄氏的位分,也无法。   而钮祜禄氏对年秋兰的敌意,也由此开始。   年秋兰一生共有三子一女,但是三个儿子福宜、福惠、福沛,以及一位尚未取名的小格格,全都是未满十岁殇。福沛更是一出生就没了气。   都说是因为她的身体羸弱,养不住孩子,但是年秋兰却知道,她的孩子,是有人下手害死的!   胤禛虽然忌恨着年家的势力,但是却不会罔顾自己亲子的性命,她的孩子,全都是被钮祜禄氏害死的,那个表面上慈悲良善,实际心狠手辣的女人。   不仅仅是她的孩子,年秋兰暗自猜测,恐怕钮祜禄氏为了一绝后患,连对她都下了手。   可笑她天真,竟然看不清这其中玄妙,傻傻的以为不争不抢的钮祜禄氏是王府里真正对她好的。   现在想想,钮祜禄氏什么都有了,她还要争什么,她想要的一切,都有她的好儿子去为她抢,她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去争夺已经属于她的东西?   她只需要拉拢人心,为她的儿子添加助力。   而年秋兰,她很清楚,在年氏抢了她的侧妃之位的时候,她们就永远是敌人!   雍正三年十一月,年秋兰薨,留下孤苦无依的福惠。后宫妃嫔之中只有熹妃和齐妃还有皇后有资格抚养福惠,但是齐妃的三阿哥与圣祖的第八子胤禩过从亲密,胤禛都看在眼里,绝不会再把一个儿子折在齐妃手里,这样下来,李氏一开始就被排除在外,而福惠要是交给了皇后抚养,那他就是半个嫡子,地位高于他看好的弘历。   圣祖时期九龙夺嫡之险恶,胤禛经历过,他不想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所以,福惠就被他送到熹妃宫里抚养。希望福惠和弘历好好培养兄弟感情,日后能像他和十三弟允祥一样,明君贤臣,守护大清江山。   可是在雍正八年,年仅八岁的福惠卒,而在这当口,熹妃却被晋封为贵妃。   原因很简单,在雍正的眼里,钮祜禄氏这几年把福惠当成亲儿子养,儿子乍然殇逝,熹妃在福惠的灵堂上,哭的几乎成了泪人。   雍正为了补偿熹妃,就将她晋为贵妃,摄六宫事。   姜宁穿来的时候,正是圣祖皇帝去世满百天,彼时原主已经有孕六个月。一大早,文华殿大学士嵩祝为正使,礼部右侍郎三泰为副使,持节册封年贵妃。   原主身体确实不好,频繁生子却没养好身子,这回怀胎之时又恰逢康熙驾崩,每日举哀磕头行礼之事后,她都必须要召太医看诊,而且还要卧床静养。   原主身子发虚,已经是处于崩溃的边缘,姜宁感觉自己浑身无力,挺着大肚子,只能由宫人扶着,施施然下拜叩头,然后接旨。   接着,胤禛其他妾室的册封也下来了,如前世一样,乌拉那拉氏是皇后,钮祜禄氏为熹妃,李氏为齐妃,耿氏为裕嫔……   新册封的妃嫔是要到皇后面前行礼才算是礼成。   虽然没有这个祖制,但这是皇宫里面默认的规矩。   前世原主不知道有这个规矩,在她面前说的上话的宫人也是原主从家里带来的,也都不清楚。她们个个都是以年秋兰的身体为重,就算知道了这个规矩,也会劝年秋兰告假。   但是前世,原主以身体不适为由告了假,不止让雍正对她有些不满,连一向对她宽和的皇后也是颇有微词。   在她临盆时,竟然宫里还有流言暗讽她这个贵妃,名不正言不顺!   想也知道这些谣言是谁散出来了的,但是原主问清了缘由,气急攻心引发早产,偏偏原主怀孕的时候波折太多,导致难产,才生下断了气的福沛,自此,年氏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最后年纪轻轻就去了。   姜宁让人明日一早叫她起身,她要去向皇后娘娘行跪拜大礼。   “娘娘,为了丧仪的事,您已经憔悴了不少,要是再劳累,您的身体会吃不消的,还是向皇后娘娘说一声,这些虚礼就免了吧,皇后娘娘一向宽仁体恤,相信不会在意的。”原主的贴身宫人杜蘅劝道。   姜宁摇摇头,略微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道:“为圣祖帝举哀跪拜是本宫应该做的事,因身体不适接连在守灵后请太医已经是不孝了,如今本宫被册为贵妃,后面多少眼睛看着,要是再罔顾宫规,本宫这个贵妃,恐怕连册封礼都不需要了。”   为了防止明日行大礼的时候没精神,姜宁早早服了药睡了。   乌拉那拉氏住在永寿宫,和翊坤宫离得还算近,所以,姜宁乘着轿撵早早到了,皇后身边的宫人对她微微一笑,仿佛是很满意她的早到。但是却让她在正殿里面等一下,因为皇后娘娘还在洗漱。   姜宁也不介意,就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等人来,皇后身边的人很是妥帖,怕她烦闷,还拿了两本书册出来。   姜宁津津有味的看了有半柱香的时辰,听外面“笃笃笃”的声音由远及近,抬头一看,却是钮祜禄氏小步走进来,她笑呵呵道:“贵妃来的可真早。”说完,便自然而然的坐到姜宁对面的位置上。   姜宁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她:“熹妃,你似乎忘了规矩。”   钮祜禄氏茫然的看着她,姜宁嫣然一笑:“虽然你有皇上钦赐的封号,但本宫的位分依然在你之上,位分低的妃嫔向位分高的妃嫔请安,这是规矩,请熹妃妹妹依礼行事。”   钮祜禄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她比年秋兰的岁数要大一些,当初年秋兰进王府的时候,她已经生下了弘历,虽然没有晋位,但是碍于皇上的态度,府里的人都不敢小看她,没想到如今一登上贵妃之位,年氏便打算给她下马威了。   钮祜禄氏的脸色只是稍稍僵了一阵,便很快笑了起来:“是臣妾愚钝,忘记规矩了,多谢贵妃提醒。”然后恭恭敬敬的福身道:“臣妾熹妃钮祜禄氏,给贵妃娘娘请安。”   可是姜宁没有立刻让她起身,钮祜禄氏穿着花盆底,半蹲着一会儿就非常不舒服了,姜宁装作不适的咳嗽了一声,掩饰方才未说话,她又开口道,“妹妹莫非是和姐姐生分了,怎么如今,连一声姐姐也不愿意叫了?”   什么叫如今?我可从没叫过你姐姐,钮祜禄氏现在已经认定年秋月是在存心找茬,她心里嫉妒的小人差点控制不住把姜宁轧碎。   后宫一向是以位分高低来称姐妹的,年氏为贵妃,而她只是妃,叫年氏姐姐是理所当然的,可是这声姐姐,她是如何也叫不出来的。   此时,一个女子同样踩着高高的花盆底,搭着宫女的手走进来,看到眼前的情况,她先是分别向姜宁和钮祜禄氏请安,然后笑道:“贵妃姐姐就别为难熹妃姐姐了,熹妃年岁远比贵妃大,如何能把这声姐姐叫出口?”   这一声声清脆的姐姐,更衬出钮祜禄氏的不爽快。   姜宁看了她一眼,宁嫔武氏,是雍正潜邸的庶福晋,是比年秋月晚一届的秀女,宁嫔长得娇美,带着江南女子的玲珑小巧,入府以后也是极得胤禛的宠爱。   钮祜禄氏在调整心态后,又展出那副和善的笑,说道:“姐姐说笑了,妹妹是担心姐姐升了贵妃就不认我这个妹妹了,故不敢轻易叫。”   “妹妹说笑了,我可是怀念在王府时,妹妹隔三差五来与我说话,可是一入了宫,你就再没来翊坤宫看过我。”姜宁怅然的叹了口气。   钮祜禄氏哑口无言。她从前确实是存了看笑话的心态,年氏自诩是胤禛最爱的女人,可是呢?连个孩子都保不住有什么用!   如今四爷登基,钮祜禄氏原以为凭他们这些年的情分,再加上弘历的分量,怎么也得捞个贵妃当当,到时候,她还用得着去年氏那里卑躬屈膝吗?所以她就没去看年氏。   没想到只是个妃位,就算有个封号,也比年氏矮了一截,只与齐妃那个蠢货地位相同。   钮祜禄氏不说话了,姜宁抿嘴一笑,继续看书。   等妃嫔陆陆续续都到了以后,皇后踩着点儿来了。   她看了一眼姜宁,担忧的说道:“年贵妃身子不适,皇上也说过要好好静养,怎么来这么早?”   “向皇后娘娘请安本就是大事,从前臣妾不懂规矩,得了娘娘的口谕就以为万氏大吉了,昨日特地问过宫里的老人才祥知宫规,今日臣妾是特意早些来向娘娘请罪的。”姜宁说的极为诚恳,她挺着大肚子,身材却极为瘦削,身上穿的宫装是初搬入宫时内务府赶制的,如此不过三个月的时候,这件衣服穿在她身上感觉大了不少,可见她怀这胎有多辛苦。   在这些妃嫔的眼里,年氏空有美貌,实则就是个蠢的,不然生了三个孩子,死了两个,剩下的那个也是病歪歪的,而肚子里的那个,恐怕也是保不住的,所以,此时没人会去仔细琢磨年氏现在的心思。   皇后笑着点点头,然后示意众人可以开始了。   众妃嫔向皇后行了三跪九叩之礼以后,皇后叫人上茶果点心,说笑了一会儿才散了。      第75章      按祖制,妃嫔晋封还要去向太后行礼,但是太后拒不承认皇上的帝位,不肯接受皇上册封的徽号,至今还在永和宫不愿意挪宫,更不见任何妃嫔,皇后无法,只好声称太后身体微恙,让她们暂时不要去打扰皇太后的休息。   年秋兰喜闻乐见,在得了皇后的许可后,率先走出了永寿宫。   回宫以后,年秋兰就瘫软在榻上,实际上早在永寿宫她就快坚持不住了,头晕目眩的硬是用指甲套在手背上掐出了深深的血痕,这才勉强醒了一会儿神,出了永寿门,她几乎把半个身子的重量全部压在了杜蘅身上,她太累了,很想闭上眼好好休息,但是敌人还在身后虎视眈眈,她不敢露出半点脆弱,让人得意,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直到坐上了轿撵,她才休息了一会儿。   翊坤宫里面也不安全,各处都有其他宫里的眼线,年秋兰现在也没精力处理他们,下了轿撵由杜蘅扶进宫。   到了内殿,杜蘅将闲杂人都挥退,殿里只留下杜蘅和年秋兰,然后又派了两人在门口把守,年秋兰整个人才松懈下来。   看着她精致的脸庞煞白,没有一点血色,杜蘅急的直掉金豆子,“娘娘,奴婢去请太医。”   年秋兰伏在榻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闭目养神一会儿,才开口道:“等会,别去了。”   杜蘅抹了把泪,“可娘娘都这样了,要是不及时宣太医看诊,到时伤了肚里的小阿哥可怎么好?”   “刚从皇后娘娘那儿回来,就去请太医,这不是给皇后娘娘没脸吗?”年秋兰叹息一声:“再说了,太医来看也看不出什么,左右不过就是那几句话,本宫早就不相信他们了。”   太医院那群人,最是懂得明哲保身的,像她这种情况,身为皇帝宠妃,贵为一宫主位,肚子里还怀着皇嗣,没人敢铤而走险下重药,只好用药性温吞的补药吊着,见效十分的慢。   杜蘅恍然,随即哭道:“连太医都不可信,那娘娘这样岂不是……”杜蘅眼睛一亮,道:“奴婢去找皇上,皇上一定会为娘娘寻医术更高明的太医来。”   年秋兰想起那个让她深爱,却始终没把她放进心里的男人,含泪道:“先帝丧仪未完,朝堂不稳,皇上自己都在养心殿熬了几个通宵了,我又如何能用这点小事再去打扰他。”   “事情涉及娘娘凤体已经未出生的小阿哥,这怎能算是小事呢?娘娘只顾着皇上,却忘了自己和肚里的小阿哥,这宫里有那么多人都眼红您得皇上宠爱。要是您有什么好歹,让八阿哥可怎么好?”杜蘅顿了顿,转而愤愤道:“若是让五爷知道娘娘如今所受苦楚,必定要在皇上跟前为娘娘讨个公道!”   她口中的五爷,便是年秋兰的哥哥,年羹尧了。   年家有五子:长子年希尧,现任广东巡抚、次子年法尧、三子年则尧、四子年述尧,五子年羹尧是最有出息的,如今已经开始执掌军务了。当初他看出一向做事踏实的四阿哥胤禛并非池中之物,毅然决然放弃与年希尧一同支持在文人中有极大声望的八阿哥,转而投靠胤禛,还说服年遐龄把年秋兰送到王府,事实证明,年羹尧的眼光确实不错,要是他能一直忠君爱主,或许他就不会落到那个下场。   年秋兰叹了一口气,微微蹙眉道:“哥哥只是臣子,就算与皇上私交甚好,也没有资格去皇上面前讨公道,你也说了,如今多少眼睛盯着我,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以后不能再说了。”   “明日哥哥上朝,你找个可信且机灵的小太监,让他去找哥哥,让哥哥送个可信的医女进来,半年后就有小选,嫂子现在就可以调。教起来,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   年羹尧的元妻是纳兰性德的女儿叶赫那拉氏,但是叶赫那拉氏早逝,年羹尧便又续了弦,继室是宗室英王阿济格后裔、辅国公苏燕之女觉罗氏。   杜蘅默默的应了声,见年秋兰面露倦意,她俯身退了出去,转身时却嘟囔着:“就算少福晋送了医女进来,可是还要在内务府学习规矩,学得好的才能分配到各宫主子那里,没达到要求的还要在内务府学,等她来了,大约黄花菜都凉了!”   年秋兰轻轻的翻了个身,变成侧躺,她纤细的手指抚在肚子上,半响,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滑下,年秋兰缓缓闭上了眼。   这个孩子,注定是保不住了,一般的胎儿,在四个月以后,就有明显的胎动,可是她的福沛,已经有六个多月了,每日胎动的次数连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强度还十分弱。   太医还骗她说孩子安然无恙,也不知是真的想安慰她,还是有人想让她尝到得到又失去的绝望!   还好,初生的孩子不会有记忆,只希望,福沛能没有痛苦的离开,下辈子,他不要再生在皇家,不要步入这不见硝烟的后宫。   年秋兰小憩了一会儿,醒来以后,已经是下午了,杜蘅一脸纠结的站在身旁,见她睁眼,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就说吧。”   杜蘅迟疑道:“皇上,方才去了永寿宫,而且看意思,晚上也要留在皇后娘娘那里了。”   皇上勤勉,自登基以后,日日在养心殿批阅奏折,康熙晚年昏庸,留下一堆烂摊子,加上现在八爷党还在活动,皇上埋首在政事上无暇□□,这还是皇上入宫以来第一次踏入后宫。   年秋兰微微一愣,随即浅笑道:“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皇上的嫡妻元后,皇上去永寿宫代表帝后恩爱,伉俪情深,皇后娘娘贤德,她得宠,是大清之福,要是皇上初入后宫先到这些妃嫔这儿,那没准就会被那些御史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杜蘅低声说:“可娘娘还怀着皇阿哥,皇上就算不来过夜,也要来看看吧。”   年秋兰的脸陡然一冷,“皇上的心思岂容你置噱,下去罚抄宫规十遍。”   她的声音轻柔,却铿锵有力,年秋兰一向待人温和,还从未有过说重话的时候,杜蘅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   年秋兰本是不想罚她的,杜蘅心眼儿不坏,胜在忠心,对年秋兰也是极好的,前世年秋兰死前曾给她特许,让她出宫嫁人,但是她自梳了妇人头,请旨留在福惠身边照顾,福惠没了以后,她也莫名其妙的去世了。   想来是杜蘅知道了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挡了某些人的路,才会被灭口。   只是如今要是她还管不好自己那张嘴,日后要是出了岔子,没准连年秋兰也护不住她。   年秋兰说道:“你下去吧,只需记住,如今,这里是皇宫,王爷已经是皇上了,隔墙有耳这件事要时时记得。”   杜蘅下去领罚以后,另一位大宫女白芷来扶年秋兰到院子里面散步,纵使身体不舒服,但是多活动,有利于生产。   白芷话不多,不像杜蘅那样机灵,所以虽然和杜蘅一样是翊坤宫的大宫女,但是她没有杜蘅得年秋兰喜爱,不过她办事非常认真,年秋兰交代下来的事,她不会像杜蘅那样过问缘由,而是闷头干事,而且向来完成的很优秀。   站在一颗梅花树下,年秋兰淡淡道:“白芷,我又要交给你一件事了。”   白芷肃容道:“娘娘请说。”   年秋兰道:“翊坤宫里有许多眼线,你替我把他们找出来,盯着他们,看看到底是谁的人。”   “是。”白芷没有多言,躬身领命。   年羹尧自从得了信以后,就马上遣人去寻了医女,正巧,妻子觉罗氏身边的大丫鬟紫菀懂医,就决定把她送进宫来。   紫菀是国公府的家生子,知根知底,年羹尧为她换了个身份,她的家人都在觉罗氏手上,也不怕她有异心。   而雍正只是在皇后那里留了一夜,便又扑到了前朝的政事上,连着十几天没进后宫,把后宫一干妃嫔等的脸都绿了。   终于,在各宫妃嫔们的翘首以盼之下,皇帝踏进了翊坤宫的大门。   那时,年秋兰正好在院子里面散步,这几天,她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年秋兰很久没有见过他了,雍正接连几个月忙的连休息时间都没有,看起来又憔悴了些,她心疼的摸了摸雍正的脸,柔声道:“皇上瘦了,往后不要再熬夜看折子了,要好好休息,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雍正应了声,年秋兰知道他只是敷衍,雍正的勤政务实堪称帝王之最,他有野心有大志,却熬到现在四十五岁才登基,他迫不及待想要一展宏图,可惜他父亲留给他的是空虚的国库,和贪官横行的朝堂,在朝堂没有肃清之前,在大清没有重新焕发生机的那一天,他不可能安然入睡。   雍正没有在翊坤宫留宿,只是陪年秋兰用了晚膳,陪她聊了聊孩子的事,就匆匆回乾清宫处理政务。   一转眼,就到了三月,雍正突然下旨加封隆科多、马齐、年羹尧太保,又封了年羹尧为三等公。   年秋兰怕年羹尧得意忘形,连忙让人在他下朝的地方等着,带了一句话给他。   甘心淡泊,以绝徇庇,始终固守,做一好官。   这十六个字,是当年因为年羹尧办差时拒收节礼,先帝给他的赞誉。   年秋兰希望,年羹尧能不忘本心。      第76章      白芷手脚麻利,不过几天就来回禀了,“负责宫院扫洒的三个宫女,有两个是齐妃的人,另一个是懋嫔的人,还有两个小太监和一个在小厨房做点心的二等宫女,奴婢觉得他们行踪可疑,但至今没抓到两人什么把柄。”   年秋兰颔首:“那三个可疑人员便让人严密盯着,两个小太监就继续做粗使的活计,不能让他们接近内殿,那个在厨房的二等宫女,寻个由头让她不要再接触小厨房的食物。至于齐妃和懋嫔的人,直接寻个由头把他们都打发了。”   年秋兰一一吩咐道:“你再去挑两个可信的宫女,以后内殿,除了你和杜蘅,就只能让她们来打扫。”   本以为幕后黑手没那么容易动手,她们还有时间做防备,然而,没等白芷查出那三人幕后的主子,年秋兰就已经出了事。   圣祖帝的梓宫停留在殡宫近四个月,钦天监择选了吉日时日,雍正打破古礼,亲自送康熙帝灵柩至遵化景陵,全程步行。   而年秋兰她们这些后宫女眷,则要跟在皇太后、皇后身后,等到灵驾起行后便跟在后面一起走,有了皇上开例,就算年秋兰是个身体不好的孕妇,她也得乖乖的跟着皇帝一起走去陵寝。   清朝的送葬队伍是十分庞大的,这也侧面显示出清朝以孝治天下。   因为礼节非常繁杂,所以等众人回到寝宫,已经是傍晚了。   年秋兰回了宫,就先去洗了个澡,然后才用完膳。   没想到,半夜时,突然觉得腹中胀痛,钻心的疼。   孩子出事了!年秋兰脑子一闪而过这个念头,她直觉是今晚的膳食有问题,然而来不及深入思考,便腹痛难忍,疼的在凤榻上翻滚起来,鼓足了力气喊道:“快传太医!”   今晚是杜蘅守夜,听见声音她马上就点着蜡烛跑进来了,看见年秋兰在床上翻滚,脸色也是青紫,急道:“娘娘你怎么了?”年秋兰疼的没有力气再回答她,杜蘅立刻大喊道:“来人!太医!快传太医啊!”   这一喊,整个翊坤宫的灯都亮了起来。   几个在门口值夜的小太监听见声,立马撒腿往太医院跑去,有机灵的,扭头就往乾清宫去。   太医还没有来,去乾清宫报信的人也没影,翊坤宫里连个主持大局的人都没有,早已经乱成一片,杜蘅急的跪在床前直哭,“娘娘,您感觉怎么样了?奴婢已经差人去传太医了,皇上那儿也有人去了,您一定要挺住。”寝殿里面人虽站了不少,但是现在没一个能帮把手的,这时,她才知道,娘娘为何要违反宫规,要一个医女在身边。   年秋兰没想到这痛还是一阵一阵的,有点像要生产的阵痛,不过她是生过孩子的,仔细想想,却又有点不像,且不说现在才雍正元年三月,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六个月多,历史上,年氏是要到雍正年的五月才生产,这便说明,这次孩子现在还是能保得住的。   此时,年秋兰身上的痛楚缓解了不少,她喘了口气,连忙道:“快去通知皇后娘娘。”   后宫之事越过皇后而直接报告皇上,这是僭越,就是藐视宫规,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就算乌喇那拉氏再大度,也不可能对藐视她权威的人有好感。   杜蘅应了一声,连忙再次差人出去。   刚准备开口,她皱了皱鼻子,轻嗅两下,一股极淡的清香沁入鼻尖,芳香清雅,沁人心脾,然而殿内没有人有心情享受,杜蘅大怒:“这是谁点的香?不知道娘娘怀胎闻不得香料吗?”   方才众人全都在担心年秋兰的身体,压根没注意殿里面为什么会有香味。   此时白芷也闻到了,她连忙打开寝殿的门窗通风,凉风卷走了清香,白芷怕年秋兰会冷,在香味散了大半后,连忙叫人关上了一部分,其余的只隙开点缝。   白芷分配宫人在殿里找了一圈又一圈,终是没到点那香味是从何而来。   “此人心肠歹毒,明知本宫胎像不稳,竟用香料想引本宫小产,今日是圣祖爷灵柩送至陵寝之日,且不说本宫会不会平安生子,只要本宫在这一日生产,就定会使得皇上不悦。”年秋兰叹息道:“真是好狠毒的心思啊!”   永寿宫和翊坤宫连得近,就算时近深夜,皇后依旧是赶在雍正之前到了翊坤宫。   太医正在为年秋兰诊脉,看到皇后娘娘,连忙起身行礼。   因为已经是晚上,值班轮守在太医院的太医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还是与之完全没有关系的骨科太医,但贵妃娘娘出事,兹事体大,两个太医只好都过来了。   乌喇那拉氏氏摆摆手,急切的问道:“贵妃怎么样了?”   两个太医交头接耳一阵,其中一个妇产千金一科的王太医拱手道:“像是中毒,但又不像,只是贵妃这胎不是很好,贵妃的脉象紊乱,连小阿哥的脉息也是时有时无,若不及时找出病症,母子皆危。”   “没用的东西!连病症都没找出来,朕养你们这些奴才有什么用?”雍正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朕要你们保贵妃和皇子母子平安,否则朕饶不了你们!”   两个太医对视一眼,王太医磕了个头道:“启禀皇上,只是这贵妃娘娘的脉象实在是古怪,奴才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这样脉象,还是要请太医院院首大人确诊。”   太医院院首的手术极为高明,还知晓毒物,熟读医术,想来,他会知道娘娘所得的病。   雍正点点头,叫苏培盛去请。   杜蘅又提起寝室中出现香薰的事,只是一直没找到香味是从哪里出来的。   雍正面色一紧,怒道:“把翊坤宫所有宫人全部集中审问,一个不漏!”   年贵妃出了事,连皇上和皇后都惊动了,后宫那群闲不住的女人自然是要跟来看热闹的,不一会儿,翊坤宫就坐满的妃嫔。   太医院院首陆之远来了,正在里头给年秋兰治病,而雍正则在这边,则是在审问宫人。   殿中又跪了一屋子的宫女太监,雍正沉声道:“今日有谁进过内殿?”   有两个宫女瑟瑟缩缩的往前挪了一点,雍正继续问:“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进内室干什么?”   一个宫女道:“奴婢半夏,是二等宫女,奉了白芷姐姐的话,进内殿打扫。”   另一个接着道:“奴婢木樨,是二等宫女。”   “你进内室做什么?”   木樨泪光盈盈的伏在地上,“是杜蘅姐姐说,内殿里面全都是药渣子味儿,让奴婢拿香薰驱些味。”   皇后冷眼睇着杜蘅,杜蘅不可置信的看着木樨,“你胡说,娘娘身怀有孕,寝殿是何等重要的地方,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二等宫女进去。”转而连忙下跪,辩白道:“请皇上、皇后明鉴,奴婢绝没有害过娘娘。”   雍正的近身大太监苏培盛走到雍正面前:“皇上,小阿哥保不住了。贵妃娘娘不肯服药,还请皇上皇后去劝劝。”   一句话,屋子里妃嫔的脸色不一,控制不住表情的,顿时眉飞色舞。   雍正沉默了片刻,对乌喇那拉氏道:“你问吧,朕去看看年氏。”   “还请皇上多宽慰年妹妹。”乌喇那拉氏自己的儿子弘晖在八岁的时候没了,她是体会过那种失去儿子的痛苦,痛不欲生,现在年氏再次承受这种痛苦,不免让人对她心生同情。   “求皇上为臣妾和腹中骨肉未能出世的骨肉做主啊!”   年秋兰披头散发地靠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看到雍正进来,她如是凄冽的喊道。   太医已经说了,孩子在肚子里面已经没有了心跳,胞衣必须要尽快脱落,否则连年秋兰自己都有生命之危。   可是,这一世,福沛连落地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化作一滩血水,这让她,如何能下得去手。   “孩子走了,朕也很心痛,你安心让他去吧。”说着,雍正便一碗药汤递到年秋兰嘴边。   年秋兰哭道:“可是我的福沛还没出生,就被剥夺了睁眼看看这个世界的权利。”   “福沛?”   年秋兰心里一紧,哽咽的说:“这是我为他起的名字。”   雍正把年秋兰搂在怀里:“朕答应你,一定让幕后主使血债血偿。”   雍正向来是一言九鼎,但是如果他知道这幕后凶手涉及他心尖上的人呢?万一处置了那人,就会让他的好儿子前途有碍呢?他还会不会说?   一碗汤药灌下去,不到半个时辰,年秋兰身下便是一片血红,太医产婆全部待命,整整三个时辰,才把死胎拿出来,胞衣也随之落了下来。   产婆拿着死婴的尸体,对雍正说:“皇上,是个小阿哥。”   雍正转眼望天,一片漆黑,就如他的心底,没有一点光亮,他又没了个孩子。   这一天,雍正在翊坤宫陪了年秋兰一晚上,直到天渐渐放亮,他才赶去乾清宫上朝。   等雍正走后,年秋兰猛然起身,在一边伺候的白芷立刻凑上去,问她是不是渴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可是年秋兰不回答,她眼中的恨意愈加强烈,彻骨惊心,年秋兰狠狠说:“白芷,你替我去寻一个宫女,内务府主事高斌之女高氏。”   白芷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继续听年秋兰说:“你问问她,女人的一生极为短暂,她是想要当一辈子的宫女,熬到老了再出宫,还是要趁着现在年轻漂亮,搏一把。”   高氏,亦是乾隆朝的名人,著名的宠妃慧贤皇贵妃,现在高家尚为内务府包衣,她的父亲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主事,现如今高氏正在宫里做宫女,因为长得太漂亮,几位宫嫔都没有把她留在自己宫殿里,生怕她把皇上抢走。   只要高氏聪明一点,就知道该怎么选。      第77章      正说着,年氏的脸色突然一变,对白芷道:“你先下去吧,没有本宫的传召不得进来。”   白芷依言退了出去,还妥帖的关上了门,寝殿里只剩下年秋兰一人,只见她低声喝道:“你做什么?”   “年氏,你快把身体还给我?”姜宁愤怒的声音凭空出现。   她没想到年氏的怨气这样重,刚等她喝下药,年氏就拼了命的想冲破压制,在孩子流出身体的那一刻,也正好是她最虚弱的时候,结果一不留神,就被年氏夺走了身体的主控权。   年氏嘲讽道:“还给你?这原本就是我的身体,交给你,是想让你帮我报仇,结果你不仅没把福沛照顾好,还让他这样早早便去了,我如何还能信你?”   姜宁愧疚的说了声“对不起”,然后道:“福沛的事情确实是我疏忽,但是他早一天离开,对你对他都好,你的身体虚弱,实在是承受不住孕育一个孩子。”   可是年氏还是听不进去,她已经被恨意包围,完全魔怔了,“我要自己报仇,我也要让熹妃也尝尝,失去儿子的痛苦!”   “你如何能确定,熹妃是真正下手的人?”姜宁问。   “不是她,还会有谁,谁会这样处心积虑的算计我,连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也下得去手!”   年秋兰歇斯底里的质问她,到后来,竟然还想把姜宁彻底逼出自己的身体内。   姜宁无法,只好使强制手段夺回身体,又使计让年秋兰陷入沉睡,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熹妃正在景仁宫内笑得欢畅,“年氏这个贱人,还想跟本宫斗,以为把人盯住了就好,本宫这下就是让她看看,就凭她那点小伎俩,要是本宫没有手下留情,她现在早就化为一抔黄土了。”   熹妃身边的大宫女竹翠也捂嘴笑:“年氏就算是贵妃又怎么样?脑子蠢,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他日保不住的,便是她贵妃的尊位了。”   “那个木樨,都处理好了吧。”熹妃慢悠悠的说。   竹翠正色道:“都处理好了,木樨的父母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她在外还有一个养母,把木樨一手带大,如今那养母已经被我们的人秘密看顾起来,料那个木樨也没胆子出卖娘娘。这回还能除掉年氏身边的杜蘅,到时娘娘再换亲信顶上去,若是成功,日后除掉年氏,可就事半功倍了,”   熹妃手里拎着一条丝帕,沾沾嘴唇,笑着道:“做的不错。”   “额娘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熹妃惊喜的抬头,只见一个锦衣少年走进来,十二三岁的样子,腰间系着黄带子。   “弘历!”熹妃叫道。   “儿子给额娘请安。”四阿哥弘历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弘历如今住在毓庆宫,每日还要去尚书房上学,所以熹妃很难得才能见他一面,不过,毓庆宫是圣祖爷为废太子允礽所修建的宫室。弘历能被皇上钦点进毓庆宫住,就足以说明了雍正的态度,就算没有下明旨,弘历现在已经是隐形太子。   现在的苦痛,只为等待将来的荣华,熹妃想到:弘历是圣祖爷备受宠爱的皇孙,这点是别人无法抢夺的优势,如无意外,将来即位的一定会是她的儿子!   熹妃把儿子拉倒面前,好好的看了几圈,又问了问弘历衣食住行上的事,还提了尚书房。   弘历具一一回答了,又说:“今日皇阿玛来尚书房,看似心情不佳,还考教了儿子的功课。”   熹妃笑吟吟的问:“那你答上来没?”   “全都答出来了,皇阿玛夸儿子学问做的好,三哥和五弟都没有答上来,皇阿哥还罚了他们。”弘历说着,有些洋洋得意。   而熹妃听了,也不禁升起满心的骄傲,我儿子就是厉害,齐妃的弘时和裕嫔的弘昼算什么东西!   “年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你皇阿玛伤心,你要好好表现,为你皇阿玛分忧。”熹妃道。   弘历点点头:“儿臣晓得。”   此时,年秋兰正在与白芷商量杜蘅的事,那日香薰的事,皇后没问出端倪,就将杜蘅和那个小宫女木樨一块带走了。   如今已经两天过去了,景仁宫连点消息也没传出来,也不知杜蘅怎么样了。   外面有太监高声喊:“皇后娘娘到——”   年秋兰赶紧让人理了理自己微乱的鬓发,这一会儿,乌喇那拉氏就进来了。   她撑着白芷的手想起来,皇后忙道:“免了,你身子不便,就不必行礼了,好好躺着就是。”   年秋兰没有反对,依言就坐在床上,白芷为了让她靠的舒适一些,又加了两个软枕在她背后。   宫女搬了个绣墩在床边,皇后娘娘坐下,看了看年秋兰十分憔悴的脸色:“只两日,妹妹消瘦了不少,可要好好保重身体。”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皇后又问了些她饮食上的事,然后才点明今日来此的目的,“本宫将木樨和杜蘅带走审问,木樨一口咬定是杜蘅让她进寝殿,杜蘅却说是木樨栽赃陷害,偏偏两人都没有人证,案子至今没有进展。按说这宫里的规矩,背主的奴才都留不得,本宫想要直接仗毙两人,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这是深宫的生存法则,可是年秋兰不相信杜蘅会背叛她。   “杜蘅是臣妾娘家带进宫的,打小就跟着臣妾,臣妾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   皇后看向她,“依你的意思,便是怀疑那个木樨了?”   年秋兰正色道:“说实话,杜蘅虽说平素大大咧咧的,可臣妾命她做的事她从却没有出过纰漏,臣妾相信她不可能明知臣妾身怀有孕不宜用香料,还让一个刚分来翊坤宫的宫女进内殿熏香,臣妾不知木樨是受何人指使,杜蘅是臣妾的贴身近侍,臣妾用惯了她,除掉了杜蘅,便是折了臣妾的一只手臂,此人居心可以相见。”   皇后点点头:“本宫知晓了,无论如何,这木樨是不能留了,不过杜蘅的话,到底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她没有作案动机,本宫就先罚她去浣衣局做苦役,其余的,等事情查清了再说。”   年秋兰捂着嘴咳了两声,虚弱道:“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看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妹妹也要为福惠考虑,好好调养,你还年轻,孩子会有的。”   粘杆处是雍正用来掌控朝堂的,从未用到后宫女眷身上,但是这回,他头一次破例,他的子嗣一向不丰,年氏的孩子,是他一直期待的。没想到有人敢冒着死罪,伤害龙裔。   粘杆处的效率极高,年贵妃小产的结果出来了。   太医院院首陆之远说过,那香薰味道淡雅,极易让人忽视,里面的具体成分暂且不清楚,但是陆之远确认这里面有五种极为珍贵的药材,且有些是太医院都没有的,想要配置这种香料十分的艰难,顺着药材这条路查下去,暗卫们摸到了很多线索,一条一条全给列了出来。   看见第一条,雍正就血气上涌了。   “皇后娘娘亲兄五格,于三月前曾去京城仁济堂购买……”   “齐妃娘娘族亲,于两月前去京郊普济堂购买……”   “熹妃娘娘弟,于四月前去京郊仁济堂购买……”   “裕嫔娘娘父,于一月前去京郊普济堂购买……”   名单上面不止涉及了后宫中位分高的妃嫔,连那些地位低的贵人常在,甚至是官女子,家里都有人去买药。   “这就是你们查出来的东西?”雍正怒道。   如果真的按照这上面查,那岂不是整个后宫都成了谋害年氏的凶手?   其他的也就罢了,皇后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结缡三十余载,皇后什么品行他还不知道吗,更别说皇后会对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下手。   粘杆处头领低下头:“奴才惭愧。”   每次查探,感觉都有人将他们引至一个死角,在山穷水尽之时,又突然留给他们一丝线索,这种被人玩在手心的感觉极为不爽。普济堂和仁济堂这两家药房是京城有名的黑店,外人来买药,从没有记过账,买的那些药又极为珍贵,不少达官贵人都会买上一二回家囤着,实在是不好查。   “滚下去。”   粘杆处的人身子一晃,就在乾清宫凭空消失了。   乾清宫内一片寂静,雍正一手掩面,靠在龙椅上。   苏培盛带着内务府总管蹑手蹑脚的进来,内务府总管高举着一个托盘,上面齐齐整整列好了几个名牌,总管尖声问:“皇上,今日可要翻牌子?”   雍正皱皱眉,下意识的想摆手,动作刚起来,他就顿住来了,扫了绿头牌一眼,然后道:“贵妃怎么样了?”   苏培盛回道:“依旧是那样,憔悴了不少,人也蔫蔫的,今日皇后娘娘去劝过,已经肯吃些清粥了。”   雍正沉声道:“朕去看看她。”   苏培盛面露一喜,高喊道:“摆驾翊坤宫。”   年秋兰正抱着福惠和他玩,福惠现在一周岁多,只会叫几个简单的词汇。   “你自己身子还没好,怎么能抱福惠呢!”雍正把福惠抱过去,交给奶娘。   福惠在奶娘怀中挣扎,大概还想要和额娘玩,年秋兰道:“臣妾无事,只是觉得近来实在是忽视了福惠,想好好的看看他。皇上就让臣妾再抱抱他吧。”   雍正经不住年秋兰的哀求,从奶娘手中抱回了福惠,但是却没把福惠交到年秋兰的怀里,说道:“朕来抱着就好。”   年秋兰秋水般的眸子看了他一眼,继而和儿子说笑起来。   雍正看着母子俩玩闹,这时的年秋兰苍白的脸上也染上了些红晕,愈加美丽动人,而他自己脸上也是难得浮出了笑意,他说:“你这身子久也不见好,眼见天热了,朕打算去圆明园避暑,圆明园风景秀丽,山水养人,对你的身体也是极好的,朕打算让你住平湖秋月,那里临水敞厅,也是避暑乘凉的好去处。”   年秋兰看着他的眼睛,幽深的瞳孔映出她的身影,年秋兰笑:“皇上对臣妾真好。”      第78章      四月底,后宫妃嫔中,只有年秋兰被雍正钦点随驾,銮驾起行,年秋兰在一群女人的羡慕嫉妒恨中,踏上了马车。   雍正的四位皇子倒是都跟着了,就连福惠,也被奶娘抱着一起坐进了马车。   马车颠颠簸簸两个多时辰,终于停了下来。   白芷掀了车帘探出去看了看,然后回身说道:“娘娘,已经到了。”   雍正下车就以后直奔勤政亲贤殿处理政务,而年秋兰则是步行去了平湖秋月。   这个时辰,福惠要睡午觉,年秋兰就让奶娘赶紧先把他抱过去。   圆明园很大,从正门到平湖秋月也是有一段距离的,本来可以乘坐撵轿,但年秋兰想欣赏圆明园的风光,便慢慢悠悠的走过去,累了,就到亭子中休息一下,也别有一番趣味。   只是宫人怕年秋兰身体撑不住,便把撵轿抬着,跟在后面。   每个空置的亭子里面都会摆放一些茶点,供过往的主子们闲坐时用,隔几个时辰就会有人来换掉,所以也不用担心东西是坏的。   年秋兰坐在里平湖秋月不远处的一个湖心亭中,亭中的桌上摆着双色马蹄糕以及荷花酥几样小点,荷花酥形似荷花,枣泥山药糕也被制成了花形,两种点心清甜可口,极为开胃,年秋兰不一会儿就用了三样。   正吃着,白芷指着对面走来的一列宫女说道:“娘娘,最末的那个,便是内务府主事高斌之女高氏了。”   年秋月饶有趣味的放下点心,只见前面几个宫女,都是样貌普通、姿色平平的,令人看了乏味,然而视线转移到最后一位宫女时,顿时眼睛一亮,高氏穿着宫女最平常的素色衣裳,仍掩不住她姣好的身姿,盈盈走来,丰姿尽展。加上有了那些宫女的对比,再看看高氏就越加美丽了。   “她现在在哪里当值?”年秋兰嘴角含了一丝别样的笑意,问道。   “依旧是在内务府。”白芷为年秋兰斟了一杯茶,又道:“高家见几位皇子渐渐长成,便动了主意,当年三阿哥挑选人事宫女时,高氏年纪还小,并没有资格在三阿哥面前露脸,如今四阿哥也到了年纪,只是碍于国孝,熹妃才一直没有挑人事宫女过去,四阿哥年纪只比高氏大一岁,高家已经在谋划如何把高氏送进毓庆宫了。”   可惜,毓庆宫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弘历是熹妃的宝贝疙瘩,他身边伺候的,必定是能信得过的人,熹妃派过去的,可都是在自己身边当值三年以上且家世清白的,高氏的父亲是内务府主事,暗地里也不知和多少宫嫔有过牵扯,熹妃当然不会把她放到自己儿子身边。   年秋兰扶着白芷的手慢慢起身,垂在胸前的缎绣花卉彩帨珠坠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年秋兰提步离开湖心亭,边走边缓缓说道:“今夜无人注意时,让她来平湖秋月一趟。”   黑夜寂静,明月当空,偶尔伴着几声蛙叫。   年秋兰卸了装束,闲闲的靠在窗边看书。   高氏由白芷引着,娉婷袅娜的迈着莲步进来,皮肤白皙,腰肢如柳,姿容端庄秀丽,连顶级世家的姑娘也难找出能与她匹敌的,年秋兰暗自点头,十二岁就有这种身段气质,看来高家为了这个女儿,也是煞费苦心了。   高氏请安以后便跪在厅中,等着年秋兰发问,却久也没听见声音,惴惴不安之下,脑袋垂得更低了。   年秋兰顺了顺垂在耳边的发缕,问道:“叫什么名字?”   高氏嘴边旋起两个梨涡,娇憨可爱,“奴婢高氏秀蓉,恭请贵妃娘娘万安。”   年秋兰看了她一眼,又是不说话,高秀蓉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年秋兰突然道:“本宫送你去桃花坞,可好?”桃花坞是弘历住的地方。   高氏微微一愣,有些讶然的抬头,却见年秋兰满眼笑意的看她,据说贵妃娘娘小产后,人形憔悴,瘦如枯骨,可据高绣容看来,娘娘虽然瘦了些,脸色也比较苍白,这显然是还没有调养回来,不过,见娘娘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比那些个珠圆玉润的娘娘们更多了些韵味。   想起直视凤颜亦是大罪,高秀蓉猛地磕了一个头,懊悔的说道:“奴婢有罪,娘娘饶命。”   “本宫赦你无罪。”年秋兰道。   高氏静默了一会儿,咬着唇瓣,问道:“贵妃娘娘为何要帮臣妾?”   “帮你?”年秋兰轻笑道:“不,本宫只是在帮自己。”   能以包衣家族之女的身份,一举被雍正封为四阿哥侧福晋,弘历登基以后,她又被抬旗,封为贵妃,要走到这种地步,光有家族父兄的争气是不够的,从中足以证明,高氏也是一个聪明有手段的女子。   对于年氏说的这些话,高氏略略思索就能明白,年贵妃能来找她一个宫女,定是想要拿她当枪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年贵妃会在众多姿容姝丽的宫女中选中她,但是,高氏深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个道理。   她自然会先借年氏给她的机遇,只要去了四阿哥身边,她就和年氏断了联系。   反正入了桃花坞,她就是四阿哥的女人了,荣辱皆系于四阿哥身上,她又怎么会做伤害夫君的事情。   高秀蓉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正色道:“奴婢愿听娘娘差遣。”   年秋兰点点头,然后让白芷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她。不过,她要是听到高秀蓉心中所想,必定笑出声:搭上了贼船,又哪有那么容易下!   看着高秀蓉不住点头的样子,年秋兰的嘴角慢慢勾起,她将送熹妃一件大礼。   关于翊坤宫熏香的事,雍正已经让粘杆处的血滴子继续查探。   吃一堑长一智,血滴子们经历了上回的事情,以后深知自己的敌人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所以这次格外小心。   奇怪的是,这一回,竟然十分顺利,就算有几个疑点,也很快就会被新找到的线索破解,那个幕后凶手竟然没有出手阻拦!   所以新的线索马上就呈到了胤禛的御案上。   雍正翻看一看,只有几名嫌疑比较大的,比起上次,范围已经缩小了很多。   雍正一目十行的往下看,看到最后,却眉头一皱,钮祜禄氏?   钮祜禄绍钧,是熹妃唯一的弟弟,在雍正的印象中,熹妃和他的关系不怎么好,虽是兄妹,却比仇人还要不如。   他怎么会和熹妃有联系,看起来还十分密切?   难道是障眼法?   可是熹妃为什么要这样做?   正巧这时,苏培盛躬身进来,低声道:“皇上,四阿哥求见。”   难道是为了弘历?   雍正脑中一闪而过一个想法,却没有抓住。   弘历进来,先是请了个安,礼数十分周全,然后才说明来这儿的目的。   雍正打断他,“朕问你,何为兄弟?”   弘历以为雍正又是即兴考核,一时间,脑子里面已经涌出来了多种答案,他挑了个最为稳妥的,引用了古人的诗词以作回答。   可是雍正却皱了皱眉,又问:“兄弟间当如何相处?”   弘历见皇阿玛好像不满意他刚才的答案,在回答这个问题时,他直接全篇背诵了一位古人讲述兄弟情深的诗篇。   雍正眉间的褶皱又多了几层,看来,弘历已经把自己锁在书本里了,完全不会灵活贯通,难堪大任啊。   雍正冷眼扫过弘历,弘历最怕雍正这种不声不响的怒气,顿时冷汗淋漓。   “你先下去吧,回去好好想想这两个问题,晚上朕接着考你。”   弘历离开后,雍正拿出一卷圣旨,沉默片刻,最终没有将手中那份写着“弘历继皇帝位”的遗诏放在正大光明牌匾之后。   却说弘历走在回桃花坞的路上,一路都在思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个答案他认为已经十分满意了。   不经意一抬头,却见一个娇小的女子,正踮起脚,伸手在半人高的大鱼缸中嬉戏,伴着银铃般的笑声。   弘历感觉这一幕简直是如痴如醉,不自觉的走过去。   “啊——”高氏见弘历走过来,佯装受了大惊恐,脚后跟放下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扭了一下,眼见就要摔倒了,弘历一个箭步上前,搂住了高氏的身子。   他本想离那美人近些,没想到却吓到了人,弘历满怀深情道:“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高秀蓉低垂臻首,俏脸微红,微微摇摇头,楚楚动人的样子,把弘历迷得心都醉了。   爱新觉罗家的儿子皆是早早开了荤的,所以一代一代传下来,个个发育的都早。   弘历如今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却一直没有人送教导人事的宫女,所以这事就耽搁了,佳人在怀。弘历闻着怀中处子的幽香,不免有些心神意动,哑声在美人耳畔说道:“你是何人?叫什么名字?”   高秀蓉朱唇轻启:“奴婢高氏,是内务府的宫女,随驾到圆明园来的。”   “你的芳名呢?”   高秀蓉看着弘历满含笑意的俊朗面容,浓重的男子气息将她包围,一颗心不由的小鹿乱撞,险些端不住自己的矜持,“奴婢贱名不值一提。”   弘历的手端起高秀蓉的下巴,仔细端详着美人精致的容貌,一派花花公子的样,柔声道:“爷想知道。”   高秀蓉轻声道:“奴婢名叫秀蓉,秀丽的秀,芙蓉的蓉。”   美人容色秀丽如芙蓉花般娇艳,弘历心神一动:“爷带你回桃花坞,日后,你就是爷的贴身宫女了。”   远处的高台上,年秋兰拿着雍正新赏的西洋望远镜静静观赏着这一幕,“看来,高氏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娘娘下一步准备怎么做?”白芷问。   “下一步,咱们就看戏吧,高氏定会以为自己搭上了弘历,就可以和本宫划清界限了,本宫暂且让她得意一会儿。”      第79章      高秀蓉的衣服上,被白芷用了迷情的香料,味道极淡,但药效却非常重。   所以一到桃花坞,两人就滚到床上去了。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扭成一团,难免有些不知轻重,情到深处,直接就高喊出来,让外面值守的小太监吴书来不免面红耳赤。但此时乃是国孝,要是让皇上知道四阿哥竟然堂而皇之的与宫女私通,不仅四阿哥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连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跟着完蛋。   所以吴书来一直站在门口,将桃花坞里伺候的宫人全都调离正院,坚决秉承连苍蝇也不能放进去一只的工作态度。   颠鸾倒凤时,弘历显然是忘记了雍正说过,晚上还要考他。   等两人从激情中回过神来,已经快戌时了,门口的吴书来早就叫了几回门,可里面的声响一直没停,吴书来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四阿哥误了去勤政殿的时辰,到时候,可就什么都兜不住了。   吴书来耳朵附在门上,一听里面动静渐渐小了,赶紧叫门,生怕主子兴致起了,再来一回。   “主子,已经要戌时了,等会皇上还要让您回答问题呢,要是误了时辰,皇上可要震怒的。”   内室中,高秀蓉伏在弘历的胸膛上,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弘历抚摸着高秀蓉细腻的肌肤,顿时心猿意马,身下的物件再起高胀,打算搂着美人再赴巫山时,却被吴书来一嗓子吓得*瞬间退却,软趴趴的竖在高秀蓉的大腿根,弘历脑中出现雍正的冷脸,顿时害怕地打起了冷颤,但是这个时候被人喝止,哪个男人能忍受的了,弘历没好气的道:“滚!”   “爷,您别生气。”高秀蓉双颊酡红,含情凝睇,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拍着弘历的胸口,为他顺气,娇滴滴的声音还伴随着欢爱过后的绵软。   弘历亲了亲高秀蓉水葱似的手指,“蓉儿,你真美。”   高秀蓉星眸微嗔:“蓉儿现在已经是爷的人了。爷打算如何处置蓉儿?”   这样的美人,当然是自己收了!   弘历说道:“现在还是皇爷爷丧期,爷不能光明正大的纳了你,只能委屈你做爷身边的贴身宫女看,不过蓉儿放心,等孝期一过,爷就向皇阿玛请旨,封你为侧福晋。”   高秀蓉低眉一笑:“多谢四阿哥厚爱,只是蓉儿出身卑微,当不得侧福晋之位,蓉儿只要能在爷身边安静的待着,就算是远远看着,蓉儿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一番话,说的弘历内心汹涌澎拜,当下想要再次享受那蚀骨*的滋味,却知道时间不多了,硬生生的忍住。   弘历稍微缓了缓就快速的拿起挂在床边的锦袍披上,说道:“爷要去勤政殿了,皇阿玛还要考校爷问题。”   高秀蓉撑着疲惫娇软的身子,侧卧在床上,娇声道:“蓉儿等爷回来。”   她赤。裸的身子上还带着欢爱的印记,身体上每一个部位无一不是在向弘历展示着自己的魅力。   弘历眼睛发红的冲上去狠狠吻了她一下,这才意犹未尽的往勤政殿去。   弘历就算是紧赶慢赶,但依旧是迟到了些时候,雍正已经冷着脸坐在龙椅上等了好一会儿。   如此没有时间观念,雍正对他的印象又差了些。   弘历心中惴惴的等候雍正的问题。   几日后,雍正身边的苏培盛突然来传话说,今夜雍正要来过夜,平湖秋月里面的宫人瞬间忙活起来了。   且不说年秋兰身体还未痊愈,不能侍寝,何况现在还在孝期,雍正是不肯能来临幸年秋兰的,所以两人只是和衣而眠。就算如此,平湖秋月里面伺候的宫人依旧很开心,皇上在临幸妃嫔上十分克制,每月才几日踏进后宫,这几日中,必有两日是在皇后娘娘那里,这点,后宫之中无人有异议,而剩下那一根指头也数的过来的几天,就是妃嫔们争夺的目标了。   只是如今到了圆明园,妃嫔中只有她们家主子一人随行,侍寝的日子也应该全部分给年贵妃。   但是没想到,皇上竟然自打来了圆明园后,就把贵妃给扔到了一边,圆明园那群爱嚼舌根的奴才中已经有风言风语传出,说什么皇上看中了勤政殿的一个奉茶宫女,年贵妃已经失宠了!   我呸!皇上只是比较忙而已,这不就来了嘛!   宫人们忙活的起劲,势必要让主子重拾宠妃之位!   就连年秋兰也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家常小菜。   雍正看到了很是惊讶,“怎么今日突然下厨了?这些事叫宫人们去做好了,你自己身体还没好,应当好好静养。”   年秋兰甩了他一个眉眼。“皇上别把臣妾当成易碎的瓷器了,臣妾没那么娇气。”把筷子递给雍正,说道:“皇上请尝尝看,臣妾长久未做了,也不知手艺退了没有。”   雍正夹起了一块醋溜鱼片,放到嘴里嚼了几下,皱了皱眉,吐出一个字:“酸。”   年秋兰疑惑的夹了一块子,尝了尝,说道:“不酸啊。”   雍正凑到年秋兰重重的嗅了两下,戏谑道:“朕闻到了这屋子里面浓重的醋味。”宫人们的嘴巴实在是闲不住,听风就是雨的胡说八道,现在竟然闹得连她都知道了。   年秋兰眨了眨眼睛,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好啊,皇上竟然戏弄臣妾,就罚皇上把这盘鱼片全吃光!”   经过了几个孩子相继死去,他们的小儿子引产,年秋兰一度濒临崩溃,雍正原以为,曾经那个娇俏可爱,敢和他开玩笑的年秋兰已经不在了,没想到,年秋兰自己想通了,在痛苦中走出来了。   一顿饭,雍正胃口大开。   到了就寝的时间,年秋兰坐在铜镜前涂涂抹抹,雍正这次也是难得有耐心的看着她。   只不过等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雍正忍不住就问:“这些都是什么?怎么涂了这么久?。”   年秋兰把一瓶琉璃瓶中的液体倒在手心,然后在脸上涂抹起来,“女为悦己者容,谁人不想让心爱的人看到自己最美的一面。所以,就算再久,比起让心爱之人看到一个面干枯黄的自己,女人们宁愿选择多花些时间保养。”   雍正嗤笑:“谬论。朕怎么没见皇后这样费功夫?”   年秋兰站起身走过去,“皇后娘娘容色天成,就算不用保养,皮肤也比一般人好得多,哪是臣妾能比得上的。”   “朕也没见熹妃那么麻烦?”   年秋兰爬上床榻,把床幔放下,漫不经心的说:“熹妃保养的手艺可比臣妾高超许多,熹妃年纪比妾身大一些,但看着却比妾身还要年轻,若不是身在行宫,臣妾还真想去和熹妃讨教一二。”   雍正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和年氏谈论女人的保养和妆容。不过,年氏不说,他还不觉的,但是仔细一想,钮祜禄氏确实是越来越年轻了,皮肤竟然比最为年轻的宁嫔还要细腻。   雍正眸光微闪,不知道在想什么。   五月二十二日,宫中传来消息,皇太后病危,圣驾快马回宫。   纵使太后身体有恙,但是皇后依旧率了一众妃嫔来太和门迎接。   年秋兰看到熹妃和齐妃一起站在着明黄色朝服的乌拉那拉氏身后,熹妃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荷花暗纹锦袍,在一帮子穿红着绿的妃嫔中格外惹眼。   不过虽然看着清爽素净,但仔细看着却不平凡,这身衣裳是舒袖的,宽大的袖口绣上了粉色的荷花纹边、月白色的团花底纹和元青万字曲水织金缎边。以月白色绣缎为面,通身绣满盛放的荷花,针脚细密,图案精致。   熹妃的脸上只薄薄施了一层粉,杏面桃腮,容光焕发,格外的精神。   雍正眸光一闪,“熹妃,你,很好。”   熹妃笑容平和,不卑不亢道:“谢皇上夸奖。”   雍正直奔太后现在所居的永和宫,在永和宫彻夜守着,亲自侍奉汤药。   五月二十三日丑时,仁寿皇太后崩,终年六十四岁。   昔日德妃已为皇太后,新帝登基,她还住在永和宫已经是违了祖制,所以她仙逝后,梓宫便安放在太后应该居住的宁寿宫。紫禁城中刚撤下不久的白布又被重新挂上,庄重肃穆。   八月,为仁寿皇太后上谥号:“孝恭皇后”。   短短一年内,雍正失去了两位亲人,仅剩的同胞弟弟也是整日的不安分,所以人也越来越憔悴。   但他还是一心扑在政事上,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这时候天气热,就算养心殿有足够多的冰盆也是受不住的,年秋兰听说他胃口不好,所以在去养心殿伴驾的时候,常常会带着一些自制的开胃小菜,雍正看在她的面子上,多少会吃点。   这日,年秋兰正在专心为雍正磨墨,忽然听到他说:“朕想绶你兄长为抚远大将军,你看如何?”   年秋兰心中一跳,明白雍正这是想要试探她,将墨放下后跪倒在了雍正龙椅旁,恳切道:“臣妾是深宫妇人,如何能干预朝堂之事。”   雍正将她扶起来,道:“此乃家事,但说无妨。”   年秋兰直视他的眼睛,才说:“还请皇上不要给予哥哥太多的荣宠,也不要因为臣妾的缘故给予年家太多的优待,哥哥的性子桀骜,皇上也是知道的,难免会有志得意满的时候,若是因此做出有碍朝堂的事,臣妾就是万死也难赎罪。”   雍正眉间的皱纹微微舒展,“爱妃就这么不相信亮工的为人?”   年秋兰叹了口气:“并非不是臣妾不相信哥哥,只是在权利的*太过诱人,一旦把持不住,难免会做出一些逾距的事情,哥哥骄横,这点连父亲也狠狠骂过他,只是哥哥听不进去。臣妾怕哥哥”   雍正道:“依朕看,亮工倒是真性情,抚远大将军之职只有他能担任。”   年秋兰说:“那就请皇上不要顾忌臣妾,也不要顾忌和哥哥的旧情,哥哥一旦做了什么错事,皇上直接罚他便好。”   雍正抚掌大笑:“若是亮工在这儿,怕是又要说妹子嫁了人,胳膊就拐到外面去了!”   雍正把年秋兰搂在怀里,只稍一会儿,年秋兰就受不住了,“养心殿里这么热,搂在一起就和两个火炉撞在一起一样,皇上也受得住。”   雍正在她耳边低语:“等事情处理完了,朕就陪你去圆明园长住。”   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雍正三年。   这次的圆明园一行,只有雍正和年秋兰一同去。   不止后妃没人过去,连皇子都没人得到雍正的钦点。   弘历在圆明园都是由高秀蓉侍寝,弘历读书的时候,也是高秀蓉在一边伺候,美人如玉,红。袖添香,看书乏了,就搂着美人在榻上或书桌上翻云覆雨,简直是如神仙眷侣。   高秀蓉自从把身子给了弘历以后,为了抓住男人的心,还特意去研习了闺房秘事,其效果看弘历日日红光满面就能看出。   只是令高秀蓉不满的是,都两年了,弘历却迟迟未提起要接她入宫,连个信都没传,眼看明年就要选秀了,四福晋的人选势必要在这届秀女中选出,福晋进门以前,毓庆宫肯定要多添几个女人,男人的心最是留不住,更何况新人各有千秋,倒时候她可怎么办?   雍正三年乃多事之秋,雍正开始对几位皇弟下手,允禩被拘禁宗人府、允禟被拘禁保定、亲弟允禵也被禁锢于寿皇殿,所以弘历已经好久没来过圆明园了,高秀蓉生怕弘历会忘了她,咬咬牙,趁着夜色,摸黑去了平湖秋月。   “高氏?”年秋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高秀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拉着年秋兰的衣袖哭求道:“求娘娘帮帮奴婢。”   年秋兰闲闲的说:“你不是四阿哥最宠爱的女子吗,连皇上赐给四阿哥的桃花坞,现在都是由你在管事,听说皇上赏了好些个珍贵的物件给四阿哥,四阿哥却转送给你,你这么得宠,还需要本宫这个久病的无权无势之人帮你?”   高秀蓉捂嘴哭了起来:“四阿哥沾了奴婢的身子,却迟迟不来接奴婢入宫,宫女私通是大罪,轻者难逃一死,重者也要祸及家人,求娘娘再帮奴婢一回。”   “唉!瞧这梨花带雨的样子,可真是我见犹怜。”年秋兰“啧啧”两声,道:“帮你,本宫有什么好处?”   高秀蓉急忙表态:“只要娘娘肯帮我,奴婢定会听娘娘的话。”   “听不听话,你觉得你还有选择吗?”年秋兰问。   高秀蓉的脸立刻白了。   “本宫所知,弘历曾向熹妃提起过扶你为侧福晋,但熹妃没有同意,转脸却向皇上求了一位上届留牌子的秀女,佐领翁果图之女富察氏,本宫在熹妃那儿见过一次,柔情绰态,妩媚纤弱。”年秋兰看着高秀蓉青紫的脸色,生怕刺激的还不够,又幽幽的添了一句:“这般千娇百媚的女子,怨不得四阿哥整颗心扑到她身上,连在圆明园苦苦等候的你也忘记了。”   “听说富察氏最近的胃口偏大,喜食酸辣。”   高秀蓉闻言,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在宫中多年,就算她没怀过孕,但耳濡目染,女人怀孕这些特征早就记在脑子里了。   她陪四阿哥睡了那么多年还没怀上,没想到却被个小妖精占了先机!      第80章      富察氏,历史上乾隆皇帝的哲悯皇贵妃,也是个时运不济的,以她的资历,等弘历登基以后分封诸位妻妾,就算没封个贵妃,一个妃位肯定是跑不掉的,但是却离奇的在乾隆登基前两个月去世了。   现在的富察氏确实是怀孕了,一个多月,刚查出来,已经派人上报给了熹妃,熹妃高兴的笑眯了眼,不过一直瞒着,打算找个好时机报给雍正。   只是年秋兰知道,富察氏这胎生不下来,因为历史上,富察氏的第一个孩子,同样也是弘历的长子永璜,是在雍正六年五月二十八出生的,第二个孩子也是在雍正九年四月生的。   高秀蓉的身子微微发抖,流着泪说道:“求娘娘帮帮奴婢。要是爷的心真的被富察氏勾走,那奴婢就全完了。”   “本宫自然会帮你。”年秋兰给身边的紫菀使了个眼色,紫菀心领神会的从袖口掏。出一个黑色的圆柱形物体,直接扔在了地上,那东西落在地上“哒哒哒”滚了一圈,才停在了高秀蓉的膝边。   “这里面的药,能让你暂时出现假孕的现象,靠着它,本宫相信,以你的聪明劲儿,一定能重新获得四阿哥的宠爱。”   直到紫菀入宫后,年秋兰才知道嫂子把一个什么样的宝贝送给了她,紫菀不止医术高明,同样也是一个配制药材的好手,这能使人假孕的药物已经叫人实验过了,效果极佳,连太医也诊断不出来,但是两个月后,假孕的现象就会消失。   “假孕?”高秀蓉听了脸都白了,“一旦被人查出来,这可是死罪。”   年秋兰挑眉,说道:“难道你想一辈子没名没分的呆在桃花坞,依本宫看,不需要一辈子,短短几年,你高秀蓉便会在这个圆明园里面消失。”   高秀蓉闻言,一张精致小巧的脸煞白,她相信贵妃娘娘说的话,现在,圆明园的有些宫人见四阿哥久也不来见她,对她的态度已经有些不冷不热,对于掌管桃花坞,也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由此,她深深得知得宠的重要。   高秀蓉俯身去把瓶罐拿过来,然后打开,顿时一股清香扑面而来,高秀蓉有些犹豫道:“娘娘,这药,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害?”   年秋兰轻笑两声:“当然不会对你的身体有害,不然,本宫怎么好意思拿出来。”   这药,确实不会对女子的身体有危害,但是,却对男子伤害十分大,只要和使用这药的女子交合,药性就会通过交合处传到男子的身体内,迷情而摄魂,不过,只要男子心智坚定,就一定不会被这些邪物所控制,弘历到底会怎么样,那就靠他自己了。   高氏咬咬牙,一口答应了,只不过……   “娘娘,四阿哥已经长久没来圆明园临幸过奴婢了,要是奴婢这时候有孕,岂不是……”   年秋兰瞟了她一眼,淡淡说:“下月是皇后娘娘的寿辰,皇上打算打半一场,届时,所有的妃嫔及皇子都会出席,并在圆明园小住。”   下面的话,年秋兰不说,高秀蓉也明白,这么多的日子,难道就找不出侍寝的机会?   皇后娘娘生辰,富察氏肯定会出席,但是富察氏已经有了身孕,不可能侍寝,如果弘历不找其他宫女的话,那么几天就全归她高氏秀蓉了!   高秀蓉欣喜若狂的给年秋兰磕了一个头,然后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五月十三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皇后乌拉那拉氏嫁给雍正那么多年,始终如一,在掌管后宫时,对妃嫔也一视同仁,体恤其幸苦,所以雍正决定好好为她举办一场寿宴。   寿宴举办的地点在圆明园的九洲清晏,为此,后宫之中所有的妃嫔全都被雍正一纸诏书招到了圆明园来。   皇后寿辰当日,妃嫔接连送上珍贵的寿礼,年秋兰送了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是雍正赏的,年秋兰在自己的私库里面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礼物,所以只好借花献佛了。   年秋兰的位分是仅次于皇后的贵妃,所以可以独坐一桌,而熹妃则是和齐妃在下一桌坐着。齐妃妃嫔依照位分一列而下坐。   “这是刚进贡的哈密瓜,甜着呢,大家快尝尝。”皇后笑道。   哈密瓜已经去籽切成块,齐齐整整的码在盘子里,年秋兰用签子叉起一块,刚吃了一口,眼角往熹妃那里侧了侧,就看见钮祜禄是全身都在不正常的耸动,动作很小,加上有宽大的旗装遮着,不是很起眼。   年秋兰起先没当回事,但是寿宴突然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就听见齐妃喊道:“呀!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怎么脸上都是红疹?”   所有人的目光唰唰唰的看过去,熹妃还没说话呢,就见齐妃一把甩了手里的筷子,大声道:“有毒!一定是这菜里面有毒!”   要知道,这宴会上,不仅有后妃,还有满蒙清贵大臣,听了齐妃的话,一个个也甩了筷子,场面顿时骚动起来。   雍正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齐妃,你胡说什么!”   齐妃看了眼熹妃的脸,心中还是有一些惶然,“皇上瞧瞧熹妃妹妹的脸,突然起这么多疹子,不是中毒还是什么?”   宫宴的菜品是经年秋兰审核以后才确定下来的,要是里面真的有什么东西,那年秋兰也逃不过罪责。   年秋兰赶紧跪下,道:“请皇上皇后明鉴,这菜里一定没有问题。”   年秋兰也想不出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菜品经过严格审核才能拿上来,怎么可能有毒!   只是这一会儿,熹妃脸上的红疹越起越多,俨然有爬遍整张脸的趋势,不光如此,她的脸上还奇痒难耐,看殿中众人投向她的目光,熹妃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丑,她极力想挡住自己的脸,可惜实在太痒,两手忍不住要去挠,这一挠,有些脆弱的疹子就被她抓破了,流出黏糊糊的脓水,熹妃此时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看着钮祜禄氏的惨样,雍正沉声道:“宣太医。”   宫宴涉毒,这是天大的事情,太医不敢耽搁,接到传唤,几个太医拎着药箱就跑了进来。   分别行了礼以后,就依次向熹妃请脉。   皇后凝声问:“熹妃怎么样,到底是不是中毒?”   几个太医交头接耳一会儿,一个资历较高的太医被推出来回话,“启禀皇后娘娘,熹妃娘娘只是对食物过敏,并非是中了毒。敢问熹妃娘娘方才都用了什么?”   众人都松了口气。   雍正道:“既然不是中毒,那便与贵妃无关了,贵妃起来吧。”   年秋兰依言起身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熹妃身边的宫女竹翠道:“娘娘没有用什么,只是吃了五六块蜜瓜。”   太医点点头:“看来这蜜瓜便是症结所在了。”   皇后问道:“这过敏严重吗?”   “回皇后,依脉象上来看,熹妃娘娘所用蜜瓜偏多,所以少说也得五六日才能痊愈。”   雍正冷着脸道:“熹妃回天地一家春静养,齐妃明日回宫,无诏不得踏出钟粹宫一步!”   直到两人被送走,这场闹剧才结束,宫宴继续,但是雍正的脸色一直是黑的。   乌拉那拉氏的脸色也不太好,这大好的日子,硬生生让熹妃和齐妃给搅和了。   齐妃也是小家子气,成了一宫主位也没什么变化,就这点小事就咋咋呼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毒死人了呢!   宫宴过后,熹妃的脸一直是众妃们取笑的对象,吃了几块蜜瓜,那张如花似玉的连整的就跟马蜂蛰过一样!   但是熹妃没有让人嘲笑多久,两日后,她就以全新的面貌走出了天地一家春。   那一张妩媚动人的脸,任哪个男人都把持不住。   果然,当晚,雍正就召钮祜禄氏侍寝,雍正一直仔细观察着她的脸,他发现钮祜禄氏并没有像年氏那样涂什么保养品,雍正随口问起,为什么她一日一日的变年轻,钮祜禄氏却没有直接回答,她含糊其辞就将话题转过去了。   深夜时分,熹妃已经完全进入睡梦之中,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   只是雍正却睡不着,瞪着钮祜禄氏娇嫩的容颜,他琢磨了一晚上。   最终猜测,或许熹妃是得了什么换老还童一类的仙丹了。   自古帝王哪个不想长生不老,他们是江山之主,是万民的倚仗,谁都不舍得放弃掌控天下的权利,不然历史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帝王轻信道士的谗言,服食丹药而死。   历史上,对于雍正的死,一直都是一个谜团,但是,一个最为贴近当年的真相,也是有史考据的,有专家推测,雍正是服用丹丸过度而死。   连大名鼎鼎的雍正都是挂在这上面,可见这丹药的魅力有多大。   雍正已经暗中派人去查,只是这个时候,年羹尧又惹出了事。   去年,雍正二年十月的时候,年羹尧进京朝见,获赐双眼孔雀翎、四团龙补服、黄带、紫辔及金币等物。   这本来是雍正对他军功的奖赏,但是在赴京途中,年羹尧竟然令当地官员等跪道迎送。因为雍正元年的时候,年秋兰给年羹尧的十六个字,年羹尧强横态度的稍稍收敛,不过也做出了不少看雍正看来大逆不道的事。在雍正面前,他的态度依旧十分自由散漫,与雍正共处的时候无未行人臣礼,在年羹尧眼里,这种不拘小节或许是他把雍正当成了兄弟,当成了妹婿,但是一旦被有心人宣扬出去,年羹尧这种态度就成了藐视皇权。   消息传到后宫中的时候,年秋兰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年秋兰知道,这是年羹尧失宠的预兆。   只是宫中妃嫔不能和外人互通消息,现在年羹尧远在青海,年家人又不能进宫,所以就算年秋兰有心提点也无可奈何。   结果到了雍正三年的三月时,大清突然出现了“日月合璧,五星联珠”的“祥瑞”,群臣接连称赞雍正的丰功伟绩,年羹尧也上表称颂雍正夙兴夜寐,励精图治。但是一时手误,错将“朝乾夕惕”误写为“夕陽朝乾”,受到了雍正严厉的训斥。   四月,调年羹尧为杭州将军。   九月,逮捕年羹尧下刑部狱。   据说现在年家一片愁云惨淡,嫂子觉罗氏也是多番递牌子进宫,想让年秋兰帮忙在皇后面前求情,只是进宫的牌子皇后都被驳回。   年秋兰知道此事已经无力回天,雍正要做的事,无人能改变他的决心。   但是年羹尧是她的亲哥哥,年秋兰无论如何也不会袖手旁观,所以她接连去勤政殿求见雍正,在年羹尧的罪名没有定下之前,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   年秋兰每日一大早就去勤政殿等着,雍正不见她,她就跪着等。   九月天气还有点闷热,阳光直直从头顶照下来,照的人脑袋昏昏沉沉的,但是圆明园是个避暑圣地,微风拂过湖面,带来一些凉爽,一凉一热的,时间久了,年秋兰感觉自己有些吃不消了,想要站起来,但是内心突然涌出一股气流,年秋兰稍稍清醒,那是原主不想让她走,年秋兰吐出一口气,继续在原主的帮助下跪着。   只可惜,雍正一直没见她。   八月的时候,“怀着孕”的高秀蓉就被封为格格,跟着皇子后妃的大部队回了宫。   原本和弘历旧情复燃,弘历对她尚有情谊,两人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听到高氏有了身孕,弘历笑得嘴都歪了,直奔天地一家春去找熹妃,要纳高氏为侧福晋,只是熹妃一直不同意,拿高氏没有名分有了身孕说事,压着高秀蓉的位分,所以,高秀蓉就变成了格格。   只是回宫只有一月,紫禁城就传来消息说,毓庆宫的两个孕妇都失了孩子,一个假胎,整掉一个真胎,高氏的手段还真是快啊。   十一月十五日,年秋兰突然感染风寒,重病卧床,这场病来势汹汹,年秋兰一点力气也没有,直接进入了昏迷。   雍正开始每日来看她,见她身体仍旧没有起色,对太医们动了好几次怒,太医们顶着极大的压力,天天翻医术,可依然找不出什么有效的治疗药方。   紫菀也在努力想办法,但是她医女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有些困难。   姜宁知道,这是原主年秋兰的死劫,她可以感觉到原主的灵魂在她身体里面越来越虚弱。这场死劫十分危险,度过去了,一生顺遂,没有度过去,那则是重复前世的故事。   睡的昏昏沉沉的时候,年秋兰感觉有一块温暖的东西在擦拭她背上的冷汗。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看到的却是雍正那张眉头紧缩的脸。   年秋兰吃力的抬起手,想要抚平他眉间的皱纹,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颓然的放下,年秋兰强撑起笑意:“皇上,别总皱着眉,臣妾看了不喜欢。”   “兰儿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他的声音沉稳,却能清晰的听出他的欢喜。   年秋兰的眼眶微湿,徐徐道:“好久没听见皇上叫臣妾兰儿了。记得从前在王府,皇上常常唤臣妾为兰儿。”   雍正也随着她的叙说,思绪飘远,“等你好了,朕就带你回雍和宫去。”   雍和宫,就是原来的雍亲王府,今年年初,雍正就把王府改为行宫,称雍和宫。   年秋兰潸然落泪,“皇上,臣妾看,自己是好不了了。”   “胡说什么呢,朕已经命太医院所有人都研究就你的方法,兰儿你一定会好起来的,”雍正为她拭干脸上的泪水,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年秋兰注视着他的眼睛,静静道:“皇上,臣妾如今只有一个心愿未了,如果臣妾死了,求皇上不要把福惠交给其他妃嫔抚养,不要让他成为后宫中争权夺势的牺牲品。”   “你不会死的,朕不会让你死的。”雍正的声音森冷,一字一句道:“福惠,要你自己来养。”      第81章      年秋兰无力的靠在雍正怀里,她断断续续的问道:“皇上……哥哥……能不能放过他。”   “亮工实在是做了许多逾距的事,条条桩桩都是大罪,就算朕能饶他,满朝大臣也不放过他。”雍正道。   年秋兰凄凄道:“皇上,看在臣妾将死的份上,皇上饶了哥哥这次吧,臣妾只求皇上能饶哥哥一命。”   雍正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确切的回答她的问题,只说:“如果你能好起来,朕可以考虑。”   那一霎那,年秋兰的眸中顿时一亮,她使出全身的劲儿拉住雍正的衣角,泪光盈盈的反复问:“皇上说真的?皇上不会骗臣妾吧?”   雍正沉声道:“君无戏言。”   年秋兰不住的点头,“好,好,臣妾会努力的活着。”   可是雍正却心中一沉,像打翻了醋罐子一样不舒服,他心中自问:难道,年家就这样重要,比我们的福惠还要重要?   只说了一会儿话,年秋兰就沉沉的睡了过去,雍正为她掖了掖被子,目光温柔的凝视着她的睡颜。   有些粗糙的指尖一点一点描绘着年秋兰精致的眉眼,因为长久被病痛折磨,年秋兰脸上已经有些暗黄,但是上天好像格外优待她,眉似新月,朱唇樱红,一处一处那么精致耐看,一时间,雍正竟然看痴了。   直到苏培盛轻声叫他,他才恍然,已经看了年秋兰近一个时辰了。   雍正压低声音问道:“何事?”   苏培盛见雍正这样在意贵妃娘娘,也降低了说话的音量,道:“皇上,众位大人们如今正在勤政殿等着。”   雍正知道,这个时候,群臣聚集勤政殿,无非是为了年羹尧的事,年羹尧嚣张跋扈,得罪人无数,现惹得朝臣群起而攻之,但是他们到底还是顾忌着年羹尧的贵妃妹妹,怕年秋兰吹枕边风,会让他改变想法,所以,要是他再不表明态度,很可能会引起朝廷动荡。   雍正再看了眼沉睡中的年秋兰,转身往勤政殿的方向去了。   苏培盛看着雍正一直沉着脸,暗自打气好机会才出声说道:“皇上,奴才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雍正扫了他一眼,“有话就说,不必吞吞吐吐。”   那一眼看得苏培盛是心惊肉跳,刚到嘴边的话就想咽下去,但是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要是不说,铁定死的更惨!   “民间有冲喜一说。当家中有人身患疑难病症之时,往往会办一场喜事,以喜气而冲散晦气。”   说完,苏培盛心中惶恐万分的看了眼雍正的脸色,只见雍正低垂着脑袋,好像确实在认真思考一样。   第二日,雍正就下旨,封年秋兰为皇贵妃。   紫禁城正飘着雪花,永寿宫内,熹妃穿着湖色绣花氅衣,手上带着紫貂皮制作的棉手捂子,正带着一群宫女在宫内的院子中赏梅。   此时并不是梅花盛放的季节,但永寿宫内已经梅香浮动,满院缤纷。   熹妃钮祜禄氏不禁赞道:“内务府的人今年办事得力,竟然有法子让一二月才绽放的梅花提早开放。”   她身边的宫女谄媚道:“要不是娘娘和四阿哥得宠,想来咱们也看不上这样的盛景。”   钮祜禄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扶了扶头上插着的金嵌珠宝翠花簪,闲闲问道:“富察氏怎么样了?”   那宫女名叫竹枝,因为嘴巴甜,才钮祜禄氏新提上来的。   竹枝道:“富察格格小产后身体虚弱,精神也不好,但是四阿哥日日往高氏的院子跑,从没去看过富察格格,格格心中不平,郁结于心,身体便有些不好了。”   钮祜禄氏微微皱眉,冷声道:“你给我盯紧了高氏,本宫看她那妖妖媚媚的样儿,就知道她不是个安分的,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就敢谋害皇嗣,真当本宫不存在吗!”   竹枝轻声道:“娘娘明知道高氏心怀不轨,为何不助富察格格将孩子生下来?”   钮祜禄氏纤细的手指点上一朵开的正艳的梅花,嘴角噙着得意的微笑,说道:“富察氏自有孕以来诸多猖狂,以为有了孩子就能翻身?就能脱离本宫的掌控?本宫就是让她知道,没有了本宫,她什么都不是。”   钮祜禄氏目光悠远的望向天空。轻叹一声,“年氏,快不行了吧。”   竹枝点点头:“行宫迟迟没有贵妃身体好转的消息传来,想来,也就是这几天了。”   钮祜禄氏唇角勾起,似笑非笑,“本宫等不及要去给贵妃姐姐上柱香了。”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踩雪声,转过去一看,是竹翠跑进来,她气儿还没喘匀,就急忙道:“皇上,皇上封了年氏为皇贵妃。”   钮祜禄氏突然就笑不出来了,她满眼质疑的看着竹翠,语气不善的问:“你说什么?”   竹翠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皇上今日下旨,封了年贵妃为皇贵妃。”   “咔啦”一声,钮祜禄氏硬生生折断了一截梅枝。   竹翠急道:“娘娘,您别动怒,皇上这时候突然封年氏为皇贵妃,这不正是说明了年氏的大限之日已到!”   钮祜禄氏仔细想想,确实年氏都要死了,皇上封个皇贵妃只是让她面子上好看罢了,说难听点,这就是提前追封!   熹妃冷笑道:“就算当上了皇贵妃有怎么样?也得看她有没有命享。”   ……   “钮祜禄氏真的是这样说的?”   “七十三号亲书的信件,想来不会有假。”七十三号是竹枝在血滴子里面的代号,任钮祜禄氏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她亲手提拔上来的人,竟然是雍正的血滴子!   忠诚是作为血滴子的必要条件,七十三号虽属一介女流,但也是摸爬滚打从那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对于自己手底下的人,雍正当然不会怀疑她们说假话,只是他不相信,在他面前一向温婉柔和的熹妃,背地里竟然是这样的女人。   辱骂年氏可以当作是她心里嫉妒,可是她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孙儿流掉,而不出手相救,弘历有这种很毒的额娘,简直是皇家的不幸。   “钮祜禄突然变年轻的事查出来没有?”   血滴子拱手道:“查出来了,熹妃用了红玉膏。”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这说的就是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杨贵妃了。   据说杨贵妃有着倾城倾国之美,除了因为杨贵妃天生丽质之外,还与她的美容秘术有关。古往今来,打着杨贵妃旗号的美容秘药数不胜数,其中便有一种名唤“杨太真红玉膏”的秘药,据说这红玉膏只要日敷十日后,便会面色如红玉,肌肤滑嫩。   钮祜禄氏是机缘巧合之下拿到这红玉膏的,那日钮祜禄氏的弟弟碰上了一个道士,也没说什么,只是给了钮祜禄绍钧一盒膏药,念着白居易的《长恨歌》走远。   钮祜禄绍钧觉得奇怪,就带回家和家人分析。   《长恨歌》是白居易赞颂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的诗篇。   杨贵妃是谁?那是天子的妃嫔。   这道士莫不是要让他们拿给德妃娘娘?   不管是不是,先把东西送进去了再说。   德妃收到膏药,里面还附上了那个道士写的一张药方,她直接召来自己信得过的太医,把药方给太医过目,得知这确实是上好的美容养颜秘方,熹妃这才放心用了。   那道士一共才给了一盒,熹妃每日拿来细细涂抹,结果没出十日,她的皮肤越来越光滑,人看着也越来越年轻,只是后来怕别人起疑心,熹妃忍痛断了一阵子,在她过敏的时候用过一次,所以她的脸才会好的那么快。   但是圆明园侍寝,听见雍正问她为什么看着越来越年轻,熹妃看似冷静的回答,其实手心急的连汗都出来了。   自此,她也不敢用了,就一直把膏药压箱底放着。   雍正派去的血滴子轻而易举妃拿到了这盒膏药,同时也分析出了这药丸的成分。   杨贵妃的红玉膏主要成分就是杏仁,熹妃的红玉膏主要成分虽然也是杏仁,但却用了太多的麝香为辅。   麝香这东西,能致人不孕,也能使孕妇流产,是宫斗小说里面必备的杀人利器。   熹妃知道药方,同样也知道里面有很重的麝香,但她还是用了,显然是破罐子破摔了,仗着有个优秀的儿子,她已经不需要和宫里其他女人一样在生子事业上奋斗了,况且她已经三十了,想要生儿子也不大可能,所以自己只要得宠,能帮到儿子就够了。   雍正阴沉着脸问到:“这东西用了,会不会对朕的身体有损害?”      第82章      其实这种东西终究会对男子有所伤害,但是雍正近来和熹妃在一起的日子不多,所以这种损害虽然有,但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计。   血滴子如是说了,很明显感觉到雍正松了口气。   看着药盒里面的透明胶状膏药,膏药盒已经见底,可以看出熹妃用了多大的量,而这其中,麝香的药量非常重,基本上用四五次就差不多可以断绝女人怀孕的机会了。   一如年秋兰所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熹妃为了美貌,为了得宠,放弃了生育机会。   可是雍正却沉了脸,熹妃这样做,岂不是认为他是一介昏君,轻而易举就被她的美色所迷?   雍正唤来苏培盛,沉声道:“你立刻回宫传旨,命熹妃降为熹嫔,禁足永寿宫,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苏培盛心里一惊,怎么好端端的就把熹妃给贬了,要知道,熹妃虽然比不得年皇贵妃受宠,但有一段时间,也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再说,熹妃还有四阿哥呢,熹妃要是降了位,四阿哥可怎么办?   他犹豫的说:“那四阿哥……”   雍正一瞪眼,“朕说任何人,没听到吗?”   苏培盛身子一抖,连忙告罪,然后才快马回宫去传旨。   回宫的路上苏培盛还在想,这熹妃娘娘,不对,马上就是熹嫔娘娘了,也不知熹嫔娘娘是哪里做错了,惹得皇上震怒,就算远在圆明园也要让他回宫传旨,看来,熹嫔这次是凶多极少啊,他得重新掂量掂量后宫众位娘娘的分量了。   黄河水患一直是个大问题,雍正就治理黄河给几个儿子都布置了一道功课,当然,小儿子福惠连黄河都不知道,所以不用算在里面。   弘历是交作业最快的,同样质量也是最好的。   但是雍正却很不高兴,因为写这道折子的人,对治理黄河太清楚了,提的问题每一个都压在点上,可是弘历一个从未离开过京城的皇子,他怎么可能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雍正冷笑,果然是钮祜禄氏交出来的好儿子,闲杂连弘历都知道找枪手走捷径了。   也不知是不是这冲喜真的有用,年秋兰的身体倒是一日一日的好起来了。   “娘娘,今日觉得怎么样?”   紫菀见年秋兰醒了,连忙扶她起来,把熬好的汤药一勺一勺的舀给她喝。   年秋兰喝了几口,抬手将碗推开,问道:“紫菀,是不是你在太医的药里面加了什么?从前吃太医开的药,本宫总觉得全身没力气,现在吃这药,本宫感觉肚子里暖暖的。”   紫菀轻轻一笑,替年秋兰在背后加了个靠垫,然后恭恭敬敬的跪在年秋兰面前。   她眉目肃然的样子,把年秋兰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跪着做什么?”   紫菀解释道:“娘娘,奴婢在太医的汤药里面加了自己配置的药,奴婢见娘娘服用太医的药久也不见效,且常常陷入昏迷,有时竟还叫不醒,偷偷替娘娘诊脉以后发觉娘娘情况大不好,便没有经过娘娘同意擅自用药,请娘娘饶恕奴婢自作主张之罪。”   年秋兰松了口气,听了紫菀的回答,年秋兰觉得自己让她进宫这件事是做的最正确的。   她笑道:“本宫怎么会怪你,本宫的身子多亏了你才能好,你现在是本宫的救命恩人了。”   “额娘。”   年秋兰扭头一看,见福惠正跨过门槛,颠颠的朝她跑过来,后面跟着几个宫人。福惠已经五岁了,刚被雍正扔到尚书房和他几个哥哥一起读书,所以母子俩见面的时间不多。   年秋兰刚张开双臂,准备抱抱儿子的时候,福惠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一张肉呼呼的小脸严肃道:“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年秋兰笑着拍拍床沿,“福惠快到额娘这边来,好端端的还请什么安。”   福惠脸上一喜,刚要冲过来,就听见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来,“福惠,身为皇子应当有礼有节,横冲直撞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福惠瘪瘪嘴,哭丧着脸转头,拖长了音调:“给皇阿玛请安——”   雍正皱了皱眉,“好好说话。”又说:“你额娘身体不好,你这样吵吵闹闹会打扰到她休息”   “皇上,臣妾已经大好了,与福惠玩闹一会儿没事的。”   雍正却态度坚决的说:“不行,等你痊愈以后再陪他玩。”又低头看向福惠:“今日师傅布置的功课你还没有完成,赶紧回去做功课。”   “皇上,臣妾感觉你对福惠太过严苛了,福惠才五岁,正是玩闹的时候,这样拘着他读书,会不会拔苗助长。”年秋兰说。   雍正反驳道:“难道放任自流就对他好?你别担心,其实福惠很聪明,他只是不肯定下心来学习。”   福惠有些不情愿的去了自己的书房,等福惠走了,年秋兰打量着雍正的脸色,惴惴不安的问:“皇上准备如何处理我哥哥……”   雍正沉声道:“朕将年羹尧身上所有官职罢免,爵位全部收回,罢官免职,也算是给了朝臣们一个交代了。”   突然,年秋兰从床上坐起来,双膝跪在柔软的床垫上,两手撑着雍正的肩膀,雍正怕她一个不稳摔下去,两手搂着年秋兰的腰,还疑惑她想干什么呢,连屋里面伺候的奴才也是满脸兴趣的偷眼看他们。   没想到年秋兰的唇突然就印上了雍正的唇。   雍正瞪大了眼睛,才恍然她干了什么,他赶紧把年秋兰推开,低声斥道:“胡闹!”   年秋兰笑眯了眼,说:“皇上,这是臣妾给您的奖励。”   此时,屋里的奴才已经一个一个接连退了下去。   “简直轻浮!”雍正绷着脸,但是年秋兰还是能清楚的看见他的耳根一点一点变红,嘴角的弯度也是时有时无。   年秋兰绷着笑:“皇上开心就笑出来,这么憋着,难道就不难受吗?”   雍正没有笑出声,但是眼中笑意更浓了。   年秋兰控制不住咳嗽了两声,雍正赶紧帮她把被子盖好,看着她说:“身体都没好呢,就这样闹腾。”   “皇阿玛,额娘做错了什么?您为什么要让额娘禁足?”   弘历突然跑进来,大声质问道。   曾经在王府的时候,熹妃也禁过足,但是当时主理后院的是皇后,皇后对于这些妾室一视同仁,不会因为熹妃禁足而做出克扣分例的事,所以当时熹妃禁足的日子过的还不错。可是早前,皇后身体抱恙,位分仅此于皇后的年氏远在圆明园,所以皇后就将宫务都交予熹妃和齐妃共同协理,齐妃和熹妃斗了大半辈子了,可齐妃感觉自己从没赢过,连弘时都输给了熹妃的儿子弘历,这次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齐妃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的,所以,永寿宫被克扣分例什么的,也就是家常便饭了。   弘历虽然是隐形太子,但到底没有真正被册封太子,所以,多少也受了点波及。   他不明白,为什么熹妃会突然被贬,所以凭着一股子逆反心理,就从紫禁城单枪匹马杀到了圆明园来。   弘历突然冒出来,年秋兰吓了一跳,轻呼出声。   雍正的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是轻声的安抚了年氏,让她好好躺下休息。   弘历见到这一幕,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盘旋,他皇阿玛何时对人这样温柔体贴过。弘历又仔细看了看年氏,年氏此时躺着,弘历也只是能看见她的侧脸而已,他发现这年氏人虽然还在病中,但就这么看着也是一个病美人,他这是第一次这样仔细的看这个永远压在他额娘头上的年氏,从前需要避嫌,两人就算偶尔遇见,他也只是客套的请个安就走。所以还没有仔细看过这位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庶母,弘历觉得年氏比他的高氏要美上百倍,怪不得皇阿玛这样宠爱。   雍正皱皱眉,他很厌恶有人这样看年秋兰,然后缓缓站起身,放下床幔,彻底遮住了弘历的视线,目光森冷的盯着弘历,“你竟然没得朕的允许就冲进庶母的寝宫?”   弘历的瞳孔猛地一缩,刚刚苏培盛在外面死死拦着他,但他一怒就冲进来了,完全没想过会遇到这种情况。   “儿臣恕罪。”弘历低头请罪,又说:“儿臣只是想知道,为什么额娘会突然被贬为嫔。”   “弘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两个未出生的孩子都是怎么流掉的?”雍正冷哼一声:“熹妃眼睁睁看着两个孩子流掉,却不相救,这种毒妇,朕觉得降位已经是便宜她了。”   弘历大呼一声:“不!额娘不会这样做的!”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朕看你这几年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弘历还是不相信雍正说的话,他连磕了几个头,“额娘不会这样做的,求皇阿玛明察。”   “朕查出来的东西岂能有错。”雍正摇摇头,“你年纪越发大了,不宜再住在宫里了,朕已经派人替你在宫外修建好府邸,改日让钦天监选个吉日,你就搬出宫吧。”   年纪大了?他才十五岁而已,在毓庆宫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出宫?   皇阿玛说府邸已经建好了,可是他完全没有得到消息,难道,皇阿玛早就对他起了戒心?   “皇阿玛,儿臣做错了什么?”   “弘历,这个问题该问你自己,你仔细想想,这两年朕派你办的差事,有哪一件是你真正用心去做的?”   弘历沉默了。      第83章      雍正四年,雍正正式对允禩、允禟的进行处置,所以銮驾即时回宫。   明年将有选秀,年秋兰已经是皇贵妃,位同副后,选秀之事她需要和皇后共同协理,所以在病愈以后,也回了宫。   回宫以后,年秋兰就去见了皇后,皇后健在就封了皇贵妃,这对于皇后不可不说是一种打脸。   没想到皇后待她一如往常,并没有对她的身份改变而产生什么不良情绪。   其实皇后看得很清楚,年秋兰封皇贵妃已经成了定局,就算再怎么不情愿,这是皇上的意思,她不会违背,这些年,她早就看透了,年秋兰得宠,再进一步是迟早的事,既然年秋兰识时务,宫物什么的半点不沾,她也不会无事生非。   皇后说道:“明年年初就要选秀了,这是皇上登基后第一次选秀,此届秀女中,将选出两位皇子嫡福晋,实在不可马虎。”   “臣妾没主持过选秀,如果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皇后娘娘提点。”年秋兰语气恭敬。   “本宫也是第一回,其实一些冗杂的事都有下面的人去做,你只需要仔细核查名单而已。”皇后笑的温婉。   和皇后商量了选秀的大致流程以后,见天色已晚,年秋兰就回了宫。   坐在轿撵上,远远见一个穿浅绿色宫女服装的人正在宫门口等待,等年秋兰下了轿撵,她立刻来扶着,低声唤道:“娘娘。”   年秋兰欣喜的看着她,因为年秋兰向皇后请旨,所以杜蘅早已经从浣衣局里出来了,一直在翊坤宫内守着。   杜蘅扶着年秋兰跨入宫门,年秋兰看到宫中仆侍都是井然有序的在做事,见她回来,皆是面露喜色的请安,正殿前的月台上摆上好时令花卉和盆栽,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年秋兰夸赞道:“大家做的很好,今日本宫回宫,全都有赏。”   宫人们都是喜滋滋的谢恩,年秋兰走进正殿,刚坐下,杜蘅已经递了杯茶过来,年秋兰赞赏的看了她一眼。   饮了一口,问道:“最近宫里怎么样?”   杜蘅道:“旁的倒没什么大事,只是永寿宫那边听说四阿哥从毓庆宫挪了出来,砸了好些贵重的东西,熹嫔如今正在设法解除禁足。”   钮祜禄氏从宫人口中知道弘历为了她一个人去圆明园,回来以后竟然直接被雍正赶出了皇宫,发了大怒,当晚杜蘅就听说永寿宫里的一个宫女,因不当心打碎了熹嫔最喜爱的几件瓷器而被送回了内务府。   熹嫔正在禁足,不能去见皇上,所以便叫人偷偷联系上了好姐妹裕嫔,裕嫔耿氏和钮祜禄氏的关系很好,在王府一直互相扶持。裕嫔是雍正妃嫔中少有的福气人,在乾隆时,她被尊为皇考裕贵妃。乾隆四十二年,钮祜禄氏崩,乾隆回想耿氏和钮祜禄氏的姐妹情深,如今母亲去世,就剩裕贵太妃一个人,所以晋贵太妃为裕皇贵太妃。乾隆四十九年,耿氏薨,谥号为纯悫皇贵妃,她是雍正妃嫔中最长寿的。   虽说裕嫔现在不受宠,但是她还有一个五阿哥,有弘昼在,雍正也会时常去她宫里坐坐。   朝堂上接连有大动作,允禩改名为阿其那,福晋郭络罗氏被赶回娘家,其子弘旺为菩萨保。允禟改名为塞斯黑,两人双双拘禁。   为此,年家也收到不小的打击,毕竟,大哥年希尧曾经是支持允禩的,还好,大哥志不在官场,只一心研究他的西学。   八月,允禟卒于保定;九月,允禩卒于禁所。   随着这二人的去世,雍正压在心头的大石卸去了大半。   选秀的时间定在雍正五年的三月初八,选秀前,也不知裕嫔是怎么说动雍正的,雍正跟她去了永寿宫一趟,出来时,熹嫔解禁的消息也传遍后宫。   年秋兰听了倒是不觉得什么,熹嫔解禁是迟早的事,弘历要娶福晋,生母总不可能不在场吧?   这一日,秀女入宫,同时,翊坤宫也来了一位稀客。   年秋兰早起梳妆,听见杜蘅说熹嫔来了,还以为是听错了,再确认,真的是熹嫔。   年秋兰奇怪了,好端端的,她来做什么?   换好常服走进正殿,就看见熹嫔拧着自己手里的帕子出神。   杜蘅喊了一声:“皇贵妃娘娘到——”   熹嫔吓回了神,慌忙跪下请安:“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年秋兰坐上地平宝座,让熹嫔起身,然后笑道:“多日不见,听说熹嫔妹妹解除禁足了,如今可安好?”   年秋兰这一句话就好像在熹嫔心口扎了一把刀一样,钻心的疼啊。   多日不见,她已经是皇贵妃了,而她呢?非但没进一步,还被打下了妃位,可笑她现在都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突然贬她为嫔。   “多谢皇贵妃关心,臣妾今日来,是想向娘娘问问,可知道四阿哥的婚事,是如何安排的?”熹嫔是特意为弘历的婚事而来了。历来,皇子嫡福晋都是皇上观察良久以后,觉得家世品行都可以才会下旨赐婚。但是在赐婚前,都有一张名单,上面写好了有哪些秀女列入考察范围,而这份名单,一般都会交给主理选秀的人,所以,不光皇上皇后那里有,年氏这里必定也有一份。   “两位阿哥大婚之事全由皇后娘娘主理,本宫只是挂个名儿,熹嫔要问也得去问皇后娘娘才是。”年秋兰拨弄着衣饰,似笑非笑的说:“莫非熹嫔是看中哪家的秀女了,想让本宫去向皇上提一下?”   “娘娘说笑了,臣妾只是想知道,皇上对弘历到底有何打算而已。”熹嫔脸上堆着笑,她确实去景仁宫问过,可是皇后口风紧,连一点消息都不给她透露,她只好放下面子来翊坤宫问问。   她早早就看中了李荣保的女儿富察氏,以富察氏的身份,嫁给了弘历,必定是一大助力。可惜现在她被贬为熹嫔,弘历也被赶出宫住,她不敢确定,弘历到底还是不是皇上心里的人选。心里迫切的想知道真相,不惜向死对头低头,也得弄个明白。   年秋兰挑眉:“皇上的心思,本宫怎么能猜出来。要不本宫陪你一块儿去乾清宫问问皇上的意思,你是四阿哥的生母,关心儿子的婚事也是应当的,皇上一定会好好回答。”   熹嫔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要是能去求皇上,她不是早就去了,还用的着跑到她这儿来?   说来也巧,雍正刚好下朝过来用早膳,见到熹嫔,雍正有些惊讶:“熹嫔怎会在此?”   熹嫔刚想说话,就听见年秋兰抢声道:“熹嫔是来问问皇上到底想给弘历指一个什么样的嫡福晋,熹嫔这个婆婆,还等着看儿媳妇呢!”   雍正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了,“熹嫔回宫去吧,弘历嫡福晋的事,朕自有打算。”   熹嫔一噎,皇上竟然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她。   低声说了句“臣妾告退。”熹嫔就灰溜溜的走了。   正式殿选的那一天,年秋兰面对着满殿燕环肥瘦的少女,她们个个都散发着年轻的朝气,不光其他妃嫔心里不舒服,就连年秋兰也不免有些担心的看着雍正。   雍正好像有感应一样,在年秋兰看他的时候同时也转头,他冲着年秋兰微微勾了勾唇,然后,继续看着大殿里的秀女,倒是把年秋兰弄得一头雾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雍正那个含蓄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后来,选秀结束,雍正自己没有留人,只给弘时挑了一个汉军旗的格格,又给弘历和弘昼挑了嫡福晋,弘昼的福晋是吴扎库氏,而弘历的福晋是察哈尔总管李荣保的长女富察初云,同样也是富察格格的族妹。   给弘历定嫡福晋的时候,雍正一直很犹豫。   弘历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在雍正眼里已经是完全不合格的皇子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得起储君这以重任?   所以他现在在细心培养福惠,希望福惠不会让他失望。   富察氏一族在朝堂上影响甚大,雍正实在是不想放过这个亲家,同时,富察初云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才女。可惜啊,福惠太小了,要是再长个五六岁,完全可以把富察氏先留着。   斟酌再三,最终,雍正还是给弘历和富察氏赐了婚,希望有富察氏这个贤妻,能好好规劝弘历,就算不能恢复往日的聪慧,也好歹要改了现在的毛病。   熹嫔见儿媳妇是这届秀女里面实力最为强硬的富察氏,觉得雍正心里并没有放弃弘历,所以见人就带了三分笑。   对此,年秋兰只能表示摇摇头,她怎么可能让熹嫔得偿所愿?   弘历的婚期在今年的七月初,而弘昼是在七月底大婚,两人的婚期间隔时间很近,所以内务府都忙坏了,两个皇子接连大婚,所要准备的东西可就多了,这些东西都是要先交给皇后看过才能觉定,但皇后操劳过度,身体有些不舒服,便叫年秋兰一起来帮忙。      第84章      在弘昼大婚后没两天,就听说三阿哥弘时言语触怒雍正,雍正大怒,以年少放纵,行事不谨为由,当场革去弘时的黄带子,削去宗籍。   其实早在雍正四年,雍正就已经把弘时逐出皇宫,让他去做允禩的儿子,但是后来并没有拦着弘时进宫看望齐妃,所以所有人都把这句话当成是雍正的气话,只是谁能想到,今天事情会再度恶化。   当时,后宫的妃嫔正在皇后的景仁宫里喝茶聊天,等皇后的贴身宫女一说出这个消息时,齐妃当场晕倒。   结果,这个消息还没有消化,宫人又跑来传话,说是三阿哥在乾清宫触柱,当场死亡,雍正大惊昏倒。   景仁宫里顿时乱成了一团,妃嫔们一个一个都想去看望雍正,她们有的是真正担心雍正的身体,又有的只是想在雍正面前露个脸。   皇后当然懂这些人的心思,乾清宫的情况尚且不清楚,当下也没时间惩处她们,马上叫了年秋兰一起去乾清宫看看,景仁宫的事,暂且交给了裕嫔和懋嫔。   两人到的时候,乾清宫外已经围满了侍卫,弘时倒在乾清宫正门前没了气息,他的额头上血肉迷糊,旁边的金柱上也沾满了鲜血,侍卫没得到皇上的命令,不敢妄动三阿哥的遗体,所以就只能让弘时在地上躺着。   皇后沉痛的闭上眼:“将三阿哥送到齐妃宫中。”   皇阿哥自戕,此事是皇家的耻辱,若是将三阿哥的遗体运回府邸,定会引得大乱。送到齐妃宫里是最好的办法,但愿齐妃能受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痛。   两人急急忙忙进了内殿,太医已经来了,正跪在地上把脉。   皇后问皇上的病情,太医答道:“皇上气急攻心导致晕厥,本并无大碍。不过皇上连日操劳,身体虚弱,今日又情绪大幅变化,当要好好调养才是。”   皇后让太医赶紧下去开药,又问起苏培盛,为什么皇上会和三阿哥闹到如此地步。   苏培盛表示不知:“皇上让奴才们全部到外面去,奴才什么也不知道,就听见殿里面三阿哥和皇上互相争执的声音,然后皇上就下旨革了三阿哥的黄带子。”当时三阿哥被侍卫扶着要带出宫,没想到刚跨出门槛,三阿哥就挣脱了侍卫的手,一头往金柱上撞,乾清宫外面伺候的人谁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等离得近的侍卫回过神去探三阿哥的鼻息时,三阿哥已经断了气。   又有宫人来报,说是齐妃受不住三阿哥去世之痛,哭天喊地的要和三阿哥一起去。   皇后让年秋兰在乾清宫照顾皇上,自己马上要去钟粹宫。年秋兰知道此时皇后不能不在场,但是她看见皇后的身体明显一晃,然后她若无其事的揉了揉太阳穴便要去齐妃的寝宫。   想起皇后的年纪,年秋兰叫住她:“皇后娘娘,您歇歇再去吧。”   皇后摇摇头,说:“本宫是皇后,是后宫之主,这个时候本宫不出面,谁能镇得住场面。”   望着皇后瘦削的背影,年秋兰这时才知道,为什么皇后能得到雍正的敬重,她万事以雍正为前提,以大清为前提,不辞辛劳,当称一声贤后。皇后乌拉那拉氏的谥号为孝敬,明朝皇帝朱祐樘庙号孝宗,谥号也同样是个敬。明朝内阁对此表明:孝为百行之首,敬为万善之源,实不可易也。所以才给朱祐樘定了这么一个谥号。   雍正能用这两个字作为乌拉那拉氏的谥号,足以说明他对嫡妻的爱重,后来雍正与她合葬于泰陵,虽然旁边还有一个敦肃皇贵妃,但就算母凭子贵的钮祜禄氏也只能在葬在后建的泰东陵,由此可见,这两个女人在雍正心中的地位。   直到夜半,雍正才悠悠转醒,他一醒来就问:“弘时呢?”   年秋兰扶着他靠坐在床上,轻声说:“三阿哥,在钟粹宫,齐妃很伤心,皇后娘娘已经过去了。”   雍正沉痛掩面,叹息道:“弘时啊——”   “弘时说朕处事不公,老八老九再怎么样,也都是朕的亲兄弟。”雍正愤怒的捶床沿,“你听听,这是朕的儿子该说的话吗?”   “让他做老八的儿子,只是一时气话,朕也很后悔,原想等事情平定,好好补偿他,朕没想到,这孩子,会这样想不开。”雍正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年秋兰能感觉到他在后悔。   这件事,年秋兰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按说弘时走了,福惠就少了一个竞争对象,可这到底是一条生命啊!   弘时性格是比较软弱,但是有的人,外表看着绵软,一旦爆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作为爱新觉罗家的儿子,弘时也是有血性的,父亲不想认他了,一道旨意下去,他不止没了父亲,还没了母亲,这让他如何接受得了?   雍正自己就是个脾气火爆的人,他的儿子,怎么可能没有一处像他?   只是,在弘时触柱的时候,他一定没有想过,没了他,齐妃会怎么样。   年秋兰抿抿嘴,轻声道:“以三阿哥的脾气秉性,不像是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雍正细细一想:“对,弘时的性格随了齐妃,往常朕一发怒他就不敢说什么了,可是这次他竟然敢与朕争论。难道是有人教唆?老八老九的党羽已经被全部诛灭,是谁呢?难道是老十?抑或是老十四?”   “皇上别想了,这只是臣妾随口一说,皇上还是赶紧服药吧,太医说趁热才好。”   第二天,皇后安排了几位妃嫔和皇子轮流侍疾,没想到轮到弘历的时候,他竟然迟到。   雍正没有当场爆发,只是黑黝黝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看,看得弘历心底一阵心虚。   雍正叫人去调查弘历为何迟到,调查的结果让他目瞪口呆。   弘历大婚前三天,都按照规矩宿在婚房里。但是第四天,他开始天天跑高氏的院子,要不是还有一个同样娇媚动人的富察格格,高氏几乎椒房独宠,弘历整日留连在两个女人之中,将新婚的嫡福晋视若无物。   “宠妾灭妻?弘历真是好样的!”   年秋兰低垂了眼眸,高氏用的药,迷情摄魂,弘历果然没有把持住。   高氏将嫡福晋的脸面踩在脚下,皇室当然容不下这种拎不清尊卑的,更何况雍正还查到高氏在圆明园便勾引了弘历,是没名没分便怀上了身孕,使得熹嫔不得不掩人耳目让她随驾回宫的。   雍正向来重规矩,便下旨将高氏赐死,可是弘历竟然当庭抗旨。   雍正气的一怒之下拖着病体摆驾去了弘历的府邸。   大院中,高氏正被弘历搂在怀里,而弘历呢,他手里正拿着一把剑,剑上还绑着明黄色的穗子,年秋兰知道,这把剑是当年弘历随圣祖爷围猎的时候赏的,是圣祖爷的佩剑,见此物件如见先帝,怪不得宫人不敢动手。   “愣着干什么,把他们拉开!”   雍正的命令一下,几个侍卫正想上前去,弘历拿着剑挥舞了几下,锋利的剑逼退了侍卫,口中还不停道:“滚,全都给爷滚开!”   高氏看见年秋兰眼睛一亮,刚想开口让年秋兰救她,就看见年秋兰对她做了一个口型:高家。   高氏一愣,然后扭头埋进弘历的怀里哭泣,年秋兰知道,她不会说的,对于深宫后院这群女人来说,帝王宠爱固然重要,但家族利益更高于一切,高氏便是因家族使命而进宫,没了她,高家还有其他的女儿送进宫,可要是她把年皇贵妃供出来,以皇上对皇贵妃的宠爱,不会轻易信她的话,反而会将家族至于死地,那她就是高氏一族的罪人了。   “爱新觉罗弘历,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敢抗旨!”雍正指尖颤抖,怒道。   弘历握紧了手中的剑,哀求道:“皇阿玛,你放过秀蓉吧,儿子什么都不要,只要她!”   身为天潢贵胄,敢这么大义凛然说什么都不要的,弘历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好,好,朕成全你。”   此时,雍正仿佛在弘历身上看到了他的皇爷爷顺治的影子,虽然他那时候还没有出生,但也是听过顺治的事迹的,同样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弃大清于不顾。他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将弘历当成储君培养,要是最后登上帝位的真的是弘历,那大清的江山,岂不是岌岌可危,要知道现在,可没有一个能培养出皇父这样的明君的孝庄皇后了,更没有四大辅臣。   弘历是唯一一个生母是满人的皇子,对于雍正来说,其意义不同,加上弘时才刚死,雍正不可能真正杀一个儿子,被天下人唾骂。   “将爱新觉罗弘历除宗籍,终身监。禁,高氏……”高斌是个人才,可是这个女儿,实在是不怎么样,雍正继续道:“高氏每日跪于院中背诵女则女戒三遍,松懈一天,掌嘴三百。”   高氏颓然的倒在弘历怀里,女则女戒共有数十卷,三遍?还要跪着,这怎么可能!   年秋兰余光瞥见站在一旁无助哭泣的富察氏,年秋兰有些犹豫的说:“皇上,四福晋……”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要是没有她的出现,或许富察氏如今正是风光得意的时候。   雍正叹息道:“如果她想改嫁,朕会替她赐婚,如果留下,仍然予以嫡福晋的尊位,是留是走,让她自己决定吧。”   弘历为了高氏抗旨被圈禁,钮祜禄氏也痛心疾首,怒骂儿子不争气,等大事成了,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要吊在高氏身上。   现在什么都没了,钮祜禄氏打算孤注一掷对福惠下手,只是可惜,雍正为了怕福惠被人教唆,步了弘时的后尘,福惠身边早已经换成了雍正信任的人。   钮祜禄氏阴谋败露,被雍正派人捉拿到乾清宫问审。   钮祜禄氏嘴硬,拒不认罪,雍正派人去搜宫,钮祜禄氏藏在宫中的某些害人的迷药也被一一搜罗出来。   永寿宫的奴才也因此备受严刑拷打,酷刑虽残忍,但得到的效果却不错,除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其他熹嫔近身伺候的宫人,每个人都多多少少吐出些东西。   令人惊骇的是,钮祜禄氏竟然对皇后娘娘下毒。   皇后无子,除了占着后位,掌着宫权,威胁是最小的,皇后贤德,对后宫的妃嫔们向来一视同仁,该奖的奖,该罚的罚,所以很得人心,这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人竟然对皇后下手!   其实这药是钮祜禄氏老早以前就下了,大概在雍正初登基为帝的时候,那时候,钮祜禄氏对弘历非常有信心,觉得皇位一定非弘历莫属。   钮祜禄可不想儿子登基以后,再分个母后皇太后和圣母皇太后,地位依然要屈居乌拉那拉氏之下,所以,便对乌拉那拉氏下了药。   雍正同时也查出,钮祜禄氏唆使弘历让弘时替老八老九求情,齐妃知道后,撕了钮祜禄氏的心也有了。   “毒妇!毒妇!此时不处置你,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都要被你杀光了!”   意图杀害皇后,谋害皇子,钮祜禄氏这回是彻底翻不了身了。   接连两个儿子出事,连皇后都受到不小的牵连,雍正气急攻心,好不容易好一些的身体,再一次病倒。   年秋兰将药碗递到他手上,准备一勺一勺喂给他的时候,雍正直接接过碗,大口大口的喝下。   年秋兰突然扑哧一笑。   雍正抬眼:“你笑什么?”   年秋兰感慨道:“咱们俩啊,位置好像互换了一样,就像昨日,还是臣妾躺在榻上,由皇上哄臣妾服药,而今日,就是皇上躺着了。”   雍正也笑了,“病来如山倒,朕这次总算是明白你的感受了,整天躺在床上,可真难受。”   “那皇上可要快些病愈,臣妾还想和皇帝一道儿回雍和宫看看呢。”   雍正六年正月,白雪皑皑,在梅花盛开的雍和宫中,一个婉约清丽的女子依偎在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怀里,两人抬首赏梅,美的像一幅画卷。   灵魂飞出年秋兰的身体,看到原主投来感激的目光,姜宁放心的离开了。   虽然在历史上,年氏的命运不会因她的介入而改变,但是这个世界,年氏终得善终。      第85章      “起来!”   姜宁皱皱眉,接连的穿越让她筋疲力竭,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所以就没把刚刚那一声暴喝当回事,闭着眼睛继续睡,没想到等来的是耳朵的一阵疼痛,姜宁猛然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陌生的景象,一个房间不是很大,只有一张双人床,一张书桌,还有一张破旧的书架,陈设十分简单。   身上的痛楚让她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一个胖胖的女人正一手拧着她的耳朵,另一手在姜宁的胳膊上使劲的掐她,姜宁抬手去推她,质问道:“你干什么?”   中年妇女显然没想到姜宁会反抗,一不留神就被姜宁挣脱了,她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的说:“嘿!胆儿肥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看着她恶狠狠的样子,姜宁的记忆也随之涌现,原来,这位膀大腰圆的女人是原主的三婶傅家慧。   现在正是九十年代初,姜宁穿越到了一个偏远山区的小村庄里面,原主也叫姜宁,是姜家的大儿子姜承顺的女儿,姜家的长孙女。姜家在村里面不是最富裕的,但是生活水平也还不错,姜老头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姜承顺、二儿子姜承清、三儿子姜承平。   原主的父亲姜承顺是县里中学的教师,母亲是家庭主妇,一家三口住在姜父单位分的小房子里,生活简单。   二叔姜承清是姜家三个儿子里面最有出息的,开了家酒店,自己当老板,生意蒸蒸日上,是村里的首富,最近已经开始计划要去大城市里开分店了。   姜承顺是县里出了名的老好人,谁家有事情找他,他肯定会帮忙,还不记成本,加上他还有一个在全村首富的弟弟,所以姜承顺在村里威望很高。   比起大哥二哥,这老三姜承平就不够看了,除去能力暂且不提,虽然他也没什么能力。这姜承平就是传说中的拖油瓶。是的,姜老头娶了两个老婆,大老婆生了姜承顺和姜承清两个儿子,但是在生小儿子姜承清的时候出了意外,没抢救过来就去世了,姜老头和大老婆关系很好,老婆突然走了,他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了姜承清头上,还动了把刚出生的儿子丢掉的念头,要不是有姜承顺拦着,姜承清现在或许已经没命了,也正因为姜承顺拦着,所以姜老头连带着姜承顺也不待见,自此以后,没抚养过两个儿子一天,姜承顺自从有自理能力以后就带着弟弟离开了老家,去县城任职,所以兄弟俩的关系最好。   姜老头的二老婆也就是原主三叔的母亲,是姜老头丧妻三年后娶的,一年以后就生了姜承平。   姜承平被老太太宠坏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都做,两个老人为小儿子的婚事可是操碎心了,就给他找了一个能压得住他的老婆,可是这老婆实在是忒强悍了,自从三婶进门以后,不仅把姜承平压的服服帖帖,姜家的日子就没太平过。   三叔三婶有一儿一女,儿子叫姜军,今年八岁,女儿名叫姜芊,姜芊只比姜宁小半岁,和姜宁同一年级,姜芊的学习成绩属于中等偏下,偏科很严重。而原主姜宁却是个学霸,德智体美样样名列前茅,她一直想考入国内最高学府——北清大学,一直为此奋斗着。   但是在高考成绩出来以后,姜宁就萎靡不振了,考试完了以后她预估了一下成绩,觉得自己一定能考上北清大学,结果成绩出来,她连预估成绩的一半都没到,只够得上当地中专的最低分数线,反倒是姜芊超常发挥,考上了北清大学。   对于这个成绩,原主当然不满意,所以出了大价钱复读,一年以后,或许是因为两次考试的情况不一样,第二次高考的时候,原主离北清大学最低分数线还差了点,就进了北清附近的常安大学,虽然两个学校离得近,但档次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所以她经常被三婶夹枪带棒的嘲笑,还有姜芊常常会高傲地在她面前晃。   直到有一次,姜宁和同学一起出去玩,结果碰上了姜芊和她的同学,当时原主就觉得姜芊的表情不对,她本来想和姜芊打招呼,结果姜芊竟然装作不认识她,既然人家不想看见她,她也不会上赶着去找事,所以就和同学一起走了,只是远远的,她听见姜芊的同学叫了几声“姜宁”!而姜芊也应了,原主心底顿生疑虑,偷偷查了才知道,姜芊在大学一直是用的她的名字,她的身份。   想起一向成绩处于中下的姜芊为什么会突然爆发,为什么相对擅长文科的姜芊会选择侧重理科的北清,答案呼之欲出!   三婶的弟弟傅光强在省里面很有后台,所以这改成绩单,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原主想去举报,但是三婶不知到从哪儿听到了风声,大老远的找上门来,“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去举报有什么用?咱们家出两个大学生那是好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就这么想让这个家散了?”   连随同而来的奶奶也用责怪的眼神看着她。   原主心底很不是滋味,虽然不是亲孙女,可是叫了她那么多年的奶奶,却得到这样的结果。这个家在三婶进门的时候就散了,不,是更早,早在姜老头打算弃子的时候就已经散了,原主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的,她想让自己得到清白,她不想让自己苦苦奋斗了三年的目标,轻而易举的落入别人的手里。   正打算找门路去举报的时候,谁也没想到,姜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他被一辆面包车给撞了,当场死亡,而车主逃逸,下落不明,车祸发生的时候是深夜,路边根本没有目击证人。   九十年代的时候,路面上也没有监控,所以这起车祸更本就无从查起。   奇怪的是,姜承顺为什么要三更半夜的出门?他去干什么的?   没人能回答原主的问题,就连原主的母亲,也因为承受不住丈夫的去世,昏迷进了医院。   结果三天后,姜母突然去世,死因不明,连医生都查不出情况。   几天之内,原主接连失去父母,她已经没有精力再去举报姜芊了。   父母的死因查不出,原主每天活着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她每天为生活忙忙碌碌,一天打好几份工,一刻不停歇,姜宁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人生一下子没有了目标。   酒吧、迪厅……所有从前不敢去的地方,她都去,她在午夜的激情中寻找心灵的慰藉。   姜宁很漂亮,在酒吧绚烂的灯光照耀下,她就像是午夜盛放的玫瑰,玫瑰醉人,风情万种。不出意外,她被人盯上了。   原主这才知道危险,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到死了,原主才知道,这一环扣一环,正是三婶和姜芊的阴谋,她们不止想要姜宁的录取通知书,更想要的姜承清的财产,因为二叔二婶没有孩子,他们曾经说过,要把名下的财产,都转给姜宁。   结果,正是这一句话,为他们招来了杀身之祸。   现在姜宁穿越到高考成绩还没有公布的时候,一切悲剧的源头。   刚刚参加完高考,姜老头说,不管孩子考的好不好,全家都要聚在一起庆祝一下,所以,姜家人就全部回了老宅。   原主因为一路上乘了两个小时的大巴,实在太累了,才在姜老头的屋子里面睡了一会儿。   “三婶,你有什么事?”   傅家慧的口气很不好:“赶紧下去做饭去。”   姜家分工很明确,家庭聚会日,大房做菜,三房买菜,至于二房姜承清一家,他们直接出钱。   姜母现在在帮两个老人洗被子,所以烧饭的事情,就交给了姜宁。   索性姜宁的厨艺也还不错,但是在她查看了三婶买的菜以后,她几乎想要笑出声了。   一个不大不小的土豆、一碗虾,还有一根茄子。   手艺再好的大厨,面对这么点食材,估计也无从下手吧!   姜宁先做了一个比较简单的炒虾,出锅以后就放在了一边,正在切土豆丝的时候,她看见灶台下伸出了一只肉呼呼的手。   转过头去一看,傅家慧的宝贝疙瘩正躲在灶台下偷虾吃,姜宁赶紧制住他,并说:“小军,可不能再吃了,你要是吃了,其他人就没有了。”   姜宁自认为自己说的话并不重,语气也是比较轻的,没想到姜军竟然直接“哇”一声大哭起来,弄得姜宁一点准备都没有。   正在客厅嗑瓜子的姜母和三婶立马赶来,三婶把姜军搂在怀里,“小军啊,怎么了?”   姜军眼泪汪汪的,手指着姜宁说:“我饿了,可是宁姐不让我吃东西。”   三婶的脸色一下就沉了,阴阳怪气的说:“宁宁啊,孩子饿了,你让他吃点能怎么样?”   姜宁脸色也不好看,“三婶,不是我不让他吃,而是他非要偷虾吃,可三婶你也不想想,您一共才买几只虾,他要都吃了,别人还要不要吃了!”   果然,听了姜宁的话,傅家慧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傅家慧是个极抠门的,简直是钻到钱眼里了,这点从她买菜上面就可以看出来。   姜宁感觉二婶买虾压根不是按斤买的,她是按只买的,但家里加上姜军一共有十一张嘴,就算是每人吃一只虾也该买十一只吧,结果她呢?   竟然买了只买了九只,还都是特别小的河虾,她是连爷爷奶奶不吃虾都算上了!   姜军刚刚一个人吃了三只,现在可好了,只剩六只了,怎么看都不够分!   再说那盘炒土豆丝,基本上一筷子就能捞完。   要不是家里还有点腊肉什么的,这顿饭都不知道该怎么吃!      第86章      傅家慧一把拉过姜军,弯下腰扬起手在姜军的屁股上重重的打下去,刚一把掌下去,姜军就哇哇大哭起来,傅家慧手上的活一停都没停,嘴巴里也开始骂骂咧咧:“叫你贪嘴,叫你贪嘴,咱家没钱,供不起你天天吃鱼吃虾!”   站在旁边的姜母想上去劝劝,但是被姜宁拉住了,她们都知道,这只是傅家慧一贯爱演的戏码,其实看久了,姜母也厌烦,真的不想再去理她,但终归是妯娌,是一家人,她这样一下下的打在孩子身上,她自己不心疼,她这个当大伯母的也看不过去,就说了一声:“算了吧,孩子想吃就让他再吃一个,你别再这么打他了。”   可惜傅家慧不领情啊,她对姜母说:“大嫂,这孩子就是不能惯,一惯就得惯出毛病。”   姜母还想劝,但是姜宁淡淡的说:“妈,你别打扰三婶教孩子,现在拦住了,说不定将来等姜军被惯出一身毛病,她就怪到你头上了。”   傅家慧的手尴尬的顿了顿,然后在姜宁嘲讽的目光下,落在姜军身上的力道一下比一下重。   姜宁也不动,就这么看着傅家慧打她亲儿子,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姜军的哭声越来越响,成功招来了在房间看电视的老太太。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乖孙怎么哭了?”   姜军呜呜的把刚才哭诉的话又说了一遍,老太太心疼的把姜宁搂在怀里,一个劲儿的说:“不吃了,我们都不吃了,奶奶做主,这盘虾全都给小军吃。”   姜军在老太太的怀里重重的点了点头。   “妈,你太惯着小军了,整盘虾都给他吃,别人怎么办?”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傅家慧脸上的笑从老太太进来就没停过。   “这是我说的话,我看谁敢吃!这虾本来就是你们家买的,别人有什么资格不让我乖孙吃!”老太太目光扫过姜宁,其意不言而喻。   姜母和姜宁都没和老太太争执,老太太和傅家慧的战斗力是她们拍马都赶不上的。   姜军捧着那盘虾去了屋子里吃,晚饭又少了一道菜,姜母没办法,就去采了几根黄瓜,做了一道黄瓜炒鸡蛋,还有一盘凉拌黄瓜,就算是两道菜。   傍晚的时候,二叔和二婶坐着小车过来,爷爷和二叔的关系不好,所以二叔见了姜老头就只叫了一声“爸”,也没等姜老头应一声,就去地里找正在替两个老人干活的姜承顺。   等到两个男人从地里上来,也到了开饭的时候。   姜家吃饭的时候,饭桌上很安静,除了筷子碰到碗发出的声音,一般没人会说话。   并不是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而是这一家人碰在一起,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姜老头突然开口,“老二啊,前几天下雨,这家里的房子漏水,几个房间的墙也坏了,都该修了。”   姜承清继续吃饭,中间很冷淡的说了句:“要多少?”   他每次回家,老爷子总会和他提钱的事,他也见怪不怪,数目虽然越来越大,但他目前还给得起,就当是还姜老头生他的情了。   姜承清这么直白的话,姜老头有些尴尬的支吾了一下,没出声,结果傅家慧抢先出声道:“三千!”   “三千?”二婶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你以为你这是造金屋呢!”   三千块钱,放到县城里面都是一笔大数目,更何况在这个一年到头其实也用不了多少钱的小村子里。   不止二婶,连二叔和姜宁的父母都放下筷子盯着她看。   傅家慧有些尴尬的别过脑袋,很小声的说:“这不是、芊芊要上大学了嘛。”   没办法,弟弟答应帮她办事,可是竟然狮子大开口,足足要一千块,说是要打点用的。她也不想给,但是想想弟弟说的话确实有道理,等女儿大学毕了业,她就是高学历的人了,能到大城市工作,工资比起县里起码能翻个几倍,现在割点血算什么,等姜芊工作,要不了多久就能赚回来。   然后算上家里修屋子和姜芊上大学的钱,就差不多要三千多,她已经去了零头,三千块对姜承清来说只是小钱,她田友容干什么这么大的反应!   “呵!”二婶冷笑:“你家闺女上学找我们要钱,你还要脸吗?”   二婶田友容和姜母是好友,当年姜承清和她结婚还是姜母做的媒,她心直口快,向来和三婶不对付,所以说话也不客气。   傅家慧被田友容的话刺得面红耳赤,大声说道:“那凭什么姜宁上大学你们给出钱,我们家芊芊上学,你就不出!”   田友容都被她的歪理给气笑了:“我们乐意!”   老太太也放下了筷子,“友容,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两个孩子都要上大学,你只给姜宁出学费是什么意思?宁宁是你们的外甥女,难道芊芊就不是了?”   还真有可能不是!田友容心里这么嘀咕了一下。   “什么叫出学费,麻烦您搞清楚,钱是二弟和二弟妹的,他们想做什么别人没有资格插嘴,再说两个孩子的成绩都还没出来了,你们现在就操心这个干什么?”这些年,姜承顺从来没承认过老太太的身份,所以也从没叫过老太太一声“妈”,更没叫她阿姨什么的,只是在话前加上敬语。   所以老太太也不待见他。   “呵呵!”傅家慧说道:“大哥你们家学费解决了,当然不操心,可我们家还有一堆烂摊子呢,承平脚扭伤不能出去干活,我还得伺候公公婆婆,家里根本就没有收入,现在不操心孩子的学费,等成绩下来,那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随便想一想就知道了,过几天姜承清和田友容就要去燕京开酒店的分店,很有可能还会长期定居,到那时候,人都走了,还拿什么钱。   姜承清冷笑:“宁宁是要上北清大学的,这是姜家祖上冒青烟的事,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得让宁宁上北清。”   “你们凭什么就认定姜宁会考上北清,我们家芊芊考试前复习的那么认真,她就不可能考上北清了?”说着,傅家慧推了一把一直坐在旁边沉默喝酒的姜承平,姜承平一晃神,就跟着附和:“对对对,芊芊也能考上北清。”   “好啊,如果姜芊真的考上了北清大学,学费全我们家付。”田友容说。   “这可是你说的!”   傅家慧眉飞色舞的端起饭碗,刚准备吃饭,就听见姜宁说:“二叔,过几天成绩出来,你先帮我去查查分数吧。”说着,姜宁的目光装作不经意的撇过傅家慧母女俩。   果然,就看见傅家慧的脸色一变,连姜芊的脸都有些白了。   姜宁心底冷笑,这母女俩现在就在计划阴谋了!   傅家慧讪讪的笑:“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过几天就可以自己查成绩了,为什么还要麻烦你二叔?”   “我前几天听说一件很可怕的事,为了以防万一,让二叔二婶先帮我去查查。”   姜宁这么一说,桌上的人都来了兴趣,姜芊问:“什么可怕的事?”   “前几天我听一人说,几年前有一个考生,她的成绩非常好,每次测验都是年级前五,连老师都说她百分百能考上重点大学,结果高考成绩出来她竟然落榜了,成绩竟然连重点大学最低分数线的一半都没有,不过她一向成绩一般的好朋友却成功考上了北清大学,那个女孩当时没起疑心,只觉得好朋友认真复习了,所以这次考试发挥不错。不过北清是那个女孩的梦想,她当然不甘心去读别的学校,所以就选择了复读,第二年,她成功考上了北清,但是在新生入学的时候出了问题,因为她的身份信息已经被别人注册过了,她惊讶的发现,用了她的身份的人竟然是她的好朋友。原来,好朋友的父亲很有权利,他知道自己女儿的成绩不好,就算复读也考不上大学,偶然见到那个考上北清的女孩的成绩单,就动了歪念,伪造了身份信息。”   这是原主的故事,被姜宁添油加醋的说出来,为的就是给三婶一个震慑。   姜芊的脸色有点白,仔细看还能发现她脸上的慌乱,她迫不及待的问:“那后来呢?那个女孩和她的好朋友怎么样了?”   姜宁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傅家慧,她正在低头想些什么,姜宁微笑道:“有一句话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女孩去报了警,事情查出来,警察把那个人的父亲抓进去坐牢了,那个好朋友的学籍也被注销。”   姜母眉头紧锁,“怎么会有这种事,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听别人说起,不过看他们说的那么有理有据,应该是真的。”   “真是活该,连学生的成绩都敢作假!”田友容拍着胸脯给姜宁打包票,“你放心,二婶一定在成绩出来的第一时间帮你查,觉得不会出任何差错。”   这话一出,傅家慧的脸色又白了一些,田友容也没忘了姜芊:“芊芊,二婶到时候也帮你查查。”   “哦!”姜芊干巴巴的应了一声,然后就脸埋在碗里吃饭。      第87章      因为天色太晚,看不太清路,所以大家就留在老宅住一晚,反正房间都是现成的,里面的东西也是他们自己留在这里的。   姜宁的房间正好在姜芊的隔壁,半夜的时候,姜家寂静一片,姜宁上厕所回来,突然听见隔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姜宁把耳朵贴在墙上,老房子的隔音不是很好,虽然隔壁两个人压低了声音,但是姜宁依旧能清楚的听见姜芊说的话:“妈,你别再搞这些小动作了,你没听见姜宁刚刚的那个故事吗,做坏事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的。”   “那是那个男的运气不好,我问过你舅了,他说他上面有人,肯定不会被查出来的。”   傅家慧表现的很不在意,但是姜芊却不认同她的想法:“妈,大家都知道我成绩不好,你突然弄出个高分,把我送进北清大学,谁都会起疑心的。”   “那又怎么样?谁会闲着没事干特意去查,要是有人问起,就说你那段时间复习的很认真,考试的时候发挥得好。”   姜芊蹙眉,不敢苟同地望着傅家慧:“妈,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就算没被查出来,做了这种事,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那你想怎么样?凭你自己考出来的成绩,你也说了,大概连燕京最差的大学都进不去。妈这是为你好,难道你就真甘心一辈子被姜宁压在下面?”   姜芊激动的说:“我为什么一定要去燕京,我可以在本地念书,学我自己喜欢的专业,在离家近的地方读书还能经常回来看看你们,这样不好吗?姜宁成绩比我好,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我考的不好也是事实,再怎么改都改变不了。妈,你就别白费心思了,我已经决定了,不会去走这些歪门邪路。”   傅家慧气的都想用桌上的玻璃杯砸到她脑袋上,好打醒这个榆木脑袋:“歪门邪路?姜芊,你知不知道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谁?你知不知道上大学意味着什么,你二叔也说了,姜家出一个大学生,那是祖坟上冒青烟的事,北清大学毕业的大学生那更是光荣,到时候一毕业,别人想找个好工作都难,而你一出校门就有人上赶着要找你去他们公司。”   傅家慧把上北清大学的好处说的天花乱坠,自己仿佛也陷入了幻想之中,眼中尽是对未来的憧憬。   姜芊望着傅家慧,一本正经地道:“妈,你在做什么白日梦呢!北清大学是理科院校,所有的专业几乎都是理科,而我理科基本上就没有及格过,就我这样的,一进去就被人看破了。”   傅家慧横了她一眼:“死丫头,你不会现在开始学吗?等以后毕了业,就在燕京找一个有钱的人家嫁了,燕京是首都,有钱人特多,你放心,到时候妈肯定会替你好好把关,嫁了个好人家,以后小军娶媳妇的钱也就有了。芊芊啊,你爸是个没出息的,妈和姜军这辈子只能靠你了。”   姜芊突然笑了,她叹了口气:“说到底,你还是为了钱,在你心里除了钱也只有姜军最重要,为了他,你不惜冒着让我注销学籍的危险!”   门外的姜宁低垂着眼。这个时候的姜芊还只是一个十七八岁,还没有被社会上一些歪风邪气带偏的小姑娘,所以她不认同傅家慧的做法,前世虽然也是这样,但当时现实给她诱惑太大,她无法抗拒。   舅舅?傅光强?傅家慧能这么猖狂不就是仗着有个厉害的弟弟嘛。   在原主的记忆里,傅家慧的弟弟傅光强确实很有能耐,几年后资产几乎赶超二叔,但是在前世姜父出事后的那一段时间,听说傅光强被人举报,只是后来原主去世,记忆到此就断了,也不知道傅光强的结局到底是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姜宁一家和二叔一家一起离开老宅,走之前姜承清留下了两百块钱,他算过了,修个房子而已,两百块绰绰有余,剩下的钱算是给姜老头的生活费,他不会把自己的钱让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去挥霍。   和二叔一家分开以后,姜母去菜场买菜,姜父去中学,这个时候中学还没有放假,而姜宁,她则是绕到了傅光强工厂所在辖区的警局,将自己昨晚连夜写的一封匿名举报信塞进留言箱里。   里面的内容都是真实的,都是在原主的记忆里面截取的,有些事情原主的记忆有些凌乱,所以姜宁就把一些要点重新编排了一遍,得出的结果虽然有可能和事情的真相有出入,但也差不了太多。傅光强为人谨慎,很可能已经把证据销毁,姜宁知道仅仅凭借这一封举报信不可能真正把傅光强绳之以法,但也够他慌一阵子了,不会再有空闲去管姜芊的事。   到了可以查询高考成绩的那天,姜家一家全都去了老宅,谁都没有离开,都在老宅等田友容的消息。   姜宁观察了一下,其他人都很正常,就连姜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脸上的微笑恰到好处。反而是傅家慧和老太太,脸上的笑总觉得让人瘆得慌。   到了九点半,二叔开着一辆小轿车进来,车子停在姜家门前空旷的地方,先下车的是二婶。   姜母一见到二婶就跑过去急忙问:“怎么样?查到了没有,宁宁考的怎么样?”   田友容咧嘴笑了,刚想说话,就看到傅家慧同样满脸笑意的凑过来。   田友容干咳一声,然后从左右两个口袋里分别拿出了一张纸,确定没有错误以后,递给两人:“喏,你们自己看吧。”   姜母一把抽过白纸,看了上面那一行数字一遍又一遍,半响,她突然尖叫一声:“考上了!”   “真的吗?”所有人都凑上去看那张纸,看到上面的成绩以后,全都笑开了,就连姜老头,也是对姜宁连连称赞。   反倒是傅家慧那边一点声音也没有,跟着出来的老太太有些急了,“家慧,芊芊考的怎么样?”   傅家慧整个人散发着阴冷诡异的气息,和家里喜气洋洋的气氛完全不合,她摇着头,不可置信的说:“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我家芊芊不可能考这么差,是谁干的?”   田友容阴了个脸,“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婶对不起,我妈只是太惊讶了。”姜芊说:“妈,我虽然没有姜宁考得好,但是这确实是我考的。”姜芊冷冷的扫了傅家慧一眼,眼中饱含警告。   傅家慧被女儿的眼神吓得硬生生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   除了姜宁和姜芊,没人把她刚才的话放在心上,大家都以为,傅家慧是承受不住姜芊考低分才这样说的,而姜宁和姜芊却知道,傅家慧是承受不住弟弟帮她改了这么差的分数,要是她知道改出来的是这样的分数,还不如不改。   虽然很容易就能看出姜芊脸上的失落,但是她还是笑着和姜宁说了一声:“恭喜。”   姜宁也回了她一个笑。   等姜宁他们都走了以后,傅家慧气冲冲的跑去了弟弟家,正巧,今天傅光强在家。   傅家慧直接把田友容给她送来的那张,记着姜芊成绩的纸拍在傅光强的胸脯上,“我让你办的事呢?给了你钱,你就是这样办的?”姜承清只给了两百,老头子攥的紧,她半分没拿到,只好说服老太太,让她去把钱拿过来,好不容易凑足了一千块,傅光强就给她这么一个结果,这还是一家人吗?还是亲姐弟吗?摆明了是在坑她!   傅光强正在闭目养神,忙了几天了,好不容易喘口气,就被她亲姐给拍醒,他缓缓睁开了眼,眼中血丝纵横,吼道:“老子今年犯太岁,不知道哪个龟孙子举报老子叫人做假账,现在有人盯着我呢!你还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搀和,老子现在自身都难保,没空帮你改。”   傅家慧一听竟然出了那么大的事,也慌了:“那厂子现在没事儿吧。”她在姜家能横行霸道的原因不止是生了姜家唯一的男丁,更是因为有一个会赚钱的弟弟,要是厂子出事了,那她也没有了炫耀的资本。   傅光强没好气的说:“一时半会倒不了。”   傅家慧这时候才松了口气,不过看弟弟这样,显然是忙的几天没好好睡一觉了,当下也没敢再提分数的事情,灰溜溜的回了家。   她想了一路,决定要让姜芊复读,这个分数拿出去实在是丢人,和姜宁比起来,那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再考一次,好歹是有经验的人了,就算差点,应该也不会比现在差了。   结果姜芊竟然一口否决了她的建议,而她竟然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给姜芊整理去学校报道的东西。   因为姜芊是这么说的:“妈,你有钱吗?你舍得给我花钱吗?”   而此时,成功考上北清大学的姜宁,已经开始计划和姜承清他们一起去燕京。   姜承清觉得早点去熟悉环境比较好,而且以后酒店是要交给姜宁的,所以这次开分店,他打算把姜宁也一起带上,让她去见见世面,免得以后手忙脚乱。      第88章      到了燕京,二婶带姜宁到处游玩,然后又去了北清大学,大学的保安人很好,很多家长都会趁着有空带孩子来熟悉环境,这种情况保安是不会拦的,所以姜宁给他看了录取通知书,然后做了个登记以后,就开门让她们进去了。   而二叔则是去燕京各流量比较大的地方踩点,选择开酒店的地方,最后是选定在一个正在建设的cbd商务中心内,这个商务中心已经基本完工,只是旁边的两条主干道还在施工当中。不过现在已经明确有不少大企业准备入驻,所以二叔仔细考察了地形,就选定了位置。   二叔准备开一家高级酒店,他装作顾客去周围几家酒店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几家酒店主要的接待对象都是普通阶层,所以整体装修和房间的配套设施以及菜式都比较简单。   而这里将来是高端的商务中心,那些有钱人肯定不会愿意去这些小酒店,所以这时候选择高级酒店就比较合适了。   虽然高级酒店的成本高,但是只要经营的好,相信很快就能回本。   一些事情办完以后,就是招聘大厨和服务员了,大厨倒是不急,可以从老家的酒店调几个过来,那边人手多,反倒是服务员,二叔是想找一些应届的大学生来当服务员,毕竟年轻人有朝气,上过大学的涵养也比较好,不过现在的大学生,他们都是打算进大企业的,很少有人会进酒店,再加上现在只是起步阶段,二叔开出的工资也并不是很吸引人。   虽然那点工资应届大学生不在意,但是还是有一些外来务工人员来应聘,外地来打工的人他们更加肯吃苦,所以二叔挑了几个年轻一点,形象比较好,也没有特别重的口音的人,准备加紧培训。   其实姜宁到了燕京根本没做什么事,只是跟着二叔到处走走看看,转眼,就到了要入学的时候。   去报道前几天,姜宁特意回了一趟家,姜母烧了好大一桌子菜,饭桌上,姜母提起姜芊已经准备动身去燕京的一个大专学校,学的是外语专业,学校是傅家慧选的,专业是姜芊自己决定的。   姜宁仔细打听了一下,那个学校的招生分数线比较低,所以姜芊的分数能进,虽然是大专,但是外语专业在日后还是非常吃香的,只要姜芊学得好,入了社会一样有前途。   在家住了一晚以后,姜宁就拖着大包小包去了车站,结果正好看见在等火车的姜芊,她正在吃力的拖什么东西。   姜宁走过去帮了她一把,姜芊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今天我去燕京。”姜宁道。   看着下面的铁轨,姜宁突然发现他们两个好像没什么可以说的。   顶着烈日,眼睛不适的眯成一条细缝,额头上沁出了薄汗,姜宁想要去阴凉的地方乘凉,刚想说话,就听见姜芊突然开口道:“其实那天晚上,你都听到了吧?”   “嗯?”姜宁疑惑的看她。   “你在老宅住的那个晚上,我和我妈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姜芊又说了一遍,语气很肯定。   姜宁没有给她回答,只是浅浅的笑了一下,姜芊了然,继续道:“那天晚上,我隐约听见你房间的门开了又关的声音,那时候我还不确定,直到成绩出来的那天,我注意到你时不时会看着我妈,偶尔也会看着我,你的眼神冷冷的,好像是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样子,再想起你讲的那个女孩的故事,我就觉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妈的想法。”   姜宁没想到那天看傅家慧的时候,竟然会被姜芊看见,反而是姜芊,竟然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她,她这个走过了几辈子的人却没有发现,不由赞道:“你很聪明,和你妈并不像。”   姜芊苦笑:“其实我妈提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确实心动过,但是听了你的那个故事,我想了半个晚上,虽然我妈说舅舅那个方法肯定不会被人发现,但是万一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很害怕,我怕我会被吊销学籍,我怕我妈和舅舅会坐牢。北清大学侧重理科,大多都是理科专业,还有的就是文理综合的专业,我想,我一个理科很少及格的人就算进去了,恐怕也看不懂那些数学公式吧,就算我舅舅能找门路给我安排毕业证书,但是毕了业去哪儿工作呢?”   “我妈其实就是想让我把你比下去,北清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要是能在燕京找一个富家公子嫁了,她就有在大伯母和二伯母面前炫耀的资本了。我相信,随随便便一个人,只要家里有点小钱,能时常给我们家送钱,我妈一定半点犹豫都没有就会把我嫁出去,其实我的用处,也仅限于此。”   “其实,我很羡慕你,你住在中学的教师宿舍里,大伯和大伯母只有你一个孩子,把什么好的都给你,学习上有什么不会的问题可以随时问那里的老师,而我,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不仅要每天给她们烧饭,还要下地干活,真是很忙,忙到上课的时候常常会累到睡觉,被老师叫起来骂了好多次。高考前一阵子,我想好好复习,结果姜军想要去镇上玩,奶奶就直接让我陪他去,我不想去,奶奶就说我不孝顺。只要姜军的一句话,不管是爷爷奶奶还是爸妈,他们全都让我去陪姜军。我一点复习的时间都没有,就连高考最基本的复习资料,我妈都不舍得给我买。就这样,还想让我考北清?”   姜芊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姜宁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其实姜芊真的很聪明,姜芊的聪明是天生的脑袋好使,而姜宁是属于后天培养,从前暑假的时候,姜宁都会回老家和姜芊一起做作业,那时候大人的矛盾还没有影响她们,所以两人的关系还不错,每次暑假作业都是姜芊比她先做完,这个时候,姜芊就会教姜宁做题方法。   到了高中分班,姜芊和姜宁也就分开了,姜芊的成绩是从高一上学期开始一路滑下来的,后来就一直没有提上去,高中的生活很紧迫,要学习的知识点很多,老师不会为了一个学生而放慢进度,所以,只要落下了一点点,后面就很难再跟上去,姜芊成绩不好的原因不是她不肯学,而是她几乎没有时间预习以及复习,不把之前的知识点弄懂了,后面听着也跟听天书似的。   上了火车,她们两个走向不同的车厢,在姜芊转身时,姜宁叫住了她,说道:“燕京很繁华,多的是有权有势的花花公子,请守住本心。”   姜芊冲她笑了一下,然后转身。   从老家到燕京一共花了六个小时,下了火车,姜宁在月台那边等了一会,可是人渐渐少了,却一直没看见姜芊出来,又等了一会儿,车厢里面再没有人出来,姜宁这才离开。   北清大学有上百年的历史,办好了入学手续,姜宁提着行礼去宿舍,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嘻嘻哈哈哈的声音,等她一开门,笑声戛然而止,里面两个女孩全都瞪大了眼睛看她,姜宁有些尴尬。   其中一个坐在椅子上吃零食的女孩首先和姜宁打招呼:“你好,我叫沈双。”   另一个女孩正在上铺整理东西,她趴在护栏上看姜宁:“我叫苏林雪。”   姜宁走进去,笑道:“你们好,我叫姜宁。”   姜宁把行礼整理好,她是睡在下铺的,上面就是苏林雪,沈双是睡在对面上铺的,看了下,还有一个空置的床铺,就问:“还有一个怎么没来?”   沈双嘴里面“咔吧咔吧”在吃花生米,咽下去以后说:“你说闫欣然啊?她家保镖刚刚已经帮她办了入学手续,说闫大小姐今天不住校,等明天军训再过来。”   “唉,有钱任性啊!”苏林雪感叹。   通过简单的聊天以后,姜宁得知苏林雪和她一样是外地考过来的,而沈双则是燕京本地人,虽然她看着大大咧咧说话随意,但是仔细观察她的衣着,就能发现这都是名牌,索性沈双为人低调,并没有显示出自己的家世,姜宁也就当作不知道。   几人聊的高兴,一起去学校吃了饭以后,就去领军训的服装。   新生入学面临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期二十天的军训,炎热的八月,又正好是三伏天,多少学生叫苦不迭。   在体育馆外面排了长长的一队,哇啦哇啦的吵得跟个菜市场一样,全都是在说军训的事。   一点点挪到前面去,等到快到她的时候,突然就听见前面一个头上卷着大波浪卷,穿着连衣裙,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时髦的女生,此时正一脸嚣张的拉着另一个领了东西准备走的女孩喝道:“喂!我要跟你换!”   那个女生长的很漂亮,一口拒绝:“凭什么?衣服都是一样的,干嘛要换。”   后面的沈双突然戳了戳姜宁的肩膀:“你知不知道那是谁啊?”   姜宁摇摇头,沈双说:“那个波浪卷的就是和我们一个寝室的闫欣然,另一个是隔壁寝室的赵曼曼,听说她原来是市一中的校花。”   “闫欣然不是今天不来吗?”苏林雪的脑袋压在姜宁的肩膀上。   “谁知道呢?还是那句话……”沈双幽幽地说了一句:“有钱任性啊。”   “就凭我是闫家大小姐,我就是要和你换!”闫欣然一脸“和我换是你的荣幸”的表情,看得赵曼曼一阵气闷。   赵曼曼怒道:“闫欣然,从高中到大学,你就不能不找我麻烦?”   闫欣然高傲的走到赵曼曼面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不、可、能。”然后一把抢走赵曼曼的军装。   “闫欣然!”   姜宁领衣服走的时候,她们两人还在吵,姜宁不禁失笑着摇头,不过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而已,希望今后寝室的生活能安静一些。      第89章      姜宁没想到,这才第一个晚上,寝室就会发生这么多事。   闫欣然嫌弃寝室小,跑去跟班主任说要换单人间,不出意外的被打回来。   结果这位大小姐竟然叫了自家保镖来,打算把她们的寝室改成她的专属套间。   大家当然不同意,沈双说:“闫欣然,你有病是不是?大半夜带个保镖进女生宿舍,这里是学校,不是你家,要玩回家玩去。”   现在已经是深夜,姜宁很困,却还是被闫欣然的保镖强制叫醒,她心情很不好:“闫欣然,大家都是同学,你有必要做的那么过分吗?现在是已经是半夜了,明天还要军训,你就不能让我们好好睡一晚。”   “哼!”闫欣然双手抱胸,一脸嫌弃的看着她们:“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睡一个房间,这个宿舍比我房间配套的衣帽间还小,居然要住四个人!我才不要跟你们这群乡下来的土包子住在一起,快起来,马上带着你们的东西出去。”   闫欣然家里的保镖听了她的命令已经开始准备搬东西了,苏林雪身子挡在衣柜前面,“寝室是按照标准设计的,你凭什么说改就改,不想住你就去申请换宿舍,没经过别人同意你就擅自动我们东西,你懂不懂礼貌?”   “礼貌?对你们这种攀权富贵的人要什么礼貌?”   “你说什么!”沈双面色不善的盯着她。   苏林雪和姜宁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姜宁道:“闫小姐,话不能乱说,攀权富贵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我们哪里攀权富贵了?”   闫欣然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高傲的看着她们:“本小姐让你们赶紧搬走,你们却死赖在这儿,不就是看中了本小姐的钱,说吧,要多少才肯滚!”   沈双气的直接爆了粗口,坐在床铺上朝准闫欣然丢了一个枕头,正中闫欣然的脑门,闫欣然捂着脑袋怒瞪她。   沈双从上铺站了起来,高高在上的像个巨人一样,睥睨着闫欣然:“瞪什么瞪!什么闫家大小姐,看来你们闫家的家教也不过如此!不想住这儿,你就回家住你的豪华单人套间,这里是大学宿舍,我们明天还有军训,没空和你烦!”   “敢这样和我说话?”闫欣然涂着艳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指着她们,恶狠狠道:“我爷爷和北清大学校长是朋友,只要我爷爷去说一声,信不信让你们统统滚出北清!”   “嘿哟!”沈双学着她的样子,盛气凌人,“有本事你去啊,老娘活了半辈子了,还就真没见过这种不要脸的人!”   闫欣然头重重一扭,长发甩成了半个圈,走到保镖身边,摊手:“手机拿来。”   黑衣保镖从口袋里掏出一部小巧的小灵通,现在是九十年代末,小灵通还没有普及,人们普遍使用“大哥大”来通话,而这个时候,便携灵巧的“小灵通”价格是一般人承受不起的。闫欣然能用的了小灵通,也说明了她家境确实不错。   闫欣然按了几个键,拿到耳边,等那边一接通,就见闫欣然一改方才的野蛮,嗲声嗲气的说:“爷爷,你睡了吗?”   全宿舍的人都在看着闫欣然打电话,只见她刚问了这么一句,也不知他爷爷说了什么,闫欣然脸一僵,随即小灵通慢慢从耳边拿下来。   “挂了?”沈双问:“看来你爷爷没打算帮你找校长啊。”   闫欣然赌气的把手机扔到保镖的怀里。   姜宁看没什么事了,整了整床铺说:“睡吧睡吧,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听说这次军训会比较严,大家好好补充精力。”   闫欣然大叫:“不许睡!我说过了,今天,要么你们搬出去,要么,大家就这样耗着,谁都不许睡!”   “大小姐,早跟你说了,不想住宿去申请换宿舍,或者直接办退宿手续,大半夜的,你不睡,我们可没心情陪你玩!”苏林雪爬到姜宁的上铺,伸了个懒腰道:“反正你爷爷和校长是老朋友,别说是换宿舍了,就是重新为你一个人专门建一栋宿舍楼,想必都是轻而易举吧。”   “你们!”   “哐当”一声,半敞开的门突然被踹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老大的声响,吓得几人全部停下了手上动作。   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重重的在门上面敲了几下,木质的门发出“砰砰”的声响,房间里面顿时安静了,男人暴喝:“吵什么吵,看来你们很有精神是吧,给我去操场跑十圈。”   男人穿着军装,笔挺笔挺的,一看就是教官。   在其他人都没有回神的时候,闫大小姐的反应比教官还要大:“你说什么?现在大半夜,你竟然要本小姐去跑步?信不信我投诉你!”   “你也知道现在是大半夜,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带个男人进女生宿舍,还打扰别人休息,投诉?随便你!”教官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下一句:“要是不去跑,明天加练。”   军训第一天,教官就给了她们一个下马威,天黑蒙蒙的,四个女生在操场上哼哧哼哧的跑。   姜宁体力还行,但是要等沈双和苏林雪两个,就要配合她们的速度,所以自己渐渐也吃不消了。而闫欣然,她跟在后面跑,最里面还叽里咕噜念叨着什么,看来体力确实不错。   沈双回头看了眼闫欣然,抱怨道:“闫大小姐,拜你所赐,凌晨两点,原来我应该早就和周公去约会了,现在倒好,竟然要摸黑来跑步。”   闫欣然重重的喘气:“要不是你们死缠烂打,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吗?”   姜宁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说道:“你不想住宿舍,直接回家住得了,有必要这么做吗?害的我们一整个宿舍都不能好好睡觉。”   闫欣然又喘了几口气,才说:“你以为我想和你们这群人挤啊,都是我妈,非得让我出来体验生活。”   沈双呵呵笑了:“你妈教育你的方式还挺特别的,叫你体验生活竟然还配保镖。”   “保镖是我爸派来的,他怕我吃苦。”   跑完十圈,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出了一身汗,可是她们实在是太累了,一个个衣服都没换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朦胧中听见几声哨响,姜宁皱皱眉,没醒,穿越了几辈子,她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种强度的训练了,累的她全身都快散了架了。   突然,耳边响起一阵刺耳的声音,姜宁惊醒,伴随着沈双和闫欣然惊恐的尖叫声。   姜宁这才发现,教官板着一张脸,站在她们寝室拼命的吹哨子。   “赶紧起来,操场集合。”   因为昨晚的前车之鉴,没人敢把教官的话当成耳旁风,马上就起来了。但是昨晚没洗澡,穿着脏衣服睡觉,结果经过一个晚上,几个人身上都若有若无的飘出点酸臭味。想要去洗澡,但是教官又开口了:“拖拖拉拉,你们知不知道比别人晚了多久?”   闫欣然顶嘴反驳道:“昨天我们跑了一夜,现在能起来已经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   或许是因为这句话,后来站军姿,别人站一个小时,她们要站一个半个小时。   结果中间闫欣然几次不服抗议加上装晕,又被加到两个小时,她这才老实下来。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场休息,闫欣然一屁股坐下来,拿着帽子扇风:“好热,要中暑了。”   沈双累瘫了,无奈的说:“闫欣然,你就不能安分点吗,你看看因为你,我们比别人多站了多久。”   “我这不是为了大家嘛,这种天气,站一个半小时,教官摆明了是在报复我们!”   苏林雪趴在沈双身上:“他是在惩罚你,我们只是顺带的。”   姜宁说道:“闫欣然,你要是不想二十天以后被晒成一块黑炭,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和教官对着干。”   显然,这句话在后面的日子里面起了很大的作用。   “你看你看,那男的好帅!”姜宁听见隔壁班的女生压低了声音说道。   姜宁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远远的,就看见几个穿北清校服的男学生搬着几箱矿泉水往这边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男生鼻挺薄唇,仪表不凡,脸上还挂着温暖的笑,迈着大长腿一步一步走过来,引得学生们一阵骚动。   “哇哇——帅哥!”   “真的好帅!北清果然是出美女帅哥的地方!”   “谁知道最前面那帅哥是谁啊?”   有知情的女生故意扬高了声音:“连他你们都不知道,金融系大三的学长陶宏朗,也是学校新任的学生会会长。”   此话一出,又引得女学生们一阵犯花痴。   而男生们,则是一脸羡慕嫉妒恨的看着迎面走来的陶宏朗。   姜宁垂下了眼帘,陶宏朗,同样也是姜芊前世的男朋友,别看陶宏朗在学校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在外面,他就是一个花花公子,专挑年轻漂亮的女孩下手,不知有多少女孩被他温和的外表所迷惑,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姜芊,也是其中之一。   陶宏朗是燕京有名的公子哥儿,前世姜芊深爱陶宏朗,为了嫁进豪门,做出了许多不可挽回的事。   傅家慧和傅光强也因为陶宏朗的身份,得到了不少的便利。   “教官,主任让我们拿些水过来。”陶宏朗说。   在征得教官允许后,陶宏朗和他的同学开始分发矿泉水。   女学生们一窝蜂涌上去。   而姜宁寝室的四个人却没有上去,全都挪到了一颗大树下躲阴凉,累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其实陶宏朗一眼就看到了这几个漂亮的女生,刚一进校门,有些男生有发起了新一轮的校花选举,加上同样也是新生的赵曼曼,她们被称为“五朵金花”。   陶宏朗拿了几瓶水向姜宁她们过来,在姜宁面前半蹲下身:“几位学妹,累坏了吧,喝点水缓缓。”虽然说这几位同学,但他的眼睛却是在盯着姜宁看。   姜宁拿了一瓶矿泉水:“谢谢。”   闫欣然也拿了一瓶,她橫了眼陶宏朗:“哼!表里不一。”   姜宁惊讶的看着她。   陶宏朗轻笑一声,仿佛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这位学妹,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吗?”   闫欣然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然后舒爽的喟叹一声“啊——”   她扭头看了眼陶宏朗:“不是不好,是太好了,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第90章      陶宏朗略挑了下眼角:“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有一点别有用心。”他看向姜宁,很认真的说:“重新认识一下吧,学妹你好,我是大三金融系的陶宏朗。”   姜宁敷衍的点头:“陶学长你好。”   闫欣然两手撑在腰后,身子后倾,语气慵懒的说:“哎呦,人家不领情呢。”   陶宏朗笑笑,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姜宁,眼中尽是柔情缱绻的情意。   姜宁已经听到周围女生低低的尖叫声了,越来越多的目光停在她身上,嫌弃、质疑、厌恶……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突然,姜宁感觉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她不经意的抬头,就见不远处的赵曼曼眼神冰冷,满眼憎恨的看着她。   姜宁目光冷淡的回望她,赵曼曼很快就恢复了从前的温柔从容的表情,对姜宁勾唇一笑。   哨声起,中场休息结束,军训再次开始,陶宏朗起身拍拍裤子,道:“你们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到学生会来找我。”   沈双迫不及待的说:“学长再见。”   从那天以后,陶宏朗就对姜宁开启了猛烈的攻势。   每天早上,姜宁和舍友一出宿舍楼的大门,就能看见他手里拎着从食堂打包回来的白粥。   一天的训练结束,也能看见他站在操场口,手里带着毛巾和水。   一开始,姜宁也提醒了他不要这样做,但陶宏朗依然我行我素,后来姜宁懒得说了,就每次都当看不见,想让他知难而退。   如此半个月以后,学校里面到处都是关于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流言。   姜宁忙于军训,并没有理会,但是流言愈演愈凶,也不知是谁起了个头,说陶宏朗原来是和赵曼曼在一起的,两个人准备大学毕业就结婚的,但是姜宁仗着自己长得漂亮,蓄意勾引陶宏朗,现在姜宁俨然成了破坏他人感情的第三者。   连班主任都找姜宁训过话,让她注意影响,谨记校风校纪,又说,如果事情查实,北清会将她劝退。   姜宁终于忍不住了,等训练结束,她就一个人冲到学生会办公室。   正巧,陶宏朗正在整理资料,办公室就他一个人在。   姜宁开门见山的问:“你听到学校里的流言没有?我希望你赶快去澄清。”   与姜宁的怒气冲冲不同,陶宏朗笑得春风满面,“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姜宁的身边,手慢慢扬起来,抬到与姜宁额头齐平的高度。   “你干什么?”姜宁心生戒备,往后退了两步。   陶宏朗笑出了声,他往前走了两步,与姜宁在距离再次拉近,然后把她散落下来的发缕别到耳后,温柔的说:“我觉得不需要澄清啊,我本来就是在追求你。”   花言巧语!   办公室里面瞬间安静了,两个人神色不一的对视。   “哐当”一声,回过头去一看,却是脸色煞白的赵曼曼站在门口,她的脚边,是一款玫红色的手提包。   赵曼曼微微垂下头,再抬头,已经恢复了温柔的微笑,她走上前去,很自然的挽上陶宏朗的手臂,亲昵的蹭了蹭,“宏朗,今天是阿姨生日,我们一起回家吧。”赵曼曼眉毛一扬,挑衅的看着姜宁。   阿姨?应该就是陶宏朗的母亲了吧。   未等姜宁有些表示,陶宏朗就毫不犹豫把赵曼曼的手掰下来,“赵小姐,请你自重。”   这句话很伤人,看赵曼曼的脸色就知道。   赵曼曼强颜欢笑的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想在外人面前和我这么亲密,那我就听你的,下次不这样了。”   陶宏朗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赵小姐,我们只是邻居而已,请你不要说的那么暧昧,会让我的女朋友误会。”   “女朋友?”赵曼曼目光转向姜宁,失声惊叫。   赵曼曼,今年十八岁,母亲是张家的大小姐——张云霞,当年张云霞是未婚先孕的,张家查了很久都没查出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张云霞也是咬紧了不肯说。这件事就成为赵家的耻辱,赵曼曼的外公为了隐瞒这件事情,将张云霞匆匆嫁给一个姓赵的穷小子,所以,赵曼曼随她的继父姓,但是,张云霞嫁人不到六个月,就生下了赵曼曼,有流言蜚语说赵曼曼不是姓赵的女儿,但是不管赵曼曼是谁的孩子,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总是要受人诟病的。后来,她的继父也去世了,赵曼曼从小是伴随着各种谩骂声长大的,不管她做的再怎么好,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赵家的联姻。   赵家的女孩子,在大学毕业以后,就要准备嫁人了。   赵曼曼成绩好,考上了北清大学,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张家老爷子不知有多开心,因为陶家的大少爷就在这个学校。   陶家和张家虽然是邻居,但两家关系并不是很熟稔,而这段时间,张家与陶家有很多业务上的往来,要是能再进一步,那就太好了。   可惜,张家适龄的几个女儿都已经订了婚,剩下的又太小,无法委以重任,万般无奈,只好把赵曼曼推出来。   陶宏朗是陶家下一任的掌权人,陶家选择他妻子的标准肯定很高,赵曼曼身份不明,已经比别人矮了一大截,幸好,她考上了北清大学,这就是一个优势,只要在大学里就和陶宏朗订下关系,日后就算是陶父陶母反对也没用。   赵曼曼自从收到北清大学的通知书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将来是陶宏朗的妻子,现在她亲耳听见未来老公叫别的女人为女朋友,她怎么接受得了?   莫说是她了,就连姜宁,也是觉得自己幻听了。   她深深的看了眼陶宏朗,却看见他眼中对赵曼曼的厌恶,这种表情,让姜宁觉得,自己只是陶宏朗摆脱赵曼曼纠缠的工具。   姜宁转身离去。   军训一共二十天,不是很长,但非常难捱,每天不是站军姿,就是走正步,偶尔还要进行野外拉练,金融系阴盛阳衰,每天都有一大半的女生以不同的姿势被送进医务室。   看到一些女生被扛着,抱着,抬着离开操场,姜宁嘴角微抽,她以为,她永远都不会有这么窘的时候,结果,这一天,就轮到她了。   今天教官让他们绕操场跑一圈。   姜宁刚准备提步走,就眼前觉得一阵晕眩,随即下身涌出一股热流。   谁都知道,军训的时候来大姨妈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姜宁现在就碰上了。   她们的教官很严,有几个女生以此为借口请假,却被教官识破,导致被加练。姜宁喊了报告,说自己身体不适想要请假,不出意外,被驳回。   姜宁知道自己要是不说清楚到底哪里不舒服,教官是肯定不会让她休息的,但是“姨妈来了”这个理由实在是太羞涩了,她说不出口。   不请假的还是要去跑步,问题是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准备什么防护措施。   肚子里面一揪一揪的疼,姜宁难受的眉头紧皱,脸色发白。   听教官口令向右转的时候,正好脸朝太阳,灼热的温度烫的她睁不开眼睛,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闭上眼睛的时候,姜宁还听见有人叫:“啊——血——”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面有点黑,再仔细看看,就看见陶宏朗坐在床边,盯着她看。   姜宁左右看了看,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医务室,你……那个……”陶宏朗说着,耳尖有点红,声音越来越小:“……来了,晕倒在操场,所以我把你送到医务室来了。”   姜宁的脸色也红了些,她扭了扭身子,觉得下半身清爽了很多,窝在薄被里看了看,下身的衣服已经不是训练的军装了,姜宁惊恐道:“衣服你帮我换的?”   陶宏朗摇头:“是校医帮你换的。”   姜宁顿时松了口气,掀了被子就要下去,却被陶宏朗按回床上:“你休息一下吧,校医说你有点低血糖,所以才会晕倒。”   “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陶宏朗抿了抿唇,极其缓慢道:“你不用躲我,我是真心想要追求你,以结婚为前提。”   “结婚为前提?”姜宁皱眉:“请问,你在说这句话之前,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能不能接受我?你是王子,但我不是灰姑娘。”   她一点不相信陶宏朗的话,因为前世,陶宏朗不止一次的对姜芊说过,一定会娶她,结果呢?   他的父母不想要一个出身农村的儿媳妇,在姜芊怀着孕的时候,陶宏朗竟然娶了另一个豪门千金小姐,是他的家人给他选的,门当户对,而他,并没有拒绝。   姜芊生了一个儿子,却沦为私生子,陶宏朗娶的那个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知道姜芊的存在以后,就对姜芊下了杀手,姜芊虽然害了原主,但自己也饱受苦难,一报还一报。   “这是我的事,他们管不着。”   “结婚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一段没有家人祝福的婚姻,是不幸福的。”   “你都考虑到我们两个的家庭了,是不是真的想过要和我在一起?”陶宏朗嬉皮笑脸。   姜宁不语,表情冷淡。   陶宏朗的脸色微微沉下来,“我会尽力去说服他们。”   姜宁坐正身子,语气平和:“你喜欢的,只是我这张脸而已,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比我长得漂亮的人,你去找她们吧,我不想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陶宏朗笑:“你不是最漂亮的,但你却是最特别的。”   男人的花言巧语就是这样好听,但是知道陶宏朗前世的姜宁,却不会相信。   那一天的谈话不欢而散,陶宏朗依旧每天早上买好早餐,然后在姜宁的宿舍楼下等她。   而姜宁,则是装作没看见的路过。   学校里,不知有多少人说她矫情,有的在背地里说,有的当着她的面骂。   而姜宁往往嘴角衔着微笑,风轻云淡的从她们身边走过去。   十二月二十五日,西方国家的圣诞节,二叔的酒店正式开业,姜宁去帮忙。      第91章      十二月,很冷,姜宁早上六点半从学校里出来,今天天气有些不好,现在是七点,天还有些黑,马路上的路灯还亮着,路两旁一些店铺的招牌上还闪烁着霓虹灯。   酒店离燕京大学不算很远,但也不是很近,这个时候是上班的高峰期,姜宁不想去挤地铁公交,就步行过去,就当是健身了。她想快点到酒店,就走的快了些,结果冷风扑簌簌的往她身上扑过来,姜宁戴了一个毛线帽子,是自己织的,毛茸茸的毛线遮住了耳朵,却让她的脸全部露了出来,冻得姜宁鼻尖通红,她裹着羽绒服,把围巾往上拉一些,慢慢往二叔酒店的方向走去。   走到商务中心,离二叔的酒店还有一些距离,姜宁路过一个大型的购物中心,购物中心门口的石阶上有一对男女,相依相偎,很亲密的样子。   再仔细看看,那两个人的背影……   姜宁的心微微一沉,“姜芊?”   较为纤细的身影颤了颤,然后回头,同时,她身边那个男人也转过身来看她,脸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她果然没有看错,那个男人就是陶宏朗。   茫茫人海,就算是这个世界已经被她改变,他们两人依然会相见,这是命中注定。   姜芊轻声开口道:“姜宁,你这么在这儿?”   姜宁唇角露出一丝笑容:“二叔的酒店今天开业,我去帮忙,你去吗?”   姜芊微微一愣,眼睛不自觉的瞥向陶宏朗,但见陶宏朗竟然在盯着姜宁看,心底有些愕然也浮出一些怒意:“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好,再见!”姜宁点点头,然后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去。   没想到陶宏朗竟然撇下了姜宁跟过来,“你二叔的酒店在哪儿?我陪你去吧。”   姜宁步子一顿,然后回头,姜芊茫然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们。   陶宏朗又问:“你们两个都姓姜,是亲戚吗?”   “这是我堂妹。”姜宁沉声道。   “哦。”陶宏朗笑着跟姜芊打招呼:“堂妹你好。”   姜芊被陶宏朗这一句堂妹给打击到了,眼圈微微一红,咬着下唇:“我还有事,先走了。”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等姜芊走后,陶宏朗道:“你冷不冷?”说着,便要把自己的围巾拿下来套到她脖子上。   姜宁后退两步,避开。陶宏朗的手微微一顿,他打量着姜宁的脸色,试探道:“你是不是吃醋了?”姜宁一记眼刀扫过去,陶宏朗举手,做投降状:“刚刚她走台阶摔倒了,我扶她起来,就这么简单,你别想歪。”   “我没想歪,不过就算是真的有什么,我也管不着,但是……”姜宁停住脚:“请你记住,别把我堂妹当作你从前那些可以玩玩就甩的女人,要是你敢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姜芊撂下这句话就想走,陶宏朗不管不顾地拽住他的手腕:“我和她真的只是偶遇,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或许是我曾经的一些事情,让你先入为主对我产生了不好的印象,但是,我会改的,你至少给我一次机会。”   “你会不会改与我无关,我只希望,你陶大少爷离我们姜家的人远一些,我们高攀不起你这个大少爷。”   看着姜宁决绝的背影,陶宏朗突然没有了追上去的勇气,他觉得自己很好笑。   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到一颗真心被践踏到一文不值的地步,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心口微微一抽,有点痛,鼻子有点酸楚,这种感觉一点点蔓延到眼眶,痛!痛得他想哭。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比姜宁漂亮的女人,他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了她?   不可否认,姜芊也很美,不同于姜宁的清冷,姜芊是属于温柔婉约型的,从前,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柔情似水的女人,要是姜芊早出现几个月,或许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   可他现在不知道得了什么病,自从看见姜宁的第一眼,他的眼里,就再也无法容纳下别人。   他想,他就是犯贱,以他陶家继承人的身份,每天有那么多女人扑上来,他为什么偏偏就喜欢姜宁了呢?   为什么姜宁就不能和别的女人一样,对他曲意奉承?   一月一日,元旦,酒店突然来了一个大客户,他要长期包下顶楼的豪华家庭套房,而且当场付了定金。这是一单大生意,二叔说起的时候还是乐得喜不见牙,就顾客愿意包下房间,也说明了他们酒店做的不错。但是他们的到来,却在姜宁的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大客户来入住的时候,姜宁正好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就见赵曼曼和一个中年女人先进了房间,姜宁当时觉得有些奇怪,赵曼曼的家不是就在燕京,她来开房做什么?然后半个小时以后,姜宁注意到,一个穿黑色风衣,带着墨镜的中年男子走进去,然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连吃饭都是打内线电话让服务员送上去的。   姜宁偷偷去翻了登记记录,开房的人是赵曼曼的母亲——张云霞。   姜宁撑着下巴,细细思索。   宿舍里面有两个富二代,因此,姜宁知晓了很多上流圈子的秘辛,因为闫欣然和赵曼曼不和,所以她抖出了很多赵曼曼的事情,大多对赵曼曼都是黑历史的存在。   姜宁记得,闫欣然说过,赵曼曼的父亲并不是后来张云霞嫁的赵姓男人,这是他们那个圈子众所周知的秘密。   但是,房间里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难道是张云霞新找的男人?   可是闫欣然说过,张云霞曾经公开立誓不会再婚,她的丈夫只有赵曼曼的父亲!   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这是人家的事,她操什么心!姜宁如是想到。   电话响了,姜宁接起来,刚来得及说一声“喂”,那边就响起姜母急切的声音。   “宁宁,你二婶他们有没有来找你们?”   姜宁疑惑:“二婶?没有啊?”   姜母松了一口气,又说:“她们要是来找你们,你们千万被把钱给她们!”   “三婶怎么会特地跑到燕京问我们要钱,妈,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姜母叹了一口气,这才说:“你三叔前阵子迷上了赌博,一开始只是几块几块的赌,结果后面就越赌越大,到最后竟然连房子都抵押出去了。”   “什么!”姜宁惊讶的叫道:“怎么会把房子压出去,三叔究竟欠了多少钱?”   “前几天赌场的人到我们家,让我和你爸替他还钱,我问过了,他一个输掉了几十万,加上后来又跟赌场借的钱,足足有一百多万呐!”姜母前面的话还算平静,到后面尾音飙高,证明了她心里的不平静。   “我们一家就靠你爸那点死工资生活,这么多年连一万块都没有攒够,怎么可能替姜承平还债!我们不肯还,那群人就直接找到老家去了,要去抢房子,房子是老爷子的命,他怎么可能愿意把房子压出去,这回老爷子也是动了大火了,拿着棍子就追着承平打。”   姜宁气道:“那三婶呢?她弟弟那么有钱,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三叔被打?”   “哎呦!”姜母十分嫌弃的说:“傅家慧是个没良心的,这些年不知道往娘家搬了多少东西,现在出了事,她非但没想过回家找傅光强借钱,竟然还去抢老爷子的棺材本,当时老太太就在一边看着,一点也没拦着,反而还告诉傅家慧钱藏在哪里!”   “你爷爷气的都中风了,傅家慧不先把老爷子送到医院,竟然把老爷子锁在房间里,自己带着老太太和承平还有小军,卷了承清给老爷子的生活费跑了!真是太狠了,她这是成心想要害死老爷子啊。我就想,芊芊还在燕京呢,傅家慧不至于丢下芊芊不管,所以就给你打个电话,要是她们来了燕京,你可千万要拖住她们。”   “好好,我知道了。”事关重大,姜宁不敢马虎,又问:“那爷爷没事吧?”   “还好隔壁王嫂子发现家里的烟囱一直在冒烟,还起了火光,叫了几声一直没人答应,觉得奇怪,怕家里着火所以就喊人砸开了大门,这才发现躺在地上的老爷子,当时厨房正在烧着水,水烧干了,就着了火,还好王嫂子去的及时,要是他们晚进去一步,家里真的要着火了,到时候,你爷爷肯定要出事。她先叫了乡亲把老爷子送去了医院,又找人告诉了我和你爸,现在你爷爷已经醒了,不过医生说还要在医院观察几天,我和你爸要照顾你爷爷,不能去燕京,你把话仔细跟承清说,如果她们真的到燕京来骗钱,这个时候肯定已经到了,你务必要拖住她们。”   姜宁连连点头,刚想打电话告诉二叔的时候,可巧了,傅家慧就扶着老太太进了酒店大门,后面跟着的是一瘸一拐的姜承平,和舔棒棒糖的姜军。   姜宁气的牙根痒痒,却满脸堆起笑容的迎过去:“奶奶,三叔三婶,你们怎么来了?”   傅家慧的眼神有点不自然:“哦,这不是听说二哥的酒店开张了,我们就来看看。”   “是吗?你们这个时候来,应该还没有吃饭吧,要不我先给你们开个房间,让餐厅做些吃的上来?”姜宁道。   傅家慧连忙摆手:“不,不用了,我们不饿,我就是来看看,等会还要去找芊芊呢?”傅家慧问:“对了,宁宁你身边有没有钱?”   “有啊,但不多,婶子你没带钱吗?”姜宁把自己口袋里面的二十块钱拿出来。   傅家慧看了眼,很失望,又说:“好不容易来看芊芊一次,天冷了,也不知道那孩子有没有穿的暖和点,我就想给她买件衣服,结果到了商场,服务员跟我说,现在燕京的人冬天都穿那个叫羽绒服的,穿着最舒服,还保暖,我就想给芊芊买一件,可是我看了一下,那也太贵了!但是,怎么着也不能委屈孩子不是?所以我就想买了。”傅家慧面露尴尬:“这不是,钱没带够嘛,你放心,婶子先跟你借点,回家就还你。”   老太太也在一旁附和道:“那件衣服要好几百块,听说是大牌子,现在的年轻人都穿这个,我就想给你和芊芊都买一件,两件加起来就要一千多了。你要没有就去跟承清和友容拿点,天冷了,你倒还好,能常常来酒店,但芊芊一个人在学校里要是冻着可怎么好。”   这婆媳俩一唱一和的,这借口还找的不错啊!燕京的物价相对来说比较高,一件名牌羽绒服的价格更不用说了,给她也买一件?这是想多圈一点钱吧!还?等钱给了,人估计也没了,还回家呢!说的简直比唱的还好听!   “二叔二婶现在不在酒店,不过马上就回来了,奶奶天这么冷,你们去房间里面边吃东西边等吧,我们酒店的大厨,可是二叔高价从别的西餐厅挖过来的,做的菜好吃的不得了。”姜宁竖起了大拇指。   老太太听姜宁这么说了,心里也有点意动,看向傅家慧:“要不,先吃点?”   傅家慧咽了咽口水,心里也有点想吃,但是犹豫道:“不好吧,要是被发现了……”   老太太打了个眼色:“锁着呢,肯定没那么快发现。”   这个时候,添完棒棒糖的姜军,也蹦蹦跳跳的说:“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傅家慧终于缴械投降:“好吧,你去开个房间吧。”   姜宁去前台开了个档次最低的房间,又让服务员告诉二叔二婶一声,傅家慧她们来的事。   拿着钥匙,姜宁道:“奶奶,我们去房间里说话。”   商务型酒店,就算是档次最低的房间,舒适度她们自己家的舒服,进了房间,老太太和傅家慧迫不及待的坐上柔软的大床,手摸着洁白的床单,傅家慧不住的赞道:“哎哟!这屋子真不错,床也软和。”   姜宁冷笑着关上门,一个伶俐的转身,走过去对着傅家慧就扇了一个耳光。      第92章      “啪”的一声,非常响亮,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   老太太愣了,姜承平愣了,连吵吵闹闹的姜军也安静下来,缩在角落里。   傅家慧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姜宁:“你——”你敢打我!   姜宁没有给傅家慧说话的机会,紧接着一巴掌就扇过去,一个左脸,一个右脸,傅家慧捂着脸,血渐渐从她的嘴角溢出来。   老太太当先跳起来,指着姜宁厉声骂道:“小贱人,你怎么打人呢?这可是你婶子!”   “呵!”姜宁冷笑:“我管她是什么东西,不光是她,我连你都想打!”   老太太气呼呼的道:“你……你个不孝的东西,连奶奶都想打!当了大学生就不得了了,来了一趟燕京就翻了天了,我倒要去问问,你们学校是怎么教学生的?还说是国内最高学府,你学的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奶奶?”姜宁嘲讽道:“你算哪门子的奶奶,我的奶奶早就已经去世,你只不过是爷爷无意中收留的可怜虫罢了!我为什么要孝敬你!”   当年,老太太跟老爷子在一起的时候,两人并没有领证,只是摆了一桌喜酒,喊了亲戚朋友吃顿饭而已,在那个年代的农村,只要摆了喜宴,就算是结婚了,但是现在是*律的年代,在法律上,他们并不存在婚姻关系。   老太太气得浑身颤抖,连声音都发抖,扬起手就要打她,却被姜宁一把擒制住,老太太挣脱不开,对着站在一边手足无措的傅家慧和姜承平道:“家慧,承平,给我打,打死这个不孝的东西?”   姜宁刚要反抗,就听“咔嗒”一声,门把手转了转,门立刻打开,二叔冲进来,紧跟着二婶也进来了。   “几个大人,竟然打孩子!”姜承清在开门的时候,正好听见老太太这句话,他一脚踹开姜承平,冷笑着撸起袖管:“有本事冲我来。”   姜承平被他猝不及防的一脚踢倒在床上,傅家慧惊叫一声,立马去扶他,姜承平本来就怕这个掌握他经济命脉的二哥,见他黑了脸,立马吓得不敢动了。   傅家慧也缩了缩脖子,躲到老太太身后去。   儿子媳妇怕姜承清,可老太太不怕他,仗着长辈的身份,她气势嚣张:“承清,我们只是想问你们借点钱给芊芊买件衣服,她要是不想借就算了,我们到时候自己凑,可是她竟然敢打她三婶,家慧是她长辈,你看看她把家慧的脸打成什么样了?我身为奶奶,教训教训她怎么了?没想到,她连我都想打,最让老婆子我吃惊的是你黑白不分,上来就打你亲弟弟。”   姜承清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她说的话,他嗤笑:“亲弟弟?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也配用我们家的钱?从前看在老头子的面上,我不和你们计较,既然你们这么给脸不要脸,那我就不客气了。”   老太太的脸色白了白,强辩道:“什么野种,你骂谁呢!”   而姜承平和傅家慧面面相觑。   “我在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姜承清看向姜宁,问道:“宁宁,你为什么要打她,先说清楚,省的有些人弄不清楚情况。”   姜宁点点头,先对田友容说道:“二婶,麻烦你先去报警。”   “啊?”田友容一脸雾水,摸不着头脑。   傅家慧一听报警两个字,吓得一哆嗦:“我们自家人吵架,叫什么警察啊!”她的声音很大,似乎是想掩饰自己的惊慌。   姜宁冷哼一声,不理她,直接把刚才姜母电话里说的话讲了一遍,眼看着傅家慧那几人的脸色越来越白,二叔和二婶的脸色也不好看,二叔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姜宁接着说:“爷爷年纪这么大了,你不念着这些年收留你,给你吃给你喝,还替你养孩子的恩情也就罢了,可是你儿子把我们家给害成这样,你们非但没有觉得一点愧疚,竟然把爷爷一个人锁在家里,抢走了爷爷的钱跑了,你们知不知道家里差点着火了,要不是隔壁王婶子发现的早,爷爷肯定出事了。”说到这里,姜宁:“你们要是一开始就跑得远远的,让我们再也找不到,或许能逃过一劫,只是我没想到,天底下竟然有人脸皮这么厚,做了谋杀的事,还敢跑到苦主面前来要钱!”   傅家慧和老太太反应非常激烈:“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怎么可能做这种天打雷劈的事,姜宁,你要是不想借钱就直说,编这种谎话,小心遭报应!”一边这么说,心里却对隔壁王嫂子的多管闲事暗恨不己。   这时,姜承平突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姜承清脚边,求道:“二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想去赌的,我就是被他们忽悠过去的,刚开始赢得挺多的,我就想能帮家里赚点钱也好,就把赢来的钱全部押上去了,结果又赢了,二哥,其实我刚开始手气不错的,就是这几天倒了霉了,赌什么输什么……我老婆和我妈也是为了我,她们想帮我还钱,可是爸不让,所以……”姜承平的眸光闪了闪,有些迟疑,不过又立马澄清道:“我们走的时候爸还好好的,我发誓,我们真的没有拿走爸的钱,这钱全都是我妈的。”   好笑,老太太一个没有收入的人怎么会有钱,还不是老头子给的!   没等他说完,姜承清就打断他:“畜生!你还有脸说,赌场是什么地方,他们就是要让你赢,让你尝到甜头,然后迷上赌博,要不是你心智不坚定,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吗?房子是老爷子的,不是你的,你有什么资格拿去抵押?”   姜承平哭着去抱着姜承清的大腿:“二哥,你就再帮我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去赌了。”   姜承清的脚扭动几下,没把他甩开,姜承清极力的压着怒气,冷冷的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二叔叫了保安,要把傅家慧几个人扭到警察局去。   从出了房间门开始,傅家慧她们就大吵大闹,引得不少客人出来围观,给酒店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走到大厅,老太太突然对着从大门口走进来的两个人叫道:“明辉!”   姜宁惊讶的抬头望过去,那个被老太太叫为明辉的人,竟然跟闫欣然走在一起,他穿着中山装,头发梳得十分整齐,没有一丝凌乱,虽然拄着拐杖,但是他的背挺地笔直,不像是身体有疾的人。   姜宁看见他的脸色白了又白,唇瓣动了动,吐出几个字,姜宁离得有些远,听不清他说什么,但看嘴型,依稀能看出是与“容”同音的字。   闫欣然并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她欣喜的走到姜宁身边,挽着她的手,说道:“我知道你家开了酒店,所以今天特意和爷爷来捧场。”闫欣然又向他爷爷,也就是闫家的掌权人闫明辉介绍:“爷爷,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同学,姜宁。”   闫欣然笑,眉眼弯弯。   但是闫明辉并没有回答闫欣然的话,他震惊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的名字叫安蓉,她此时哭道:“明辉,你救救我啊!”   闫明辉又叫了一声,这回声音比较响,姜宁清楚的听见,他喊的是“蓉蓉”。   闫欣然疑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   闫明辉的嘴唇抖了抖,大步上前握住安蓉的肩膀,又看了看后面压着安蓉的二婶和一个保安:“蓉蓉,你这是……”   老太太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或许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但此时她已经渐生白发,皱纹满面,眼泪划过皱纹,一串一串的滑下来,年过半白的人哭起来,真的没有一点美感。   闫明辉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二叔走上前,点头问好,然后说:“这位老先生,请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不止二叔想知道,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安蓉的穿着,一看就是那种乡下老太太,而闫明辉,光他身上手里拿的那根拐杖就价格不菲,更不用说他穿的那件中山装了,虽然没有标明牌子,但做工和材质都非常讲究,低调中的奢华。   他们两个,明明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也无法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闫明辉神情有些不自然,看着哭的伤心的老太太,又迟疑的看了眼闫欣然,“她是……”他顿了顿,然后放开了握住她肩膀的手,后退两步,没有说下去。   老太太的哭声顿时止住了,闫明辉后退的那两步简直是在她心上踩出了两个血窟窿,她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大声喊道:“闫明辉!这么多年了,我为了你放弃了那么多,你竟然到现在都不敢光明正大的承认我的身份!”   站在后面的姜承平和傅家慧听得一头雾水,姜承平问道:“妈,你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人了?”他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贪婪。   此时,姜承平就在想,看起来妈和那个叫闫明辉的老男人关系还挺亲近的,要是能让他帮他把赌场的钱还上,那他们应该就不用坐牢了吧!   闫明辉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人没见过,他锐利的目光在姜承平脸上一扫,看到他贪婪的眼神,心里对姜承平已经有了定论,他问安蓉:“这是你儿子?”   安蓉还没回答,闫欣然就走上前,站在安蓉的对面,看着闫明辉问道:“爷爷,她谁啊?”   “爷爷?”安蓉震惊:“她是那个女人的孙女!”      第93章      安蓉口中的那个女人,是闫明辉的妻子,闫欣然的奶奶。   那是一个高贵优雅的女人,每当想起她,安蓉都会恨得咬牙切齿,认为如今所遭遇到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的横刀夺爱。   闫明辉皱了皱眉,他很不喜欢安蓉对自己妻子的称呼,沉声道:“这是我和燕苓的孙女。”   “燕苓,燕苓,你只知道聂燕苓,这些年,到底有没有想起过我。”老太太歇斯底里的喊:“我嫁给你三年多,辛辛苦苦的为你洗衣做饭,侍奉公婆,却抵不过你和那个女人的一夜!”   在老太太的叙述中,姜宁知道,闫明辉是老太太的前夫,也应该就是姜承平的亲生父亲。   而他们口中的聂燕岺则是闫明辉的远房表妹,因为父母兄弟皆死于战乱,才带着所有的家当来投奔闫明辉。   那时候,安蓉嫁给闫明辉已经三年,却一直没有孩子,两个老人抱孙心切,想让孤苦无依的聂燕岺嫁给闫明辉当平妻,没想到安蓉的反应比谁都激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全都试过了,就是不肯让聂燕岺进门。   虽然成功阻止了,但同时也把两个老人气的够呛,也让闫明辉对安蓉有了一些不瞒,他一直以为安蓉是个温良贤淑的女人,是他的贤内助,没想到,只是把表妹娶进门而已,到时候她们不分大小,地位相同。她竟然会反应这么大,但是为了家里能清静些,只好让父母把这件事压下不提。   安蓉以为自己成功了,但是没把聂燕岺赶出闫家,她的心里一直就压在一块大石头。聂燕岺不仅长得貌美,知书达理,又是闫明辉的表妹,她一来,丈夫和公婆已经把心偏向她那一边了,要是再嫁给闫明辉,那闫家怎么可能还有她的位置!   趁着这个时候,安蓉也加紧时间调养身体。   过了几个月,一个黑夜,安蓉看见自己的丈夫竟然在聂燕岺的房间里面和她谈论古诗词,有说有笑的,还搂搂抱抱,她当时就气炸了,走上去就扇了聂燕岺一个巴掌。   哪成想,下一秒,一只大手朝她的脸上打下来,安蓉愣愣的看着闫明辉,男人的力气,比她大了不少,脸上火辣辣的疼,半响,眼泪流下来,她捂脸飞奔而去。   那晚,闫明辉没有回房,就留在了聂燕岺的屋子里过了夜。   丫头说,丈夫和聂燕岺并没有同房,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很快,她就让人寻了一户人家,打算尽快把聂燕岺嫁出去,只是公公婆婆坚决不同意,觉得她心存嫉妒,容不下人,竟要闫明辉给她休书!   而闫明辉,却一直不说话,既没答应,也没反对。   安蓉不明白,明明是闫明辉和聂燕岺背叛她,为什么所有人竟然全都在指责她的不是,安蓉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她躲在和闫明辉第一次相见的地方等着闫明辉来找她,向她认错,可惜,闫明辉没有来,她每天都去等一天,等了半个月,闫明辉没有来。   她憋了一股子气,就是不肯回去先低头,后来,她觉得身体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医生告诉她,她怀孕了,有一个月了。   那一刻,什么痛苦都没有了,心里被喜悦包围,甜丝丝的,她兴冲冲的回到闫宅,迫不及待想告诉闫明辉,她已经有了他的骨肉了。岂料,只是短短的半个月而已,昔日的闫府红筹高挂,张灯结彩。   周围围观的百姓说,闫家大少爷和原配离婚了,现在再娶。   离婚?看着闫府的下人每个人都开开心心的给百姓发喜糖,安蓉心底五味杂陈,眼泪不知何时落下来。   只闻新人笑,不知旧人哭。   年轻气盛的她,在那一天起就发誓再也不会原谅闫明辉。   所以一个人跑到了偏远的乡村,在那里,她认识了姜老头,那时候姜老太的原配已经死了几年了,姜老头还沉浸在悲伤里面走不出来,每天喝的酩酊大醉,安蓉十分羡慕那个让姜老头惦记的女人,她就使计和姜老头睡在了一起,让姜老头觉得他们发生了关系。她装作柔弱的样子,说自己是一介孤女,不要名分,只想呆在姜老头的身边照顾他。后来,她再曝出怀孕的事,姜老头,不得不娶她。   农村的日子很清贫,好在姜老头对她不错,没让她下地干活。   一晃,就是四十年多过去了。   “这么多年了,当年的事情,就放下吧。”闫明辉叹息一声。   安蓉呢喃:“放下?我怎么能放得下。”   闫明辉拄着拐杖,慢慢走到姜承清面前,问道:“我和她是老朋友,我想问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们几人勾结,蓄意谋杀我父亲,我现在要把她们带到警察局里去。”姜承清脸色铁青,事实上,他的脸色从老太太张嘴开始就没好看过,联想到姜承平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姜老头,姜承平是谁的种,答案呼之欲出!   “啊——不要!”安蓉像是拉着救命稻草一样拽住闫明辉:“明辉你救我啊,看在我给你生了一个儿子的份上,你救救我们。”   闫明辉蓦地睁大了眼,然后缓缓的看向已经呆滞的姜承平。   当年,闫明辉不是不想去找安蓉,只是他的父母不愿意再接纳安蓉,替他们办了离婚证后,非得要他娶聂燕岺,他不能违背父母的意愿,聂燕岺的肚子很争气,刚嫁给他几个月就怀上了,有了孩子,他就更没空闲去找安蓉了,同时一心奋斗事业。后来,二老相继去世,闫明辉再想去找前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这么多年了,心也淡了,要不是安蓉先认出他,或许他们这辈子都不会见面了。   聂燕岺走的早,这辈子只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就是闫欣然的母亲闫舒婕,闫明辉不想家业落到外人手里,所以让女儿招一个女婿入赘,结果生下的还是一个孙女。   他本以为,闫家的这辈子是没有儿子的命了,却没想到,前妻竟然给他生了个儿子,他还有一个孙子!   尽管,这个儿子不成器,但是孙子还小,现在教起,还来得及。   闫欣然白着脸,听了整个故事,她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不可能。”   长这么大,虽然爷爷没有亏待过她,但是她知道,爷爷一直希望闫家的家业由男人来继承。   安蓉母子的出现,势必要对她和母亲产生非常大的影响。   傅家慧眼睛一亮:“公公,公公你救救我们,我们没有杀人!”傅家慧改口的很快,她知道,婆婆的前夫一定是个有权有势的。   闫明辉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只一会儿,澎湃的心情就平复下来,他对姜承清说:“你看,他们两个女人,一个孩子,唯一的男人还是瘸着腿的,他们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姜承清冷笑:“闫老先生,他们有没有做过,不是您来决定的,这件事情,我们会交给法律来裁定。”   闫明辉:“姜先生,请问你的父亲有没有大碍?”   “已经被人就出来了,现在正在医院里面。”   闫明辉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那你父亲的医药费我全包了,你把这几个人都交给我。”   “交给你?”姜承清面露嘲讽:“闫老先生莫非想要买通我们?”   “既然你的父亲没事,那就不构成蓄意杀人,送到警察局也判不了多大的罪,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私了。”   姜承清哼了一声,扭头对前台女服务员道:“小李,报警。”   “好!”小李立刻拿起电话,拨打出去。   “你——”闫明辉张嘴就想说什么,却被闫欣然给打断。   “爸!你怎么会在这儿?”闫欣然看着门口,大叫。   姜宁望过去,正好看见一男一女都戴着墨镜,十指相扣走进来,后面还跟着赵曼曼。   听到闫欣然的声音,男人顿时止住了脚,磕磕绊绊道:“然然?爸?你们怎么会……”   “混账!”闫明辉怒骂。   闫家,彻底乱了……   从那天以后,闫欣然每次看见姜宁都冷着脸,也不再和她说话。   直到有一天,姜宁下课回到宿舍,就看见闫欣然一个人坐在阳台,手抱着双膝,抬头仰望着蓝天,孤寂、无助……   姜宁把自己的书本轻声放在书桌上,却看见桌子上几张写满字的白纸。   这东西不是她的,她只是瞄了一眼就别过了头,但是下一秒,她猛地转头,待仔仔细细看清被上面所呈现的信息后,她也惊呆了。   这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现在的医学很发达,能够通过dna鉴定出,父母与子女之间存在的血缘关系。   子女:赵曼曼,子女检材:头发   待测父系:陆博,父系检材:头发   父系可能性为99.9999%   赵曼曼竟然是陆博的亲生女儿!也就是说,赵曼曼,是闫欣然同父异母的妹妹。   闫欣然转过头,平静的说:“赵曼曼比我大几个月,算起来,在我爸我妈没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她。我妈和我爸和她在一起的目的不纯,所以要离婚了,我爸要我妈名下闫氏企业百分之十的股份,我妈不肯给,我爸就说要把我带走,僵持了几天,我妈签下了股权转让书,结果,一扭头,他就和张云霞登记了,把股份全卖给了张家,因为你舅舅一家的身份曝光,加上他们扯进命案里面,现在闫氏的股价大跌,张家趁机恶意收购,要是挺不过去,我们家就完了。”   闫欣然歪着脑袋,一双黑瞳平静无波,但掩饰不了她内心的熊熊烈火,她幽幽的说:“陶宏朗不是很喜欢你吗?他不是在追你吗?为什么他要在这个时候跟赵曼曼订婚!那些股东听说张家和陶家快成亲家了,觉得我们家注定要完了,全都开始抛售股票!”   “欣然……”姜宁担心的看着她。   她走过来,看到满满几页的鉴定结果,脸色陡然一变,终于放声大哭,闫欣然伏在姜宁的肩上:“我就说,怪不得我一看见赵曼曼那张脸就浑身不舒服,原来如此。”      第94章      闫欣然的心情非常激动,她是个骄傲的大小姐,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过委屈,家里突然要面临破产,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走在校园里面,还能听见有些同学在谈论陶宏朗和赵曼曼的事。   有两个女生迎面走过来,看见姜宁,立马避到一边,其中一个斜了她一眼,道:“我就看不起她那清高样,当初陶学长追她,她还玩欲拒还迎的把戏,装什么白莲花呢,现在陶学长和赵曼曼在一起了,她活该!”   “人家陶学长可是和赵曼曼门当户对,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另一个女生十分鄙夷的看着她,红唇一开一合,恶毒的话语接连而出:“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而已,还指望飞上枝头变凤凰呢,到头来,却还是只野麻雀!”   刚巧,这个时候赵曼曼走过来,那个女生先看见了,她突然大声的说了一句:“陶家少奶奶来了!”   赵曼曼笑了一笑,然后往姜宁这边看了一眼,羞涩的说:“说什么呢!我和学长还没结婚呢!”   “这不是都定下了,迟早的事儿……”两个女生有意的奉承,让赵曼曼眉开眼笑。   在阴暗的角落哭泣了半生,阳光终于照进她的生命。   姜宁低着头,她一直在想,该如何解决闫家的问题,对于她们的话,听听就过去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走到校门口,就看见陶宏朗靠在他那辆拉风的跑车上,冲她这边笑。   姜宁不会自恋到以为他都要订婚了还和她牵扯在一起,想了想,赵曼曼就在她后面。   她脸色不变,扭头离开。   “哎,你怎么看见我就走啊?”陶宏朗追上来,扬着笑脸问道。   姜宁扭头,却看见站在校门口,脸部扭曲的赵曼曼。   陶宏朗就像没看见赵曼曼一样,对她关怀备至,一会儿问她冷了没有,一会儿问她饿了没有,姜宁眼看着赵曼曼的脸一点一点沉下去,看着她的时候,目光阴毒狠辣,陶宏朗本人却尚不知他的未婚妻就在身后,依旧笑着问她:“你要去哪,我送你。”   这个时候,校门口已经有了很多同学围观,姜宁不想再成为众矢之的,想走,却看见赵曼曼袅袅婷婷的走过来,裙裾轻扬,一举一动,都带着高贵优雅的气息,同时,脸上的表情也在慢慢变化,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已经是笑意满满。   赵曼曼亲昵的上前搂住陶宏朗的腰,俏声道:“宏朗,你是来接我的吗?”   陶宏朗立马把她的手扒下来,严肃个脸:“赵小姐,我已经说过了,以后别再做这些让我女朋友误会的事!”   “女朋友?”赵曼曼怒道:“陶宏朗,在你即将订婚的未婚妻面前,说另一个女人是你的女朋友,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订婚?赵小姐,你是不是……”陶宏朗手指戳戳自己的脑袋,然后一脸难以启齿的样子:“……有问题?我们什么时候要订婚了?”   陶宏朗这么说,也是间接在向姜宁解释。   赵曼曼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陶宏朗!你出尔反尔,置我张家于何地!”   陶宏朗没有再理会赵曼曼,又问了姜宁一遍。“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姜宁刚想摇头,就看见赵曼曼一副想要吃了她的表情,她轻笑一声:“去我二叔的酒店吧。”   陶宏朗微愣,随即惊喜欲狂:“好好,上车。”   傅家慧和姜承平还有安蓉,只在警察局里关了几天,闫明辉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们给捞出来,中间,也少不了傅光强的出谋划策。   监牢那种地方,小老百姓这辈子都没进去过,他们认为,进去的都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是要生生世世被人戳脊梁骨的,结果自己进来了。   老太太都年过半百了,临了临了却去监狱里面走了一遭,吓得够呛,出来以后,头发全白了,人也憔悴不少。   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一出监狱的大门,就卧床养病了。   姜承平和傅家慧还年轻,稍稍受了一点惊吓,只是一到闫家,就被闫家大宅的繁华富丽给迷了眼。   仗着老太太和姜承平的身份,整天在闫家作威作福,连闫欣然的母亲都不放在眼里,听了安蓉的故事,他们两个一致认为,老太太才是原配,那个聂燕岺充其量只是个继室而已,就算生了个女儿又怎么样?   男人传宗接代那是天理,现在姜承平回来了,那闫家的一切,就该是他们的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闫明辉从来没有让姜承平继承家业的打算,他只是准备培养孙子而已,先观察几年,要是孙子还不争气的话,那闫家,依旧是闫舒婕母女的。   前两天,姜母打电话来,说傅光强被人举报了,好像挺严重的,上面的人都来检查好几回了。   但是傅光强根基深厚,很有可能会东山再起。   只要傅光强还在,傅家慧就永远不可能   对于傅光强,姜宁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把他彻底扳倒,但是……   姜宁缓缓扭头,看着正在开车的陶宏朗,陶宏朗长得很帅,刚毅的侧脸,高挺的鼻梁,以及,勾起的嘴角。   前方绿灯转红灯,陶宏朗停车,他转过头,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怎么?看呆了?”   “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他问。   “我三婶的事情,你知道吧。”   陶宏朗清了清嗓子,姜宁道:“你别装了,欣然说过,你们那个圈子没有秘密,那么大的事,你肯定早就知道了。”   陶宏朗有些尴尬的笑笑,姜宁道:“我三婶有个弟弟,叫傅光强,在我们当地很有背景,这次我三婶他们能顺利出来,也是多亏了他。”   “你想让我对付他?”   姜宁点头:“我不想让他们还有翻身的地步。”   “好。”陶宏朗答应了。   姜宁又问:“能不能请你放过闫家。”   陶宏朗皱着眉头:“闫家当家人是姜承平的亲生父亲,你刚刚让我扳倒他的小舅子,现在有让我帮助闫家,你到底在想什么?”   “帮助闫家,只是单纯的帮助欣然,我并没有想要放过那些做了恶事的人。”   陶宏朗点点头,前方的红绿灯再次跳到绿灯,他启动车子,说道:“是张家要对付闫家,与我无关。”   “那也是因为你和赵曼曼要订婚,所以才让张家的气焰那么嚣张,借着你们家的势,对闫氏企业进行打击。”   “这是普通的商业竞争,闫家这么大的企业,不可能就这么垮了,最多元气大伤而已。”   “可是闫家刚刚发生家变,欣然的父亲离婚的时候带走了百分之十的股份,已经转到张家的名下,张家有了参加股东大会的资格,一旦张家持有的股份大于闫家,那闫氏企业将不是从前的闫氏企业,元气大伤对他们来说,比破产也好不了多少。”   陶宏朗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真的想让我帮他们?”   姜宁点点头。   “那你有什么表示吗?”陶宏朗的嘴边闲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姜宁蹙眉:“你想要什么?我没钱。”   “我不需要钱,我要你!”   姜宁看着陶宏朗,忽然笑了起来:“好,我答应你。”   不过是*的交易,陶宏朗帅气多金,虽然不是一个好丈夫的人选,但确实是约炮的好对象。   陶宏朗眼睛一亮,他以为,姜宁终于答应他的求婚了,却没想到,对方的脑回路和他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陶少的追妻之路,路漫漫而修远兮。   陶宏朗的速度很快,谈话完没几天,姜宁就接到姜母的电话,说傅光强被抓进去了,有人说这次的证据很充足,肯定能把傅光强的罪名给定下来。   姜宁满意的笑了,突然有一天,姜宁从陶宏朗的口中知道,傅家慧和姜承平为了救傅光强,竟然听信了张家的蛊惑,让正在闫老爷子身边培训的姜军把闫氏企业的商业机密偷出来,高价卖给了张氏。   张家有了这份机密,直接抢走了闫氏不少合作多年的老客户,抢不走的,也会恶意使坏,致使两边的合作没有办法完成。   因为陶家的退出,闫氏最近稍有起色,却遭此一劫,很快就倒了。   闫明辉气急,很快就查出了是谁,这回,他没有姑息,直接把儿子媳妇给送进去了。   同时,闫明辉也把张家以盗取商业机密为由给告上了法庭,张家赔了一大笔钱。   傅家慧偷鸡不成蚀把米,只能在监狱里面悔恨她的过失。   姜承平依旧沉浸在自己是闫家大少爷的梦里,在监狱,时刻盼望有人去接他出来。   起初安蓉常常去看他,回来以后就哭着让闫明辉去就他,闫明辉没有答应,次数多了以后,就不让安蓉单独去探监了。   闫家破产,就算有张家赔的钱,也拯救不了,闫明辉站在一间小房子里面,伤痛万分。   “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当年我抛弃了蓉蓉,她就不会去毁了你们家,我们的儿子,或许也不会变成这样。”闫明辉老泪纵横的说:“因果循环,最终,报应还是来了。”   燕京发生的事情传到姜老头的耳朵里,特别是听见那句,当年安蓉是故意接近他,姜承平不是他的儿子。   姜老头一激动就中了风,瘫痪在床上。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宝贝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突然,就不是自己的了,为了那对母子,他连亲生儿子都不要了,结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他,老婆孩子都不是自己的,这种感觉,是个人都接受不了。   二叔为了方便照顾,把姜老头接到了燕京来。   姜宁毕业以后,在二叔的酒店实习,以后也会长期在燕京发展,所以把姜父姜母全都接到燕京来,一家团聚。   又一年,春节,姜宁就看见闫欣然正挥着两只手,费力的朝着一个外国人比画着。   闫欣然毕业以后,也来到二叔的酒店工作,虽然辛苦了一些,但大小姐适应的很快。   姜宁走过去,那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好像也急了,瞬间飚出了一句英文。   姜宁笑着为他解答,事后,老外连声感谢。   闫欣然拉着她的衣袖,“哎,那老外刚刚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懂。”   “你不也学了英语,怎么会不知道。”   闫欣然有些羞愧:“你也知道,我的英语只限于纸上谈兵的阶段,而且刚刚那老外说那么快,我一句也没听清。”   姜宁没告诉她:“你自己去想吧。”   今天这种情况,在酒店时常发生,酒店里面只有姜宁和两个服务员比较精通外语,但三个翻译完全不够用。在酒店,必须要有精通多国语言的人,但是二叔已经发布了好些招聘广告,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为此,也时常发愁。   “我们可以先让姜芊来酒店实习。”姜宁道。      第95章      相传,在唐朝,有一位书生,名叫柳毅。因科举落第回乡,途经泾阳,他遇到了一个在大雪之际放羊的女子,貌美如花却神色凄楚,柳毅觉得对方很可怜,就上前去问那女子的身世。女子一开始不愿告知,经过柳毅的再三询问,女子才声泪俱下的说出她的遭遇,柳毅这才惊知,那女子竟然是洞庭湖龙宫的小女儿——龙女三公主,也称“龙女三娘”,龙女三娘被父母许给泾川龙王的二儿子,远嫁泾阳,岂知丈夫喜爱与婢女寻欢作乐,大婚之后不仅不宠爱龙女三娘,两人更是没有夫妻之实。龙女三娘独守空房之余,常常看着丈夫和别的女人亲密,龙女心下不甘,便将此事告知公婆,公婆溺爱幼子,三娘告状不成,反而遭受到丈夫和公婆虐待,并且被驱逐到荒郊野外牧羊。   龙女三娘委托柳毅替她送传家书至洞庭龙宫。   柳毅当下就应了,带着龙女三娘的亲笔书信成功送到龙宫,龙女三娘得其叔父钱塘君营救,回归洞庭。   龙女三娘的叔父钱塘君十分欣赏柳毅,为了报恩,就想将龙女嫁给柳毅,柳毅自诩是正人君子,不会因此接受龙女三娘的以身相许,况且钱塘君用词傲慢,柳毅深感自己的人格收到了侮辱,便严辞拒绝了。   但是龙宫为了报答他,仍然给了柳毅一大堆珠宝,这些珠宝乃是世间罕见,柳毅仅仅卖出去几件,所得财产便达到了百万。但是柳毅深知财不外露的道理,他没有炫耀,只是好好的藏起来,等到必要的时候再用。   回乡以后,柳毅的母亲就向范阳卢氏一族的幼女华婉小姐求亲。   范阳卢家一族世代簪缨,注重婚姻门第,只与世家大族通婚。只不过这华婉小姐自幼身体不好,卢父卢母不愿将爱女嫁去高门受累,便打算低嫁,让她到门户简单,家风清正的人家去。   挑来挑去,也就只有柳毅如入了他们的眼,柳毅父亲早逝,家里只剩下母亲一个,家世简单,虽然柳毅今科没有高中,但是他的才学见识不凡,进入朝堂指日可待。   柳家人也很满意卢氏这门亲事,很快就择定了婚期,举办了婚礼。   可是,在大婚的那一日,卢华婉突然旧疾复发,猝然辞世。   龙女三娘其实一直在近处默默看着柳毅的一举一动,见他娶了妻子,伤心欲绝,却没想到他的妻子会在大婚之日去世。   龙女三娘觉得如果柳毅知道了,定会伤心欲绝,便施法进入了卢氏的身体,披上了大红的嫁衣,代替卢氏嫁给柳毅。   婚后夫妻琴瑟和鸣,一年以后,龙女三娘就生下了孩子,在孩子满月的那日,她不愿再做其他女人的替代品,向柳毅吐露了真相,得知真相的柳毅非但没有责怪三娘的欺骗,反而庆幸自己娶的妻子是龙女三娘,因为他在见到龙女三娘的第一面开始就对龙女三娘倾心不已,柳毅说出了心意以后,龙女感动不己,两人终成眷属。   开元年间,唐明皇想要长生不老,飞升为仙,到处寻访有道术的人。柳毅和龙女三娘的故事传到唐明皇的耳中,此时柳毅因为龙女三娘,已经成了仙,长生不老。唐明皇多次派人询问成仙之事,柳毅不堪其扰,便和妻子一同回到洞庭隐居,自此,世人便不知他们的去向了。   不过,柳毅和龙女三娘的爱情故事却被流传下来,《柳毅传书》这则故事被编为戏曲,广为传唱。   可是谁都不会知道,这样美好的爱情,却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姜宁这次穿越到卢家小姐卢华婉的身上,前世卢氏在大婚之日寿数已尽,本该去转世投胎。   可龙女竟然用她的身体,和柳毅成了好事,卢氏肉身被龙女用仙术滋养,虽然能护住*不腐烂,但却间接导致卢氏无法去转世投胎,就连勾魂的黑白无常,也因为畏惧龙女三娘强大的灵力而无法将卢氏的魂魄带走,卢氏只能滞留在人世间。   鬼魂是无法在阳光下生活的,卢氏每日只能躲在黑暗的地方,到了天黑,她才敢出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卢氏看着自己的父母、族亲们一个一个死亡,魂魄离体,然后去投胎转世,而她,却连阳光都不能见到,活在黑暗的世界,渐渐绝望。   柳毅娶了龙女三娘,得道成仙,享受人间快事,而卢氏却只能在黑夜徘徊,连新生的机会都没有。   卢氏心灰意冷,直到敌寇来袭,她眼睁睁看着家园被毁,族亲被屠,却无能为力。   绝望充斥着内心,万念俱灰,卢氏飘到阳光下,一见光亮,她的身体就开始剧痛,魂魄受不了烈日的炙热,温度一点一点升高,身体很快灼烧起来,卢氏承受着无尽的痛苦,而脸上,却带着解脱的笑容,很快,她的魂魄就燃烧成粉末,随风散开。   灰飞烟灭是说某物像灰尘一样飞散,完全消失,一个人该有多绝望才会选择灰飞烟灭这种死法,更何况,卢氏还承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痛楚。   但是上天还是优待好人的,卢氏的魂魄飘散到了地府,被阎王施法重新聚拢。   龙女三娘的举动已经触犯了天规,卢氏乃是无妄受灾,理应给她一个好结果,所以,阎王便让卢氏重生。   而此时,姜宁正好穿越而来。   脑中已经有了卢氏的记忆,再回想起龙女三娘和柳毅相识的事情。   姜宁冷笑,身为龙宫公主,就算被虐打,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法力,就算她的法力被她的丈夫封住,可是,她完全可以另外想法子求助,为什么偏偏要柳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去送信?   要知道,龙,乃是上古神兽,就算没了法力,它的力量,也是普通凡人所不能比的。   柳毅也是一个表里不一的,看着是个正人君子,一边为了所谓的尊严拒绝迎娶龙女三娘,一边却收了龙宫的谢礼。   在得知妻子是龙女三娘以后,他首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就是快快乐乐的和龙女三娘开始了新的生活,期间,竟然一点也没有为卢氏考虑过,甚至是,根本没想过,他的生命里面曾经出现过卢氏这么个人。   感觉身体有一股气息的不停的蹿动,盘坐在床上,姜宁试着调息了一下,随后,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里面有股奇异的气流在涌动。   姜宁笑了,卢氏重生了,但前世她的身体被龙女的仙术养护,导致现在卢氏周身仙气萦绕,这对她修仙,有很大的益处,有了这股仙气,她的仙途就能比寻常人省力百倍。   姜宁知道,这是阎王和天庭对她给予的补偿,但是,到底能不能成仙,还是要靠她自己的资质。   门“嘎吱”一声开了,刺眼的阳光透进来,卢华婉猛地抬头,却是原主的侍女蕙香拎着裙子跑进来,看见卢华婉盘坐在褥子上,喜盈盈的说。   “十七娘安好,今儿有人来向七娘求亲了,阿郎和娘子正在前院接待呢!”   卢华婉在宗族女儿里面排行第十七,是卢氏一族这辈最小的女孩,外人皆称她为“十七娘”。   卢华婉微愣,随即轻笑开来,嘴角衔了一丝笑意,缓缓道:“是吗?”   风起了,蕙香关上门,说道:“是东城的柳书生,阿郎和娘子都觉着不错,让蕙香来问问十七娘的意思。”   卢华婉笑道:“蕙香觉得那人怎么样?”   蕙香很认真的摇摇头,说道:“奴婢说不好,那人长得还算周正,阿郎和娘子说柳书生学问做得好,和十七娘定是处得来的,十七娘觉着如何?”   卢华婉下床,衣饰稍加整理,便说:“我出去瞧瞧。”   “哎!”蕙香拦在她前头,有些委屈的撅着嘴:“十七娘的身子可没痊愈呢,大夫说了不能见风,今儿个风挺大的,十七娘受了凉,挨罚的又是奴婢了。”   卢华婉抱歉的看着她:“上回的事儿对不起。这次不会了,我不是纸人,吹点风就倒的,上次是淋了雨才那样,现在我的身体已经大好,没事的。况且这是给我选夫婿,将来我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我当然要去看看,要是耶耶和阿娘定了以后我不满意,那怎么好!”卢华婉的声音绵绵软软,还带着点平和,十分好听。   蕙香犹豫:“可是……可是十七娘的身体……”   胡华婉笑着对她说了一声“没事”,然后就去开了门。   刚隙开一点缝,就能感觉到很明显的风力,她开大了门走出去,深吸一口气,原主已经有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在阳光下呼吸的感觉,姜宁觉得,自己每呼吸一下,身体里面就越来越舒适。   蕙香赶紧从柜子中翻出了一件狐毛斗篷,就要给她系上,卢华婉一下就笑出了声:“如今正是秋老虎的天,你让我裹着这个出去,就算不见风,恐怕也要悟出热症了吧!”   蕙香终于把斗篷给放了回去,还是不放心,直接拿了帷帽给她带上,出了门,手里还抻了块布替她挡风。   卢华婉看了好笑,但是心下却感动不己。   走到前厅,正好看见一个穿红着绿的女人,正口若悬河的称赞柳毅各种好,柳毅的母亲正满面春风,听着媒婆的话,她不停的点头。   反倒是柳毅,一个人低头坐在小榻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96章      卢华婉大大方方走到厅中,向卢父卢母问了安以后,便对柳毅道:“柳郎为何到我家来提亲?”   卢华婉面貌出尘秀丽,纤纤弱质,细看,长得和龙女竟还有些相似,只是龙女三娘光艳逼人,耀如春华,散发着生机勃勃的活力,而卢家娘子身上有种弱柳扶风的病态美,两人各有千秋。   柳毅微一愣怔,然后站起来躬身施了一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卢华婉温和的笑:“倘若只是听了他人的话便来我家提亲,这般没有主见的人,我是不会嫁的,郎君请回。”   卢华婉扬手便要送客,卢父卢母皆是震惊的看着她,这个女儿一向听话懂事,突然跑出来将他们看好的女婿给请走,着实吓了他们一跳。   柳毅也被卢华婉这般直白的话给吓到了,稍稍理了一下语言,便说:“小生一直希望求得一位贤良的妻室,听闻娘子性情贤淑,通晓诗书音律,小生心悦之,特来求娶。”   “既听了传言,那柳郎定是知晓我自小体弱多病,所以才足不出户。”柳毅闻言点点头,卢华婉继续道:“那若是我因病坏了身子,无法诞育子嗣,柳郎是否仍然不改变心意?”   “不孕?”柳母惊叫。   “婉儿!”这是卢父卢母隐含怒气的声音。   柳毅亦是震惊不已,膛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人们一贯的观点,娶妻当娶贤妻是不错,但要是这个贤妻不能生孩子,不能传宗接代,那还不如娶一个能生的蛮妇!   卢华婉嗤笑:“瞧!在子嗣生育面前,什么心悦、什么倾慕,全都是过眼烟云。”   柳母脸皮绷紧,恨不得立刻带着柳毅立刻从卢家离开,再不来往。一边暗恨卢家不地道,这天大的事也瞒着,又埋怨媒婆事先不打听清楚,幸亏这卢十七娘还算有良心,自己说了,这才没酿成大祸。   柳毅低头思忖良久,随即肃容,郑重的看着卢华婉说:“小生倾慕的是娘子的人,小生来求亲,是为了和娘子共度今生,并非只为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卢华婉略微吃惊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卢华婉突然感觉身边有一股气息,与她身上的那股仙气交缠呼应,她能感觉到,龙女就隐身在她们的周围。   卢华婉突然笑了,柔声道:“柳郎是真心想要娶我?”   “这是自然。”柳毅答道。   卢华婉缓缓说:“依我看,柳郎只是心悦传闻中那个性情贤淑的卢十七娘,而不是我,倘若日后柳郎得知我并无传闻中说的那样贤惠,又生不出孩子,想必柳郎也该心生厌倦了吧。还是赶紧回去再考虑考虑,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我暂且给你一次改正的机会,要是三日后你心意不改,便再来卢府一趟,届时,我再考虑嫁不嫁你。”   柳毅张开嘴,刚想出声,柳母便一把将他拽到身后,皮笑肉不笑的说:“卢郎君和卢家娘子,小妇想起家中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家里有事,这是最显而易见的拒绝方法。   卢母嘴巴张张合合,好半响,才叹道:“好吧,那柳家娘子先回去吧。”   这话一出,柳母转身就走,半点不留情面,还不往拉着呆呆站在那儿的柳毅,就她那个急切的劲,生怕卢家会反悔强逼柳毅娶卢华婉似的,把卢父卢母给臊得慌。   而穿得大红大绿的媒婆,尴尬的站在一边,随即想起自己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就灰溜溜的走了。   等媒婆一走,大厅里便只剩下卢家自己的人,卢父把奴仆全部挥退,眼睛死死看着卢华婉。   卢父一巴掌把卢华婉打倒在地,怒道:“你为何要拒了这门亲事?竟然找这种理由!”   卢母急忙拉住卢父的手,哭着哀求道:“郎君莫打,这是我们的女儿啊!”   “我当然知道这是我们的女儿,我为了她,阅尽多少儿郎,只为替她挑选合意的夫婿,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柳毅,可她呢?竟然把这门亲事给拒了。”卢父指着卢华婉,怒不可揭的说道:“她知不知道,要是柳家人把今日之事给传了出去,今后还有谁会上门来提亲?一旦她不孕的消息传了出去,不光她以后找不到好人家,就连卢家一族其他未出嫁的女儿,也会因为她,而名誉受损!”   卢华婉倒在地上,艰难的撑起身子来,抬手,用手背擦去嘴角流下的血。   打得真重啊!半边脸上火辣辣的,可疼了!   “这不是还有回转的余地,郎君这么着急的打女儿作甚?”卢母赶紧去把卢华婉扶起来,语重心长的说:“婉儿啊,柳家郎君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老实人,你父早先便去查过了,他家门户简单,父亲早亡,只剩下一个母亲,家里的亲戚也早断了,不会有大户人家那些腌渍事,你去了便是当家主母,凭你的身份,柳家不可能慢待你!”   卢华婉靠在卢母的身上,小声喘息,然后轻声说:“耶耶,我只是把实话说了出来。现在不道明真相,要是以后嫁了出去,却生不出孩子,无法延续他们家的香火,被这与欺骗何异?柳家这辈只剩下柳毅一人,柳家的重担全系于柳毅一人,要是柳家的香火因为女儿而断了,那我便是柳家的罪人了,我没有勇气承担如此重的罪孽。与其被他们查出来以后再认罪,还不如一开始便说清楚,他们不娶,我便不嫁了。”   前世,卢华婉也是不孕的,但是她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她听从了父母的命令,嫁给柳毅。   如果不是婚前猝死,龙女进入她的身体,用仙法治好了她的旧疾,龙女亦是没有办法生下孩子的。   今生,因为龙女三娘的缘故,她的身体好了大半,虽然看着柔弱,但内里很健康,生孩子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卢父卢母并不知道,所以,她不能说。   她就是想要看看,知道卢氏无法生育的事后,柳毅到底会怎么选择!   卢父的怒气稍稍抑制了一些,他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卢华婉,说:“你就不会嫁出去以后,先攥住柳毅的心,然后趁机把信得过的丫鬟抬成姨娘,让她替你生下子嗣,你再抱到自己身边来养……”话音一顿,卢父想起自己身为大丈夫,不便向女儿说这些内宅私事,便停止了这个话音,不过心里想,该让夫人好好给女儿讲讲后院的密事。   看着卢华婉不解和震惊的目光,卢父恨铁不成钢的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   傍晚,柳氏母子回到家,两人双双沉默的坐在桌前。   半响,柳母开口道:“儿啊,这卢家娘子我们不要了,娘再替你找一个,保证比卢家娘子好百倍,更重要的是,能生儿子。”   柳毅道:“阿娘,其实卢家娘子人不错,这种有损声誉的事情,换做是谁,谁都不会说的。”   柳母眉头紧皱,有些疑惑儿子的态度,不悦的说:“人好又怎么样?不会生儿子那就不能算个女人。她纵使身份高贵又如何?谁能想得到,竟然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这样的女人,我是绝对不容许她嫁进我们柳家的门!”   屋子里面静默了一会儿,柳毅沉稳有力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响起:“母亲,我想娶卢氏为妻。”   柳母刚好拿了茶杯在喝茶,听见柳毅的话,她手一抖,手中的茶杯一下掉到地上摔成了碎片,发出清脆的声音,柳母无意去理会脚下的碎片,她震惊的问道:“你说什么?”   “儿子想娶卢家十七娘为妻。”柳毅郑重的重复了一遍。   柳母一拍桌案,极力反对:“不可能!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儿啊,柳家可就剩你一棵独苗了,你要是娶了卢氏,那柳家的香火就断了。等我百年之后,如何有脸去地底下见你耶耶啊!”   柳毅郑重的跪在柳母面前,说道:“阿娘,儿子喜欢卢家娘子,昔日卢家娘子有几阙诗词流传出来,儿子有幸拜读,卢家娘子诗文优美,独具一格,由此可见卢家娘子的品德,子嗣只是生命的延续,隔壁街的王秀才,自丧妻后一直未续弦,也未纳妾,如今年过半百,膝下却仍无子嗣,可见自私香火并不是人人都看重的。请阿娘由儿子任性一回,以后,儿子自己去向耶耶请罪。”   “不可能,只要有我在一天,那个女人就别想嫁进我们柳家的门!”柳母怒气冲冲的进了屋子,“砰”一下把门关上。   柳毅垂下来眼眸,让阿娘同意卢氏嫁进门还要些时日,但他不会放弃。   娶卢氏,不仅是因为仰慕卢氏的人品,也因为,卢十七娘容貌龙女三娘有些相似。   他知道,这辈子和龙女是不可能了。   她是龙宫的公主,高高在上,龙的寿命长达上万年。而他,只是下界的凡人,只需百年,他便会变做一团白骨,两人之间的差距并非一点点。   罢了,龙宫一行只不过是黄粱一梦,想过、念过,就忘了吧。      第97章      三天后,柳毅与那日一起来的媒婆再次到卢家提亲。   这回,卢华婉并没有见他,只待卢父卢母问清了柳毅的心意,便打发人来问卢华婉的意思,卢华婉叫蕙香去回柳毅,她同意了,让父母和柳家择定婚期。   卢父卢母急着想将女儿嫁出去,两家商量以后把婚期选在两月以后,定好了婚期,把喜帖发出去,卢父卢母心里也算放下了块大石头,大婚前晚,卢母陪卢华婉促膝长谈了一夜。   卢母语重心长的说:“成婚以后,你就是柳毅的夫人了,以后,要为了柳家考虑,要好好服侍丈夫,伺候婆婆,至于子嗣……”卢母顿了顿,说道:“那日你耶耶说的也不无道理,日后等你在柳家站稳看脚跟,和柳毅的感情稳定,你就挑一个信得过的丫鬟抬上来,位分不用太高,给个通房就够了,等她生了儿子,你选择舍母保子也好,远远打发走也好,如果她安分守己,便是赏她个姨娘也随你高兴,不管怎么样,她的卖身契在你手里,等于这辈子就捏在你手心里了,只要你把握好度,她们翻不起风浪。阿娘瞧着那个蕙香就不错,姿色不是一等一的,也不是特别机灵,但胜在忠心。”   卢华婉摇摇头:“阿娘,蕙香和女儿从小一块儿长大,阿娘你叫我与她共侍一夫,我做不到。”   卢母笑了:“这只是小事,既然不要她,选别人也可,阿娘会好好帮你挑一个本分老实的。只要你别做出与贱婢争宠的丑闻,让娘家与夫家蒙羞,阿娘都会帮你,但你要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就算是你夫家不处置你,我与你耶耶,也不会轻饶了你。”   卢华婉点点头,对卢母说的表示知道了,但她却说:“阿娘,我一直向往的是一夫一妻的生活,也就是说,柳毅今生只能有我一个妻子,什么通房妾室,他都不要想了,所以阿娘也别白费心了。”   “荒谬!”卢母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相信从自己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嘴里,竟然能听见这种匪夷所思的话,她道:“子嗣大计,你以为柳家答应娶你,是真的不在乎吗?”   “阿娘,我想,既然柳毅答应了要娶我,便已经做好终身无后的准备了。”   “就算柳毅愿意听你的,可他母亲愿意吗?哪个母亲舍得让自己的儿子终生无后?让她知道了你的想法,她会不会马上就悔婚?”卢母说着,眉宇间染了一丝薄怒:“若我是柳毅的母亲,我也不会叫儿子娶你这样的妻子,连为丈夫挑选妾室也不愿意,这样的妒妇,简直不配进我们家的门!”   卢母越说越激烈,俨然想把卢华婉给骂醒。   “阿娘。”卢华婉轻声道。   这一声叫唤,卢母一肚子气瞬间就被戳扁了。   “你切莫为了这些事,损了你们夫妻间的情分。其余的……”卢母叹道:“你好自为之。”随即转身离开。   范阳卢氏是当地有名的望族,卢华婉作为卢家最宠爱的女儿,她的婚礼排场,自然是极大的。给附近有名望的乡邻全发了喜帖。   早上天刚亮,卢华婉就被拖起来洗漱装扮,弄了几个时辰才把一整套新娘装束穿戴好,然后就被喜婆要求坐在床上等新郎。   卢华婉头顶着喜帕一个人坐在闺房里面,等着新郎来敲门。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开始一抽一抽的疼,想起今日便是卢华婉的死劫,姜宁虽然知道,卢华婉不会死,但是这种疼痛简直比死了还要难受。   姜宁本想用法力压制一下,突然,身边的仙气渐渐浓郁,一阵飘渺的白烟从上而下,白烟消散过后,竟然是一个气质出尘的美人儿。   卢华婉警惕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子:“你是何人?”   龙女三娘看着她身上的凤冠霞帔。大红色的嫁衣刺痛了她的双眼,竟然心口隐隐作痛,她缓缓道:“我是洞庭湖龙宫的三公主,你可以叫我龙女三娘。”   卢华婉疑问道:“你真是龙宫公主?”   “你瞧我方才腾云出现,便能知晓我不是凡人。”龙女三娘笑道。   卢华婉又道:“那你为何要来人间?为何出现在我的闺房。”   “我……”龙女语塞,顿了顿,说:“我观你印堂发黑,想必是寿元将尽,我是来帮你的。”   卢华婉听她说自己的寿元已尽,眼前一黑就跌倒在床上,又听说龙女是来帮她的,眼睛一亮,迸发出无限的求生*,她拽住龙女三娘的衣袖,欣喜道:“帮我?你能帮我延续寿命吗?”   龙女三娘摇摇头,延续寿命之事乃是违反了天规,连阎王都不能轻易修改他人寿元,她只是龙宫的公主,怎么可能有这个能力。   龙女三娘道:“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吗?我可以尽量帮你达成。”   卢华婉眼睛里的光亮暗了下去,捂着胸口有气无力的说道:“如果可以,求公主照顾我的父母以及我的族人,告诉他们不孝女儿要先走一步了。”   “还有吗?”龙女问。   “还有……”卢华婉想了一下,说道:“替我的侍女蕙香找个好人家嫁了,我要是没了,耶耶和阿娘想必便会把她调到别地儿去伺候,恐怕没有人会在意她的终身大事了。”   “你……”龙女咬着下唇:“你就不为你的夫君求一个吗?”   卢华婉皱了皱眉:“夫君?我与他还未正式拜堂,便算不得是夫妻。没了我,他还是会娶下一个女人,阿娘说过,男人都是左拥右抱、三妻四妾的。”   龙女听了,下意识的反驳:“不是,柳毅不是这样的人。”   卢华婉疑惑的看着她:“你如何会知道我未婚夫君名唤柳毅?又如何知道他是什么品性?”   龙女有点儿心虚,两眼飘忽不定:“我乃仙人,自然能掐会算,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不对,奇怪,我与柳郎君都只是凡人,如何能劳您龙宫公主的大驾。”卢华婉从发髻上拔下一支凤头步摇,对准龙女三娘,然后说道:“你到底有何居心?”   “我真的是来帮你的,我……”龙女三娘看卢华婉不相信她,只好将她和柳毅的故事说出来,最后竟然自己感动的抹泪,她说道:“我与柳毅确实相识,柳毅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希望他的妻子就这样去了,我只是想尽自己的力来帮帮你。”   卢华婉的嘴角扯开一抹嘲讽的笑容:“帮我?你是在帮助你自己吧,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提到柳郎君的时候,眼中的那种情意绵绵的样子,你明明是喜欢上柳郎君了,却打着帮助我的借口,你这是想借我博得柳毅的好感?”   晶莹的泪珠还挂在脸上,龙女三娘无力反驳,她确实是喜欢柳毅,可柳毅不喜欢她,她只希望能远远的看着他,知道他过的好就心满意足了。   卢华婉的寿命将至,她只是希望能帮到柳毅,就算……就算他不领情,她也不会生气,只要能帮到他就好了。   但是卢华婉那种眼神,就像把她心底那些小心思全部看透了一样。   龙女三娘害怕的后退了几步,摇头:“不,我没有。”   “莫非就是因为你看中了柳毅,所以才故意使了这些阴谋诡计折断我的寿命,以此企图和柳毅双宿双飞?”卢华婉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正确,她恍然:“想不到堂堂龙宫公主,竟然会和我一个凡人来抢丈夫!”   “我没有!”龙女三娘突然发狂似的大喊。   因为极度的愤怒导致仙气轰然炸开,“吼!”龙女三娘大吼一声,随即化成一条巨龙消失不见。   而卢华婉也被龙女三娘强大的仙气给震到了,身体被弹开,卢华婉此时仙术尚未学成,她无力抵挡这样强大的力量,被仙气弹到床上,挣扎了两下,随即便昏迷不醒了。   **   “不好了!不好了!”蕙香拎着裙子,一路小跑到柳毅面前。   “不好了,郎君,十七娘晕倒了。”   柳毅急忙道:“怎么会晕倒,出了什么事?”   蕙香气喘吁吁道:“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方才奴婢一直在外面守着,突然听到屋子里面一声巨响,奴婢就推门进去一看,谁知竟看到娘子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穿了华贵衣饰的女子,奴婢还不曾看见那人的长相,她竟突然化作一条巨龙消失不见了!”   这般玄幻的事情,任谁听了都觉得天马行空,但柳毅不会,他是去过湖底龙宫的,也见过龙女三娘的真身。   果然,柳毅一愣,震惊地后退两步,呢喃道:“龙女三娘?”   “郎君你说什么?”蕙香不解的问。   柳毅没回答她的问题,却突然转身就往外面跑去,蕙香扬声喊道:“郎君,你去哪儿?”   柳毅边跑边回头,“蕙香,你赶紧叫人去请大夫,我去去便会。”   新娘出事,新郎又不知道跑到哪儿去,这场闹剧一样的婚礼终归要结束。   卢父卢母派人告知了柳母一声,看着宾客一个一个的走开,柳母啐道:“这大好的日子,真是晦气!”   柳毅一口气跑到,边找边喊:“龙女三娘,你出来,我知道是你!龙女三娘,你出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第98章      跑到洞庭湖,柳毅对着清澄如碧的湖面大喊:“龙女三娘,你出来——”   话音刚落,只见原本平静的湖面中间突然起了巨大的漩涡,随即“哗——”的一声,一条鳞片为肉粉色的巨龙从漩涡中飞出,卷起阵阵浪花,簇簇水花溅了柳毅一身。   已经在空中幻化成人形的龙女三娘,看见是柳毅找她,惊喜的喊道:“柳毅!”   柳毅忙后退了两步,看着龙女三娘的时候,眼睛里面充满了警惕。   龙女三娘被他的眼神吓得生生止住了步子,又看见柳毅一身大红色的新郎冠服,疑问道:“柳郎,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柳毅冷笑:“三公主何不想想,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事?”   龙女三娘满脸无辜:“我做了什么?柳郎为何要这样说?”   柳毅看着龙女三娘,满怀嘲讽的点点头:“好,你不承认是吧?那我斗胆问问公主,今日乃是我的大喜之日,公主为何突然跑到我妻子的房间中,将她打伤?”   “打伤?我没有!”   龙女三娘完全不知道柳毅在说什么,她为自己辩驳道:“你的未婚妻子卢氏,她的大限之日已到,我只是想帮她了却尘缘,我并未伤她一分一毫!”   柳毅怒道:“大限之日?十七娘只是身体不好,你竟然这般诅咒她!”   被心上人误解,这种滋味,是活了千万年的龙女三娘,第一次尝到,又苦又涩,原来,这就是凡人口中的爱情。   龙女三娘咽下心中的苦涩感,说道:“我并没有说谎,她此时,必然已经魂魄离体,随阴间的鬼差去转世投胎了!”   柳毅摇摇头:“我不信!”   “我带你去看!”   话音刚落,柳毅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腾空,往下一看,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   “啊——”柳毅在空中不停的扑腾,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而已,哪儿见过这种状况,吓得脸都白了。   龙女三娘搂着柳毅腰部的手紧了紧,笑靥如花:“柳郎,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柳毅不再挣扎,但是他的心,蓦地一滞。   很快,两人就到了卢家大宅的上空,龙女施了法,让他们能透过屋顶看见卢华婉房内的状况。   而此时,卢华婉已经清醒,被仙气反噬的滋味并不好受,但好在,她身上也有龙女的仙气,两股仙气交汇,倒是让卢华婉把龙女无意释放的仙气给吸收了,使她的修为更进一步,内伤也很快就好了。   死劫已经过了,身上的疼痛也没有了,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此时,龙女三娘站在云端上,看着房间里面已经清醒,正在吃药的卢华婉,她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明明方才不是这样的面相的。”   柳毅冷笑:“你还想说什么?我竟不知,你堂堂一洞庭湖的龙宫公主,竟然会干出这种迫害凡人的事来!”   龙女三娘语无伦次的解释道:“柳郎,我真的没有。她只是一个凡人,我害她对我也没有什么益处啊。”   柳毅听了,幽幽的叹息了一句:“是啊,她只是一个凡人,你是龙宫的公主,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对她下这样的毒手!”   龙女三娘伤心道:“柳郎,你不信我?你我相识这样久,你竟然不信我?”   “我问你。你是水族,不在湖底修炼,为什么要来人间?”柳毅冷淡的问。   “我……”我是来找你的。   后面那句话,龙女三娘没有说出口,看着柳毅伤人的眼神,她默默咽下了下面的话。   柳毅道:“三公主,不必再说了,我想,我已经知道了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真相是我并没有伤她!我可以召黑白无常,让他们证明我的清白。”   龙女三娘指挥祥云回到洞庭湖畔,把他们安放在平地上,然后挥动手臂,手指翻转,嘴巴动了动,念了一句咒语,一道金黄色的光晕便从指尖流出。   龙女三娘对柳毅解释道:“这是呼唤黑白无常的口诀,他们接到,便会很快赶来。”   话音未落,两人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两道声音。   “洞庭湖三公主?请问三公主召见我们有何急事?”   柳毅循声望去,却见对面突然出现了两个虚影,一个长得像块黑炭,一个全身上下都是白的,连皮肤都是煞白煞白的,但是他们两个都长得青面獠牙,着实可怕,同时,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龙女是无事,她有仙气护体,但柳毅冷得双手环抱着胳膊,摩挲取暖。   看见柳毅,黑白无常皱了皱眉,其中一个诧异道:“凡人?”   “两位鬼差,这是我们龙宫的贵客。”   听了龙女三娘的话,黑白无常对于柳毅便不再深究了,黑无常道:“三公主又何要事,请尽快说明,我们还要去勾魂,耽误一会儿保不准就会出岔子,阎王定会重重惩罚我们的。”   龙女三娘对两位无常说了句抱歉,然后道:“我是想问,这卢家的十七娘的寿数。刚才我观她的面相,发现是寿元已尽,可她现在却好好的坐在家里,精神极好,我想请两位阴差查查生死簿,这卢十七娘,是否有早亡之相?”   白无常道:“三公主,这生死簿在阎王手里,我们只是勾魂的鬼差,并没有查看凡人寿命的资格。”   “求两位鬼差帮帮忙,这事对我非常重要。”   两位鬼差对视一眼,黑无常念了一句口诀,然后手上就凭空出现了一本小簿子,白无常道:“这是我们勾魂用的记录簿,倘若这卢家十七娘真的寿命将至,她的名字,便会出现在这本簿子上。”   龙女三娘一喜:“真的吗?求两位鬼差替我查查。”   黑白无常点点头,白无常翻开书页,只见记录簿上白光一闪,簿子上某处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但黑白无常却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认真的翻了几遍。   黑无常说道:“回三公主,记录簿上并没有卢家十七娘的名字,倒是有卢家另一位姑娘,三公主是不是看错了。”   龙女三娘否定的很快:“怎么可能,刚刚卢家十七娘明明就是大限已至的面相。”   记录簿上不可能出错,但是看龙女三娘的表情也不像是在说谎,黑白无常双双对视了一眼,然后黑无常便飞身离开。   “公主稍等片刻,黑无常去看看究竟,很快就会回来的。”黑无常解释道。   很快,黑无常就赶回来了,他对龙女三娘说:“这位卢娘子自小虽然体弱多病,但不妨事,是长命百岁的福气之相。”   “不可能,我方才看到的不是这样的。”   “想必是三公主看错了吧,毕竟,记录簿上是不会出错的。事情既然已经明朗,那我们就告辞了。”   黑白无常双双离开,湖边只剩下柳毅和龙女三娘两个人。   龙女回过头,就看到柳毅失望看着她。   龙女咬着下唇,轻声道:“也许,是我看错了。”   “一句看错了,就可以弥补你对她的伤害?”   龙女三娘大喊:“你还想让我怎么做?你就是不信任我,我没有伤害卢氏!”   龙女三娘怒极,突然化作一条巨龙,一个猛子扎进湖中,湖面瞬间恢复平静。   柳毅望着湖面,久久不语。   次日。柳毅和柳母上门,想要和卢家重新选定婚期。   但是卢华婉拒绝了,她单独见了柳毅,说:“大婚那日,我的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女子,她说,她是洞庭湖龙宫的三公主。”   柳毅眸光一闪,抿了抿唇,便低下头,默默听卢华婉的叙说。   “她对我说了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龙女被困——求助书生——传书洞庭——心生爱慕。”卢华婉感叹道:“真是好美的故事,只是书生不懂风情,拒绝了她的心意,龙女便一路尾随至此。”   柳毅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卢华婉笑道:“柳郎君,我想请问你,既然你心里有龙女三娘,那你为何还要上我家来提亲?”   “我没……”   柳毅的话未说完,卢华婉便打断了他:“你千万莫要跟我说什么不爱龙女之类的话,你是否知道你一提到龙女的时候,耳根便开始发红。说你对龙女三娘没有半点心思,你当旁人是傻子不成?”   柳毅无可反驳,只好说:“我与龙女三娘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是神仙,长生不老。而我只是凡人,几十年的寿命在她们龙族的世界里,不过是转瞬即逝,我是不可能和她有好结果的,我和她之间的事,便如镜花水月一场空。”   “不可能?”卢华婉嗤笑了一声:“她对我说,你救她于危难之中,她的叔父钱塘君曾说过,要把龙女许配于你,你却严词拒绝。我想,钱塘君既然让龙女嫁与你为妻,肯定不会让龙女和她的夫婿只共同享受几十年的光阴。柳郎君你这般聪明,定是也知道这个道理,莫非,是只看重了财宝,而不喜欢龙女三娘这个二嫁女?”   “要是如此,那我反倒庆幸,在拜堂成亲之前,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不然,就是后悔也来不及。”   柳毅气的涨红了脸,他握紧了拳头:“卢娘子,你不要污蔑小生。”      第99章      “污蔑?柳郎那可否解释一下,为何你明明心悦龙女三娘,却不肯娶她,反而上我家来提亲,又说什么心悦于我?”卢华婉面色不变,咄咄逼人。   “我……”   柳毅刚想开口反驳,却再次被卢华婉打断:“听说你拿了不少龙宫的宝贝,还没有卖掉几件,就已经得到了超过百万的钱财。就是原来淮西的首富都比不上你。如果要是把那些财宝都卖了,恐怕连大唐的国库都及不上你的家产了吧。”   卢华婉的话,嘲讽之意明显。   柳毅猛然抬头,瞪着一双猩红的眸子看她,突然,他冷笑一声,说:“我柳毅,绝非这般见利忘义的小人。我救三公主,只是出于仗义,虽然对三公主有爱慕之心,但是我只是一个信差,因此,我只能克制自己的感情。我从没想过要三公主以身相许,我害死了三公主的丈夫,却又要娶她,这算什么?拿财宝,只是出于无奈,说来惭愧,我几次科考都未高中,我的母亲为了给我攒上京的盘缠,变卖了家中多少财产。我原想拿财宝只是去补贴些家用,哪知道,龙宫给我的,每样都是无价之宝。如此一来,我便更对不起三公主了。”   柳毅长叹一声道:“因太多的人事情理制约,使我无法接受三公主的真情。”   “自我离开了龙宫,便知道我和三公主再也没有可能,到达陆地,我就还是那个书生柳毅。阿娘说我年岁差不多了,就算没有高中,也该娶房妻室,传宗接代。后来听闻娘子的美名,同时也有幸拜读了娘子的诗词,小生对娘子的文采颇为赞赏,又听说娘子是个贤良淑德的,所以才上门来求娶。”   卢华婉冷笑:“既然是为传宗接代而娶妻,那为何我已道明不能生育之事,你依然执意要娶我。”   柳毅眼神飘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因为我的容貌肖似龙女三娘吧。”卢华婉横了他一眼,满含怒意的说:“我卢华婉身为卢家幼女,自小锦衣玉食,又因为在娘胎里带的弱症,我身体不好,天气稍有变化,就会生病,要卧床静养,所以耶耶和阿娘,还有众多兄姐,个个把我当成掌中宝来疼。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我不敬,竟然把我当成另一个女人的替身,幸好我没有嫁给你,不然,这种日子怎么能过得下去!”   柳毅沉痛的对卢华婉拱了拱手:“是我对不住娘子,辜负了娘子,也辜负了三公主的一片真心。”   卢华婉冷哼一声:“哼,若是龙女再次提出要嫁你之意,你还会不会接受。”   柳毅低头并没有回答,卢华婉道:“你想接受的吧,说什么为了母亲,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柳毅其实心比天高,只不过是想把鱼和熊掌全部握在手中罢了,当初来我卢家求亲,是否也看中了我卢家的家世?”   “娘子为何非要把柳毅往卑鄙小人之处想,我对娘子是真心的!”柳毅着急的解释,一边说还一边拉着卢华婉的手。   “真心,刚刚说对龙女三娘是真心的,现在又说多我是真心的,柳家郎君的真心到底有多少?”卢华婉摆手:“好了,你莫要再说些什么了,我们今生是有缘无分,我累了要去休息,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我和你的那场婚礼,你就当是一场闹剧,忘了吧。”   卢华婉扬声道:“蕙香,送客。”   蕙香板着一张小脸走过来,对柳毅毫不客气的说:“请柳家郎君快快离开,我家娘子要休息了。”   柳毅见卢华婉心意已定,所以三步一回头的只好离开。   柳毅走后,卢华婉就通知了门房,不许再放柳家人进来。   自从她拒绝了柳毅,卢父卢母是恨铁不成钢,每日见了她都要念叨,失了柳毅这个好女婿,说她有眼不识珠,丢掉了一个好夫婿。   柳毅人还年轻,年轻人难免范错误,说清楚不就好了。   他们不知道柳毅和龙女三娘的故事,卢华婉不敢说,只因鬼神之说太过惊世骇俗,所以二老只以为那日柳毅突然离开,才惹得女儿不悦。   在他们眼里,万事都是可商量的,为了这事,生生把丈夫推开,这有点小题大做了。   但到底是亲生的,婚姻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大事。女儿在大婚之日突然昏倒,未来夫君不去安慰照顾她也就罢了,竟然一个人跑到外面去,派了多少家丁去找都不到人,只好取消婚礼,也怪不得女儿生了这么大的气。   柳毅的事情终了,卢父卢母又开始了给卢华婉张罗婚事,不管怎么说,女儿家的到了年岁总不能不嫁人吧。   不过因为卢华婉和柳毅有过一次婚事,虽然礼未成,但终究是办过婚礼的,所以就算有卢家这个后台,上门来求亲的,也比之前要少了大半。   卢母可不会因此松解,也不知她从哪儿找来了各家郎君的画像,高矮肥瘦都有,非要她在里面选一个,看中了哪家的小郎君,就找人上门来相相看。   卢母每日都拿一大堆画卷让她看,所以,她修炼的时间就减短了不少。   这天,卢华婉在自己房间打坐练功。   突然觉得身上劲风一阵,她猛地睁眼,却看见龙女三娘满脸狰狞的看着她,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嫁给柳毅?”   卢华婉感觉到了龙女三娘身上腾腾的杀气,她马上运功,以备龙女三娘的突然袭击。   卢华婉面容整肃的说道:“三公主,嫁不嫁是我的事,就算你是神仙,也不能越权管我们人界的俗事。”   “你竟然敢辜负柳毅!”龙女三娘说着,扬手运功就对卢华婉出手。   卢华婉脸色一变,赶紧扔出一个光球抵御,也幸好龙女觉得她只是凡人,没有还手之力,只用了三分功力,要是她用十成的法力来对付她,那她,还真是没有机会再还手了。   卢华婉柳眉倒竖,怒道:“你堂堂龙宫公主,竟然对一个凡人下如此狠手,你简直不配为神!”   没想到龙女三娘比她还要惊诧:“你竟然有法术?是谁教你的法术?”   谁教的?她这法力可有大半是从龙女身上得来了,可给她的修仙之路,行了不少的便利。   所以,卢华婉温婉的笑:“这还要多谢公主,要不是公主,无法有今日的卢华婉。”   显然,龙女三娘是把这话给想歪了。她以为卢华婉是在讽刺她,嘲笑她。   怒极的她,直接念咒抛出一个巨大的水球。   卢华婉惊叫一声,连忙御仙术抵挡,可是一个两个能应付的过来,接连不断的水球让她无暇顾及,暗恨自己修艺不精。不经意左右一看,自己的房间已经因为打斗变得乱七八糟。   没想到一回头,一个水球直冲她的脸扑来,卢华婉连忙退了几步,刚想使出全身法术来拼一把的时候,一阵金光闪过,巨大的水球无声无息的消失。   卢华婉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的房间已经重新变得干净整洁。她突然抬头说道:“恭迎阎王大驾光临,小女多谢阎王爷的救命之恩。”   来的只是阎王分。身,但就算只是幻影,法力也是无比强大的。   龙女三娘还想出手,却被阎王衣袍一挥,就阻挡了她的法力,阎王警告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洞庭湖三公主。”   龙女三娘见阎王三番四次坏她的事,对阎王就没那么客气了。   龙女三娘没好气儿的问道:“此等心狠手辣的女人,为什么也能修炼仙术?”龙女三娘的态度不好,一方面是她正在气头上,另一方面是她身为龙宫公主,一生下来,就注定是仙,而阎王则是后天修炼成仙的,龙女三娘的仙资比阎王高,自然不用向阎王行礼。   阎王缓缓说:“万物众生皆平等,你们两个,前世因,今生果,因果循环,终将自食其果。”   龙女三娘皱眉:“阎王你在说什么?”   “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会如实禀告天庭,由天帝决定。”   阎王施法将龙女三娘送回洞庭龙宫,并在卢家周围布下了结界,使龙女无法再来找茬。   可是没过几天,外面却突然起了一则流言,传的有鼻子有眼。说是卢家隐瞒卢十七娘不孕的事,硬把女儿嫁给柳毅,没想到在大婚当日,卢十七娘不孕的真相被人捅破。   柳毅大怒,这才抛下满院的客人离开,而卢十七娘,自知失了面子,只好装晕。   后来卢家仗着权势,威逼柳毅母子不能说出真相,自己先行退婚,做出受害者的模样。   其实真正的受害者是柳毅!   消息传到卢家,卢母气的牙根痒痒,指着柳家宅子的方向只骂柳家母子不识好歹。   卢华婉淡定的饮了一口茶,这事儿,更准确的说是龙女三娘干的,而柳家那对母子,只是在乡邻上门询问的时候,模棱两可的回答他们罢了。   给那些乡亲造成一种传闻是正确的感觉,所以流言才会愈演愈凶。   不过,龙女再一次违反了天规,这次,就算不用她出手,天庭,也不会放过龙女三娘。   天上一年,地下一年,等天庭有行动的时候,已经半年多过去了。   在这半年多中,龙女三娘竟然化作人和柳毅成了亲。   未经天庭许可,擅自与凡人成亲,罪加一等。   当天庭的天兵天将来捉拿龙女三娘的时候,龙女的哭声凄厉,哀求柳毅救她。   可是柳毅早就吓破了胆,连话都说不出口,怎么可能去救她。   就算柳毅敢救,他也没有能力救,一个凡人,如何能有力量对抗天庭众仙!   天庭的审判结果下来,龙女三娘幽静湖底龙宫千年。   其实这个惩罚还算是轻的,要不是看在几位龙王联合求情的份上,先不论龙女三娘越权插手人间事务,就凭她私自与凡人相爱成婚,就已经犯了大罪,换成了旁的小仙,就是剔去仙骨都是轻的。   自此,龙女被迫潜到湖底深处去修炼,从此,再也没能踏足过陆地。   而柳毅次次科举,次次落第,和龙女三娘的故事,和卢华婉的婚事,如他所说,便是黄粱一梦。   等姜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卢华婉已经飞身成仙。   卢华婉这辈子没有再嫁人,她一心致力于做善事,广结善缘,加上修炼勤快,所以她只短短几十年便成了仙。      第100章      风清云淡,阳光美好,一个明媚如花的女子正拿着水壶在浇花。而她的身后,是一座漂亮的白色别墅。   “太太,今天中午吃什么?”准备出门买菜的保姆问。   女子笑得很温婉:“和昨天一样就好,不过云心不喜欢吃鱼,李嫂你今天就不要再买鱼了。”   “那天音小姐不是喜欢吃鱼吗?”李嫂问。   “她每天都吃也不嫌腻味,李嫂你多买一些云心爱吃的就行了。”   听了女子的话,保姆李嫂有些错愕,她不明白今天太太怎么突然对云心小姐好了。   从前太太对云心小姐,只是表面上过得去,哪里还会关心云心小姐的喜好!   李嫂想起先生出差快回来了,大概,太太只是想借此机会讨好先生罢了。   不过,大户人家那些弯弯道道,也轮不到她一个小保姆管。   李嫂答应了一声,赶紧趁着早上天还不热,赶紧去超市买菜。   女子浇完了花,就转身回了屋子。   没错,这女子就是穿越而来的姜宁。   她现在穿越到一个已婚妇女的身上,虽然是已婚父女,但是原主保养的很好,看着也就三十上下,身材也不错。   原主季谷秋是一个知名的歌唱家,早年和丈夫离婚,和前夫育有一双儿女,不过因为要发展事业,不方便带着孩子,所以一直把两个孩子放在前夫那儿,外界也一直不知道大歌星竟然结过婚而且还有两个孩子。   两年前因缘和大学教授安绍元相识并结婚,这才把两个孩子给接到自己的身边。   安绍元的妻子在他女儿出生不久就因病过世了,这么多年一直独自抚养女儿,后来他认识了季谷秋,两人一见钟情,同时也觉得女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依赖父亲了,就和季谷秋结了婚,也是结个伴吧。   季谷秋再婚以后,和安绍元的感情很好,同时也淡出了娱乐圈,专心在家相夫教子,季谷秋非常有手段,她把安绍元哄的非常好,连带着安绍元的女儿安云心,也是时常阿姨阿姨的叫她,虽然没有叫她妈妈,但是在外人看来,两人比亲生母女还要亲昵。   后来,季谷秋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她告诉安绍元,自己从前结过婚,而且还有两个孩子,隐瞒真相实在是迫不得已,希望安绍元能原谅她。不过,安绍元表现的很大度,非但没有责怪她的隐瞒,还同意把两个孩子接过来一起生活。   这其中,固然有季谷秋花言巧语的效果,但是安绍元也是有女儿的人,他能理解季谷秋的感受,觉得季谷秋把孩子放在前夫的身边,自己想看看不到,肯定也是不好受的。把两个孩子接过来,能满足季谷秋的心愿,也能和云心做个伴,这多好啊!   就这样,季谷秋的两个孩子瞿天音和瞿天阳被接到了安家。   瞿天音是女孩,长得很像季谷秋,连带着性格也和她像了七八分。而瞿天阳,他的性格十分内敛,或许是小时候因为季谷秋常常把他们丢在家里的关系,导致瞿天阳了的轻微自闭,现在瞿天阳连话都不会多说两句。   安家的生活表面上其乐融融,但其实,平静的生活早就在瞿天音和瞿天阳踏进安家大门开始,就已经破碎了。   原主其实是一个恶毒后妈,自己贪慕名利,连带着教出的孩子也是个爱慕虚荣的。   瞿天音原本只是一个性格执拗的女孩,但是经过了季谷秋严重的思想灌输,她就把安云心的一切,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不止和安云心抢东西,还要抢安云心的父亲,更要抢她的男朋友!   想起这个女人的记忆,姜宁就有些头痛,因为这女人刚给她女儿灌输要把安云心的青梅竹马抢过来的思想。   安云心的青梅竹马名叫薄擎宇,是薄氏企业的继承人。   季谷秋让女儿去抢安云心的男人,一方面也是因为薄氏企业庞大的资金。   薄擎宇是薄家唯一的继承人,他被薄父薄母安排到国外留学,薄擎宇让安云心和他一起去。   只不过在安云心准备去机场的时候,被瞿天音故意关在房间里面,等她被放出来,急匆匆跑到机场,却早已经过了和薄擎宇约定的时间。   而薄擎宇虽然想要等她,但却因为飞机起飞,在助手的几次催促下,不得不上飞机离开,不过离开的时候给安云心发了短信,承诺三年后会回来,让安云心等他。   三年时光,在别人眼里是转眼而逝,但是在安云心和薄擎宇这对两地分居的小情侣眼里,却是度日如年。   有一天,安云心接到薄擎宇的电话,得知他即将回国,就准备去机场接他,没想到这事会让瞿天音知道。   瞿天音开着刚买的跑车,一路跟着安云心搭的出租车来到机场,因为是午夜的航班,所以附近的马路上根本没什么人,瞿天音看到安云心下了出租车,等出租车一开走,她就闭闭眼,油门一踩,车子冲着安云心的就冲了过去。   不出意外,瞿天音的阴谋得逞了,安云心没有机会去接薄擎宇了,巨大的冲力把安云心撞飞好几米,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鲜血直流。   人,已经陷入了昏迷。   瞿天音探了探安云心的鼻息,感觉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瞿天音纵使再心狠手辣,那时候,她也是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子,看到这一副血淋淋的场面,顿时吓得不知道怎么好。   她赶紧给季谷秋打电话,季谷秋一边骂女儿做事不经过脑子,一边又给她出谋划策,让她趁着别人还没有发现,赶紧带着安云心的尸体跑。   瞿天音惊慌失措的把安云心的“尸体”拖走,她把安云心带到自己亲生父亲瞿正明的家里,让瞿正明赶紧把安云心给埋了。   然后装作无事的回到继父家里。   安云心出了车祸,尸骨无存,薄擎宇找了几年都没找到,最后在父母的威逼下,和瞿天音订了婚。   谁也不曾想到,安云心并没有死,只是失去了记忆,被瞿天阳给藏了起来,一直在一家小镇上卖自制的小饰品。   五年以后,薄擎宇因为要拓展业务出差,正好去那一个小镇,不出意外,两人见面了,薄擎宇找到了他一心一意喜欢的爱人,可是对方却不认识他。   薄擎宇相信自己是不会认错的,他通过一些手段,拿到了安云心和安绍元的头发,通过鉴定,果然,那个人就是安云心。他虽然不知道安云心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是,他坚信自己一定能让安云心重回自己的身边。   薄擎宇找到了安云心,对他占有欲极强的瞿天音自然没过多久也知道了。   她和季谷秋展开了一系列的阻挠计划,给薄擎宇和安云心造成不小的影响。   但是经过重重困难,安云心的记忆终于恢复了,他们两人也如愿在一起了。   同时,瞿天音撞人,季谷秋有意包庇的事情也被瞿天阳捅出来,瞿天音被处以有期徒刑,而季谷秋却疯了。   后来,安云心嫁给了薄擎宇,成为薄氏企业的总裁夫人。   不过,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这不是大团圆结局,而是一个催泪悲剧。   因为车祸的后遗症,所以安云心在结婚两年后视力开始慢慢减弱,一开始没当回事,但是后来,安云心的视力突然开始大幅度降低,有时候还会突然失明。   想起她的母亲也是因为眼癌才去世的,薄擎宇突然感觉不妙。   送到医院,这才得知安云心其实一直患有眼癌,当年的车祸,只是加快了它发作的速度。现在唯一的治疗方法,就是要换□□,但是医院一直找不到合适的。   瞿天阳一直爱慕安云心,得知安云心患上了眼癌,急需合适的□□,他选择以车祸方式结束生命,然后把□□匿名捐给了安云心。   然后让大家瞒着安云心不让她知道,让安云心以为他去世界各地旅游了。   手术成功,安云心终于重新见到光明,她相信了瞿天阳去旅游的事情,安安心心的和薄擎宇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纸包不住火,安云心每次打给瞿天阳都是转接语音信箱,这使她起了疑心,再三追问之下,薄擎宇这才告诉她真相,安云心悲痛欲绝晕倒。薄擎宇赶紧送她去医院,检查结果得知,安云心的眼癌再次复发,这一次,医生直言,癌细胞已经扩散,就算是动了手术,也无法挽救。   可以说,安云心后面的日子,就是在等死。   几个月后,安云心在薄擎宇的怀里安静地离开……   而季谷秋,她这一辈子都是疯疯癫癫的。   姜宁想说,这个女人落到这种地步,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但是,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还是要完成她的任务。   仔细想想,她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对了,今天就是薄擎宇准备出国的日子,安云心会提出想要和薄擎宇一起离开。   前世季谷秋表面上答应了,可是背地里却教唆瞿天音使坏。      第101章      中午的时候,安绍元出差回来,季谷秋正好在厨房和李嫂一起做饭。   他看见了,饶有趣味的打趣道:“嘿,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你怎么突然下厨房了?”   因为原主季谷秋觉得厨房的油烟会损伤皮肤,所以嫁给安绍元两年多,一直没有下过厨房。   季谷秋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说什么呢?这不是我们大教授回来了,我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好,今天就尝尝老婆的手艺。”安绍元说着,看了一下手表,然后就伸长了脖子朝外面望,问道:“云心和天音她们还没有回来吗?”   三个孩子都在附近一所高中上学,天阳高三,天音和云心是高二,中午都是回家吃饭的。   季谷秋把烧好的菜一盘一盘搬出来,然后说:“时间差不多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话说完,安绍元就看到了三个孩子的身影,说了一句“回来了”,就走去门口等她们。   天音和云心结伴走进来,只不过安云心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而瞿天阳,依旧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背着单肩的书包,慢慢地跟在两个女孩后面。   天音把书包甩下就欢快的跑过来,“妈,今天吃什么好吃的?”她也不等季谷秋回答就自己进了餐厅,看见餐桌上的几道菜,失望的垮下小脸:“啊——怎么没有鱼啊。”   “你每天吃鱼不腻吗?就算你不腻,我闻着那味儿也腻了。”季谷秋朝安云心招招手:“云心,阿姨听说你这次考试考得很好,这些都是阿姨亲手做的,就算是犒劳你的。”   安云心抬眼看了看,发现今天桌上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季谷秋突然对她好了,是想借这个在爸爸面前表现吗?   其实真的不用,就算她没有做这些事,爸爸也不会责怪她,在爸爸心里,她永远是一个贤妻良母。   安云心咬了咬嘴唇,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安绍元没有感觉到自己女儿的不对劲,他说:“这不是你特意下厨给我做的接风饭吗,怎么又变成给云心的奖励了,你倒是省事啊!”   季谷秋瞪了他一眼:“不明白吗?你只是顺带的而已。”   吃饭了,季谷秋给安云心夹了一块鸡腿,看见安云心错愕的表情,她笑了一下,然后夹了一筷子菜给瞿天阳,说道:“天阳,你多吃点,妈妈想过了,妈妈同意让你去学画画。”   这话一出,不止瞿天阳意外的看着她,就连安绍元看她的目光也满怀诧异。   连安云心和瞿天音也放下了碗筷看她。   季谷秋惆怅的叹了口气:“我今天想了很多,最后决定以你的喜好为主。”   “以前是妈妈错了,总觉得画画没什么出息,非得让你上大学,现在想想,还是要你喜欢才好,不然,就是选再好的学校,你没兴趣,那能在办?”   季谷秋递给瞿天阳一叠传单:“来,我帮你找了几所学校,上面几个是国内的,下面都是国外的,都是数一数二的美术学院,你自己挑。”   瞿天阳迟疑的接过,然后慢慢的翻看起来,季谷秋补充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话先撂这儿。我同意归同意,但是这些学校你必须自己考进去,我和你叔叔不会用任何关系给你开后门。但要是这里面的学校,你一家也考不上,那就安安分分的进我给你选的学校,我给你选的专业。听明白了吗?”   瞿天阳认认真真的看简历,好像没有听见季谷秋的话一样。   季谷秋的声音一下子拔高:“我问你话呢?听明白了没有?”   瞿天阳略敷衍的点点头,   不过季谷秋发现,虽然瞿天阳脸上还是淡淡的,但是他看那些学校简历的时候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懒洋洋的。   他很高兴。   饭桌上,其乐融融,至少在安绍元看来是这样,不过瞿天音整个人的气场却与这种气氛不和。   因为这一桌子都是安云心喜欢吃的,所以瞿天音一直憋着气。   结果季谷秋又不停地给安云心夹菜,连一向存在感最低的哥哥也获得了妈妈的关注,得到了自己选择学校的权利,而妈妈根本不管她,瞿天音直接把筷子拍到桌上,赌气的跑到了楼上自己的房间去。   安绍元想去追她,被季谷秋一把拉住:“你别理她,一天到晚耍脾气,你理她她更来劲。”   “那也不能不吃饭啊,我去叫她下来。”   “别去,就是我们一直惯着她,给她养出了这种大小姐的脾气,吃不吃是她的事,她要是饿了,就自己下来吃。”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季谷秋的声音直接放大,她就是想让瞿天音明白,她不是公主,没有那么多人会伺候她!   瞿天音的脾气一部分是被季谷秋惯出来的,她现在就是要让瞿天音认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她现在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安云心的,将来,那些也都是安云心的。   她只是个继女而已,有什么资格去拿属于别人的一切?   安绍元还是有点犹豫,被季谷秋瞪了一眼以后,只好拿着碗蒙头吃了起来。   安云心用力扒了两口饭,她感觉今天后妈突然变了好多,好像又变回到天音他们没有来之前的样子。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爸爸,阿姨,我想和你们说一件事。”   安绍元随口问道:“什么事啊?”   “我,我想和擎宇哥一起出国留学。”   饭桌上瞬间沉默了,季谷秋看了眼安绍元,发现他的脸绷得很紧,试想,哪个父亲想看到自己的女儿要和另一个男人离开他。   “你已经决定了?你真的想要留下你爸爸一个人在这里,自己和薄擎宇出国?”季谷秋问。   安云心沉默了一会儿,她偷偷看了眼安绍元,然后小幅度的点点头:“爸爸身边还有阿姨,我想和擎宇哥一起出国去。”   自从天音他们来了以后,这个家就不是她的家了,安云心感觉他们才是一家人,每当看到他们谈笑风生的时候,她就显得特别格格不入,在这个家里,她感觉很压抑。   她迫切想要离开这里,也算是给谷秋阿姨他们腾地方吧!   安绍元看着女儿,沉声道:“云心啊,爸爸一直觉得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关于你想要和薄擎宇出国的事,想必你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安云心认同的点点头。   “如果你已经决定了,那爸爸不会反对的。”   安云心羞涩的笑笑:“谢谢爸爸。”   晚上,季谷秋洗漱完以后靠在床头看书,安绍元坐在书桌上处理事情,他问:“你怎么突然同意天阳学画画了?”   季谷秋放下手里的书,调整了坐姿,然后说:“你没发现吗?就因为我不同意他学画画,他整个人变得更沉默了,连学也不好好上了,他班主任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说他成绩一直在下降,这次摸底考试,他竟然考了全班倒数第一!简直是丢我的脸!”   安绍元挑眉:“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刺激他?”   季谷秋一瞪眼:“我知道天阳这孩子很聪明,他一直喜欢画画,但是我不同意他学,他就以这种方式来反抗我。虽然我现在想通了,选择尊重他的意见。我只是想让他好好学点本事,你看看他现在,整天软趴趴的像一滩烂泥一样,无所事事。我同意他考美术学院,也是想让他打起精神来。不过,机会近在眼前,他要是考不好,也怪不了我。”   季谷秋看向安绍元:“先说好,他要是考不上,你不准帮他。”   安绍元笑笑:“为了天阳,你也是操碎了心,我觉得,你是巴不得天阳考不上美术学院吧。”   先不提国外,国内著名的美术学院都在外省,就算是最近的美术院校,也在隔壁省,瞿天阳要是考上了,不管他去哪儿,母子见面肯定不会那么方便。   “那你呢?你就舍得女儿出国?”   安绍元叹了一口气:“孩子大了,总该出去闯闯,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拦着。”   房间里面安静了,莫名染上一股悲伤,突然,他们听到外面有一些嘈杂的声音,安绍元想出去看看,季谷秋马上说:“我去吧,估计是天音又和云心抢东西了。”她感叹道:“这两个孩子,完全就是来讨债的,哥哥的事情还没完,妹妹又闹起来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关于瞿天音抢安云心东西的事情,其实安绍元是有点耳闻的,不过他觉得,女孩子之间磨磨擦擦是正常的,加上妻子也时常对他隐瞒,所以他就没去管,装作不知道。   只是没想到今天妻子会这样大大咧咧的说出来,让他有些意外。   安绍元说:“你和孩子好好说话,感觉你今天对天音的态度有些严厉了。”   “我觉得对待天音,就该严厉一点。她经常和云心抢东西。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云心也好脾气的不和她计较,可她现在是越来越过分,看见云心手里的东西不错就想拿走,我觉得她都是抢东西抢上瘾了!”季谷秋说道。      第102章      出了房间的门,就看见安云心和瞿天音两个,穿着睡衣在她们的房间门口拉拉扯扯的,谁也不肯让谁。   季谷秋走过去,低声的呵斥:“你们俩吵什么呢?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安云心嘴瘪了瘪,看了眼自己手里的一条金项链,委屈的说道:“这是我妈妈给我的,天音觉得喜欢就想抢走。”   季谷秋瞄了一眼,那条项链虽然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是设计很新颖,怪不得瞿天音会看上。   “又不是不还给你,你这么小气做什么?”说着,瞿天音还想去抢。   “瞿天音!”季谷秋怒瞪着她。   “妈,我只是看看而已,看过以后就会还的。有什么大不了的。”   季谷秋不理她,“云心,很晚了。你先回房去睡觉。”然后一把将瞿天音拉倒她自己的房间去。   当初为了方便两个女孩子交流感情,所以她们两个是住在对门的。   季谷秋把瞿天音给推倒在她的床上,瞿天音坐起来,不耐烦的问:“妈,你干嘛?”   “什么叫我干嘛?这话我还想问你呢?你没事干嘛去抢云心的东西?”   瞿天音歪着脑袋,很理直气壮说:“我喜欢!”   “就凭一句你喜欢就可以去抢人家的东西吗?那是云心妈妈给她的东西,你怎么能这样?”   瞿天音不耐烦的趴在床上,揪着床头一个小熊毛绒玩具说:“我就是不喜欢她每天拿着那东西在我面前晃悠,好像在嘲笑我没有一样。”   季谷秋真的要笑了:“就凭这个你就去抢她东西?天音,你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妈妈不是告诉过你,要做一个淑女的吗?你瞧瞧你干的那些事,哪个淑女会做这种事情?”   季谷秋絮絮叨叨的,瞿天音继续鼓捣她的小熊,也不知听进去没有。突然,她跳起来指着季谷秋说:“对了!妈,她要和擎宇一起出国留学,你怎么不拦着啊,”   季谷秋一巴掌把她的手指拍下来:“拦着?我凭什么拦着?”   瞿天音急的有些口不择言:“万一她出国了,和擎宇有个什么事儿,那我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季谷秋没好气的说:“你以后好好和云心相处,不要再想着薄擎宇了。”   “为什么?”瞿天音疑惑的说:“妈,不是你说的嘛,只要我扳倒了安云心,那我就是薄氏集团的总裁夫人了。”   季谷秋叹了口气:“天音,薄氏集团总裁夫人这件事你不要再想了,从前是妈妈错了,一心想让你嫁进豪门,现在想想,你还是安安心心的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嫁了,过那种平平淡淡、细水长流的生活也很好,妈妈从前对你说过的话,你就忘了吧。”   对于瞿天音要和安云心抢薄擎宇,她认为,瞿天音不见得真的有多喜欢薄擎宇。   不过就是虚荣心作祟,她不想让安云心永远站得都比她高,所以才要把安云心在乎的东西一件一件都抢过来,刚刚抢项链是这样,现在抢薄擎宇也是这样。   瞿天音一听季谷秋不同意她跟薄擎宇在一起了,就冲着季谷秋大叫:“我就是喜欢擎宇,就是喜欢薄擎宇!”那声音响的,都要把季谷秋的耳朵给震聋了!   季谷秋忍着怒火说道:“可是他喜欢的是云心,不是你!”   “他现在喜欢安云心又能怎么样,伯父伯母更喜欢我!他们说过不喜欢安云心的,等将来,他们肯定会站在我这一边的。有了伯父伯母的支持,安云心就别想嫁进薄家的门。”瞿天音说的两条眉毛一挑一挑的,显得特别得意。   季谷秋说:“他们不喜欢云心,是觉得云心的性格不适合当集团总裁夫人,并不是觉得你有多好!况且你也不想想你的身份,他们怎么可能让你当集团总裁夫人!”   “身份?我也是教授的女儿,我为什么不能当薄氏集团的总裁夫人?”瞿天音理直气壮的问。   “教授的女儿?教授的女儿算什么?薄家和安家交好,是因为安云心的母亲,不是因为安绍元!现在云心的母亲虽然已经去世了,但是他们没有立刻和安家断了关系,是因为薄擎宇的母亲答应了安云心的母亲,要好好照顾云心。”季谷秋冷笑,又说:“况且你只是安家的继女而已,所谓的拖油瓶!别以为进了安家的大门你就真的是公主了,别忘了你姓什么!你的亲生父亲是干什么的?还有你妈我,虽然外面说我是大明星,但是在上流社会的豪门大家族里,他们不见得有多高看我,像他们那种大家庭,最忌讳的就是和娱乐圈的人扯上关系?天音你听妈妈的话,以后不要再和薄氏扯上关系了。”   “我不听,我不要听!”瞿天音捂住耳朵:“伯父伯母那么喜欢我,只要没有了安云心,那薄氏集团总裁夫人的位置一定是我的!”   季谷秋指尖在她脑门上狠狠一戳:“你想得美!他们在商场上混了几十年了,你那点小心思,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不说,就是看在你叔叔的面子上。天音,你很聪明,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就转不过弯来?”   瞿天音觉得妈妈今天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先是莫名其妙对哥哥好,然后又拼命讨好安云心,现在又来骂她。   到底是不是亲妈啊,她怎么能这么拖她的后腿呢?   她好不容易得到了薄擎宇父母的好感,怎么能这么轻易放弃!   瞿天音恶狠狠的瞪着季谷秋,然后手指着门口:“你走,你不是我妈!”   “你说什么!”季谷秋阴测测的看她。   “我妈才不会这样说我呢!”   “从前我说的那些给你造成了错误的认知,我给你道歉。但是……”前面半段话,季谷秋的脾气很好的和瞿天音道歉,不过话锋一转,她继续咄咄逼人:“薄擎宇和云心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感情,你是从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就这么轻易的插进去?”   “今天我给擎宇送了我自己做的小饼干,擎宇没有拒绝,还说很好吃。”说起这件事,瞿天音脸上是满满的幸福。   但是季谷秋有些头疼了,原主给瞿天音灌输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已经把瞿天音成功养歪了。   她现在固执的把薄擎宇当成自己的所有物,结果又听见薄擎宇的父母说不满意安云心,她的自信心就爆棚了。   不过那个薄擎宇也是,既然不喜欢,那就直接拒绝好了,这样欲拒还迎,究竟算什么意思?   安云心和薄擎宇的出国时间定在下个月,时间有点紧,不过薄家那边还要薄擎宇去分公司查看,所以他们也就只能配合。   安云心高中的学业还没有完成,但是现在只能去学校办了退学,在国外另找高中。   他们走的那一天,为了防止瞿天音再做出把安云心关在家里的事情,季谷秋抢先一步下手,把瞿天音给关在了她的房间里面。   “砰——”   “咔啦——”   季谷秋安静的坐在客厅里面看杂志,对楼上的动静视而不见。   李嫂哭丧着脸跟她说:“太太,您还是把天音小姐给放出来吧。这一上午,天音小姐不知砸了多少东西。我刚刚偷偷开门,从门缝里看了一眼,整个房间已经乱七。八遭了,”   这话,刚巧被回家的安绍元给听见,他换了拖鞋进门,“怎么了?你把天音关在房间里了?”   季谷秋疑惑的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今天学校事情不多,处理好了我就回来了。怎么回事?你干嘛把天音关起来?”安绍元再次把话题转到瞿天音的身上。   季谷秋见瞒不住了,只好把瞿天音喜欢薄擎宇的事情说出来,反正现在不说,以后,安绍元也会知道的。   “我怕她为了薄擎宇和云心一起出国的事情,会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所以就把天音关起来了。”   看着安绍元晦暗不明的脸色,季谷秋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如果她再这样一意孤行,我会把她先送到淑女学院去。”   淑女学院,顾名思义就是培养贵族淑女的地方,也是国内最严格的学校,据说从那里面出来的女孩,不管从前是什么样,出来以后,就会变成一个合格的豪门贵族公主,高贵优雅。   安绍元沉声道:“你还是把安心给放出来吧,这么关着也不是办法。”   “我正打算去开门呢,你就回来了。”   安绍元跟着季谷秋一起到楼上,季谷秋拿着钥匙开门,结果,刚打开门,眼前的情景就让她惊呆了。   只见房间里面一片狼藉,而瞿天音双眼禁闭躺在地上,她的手腕上,还在不停地冒血,鲜红的血液流淌在地板上,汇成了一片血红色的海洋!   安绍元赶紧冲过去用干净的布把瞿天音的伤口包裹好,然后抱起昏迷的瞿天音就往外冲,走到楼梯上的时候,他发现季谷秋没有跟上来,就冲着还呆愣在原地的季谷秋喊道:“快去开车!”   “哦哦!”季谷秋这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跑下楼。   看着瞿天音不停流血的手腕,季谷秋真后悔把话说的那么重了,还把她一个人关在房间里。   现在瞿天音是一个孩子,只不过思想有些固执,但还没有做出前世撞人逃逸的事情。   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毕竟是由于原主长期的洗脑,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   是她太心急了,希望天音能没事!      第103章      手术室门口,季谷秋靠在安绍元的怀里,傻愣愣的看着手术室的大门,她哽咽的说:“我是真没想到她会自杀,如果我早知道,我一定不会这么对她。”   安绍元搂着她肩膀的手收紧,低声道:“不怪你,你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等了一个多小时,手术室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季谷秋有些慌了:“怎么还没有出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你别自己吓自己,天音一定会没事的……”话音刚,安绍元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季谷秋问:“是不是天阳打的,我们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他肯定担心了。”   安绍元说了一句“是擎宇的电话”然后就接了起来。   薄擎宇?他这会儿不是应该和安云心一起在飞机上吗?怎么会突然打电话过来。   季谷秋疑惑的看着安绍元接起电话,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安绍元的表情突然凝重起来,等到电话挂断,他甚至踉跄的退了两步。   季谷秋赶紧去扶住他,不禁问道:“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安绍元看着她,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云心,云心出车祸了!在医院里抢救。”   季谷秋把瞿天音关在家里,就是想让安云心这辈子顺利一点,没想到没有了瞿天音,安云心竟然还会遭遇车祸。   而且竟然比前世提前了三年。   “什么!她现在在哪家医院?”   安绍元顿了顿,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就离在机场最近的那个医院。”   “那你快去啊,这里我守着,你路上注意安全。”   安绍元忙不迭就走了,季谷秋赶紧给瞿天阳打了个电话,让他去看看云心,顺便告诉她安云心的情况。   瞿天音从手术室里面推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而这时,瞿天阳还没有告诉她安云心的情况。   季谷秋看瞿天音还在睡,医生说她身上的麻醉药效还没有过,趁着这时候,她赶紧给瞿天阳去了个电话,为了不影响瞿天音休息,她直接去了阳台。   一开始没人接,她接连拨了三个电话才接通。   那边还没说话,季谷秋就着急的问:“云心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有没有生命危险?”   “还在手术室里面,没有脱险。”瞿天阳的声音低哑,显得很疲惫。   季谷秋问:“到底是怎么出车祸的?薄擎宇呢?他不是和云心在一起的吗?他怎么样了?”   瞿天阳呵呵了两声,嘲讽的意味明显:“他没事,他怎么会有事!”   “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的会出车祸呢?”   “云心,是为了救薄擎宇才被撞的。”瞿天阳顿了顿,季谷秋能很清楚的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等了一会儿,瞿天阳才说:“可是那个混蛋,竟然丢下云心一个人去了国外!”   “怎么可能?”季谷秋惊讶的说。   据她所知,薄擎宇不是这样的人,他和安云心那么多年的感情了,怎么可能就这样扔下安云心去国外。   “怎么不可能,我就说薄擎宇不是个好人,你看看他把我们家害成什么样了,先是天音,现在又是云心,他就是个害人精,和我们家八字不合!”   季谷秋默了一下,没有应声,想必天阳早就已经喜欢上云心了吧,所以才会表现的这么不正常。   “妈,我不跟你说了,云心出来了。”   “唉!”季谷秋对着电话喊了好几声,都没听见瞿天阳的回答,把手机拿下来一看,他竟然已经挂了。   季谷秋气得够呛,站在阳台上好一会儿不知道该做什么。   恍然意识到天已经黑了,季谷秋打电话给李嫂,让她替安绍元和瞿天阳做些吃的送过去。   而她自己就去食堂打些饭去,安绍元他们两个一心都扑在安云心身上,肯定没时间顾着自己。   瞿天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季谷秋正好在问瞿天阳安云心的情况,电话刚挂断,她就看见瞿天音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把季谷秋吓了一跳,片刻后,她惊喜道:“天音,你醒了!”   没想到瞿天音一看见她就用被子把脸蒙上了。   “天音你怎么了?”季谷秋把被子拉下来,发现瞿天音的脸已经挂满了泪水,季谷秋擦了擦她的眼泪,问道:“天音你怎么了?”   她哭道:“妈,我以为我再也看不见你了。”   季谷秋也哭了,她把瞿天音搂在怀里,“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你把我给吓死了。”   “妈,对不起,我只是想吓吓你,结果你好久都不上来,我以为我真的要死了,在我昏迷前,我就想,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一定好好听妈妈的话。”   季谷秋眼泪又流下来了:“是妈妈不好,妈妈以后不会再这么对你了。”   母子俩哭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止住了眼泪。   季谷秋给天音喝了点温水,瞿天音擦擦眼泪,问道:“妈,怎么了?我听说安云心出车祸了。”   季谷秋点点头:“是啊,前因后果你哥也没给我说清楚,我只知道云心现在还医院里面,但是薄擎宇却出国了。”   “擎宇……”瞿天音的声音很轻:“他不是很喜欢安云心吗?怎么会丢下她不管?”   “具体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天音,经此一事,我更不可能让你和薄擎宇纠缠在一起。不管他是为了什么离开。但是,云心救了他,可是他却连声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出了国,这样的男人,妈不会让他做我的女婿。”   瞿天音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我知道了。”就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季谷秋知道不能逼她,只好默默给瞿天音去医院食堂弄点清粥。   刚做完手术,就吃油腻的东西不好。   瞿天音割伤的是右手手腕,尽管现在伤口已经上了药,被纱布层层包住,但是还是很明显能看见血透过纱布渗出来,触目惊心。   季谷秋一勺一勺喂给她喝,喝到一半的时候,瞿天音摇摇头,她不想吃了,季谷秋把碗放下,就听见瞿天音说:“妈,你去看安云心吧。”   “嗯?”   瞿天音说:“我知道你不放心,你去看看她吧。”   “那你一个人在医院能行吗?”   瞿天音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妈,我都这么大人了,怎么会有事。”   季谷秋还是不放心,直接把李嫂叫来,等李嫂来了,她才去安云心所在的医院。   她还特地在医院门口的餐馆买了两份快餐。   根据瞿天阳提供的病房门号,季谷秋很快就找到了安云心的病房。   进去了以后她才知道,这是一间重症监护室,为了方便家属照看,所以被改成了高级的病房,但是房间里面的医疗设备一点也没比icu少。   安绍元和瞿天阳现在都在小会客室里的沙发上睡觉,两人睡的很沉,连她进门都没有发现。   季谷秋小心翼翼的把快餐放在桌上,然后就去看了看安云心。   原本漂亮的小姑娘,现在双眼禁闭的躺在病床上,无声无息的,脑袋被纱布重重包着,只露出一小张脸,可是她的脸上,全都是伤痕。   “你来了?怎么不去照顾天音?”   季谷秋转头望去,就看见安绍元已经坐起来了。   瞿天阳还在睡,所以季谷秋压低声音道:“我吵醒你了?你昨晚忙了一夜吧,快多睡一会儿,这儿有我呢,天音有李嫂陪着,你不用担心。”   安绍元摇摇头:“是我自己睡不着,云心成了这样,我怎么能安心睡觉!”   季谷秋叹了口气:“医生怎么说?”   安绍元揉了揉眼睛,沉痛的说:“医生说还在危险期,要好好观察。”   说话间,瞿天阳也醒了,季谷秋就把带来的快餐拿出来。   把一次性的筷子递给安绍元的时候,突然就听见了敲门声,季谷秋随意喊了一声请进,结果抬头一看,竟然是薄擎宇的父母拎着大包小包来了,看到他们,安绍元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瞿天阳手里的筷子缓缓放下,眼睛死死盯着朝他们走来的一男一女。   而薄家那两位就好像是没感觉到房间里面诡异的气氛似的,含着笑意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门口墙角根。   “绍元,谷秋,云心现在怎么样了?”薄擎宇的母亲问道。   安绍元冷笑:“不劳两位操心了,小庙容不下两尊大佛,你们还是回去吧。”   薄擎宇的父亲无奈的解释道:“绍元。我们也没办法,国外的业务急,耽误一会儿就会损失上千万。我们只好让擎宇先去国外处理事情,又让人赶紧打急救电话把云心送到医院里面来。”   安绍元忍不住低吼:“人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他说:“正信啊,我知道你们不喜欢云心,觉得云心配不上薄擎宇,不过两个孩子还小,将来的事情由他们觉定,我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我们也没希望云心会嫁到你们家去。但云心也是你们从小看到大的,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当时,你们要是让人直接开车把云心送到医院,不就省去了救护车一来一回的时间?要是能早一点治疗,云心可能也就不会成这样。”   “云心,可是救了你们儿子一命!”   正信是薄父的名字,他听了安绍元的话,有些语塞。   当时薄擎宇不肯登机,非得要和安云心在一起。司机和助理都忙着把他送上飞机,哪儿会有时间把安云心送医院。   当时,连急救电话,都是司机让周围的群众帮忙打的。      第104章      “云心的事,是我们错了,我们道歉,实在是对不起了,但是擎宇真的不能留下来,国外的事非常重要,一点都不能耽误。”薄母看似满怀歉意,不过字字句句都是以他们家的事业为前提,令人非常不喜。   “哼!见钱眼开!”瞿天阳冷哼一声,然后就埋头吃饭,呼啦呼啦的,好像泄愤一样。   季谷秋皮笑肉不笑的回敬他们:“你们别在意,这孩子说话直,所以一直不招人喜欢,实在是对不起了。”   薄母的脸僵了一下,随后笑得端庄:“哪会,天阳只是孩子,我们做大人的怎么会跟一个孩子计较,只是天阳这性格实在是不讨喜,你可得好好教教。”薄母满含歉意的看着季谷秋:“哎哟!谷秋也别怪我说话直,但我这都是为了天阳好。”   薄母话音刚落,安绍元毫不客气的直接下了逐客令:“你们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薄父笑了一下,然后就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沙发上,说道:“绍元啊,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是好心来看云心的,你怎么让我们就这么回去?”   安绍元冷笑:“好心?我看你们是巴不得云心出事,摆脱了云心,你们就好让薄擎宇赶紧娶一个门当户对的贵族千金。”   薄母一脸无辜的看着安绍元:“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丽云最好的朋友,我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云心的,怎么会想要云心出事呢?还有什么门当户对的千金,绍元这是说什么傻话呢?我们不是早就商量好了,等云心上大学,两个孩子就订婚,毕业了以后就找合适的日子结婚吗?”   “丽云要是知道她好朋友的真面目,我看,她肯定会后悔说出让你们照顾云心的话。”安绍元满怀嘲讽的看着他们:“你们一边和我商量着要娶云心,一边又对天音说不喜欢云心当你们的儿媳妇,你挑拨她们两姐妹的关系,我姑且认为你们是想让云心在天音的刁难中成长,但是,用这种卑鄙的方式,我看不起你们,你们看不上云心,我也不稀罕让她嫁进你们家!”   季谷秋默默的低下了头,原来,安绍元其实都知道……   薄正信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绍元,我们是好心,我们刚才已经道过歉了,你怎么还得理不饶人?”   他们确实看不上安云心,当初和安绍元商量婚事,也是看在安云心的母亲盛丽云的面子上。   哪知道商场上的“常胜将军”盛丽云,竟然会生出这么个草包女儿,在商业上没有一点天分也就罢了,连性格就都是这么软绵绵的。   他们薄氏企业,不能要这么一个毫无帮助的总裁夫人!   可以说,要是非得娶安家的女儿,那还不如那个继女呢,能力还不知道,但是肯定比安云心要好千万倍,至少,她心狠!   安绍元怒道:“我不需要你们的好心,差点害死我女儿,你们也有脸上门,赶紧滚!”   被安绍元这么骂,薄家的两位也是不想在这儿呆了,扭头就走。   想他们是薄氏集团的掌权人,以前都是别人上门来给他们送礼。   他们今天纡尊降贵来医院看看,那是真心想来向安家道歉来着,结果却被这一家夹枪带棒的骂!   受了一辈子的奉承,却在安家这里碰上硬钉子,谁能受得了?   两人怒气冲冲的走了,再也没来看过安云心一次。   安云心昏迷了一个多月,一直没有醒过来。   安绍元学校不能请太久的假,前两天已经回学校了。   而瞿天阳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他将面临高考。   季谷秋曾找她谈过话,问他到底是不是喜欢安云心。   当时,瞿天阳很坚定的看着她,说:“我对她是真心的。”   瞿天阳还表示想要在医院照顾安云心,可是季谷秋不同意。   且不说现在安云心一心一意只知道薄擎宇,瞿天阳在她心里只不过是继母带来的外人而已。   瞿天阳现在撞上去,白白浪费了精力不说,最后还是要把安云心给推到薄擎宇的怀里。   虽然在梦想和安云心之间,他被迫选择了安云心,但是高考在即,季谷秋让他一定要考取一个满意的学校,才会同意他追求安云心,所以瞿天阳只好努力读书。   因为只有每天做完功课才会被允许进医院来看安云心。   现在,来医院已经是瞿天阳每天学习的动力,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但是他很满意,每天能看着喜欢的人,这种感觉,很幸福。   现在季谷秋是家庭主妇,所以照顾安云心的重任就交给她了,每天白天,季谷秋就在医院里面照顾安云心,李嫂到饭点就来送饭,有的时候,瞿天音也会跟着李嫂一起来医院,不过天音现在也是病人,待不了多久就要回去休息。   瞿天音看到安云心躺在哪儿的时候,会觉得很别扭,从前一直和她吵架的人,虽然有时候就是她单方面的在吵,但是她突然就不跟她吵了,总觉得,世界一下就变安静的,安静的不太习惯。   至于安绍元和瞿天阳,他们两个人都是晚上才会来医院换班。   这天早晨,季谷秋一边削苹果,一边对着安云心絮絮叨叨的说话。   医生说,在病人昏迷的时候最好和她多说话,对病人的恢复有帮助。   季谷秋把削好的苹果放在果盘里,这是给瞿天音的吃的,要是天音不来的话。这些苹果就是她的了。   刚准备再削一个苹果的时候,她听见一道很微弱的声音,季谷秋抬头一看,却见安云心已经睁开了眼,正在看她,然后又叫了一声:“阿姨?”   季谷秋惊喜的说:“云心你醒了。”她赶紧按铃叫了医生。   医生很快就来了,给安云心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说安云心现在既然已经醒了,就没有什么大事了,不过还是要在医院好好观察。   检查完,医生就离开了,安云心又叫了她一声,季谷秋听见她的嗓音有些沙哑,就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插上吸管,她喝了两口就不要喝了。   季谷秋把水放到柜子上,就听见安云心问:“阿姨,我睡了多久了?”   季谷秋说:“已经一个多月了,你可把你爸爸给吓坏了,下次不能就这样冲出去救人了,要是你出了事,你爸爸可怎么办?”   安云心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然后说:“阿姨,你一直在这里啊。”   季谷秋点点头:“白天我和在这里,有时候天音也会来,晚上你爸和护工轮流在这儿守着,天阳的话,做完了作业他就会过来。”   “是我麻烦你们了。”   “你刚醒来,别说太多的话,再睡一会儿吧。”   正巧,这个时候,瞿天音和李嫂一起进来。   李嫂见安云心醒了,十分惊喜。   而瞿天音却有些别扭,只是轻轻的问候了一声“你醒了”。   虽然瞿天音的态度不算太好,但是敏感的安云心还是能感觉到她的变化。   从前,瞿天音一见她,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抢东西,现在这种态度已经很好了。   安云心的眼眶有些湿润,一觉醒来,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谢谢你。”安云心轻声说。   瞿天音惊讶的看着安云心,然后两个眼珠子就不自然地到处飘,“这个给你吃。”她拿起季谷秋削好的一个苹果,就递到安云心的面前。   季谷秋瞪了她一眼,说:“她刚醒,不能吃苹果。”   瞿天音讪讪的收回手,然后就把苹果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哎呦!我差点忘了!”季谷秋一拍脑袋,然后对瞿天音说:“快给你叔叔打个电话,她要是知道云心醒了,一定高兴坏了。”   安绍元一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看见女儿已经清醒,他几乎热泪盈眶。   晚上的时候,安绍元出去打水,季谷秋留在病房里和安云心说话。   “阿姨,擎宇哥呢?他怎么没来看过我?”   忍了一天,安云心终于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事。   她的眼睛晶晶亮,醒来以后,等了一天都没有看见薄擎宇,跟别说是叔叔阿姨了。从前,她就算是生个小病、发个烧,薄擎宇都会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薄阿姨也会常常带着自己煲的汤来看她。她很想知道,是不是薄擎宇很忙,所以才没有时间来看她。   季谷秋给她掖了掖被子,笑而不语。   安云心又换了一种问法:“擎宇哥来看过我吗?”   这次,季谷秋摇摇头,只说了两个字:“没有。”   安云心呆住了,她不禁问道:“一次也没有?”她的声音有点失控,显然是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季谷秋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不是她心狠,而是薄擎宇这段时间真的一次也没有没有联系过他们。   或许是被他的父母亲禁止了和这边的联络,又或许是其他各种原因,但是薄擎宇这么聪明,难道一个多月,他就算不能回国,但他难道一直都没想到办法来问问安云心的情况吗?   安绍元拎着热水瓶进来,他冷笑一声,说道:“他现在在国外,别说没有来看你了,就算是一个电话,他也没打来过。”   “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安云心,从今以后,我不许你再和薄擎宇来往。”   安云心不停的摇头,“为什么?爸爸你擎宇哥他们家不是关系很好吗?为什么要分开我们?”   安绍元痛心的说:“关系好?傻女儿啊,就是因为他们,你差一点就见不到爸爸了。”   “什么?怎么回事?”安云心茫然的问。   安绍元把她出车祸以后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她,最后补充道:“所以,我不可能再让你和薄擎宇那小子呆在一起。”   安绍元的话,打破了安云心心里的最后一点期望。   眼中的光亮瞬间暗淡下去,沉默的看着窗外。      第105章      安云心在医院住了半年多,现在生活已经可以自理了,所以也不需要他们每天去陪夜,季谷秋闲来的时候会去和她说说话,让她不至于太无聊。   只是这段时间,安云心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季谷秋知道她还想着薄擎宇,她放不下。   中午的时候瞿天阳带着饭菜来了。   季谷秋很有眼色的站起来,然后找了个合适的理由离开,给这两位一个独处的空间。   瞿天阳已经顺利的考取了美术学院,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他就直接来了医院。那时候,他有多欢喜,季谷秋能明显的感觉到。   这段时间他和安云心一直处的很好,只不过一直没有表白。   季谷秋希望,这一次,他能和安云心好好说说,马上就要开学了,他的时间不多了。   瞿天阳喜欢安云心的事情,季谷秋一直没有和安绍元说,她想,这件事成不成还不一定,要是不成功,提前对他说了,反而会产生尴尬,所以她准备等有了确切的答案再去说清楚。   季谷秋打算去给瞿天音和安云心买身衣服,今年一个夏天,两个孩子都没买过衣服。   她们两个的身材差不多,所以季谷秋就把瞿天音也叫上,瞿天音穿得上的衣服,安云心一定能穿。   买完衣服又和瞿天音去看了场电影,出了电影院,天已经有些黑了。   赶回家,两人都没带钥匙,只好敲门。   只是没想到,竟然是瞿天阳来开的门。   “咦,天阳你怎么回来了?”季谷秋站在门口疑惑的问。   结果瞿天阳理都没理她们,扭头就走。   季谷秋和瞿天音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有些奇怪。   换鞋进了客厅,正好看见薄擎宇牵着安云心的手,跪在安绍元面前,说:“叔叔,我这么久没有音讯,是因为想把事情全部处理好了再回来。我早就已经想好了,不管将来云心成了什么样,我都会娶她,永远和她在一起的。”   瞿天音看着薄擎宇,眼中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她低声说了一句“我先回房间了”,然后就匆匆上楼。   季谷秋看着瞿天音的背影叹了口气,然后走到安云心的身边问道:“云心你怎么出院了?”   “阿姨,医生说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安云心的眼眶通红,应该是哭过了。   季谷秋去扶她:“那也不能跪地上啊,病刚好就跪地上,别又生病了。”   安云心看了一眼安绍元,没有动。   季谷秋瞬间了解了安绍元的意思,她拍了一下安绍元,然后说:“你也真是的,你闺女刚出院,你就让她跪地上?”   安绍元别过脑袋,“哼!是她非要跪的。”他瞥了一眼跪在安云心身边的薄擎宇,冷声道:“为了一个总是以钱为先的男人!”   薄擎宇急忙辩驳道:“叔叔,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有欠考虑,让你对我有了不满,但是我对云心的感情都是真的,我发誓,我这一辈子都会对云心好的。”   “这种好听的话谁不会说?一辈子?你眼前的事情都没处理好呢,你就想着将来了,将来的事情谁会知道?”   薄擎宇的面色陡变:“叔叔,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对云心怎么样你应该知道。”   安绍元摇摇头:“我不知道,人都是会变的,在云心出事以后,我不得不改变曾经对你的看法。”   薄擎宇当即便说:“叔叔,云心现在还在上学,我想先和她订婚,等她大学毕业,再和她结婚。在这段时间里,我一定能证明给你们看。”   安绍元微微一愣,然后又似笑非笑的问:“那你的父母呢?他们可不希望你娶云心。”   薄擎宇低下头,“医院的事我也大致知道了一些,我代我的父母向你们道歉。不过,我一定能说服他们,同意我和云心的事。”   安绍元扭头去问安云心:“云心,你怎么想的?”   “我……”安云心刚说了一个字,抬眼便看见她爹恶狠狠的眼神以后,默默咽下了还未说完的话。   季谷秋瞪了他一眼:“你别吓她,让孩子自己说。”   等安绍元把锐利的目光移开以后,安云心这才敢鼓起勇气说:“我想和擎宇哥在一起。”   “你敢!”安绍元猛地站起来:“你就这么喜欢他?”   安云心第一次看到她爸爸发这么大的火,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滑下来了,哭求道:“爸爸,你就让我们在一起吧。”   “叔叔,求你了。”薄擎宇也求道。   安绍元深吸一口气,好像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半响,他重新坐在沙发上,挥挥手:“你们自己看吧,我不管了。”   在安绍元这句话说出来的那一瞬间,季谷秋看到瞿天阳的手猛然攥成拳状。   在薄擎宇和安云心欢喜庆祝的时候,他默默的起身离开。   季谷秋走过去,跟着他到了阳台。   瞿天阳两手撑着阳台的栏杆,抬头仰望着漆黑的夜空,今天云层比较厚,没有星星,月亮的光线也不是很明亮。   “你对云心说了没有?”季谷秋问。   瞿天阳摇摇头,他刚准备说,薄擎宇就冲进来了。   在医院照顾安云心的这几个月,他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表白的,但是他却一次都没有说。   因为害怕安云心会拒绝他,害怕叔叔不会同意,害怕舆论的压力……   毕竟他们现在是兄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重组家庭的子女结婚,很多人都不会赞同。   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他耗到了现在。   但是他突然很庆幸自己没有告白,至少在云心的心里,他还是她的哥哥。不然,现在的气氛该会有多尴尬。   或许,他这辈子和云心有缘无份吧。   季谷秋见了叹了口气,这傻儿子的爱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   季谷秋说:“有些幸福不是你的,但是,你的幸福一定会在不远处等你。”   “谢谢妈。”瞿天阳的声音很轻,也有些沙哑。   对于薄擎宇和安云心的事,安绍元是变相的同意了,但薄家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的答应。   当时两家的关系闹成这样,等于说是撕破脸皮了,他们好不容易摆脱了安家,怎么可能会再让薄擎宇有和云心扯上关系。   季谷秋听说,薄擎宇的父母,现在已经开始给他物色妻子的人选了,全都是大家族的,在事业上能给予薄擎宇一定帮助的。有了这些人做对比,他们怎么可能还看得上安云心。   即使以后他们真的同意了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但是在季谷秋看来,安云心还是要吃一番苦头的。这也是安绍元一直不肯同意的原因,他的宝贝女儿,一辈子没吃过苦,为了薄擎宇,她出车祸进医院做大手术,难道还要为了薄擎宇,受他父母刁难吗?   薄擎宇回家以后,就和父母提出要和安云心先订婚后结婚。果然,他的父母并不同意,而且为了防止他和安云心私下来往,把他关在家里,断绝了一切和外界的联系。不仅如此,还火速给他安排了一位千金相亲。   薄擎宇冷笑,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以后,他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准备。   当下就在床头柜底下拿出一部手机,插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手机卡,给他开娱乐新闻公司的朋友发了一条短信。   不过薄擎宇的心底却生起了一股薄凉的感觉,连父母都要算计了,这真的能算是家吗?   当晚,薄氏集团继承人要和世交好友安家大小姐订婚的消息就登上了微博。   第二天一早,各类报纸上也纷纷报道出来。   薄家最先看到这则报道的是薄正信,当时他正在吃早饭,他比较喜欢早上去公司前翻翻报纸,结果看到今天报纸上面的黑色大字,直接一口粥全喷出来。   薄母嫌弃的看着他:“做什么呢这是?”   薄正信没说话,直接把报纸扔给她看,虽然报纸上沾了几粒米粒,但是还是不影响薄母大致看了一眼就受不了了:“这,这是哪家报社胡说八道?我要去告他们!”   这则新闻还把从前有记者采访薄擎宇时,问及他婚姻的事也写上去了,当时薄擎宇的回答是:一生只要她!   也不知撰写这篇稿子的人是不是成心想气薄家二老,他特地把薄擎宇那句话放大,特别的显眼。   很明显,他的目的达到了。   这时候,薄正信已经用手机登上了网,结果一查关键字,网上铺天盖地都是祝福的话。   薄正信气的直接把手机给摔了:“肯定是安家人干的,想就这么让我们妥协,做梦!”   “爸,你别冤枉别人,这是我让人发的。”薄擎宇慢慢悠悠的从楼梯上走下来。   薄正信瞪大了眼看他,指着他问:“你怎么出来的?”   薄擎宇笑得很谦虚:“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我总得要准备准备吧。”   薄正信大喊道:“门口的人呢?”   薄擎宇耸耸肩:“他们,大概都在睡觉吧。”他拿起餐桌上的报纸,“爸妈,对这报道还满意吗?”   “简直是胡说八道,你赶紧去澄清,就说是误会一场。”薄正信怒道。   薄擎宇一派风轻云淡地挑眉:“好歹是你们儿子写的第一篇新闻报道,赏个面子看完嘛。”   薄母疑惑的看着他,然后又低头去看报纸,看到一半,她突然拉住薄正信的胳膊。   “正信,你看!”薄母道。   薄正信低头一看,瞬间气炸了:“我什么时候同意过你们在一起了?什么叫我对安云心很满意,一直等她叫我爸爸!”薄正信把报纸抖到薄擎宇的面前。   薄擎宇笑着接住:“我写错了吗?这话你以前不是说过吗?”   薄正信气结:“那是以前!”   “爸,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别想收回来。”薄擎宇示意他看手机:“爸,刚刚我又让人做了一件事,你看看!”   薄正信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再次搜索的结果,让二老彻底说不出话来。   昨天晚上,他不仅把订婚的消息发出去,而且还让人把喜帖也都发了出去。   邀请人的署名就是用的薄正信。   要是他爸这时候反悔,那可不是自己打脸!   不管怎么说,薄擎宇和安云心是成功订婚了,至于结婚,那是几年以后的事了。   虽然薄擎宇的父母在这段时间内一直致力于拆散这对小未婚妻,给薄擎宇找了许多的千金小姐,可是薄擎宇没一个看得上眼的,死死的黏着安云心。   然后在安云心毕业的那天就去领了证,第二天就结了婚。   这速度,多少人拍马都及不上。   安云心在结婚后确实受了薄母不少的冷眼,但是结婚小半年以后,她就幸运的查出怀孕两个多月,然后她就过起了公主一般的生活。   其实在老人面前,只要有孩子,多大的问题都不是事儿。   至于安云心的眼癌,因为季谷秋常常带她定期去做检查,又时常给她做有营养的东西补身体,所以在发病初期,病情可以控制的时候就检查出来,并且做了手术,已经治愈。   还有瞿天音和瞿天阳这对兄妹,天音在大学的时候也遇到了她的真命天子,两人打打闹闹,是一对欢喜冤家。   瞿天阳呢?   虽然他从来没有带过女孩子回家,季谷秋也没听说他和哪个女孩走得近,但是他这些年一直致力于画画,开过几次画展,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了。他自己的事,就让他自己操心吧。      第106章      “娘娘,新晋的小主都入宫了,奴婢听说,这届秀女个个都长得如花似玉,娇媚动人,选出来是八位小主,更是天姿国色呢。”   长乐宫中,姜宁靠在廊下的柱子上,认真的看书,听到宫女的话,她小心翼翼的翻了页书,漫不经心的说道:“是吗?”   宫女净秋看着她这毫不在意的样子,嘟囔着说:“其他娘娘都忙着拉拢小主,您怎么什么都不做,就躲这儿看书呢!”   姜宁没有回答她话,她现在看得津津有味,很快,书就翻到了最后一页。   没了?   姜宁疑惑的翻了一下,在书脊上看到一行小字,才知这只是上卷。   姜宁忙吩咐净秋:“去藏书阁把这书的下卷给我取来。”   “娘娘!您怎么还想着看书啊!”净秋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皇上都好久没来过咱们这儿了!如今这新晋的小主们进宫,那皇上肯定就更没空过来了。”   姜宁先是一愣,然后失笑的看着她:“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净秋不假思索道:“怎么不急,奴婢听老宫女说,花无百日红,这宫里的女人,就像是花儿一样,所以才要去争宠,”   争宠?   姜宁笑,她不是不争,她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候。   “喵~”   墙角传来了一声细微的猫叫,姜宁寻过去,却见一只通体白色的长毛猫咪在慢慢的朝她那边挪过来。   姜宁笑着把它抱起来,拎到眼前仔细看了两眼:“哎呀,喵儿你又去小厨房偷小鱼吃了!”   “喵呜~”   姜宁是两个月前来到这里的,成为了大周朝的贵妃姜氏,姜氏是皇帝萧延还是太子的时候,先帝亲赐的侧妃。   姜氏先前也算是受宠,但是几月前突然小产,姜氏结果惹了萧延的厌恶,也失宠了。   虽然失宠,但是姜氏没有收到任何的苛待,原因便是皇上早早就下了旨,不能苛待贵妃。   姜宁的父亲姜忠是大周的开国功臣,在“崂山之役”中替先帝挡了一刀,牺牲了。   其实崂山一战,原先大周军队的胜算非常大,但是因为先帝的判断失误,他觉得敌军连连败退,已是苟延残喘之势,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但是姜宁的父亲却觉得,崂山地势险恶,易守难攻,敌人恐怕会在此设伏,先帝固执己见,他没有听从姜忠的意见,他直接带着大军横冲直入,结果深陷敌人的埋伏圈,导致崂山之战惨败,将士死伤无数。   姜忠本来可以全身而退的,但是他舍命救先帝,为的就是家族能长长久久。他的遗言,便是请求先帝能照顾他的子女。   先帝心中愧疚,但是帝王之错是不会昭告天下的,所以只好私下里补偿姜家。   姜父追封忠勇公,列为开国十大功臣之首,姜氏也是因此才嫁给当时还是太子的萧延为侧妃的,不然以她的身份,最多只能是庶妃。   萧延登基,姜氏受封贵妃,成为皇后底下的第一人,就连生育了大皇子的王侧妃,也得排在她下面,为四妃之末的德妃。   如今是大周弘昌四年,皇帝萧延应满朝大臣建议,举办选秀。   本届秀女足有百余人,却只选了八位,这八位能从众多德艺双修的秀女中脱颖而出,可见她们的本事!   在这八位中,最受关注的是谢嫔——谢仙仪,她是太后的外甥女,皇帝的表妹,虽然太后已经仙逝,但她的母族仍然在朝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皇帝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所以谢仙姿的位分,在此届秀女中是最高的。   其次是元家两姐妹,旁的人家,有一个女儿入宫就已经是天赐隆恩,可他们家竟然两个女儿一同得选入宫,元氏女容貌动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萧延亲自给她们拟定了封号,姐姐元怡,封号“容”,妹妹元美,封号“柔”。   在这届秀女中,也就只有元氏姐妹有封号,可见萧延对她们有多满意。   还有一人,其他妃嫔可能不放在心上,但是姜宁表示,她这辈子,就盯上那人了!   才人杨婉若,父亲只是个八品县令,别看杨婉若的美貌比不过元氏姐妹,家世比不过谢嫔,但是人家早就不是原装的那个芯子了。   原来的那个杨婉若,已经在她父亲生辰之日,被自己的庶姐推下水池,香消玉殒了。   如今进宫的杨婉若,来自二十一世纪,别看她名字挺漂亮的,可是真人和名字一点都不搭,真正的杨婉若是一个年纪大,长得丑,到了三十多岁还没人要的老剩女,别的剩女三十岁之前至少也能谈过几次恋爱,或因种种原因不想结婚。而她呢!不仅没有谈过恋爱,走到大街上,有些男人看见她的真容以后都绕着她走,在这个看脸的世界,人生落到如此地步,简直不要太悲催!   久而久之,杨婉若就被浓浓的自卑淹没,她不敢出门了,常常躲在家里看小说,杨婉若是一个宫斗小说迷,特别羡慕那些能够带着各种金手指穿越到古代宫廷的妹纸。   然后就每天yy自己穿越成了一个大美女,身边美男环绕,个个对她爱到死……   杨婉若知道自己穿越了以后,在桌椅首饰上全部滴了自己的血,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在原主生母送给她的玉坠上找到了随身空间。   如小说中所述,这空间里面,空气好,有灵泉,还有各种丹药……   原身本来就长着一张让杨婉若嫉妒的脸,用了空间灵泉以后,那皮肤,又滑又细,眉眼也更精致了。   杨婉若刚穿越来的时候,她的父亲还只是一个开绸缎庄的小老板。   家中有两房妻妾,正妻方氏,也就是杨婉若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还有一个是小妾林氏,林氏生了杨家的长子长女,自方氏走后,一直觊觎正妻之位。她的女儿也不满杨婉若一直占着嫡女的位子,总想找机会铲除了杨婉若。然后这对母女一合计,就里应外合,一个拖住她爹,一个去害原主。   可惜她们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还是被杨婉若的到来而打乱。   杨婉若在池子里面浸了这么久还能活着,一开始可把那母女俩给吓得够呛,后来明白了情况,暗恨杨婉若命够大。   为了弄死杨婉若,林氏和庶姐什么毒药、毒物都试过了,就连小人都扎了好几个,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林氏母女恨得咬牙切齿。   杨婉若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还之”的态度。   穿越来了以后,就掌握了府中中馈。又以铁血手段整治了恶毒姨娘和庶姐,自己当家做主。   没有了烦心事,杨婉若日子清闲有余,本来这已经是人生快事了,但是在杨婉若十四岁的时候,他爹开始给她说亲了,挑的对象无一不是小商小贩,偶尔有也秀才什么的,但是在杨婉若看来,这群人连看她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身为穿越女,人家可是有着雄心大志的,哪儿会看得上这些平民百姓,杨婉若直接哄着她爹,用银钱捐了个芝麻小官,获得了入宫选秀的资格。   皇宫内院,比杨婉若貌美的多的是,萧延一开始也不是很宠她,最受宠的是元氏姐妹,只是杨婉若每个月差不多能有一次侍寝的机会,但是她有空间啊,有丹药啊!   第三次侍寝的时候,杨婉若就服用了孕子丹,成功地怀上了孩子,萧延子嗣不丰,登基四年内还没有孩子出生,杨婉若这孩子怀的可算是万众瞩目。   在怀孕的时候,萧延时常会去陪陪杨婉若,有了孩子的牵绊,两个的感情也渐渐滋生。   姜氏自小产以后就一直不得宠,每天把自己锁在长乐宫中唉声叹气。   她不是不想出去,她只是不想每天看见萧延对着别的女人好而已。   她爱萧延,爱到想要萧延的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可笑,身为帝王,谁没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萧延相对来说,在女色上已经十分克制了,但是姜宁就是受不了萧延的左拥右抱,所以只好呆在自己的宫殿里面不出去。   可是突然有一天,一群宫女內监冲进她的宫室,翻箱倒柜的。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姜宁想试图阻止他们。   一个內监头头拦住了她,冷笑的说:“娘娘,您好自为之。”   那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不过来的时候都是空着手的,走的时候,每个人怀里都抱满了东西。   长乐宫空了,宫人都被带走了,床铺板凳也是冷冷的。   萧延虽然没有废她的位分,但她现在也就只剩下一个空名头了。   每日定时定点有只有一个小太监来送餐,小太监可怜她,告诉她杨才人的胎被人多次下药,险些保不住,皇上大怒彻查,结果查到她这儿来了。   姜宁仰头大笑,她禁闭宫门,不再接见任何一位妃嫔,原以为能有片刻的安静生活,却没想到,还是有人要置她于死地,让她更心寒的是萧延的态度,她跟着他身边这么多年,难道萧延还不知到她的为人吗?   姜宁抓住小太监的袖子,急忙问:“我哥哥呢?我的侄儿呢?”   小太监叹了口气,十分怜悯的看着她:“姜少将军战死了,姜家的小少爷也在前几日去了,少夫人几乎哭瞎了眼,现在姜家是一团乱。”   姜宁软倒在地上。   姜家败了……   父亲一心一意守护的家没有了。   姜宁守在长乐宫,想要等萧延来问个清楚,只是,没有,萧延一次也没有来过。   姜宁伤害皇子,那是诛九族的大罪,他谨遵先帝遗命,不对姜家动手,但是不代表别人不能动手,一旦有人下手,萧延只当作没看见。   姜宁在长乐宫苦等数年,风华正茂的人儿,硬生生被磨成了五六十岁的老妪模样。   十年如一日的生活,平淡,枯燥。   在那个小太监的嘴里,姜宁知道了杨婉若有多受宠,生下了二皇子以后,杨婉若就点开了生子技能,一个接一个的生,她一步一步爬到妃位,甚至是皇贵妃。   而萧延的子嗣,几乎一半都是杨婉若所生。   姜宁绝望了,问小太监要了一杯鸩酒以后,饮恨自尽。   姜贵妃自尽的事传到杨婉若耳朵里,彼时她已经登上了后位,突然想起细查了当年的事,她知道自己报复错了人,但只是在心里对已死的姜宁说了声抱歉。   并没有做什么事。   死后,姜宁才知道,那个小太监,竟然是杨婉若安排的人,就为了能让她的精神饱受摧残。   姜宁想报仇,她要报仇,凭什么那个孤魂野鬼竟然可以鸩占鹊巢,毁了她的爱情,毁了她的家……      第107章      三日以后,新晋宫嫔初次去中宫请安,行叩拜大礼。   这个时候,姜宁这些早入宫的妃嫔自然也是要到场的。   原主不喜艳丽的颜色,姜宁便也没有做多大的改变,只是头上插了一支羊脂白玉制成的簪子,不至于太堕了她贵妃的身份。略整仪容,便抱着喵儿去给皇后请安。   按说,给中宫行礼问安是极紧要的大事,但姜宁却抱了一只猫去。   皇后本可以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的,但是,姜宁现在已经失宠了,只是空有一个贵妃的名头。   连身子都坏了,无法生育子嗣,在其他人眼里,姜宁没有任何威胁。   现在她嚣张,只是皇上可怜她罢了。   皇后比妃嫔们知道的多一些,她清楚姜宁的侧妃之位是从何而来,也清楚她为何能受封贵妃,凌驾于皇长子的生母王德妃之上。   姜宁所得的宠爱,最多是萧延看在先帝的面子上给她的。   自先帝去世后,皇上对姜家的恩宠也不比从前了,对姜宁的宠爱也渐渐淡了。   但是如今姜宁失宠了,皇上还警告下面的宫人不许克扣她的日常份例。   显然,皇上还在意着当年对先帝的承诺。   姜宁自小产,身体调养好后,带着自己的宠物去请早安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御前肯定得到消息了,但前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既然皇上的心思已经挑明,那她作为后宫之主,皇上的嫡妻元后,也不会因此违了皇上的意,惹得皇上不快。   姜宁到中宫凤清宫的时候,已经是座无虚席,今日后妃都起了个大早,就想赶紧看看那些新进的美人,必要时,还得来个下马威。   中宫的宫人见她来了,赶忙去搬了一张椅子,摆放在德妃旁边,这是离皇后最近的位置。   姜宁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坐下,随后便专心摆弄自己的猫儿,等待新人进殿。   坐在一旁的德妃见她如此,先是神色一凛,随后便扯出一抹冷笑。   不过是一个弃妇,有何资格嚣张!   不稍片刻,在皇后的示意下,宦官高喊一声,让新人进殿。   走在最前头的是皇上的表妹,也是新晋宫嫔中位分最高的。   谢嫔着一身水红色对襟儒裙,端庄的参鸾髻上插着好几支金步摇,神采飞扬。   接下来便是大小元氏,而女主杨婉若,挽着灵蛇髻,一绺发辫垂在胸前,端的是娇俏玲珑。虽没有元氏姐妹耀眼,但也不可小觑,和新晋的宫嫔们一起给她们请安。   谢嫔是先太后的亲眷,从前也是入过宫,与皇后见过面的。   她自恃身份,叫皇后一口一个“表嫂”,而皇后也应了,和谢嫔一言一语的搭起话来,令众妃嫔侧目,暗自思索莫非皇后有意抬举谢嫔?   姜宁却不以为然,谢嫔入宫后,已经开始借着帝后的势去欺凌弱小的妃嫔,惹得皇后不满,却又碍于谢嫔的母族,不能直接惩处,皇后此举,焉不是存了捧杀之意。想借其他妃嫔的手想除掉谢仙姿。   谢嫔行事招摇,喜好奢靡,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精细的,而萧延,他向来提倡节俭,所以前世谢嫔并不得宠,只是萧延每月也会去谢嫔的寝宫宿两日,让舅家面子上过得去而已,但谢嫔却不满足,常常在后宫兴风作浪,前世,她就败在了杨婉若的手里,早早便去了。   祥贵嫔单氏拨弄着手里的茶盏,看着一屋子的美人,闲闲的问:“听闻新晋宫嫔中有对姐妹花儿,站出来给本宫瞧瞧。”   祥贵嫔生有皇二女,萧延初登基的时候,原是封她为正二品的祥妃的,但单氏性格骄矜,连带着养在她身边的皇二女也变得蛮横无理,宫人伺候的稍有不妥,她便仗着自己是皇女的身份,动辄对宫娥太监打骂。后来被萧延得知,他雷霆大怒,不仅把单氏连降两级,成了如今的祥贵嫔,连带着皇二女也送到了中宫,给一直与子嗣无缘的皇后教养。   可以说,现在的祥贵嫔,已经是皇后阵营的人,她所做的事,大多也是在皇后的示意下。   两位元贵人往祥贵嫔的方向一拜,齐声道:“妾元氏给贵嫔娘娘请安。”   祥贵嫔道:“抬起头来。”   两位元贵人螓首轻抬,目光抬到单氏的下颚处,让祥贵嫔能清楚的看见她们的容貌,但也没有直视祥贵嫔的容颜。   谨言慎行,果然是家族精心调。教出来的人物。   容贵人元怡,体态丰盈,皮肤白皙,举止大方典雅;柔贵人元美偏娇弱妩媚,身姿纤细。   众人早听闻元氏姐妹的模样如何的,如今一见,也不免咋舌。   祥贵嫔赞道:“果然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怪不得皇上给你们俩亲自拟定了封号。”   单氏只是随口称赞,两位元贵人自然不敢轻易搭话,进宫前,母亲便细细叮嘱过,她们姐妹二人一同入宫风头太劲,定会有人借机发作,宫里规矩深,说错一句话便有可能步入地狱。所以两人都是木头楞子一样一动也不动,祥贵嫔自觉无趣,便挥手让她们回到队列里。   “才人杨氏,给贵妃娘娘请安——”   杨婉若给皇后行礼后,宦官便唱道。   正好此时,姜宁怀中的波斯猫扭动着身体叫了两声。   姜宁摸着它柔顺的毛儿,柔声道:“喵儿啊,你乖,娘亲回去就给你做炸小鱼吃。”   姜宁这话一出,殿里的一些妃嫔捂嘴笑了起来。   就连皇后,也是笑意浓浓。   在座有门路的妃嫔,自秀女入宫前就把她们的身家底细给查了个透,自然也是知道,杨才人名婉若,小字妙儿。   贵妃摸着一只畜生而叫“喵儿”,喵与妙,两个字发音相似,若不是清楚姜宁的心性,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姜宁是在故意打脸了。   杨婉若刚半蹲下,只行了半礼,口中给姜宁问安的吉利话也还没说,就这么尴尬的屈膝站在那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不知道贵妃是什么意思,摸着一只猫,竟然叫她的名字。   祥贵嫔笑着对杨婉若说道:“贵妃姐姐爱养宠物,这猫儿是波斯国进贡的,皇上想着姐姐喜欢,就给她送去了,没想到姐姐把这小猫当成闺女养了,还起了个小名叫喵儿,本宫也是前两天才知晓杨才人的小字是妙儿,才人千万别误会,姐姐并没辱骂你的意思,全是巧合。”   这话一出,杨婉若的脸色更难看了。   祥贵嫔不解释倒罢了,毕竟不是人人都知道她的小字的,现在被她一解释,就连新晋的宫嫔都有人笑了,其中,又数谢仙姿那贱人笑得最欢畅!   姜宁淡淡一笑,道:“杨才人若觉得不妥,本宫就给喵儿换个名儿。”   姜氏是贵妃,她只是才人,她哪敢让贵妃的宠物改名,杨婉若当下便婉拒了:“娘娘言重了,只不过是发音相似而已。先前娘娘也不知妾身的小字,叫了‘喵儿’这么久,乍然换一个名字恐怕不会习惯的,娘娘不必麻烦了。”然后她又坚持把未行完的礼数行完,一举一动,如行云流水,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   姜宁颔首道:“杨才人规矩极好,连本宫也比不上你。”   杨婉若福了一礼,抿嘴一笑道:“娘娘谬赞了。”   姜宁的规矩是这宫里顶顶好的,就连皇上也赞过。杨氏一个商家出身的,竟能比得上她?   皇后眸光一闪,静静打量着杨婉若,神色肃然。而后姜宁眼尖的看到皇后纤细的指头转了转自己手上的玉扳指。   随后便听祥贵嫔出声道:“本宫听闻才人不是正儿八经的官家贵女出身?”   杜芳仪眉毛一挑,疑道:“既不是官家贵女出身,又如何参加选秀?”   杨婉若回道:“家父前几年是经营一家绸缎庄的,后来因机缘巧合,得了做官的机会,因此妾身才有幸得见天颜。”   婕妤薛氏微一沉吟,随即道:“机缘巧合?依本宫看是买来的官爵,意图充选入宫,以此享天家富贵!”   杨婉若心底一阵心虚,但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杀头的大罪,被扯出来,她就完了!   杨婉若强自镇定,她秀眉紧锁,看着薛婕妤,然后道:“薛婕妤这是何意?买卖官爵和混淆入宫,都是杀头的大罪,妾身有几条命,敢与父亲做这种诛九族的勾当!况且当今皇上圣明,整肃吏治,贪官污吏尽除,又有何人敢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买卖官爵?”   杜芳仪撇撇嘴:“为了富贵荣华,就算是再危险的事,也有人敢去做!”   后宫之中拈酸吃醋是常有的事,但是牵扯到前朝政事,要是皇后再不制止,传到皇上耳朵里,这后宫,又不平静了。   皇后不怒而威的看着两人:“好了!后宫不得干政,方才的事本宫就当没发生过,你们自惕自醒,切记不可再犯。”   薛婕妤和杨婉若还有杜芳仪自知失言,连连告罪。   杨婉若暗恨这后宫的规矩繁杂,规矩不好会被骂,规矩好也得牵扯出一些事,早知如此也便也不会在进宫之前恶补规矩礼仪,在空间里面还常常练习。就连说句几话也得跪好几次,果真麻烦。   一会儿回了自己的地盘,定要好好进空间用灵泉洗个澡。      第108章      新人向皇后行过请安大礼的当晚便可以侍寝了。   在后宫有这样一个说法,新人侍寝拔得头筹的,日后定会有大造化!   因此,这是一个令人期待的时刻!   不仅仅是新人急,那些“老人”也是想知道,这批新入宫的嫔妃中,到底谁在陛下心中占的分量重。   不同于其他妃嫔的焦急,当晚姜宁洗洗就睡了,长乐宫一如既往的到点熄灯。   有些在长乐宫安插人手的宫妃,知道了长乐宫已经早早熄灯的消息,不约而同的骂道姜宁装得不错,但估计是躲在被窝里头哭呢!   有些妃嫔也赶紧更衣休息,争取明日早些起床,好在请安时看到贵妃红肿的眼眶以及憔悴的脸色。   新人到底没有多少根基,好对付得很,哪里比得上失宠了还屹立不倒的贵妃。   她们可迫不及待的要去撕破贵妃那张风轻云淡的脸。   这么一想,便格外的激动。   与前世相同,第一夜是谢嫔侍寝,第二天早上谢仙姿红光满面的到凤清宫。   姜宁去得比谢氏略早些,不少妃嫔看着她脸色如常,不像是伤心痛哭一整夜的人,心中略显失望。   不过今日的重头戏不是姜宁,众妃嫔们只是感叹一声也就过去了,随后皆是翘首以待的等着谢氏。   谢仙姿脸上薄薄匀了一层粉,特意把未退的红晕给彰显出来,她行礼时撑着后腰,一副娇弱无力的样子。   看着妃嫔一阵厌恶。   初次侍寝是有不适,但她也太能装了,这般矫揉造作,打量别人都没侍过寝似的!   杜芳仪不屑的睨了谢仙姿一眼,随即满脸堆笑着道:“谢嫔侍寝拔得头筹,想必能得晋封之喜,本宫在这儿先恭喜你了。”   大周朝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皇帝很满意新晋妃嫔,一般会在她初次侍寝的第二日,众妃请早安时,将晋位分的圣旨发到中宫,这无意是一种彰显圣宠的方法。   谢仙姿觉得她既是皇上的表妹,又是新人中拔得头筹的,表哥肯定是喜欢她,升个一二品级都不是事儿。   所以便喜洋洋的接受了杜芳仪的道贺。   然而,等了半天圣旨一直没有来。   谢仙姿的脸色有点僵硬。   众妃此刻也多少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不过就是仗着那点子情分才让谢仙姿拔得头筹,偏偏谢仙姿拿着鸡毛当令箭,看不清自己的处境。请安的时辰早就结束了,但妃嫔们还是赖在了中宫,有些看热闹的心思。   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谢仙姿终于绝望了,含着一泡热泪,委委屈屈的告退离开。   见没了热闹看,妃嫔们也纷纷告退。   从中宫出来,姜宁就让人抬着轿撵去了藏书阁。   大周的书阁里面皆是历代传下来的珍贵孤本,别处难得一见。   姜宁随意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便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贵妃,也爱看书?”   萧延下朝以后随便走走,走到藏书阁就想上来看看书,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姜宁。   早听说她小产以后性子变得更为沉静,时常来藏书阁看书。   姜宁半蹲着回道:“只是闲来无事,打发辰光罢了。”   萧延一手把她扶起来,和声询问:“贵妃的身体可好了?”   姜宁低着头道:“已经大好了。”   萧延皱了皱眉,突然觉得姜宁待他冷淡了不少。   姜宁低着头不说话,萧延冷眼看着她,也没有出声,一时间藏书阁寂静一片。   萧延看了半会,也没见姜宁有出声的意思,叹了口气,问道:“贵妃喜欢看什么书?”他侧眼瞧了瞧,是一本医术。   “妾身看得有些杂,喜欢什么便看什么。”   两人再次无话,萧延倍感无趣,放开她的手,自己也找了本古籍,坐在藏书阁专门辟出来的书案上入神的看了起来。   姜宁见了,便也继续看书。   两人谁也不打扰谁,平静、安宁……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藏书阁中,突然传出一道异样的声音。   姜宁猛地抬头,往萧延的方向看过去,对方也正好抬眼看她,两个人面面相觑。   “咕——”   姜宁尴尬的捂住肚子,却挡不住肚中响亮的空鸣声。   后宫妃嫔每日卯时便要去中宫请安。姜宁不习惯早膳用太早,所以她早上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都是随便用点东西垫垫肚子,等请安结束,她才回宫传早膳,只是今日来藏书阁,她也忘记了自己的早膳还未用。   萧延难得看见姜宁这般窘迫的时候,乐得哈哈大笑起来。姜宁听了耳尖微微泛红,萧延竟觉得此时的贵妃格外可爱!   姜宁小声唤来净秋询问时间,才知道她已经在这儿呆了一个多时辰。   姜宁道:“皇上,臣妾还未用早膳,先行告退。”   萧延眉眼中依旧带了笑意:“朕也没用什么早膳,让御膳房送到这儿来吧。”   姜宁摇摇头:“藏书阁都是珍贵的古籍,食物的味道粘到书籍上便难以褪去,臣妾不敢糟蹋了这些古籍,还是回宫用膳吧。”   “那朕就陪你去长乐宫用膳吧。”   姜宁忙推拒:“长乐宫中膳食简陋,皇上还是回紫宸殿用膳吧。”   明白了姜宁的意思,萧延的脸一下就阴沉下来:“你拒绝朕?还是你在怪朕冷落你?”   姜宁自然说是不敢。从前原主事事依着萧延,如今她只是小小的拒绝一下萧延,他便如此大的反应,果然是当皇帝的,小肚鸡肠。   对你好的时候什么珍宝都捧过来,一旦厌恶了,便一脚踹开,但是萧延还是把姜宁当成了他的所有物,觉得姜宁就该以他为要!   不知他想起了什么,挥挥手,沉声道:“你走吧。”   姜宁坐着轿撵,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正好看见紫薇花开的艳丽,反正这时候已经不觉得饿了,姜宁来了兴致便下撵走去看花。   便听见坐在亭子里的谢嫔便高声喊道:“贵妃娘娘安好。”   虽是寻常问好,但姜宁的位分比谢嫔高出一大截,谢仙姿竟然是坐在石凳上请安的,简直是没有规矩。   净秋气不过,“我家娘娘是贵妃,谢嫔难道不来请安吗?”   “不过是个失宠的弃妇,空顶个贵妃的名号,实则比个末等的更衣还不如,也敢叫本宫请安?”   话音刚落,谢仙姿就从亭子里走了出来,昂首挺胸,颇有兴师问罪之状。   听说姜宁在藏书阁遇见了表哥,两人呆在里面足有一个时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况且姜氏还是名正言顺的妃嫔,两个人在里面做些什么还用得着说吗?谢仙姿听了,气的鼻子都歪了,忙跑来堵姜宁了。   “贵妃明着不争不抢,私底下竟然跑去藏书阁勾引表哥!使这种下作的手段,当真是不要脸!”   姜宁没有言语,只是冷眼悌着她,然后看着走过的一队宫女,冷声问道:“你们可瞧清楚了?”   姜宁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几名宫女一头雾水,就连谢嫔也是神色莫辨的看着她。   最后还是一个小宫女壮着胆子说:“奴婢瞧清楚了,贵妃娘娘路过御花园,谢嫔娘娘见了非但没有依礼请安,反而大加斥骂。”   姜宁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朝着不远处的假山扬声道:“杨才人可也瞧清楚了?”   杨婉若无意中撞见贵妃与谢嫔争锋相对的场面,她并不想过早的牵扯进后宫的争权夺势里面,她现在可在皇上面前扮演的是娇弱的,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她称霸后宫的野心,必然会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可惜御花园成片的花草植物,却无可躲的地方,一时情急,只能迅速闪到假山后头,只盼望着那两人快些完事。   哪知姜宁会把她喊出来,杨婉若现在是骑虎难下,只好走出来,向姜宁和谢嫔分别行礼请安。   “本宫只是一名失宠的弃妇,比不得谢嫔的滔天宠爱,凭一个小小的贵妃名号,想来对于本宫的处置,谢嫔也不会服气,那便请杨才人替本宫去凤清宫走一趟,与皇后娘娘道明方才发生的事。”姜宁义正辞严的说道。   杨婉若微微一愣,随即便只能苦笑着答应,心中腹排回寝宫的路那么多,为什么她非想不开要走御花园!   去凤清宫禀明事情真相?   贵妃说的好听,但她无论帮哪头都是得罪人的。   偏两人她都得罪不起,按理说谢嫔家世超然,又是皇上的表妹,前途光明,但贵妃已经失宠,所受待遇却因皇上的严厉警告分毫不减,反而略有上升。她虽然不知道是何缘故,但皇上此举也说明了姜氏在他心底的地位。   谢氏?姜氏?   在去凤清宫的路上,杨婉若已经做好了选择。   冷眼望着杨婉若离开的背影,姜宁心中冷笑,现在想远离争斗,在皇上面前扮作一个天真懵懂不谙世事的少女?   她偏不让杨婉若如愿,就是要把她绞尽这一滩浑水中,让她提前和谢嫔斗!   皇后乃是后宫之主,御花园发生这么大的事,她哪会不知道?   只不过就是想借谢仙姿的手打姜宁的脸而已!   要是姜宁反击,倒霉的也是谢仙姿。   不管结果如何,到最后都是她得益,何乐而不为?   哪知道姜宁会叫杨才人来当传话筒,此举一动,她便不能再坐山观虎斗了。   整了整服侍,便乘着凤撵往御花园去了。      第109章      杨婉若既然已经趟进了这一摊浑水中,她自然也是要去的。   只不过按规矩,只有贵嫔以上的妃嫔有资格使用轿撵,而她现在的位分只有从六品,所以只好同宫人一样,步行去御花园。   现在御花园已经分成了鲜明的两派,姜氏和谢氏面对面站着,身边伺候的宫人长长站了一排,无声的战火弥漫开来,一触即发。   皇后由贴身的侍女搀着下了轿撵,结果那群人看见她的凤驾,竟没一个人来向她请安。   姜氏也就罢了,是背对她的,可谢氏呢?她那么直剌剌面对着她,总不会看不见吧,就是她没注意,难道她身边的宫人都是死的吗?   皇后含着怒气走过去。   只见谢氏怒瞪着姜宁,嘴巴里还在骂骂叨叨的,话里话外说姜宁使媚术勾引皇帝。皇后听了几句就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呵斥她:“好了,身为皇家妃嫔,嘴里竟如此不干不净!”就凭这样的污言秽语,就算一开始不是谢氏的错,她也得重罚谢氏,御花园人来人往,消息肯定都传出去了,或许连御前也听到了风声,要是不严处,她身为皇后的威仪何在?   姜宁听见皇后的声音,转身又向皇后福身请安,身后的宫人亦是下跪行礼。   反而是谢氏那边,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全都慢半拍似的,全都是到姜宁礼行一半的时候才动起来。   不仅如此,谢嫔这礼行的懒懒散散,颇为敷衍,让本就心情不愉的皇后愈加生气。   她狭长的凤眸冷冷地扫了眼谢氏,偏偏当事人还没这个自觉,谢仙姿正兴致勃勃的等着皇后重罚姜氏。   皇后却道:“贵妃,是非曲直杨才人已经向本宫说明,你想要如何处置?”   “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臣妾听皇后娘娘安排。”姜氏脸上一片宁静,好似此次事件与她无关一样。   皇后含笑颔首道:“那便禁足两月,本宫回头就遣人去告诉皇上一声。”   “皇后娘娘!”谢仙姿大惊失色,皇后的话已经把她吓蒙了,禁足两月等于摘牌两月,就是说她两个月不能见到表哥,更不能侍寝了!   谢表妹表示她不服:“明明是姜氏勾引表哥在先,凭什么要处罚我!”   皇后的目光缓缓定在她身上,暗骂谢仙姿是个蠢材!   皇后冷声道:“就凭你话,本宫就能让你再禁足两月。”   谢仙姿一噎,不敢再说话了。   “来人,把谢嫔送回寝宫。”皇后下令,两个身强力壮的宦官就一人拧了谢仙姿一只手臂,把她强行拖走。   “多谢杨才人替本宫往凤清宫走了一趟,让皇后娘娘知道了真相。”   谢仙姿走到一半的时候,姜宁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她脚步一顿,突然想起,是杨婉若那个贱人跑去皇后那边嚼舌根,这才让她落到如此地步!   谢仙姿经此一点,如茅塞顿开,转身阴森森的看了瑟缩在一边的杨婉若一眼,随即甩开两个宦官的束缚,呵斥道:“起开!本宫自个儿会走!”她抬头挺胸的离开,腰背挺得笔直,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姜宁回到了长乐宫,早得了消息的宫人便立马端了一碗清粥和几碟小菜上来。   早膳原本早就准备好了的,但是今儿个贵妃回来的实在太晚了,原先备好的菜都凉了,只好撤下去,刚刚姜宁在藏书阁的时候,净秋已经派人来知会了一声,知道贵妃不会那么早回来,所以小厨房的掌膳就擅自改了食单,眼瞅着就要到用午膳的时辰了,她们可不敢让姜宁多吃,回头积食了,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   从前的早膳,比起大鱼大肉的午膳晚膳还算得上清淡,但也是有鸡鸭鱼的,粥也油腻得很。今天虽然量少了一半,但是细腻粘稠的清粥却格外有滋味。   姜宁用了一碗觉得意犹未尽,便还想用第二碗,刘掌膳赶紧阻止她:“娘娘,可不能吃太撑,一会儿便要用午膳了。”   刘掌膳怕姜宁控制不住,毕竟这也不是一两次了,所以在姜宁自己下手前,就赶紧让人把膳食都收拾了。   姜宁依依不舍的看着离去的饭菜,叮嘱道:“今儿午膳不必费什么事儿了,就用这些便好。”   姜宁用完膳,净秋就递来手帕,姜宁擦了擦嘴,就听见净秋压低了声音道:“娘娘,麟趾宫的人传了话来,说是德妃病了。”   “嗯?严重吗?”姜宁起先没回过神来,但是她突然想起,今日请早安的时候,德妃就没来,不过众妃的目光都在谢仙姿身上,就没有人提起这事儿,谁能想到,一向身体健朗的德妃,竟然会病了。   净秋回道:“听说太医院的人都去了,看起来应该挺严重的。”   姜宁这才想起一事,前世大概也是在新人入宫承宠这段时间,德妃突然就不行了,苦苦熬了十几天还是去了。   德妃的病因,原主并不知道,所以娘娘也不是很清楚。   “娘娘,要不要也去瞧瞧德妃?”净秋试探的问。   “不去。”姜宁干净利落的说道。   净秋迟疑道:“可是,杜芳仪以上其他几位娘娘都去了,连皇后娘娘,听说离开御花园就赶往了麟趾宫。”   姜宁笑了一下,缓缓解释道:“本宫与德妃素来不睦,这是满宫皆知的事儿,她一生病,我便眼巴巴的凑上去,难保不会有人说我是幸灾乐祸。况且,德妃身边还有大皇子,德妃要是这次真挺不过去,那大皇子的抚养权可就有的争了,这也是她们跑得勤快的原因。”   净秋道:“那娘娘……何不也去争一下……”娘娘现在已经失宠了,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也没了,要是能有个孩子,那以后的日子也就有盼头了。   姜宁知道净秋的意思,但大皇子的抚养权,她不打算要,并不是因为将来当皇帝的是尚未出生的二皇子,而是姜宁压根不想去抚养别的女人的孩子。   到了傍晚,谢仙姿禁足的事儿差不多传遍了,众妃听了,无一不觉得解气,侍寝完第一天就禁足,她可是开了先例。   前头传来话,今夜是杨婉若侍寝,姜宁得知这事还诧异了一下,原因无他,前世第二夜是容贵人元怡侍寝,然后亲妹柔贵人紧随其后,且柔贵人接连侍寝三日,位分连升两级,与谢仙姿同列正五品嫔位,是为柔嫔。   也正因为柔嫔的位分超过了她的姐姐,导致姐妹之间的关系开始出现了裂缝,后来又被杨婉若挑拨,所以姐妹彻底反目成仇。   不过由此可见,萧延喜爱那些偏娇弱的美女,所以也怨不得他会喜欢上扮天真装柔弱的杨婉若了。   前世,八位新人都侍寝的差不多了,只剩一个因病休养的许答应,许答应染疾,不能侍寝,才轮到杨婉若。   可是现在竟然是杨婉若侍寝,也许是今日御花园一闹,杨婉若这个“信使”也一并传到萧延的耳朵里面,让他对杨婉若起了兴趣。   杨婉若怎么说也是各大小说网站中宫斗文的忠实粉丝。   对于妃嫔第一次侍寝,小说中写了很多的注意点,比如说衣着、熏香什么的……   为了今晚的侍寝,杨婉若特地把宫女遣走,进入空间喝了一杯灵泉,身体上顿时沁出粒粒黑色的物质,闻着还泛着恶臭。   杨婉若嫌弃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就在空间里面洗了个澡。   一边洗澡一边就在想,这是谁这么恶毒,竟然对她一个小小的才人下手!   难道说皇后?   不怪她会这么想,但是宫斗文中,一般的幕后大boss永远是皇后,而到最后,皇后一般都没有好下场!   杨婉若想着,就越来越激动,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她哼小曲洗完了澡。   杨婉若披了件羽纱寝衣,刚准备出去的时候,心念一动,手里突然出现了一颗丹药。   这是孕子丹,说是服了这个,然后和男子欢爱,就能一举怀上孩子。   这东西杨婉若没有用过,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但空间出品,肯定不是凡品。   杨婉若把药丸放到嘴边,刚打算咽下去,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毕竟第一次侍寝就怀上孩子,实在是太惹眼了。   她虽然有空间,但手中势力还是比不上那些高位妃嫔,就算再小心还是有可能会中招。   所谓防不胜防便是如此,在她还没有确保能够护住孩子之前,她是不会生的。   萧延到的时候,便看见月光下,美人提着灯笼,一袭粉色的羽纱寝衣衬得肌肤白皙如雪。   他执手上去,摸着杨婉若细腻的双手,揽着她的肩膀就进入了寝宫。      第110章      杨婉若侍寝以后,同样没有得到晋封,不过萧延却给予了丰厚的赏赐,比起谢仙姿,杨婉若可谓风头无二。   转眼三月过去,新人已经全部全部侍了寝。   后宫的格局也基本定了下来,谢仙姿禁足解除,被放了出来,却依旧没有得到多少宠爱。   风头最盛的是柔贵人,一如前世,现在已经是柔嫔,虽然册封的日子晚了一些,但终归回到了原点。   其次是她的姐姐容贵人,虽然没有得到晋封,但每次侍寝萧延都会送去丰厚的赏赐。   杨婉若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姿态,没有特别得宠,但皇上时常也会去她宫里,实力不容小觑。不过现在后宫妃嫔的精力都放在元氏姐妹的身上,除了姜宁,没有多少人会注意杨婉若。   元氏姐妹替她挡去了无数的阴谋诡计,杨婉若得意样样,游刃有余的在萧延面前扮演一只无辜纯洁的小猫咪。   姜宁也没有去管,现在装得越无害,等真相出来,打击才会更大!   德妃的病被太医用汤药一直吊着,总没见好,但也没有恶化,谁知在中秋前病情急转直下,太医见了便私下对萧延叹了口气,委婉的表示可以安排后事了。   萧延挥挥手,示意太医退下。   他一个人坐在御案前静静沉声。   对于德妃,他的感情是复杂的,德妃是他第一个女人,也是第一个为他生下子嗣的女人。   虽然他一出生便是太子,但父皇子嗣众多,且个个都觊觎他这太子之位,险象环生之下,无子,就注定对今后夺位有碍,还好这时,德妃的孩子出生了,承旭的出生,让朝堂中的反对意见少了大半,他也喘了口气,借机反攻。   对德妃无关情爱,只是感激,感激德妃为他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皇子。   德妃的身份不高,宫女出身,容貌也只是清秀,但德妃品行不错,不会像其他妃嫔那样给他使小性子。所以登基以后,他就封王氏为德妃,妃嫔中只低于姜宁,比起出身世族大家、且有孩子的单氏和薛氏高出了不止一截。   承旭现在已经有八岁了,比起他几位皇弟八岁时候的样子,承旭表现的略微中庸,不过要是以后教导得当,也会是一个守成之君。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他还年轻,新晋的宫妃才刚刚进宫,难免以后不会有怀孕的,所以现在考虑皇储还太早了一些。   不过德妃要是一去,承旭该怎么办?   后宫皆是膝下没有皇子的妃嫔,德妃没了,势必会掀起一番争夺承旭的风浪。   他是皇帝,日理万机,无法时时刻刻照看承旭,所以必须要给承旭找一位妥帖的养母。   皇后虽然表面端良,但心里也是个狠的,他暗中查到,姜宁那个流掉的孩子,或多或少和皇后有些关系,就算不是皇后直接下的手,但皇后在这其中必然也起了推动的作用。无子是她一生的痛,德妃一死,她肯定会使尽手段要抢夺承旭的抚养权。   但是,就凭皇后的出身,承旭交给谁,都不能交给皇后。   皇后出身金陵孙家,孙家本来就是后族世家,他的皇奶奶就是孙家出来的,只不过皇奶奶是孙家的嫡支嫡女,皇后是孙家旁支的嫡女。孙氏一族的权势颇大,接连出了几位皇后以及大儒之后,气焰越发嚣张,已经有撼动朝纲之势,要是让孙家再出一个皇帝,那这江山,干脆姓孙得了!   承旭是德妃之子,不能把他交给位分太低的人抚养。   三品以下的就不要想了。   三品以上的除了皇后和德妃自己,也就剩祥贵嫔单欣和贵妃姜宁两个。   祥贵嫔不行,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教成那个德行了,把承旭给她?简直就是开玩笑!   ……姜宁?   不行,姜宁也不行!   想起姜宁,萧延突然想到,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姜宁了,也没有从宫人口中听到任何关于长乐宫的消息。   “荣安!”   萧延拧着眉头叫了一声,一个穿深蓝色內监服的宦官躬身走进来,行至御案前停下,听候吩咐。   萧延不自然的咳了咳,然后问道:“长乐宫可有送什么东西过来?”   內监总管荣安微微一愣,心里十分疑惑皇上怎么突然想起贵妃了,可自从贵妃小产以后,别说是送东西过来,就连常常来问皇上晚上去不去长乐宫的小太监也好久没来了?   显然,这时候皇上问起贵妃,肯定是想起贵妃的好了,失宠了的姜贵妃很有可能有复宠的机会,不过长乐宫这段时间确实没有人来过。   为了不得罪人,荣安十分委婉的回道:“要不奴才差人去问问?”   萧延脸色蓦然一沉:“不用了,你下去吧!”   荣安瞧见萧延心情不好,麻溜的就想滚下去,滚到门槛那边的时候,陛下又添了句:“要是长乐宫送东西来,赶紧拿上来。”   荣安吓得险些被门槛绊倒,险险的扶着门,心道:陛下这是着了什么魔,从前贵妃日日来送东西的时候他看也不看就赏给下面的奴才,现在贵妃娘娘不送了,他又开始想了……   果然是君心难测啊!   荣安应了一句然后出去。   中秋节前夕,德妃哀求皇帝想要见家人最后一面。   萧延思索了一下,然后就发了道圣旨,准许三品以上妃嫔的家人在中秋节之日入宫探望。   妃嫔入宫以后除了有特旨,不然就算是到死也见不着家人一面。   这道旨意一下,三品以上的妃嫔欢呼雀跃,而三品以下的,只能羡慕嫉妒恨的看着,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爬上去!   虽说是家人能进宫,但是后宫是妃嫔住所,外男不得入内,所以姜家只能是姜宁的嫂子阮氏进来。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了嫂子的软轿进了长乐宫的门。   轿停,阮氏掀了轿帘就看见姜宁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阮氏赶忙下跪,说道:“臣妇参加贵妃娘娘,娘娘千岁。”   姜宁赶紧去扶她起来:“嫂嫂不必多礼,快快起来。”   阮氏含笑端详着姜宁,问道:“娘娘这些日子可好?”   “我很好,嫂子我们进去说话。”姜宁喜盈盈的吩咐道:“净秋,快上茶。”   关于姜宁失宠的流言,阮氏也听说过,本来进来的时候还担心姜宁会吃苦,想带些日常的吃食和用具进宫,但是宫规森严,宫外的东西一律不准带进宫,便只好作罢。   一路跟着姜宁进了寝殿,眼瞅见长乐宫富丽堂皇,宫女太监都是井井有序的在做事,阮氏觉得有些奇怪。   这时候净秋也端了两盏茶上来,是上等贡品云尖茶!   阮氏不禁对传言产生了一些怀疑。   “娘娘怎么样?臣妇在家中听说娘娘突然小产,急的不得了,几番想来看看娘娘。却因宫规无法进宫。你兄长更是恨不得冲进宫来讨个公道!”   姜宁饮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说:“已经没事儿了,太医说我身子也恢复的不错。”   阮氏压低了声音:“可知是何人下的手?”   姜宁道:“总躲不过那几个人。”   阮氏怔了一下,说道:“要不要让你哥哥去查查?”   姜宁摇摇头:“这是后宫之事,哥哥要是查了,被皇上知道,肯定会龙颜大怒的。”   姜宁笑道:“嫂嫂,家里怎么样?徽哥儿也九岁了吧,该上学了。”   说起孩子,阮氏就来了劲:“是啊,一晃眼徽哥儿也九岁了,你哥哥说他打算培养徽哥儿当大将军,所以给他请了不少武学师傅,刚开始孩子吃不了苦头,摔几下就哭的,后来也不知你哥哥对他说了什么,竟肯好好学武了。”   聊完了家事,姜宁才提起正事,“嫂嫂,回去以后告诉哥哥,让哥哥多注意江南那边,省的有人阳奉阴违。”   姜家的祖籍在江南,因为先帝对姜家的照拂,所以才会举家迁到京城,但是祖宅和田地都在江南,每年定期会祖宅祭祖。   不过姜家的亲信也在江南。   姜家步步高升,有不少亲信仗着他们家的权势,在江南行一些欺男霸女的恶事,使姜家的声望大降。   前世,不久以后,江南发生了大周开国以来特大的科考舞弊案,犯事之人中,便有几位是姜家的亲信。   也正巧,杨婉若父亲的任职地方就在江南,为了帮助女儿,杨父死死盯着姜家。   其中一个官员,他自知大罪难逃,却还打算垂死挣扎,修书一封向姜宁的兄长求救,信被杨父给拦了下来,后来有趁机交给了萧延。   当时虽然萧延没对姜家动手,但是他心底里已经恨姜家恨得咬牙切齿。   也是因此,知道有人对姜家下死手以后,萧延才会无动于衷。   阮氏疑惑的看着她。   姜宁笑着对她点了点头,说道:“嫂嫂只需将我这句话告诉哥哥,他自然就会明白。”   阮氏点点头,政事她一个妇人也不懂,但是做一个传话筒也是可以的。      第111章      “娘娘,这是奴婢腌的紫苏梅子姜,娘娘尝尝。”净秋把一盘梅子端上来,说道。   姜宁把一颗梅子丢到嘴里,砸吧几口,吐出核儿,赞道:“味道不错。”说着,就拿自己的方帕铺在小案上,把盘子里的梅子一颗一颗拾进方帕里。   “娘娘这是做什么?”净秋问。   姜宁把梅子都放进方帕里以后,擦擦手,然后抱起窝在一边的波斯猫,说道:“今儿天气不错,本宫出去走走,你把梅子也带上,本宫闲来无事可以吃几颗。”   天气不错?   “……”净秋默默抬眼看了看天上厚厚的黑云,然后赶紧阻止姜宁的步伐:“娘娘,眼瞅着就要下雨了,还是别去了。”   姜宁摆摆手,直接就走了出去,便说道:“今儿心情好,正好可以去御花园赏雨。”   净秋无法,只好拿着方帕裹了梅子一并带出去,另外还拿了把伞。   走到御花园的时候,正好看见杨婉若和她的侍女两人,沿着石子路小心的走着。   姜宁暗道:果然来了!   她抱着小猫,状似无意的朝杨婉若的方向走去。   杨婉若看见了她,微一愣怔以后,盈盈下拜,口中道:“参加贵妃娘娘。”同时她看见姜宁手里的猫,左手下意识的摸到小腹上。   姜宁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说:“杨才人,好巧。”   现在杨婉若已经有一个月多的身孕了,为了保护孩子,杨婉若准备等三个月胎坐稳了再曝出来。   可她偏偏不让杨婉若如愿。   杨婉若在宫女的搀扶下直起身,道:“快下雨了,娘娘怎么还出来?”   “本宫就是来赏雨的。杨才人若是方便,就赏脸与本宫一起吧。”   贵妃都这么说了,杨婉若要是拒绝那就太不识相了,遂点头答应。   跟着姜宁走到不远处的凉亭,正巧,前脚进去,后脚外面就飘起了毛毛雨。   杨婉若看了,心里庆幸不已,还好没有现在回宫,要是等会雨下大,淋雨生了病。怀孕之事被曝出来事小,要是孩子出了问题,那可就是大事了。   坐在凉亭静静观雨赏景,净秋把手中的梅子放在石桌上,姜宁闲来无事嘴巴里面就含一颗。   梅子的生姜味道很重,直冲冲的扑进杨婉若鼻子里,呛得她直犯恶心。   眼瞅着姜宁把一颗又一颗梅子含在嘴里,杨婉若实在是忍不住了,扭头就干呕了起来。   姜宁把梅子的核吐出来,惊讶道:“呦!妹妹这是怎么了?”   她瞥见正在往亭子这边走,准备躲雨的祥贵嫔和薛婕妤,声音放高:“妹妹该不会是有孕了吧,本宫早前有孕的时候,也是这个症状!”   单氏和薛氏的身形一顿,然后就朝凉亭这边冲过来了。   这两个人都是有孩子的,自然也有经验,问了杨婉若的宫女几个问题,便也知道了答案。   纵使再不开心,也得露着微笑朝杨氏道恭喜。   杨婉若气的脸色发白,入宫之时,她并没有带婢女,这个宫女是从掖庭宫分到她这边的,背后有没有人还不知道,所以杨婉若有点信不过她,很多事都没有告诉她。   没想到这宫女那么心细,她竭力隐藏的事,被她几句话就显出来了,她肯定是后面有人,受主子指使想要害她的孩子!   杨婉若觉得,回到宫里,她肯定要想法子换一个大宫女。   姜宁道:“还是去请太医来看看,别是吃坏了肚子。”   “对对。”祥贵嫔和薛婕妤附和道,薛婕妤忙遣了宫女出去:“快去请太医。”   然后祥贵嫔又让自己的宫人去凤清宫告诉皇后一声。   后宫之人耳目众多,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整个后宫便全都知道了,妃嫔们对杨婉若恨的咬牙切齿,平时不声不响,谁知道竟把孩子给怀上了!   除了养病的德妃,后宫的妃嫔全都出来了,就连皇后,也乘着轿撵紧赶慢赶的过来。   一到凉亭处,皇后就问正在诊脉的太医:“怎么样了?杨才人是否真的有孕了?”   太医拱手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回禀皇后娘娘,杨才人确实是有孕,且已经一月有余了。”   皇后来的路上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结果听见了确切的消息,心中钝痛。   又有一个怀孕了,可是她呢?什么时候她能从太医口中听到她有孕的消息。   皇后扯了扯嘴角,勉强拉出一个端庄的笑容:“那便好,叫人去通知皇上吧。”   此时,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打下来,喧闹的雨声也挡不住亭中的热闹劲儿。   冒着小雨,萧延竟然也来了,虽然有內监打着伞,但是萧延走的极快,打伞的宫人跟不上他的脚步,所以伞基本上没有多大的用处,萧延的大半个身子都淋湿了。   众妃赶紧下跪行礼,待听萧延让她们起身时,皇后走上去,拿帕子掸去萧延身上的雨珠,责怪的看了眼他身边的荣安,说道:“下着雨,皇上也太不小注意龙体了,身边的宫人也不知道劝着点。”   萧延摆摆手,直接问道:“杨才人是否真是有孕了?”   皇后笑道:“是,已经有一月多……”   皇后的话音未落,萧延就大笑两声,道:“好!杨氏有功,册杨氏为……”   口中“嫔”一字还未说出来,就听皇后道:“皇上,杨才人刚刚有孕,不宜升太高,免得压了福气……”   眼见皇上有升杨氏位分的意思,还可能位分相当高,皇后赶紧打断他。   从刚刚皇上冒雨前来凉亭看望杨才人,皇后便瞧出皇上对杨才人可能存了些真心了。   刚确认怀孕就打算升位。   当年,就算是贵妃,或者是怀着皇长子的德妃,都没得过这样的待遇。   杨氏来月事的时间,尚宫局记得可是清清楚楚是每个月的月中,可是现在已经快月底了。怀孕一个多月了,杨才人月初来没来过月事难道她自己会不知道?她每日查档案的时候,可是看见记档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本月初二,杨才人月事至,不宜侍寝。   明知道自己有孕,却瞒着不说,还谎报给尚宫局假消息,摆明了是想等胎像稳固了再曝出来,这样的心思,真不是简简单单的商家女子。   皇后觉得,她有必要派人去查查杨氏在家中的情况!   “你们的意思呢?”萧延沉声问。   众妃当然不希望杨婉若升太高,现在生那么高,等生了皇子,还不得爬到她们头上去!   是以,听到皇帝的问话,妃嫔一致道:“皇后娘娘说的是。”   其实萧延觉得,他登基四年多,其中怀孕的只有姜宁一人,新晋妃嫔入宫三月,那么多次的宠幸,也就只有杨氏一个人怀孕。   对于得子心切的萧延来说,杨氏怀上孕就是大功一件,封个嫔完全不算什么。   但是想想,杨婉若一个新人,这么连跳几级,实在是太惹眼了。   “那便升了顺常吧。”   虽然依然是跳级升,但皇后的脸色好了不少,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回头把那尊高僧开过光的白玉送子观音送去杨顺常宫里。”   杨婉若赶紧站起身,福了福身子,道:“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这么一说,妃嫔们也当着皇帝的面,对身边的宫女说自己给杨婉若要送的东西,一则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大度,二,自然是为了让那位新上任的杨顺常多行一会儿礼了!   萧延不知道妃嫔心里的弯弯道道,他脑袋一扭,就看见了静坐在一旁,默默吃梅子的姜宁,心底冷冷一哼,她倒是闲得慌!朕让她见到家人,她也不来感谢感谢朕,没瞧见德妃和祥贵嫔都送了东西到紫宸殿,就连皇后,也亲自到紫宸殿来谢了恩!   唯独她,连半点表示都没有!   “贵妃可有什么东西要送!”   姜宁一愣,然后说道:“妾身没什么好东西。”姜宁想了想,就把手上一直带着的镶金玉的镯子拿下来:“如果要送的话,臣妾就送这个吧,”   “这玉,成色极好。”杨婉若虽然看了十分喜欢,但还是婉拒了一下,说道:“奴婢好几次看见娘娘戴着,这玉镯肯定是娘娘心爱之物,妾身不能收。”   姜宁笑道:“只是个玉镯子而已,就当本宫是送给孩子的。”   杨婉若推拒几次,就笑着收下了,却没看见皇上和皇后异样的表情。   第二天,萧延下朝以后,就往皇后的寝宫去,正好妃嫔来请早安还没散。   萧延刚刚坐定,门口就有內监来传话:“启禀皇上,德妃娘娘,殁了——”   众妃无不震惊,全都下跪起身道:“请皇上节哀。”   这个时候,不管心底怎么想的,都要在皇上面前装作伤心的样子。   德妃,是皇上第一个女人,也是大皇子的生母,她一死,尚且年幼的大皇子便无人照顾。   这后宫,又该兴起波澜了。   “传旨,追封德妃为皇贵妃,谥号由内府监拟定。”   萧延本来今天过来就是想和皇后商量给德妃提一下位分,让她走的安心一点,没想到德妃已经等不下去了,这提位分,也变成了追封。   “皇上,臣妾知道这时候不该提这事儿,但事关皇子,臣妾不得不为皇嗣考虑。”   萧延已经知道皇后要说什么了,心底冷笑一声,问道:“皇后有什么事就说吧。”   皇后一脸感伤的说:“皇贵妃妹妹去了,可是大皇子还年幼,身边实在不能少了人照顾,臣妾想问问,以后大皇子,皇上可有什么安排?”   皇后膝下无子,已经年近三十,将来有孕的可能也不大。   她的身边只养了一个二皇女,公主到了年纪就要嫁人,除了联姻拉拢大臣,没有一点用处。   为了自己,也为了孙氏家族的荣耀,皇后必须有一个儿子,自己生不出,那就只能抱养别人的了。   现在,皇上身边只有一个大皇子,杨氏肚子里面到底是男是女也不知道。   自古以来就有立嫡立长一说,皇上没有嫡子,那储位,很有可能就是大皇子的了。   要是大皇子归皇后养,那承旭就是半个嫡子。   将来的太子是承旭还好,要是接下来有比承旭更适合为君王的儿子,那岂不是又要重复父皇晚年时,他与兄弟相残的悲剧?   “关于大皇子的养母,朕心里已经有人选了。”萧延道。   皇后一愣:“是何人?”      第112章      萧延摇摇头:“此事暂且不提,等皇贵妃的丧仪结束后,朕再下旨。”   皇后笑着颔首:“这是应该的。妃嫔们请安的时辰早到了,如今也该散了,皇上可是用了早膳?没用的话就在凤清宫用吧。”   萧延毫不思索的说:“朕也有多日未去长乐宫了,就和贵妃一起走吧。”   听到皇帝突然点名,姜宁不禁疑惑,难道是要把大皇子教给她来养?   前世,萧延虽然不喜欢皇后母族强大,但是他更不希望姜氏一族继续猖獗。   因此后宫中,没有比皇后更适合的人选,所以无奈把大皇子交给了皇后。   看着萧延和姜宁两个并肩离开,皇后脸色彻底黑了。   其实皇后的意思是,请安结束以后,让妃嫔们赶紧走,皇上留下。   皇上已经好几日没在她这里过夜了,她多希望能就此培养培养感情,不求皇上能把心放在她身上,至少,也得再努力一把,争取把大皇子的抚养权抢过来!   皇上不肯告诉她给大皇子选的养母是谁,可转脸却跟着贵妃去了长乐宫。   这不是摆明了想把大皇子交给姜氏!   姜氏,果然天生和她做对的!   皇后恨恨的想。   出了凤清宫的宫门,萧延和姜宁两人默默的走着,无言以对,宫人都远远在后面跟着。   萧延一路上绷着脸,时不时侧脸去瞪一眼姜宁怀中的波斯猫。   他可是听说了,每天来皇后宫中请安,她都抱着这只肥猫,一天到晚抱着不撒手,波斯国进贡上来的时候,那还是一只出生没多久的小奶猫,可是现在,被她养得圆滚滚的,比刚送进她宫里的时候,大了好几个腰身!   可见这只肥猫平素吃的有多好!   “贵妃很喜欢这只猫?”   姜宁点点头。   看着她毫不犹豫的点头,萧延默默拘了一把辛酸泪。   当初为了缓解姜宁的丧子之痛,他才随便挑了一只小猫崽送到长乐宫,没想到,这只猫竟然会得了她全部的精力。   自从有了这波斯猫,姜宁再也没有让人去紫宸殿送过任何东西,更没有派人来紫宸殿请他去长乐宫,独守空闺四五月,她毫不担心,整副心神都放在一只畜生上。   早知如此,他就算去挑只狗,也比拿这猫强!   这么想了,萧延的脸色越来越差:“抱这么久手不酸吗?交给宫人抱着吧。”   姜宁摇摇头:“喵儿只要妾身抱,其他人抱它,它都会伸出利爪挠人,就连平时给它做吃食的净秋也未有幸免。”   萧延暗中唾弃了一把那只肥猫:有人抱就不错了,还敢挑!再赖着朕的爱妃,信不信把你煮了吃了!   “那就朕来抱抱吧。”他伸出了手。   姜宁抱着猫往后退了一步,摇头说道:“皇上,还是算了,这猫爪子利得很,要是不慎伤了龙体,妾身无法向皇后娘娘交代。”   “朕千金之躯,岂会怕一只小猫?”说着,不等姜宁同意,萧延就上她怀里去抢了。   哪知道,这小猫爪子死死扒住姜宁的衣领,萧延觉得这样不妥,就用手去拉小猫的爪子,结果小猫恼羞成怒,对着萧延的手背就是一爪子。   猫爪非常利,萧延的手背上一下子就被挠出三条血痕,血顷刻而出。   姜宁一惊,抱着猫的手不自觉的松了一下,萧延乘机就把猫抢过来扔到地上。   小猫被摔疼了,“喵呜”的叫了几声,就蹲在姜宁的衣裙边。   萧延的脸越来越黑,喊道:“荣安,这猫,处死!”   荣安小跑过来把猫抱起来转身就准备走,姜宁听了,直接把猫从荣安手里抢过来,瞪着萧延道:“妾身早说了,喵儿会伤人,可皇上非不信,现在被伤到了,却要杀了喵儿,这是什么道理!”   萧延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走人。   “贵妃娘娘……”荣安看着萧延的背影犹豫了一下,也不知皇上到底是几个意思,这猫,是杀?还是不杀?   “哼!”姜宁冷哼一声,抱着猫跟在萧延的后面,一直和他保持距离。   到了长乐宫,姜宁就抱着猫坐在榻上,看着宫人忙忙碌碌,又是找太医,又是给萧延清理伤口的。   等萧延的伤口处理完毕以后,他坐到姜宁的身边,然后从袖中掏出一件东西,用洁白的方帕包的方方正正。   他把方帕放在桌上,慢慢打开,姜宁抬眼一看,竟然是她昨日送出去的那只镯子。   “这镯子,朕拿回来了,物归原主。”   姜宁只看了一眼,就再次低下了头,“既然已经送出去的东西,皇上又何必要回来?”   这镯子对她的意义不同,姜宁从前爱若珍宝,萧延一直知道,原本以为,他为了姜宁,特地去拿了自己私库里面的珍宝,到杨氏那里把这镯子给换回来,费这么大周折,他以为姜宁会高兴的,可是她现在是什么态度!   萧延猛地抬头,死死瞪着她,咬牙切齿的说:“你当真忘了这镯子到底是什么了吗?”   忘了?怎么能忘呢?这是原主心底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当年赐婚的圣旨下来,姜宁得知她将嫁给当朝太子萧延,喜不自胜。   原本娶侧妃,皇家是不用准备彩礼的,但是先帝为了显示对姜家的重视,以及对姜侧妃的满意,特地让萧延挑了不少礼物送到姜府作为聘礼,虽然比起娶太子妃时候的聘礼,只是九牛一毛,但也够姜家出风头的了。   其中,原主最喜欢的就是这个镯子。   镶金玉代表金玉良缘,这镯子玉色纯粹,与外面的金饰相得益彰。   原主最喜欢镯子是因为这个镯子的内侧,一个非常不易找的地方,刻着萧延的名字。   从前萧延不能陪着她的时候,原主就带着那个镯子,就像萧延一直在她身边一样,前世一直到死,原主都戴着!   幽禁在长乐宫的日子,她每日都会摸着手镯呢喃,痴痴的问:为什么皇上会对她这么狠心?   姜宁轻声道:“忘?我没有忘,但是皇上却忘记了。”   突然,她低眉一笑,说道:“也对,皇上本来就是无意之中才会把这镯子送出来的,皇上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过,怎么会知道这这镯子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   “不过,自从跟妾身把镯子送出去的那刻起,它就已经不重要了。”姜宁释然的抬头,嘴角衔着微笑。   “所以你是故意把镯子送出去的。”萧延肯定的说。   姜宁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是啊。”   “为什么?”   “孩子没了,皇上的心也没了,空留着镯子有什么用?昨日出去没带礼物,它正好派的上用处。”   萧延冷笑两声:“你想以此斩断我们之间的联系?”   “斩断不敢想,应该说是放下吧。妾身一日是皇上的妃嫔,就一日不会和皇上撇清关系。”   “你!”萧延狠狠的看着姜宁,试图想从她的眼睛里面看出一点口是心非的痕迹,但是没有,她的眼睛依然是那么的干净。   干净到让他自行惭愧。   他怒道:“你不是想要孩子吗?朕把承旭给你!”   “皇上万万使不得,臣妾并没有生养过孩子,怕是当不起这个责任!”   “承旭已经上书房念书了,你也不需要多费心,只要操持承旭的衣食便可,你一向小心谨慎,朕相信,满宫里面,没有人比你更合适。”萧延叹了口气,说道:“就让承旭,代替我们未出生的孩子,在你面前尽孝吧。”   姜宁突然笑了,目光坚定的看着萧延:“我永远不会抚养大皇子的。”   “为什么?”萧延疑惑的问她。   姜宁正色道:“我的孩子已经死了,永远没有人能够代替得了他。再说,大皇子现在已经记事了,他不会忘记他的生母是德妃,而我只是一个养母,怎么可能会一心一意对我尽孝!”   萧延一掌拍在桌上,“那你以后想怎么办?承旭怎么办?”身为帝王,他注定不会只有一个女人,以后还会有更多,身边没有一个孩子,姜宁的日子该有多寂寞。   姜宁道:“我?平时和净秋说说话,逗逗喵儿,日子过的不错,至于大皇子,皇上另找一人托付不就得了,依妾身看,皇后娘娘就是以为贤妻良母,瞧她把二公主教的多好!”   “有皇后的教导,含芳确实懂事了不少,皇后身边已经有了含芳,承旭不能再交给皇后抚养了。”   孙家,绝不能出一位皇子!   “祥贵嫔和薛婕妤都是有女儿的,后宫中资历老的,而且没有子女的,也就只有杜芳仪一人了。皇上何不把杜芳仪升位分提上来,杜芳仪是聪明人,她肯定知道皇上这样做的意思,一定会好好对待大皇子的。”   虽然在萧延眼中,杜氏也是一个不靠谱的,但姜宁不肯抚养承旭,也就只能让杜氏来了。   德妃被追谥为:懿德皇贵妃,丧仪十分盛大,皇贵妃的头七过后,两道圣旨震惊六宫。   头一道,先册封六仪之末的杜芳仪为婕妤;第二道,把刚刚失了生母的大皇子交给杜婕妤抚养。   皇后听到旨意以后,险些绷不住那张端庄脸。   她的视线缓缓移到身后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杜氏,原来,她千张罗万谋划,都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第113章      过了一个月,皇后派去调查杨婉若的人已经回来了。   而此时,杨婉若已经怀有近三个月的胎,期间,萧延流水般的赏赐送去杨婉若的寝宫,羡煞了后宫众妃。   宫女把调查来的事悉数禀告给皇后听。   “杨府谨慎小心的很,咱们的人去守了半个多月,花了不少银两去打点杨家的下人,可愣是没得到半点关于杨顺常的消息。”   皇后微微皱眉,道:“杨家从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商户,虽有幸为官,却也只是个芝麻小官,不足为虑,听说原先主理内院的是杨氏的姨娘林氏,已经被暗中禁了足,按说杨府现在没有人料理,正是漏洞大的时候,怎么可能从下人嘴里半点撬不出话来?”朱门大户还有碎嘴的奴才,杨家御下手段就这样好,使那么多银子都撬不开下人的嘴?   宫女附和道:“就是奇怪在这儿,杨家的下人口风都紧得很,要不是我们的人偶然认识了一个看守角门的贪酒小厮,请他吃酒听曲,因他的母亲和妹妹是在内院伺候林姨娘和杨大姑娘,这才吐了些事儿出来。”   凭她孙氏一族的势力,打听一个小小顺常的事,竟然要费这么大的周折,未免太不寻常了点吧!   想到这里,皇后心中顿起疑心,却还是静静的听宫女接下来的话。   宫女又道:“听说杨顺常自小锦衣玉食长大,因为生母早逝,所以杨大人各外宠爱顺常,从不强迫顺常做任何事。女儿家最要紧的针黹女红,杨顺常竟无一精通,对于礼仪规矩,扬大人对她的要求不高,只希望不要丢了面子,所以一直以来,杨氏的规矩都是‘看得过去’!”   听到此处,皇后不免皱眉,宫女向她描述的杨家长女实在是和宫里的那个杨氏大为不同。如果不是她知道杨家已逝的正房夫人只生了一女,她真的要以为,杨家有一对一模一样的孪生姐妹了。   在听到杨婉若在十二岁时被庶姐推进池塘,险些淹死,醒来后却性情大变,使用各种阴险恶毒的手段扳倒姨娘,陷害庶姐时,皇后眼一眯,狭长的凤眸凌厉的瞥向宫女。   其实这个小厮到底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事,所以了解的不多,只是听母亲和妹妹偷偷提起过,被皇后的探子用好酒一灌,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虽然不多,但字字句句都是触目惊心。   宫女身子一抖,在皇后凌厉的目光下,断断续续的说道:“杨顺常入宫前,杨大人曾为顺常几番挑选夫婿,听说有十数人,可是顺常却一个都没有答应,而这之后,不知怎么的,杨大人突然就当上了官,没过多久,杨才人也入了宫……”   皇后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理解小宫女话里话。   杨婉若是杨父最疼爱的女儿,杨父肯定不会害她,给她挑选夫婿应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可是杨婉若一个都看不上。却说通杨父去当官,这其中的目的,是个人都能想出来,不就是想入宫,享受荣华富贵吗?   红唇轻启,一字一句,缓缓道:“你的意思是,妖孽?”   “妖孽”二字一出,殿内的温度陡降。   宫女吓得“噗通”一声跪下,瑟瑟发抖,说道:“奴婢不敢妄下揣测,但杨顺常的行为举止确实与从前大为不同。”   其实,就算是这宫女不说,皇后也觉得她是妖孽,不然,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变化的那么大?   姑且算她是因为被姨娘和庶姐算计,险些没了性命,所以脑袋瓜突然就开了窍,打算报复回来。   可瞧瞧看她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这哪儿像是一个十二岁的姑娘能做得出的。   从调查的情况来看,杨婉若丧母以后,她的父亲就一直溺宠着她,从没有让她沾手后院的俗务,而杨婉若的姨娘一心想扶正,在杨父面前扮演一个贤惠宽厚的良母形象,实则是想把杨婉若给养废,所以内院所有的事务根本没有教过杨婉若。   一个十二岁的,不谙世事、受尽宠溺的少女,怎么会这么多阴毒的手段?   林氏在后院争斗十几年,竟然斗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娇娃娃。到底是林氏的战斗力太弱,还是杨氏太狠毒?   这个问题,皇后宁愿相信是林氏太弱了,任何人都能轻易扳倒。   杨氏自入宫以来,一直是不争不抢的,所得到的恩宠虽没有元氏女,但也不容小觑。   要不是因为杨氏隐瞒自己怀孕的事,她也不会突然要去调查杨氏的生平。   没想到竟然会查出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杨氏伪装得那么好,要不是她自作聪明,也不会有人去查这种事。   对于杨婉若突然精通庶务,她的父亲其实也怀疑过,不过因为杨婉若编出在落水昏迷的时候,她看到了生母,母亲教她料理后院,教她辨别善恶,所以她才会那么快就懂得了处理后院庶务的方法。   对于从小宠到大的女儿,杨父跟本没想过杨婉若会编谎话骗她,更何况杨婉若还把生母给搬出来,杨父对杨婉若的生母方氏其实是有真情的,方氏突然离世,一直是杨父心中的痛,为了方氏能走得安心,这么多年杨父全心全意照顾他们的女儿,所以一听是方氏托梦教导,杨父就更不可能怀疑了。   但是杨婉若这点拙劣的手段,也就只能骗骗杨父,皇后在宫里这么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   皇后说道:“你再去查,本宫要知道杨氏落水前后发生的所有事,全部!听懂了吗?”   宫女忙不迭点头。   “还有,本宫要知道,她父亲的官爵是怎么来的?”皇后顿了顿,说道:“如果真是妖孽,本宫身为大周国母,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让她伤害皇上,危害大周江山社稷!”   长乐宫,姜宁闭着眼睛躺在摇椅上,一摇一晃的,舒服极了。   “皇后的人去查了吗?”姜宁道。   净秋轻声道:“回娘娘,去查访的人今日已经回来了,想必如今正在凤清宫内汇报情况。”   皇后绞尽脑汁都不会想到,她身边的宫女竟然是姜宁的人。   皇后疑心病重,在东宫时,身边伺候的人一般都伺候不长。   不过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现在身边的大宫女竟是受过原主的恩惠,然后被原主成功纳入麾下。   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这小宫女从来没有个长乐宫的人接触过,除了净秋,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她们之间还有一层主仆关系。   前世,原主只当是做了一件好事,后来落魄也并没有想起这个小宫女。   今生,却被姜宁给利用起来。   只望这宫女还能记得当年原主对她的恩惠,千万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其实姜宁也没有让她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是让那小宫女把皇后底下的人调查出来的事情,稍稍加几句话,改变一些事情发生的顺序,杨婉若在皇后那里的形象就瞬间落了一大截。   姜宁满意的笑了,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件事,姜宁立刻说道:“你偷偷派人告诉哥哥,要好好拘束下面的人,尤其是江南那边自觉着是姜家亲信的那波人,必要时,不用顾及情面,直接断了关系。”姜宁冷笑,说道:“这群人仗着姜家的关系,欺男霸女,鱼肉乡民,兴风作浪,早该得到些教训了!”   又过了半个月,皇后派去调查杨婉若的人还没有回来,只是大周突然爆发了开国以来最大的科考舞弊案,足以动摇国之根本。为此,萧延已经在紫宸殿连续熬了几个晚上了。   案件牵扯到的官员陆陆续续被查出,有八。九品的芝麻小官,也有一二品的高官显贵,一个一个接连被关进刑部大牢,萧延最恨的就是这些贪官污吏,为了钱财,竟敢在国家选拔人才上面动手脚,简直是不要命!立即下令立斩不赦,结果才过去几天,朝堂瞬间就空了一半。   皇后听到了消息,眼睛猛地睁开,喃喃道:“果然是妖孽,这胎刚坐稳,大周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皇后越想越觉得恐慌,不安地在殿内走了好几个来回,最终下了决定:“不行,本宫要去告诉皇上,处死这个妖孽和她肚子里面的孽种,不能让他们再危害大周的江山了。”   宫女拉着住她,说道:“娘娘,第二波探子马上就要回来了,娘娘还是等有确信的消息再去吧。万一皇上不相信怎么办?”   皇后拂开她的手,“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本宫岂能在此坐以待毙,杨氏是妖孽,不然,怎么会她刚查出怀孕,懿德皇贵妃就没了,胎坐稳三个月,大周却突然出现了科考舞弊,这妖孽分明是想扰乱朝纲!本宫必须要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皇上,让皇上来判断,若是本宫错了,皇上因此而怪罪本宫,本宫也认了。”   皇后昂首挺胸,大义凌然的道:“来人,给本宫宽衣。”      第114章      “皇后,你在胡说什么?”   萧延面部僵硬,脸色青黑,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怒气。   他已经被朝堂上的事缠的分身乏术,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可皇后竟然还来给他添乱。   说什么杨氏是祸国妖孽,要尽快铲除,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孽种,也不能留,简直可笑!   杨氏怀的是他的皇子,皇后说他的孩子是孽种,那岂不就是在骂他?   “杨氏平时不争不抢,德行宽厚,为朕辛苦孕育子嗣,此等有功之臣,合该重赏,皇后为何执意要说她是妖孽?”   看着皇帝明显偏袒杨氏,而不信任她这个相守了近十年的嫡妻,皇后眼眶微红,胸口剧烈起伏,心口密密麻麻的疼痛,她深吸一口气,说道:“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臣妾已经派人去查了,得知杨氏真正的大变化发生在十二那年,她父亲的生辰,杨氏昏迷两日以后,醒来后言行举止就与从前大有异常,想必真正的杨氏已经在十二岁那年落水淹死了,而现在正在后宫里的杨氏,可能正是妖妃妲己一流。”   她身为皇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延续家族的荣光,舍下身份与妾室争宠,手上沾了太多的鲜血。   可是同样,既然做了皇后,那她就无法眼看着大周江山社稷毁在一个妖孽的手上。   她不怕皇上责罚她,来紫宸殿之前,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无非就是一死。   以她一人性命,换得全天下百姓的安然,她觉得这是身为国母的荣耀,她并不后悔,只是愧对生养她的父母,以及花了大力气培养她的孙氏宗族。   皇后猛地伏下身“咣咣”磕了三个头,再次抬头的时候,她的额头上印上了一个又红又肿的血痕,鬓发已经散乱,一支金凤衔宝步摇斜斜的挂在发髻上,金色的流苏和耳坠子缠在一起。   皇后目光灼灼,缓缓道:“皇上,此事攸关江山社稷,请皇上明察,处置妖妇杨氏及其孽种!”   萧延怒道:“皇后!杨氏是朕的妃嫔,她怀的是朕的骨肉!你竟然敢说朕的皇儿是妖孽!”   他是一国之主,怎么可能相信鬼神妖孽之说。   皇后此前无声无息的害姜宁小产,现在又突然说杨氏是妖,这是想借此次科举舞弊的案子,将杨氏毁了!还能折了他一个皇子。   简直是最毒夫人心!   皇后凄楚一笑,随即举起右手,伸出四根手指头发誓,郑重说道:“我以大周皇后的身份起誓,若有半句虚言,情愿让贤。死后剜眼剁手,堕入阿鼻地狱。”   如此严重的誓言?萧延拧眉,疑惑不解的看着她。   皇后自嘲笑道:“皇上还是不相信我?”   看了半响,萧延才说道:“皇后,朕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回宫吧。”   皇后“呵呵”笑了两声,说:“皇上果然是不相信我。”她一手撑在地上站起身,然后说道:“臣妾会找出证据来证明,杨氏就是个妖孽。”   因为长时间跪在冰冷的地砖上,皇后的腿已经发麻了,萧延目光复杂的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走出紫宸殿的大门,鬓发凌乱,已经毫无一点身为国母的端庄。   直到皇后的身影看不见,萧延才收回了眼神。   皇后走了,扰乱了萧延的思绪,他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皇后没有说谎,可同时又有一个声音在反驳:她胡说八道,大周繁荣昌盛,怎么可能会有妖孽作祟。   妖孽出没,是亡国之象!   萧延背着手,在殿中来回踱步。然后脚下一转,就出了紫宸殿,走着走着,突然就走到了杨婉若的和畅殿。   萧延就在外面看着,他静静的站在宫门口,没打算进去,但是和畅殿守门的小太监,已经迫不及待的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原本在空间里面煅炼的杨婉若听见声音,赶紧从空间里面出来,理了理衣服,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然后赶紧出门去迎接萧延。   “皇上怎么突然来了?”杨婉若欣喜的迎上来,见了萧延福了福身子,然后很自然的去牵他的手。   萧延的身子一僵,眼睛不自觉的瞥向杨婉若如花的容颜。   “皇上怎么了,妾身的脸上有花吗?”杨婉若牵着他的手朝内殿走着,笑着问。   萧延沉默的摇摇头。   进了内殿,萧延看了看,殿里面的布置十分的素雅,符合杨婉若的一贯作风。杨婉若自从怀孕以后,周身萦绕平和安静的气息,让人舒服,所以萧延很喜欢到她这儿来。   每次到和畅殿,萧延感觉自己很放松,这种感觉,和去别的宫苑里面不一样,去别的妃嫔宫里面,萧延觉得身体是舒服了,但是心里面总有一股空虚的感觉,但是到杨婉若这儿来,他能感觉到全身心的放松。   “皇上,喝杯茶吧。”杨婉若沏了一杯茶,递给萧延。   每次来和畅殿,杨婉若都会给他喝一杯茶。   喝完以后,萧延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舒坦了,他身体上的小毛病也渐渐的没有了,虽然杨婉若没有说,但是萧延觉得,这就是因为杨婉若的缘故。   有一次他兴起,问杨婉若这是什么茶叶,味道好似从来没有尝过。   但是杨婉若却说,这是进贡的瑞草魁。   萧延不相信,进贡的茶他哪样没喝过?   他清楚的记得瑞草魁不是这个味道。但是杨婉若不想说,总是寻个由头就推了开来。   后来,萧延就再也没问过。   现在仔细想来,满满都是疑惑。   却不知,杨婉若是把空间灵泉的水兑给萧延了,一点一点给萧延喝,在茶汤里面、饭菜里面、就连洗浴盆里面,都被她加过灵泉水,因为想改变萧延的身体情况。   虽然萧延不相信皇后所说的神鬼妖孽之事,但是皇后笃定的神情和坚定的话语,都在他心底留下了怀疑的种子。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杨婉若并没有害他,只是有没有危害江山社稷,就不知道了。   捧着茶杯,清香扑鼻,呷上一口,齿颊留香,萧延赞了一下,问道:“妙儿,这是什么茶啊,”   杨婉若怀孕不能喝太多的茶,所以现在正在喝白水,她喝了一口,笑道:“这是瑞草魁啊,皇上您忘了,这还是皇上赏的呢!”   萧延疑惑的说道:“这是瑞草魁?朕怎么没有喝出来?这两种茶的味道一点儿都不一样。”   杨婉若低下头,轻轻的说:“也许是泡茶的宫女手艺不一样的缘故。”   萧延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婉若,说道:“爱妃莫要骗朕了,爱妃这是怕朕独饮,所以才不肯告知?你只管放心,朕只是尝尝鲜而已,并不会独享的。”   杨婉若无奈的说:“皇上,这真的是瑞草魁,妾身并未骗皇上。”   穿越来大周已经有三四年了,入宫也有半年多了,在这半年中,她觉得自己深深爱上了孩子的父亲,大周的帝王,那个能把她迷得七荤八素的男人!   每一次,杨婉若都想对萧延说出她的秘密,但是她不敢只好硬生生憋住。   对于这种不能与人分享的秘密,含在嘴里,分分钟都是煎熬。   见杨婉若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半个字,萧延也没有再问。   有內监进来,在萧延的示意下,內监说道:“皇上,凌大人来了。”   凌斐是他安排处理江南舞弊案件的,他此时进宫,一定是为了江南的事情。   萧延点了点头,站起身,然后对杨婉若道:“朕要回紫宸殿去处理政事了,你好好照顾孩子。”   杨婉若知道萧延要去处理政务了,虽然遗憾他不能在这里多陪陪她和孩子,但是杨婉若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萧延能在百忙之中想起她,来她的宫里面坐坐,她就知道自己这么久的努力没有白费。   杨婉若行了一礼,然后说:“妾身恭送皇上。”   回了紫宸殿,凌大人被內监引进来,下跪请安以后从袖口掏出一封信,举过头顶,呈上,说道:“这是县丞杨政的密信。”   萧延拆信封的手一顿,“杨政?”   凌大人解释道:“就是宫里杨顺常的父亲。”   被信封裹着的是一本奏折,萧延打开,杨政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片。   萧延一目十行的看下去,当看到有犯案官员企图越狱时,萧延冷哼一声,暗道:不自量力!   因为监牢看管森严,所以没能成功,但是其中一个官员在被捕之前快马传信给在京城的亲信,打算求救,现在信已经被他们截下来了,就放在和奏折一个信封里面。   萧延马上把奏折放在一边,然后从信封里面再拿出一个信封。   拆封仔细看过以后,萧延怒不可揭的把信纸往桌上一拍。   萧延厉声道:“姜氏!”      第115章      萧延大怒,拍着桌案喊道:“查!给朕仔细的查,朕要知道,姜家的人是否也参与其中。”   跪在下方的凌斐身子一抖,说道:“是,臣马上就去查!”   等凌大人一走,萧延顿时无力的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冥想片刻后,拿起狼毫写了一道圣旨。   “你说哥哥被撤了职?”   长乐宫中,姜宁原本还在悠闲的看着书,听了净秋的禀报,倏地一下站起身,惊讶的瞪着她,柳眉倒竖。   净秋道:“不止是少将军被撤了职,旁系的少爷们也被陆陆续续寻了各种由头,导致没了差事。”   姜宁的兄长姜夔,不仅被停了职务,而且姜家附近也被人给盯了起来,就连厨房出去采买的小厮,身后都有人盯梢,更别说是姜宁的兄长了。   净秋急着问:“娘娘,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姜宁静静思索了一下,然后道:“你派人偷偷告诉哥哥,稳住家族里面的人,这个时候,切记不能乱了阵脚。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就算他是九五之尊,也不能把罪名强扣在别人头上。”姜宁叹了口气,说道:“自先帝频繁对姜家厚赏开始,皇上就对姜氏一族不满,想必经此一事,就算安然度过,也不会再让姜氏一族的子弟手握实权了,此举有利有弊,但也正好可以让姜家退出风暴中心,权势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因此丢了性命。”   净秋舒了口气,听娘娘的话,好似是极有把握皇上不会对姜家怎么样的,这样就好,她身为姜家的家生子,父母都是在姜家做事,要知道,姜家要是出了事,他们一家亦不能安然无恙。   “歌坊那个舞姬怎么样了?”姜宁问道。   “依照娘娘的吩咐,奴婢让人教她大家小姐的礼仪气度,如今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姜宁点头:“好!现在就把她送到江南去,告诉她,事成以后,本宫替她赎身!”   “等她事成,就让人上折子去弹劾杨政,不管是什么,只要和杨家沾上点关系的,全都给我上!”   半月以后,有御史上奏弹劾杨顺常的父亲,最严重的一条,便是杨政私纳外室。   在朝堂动荡的节骨眼,杨政做出这事,萧延怎么可能轻饶,在大周,私纳外室本来就是大罪,要是萧延轻易放过他,恐怕马上就有御史弹劾他被美色所迷了。   所以,萧延立马就把杨政给停职了,这还是在顾忌着杨婉若还怀着孩子的份上。   三日后,皇后在请安时宣布,要带后妃们去护国寺祈福。   其实只有姜宁和萧延知道,护国寺有位玄明方丈,知晓常人所不能知晓的事情,皇后便是想让玄明方丈看看,杨婉若到底是不是妖怪。   命令次日一早,妃嫔们在乾正门口集合,第二天,姜宁起了个大早,刚走到乾正门,正好偶遇扶着肚子,慢吞吞走过来的杨婉若。   “参见贵妃娘娘。”杨婉若勾着笑,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节。   姜宁浅笑,掸了掸宫裙,回称道:“杨顺常。”   “娘娘还好吧?”   姜宁挑眉:“本宫好的很,杨顺常这样说是何意?”   杨婉若摸着已经显怀的肚子,看着姜宁说道:“听说,贵妃娘娘的兄长已经被撤了职务,旁系的子弟也被革了职,如今朝堂上面已经没有了姜氏一族的人。”   姜宁冷笑,扬声道:“杨顺常这架子真是摆的比本宫这贵妃还要高!皇子还没生出来怎么就已经开始关注前朝政事了?”   听到姜宁说的话,几位离得近的妃嫔纷纷侧目,其中皇后的目光更甚。   果然!这妖孽已经开始插手朝政了!   姜宁继续说:“有这会儿和本宫炫耀的功夫,还不如赶紧修书一封送出宫去,让杨大人把那位娇小姐接进府里,也省的麻烦。”   杨婉若的脸色瞬间难看,她也不知道父亲是抽了什么风,在这档口竟然被人抓住了他私置外室。   虽然据说那个外室和她的生母容貌气质皆有五分像,但她爹也不能这样胡闹吧!差点坏了她的大事。   “贵妃娘娘说笑了,并非妾身关心朝政,只是贵妃娘娘一家即将沦为阶下囚的事情,在宫里面早已经不是秘密了。至于贵妃娘娘所说的娇小姐,妾身从未听闻。”   “呵,顺常的父亲私纳外室已经是全大周皆知的事情了,顺常这么消息灵通的竟然会不知道?莫不是杨顺常只顾着打听旁人家的事情,而忘记了自己家。”   杨婉若脸皮一抖,刚想说话,就听姜宁道:“我兄长忠于大周,本宫相信,皇上定会还姜氏一族一个清白!”   姜宁利落的转身离去。   在转身时,嘴角弯起一道不明显的弧度,又很快恢复。   姜宁暗道:这药效,果然是不错!   她并没有做什么手脚,只是把杨婉若曾经对付林氏时用的手段再用在她的身上而已。   在杨婉若的衣袖口涂了一点能令人情绪暴躁的药粉。   怀孕的人喜怒无常是常事,自然不会有人想到下药的事情上面,而杨婉若,她自从怀孕以后,大大小小的毒没少经历,每日都会去灵泉水里面泡一泡,所以太容易发现的事情她没有做。   姜宁让人在杨婉若的每件寝衣上都涂了药粉,洗完澡出来穿上寝衣,只需一夜,药性能够浸到身体里面。   这种药对胎儿没有直接伤害,只是能够让人感觉到心焦暴躁。   杨婉若看着姜宁,不知怎么的,她感觉今日的姜贵妃很是不同,一袭浅色宫裙外披一件狐毛斗篷,这身衣服在后妃里面已经很是素净了,但是杨婉若看上去,却觉得姜宁气质优雅,富贵天成。   乘着马车,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护国寺到了,护国寺是皇家寺庙,向来香火鼎盛,但是在她们来之前,羽林卫早已经来清了场,所以香客一个也没有了。   在众多僧侣的带领下,姜宁她们一起去大殿上香。   快走到大雄宝殿的时候,突然就听见“哎哟!”一声的尖叫,姜宁转身一看,却是杨婉若,不知怎么的摔倒在地上,捂着闹到只喊疼!   站在前头的皇后脸色难看,沉声道:“杨氏你怎么了?”   杨婉若由宫女扶着,虚弱的说:“皇后娘娘,妾身,身子不舒服。”   杨婉若自己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刚走到这里,突然就感觉自己的脑袋细细密密的疼,就跟脑子要拆了重组一样。   皇后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说:“听闻方丈医术高明,能否替杨顺常看看,腹中龙裔可有损伤?”   玄明缓缓道:“将这位施主移到后院吧。”   结果,宫女刚扶着杨婉若走了几步路的时候,就听见杨婉若又喊了疼!   往后退几步,杨婉若没事了,往前挪一点,杨婉若那如杀猪一般的叫声便响了起来。   皇后眸光一闪,原来,这妖怪怕佛光。   “把杨顺常带到马车上休息一会儿,等缓过气儿来,杨顺常再上来也无不可。”   杨婉若被这么几个来回,整得连半条命都快没有了,听到皇后这么说,她高兴的说:“多谢皇后娘娘。”   到了晚上,杨婉若直接被送进了护国寺后院的厢房,离正殿的佛像远,杨婉若倒是没有事情了。   “顺常身体怎么样了?”皇后问。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妾身已经无碍了。”   皇后点了点头,然后说:“杨顺常可听说过妖妃苏妲己的故事?”   封神榜嘛!   这么有名的人物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   杨婉若抿嘴一笑:“妾身略有耳闻。”   “据说苏妲己是冀州侯苏护之女,美貌异常,被商纣王看中后封妃入宫。但是在入宫之前,竟被一直妖狐给附了身,颠覆了殷商的江山。”皇后盈盈一笑:“听说杨顺常也是在十二岁那年性情大变?”   杨婉若暗道糟糕,只顾着给自己身边伺候的人下忠心符,却忘记了给林氏身边的人也来一张,在整个杨府里面,林氏母女可是最恨她的。   皇后会知道那么多她在府中事情,其中必定有林氏母女的功劳。   她真的是大意了。   当初本着一片良善之心,她放了林氏母女一马,没想到她的仁慈给对方造成了以为自己有出头的一天,杨婉若下定决心,等风头过去,她一定要除去那对总碍她事的母女。   至于林氏生的庶弟杨鹤,在林氏母女受到处置的时候,他年纪还小,还不记事,就被杨政抱离林氏身边,母子不再相见,后来被杨婉若说服,杨政就把他记到杨婉若的生母方氏名下,成了杨家的嫡子,与林氏母女再无瓜葛,虽然杨婉若感觉膈应的很,但是她在后宫,前朝总是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父亲渐渐年迈,总有离开的一天,她需要一个助力,而杨鹤,只要好好培养,就是她在前朝的依靠。   杨婉若捂着肚子,面露恐惧,问道:“皇后娘娘为何要说这样吓人的事情?”   “到现在还在装傻,杨氏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116章      “皇后娘娘在说什么?妾身为何一句也听不明白。”杨婉若皱眉。   皇后冷笑,说道:“本宫说你是妖孽!不然,杨婉若为何会在落水后突然性情大变?”   杨婉若明白,皇后口中的“杨婉若”必定说的是原主了。   不过同时,她低头反思,为什么皇后会知道?为什么她会花大力气去查她一个小小顺常的事?   “性情大变,皇后娘娘何出此言?”   杨婉若打定主意皇后不可能知道什么事,所以腰也就挺起来了,端着温和的笑意,看着皇后。   此时厢房里面就她们二人,皇后也不再和她绕弯子了。   手移到一侧的桌上,摸到一沓纸张,然后直接一抽,把这些纸全都往杨婉若的方向丢过去。   “唰!”的一声,数十张写满字的纸在半空中翻飞,不少飘到了杨婉若的脸上。   杨婉若从自己的脸上拿下来两张纸,脸色难看得很。   她随意的瞥了一眼,只一眼,眼珠子就像粘在了上面。   原因无他,这纸上,写的全都是她在杨家对付林氏母女时,所做的事情。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竟然查探妾身的私事?”   杨婉若是真的怒了,皇后把她穿越来了以后,所做的大多事情都记了下来。她看着那些字,就像是被扒光了站在皇后面前一样,连点隐私都没有。   当时她刚来,不懂事,所以做事也不懂得留点余地,自己怎么爽怎么来,更不懂怎么把尾巴扫干净。   所以才那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但是在现代,要是有人把这些私密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查出来,她可是可以直接去报警的。   可惜,这里是大周朝。   “何意?你要是没做什么亏心事,会怕人查?”   “亏心事?皇后娘娘是指妾身处置姨娘的事吗?”杨婉若在皇后的注视下,缓缓把手上的纸撕成两半,脸上慢慢露出了笑意,她说道:“林氏身为妾身的姨娘,却教唆妾身的庶姐把妾身推下池塘,意图淹死妾身,妾身只是突然顿悟了,一味的怯懦只会助长他人的气焰,觊觎他们所得不到的东西,所以妾身只是给他们点教训。”   “教训?杨顺常所谓的教训竟然是把自己的姨娘毁容?亲姐也弄到不孕,至今无人问津。”皇后看着她,面露嫌恶:“本宫查过了,杨府之人都说二姑娘心善,连蚂蚁都不敢踩死一只,你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怎么可能是杨婉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后娘娘偏要这样说,那妾身也无法辩驳,妾身再说最后一次,我是杨婉若,杨婉若是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妃嫔而已,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逼妾身说自己是妖孽。”   “你!颠倒黑白!”   因为萧延的警告,不能伤害皇嗣,所以皇后现在一时也没了章程。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杨氏,一定有问题!   在皇后审问杨婉若的时候,萧延的圣驾也来了护国寺。不过他并没有去看皇后,而是一下銮驾,就先到了姜宁所住的厢房。   “是你做的?”一见到姜宁,萧延就说出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   “皇上是指哪件事?”   查清楚了事情的经过,萧延也松了一口气。至少,姜家主家是没有人涉及科考舞弊案里面的。   江南那些所谓的亲信,萧延也查出,姜夔常常会过去敲打一番,但是京城距离江南隔得太远,鞭长莫及,江南那几个有事惯会做表面功夫的,所以姜夔被蒙蔽了也未可知。   “当然是给杨政送歌姬的事!”萧延道。   姜宁肃容,道:“皇上不处置妾身插手朝政之事?”   “朕可以认为这是家事。”   姜宁心底冷笑,萧延就是这样,宠爱一个女人的时候,能把她宠到天上,而厌恶她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   姜宁冷哼一声:“皇上的小美人可是有趣的很,竟然敢污蔑妾身的兄长,妾身要是不回敬她点东西,岂不是对不起她的一片苦心?”   萧延皱眉,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杨氏?”   “除了她还有谁?妾身也不知是怎么惹着了杨顺常,今早要去护国寺的时候,杨氏就对本宫阴阳怪气的,嚣张的很!”   这两天他总听到关于杨婉若不好的消息,先是皇后,然后是贵妃,要不是萧延知道,皇后自从害了“姜夔的事情朕已经查出来了,他确实无辜。不日,朕就命你兄长官复原职。”   姜宁慢慢思索了一阵,然后道:“皇上,官复原职的事情还是等等吧,哥哥和嫂嫂想去江南,回乡祭祖,要是官职恢复,哥哥又要忙了,皇上就当是放哥哥两天假,让他好好陪陪嫂嫂吧,”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姜宁怎么可能会答应。   前世,科举舞弊案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现在这个阶段只是毛毛雨,更大的案件正在滚滚而来。   萧延摸着姜宁柔顺的发丝,心底一片柔软。   他喜欢的女人,不可能太弱,也不能太狠毒。   姜宁这样,进退有度,很好。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姜宁扬声问道:“净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吐血了!”   因为皇上和贵妃在谈事情,所以净秋不让打扰,她哪知道这小宫女会直接喊出来。   “你说什么?”   来报信的小宫女都急哭了:“娘娘方才吐血了,已经晕过去了。”   姜宁和萧延跟着她去皇后的厢房,萧延边问:“皇后吃过什么东西?”   “皇后娘娘并未服食过什么东西。”宫女说着,突然道:“奴婢想起来了,娘娘吃了一小块豌豆黄。”   “豌豆黄?马上叫太医去看看,”萧延道。   太医很快得出了结果,这碗豌豆黄没有任何问题。   “皇后最近和谁见过?”萧延问。   小宫女激动的说:“是杨顺常,娘娘中毒之前,唯一见过的妃嫔便是杨顺常了。”   萧延看了眼摊在床上的皇后,问道:“杨氏现在在那里?”   “在北院的厢房里。”   北院,杨婉若正在为皇后的中毒而欢呼雀跃,她只是在碟子的边上抹了点空间秘药,空间出品,必非凡品,果然,皇后这么快就中了毒,连太医也查不出什么。   皇后碍了她太多的事情,这次竟然还说她是妖孽,现在就先给她一个教训!   萧延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恶狠狠的看着脸色笑意未褪的杨婉若:“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他一把掐住杨婉若的脖子:“说!”   “呃……皇、皇上!”   杨婉若怀着孕,本来就挺难受的,被萧延这么一掐,有点呼吸不畅,脸色顿时有些黑紫。   她出于本能拍打着萧延的手臂。   萧延把她摔倒地上,“不肯说是吧。”   他冷笑,说道:“来人,赐毒酒!”   杨婉若瞪大了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她已经真心爱上了萧延,可是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她的肚子里面,还怀着孩子呢?   “不!你不能这样?”杨婉若不停的摇头,眼看着端毒酒的荣安越来越近。   杨婉若喊道:“皇上,我不是妖孽啊,我不是!妾身的腹中还怀中皇上的孩子呢,太医说很可能是个皇子,皇上,你不能这么对我们母子。”   “皇上,想想妾身陪伴在你身边那么多日子,皇上你难道都忘了吗?”   杨婉若试图想以此来感动萧延,可说着说着,萧延还是面无表情,而杨婉若自己却大哭起来。   萧延,是她最爱的男人,唯一。   她一心调养他的身体,也想过将来告诉他自己空间的秘密。   然而一切都在这个时候被打破。   杨婉若的脸色挂满了眼泪,她的心中一紧,荣安距离她越来越近。   暗房众人突然觉得眼前一闪,杨婉若便没了踪影。   “哐当!”荣安手一抖,端着毒酒的托盘就掉到了地上,荣安吓得瑟瑟发抖:“皇、皇上……”   萧延环顾四周,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人呢?”   “这……一转眼,杨才人就不见了!”荣安的脸色煞白,声音颤抖,可见吓得不轻。   要说之前萧延还对杨婉若是妖孽的事情心存疑虑的话,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心底那点疑虑就全部消失了。   有哪一个普通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她不是妖孽,谁信?   “给朕调兵守在这儿,传护国寺玄明方丈,朕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方妖孽,竟然犯我大周!”   萧延气的拿起手旁的“毒酒”,仰头一口咽下。   这是一杯白酒,只是拿来试她的,毕竟杨婉若的肚子里面还有孩子,虎毒不食子,萧延不会对自己未出生的孩子下手。   可是没想到,只是一杯白酒,竟然会引出这么大的事。   空间中,杨婉若坐在早地上,望着广阔的草原,目光悠远。   第117章      杨婉若出神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已经五个半月了,可以在肚子里面伸展拳脚了,母亲的心情好坏他也能感觉到一些,此时,杨婉若觉得孩子正在不安的伸胳膊蹬腿儿。   杨婉若很烦躁,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内,她也能感觉到皇上对她的感情已经从开始的平淡,变成了如今有些许的在意。   她相信,只要再多一点的时间,她一定能让皇上爱上她。   但是皇上为什么突然要毒死他?   杨婉若拧着衣裙,想到:一定是皇后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不然,皇上不会这么对待她。   妖孽?   杨婉若嗤笑:一群无知的古代人,她来自二十一世纪,这群人竟然敢把她比作妖孽,尤其是皇后,等她脱险,她一定不会放过皇后!   杨婉若舀了一杯灵泉水,小口的抿了起来。   现在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保护孩子,生下一个健康聪明的皇子,他就不信萧延还会这么狠心。   不过萧延刚刚看到了她突然消失的情景,肯定会更加以为她是妖孽的。   没关系,她记得空间里面有一颗能令人忘记最近发生事情的符纸,还有一颗能让人一见钟情的药,两颗药双管齐下,她就不信萧延还会对她那么无情!   只要控制住了一国之主,就算其他人再怎么言辞凿凿,也无法撼动她的地位。   杨婉若越想越得意,放佛已经看见了自己披上凤袍,和萧延一起站在高高的金銮殿上,享受万人叩拜,威风无限。   活了二十多年,从前以为她一辈子都会在别人若有若无的异样眼光中度过了,没想到竟然被她碰上了穿越这种万里挑一的好事,还外送空间,对于杨婉若来说,人生简直是无憾了。   但是杨婉若不满于此,她委屈了那么多年,就必须要坐上世间女子都崇拜羡慕的位置。   她现在离目标已经越来越近了,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一口饮尽灵泉水,杨婉若准备进竹屋里面去找药丸。   突然,空间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杨婉若茫然的站起身,她的空间其实就是一个安静的世界,有天空、草地、竹屋、池塘,还有她偷偷用果核种的果树……   可是这次突如其来的震动,竹屋倒了,埋进土地里面消失不见;草地裂开了,把长势良好的果树一颗一颗的掀起来;上面的天空也已经出现了裂缝……   这情景,比当年的美国大片《2012》还要震撼!   一块一块的巨石从天上砸下来,掉到杨婉若的身边,发出声声巨响,石头密密麻麻落了一地,杨婉若避之不及,被其中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给砸中肩膀,出了些血,她无法在呆在这里了,如果是她一个人,她倒是要看看空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还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只好仓惶从空间里面出来。   出来的那一刻她还在想,希望她的空间就像那些小说中说的那样,只是一般的空间升级,等她再进去的时候,世界就变得美丽广阔,能为她所用的东西越来越多。   可是她没看到,在她决定出来的时候,她时刻带在脖子上的玉坠起了一道裂缝,玉坠从中间裂开,一瞬间就分成了两片,只剩一根红绳把两半玉坠牵连着。   刚接触到外面的空气的时候,杨婉若就被一道强烈的金光灼伤。   尖叫一声后,她无力的趴伏在床榻上,杨婉若喘着粗气,环顾四周,这才看清,她原本的厢房里面空无一人,但四周墙壁窗户上面贴满了黄符,上面一道道歪歪扭扭的符咒都发着金光。   “啊——”杨婉若捂着自己的脸,痛的忍不住的床铺上打滚。   “吱呀——”门开了,来人脚步声很轻,轻到几乎没有声音,但是那一声声脚步声,在杨婉若的耳朵里面,却如同天籁。她每日服用灵泉水,已经是耳聪目明,练就了就算是一根细小的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声儿的本事。   她强行支起身子,欣喜的看过去,却见玄明方丈缓缓走进杨婉若的厢房,单手竖在胸前,见她疼痛难忍的样子,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不是萧延,杨婉若略微有些失望。   她学着玄明方丈的样子,单掌竖于胸前,因为疼痛到手指都无法舒展,所以只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杨婉若脸色有些发白,声音细微,极度虚弱:“方丈,本宫身怀有孕,不知怎的难受得很,想来是闻不得寺中弥漫的佛香,劳方丈通知皇上一句,为保府中胎儿平安,本宫想尽早回宫养胎。”   玄明很平静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双手合十,双唇张张合合:“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杨婉若脸色陡变,突然之间脑袋剧烈疼痛起来。   她扶着疼痛欲裂的脑袋,气得目眦欲裂,双眼死死地瞪着玄明方丈,骂道:“臭和尚,你竟然念往生咒!你想超度我!”   玄明顿了顿,睁开双眼,说道:“施主戾气深重,可见是造下了不少的罪孽,念在你腹中胎儿无辜的份上,老衲准你自行了断,去你该去的地方。”   玄明慈眉善目,面色平和,他的声音如暮鼓晨钟,浑然厚重,声声敲击在杨婉若的心口,落下不可磨灭的烙印。   鬼魂该去的地方,不就是地府吗?   杨婉若原本就因车祸成了鬼魂,机缘巧合之下才穿越到大周朝,又碰巧遇见了与她魂魄高度契合的原主,干掉了灵魂虚弱的原主,这才使得她能重生。   但是杨婉若的重生,已经扰乱了世间的秩序,她是这个世界的异数,因为她,不知有多少人的命运被改变。   就说是林氏母女,她们虽然狠心,如果没有杨婉若的出现,她们一个是状元郎的母亲,一个是巡抚夫人。   前世因今生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林氏母女到最后依旧会尝到苦果,以还她们曾经造下的杀孽,但是因为杨婉若的出现,她们提前被处置了,杨鹤被记到了方氏名下,林氏不可能是状元郎之母,杨家大小姐被杨婉若弄得到现在都无法出嫁。   再说贵妃姜氏,她虽然没有了宠爱,她的家族也受到了打压,但是萧延顾念着情分不会对她怎么样,她依旧是贵妃。   这个世界被杨婉若改变得太多。   ……   “我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我死?是她们先来害我的,我只是给她们点教训而已!”   杨婉若一边痛的大喊,一边固执的认为被她害过的人都是罪有应得。   玄明方丈听了,眉头微微一皱,然后慢慢舒展开来,口中没有半点停顿。   “不要再念了,不要再念了!”   杨婉若痛苦地朝着玄明大喊。疼痛延至全身,细细密密的疼,痛到几乎没有了知觉。   可是玄明还是不为所动,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压在杨婉若的身上都有千金重。   她心中默念着要进空间,可是不管她怎么呼唤,她还是在这里承受着痛苦。   杨婉若觉得,事情已经到了她不可控制的地步了。   “方丈!等一下,求你别念了,我答应离开。”   实在疼得没办法,杨婉若只好示弱。   玄明果然停了下来,疼痛突然好了很多,杨婉若心中一喜:“我同意离开,但是,我想再见皇上最后一面!”她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眼里沁出两滴泪,楚楚可怜,说道:“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不管如何哀求,方丈都不会放我一条生路,但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他还那么小,我想让他再看看自己的父皇。”   玄明叹了口气:又说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叫守在门口的侍卫去通知皇上。   萧延其实就在隔壁厢房里面,一直注意这这边的情况,听方丈派人来让他过去,萧延还以为杨婉若已经解决了。   没想到进去一看,杨婉若还好好的站在那儿,她鬓发凌乱,如墨的青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显得十分狼狈。   再次看见萧延,杨婉若恍如隔世,眼含热泪,情真意切的喊了一声:“皇上!”   可是杨婉若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狼狈,肩膀上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渗出来,染红了边上湘妃色的衣服,脸上因为被金光灼伤,红肿不堪。   萧延皱着眉头,站在门口等杨婉若先说话,结果半天没听见她声音,抬头一看,杨婉若正傻了一般的盯着他看,“你给皇后下了什么毒?先把解药交出来。”   杨婉若没想到他一进来就先问皇后,而丝毫不顾自己的安危,心口一阵抽痛,她恶狠狠的说:“那是世间最毒的毒药,没有解药,皇后现在就在等死!”   站在旁边的玄明方丈动了动,杨婉若眸光一闪,全身气焰顿时收敛了四五成,嚅嚅道:“皇上,妾身只是一时糊涂,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可是妾身从未害过皇上,求皇上饶了妾身。”   萧延冷笑道:“死到临头还不肯说实话!一时糊涂?你可知,你的一时糊涂,很可能会要了一人的性命。朕再问你一次,解药呢?”   解药?   杨婉若苦笑,她现在连空间都进不去了,哪里还有解药。   她心里无比期望只是暂时进不去,可是有一道更凌厉的声音告诉她,老天已经收回了对她的优待。   萧延摇摇头:“我当真是看错你了,原以为你是个善良贤德的,没想到竟然生了一副蛇蝎心肠。朕要是再放任你为非作歹,日后如何面对我大周的子民?”   呆在萧延身边那么久了,杨婉若怎么会摸不清楚萧延的脾气。   杨婉若知道,萧延是真把她当成了苏妲己那样祸国的妖妃了,而且不打算放过她了。   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膝行至萧延跟前,扯住萧延龙袍的衣角,仰头望他,眼中泪光盈盈:“皇上,你饶了妾身吧,我真的不是妖,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   萧延怒然拂袖,把她甩开。   杨婉若猝不及防的摔在地上,她眼中厉色一闪而过,随即恭恭敬敬的伏在地上,哽咽道:“妾身,请求能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孩子还有四个多月才会生产,只要皇上同意了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四个多月,那么长的时间,谁知道中间会发生什么事?   车到山前必有路,她不信,老天爷让她来到大周,赠她随身空间,只是当一回路人甲!   “纵使我有千般错万般错,可孩子是无辜的,皇上,他是你的孩子啊,曾经,皇上有多期盼他的到来,皇上忘了吗?”杨婉若动哭道。   萧延没有回答她,往玄明方丈的方向看了看。   玄明方丈冲他微微点了点头。   萧延瘫着脸,冷声道:“看在孩子的面上,朕多留你些日子,望你好好在佛寺里吃斋念经,以赎罪孽。”   什么?   杨婉若细细揣摩了这句话,然后猛地抬头,可房间里哪儿还有萧延的身影,只有一个秃头的和尚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她没想到萧延竟然会对她这么无情,宁愿把她一个人丢在佛寺也不给她机会。   三日后,圣驾回京,萧延对外宣称,顺常杨氏因谋害皇后,念其怀有皇子,暂且等她生产后再作处置。   四月,杨氏诞下一子,为萧延二皇子,而杨氏,她则在生产时,最虚弱的那一刻,被玄明方丈打出了“杨婉若”的身体。   没有了灵魂的肉体很快就停止了呼吸,杨婉若在大周盘旋了好久,看见自己刚生下的儿子,被萧延交给后宫里一个女人家世位分很低的女人抚养,那个女人很高兴,她白得了一个儿子,但是杨婉若知道,他的儿子,再也不可能有成为人上人的机会。有她这么一个母亲,萧延也不会让他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   萧延手指上绕着一缕黑发,“爱妃,朕册封你为后吧。”   皇后在杨婉若去世后没多久也走了,皇后早前虽然狠毒,害死了他不少孩子,但最后她不顾自身安危,揭发杨婉若是妖孽的真相,为此,萧延予她风光大葬。   结缡十数载,他能给她的,也就只有这些虚物了。   一晃两年过去了,后位空悬,朝中无数人盯着他身边的位置,几乎每日都有大臣上奏让他尽快册封皇后。   萧延苦笑,他倒是想快点册封,可是他一心想要娶为妻子的人,却不愿意站在他的身边。   姜宁扯了扯嘴角,连眼皮都没抬,嘲讽道:“今年宫里又进了一批美人儿,家世美貌在妾身之上的不少,皇上随便册一个就是了,为何要选妾身这个人老珠黄,且母族不旺的女人!”   姜夔因当年的科举案辞官,后带着家眷各处云游,至今还没有重回朝堂的打算。侄子姜徽还小,还没有到能够当差的年纪。所以现在姜家就只有旁系的子弟撑着。但是旁支的族人中,官职都偏低,最高的也就只有五品。   萧延从背后揽着姜宁的肩,心中叹了口气,已经有两年多了,不管他对她有多好,姜宁永远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萧延不知道,因她一次一次狠心的拒绝,他能否还承受得下去?   姜宁坐在美人榻上,懒洋洋的摆弄着手上的凤钗,是宫里手艺一等的女官制成的,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杨婉若死的那天,那个从异世而来的“姜宁”就把身体还给了她。   身体被占据的一年多中,她虽然不能动弹,不能言语,但她能看。   她算是看清楚了,后宫里面的女人,不能依赖所谓的爱情活着,以爱情为天的女人,迟早会沦为后宫之中的亡魂。   出嫁前,奶嬷嬷就给她讲勾引男人的手段,当时她不屑用这种手术,加上因为先帝和萧延对她的特别对待,她一心以为萧延也是喜欢她的,所以就更没有用过。   现在,她为了自己和姜家,她要争宠。   身后的男人在她耳边呢喃,姜宁撇撇嘴,低声应了一声,显得十分敷衍。   “你答应了?”萧延又些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姜宁把凤钗插到自己的发髻上,走到镜子前照了一下,镜中人眉目如画,鬓上的那支凤钗光辉闪烁,但更让人移不开眼的是身后那个男人眼中的灼灼光亮,她勾起笑容:“皇上若是没听见,那就当作妾身没说过。”   “听见了,听见了!”萧延欣喜道:“朕这就去拟旨。”   姜宁低眉轻笑,她没有儿子,也不会有儿子,所以她要握住萧延的心。   但是帝王之爱很少能有长久的,她的目的,就是后位。同时,也让皇上对她的感情与其他妃嫔不同。   当几月前萧延提出想要册封她为妃的时候,她拒绝了,但欲拒还迎这种法子,适合小打小闹,实在不宜常用。      第118章      “你有没有事?”   陆家母子一走,蔚卓楷就搂着姜宁的肩膀一起坐到沙发上,满含担心的问。   姜宁摇了摇头,心有余悸的说:“我没事。”她摸了摸肚子,一边庆幸孩子没事,一边又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孩子,看着蔚卓楷,姜宁说:“你回来还没有吃饭吧,我先去帮你做点吃的。”   在飞机上,因为担心姜宁,所以蔚卓楷没有心情吃东西,一下飞机,他就急急忙忙往姜宁这边赶,看见姜宁没事,顿时松了口气,现在被她问起,肚子也确实有点饿了,所以蔚卓楷就没有拒绝。   姜宁走到厨房,翻了翻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卷龙须面,又想起中午剩下的鸡汤,把鸡汤从冰箱里面拿出来,倒进锅里面加热,等鸡汤煮沸以后,就把面条放进去煮。趁着还没有烧熟,姜宁从冰箱里面拿了几颗青菜,一根胡萝卜。胡萝卜切丝,等二次煮沸以后和青菜一起加进锅里。   面很快就好了,姜宁端出去的时候,蔚卓楷正在打电话给他哥,浓郁的香味刺激着味蕾,忍不住让人想尝一尝。   姜宁两手撑着下巴含笑看着蔚卓楷吃面,看得出来他确实饿了,“呼啦呼啦”几口,半碗就没了,看他吃那么香,姜宁心情也不错。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姜宁适时的开口:“那个……我想和你说件事儿。”   “说。”正忙着享受美味的蔚卓楷言简意赅的说。   姜宁脸微红,先委婉的提示了一下:“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蔚卓楷眉毛一挑,然后挪到姜宁身边的位置,凑在她耳边轻笑的说:“怎么,现在就想着给我生孩子啦,别急,晚上再给你!”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畔,气氛一下就暧昧起来,姜宁不适的和他拉开距离,蔚卓楷轻笑一声,在姜宁通红的耳边落下一吻。   姜宁推了推他,瞥了他一眼,嗔道:“你正经一点。”   这勾人的小眼神,蔚卓楷差点就把持不住了。   看见姜宁眼底的认真,他清了清嗓子,很严肃的说:“女儿,我想要个闺女!”   “如果是男孩,你会不喜欢吗?”姜宁歪着脑袋看他。   蔚卓楷摇摇头:“也不是,男孩也好,但我更想要一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儿。”   其实呢,以前蔚卓楷觉得是男是女都没什么关系,都是自己的孩子,男孩和女孩又有什么区别。但是自从家里出了蔚铭远这个混世魔王以后,蔚卓楷真心觉得,还是要一个听话软萌的闺女比较好。   姜宁低着头说话,声音很轻:“我怀孕了。”   “什么?”   因为姜宁的声音非常小,“怀孕”两个字轻的就像是蚊子叫一样,蔚卓楷没有听清。   姜宁抿抿唇,嘴唇张张合合,就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蔚卓楷盯着她,耐心的等她把话说完。   深吸一口气,姜宁说:“我怀孕了,快三个月了。”   “怀、怀孕了?”蔚卓楷目光呆滞,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姜宁笑着重复了一遍,拉着他的一只手贴在自己的小腹上:“对,我怀孕了。”   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蔚卓楷的眼中瞬间迸发出无限的喜悦,嘴一咧,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随手把手里的筷子一丢,抱起姜宁走到客厅空旷处转了两圈。   “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姜宁双脚离地,整个人被蔚卓楷转得晕乎乎的,艰难的拍了拍他的背,“快放我下来。”   蔚卓楷顿了顿,然后立马把姜宁放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姜宁的脸看,把姜宁看得十分不自在,正当她想说什么的时候,蔚卓楷突然拉着姜宁的手就往外走。   “哎,干嘛去啊?”   姜宁被他一惊一乍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   蔚卓楷一边换鞋,一边说:“我们去医院检查检查,怀孕了你都不告诉我,还进厨房,小心油烟熏着我宝贝闺女了。”   得,还没成型就开始想着闺女了。   姜宁噗嗤一下笑开了:“只是煮个面而已,哪儿会熏着你宝贝闺女。”   蔚卓楷想想也是,傻笑了两声。   很难想象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竟然露出傻兮兮的表情,但是也说明了蔚卓楷是真心欢迎这个孩子的到来,姜宁心里面暖暖的。   既然怀孕了,蔚卓楷觉得就更不能让姜宁一个人住在这里了,他立马打电话给他的母亲,也就是蔚家的老太太,说自己要和姜宁结婚。   蔚老太太早就从小远口中知道了姜宁这个人,不可否认,除去姜宁是离过婚的以外,老太太对姜宁的各方面都挺满意的,问题就是,她是个离过婚的。   现在听说姜宁怀孕了,蔚老太太沉默了好久,才说了一句:“把她带回来看看。”儿子既然打电话过来,那就说明他对姜宁的感情是真的,现在孩子都怀上了,她还能怎么样,只能带过来看看,如果姜宁是为了别的什么东西才攀上卓楷,就算怀了他们蔚家的子孙,她也不会容许这样的女人进门。   去蔚家的路上,姜宁十分焦躁,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姜宁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   蔚卓楷看在眼里。   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蔚卓楷握住姜宁的手,问道:“如果我的家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会放弃吗?”   姜宁下意识的说:“当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放宽心,有我呢。”   对啊,就算蔚家二老不同意她和蔚卓楷在一起那又怎么样?她不会在意,她最在意的是她孩子的爹,是蔚卓楷。   这么一想,姜宁的精神就回来了,心里的那股烦闷也缓和了不少。   到了蔚家,先走出来的是一个穿着旗袍的老太太,老太太有些发福,但是精神矍铄,一双眼睛,仿佛洞悉一切。   她把姜宁从头到脚扫视一遍,然后很冷淡的说:“进来吧,晚饭已经做好了。”   听这语气,姜宁感觉有些不妙,被蔚卓楷牵着走进蔚家的餐厅,蔚家一家人都在,他们一进去,四双眼睛齐刷刷的往姜宁身上看。   刚坐下吃饭,老太太的声音就响起来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咳咳!”姜宁一不小心就被米饭给呛到了,蔚卓楷赶紧去帮她倒水,姜宁喝了水,感觉舒服了不少。   蔚卓楷含笑看着她说:“她刚怀孕,不能太累,所以我准备先去领证,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再办婚礼。”   老太太点点头,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本黄历,翻到某一页,递给蔚卓楷看:“我挑了几个日子,你看看哪个好,领证也是大日子,不能马虎。”   蔚卓楷指了一个最近的日子:“就下周一好了。”   姜宁低头默默吃饭,好吧,人家母子俩已经决定好了,她就当甩手掌柜吧。   在姜宁和蔚卓楷领证几天以后,法院对王芳的案子最终判决下来,无期徒刑,也算是她罪有应得了。   结果第二天没想到竟然会听到陆邵霆的死讯。   曾经做过夫妻,就算离了婚,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是有的。   听见陆邵霆遭遇这样的惨剧,姜宁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要不要去为他送行?”蔚卓楷说。   姜宁摇摇头:“算了,我和他都已经过去了。”   蔚卓楷看见她情绪有些低迷,提议说:“我们明天去给宝宝买衣服吧。”   “孩子这么小,还没有确定是男孩还是女孩,你要买怎么衣服?”   “男孩女孩都买,有备无患。”   “你真败家。”   ……      第119章      清晨,第一缕阳光折射进房间,洒落在洁白的大床上,床上的两人面对面侧躺在一起,女的枕在男人的胳膊上,眉间微蹙,男人陶宏朗的生物钟很准,当时针指向七,分针停在十二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看着躺在自己臂弯里的姜宁,他笑了笑,然后垂下脑袋,在姜宁的唇上厮磨。   “唔!”姜宁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眯起眼睛,阳光刺眼,她皱着眉头:“陶宏朗,大早上的,你干什么呢?”   声音有些沙哑,喉咙有些疼。   陶宏朗深情的看着她:“老婆,嫁给我吧。”   姜宁没有理会他,这样的话,三年来她每天都能听见,时间不早了,姜宁要起来准备去二叔的酒店上班了,她的身体动了动,结果一动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重组了一样,腿想要伸直,竟然像拉筋似的疼,想起昨晚的激烈,姜宁怒道:“陶宏朗!”   陶宏朗脑袋挪到姜宁旁边,手揽着她的腰,在姜宁的耳边低语:“老婆,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三周年纪念日,你不要去上班了,在家陪陪我吧。”   姜宁白了他一眼,并未表态,自顾自裹着被子走进浴室。   没了被子遮盖的陶宏朗,浑身一丝。不挂的摊在床上,他慢条斯理的穿上自己的衣服,冲着洗手间喊话:“老婆,今天早上吃什么”   陶宏朗缠着姜宁,不让她去上班,非要和她一起过二人世界,所以姜宁只好给二叔打了个电话,把这一天的工作都给推了。   陶宏朗跟姜宁腻歪在一起,两人吃完了早餐,也没什么可以做的,所以姜宁就开了电视。   正好按到一个娱乐节目,女主持人正在分析今日的娱乐版头条:“女星赵曼曼深夜密会陶氏继承人。”   赵曼曼毕业以后,并没有从事金融工作,而是靠着张家的关系,进了娱乐圈,现在一直处于半红不紫的状态。   姜宁扭过头去,只见陶宏朗一副被雷劈的样子,木愣愣的盯着电视里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两人相依相偎,看上去非常亲昵。   这时候主持人身后的屏幕又换了一张图,变成了微博页面,女主持人又说:“当记者问赵曼曼是不是陶宏郎女友时,赵曼曼并没有予以正面回应,而后在发表了一篇微博,暗示自己是陶宏朗正宫。”   姜宁看了眼旁边全身僵硬的男人,扯了扯唇:“呵呵!”   姜宁的冷笑。让陶宏朗如梦初醒,倏地擒她的手腕,手心里面都是汗,指尖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我跟她没关系,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相信我,前几天公司和赵曼曼签了一份代言合同,他们非拉我出去吃饭,当时有很多人都在,因为角度问题才只拍出了我和她两个人!”他声音急促,带着点慌乱。   姜宁听到如此极力的辩白微微一怔,随即便笑了,她没想到陶宏朗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姜宁并不相信他和赵曼曼真的有什么,和陶宏朗在一起那么多年,他是什么人,她怎么会不知道。   陶宏朗就是想要找,也不会找赵曼曼。   “你要把这件事处理好。”   陶宏朗不停的点头,早在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他就恨不得把那些照片全都销毁了。   赵曼曼想红,但是她找错人了,   陶宏朗去处理后续,姜宁则去了二叔的酒店,进了酒店,姜宁就直奔职员休息室。   从外面就能听见休息室内传出的声音,乱糟糟的,但是难得的热闹。   姜宁推门进去,房间内热烈讨论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个瞪圆了眼睛看着门口的姜宁。   “怎么了?我打扰你们了吗?”   众人忙不迭摇摇头。   姜宁走进去,“那怎么都不说话了,我刚刚在外面听大家聊得挺开心的。”   姜芊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问道:“姜宁,你今天不是请假吗?怎么来了,你没事吧?”   “干嘛这么看我?我没事啊,就是在家无聊,就到酒店来了。”姜宁疑惑的看着房间内的众人,一个个表情都十分奇怪。   姜宁环顾一周,无意见看到桌子上一张娱乐报纸,标题就是赵曼曼夜会陶宏朗!   中间,一幅巨大的照片,里面的主人公正是陶宏朗和赵曼曼。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虽然姜宁不断强调自己真的没事,但是酒店的员工们并没有多少人相信。大半夜的,男朋友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还被记者给拍了下来,这种事,是个女人都忍不住。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陶宏朗……”闫欣然边喊边跑进来,看到姜宁在场,她脚下一顿,表情十分不自然的站在原地。   姜宁冲她笑了笑:“你说吧。”   闫欣然清了清嗓子,扯开了喉咙说:“陶宏朗发声明即日终止赵曼曼的代言,永不续用,以后陶氏也不会再和张氏合作。”   虽然没有说明原因,但是外界还是很容易联想到真相的。   赵曼曼在娱乐圈里面本身风评就不太好,仗着自己外公家有钱,连圈子里的天王天后都不放在眼里,已经结下了一大堆的仇家。   现下赵曼曼被陶氏炒了,有一句话叫做痛打落水狗。   网络是虚拟的,成批的水军在赵曼曼的微博下骂她,还有些人摸到她家里面去,给赵曼曼的生活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陶氏是业内的龙头,陶氏一解约,其他几家准备和赵曼曼签约代言的公司立马在观望几天以后就改变了决定。   本来对于这种墙头草,赵曼曼是看都不想再看一眼的,但是这个时候,她迫切的需要通告,外公因为她搞砸了陶氏的事,放言说以后不会再帮她任何事,也不让爸爸妈妈帮她。   赵曼曼觉得几乎已经走投无路了。   娱乐圈本来就是优胜劣汰,赵曼曼倒下了,会起来更多的赵曼曼。更别说赵曼曼的演技还并不怎么样。   再次浏览了赵曼曼微博下的评论,姜宁满意的关掉了网页,同时她收到了陶宏朗发来的短信:“老婆,我们结婚吧。”   姜宁微微一笑,手指在手机键上按了几个键:“好。”   陶宏朗喜不自胜,努力了三年多,她终于肯为他正名了。   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婚礼,当然要好好办。   摄影师化妆师等等,要用世界顶尖的,鲜花,要用最新鲜的……   陶宏朗和姜宁这场婚礼办的非常盛大,被称为世纪婚礼,其浪漫与奢华程度数十年无人超越。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